求父《父》by颓的出书版加定制番外定制番外,谢谢啦,跪求大神

骗子X攻略X穿越(一、二)+番外――颓_甜梦文库-梦之国度
骗子X攻略X穿越(一、二)+番外――颓
以为是欢乐的小白文你就被骗了的文案:
世界上最大的杯具,就是将要享受美好的米虫生活时穿越了。
世界上最大的餐具,就是拿到传说中的攻略,却不是种马模式全开的QD作弊器、而是会让人菊紧蛋痛的JJ宝典。
世界上最大的洗具,则是初始属性达成以上的主角,噢,他是个骗子。
相信我,有问题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by骗子
相信我,&攻&是我的属姓,不是他的。 by攻略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总受穿到古代还是总受&&咪嗦。 by穿越
PS:本文讲述一个骗子拿着一枚攻略,骑着一只穿越各种祸害古代。
伪任务流,本文包含NP,总受,养成,妖孽,囚禁。看过某颓其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乔装改扮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NP,总受,欺骗,伪装
攻略规则:
1)所谓[攻略],即是Player(主角)从[攻略人物]处获得[攻略物品]。
2)攻略难度定义:S,A,B,C,D。难度排序由高至低。
3)攻略成功即可获得[进度]。S级获得30%进度,A级获得10%进度,B级获得5%进度,C级获得1%进度,D级获得0.1%进度。
4)攻略流程:
Player选择难度和模式&确定攻略人物与攻略物品&攻略准备&接触到攻略人物或攻略物品&攻略开始&攻略&获得攻略物品&攻略结束。
5)攻略约束:
①攻略物品必须由攻略人物[主观]地赐予Player(即偷窃、抢夺等方法获得攻略物品,从非攻略人物处获得攻略物品等获得方式视为无效)。
②攻略任务取消扣除进度X5(即S级扣除150%,A级扣除50%,以此类推)。
③攻略只在[攻略准备]阶段提供帮助。
6)攻略帮助(只在[攻略准备]阶段提供):
①无偿帮助:攻略将提供两种模式:一种是信息模式,提供攻略人物及物品的全部信息;一种是路线模式,提供一套对于攻略人物的完整攻略路线,信息帮助将被禁止(即使用进度也不能汇换信息)。
②有偿帮助:player可使用进度向攻略订购以下服务,汇率视影响任务和时空的程度,消耗进度后,攻略以1%进度比1天的时间停止任何帮助。
i.提供&全知&服务:可购买本时空的情报资料、技能知识(不得直接汇换技能)等信息类帮助,信息的有效性不得超出此时间节点(即不能汇换未来的信息)。
ii.提供&身世&服务:可设定人物身份及背景资料,背景每次更新后将会把前背景抹去。
ii.提供&重生&服务:可获得新躯体一具,外貌以Player原貌为基准默认设置,可小幅度更改,汇率为使用次数X10(既第一次为10%,第二次为20%,以此类推)。
7)攻略过程中攻略人物死亡扣除50%进度,攻略任务更新为Player只需获得攻略物品。
8)负100%进度永久关闭攻略系统。
穿越规则:
1)所谓[穿越],即是穿越时空,细化为[时间节点]和[空间坐标]。
2)穿越约束:
①穿越时间节点时存在时间顺流和逆流,顺流时只可穿越未来,逆流时只可穿越过去。
②同一个时间节点中不能存在两个相同个体。
③穿越只在[攻略准备]阶段提供帮助。
3)穿越帮助:player可使用进度在本时空任意时间节点(或空间坐标)进行穿越,汇率视影响任务和时空的程度,消耗进度后,穿越以1%进度比1天的时间停止任何帮助。
4)进度100%Player可回到原时空。
5)负100%进度则永久关闭穿越系统。
骗局一:不知锁云
第一骗:扶笙X轮回X绝色
湖上的烟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原本通着紫色的烟雾被投射而下的太阳那么一晒,反射着七彩的光化成一缕缕消散开来。扶笙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手中把玩的玉佩被他紧张地抓开了裂痕。
划船的刘老三见状裂开了嘴,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黄牙,笑道:&萧公子不必紧张,&轮回丸&已服下,这些毒瘴奈何不了我们。&
扶笙笑了笑,那因紧张而有些些苍白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总感觉似做梦般。&他转过头来看向湖中,紫烟散去,湖隐约露出个轮廓,一望望不见碧水的尽头,只有前方影绰着树的枝头和鸟的鸣叫。那儿有个巨大的湖中岛,也便是他们这次的最终目的。&没想到真的能进了轮回教,怕一下子醒来就什么都没了。&
刘老三闻言也感叹道:&这倒是,老刘前半辈子从未想过能进神教,如果不是容道主&&刘老三到死也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刘老愚&&&他啐了一口,然后有些自得地拿起浆拍打着平静得近乎死寂的湖水。
扶笙静静地听着刘老三的话唠,脸上是一片淡然。小舟划动在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的碧水上,仔细看了,能发现水底下偶尔摆尾的金色小鱼,这便是传言中的&碧玉水&,它与紫雾将湖中岛与外界完美地隔绝。
随着船的滑移,湖中岛的轮廓清晰起来,渐渐显现出外貌。扶笙屏息细看,岛的边界是一眼看不尽的桃花林。正值三月,粉色的落英迷了天和地,隐约能看见几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消失在粉色的尽头。再远处便是一片逐渐耸起的新绿,却再也望不到什么。
刘老三熟练地将船搁浅,与扶笙一同下了船,于是便陷入一片粉红。扶笙看着那漫天满地的桃花,失了神。
&走吧&&萧公子喜欢的话下次再来,萧道主怕是等急了。&
刘老三带头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扶笙依旧痴痴地看着那姹紫嫣红,催促道。扶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跟上。
&这是极乐林,先主在这里布下了迷阵,萧公子可千万要跟好了,您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刘的命就得交代给萧道主了。&
&呵,二哥他不会这么做。&
&怎么不会?您不知道,萧道主他每日里和别人提起得最多的就是您了。&刘老三没有看向那鹅卵小道,转而向桃花林走去。&只是可能得知您来神教要去的是饿鬼道而有些不满罢&&萧公子,别怪老刘多嘴哈,您为什么偏偏去饿鬼道,而不去萧道主的畜牲道,那里好歹有萧道主的照应。&
扶笙的脑中自然而然地浮想出二哥那阴沉的脸,笑了笑。二哥向来最是反对他加入轮回教,所以他使了些小小的手段。
&我会些医术,探查和情报收集不是我所擅长。&
话语停顿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桃花林。一出林子便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架着几座座白玉的桥。刘老三带着扶笙向其中一座小桥走去,却在桥旁边的一丈处停了下来。
&得罪了。&刘老三将扶笙背起,从桥的旁边水上点起而过,留下细细波纹。小河并不宽,但没有绝顶的轻功是无法一跃而过的,扶笙细细看去,被刘老三踩过的水面扩散开来,隐约看见浅色透明的台柱,如果不事先知道位置的话,再利的眼也无法发现。
过了河,刘老三将扶笙放下,微微喘了口气。他见扶笙望着那座桥,抹了一把脸笑道:&这便是&奈何桥&。&
紫霞雾,碧玉水,极乐林,奈何桥,须臾山,黄泉,神木,六道,此之谓轮回。
&奈何?&扶笙看着那座不起眼的桥,微微失神。&奈何桥下无情水,那下边便是&黄泉&了。&
&是哩。&黄泉&和&碧玉水&是连通的,但是&黄泉&里的鱼都是幼体,这种噬人鱼幼体的时候才是最凶猛恐怖。&刘老三看着水中的几尾黄色小鱼,神情很是忌讳。在细细的阳光照射下,原本清澈的水因鱼鳞的反射而隐隐呈现黄金色。
刘老三看了看天色,拉过扶笙往里走。&时候不早了,下次再一一为萧公子解说。&
越过小河便是树林,土地也微微开始向上倾斜。这是&须臾山&,传说中太阳与月光无法到达之处,轮回教的总坛。
他终于来到了这里。扶笙想。这样的话,是不是和那个人又近了些?
隐约看见红色的瓦砖,旁边的刘老三也逐渐放松,步伐越发轻快。
最后一个转弯,入目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那是摇曳的罂粟花海,红得惊心刺目,妖艳得诡谲,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绝望的寒意,让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的扶笙呆楞在原地。
旁边的刘老三却看向其中的一点后,惊讶地&咦&了一声,扶笙下意识地顺着刘老三的目光望去,眼睛便再也转不开了,满天满地只剩下那唯一的红。
摇曳的罂粟海中,那里站着一红衣的绝色少年。
那是怎样的一副绝世之姿,墨成发,雪作肤,红衣似火,艳色的蝶在眼角翩跹。那种美早已模糊了性别,少年微微垂着头,如同谪仙般俯视着芸芸众生。即使是面无表情,少年绝色的脸也是柔的,稚嫩的左眼角下方的红色蝶形胎记顺着皮肤的纹理而舞动。影绰的光照射下来,为少年绝色的脸铺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细腻地仿佛可以看清楚少年唇角细细的绒毛,璀璨得仿佛快羽化。
没有人能够逃过那红色的俘获。扶笙想闭上眼睛以免自己露出丑态,可是都又舍不得少看一秒,只得呆愣在原地。他也曾自负过,也曾见过无数佳丽,却没有哪怕一人比得上远处的少年分毫,那种倾世之容不应在凡间出现。
在扶笙呆怔的时候,刘老三也回过了神,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来竟是不敢再看去,拉起扶笙就要往远处走。
&快!快走!让那个祖宗看见了可没好果子吃&&&
扶笙被拉回了神志,他有些踉跄地被刘老三拉扯。
&那、那个人是、是谁&&?&
&他是锁云&&少爷。&刘老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手上毫不含糊。&是教主的&&那个&&&
扶笙呆愣在原地,他带着无措和慌乱地抓住刘老三的衣服,哑声追问。
&他、他是教主的&&&
&对啊!萧公子你就别为难老刘了,快点离开罢!让那个人看见了可就没法离开了!&刘老三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扶笙刚想再追问下去,却见刘老三猛地变了脸色,他回过头来,却见那名绝色少年正看着他们,然后毫不迟疑地向这边走来。
刘老三神色灰败,只得松开了手,趁那名绝色的少年还未过来时,飞快地低声交代。
&他原先是东魏国青荆城楼中楼的一名小倌,在灯会上正好救了教主。后来教主把他收为男宠,这期间他又以身救过教主一次,教主很喜欢他。他&&&刘老三顿了顿,然后义无反顾地道:&他的性子不太好,仗着教主的宠爱无法无天,把轮回教大大小小的人都得罪了遍&&等下你好自为之,千万不要&&&
刘老三的话戛然而止,扶笙抬眼看去,发现那名少年已走得十分近了。随着距离的拉近,少年那惊心动魄的美越发艳丽,而神色中那毫无掩饰的高傲也看得真切,但是在那绝色的粉饰下,却不会让人有丝毫不悦和不满。
绝色少年大约十五岁上下,神色倨傲地站在他们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扶笙,扶笙下意识地偏过了头,他不喜欢他的目光,即使这样他也依旧会沉迷在少年绝色的容貌不可自拔,这让扶笙感到难以形容的愤怒和难堪。
&那个谁&&&少年的声音也软软的,柔柔的,扣着化不开的香甜,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他指着刘老三,似乎为难地想不起刘老三的名字。
刘老三谄媚地笑,眼神左飘右飘就是不敢落在对面少年的脸上。&锁云公子,小的是&&&
&管你是谁了。&少年似乎不耐地打断了刘老三的话,指着扶笙。&喂,他是谁?&
刘老三噎住,听到少年的问话后脸色越发苍白,笑容开始僵硬。
&这、这个是&&&刘老三结结巴巴,然后心一横猛地道:&这位是萧扶笙,是萧风炙道主的弟弟。&&萧风炙&这三个字被刘老三有意无意咬得很重。
&行了行了,就是那个阿猫阿狗道的小疯子整天夸得上天入地的弟弟吧。&绝色少年似乎很不耐烦地打断,斜着眼瞅着扶笙:&也不怎么样啊,传言果然不可信。&
扶笙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拳,刘老三看势不妙,连忙点头唯诺。
&那是那是。萧公子是最近加入神教的,小的正要带萧公子去萧道主那里,望少爷&&&
&新来的?&名为锁云的绝色少年又看了几眼扶笙,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主意笑得开心:&这样吧,我那正好缺一名小厮,你让他过来。&
刘老三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大惊失色。&这不可!这不可,这&&&在锁云的瞪视下声音又小了下去,讨好地笑。&可是萧道主他&&&
&小疯子又怎么了,他那阿猫阿狗呆的地方哪有我这好。&
刘老三几乎快昏厥,轮回教六道之一的畜牲道被说成阿猫阿狗呆的地方,他只求现在怎么不真昏过去一了百了,到时候畜牲道主找他算账的时候也好有个说辞。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扶笙说话了,淡淡的声音不卑不亢。
&承蒙锁云少爷厚爱,在下不才,受单道主的关照才能前往饿鬼道&&&
&你要去饿鬼道?&锁云睁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眼,打断了扶笙的话,似乎更加起劲了。&你会医理?&
&略懂一二。&
&我有一个叫洛绎的小厮,他也是会一点医术。&锁云笑开了眼,眼角的蝶开始翩跹:&有时候他会去饿鬼道晃晃,有时候老找不到他呢,所以我才想再找个小厮。你过来后,我可以准许你寻空去饿鬼道。&
&原来是这样啊。&刘老三见状赶紧插上来。&我马上去禀报教主为您增添一群新小厮。&
&不用了。&锁云看都不看一眼刘老三,霸道地指着扶笙:&我就要他。&
说完打了个哈欠,少年眯起了他那漂亮的丹凤眼,绝色上是一副慵懒的妩媚:&你叫人教完他规矩后送到我那里,我明天要见到人。&
语毕后锁云也不管扶笙和哭丧着脸的刘老三,懒懒地向罂粟花海的另一端走去,消失在绯色之中。
第二骗:误解X面具X回忆
锁云向小院中走去,周围没有任何人影,所有人都远远地避开了。傍晚的霞映红了半边天,为天上地上铺上一层黄金色,似胜仙境。锁云在这绝色中,提高了唇角,那是只有他知道的,冷笑。
不会有人接近。这是你所希望的吧,季佩绝。
不会有人靠近。这也是我的目的呢,季佩绝。
小院中一竹屋一水池一凉亭,凉亭伫立在水池旁,从那里一眼便可以望见整个小院。竹屋简洁而又别出心裁:上好的赤木被镂空,雕刻成赏心悦目的图案;屏风出自名师的大手笔,画上的鸟几乎快跃出来鸣叫;床上的被子是用千年的冰蚕丝和火绒织成,冬暖夏凉。
竹屋里简单随意的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竹屋的主人却无心将注意力放在其上。锁云进屋后反手将门扣上,待在有些昏暗的竹屋中静静地呼吸着,时间像是越走越慢,几乎将近停滞。良久,确定没有人在周围的锁云缓缓松懈下来,绝色的脸上没有了微笑,没有了高傲任性,有的只是满满的疲倦。
他要伪装到什么时候呢,洛绎?
人人都说须臾山上的锁云任性不堪,放肆跋扈,仗着季佩绝的宠爱无法无天。有人在暗骂少年假清高和不知好歹,自以为救了教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在轮回教的传言中,一名小倌在灯会上救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一步升天。
&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后,锁云这样疯笑着对身旁的人说:&我看到河上生死不明的季佩绝,第一反应是离开,离开!&
&但你还是救了他。&那人道。
锁云敛了眉角,笑容变得痴狂起来:&啊啊&&那是因为洛绎&&&少爷,救救他啊!&&&我的洛绎他那样可爱地哀求着我啊&&然后我救起了季佩绝,可是&&&那上挑的弧度越来越冰冷,眼底的疯狂意味越发浓郁:&洛绎洛绎&&你怎么能用那种目光看他呢&&你只能看我&&明明只能那样看着我的啊&&&
&&&季佩绝,是个很幸运的人啊。&锁云轻轻地叹息,声音冰冷:&在我支开洛绎准备杀死他的那一刻,他醒了。&
这其实是一场事故而非故事,小倌在灯会上蓄意杀掉轮回教教主未果,被强制带回须臾山。
再然后,锁云开始完美地扮演着季佩绝最喜欢的形象&&清傲如莲。他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让季佩绝对他感兴趣后再不着痕迹地变成那人最讨厌的恃宠而骄,最后再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使季佩绝对他彻底失去兴趣,将他流放在须臾山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锁云其实并不在意呆在哪里,反正家早就失去了,只要有洛绎便可以了。只是之前的洛绎不会离开楼中楼,所以锁云是绝对不会离开有洛绎的楼中楼。
锁云掩着眼,阴影将那惊世之容映得诡谲邪魅。是的,他只要洛绎,仅仅是洛绎。
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锁云是一个天生的戏子,他伪装成一个被攻陷的侍宠,由一开始的冷冰冰,渐渐转变成只对那人微笑和撒娇。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样一来,季佩绝对他的兴趣也大大降低了,这是人的劣根性。
这是一场戏,一场由他导演的戏,锁云带着红白的面具,看着台上台下的事态百川。
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样了呢?
传言中,男宠以身救了教主,从此得到教主的青睐有加,飞升枝头做凤凰。
轮回教是魔教,魔教总是见不得光的,江湖中那些自谥为正义人士的侠客总是孜孜不倦地来找轮回教的麻烦。当白道得知季佩绝前往轮回教分部时&&呆在须臾山的季佩绝他们动不了&&他们组织了最为厉害的一次袭击。五毒门的药很有效,火麟堂的火麟弹也名副其实。恰好被季佩绝带在身边的锁云和洛绎同样被波及,季佩绝中了毒昏迷不醒,火麟弹将石窟炸得摇摇欲坠。
锁云毫不迟疑地抓向洛绎想要逃离,伸出的手却只碰到了洛绎最后的衣摆&&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厮奋不顾身地奔向快要倒塌的石窟、季佩绝的所在之处。锁云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洛绎跑向季佩绝的身影是如此决然,锁云近乎惶恐地追过去。刚来到季佩绝身边的那一刻,到了极限的支柱轰然一声倒塌,锁云只来得及抓住洛绎的衣角,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锁云马上就明白他们的处境并不太好。倒塌的石窟将三人与外部隔绝,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季佩绝,黑暗中隐去了他卸下面具的脸。
&&杀了他。血液在隐隐鼓动着。杀了季佩绝,洛绎便只能看着他了呢。
锁云最终还是没有对季佩绝动手。还用着着向那人动手吗?他坐在黑暗中晦暗地笑,旁边是季佩绝深深浅浅地喘息和不适的呻吟&&他快死了,快死了呢。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然后锁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配着季佩绝喊渴的呻吟显得越发诡谲。锁云睁大眼,他凭着感觉扑上去抓住洛绎的手腕,掌心下是粘稠温热的触感。
&少爷,&他的小厮在他的掌控下畏缩了一刹,却非常坚持地道:&不给教主水的话,他会死。&
&我没关系的,少爷。&黑暗中传来洛绎憨憨的笑,锁云不用去看就知道他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饶着自己的脑袋:&教、教主他很重要,我比较皮粗肉糙&&&
等回过神来,锁云已经打昏了洛绎。
洛绎不愿那人死。锁云抱着他的小厮呆呆地想着:在洛绎的心中,季佩绝&&很重要?重要到他宁可伤害自己也要去救他?
锁云低下头,举起洛绎的手腕细细地舔着那溢出的红色液体,黑暗中没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这些都是他的&&都是他的&&洛绎的血、洛绎的一切&&统统都是他的&&
至于季佩绝&&锁云斜着眼瞅向脚边的那人,被血侵泡的嫣红唇角勾出没有温度的弧度。
困在那绝境中整整五天里,锁云用血肉供着季佩绝的命。
没有水。他划开结着痂的手腕,苍白的肉良久才涌出一点点血,像是所剩无几。
没有食物。他撕咬开手臂上原本就不多的肉,嚼碎了喂到那人的嘴中。
锁云在黑暗中听着季佩绝偶尔无助的叫喊和破碎呻吟,他将他最讨厌的人揽在怀里,斜靠在石头上&&因为锁云不知道到最后他是否还有力气挪到季佩绝身边,提供所谓的食物和水。
&你不会死。&被吵得烦了,锁云用手堵住季佩绝的嘴,声音微弱而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死了,你也不会死。&
黑暗中闪过一丝光,是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罢?细细看去,却发现季佩绝依旧昏迷着。
直到有人将他们从石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好像已经可以看到白骨了。所有人都呆楞地看着锁云和他的手,如见厉鬼,季佩绝在他怀中,像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孩依偎着。
不觉得手痛,只是心在微弱地呻吟着,锁云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痛朦胧了双眼,吃力地睁开了眼,寻到唯一在意的人没事后,才放心地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季佩绝站在他的床头,眼中是锁云看不明的光。
然后,那人对他说。
&我不会死,你也不能死。&
那时候锁云完全愣住了,他本该挂起撒娇嗔怒的笑,伪装成因救了对方而自得无比的模样,但是他却完全地愣住了。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了,锁云忽如其来地感到惶恐。无论他愿不愿意,有什么将要超出他的掌控,而他却无能为力。
然后锁云被好好地供着,季佩绝为他找来所有的奇珍异宝能人异士,将他的身体治好,将所有的伤口抹去。那人开始常常往他这边跑,为他买来价值连城的东西。季佩绝在讨好他。当锁云得出这个结论后,剩下的只有错愕。锁云几乎是带着恐慌地被逼着开始展开下一阶段的计划,他开始变得偏激任性,仗着轮回教教主的宠爱为所欲为,几乎得罪了轮回教所有人。
然而,无论锁云怎么胡闹,季佩绝全盘接受。每次在锁云闯祸后,为他收拾烂摊子的总是季佩绝。所有人都知道了,锁云是无法得罪和抹去的存在,于是须臾山上的人都开始躲着他。这也是季佩绝所愿意见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将你藏在屋子中,永不被他人所见。&
第一次,锁云感到自己脸上的面具岌岌可危。
这时,扶笙出现了。
阴影中,锁云开始微笑,嘴角上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带一丝温度。
他将会是一个转机。
一个、打破现有的一切的转机。
******
&小扶。&一位黄衣青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弟弟:&求你回去好不好。&
扶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衣青年,却让人知道他的坚持。
黄衣青年身形小巧,头发带着些参差不齐的黄色,再加上他孩子气的脸和一双猴儿似的眼睛,一眼看去,竟比扶笙还小了几岁的样子&&他便是扶笙的二哥,萧风炙。
深切了解自家弟弟倔强性子,萧风炙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他又不记得你,你来这&&&
&二哥。&清清冷冷的声音,萧风炙立即怏了下去。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而从另一方面下手:&小扶,那你来我这里吧,反正须臾山轮回教就在这里,他跑不了,锁云&&那方面我会处理。&
&不。&扶笙垂下了眼:&这样就可以了。&
&你你你&&你这是去给别人当小厮啊!而且你知不知道那是个多难伺候的主啊!我告诉你,他&&&
&猴头!&旁边一畜牲道的人突然插了进来,那人是一个肉滚滚的胖子,富态可掬。
&闭嘴,猪小七!&气急败坏的萧风炙指着胖子叫骂道:&不要打断老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每次被打断话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被叫做&猪小七&的胖子一脸无辜:&猴头,我只是过来说一声,锁云少爷的人到了,正在外边。&
&这么快!?&
扶笙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袂:&如此。二哥,我先走了。&他抬眼看着他那活宝似的二哥,轻声道:&关于那件事,就拜托二哥了。&
&哦&&等等!&
没有理会开始跳脚的萧风炙,扶笙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灰衣男子,那人正窥视着周围,像是怕得罪了什么般小心翼翼。他大约三十开外,五官分开来看极赏心悦目,合在一起却不出众,带着长时间劳作的沧桑,再加上双目之间的距离比常人宽些,那人看起来总带着些带着些木讷和憨厚。
灰衣男子看见出来的扶笙,露出拘谨带着腆意的笑,迎了过来:&是萧公子吗?&
男子的声音是异于常人的沙哑,配上那普通怎么也说不上好看的脸,总会让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扶笙点了点头,灰衣男子似乎不太会处理这种不冷不热的氛围,有些局促地开口说明来意。
&我来接你去锁云少爷那里。&灰衣男子指着自己,露出憨厚和老实的笑。
&忘了自我介绍罢,我姓洛,单名一个绎。&
第三骗:佩绝X入戏X伪装
&终于回来了&&&似叹息般,一名玄衣男子望着那葱葱郁郁的须臾山,神色中闪过一丝放松。
&是的,回来了。&在玄衣男子后边的是一白衣男子,与玄衣男子微微错了半步,大约三十来岁,带着令人安详的温润气息:&回家了。&
似乎想到什么,白衣男子嘴角嗫着一丝笑。
&据说,西燕国最近突然冒出个十六公主。&白衣男子笑眯眯地看着玄衣男子:&幽雅如兰,婉约如画。教主有什么想法么?&
玄衣男子侧头直对上白衣男子的眼,忽的勾起笑,带着邪意:&你说,我能有什么想法?&
白衣男子敛了笑容,恭敬道:&禀教主,前日畜牲道传来消息,西燕国七王子似乎有意与神教接触合作。&
&哦?&玄衣男子轻哼着:&那么,那个十六公主就是这次合作的筹码?&他微笑着,抓住一片飞到眼前的粉色花瓣。&或者说质子更为恰当?&
白衣男子垂着眼,恭敬地立在身后:&是,教主。&
&也好,各需其所罢了。&玄衣男子冷笑一声:&西燕国自古宗教至上,国师为尊,所有西燕人都信奉虚无神,神教在那里很难站得住脚。这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是,教主。&
&那么,那个所谓的十六公主现下在哪?&
白衣男子有些踟蹰:&回教主,七王子那边说十六公主已启程来神教,只是为了保密而决定让十六公主只身前往神教,接触时有令牌为证。&
玄衣男子眯了眯眼:&这真是好法子,如果那个所谓的十六公主在路上不知所云后,岂不是我教招待不周?&
&回教主,七王子已说过,如果一个星转后十六公主还未到达神教,他会亲自带领手下前往神教以表诚意。&白衣男子顿了顿,接着道:&关于这点,畜牲道已派人手去探查情报。&
玄衣男子没有说什么,深邃的瞳眸看不出情绪。
&&&如果那个十六公主出现后将她供在甲三分部里。&
&是,教主。&
玄衣男子率先向极乐林深处走去,白衣男子紧随而上。
&阿容,我们回去。&
******
&&&萧公子有服侍过他人的经验么?&离开畜牲道的青阁,那位名为洛绎的男子带领着扶笙向西北走去。听到洛绎的问话,扶笙摇了摇头。
想来洛绎也是知道自家主子的事迹,所以灰衣男子有些尴尬地笑笑:&这个&&其实不必担心,锁云少爷很好服侍&&只要不要忤逆他,其他没什么特别注意的。&
扶笙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因为锁云少爷的性子有些&&&洛绎顿了顿,似乎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有、有些孤僻,所以贴身服侍他的人只有我,现在再加上萧公子两个,其他的人只有在锁云少爷不在的时候才会去打扫一下院子什么的。&
他侧过头,看着旁边如竹一般淡然的青年。
&有什么不懂的,萧公子可以问我。&洛绎的眼中带着许些兴奋和好奇:&据说萧公子也会一些医术。&
&只是牛毛而已。&扶笙看着洛绎,唇角似乎勾起:&直接唤我扶笙,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少爷的小厮了。&
洛绎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磕巴地唤道:&扶、扶笙&&&
&扶笙。&再叫时已经自然很多,洛绎露出憨憨的笑:&以后可以一起去饿鬼道,我的医术不精,可能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你&&&
话语间,一片葱葱郁郁的深林已近在眼前,这是轮回教的禁地。扶笙没有看那将禁地隐藏的层层巨木,而是眺望着禁地的东南方,那里坐落着几座楼,以红白为主调,瓦被漆成红色,墙上勾画着暗红的符号,诡异魔魅。
那是红殿,也是那个人住的地方&&他已经这么近了么?
扶笙隐在袖子里的手开始颤抖,墨色的眸子迥然异灿。
洛绎没有注意到扶笙的异状,他带着扶笙背向红殿拐了个弯,沿着禁地的树林边缘走去,不一会一个小院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到哩。&洛绎带着扶笙进入小院,小院里有几个仆人在扫着地。洛绎看见了仆人,便知道自家的主子肯定不在,他寻了个人问道:&锁云少爷呢?&
&今日教主回来,少爷被教主叫走了。少爷吩咐了,如果你带萧公子来了的话直接去教主那里找他。&仆人瞥了一眼扶笙,然后便事不关己地继续扫地。
扶笙在听见&教主&的那一瞬间抿紧了嘴,洛绎没有看见,他正在为难。
&这、这不妥吧,扶笙他刚刚来,还没了解情况和规矩&&&
&带我去。&一向平淡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激动和颤抖。
洛绎对上扶笙坚持的眼,似乎被扶笙的目光所刺痛,然后不知所措地别开了视线。
&我知、知道了。&
洛绎带上慌乱地往回走。扶笙紧紧跟在后方,垂下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红白的殿堂,两人正下着七星棋。其中一人是名绝色的少年,小巧的鼻子与薄唇形成诱人的线条,姣好的眉头微微皱着,被红衣包裹的纤细身子似乎一不小心便会碰碎,让看见他的人都会有一种恨不得把全天天下的至宝捧到少年面前的冲动。与少年对弈的男子则是一身玄衣,身材修长挺拔。一道大约一寸的刀痕横切那人鼻梁上方,再往上丝毫就切到眼睛,深色的刀痕没有破坏那张脸,却增添上尖锐的气势。
似乎看到一点生路,绝色少年眼睛亮了起来,明若星辰。他泛起得意的笑容,轻轻点了点棋盘的一处。
&GAME OVER。&少年笑得灿烂无比,大大的丹凤眼盛满了绚丽的得意:&陨。(七星棋里的棋语,类似象棋里的&将军&。)&
玄衣男子毫不在意棋盘上的对局,他被少年的欢乐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扩大了弧度。男子敲了敲棋盘,笑道:&我输了。&然后他的笑容似乎染上丝丝疑惑:&你刚刚说了什么吗?锁云。&
锁云的笑容闪过一丝僵硬,他貌似无意地端起一旁的茶饮下,掩去了眼里的黑暗。
&没什么,只是一句曾经听到过的僻语罢了。&锁云笑着,眯起了眼:&大意是&游戏结束了&,就是&你输了&呢。&
锁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对方:&君无戏言,之前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
&君无戏言。&玄衣男子微笑地重复,宠溺地看着锁云:&你想要什么,说罢。&
绝色的少年刚想说些什么,一位侍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走进来。
&教主,锁云少爷的小厮来了。&
锁云的眼亮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撑住扶手站起来,兴奋道:&让他们进来。&
玄衣男子将少年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多加阻止。男子知道锁云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从楼中楼带来的小厮,所以带着些疑问:&他们?&
进来的两人回答了男子的问题,走在前面的人是锁云之前的那名叫洛绎的小厮,一如既往带着些懦弱地垂下头不敢多看,让玄衣男子有些在意的是走在后方的那人。
&你们来了。&锁云兴高采烈地离开座位走向两人,示意唯唯诺诺的洛绎退到一旁,然后霸道地掰起扶笙的下巴对玄衣男子笑得志得意满。
&怎样?这是我新收的小厮。&像是个炫耀新玩具的小孩般,锁云扬起了眉头,如星的瞳眸倒影出隐约的暗色:&长得有点像我吧,主人。&
扶笙被迫抬起了头,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坐在上方的玄衣男子了&&如记忆中那般邪气凛然,勾起的唇角又似不屑又似微笑。唯一与记忆出入的,便是那人鼻梁上那道深色的刀痕,尖锐得刺痛着他人的眼。
&我说了很多次了,唤我佩绝。&
&&季佩绝,轮回教的主人。
季佩绝似乎充满着无奈和宠溺地看着锁云,然后视线转向扶笙,带着饶有兴趣的探究。
&眼睛很像。&季佩绝评价着,对着扶笙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记得了&&扶笙有些失神,心中苦笑。也是,那时候的他被挤在一群人中,毫不起眼。
扶笙微微欠身,目光却直直地对上上方的人,在那人感到诧异之前又垂下。
&扶笙。&他一字一顿地道,长发遮住了表情:&我叫萧扶笙。&
季佩绝凝视着那垂下头的人,深色的眸子有些变幻莫测,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节敲打着膝盖。一时间有些静谧,然后被因被无视而不满的锁云所打破。
&主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了。&锁云冰冷冷地嘲讽,目光是赤裸裸的不满和怨恨,掐着扶笙下巴的手用力得似乎恨不得把它掰断:&他比我好看,恩?&
扶笙被掐得生疼,季佩绝看着这一切,神情没有变化,轻笑道。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季佩绝狡猾地回避了问题的尴尬之处,却不知道这恰恰是对扶笙致命的一击,扶笙的脸透着苍白,仿佛是被锁云掐得痛得没有血色。
锁云满意地松开了扶笙,扶笙的下巴被掐得紫青,绝色少年笑得恶毒和得意,他从扶笙身旁向季佩绝走去,带着气趾高昂,绯色的衣袂在空中划过血色的弧度,留下了一句高傲的使唤:
扶笙默默地欠了下身子,与诚惶诚恐的洛绎向殿外退去,他的背后,绝色的少年站在高处,任性地揽着季佩绝的脖颈撒着娇。
&你是我的,不许看别人。&
&恩,我是你的&&&
与那人的距离越行越远,声音逐渐微弱下来,最终消失在拐角处,扶笙垂着眼,袖口染上几点嫣红。
殿内,锁云抱着季佩绝轻笑着,他凑在那人的肩窝里,像个小猫讨好地蹭着,轻舔着季佩绝的耳朵,眼角的蝶染上媚色。
&别闹。&像是在安慰闹别扭的宠物,季佩绝的手缓缓地抚摸着锁云墨色的发,磁性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喑哑。
&主人&&&锁云听话地不再动作,紧紧贴着季佩绝,不动声色的诱惑:&刚刚你还没有付出报酬呢。&
&你要什么?&
&我想要主人只有我一个人。&锁云皱着眉,不满地抱紧了季佩绝:&把那些讨厌的人都扔掉,只要锁云,好不好?&
季佩绝没有立即回话,依旧不急不缓地抚着锁云的发:&我早已将那些侍宠遣散了。&
&还有那些侍妾!&锁云刷的一下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季佩绝:&为什么还要将那群贱女人留下来!为什么不肯留在我这里而要去宠幸她们!&
他死死地拽着季佩绝的衣服,脸蛋因嫉恨而扭曲着。季佩绝的手停住了,他看着闹着脾气的锁云,无奈地道:&她们只是工具。&
轮回教的教主必须留下子胤,季佩绝现在尚无一子。
&我不管,我讨厌她们,那群贱骨头!&任性地发着脾气,锁云怨毒地诅咒着,眼角的蝶拧成狰狞的形状:&我恨不得将你每次宠幸的人撕裂!你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她们哪有我一丝好?!&
季佩绝只是沉默着,看着锁云的胡闹。
&主人刚刚答应过我,现在又反悔。&锁云对着那人沉默的眼,似乎越发不甘和不满,咄咄逼人:&你是个骗子!&
对峙良久,锁云终于意识到季佩绝的不妥协与回避,神色马上冷了下来。他从季佩绝的怀里起来,怒气冲冲地离去。
良久,空寂的殿堂婉转着一声轻微的叹息。
第四骗:赏花X宠妾X落水
阳春三月,须臾山上尽是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锁云懒懒地坐在亭子中,享受着下人将处理好的紫晶果喂到口中,绝色的脸上是满足慵懒的神情,竟是比环绕亭子的花还艳了几分。
扶笙仔细地将价值不菲的紫晶果去了皮,没有让多余的果肉和汁水流出来,而旁边的洛绎则是笨手笨脚了许多,不仅弄得满手都是汁水,去了皮的果肉也已经快见核了。
锁云在旁边数落着洛绎的笨拙,可是依旧将洛绎送上来的紫晶果咬到嘴中。扶笙不动声色地在旁边观察着,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为什么,已经而立、如此平凡的男子会是那个人的小厮?扶笙宛若不经意间地瞅向锁云,绝色的少年没有丝毫不妥的地方,依旧任性得无法让人招架。只是这个亭子中的气氛太过和谐美好,让人不住地想要微笑。
没关系。扶笙对自己说。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此刻,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由远而近。小亭立在一湖中,不远处则是一座长廊式的长桥,一行粉衣黄裳的女子出现在桥的另一端。其中被簇拥着的红衣女子一眼望见了亭的这端,即使隔得有一段距离,也能看到那名女子猛地刷白的脸。
那名红衣女子飞快地垂下头,似乎低声说了些什么,下一刻,那群女子立即引发一阵骚动,不少人都面露惊恐地瞄了这边一眼又掩饰般地立即转过去。
锁云的唇角勾起一个红艳的弧度,然后对着那群惊恐的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那高傲不屑的态度仿佛他招的是一群狗。
一瞬间,那群女子僵硬了般,胭脂粉底遮不住那惊恐没有血色的脸,呆在原地进退不得。锁云开始皱起了眉,对着旁边一个下人指唤道。
&叫她们滚过来!&
仆人没有丝毫多余的话,转身向那群女子走去。见到此情此景,红衣女子硬着头皮带领着那群人向这边走来。
&妾身红菱见过锁云少爷。&
&妾、妾身白蔺见过锁云少爷。&
&妾身紫嫣见过锁云少爷&&&
扶笙沉默地看着那群环肥燕瘦的美丽女子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屈膝向锁云行礼,丫鬟小厮们更是诚惶诚恐地垂首站在远处。
&我似乎觉得&&&锁云一手撑着形状优美的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蝶型的胎记静静地栖息在那完美无缺的脸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只是全场的人无一敢抬头去欣赏那无上的美色,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你们的脚是不必要的呢,我觉得至少狗都比你们走得快。&
锁云微微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一圈女子,恶意地笑着。
&反正主人要的只不过是你们的肚子,不如我帮你们砍掉那碍事的腿,重新按上至少比你们原来的腿好的多的狗腿,如何?&
伏在地上的女子都开始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其中一名年约芳华的白衣少女更是吓得快哭出来了。她们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在开玩笑,这里的主人又默许着眼前少年的行为。锁云讨厌她们,平时她们都尽可能地回避不送上门去找死&&死一个人在轮回教算不了什么,尤其是她们这种毫无地位可言的存在。要不是明白哭声更会惹恼那人,她们绝对会放声大哭。
&回、回少爷,今日姐妹们无意中撞见锁云少爷,自知会污了少爷的眼,所、所以才不得已冒犯了锁云少爷,请、请少爷息怒,红菱甘愿代众姐妹领罪。&
那名最先看到锁云的红衣女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那楚楚可怜的柔弱身姿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产生怜惜的保护欲。
&你叫红菱?&
&是、是妾身。&
&起来罢。&
红衣女子似乎愣住了,然后立即诚惶诚恐地起身,因为太急了刚站起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眩晕,腿软得几乎没有知觉,红菱咬着贝齿,死死撑着不晃动。红菱的表情似乎取悦了锁云,锁云微笑地指着对面的椅子,眼中闪过的是戏谑:&坐啊。&
其余女子依旧伏在地上不敢妄动,红菱咬着牙,杏眼中闪过一丝颤抖和害怕,颤颤巍巍地坐了上去。锁云愉悦地欣赏着对面女子的恐惧,像是拉着家常般说道:&今日你们出来做什么?&
&回、回少爷,妾身见今日是个好天气,所以和姐妹们约好了出来赏、赏花。&
&哦~&锁云扫了一眼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赞同般地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日子。&
一阵微风拂过,将亭子旁的桃花树的树叶吹得婆娑,吹起了漫天满地的落英,锁云眼角艳丽的蝶像是在桃花雨中舞蹈,漂亮得将近羽化,让所有的在场人猛地顿住了呼吸。
&听说。&少年黑亮的丹凤眼顺着花瓣的去处看去,绕了一圈又回到对面呆愣的红菱身上,嘴角的笑容越发艳丽。
&树下种了尸体的话,花开的会别样红呢。&
红菱呆住了,一瞬间的死寂。
锁云瞟了煞白着脸的红菱,忽的一笑。
&你怕什么?&
&回、回少爷,妾身、妾身只是第一次听说,有、有些惊讶&&&
锁云淡淡地应着,不置可否,他突地伸出手,在空中飞快地划过几道轨迹,舞蹈般翩跹。扶笙不动声色地将惊讶掩在眼底,眼前纤细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少年竟然会武功。锁云的手灵巧地舞成雪白的虚影&&那样的动作与其说是武功不如说是舞姿来得恰当,带着无内力支撑的柔弱和虚浮,全凭自身手腕的灵动而舞动着。扶笙辨别了一会,心中被不敢置信所填满&&那动带着轮回诀的影子,更多的是峨眉清剑的手法,却又有七星湖的七星刀的套路&&这是哪一派的武功?
锁云收回了手,将握成拳状的手向上缓缓松开,雪白的掌心上是数片桃花瓣。他将手掌微微倾斜,手心的花瓣落入了下方的茶杯。锁云捉起茶壶向茶杯注入清水,粉色的花瓣被水侵湿,映成血一般的颜色。
锁云将茶推倒如惊弓之鸟的红菱面前,勾起红唇,笑道:&喝啊。&
红菱伸手将茶杯捧起,望着茶杯里的血色,眼中惊疑不定,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颤抖的笑:&谢少爷。&
一丝小小的哽咽在静寂的亭中显得格外突兀,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瞥向跪在地上颤抖的白衣女子。白蔺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跪着的腿麻得几乎快没有知觉,满腹的委屈化为泪水,溢满了杏眼。只是她不敢动,从以往前辈们的经历可以得知,正俯视她的少年是妖孽,披着绝美外壳的妖孽。
&小姐!!&一白衣的嬷嬷扔掉手中的篮子跑了进来,被沉默的侍从拦在庭外,嬷嬷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白蔺,然后对着高高在上的锁云怒目而视:&小姐做错了什么吗!?你凭什么这样对待小姐!&
白蔺的脸色开始灰白,那嬷嬷是从小看着白蔺长大的乳娘,最近从白家那边调过来看望服侍她的人,一向在白家颇有威信。可是这里不是白家,是轮回教。轮回教的主人是季佩绝,轮回教的人都知道,锁云少爷是季教主的心头肉,除了针对轮回教本身,锁云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对于绝色少年的要求,季佩绝从未拒绝。
锁云坐在亭中,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嬷嬷,那眼神仿佛在看一条四处狂吠的疯狗,带着讽刺的藐视。刺骨的目光让白嬷嬷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她开始感到不安。
锁云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因为少年的动作心头忽的一紧,却见锁云向嬷嬷走去。
白嬷嬷看着那逐渐而近的绝美容颜,不大的眼开始染上惧怕。随着锁云越来越近,静寂的空气仿佛被逐步挤压,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来,压力重得可以听到自身的心跳在耳边越发放大。锁云走到白嬷嬷面前,然后并肩,最后越过白嬷嬷,墨色的发扬起,将白嬷嬷惊恐的脸遮切成一块块的拼图。直到久许后,白嬷嬷才恍然猛地惊醒,几乎瘫倒在地,背上尽是冷汗。
锁云没有看向受惊的白嬷嬷,他走到之前嬷嬷扔到一旁的篮子前,垂下头,漆黑的发流泻。竹编的篮子外翻出白色的布,可以看见一小块一小块的糕点铺散在白布上,夹杂着碎屑。
锁云蹲下去拾起一块掉在地上的糅糕,嗅了嗅,然后微笑地来到白蔺面前,弯着腰,将那块糅糕凑到白蔺的脸前。
&这是你做的?&
白蔺抖了抖,头依旧伏着,声音惨白而无力。
&回、回少爷,是、是紫嫣姐姐&&&
紫衣女子颤了颤,似乎对于提到自己感到恐慌。
&这样啊。&锁云没有在意紫嫣,他将糅糕抵在白蔺没有血色的唇上,然后命令道:&吃了它!&
原本米黄色的糅糕在地上滚了一圈,蒙上了一层灰,与少年雪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白蔺似乎迟疑了那么一下,然后锁云就不耐烦地将糅糕塞到白蔺的嘴里,动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粗暴。
&好吃么?&
锁云收回了手,笑眯眯地看着白衣女子伏在地上似乎想干呕而又不敢的摸样。
&&&好、好吃&&呜&&&细细的泥沙虽然不搁口,但是柔弱的口腔和喉咙却拒绝着,带着恶心的反感。
&什么味儿的?&
&&&青、青果和茉莉&&很、很甜&&&
&原来是甜的。&锁云直起身,似乎有些小小的失望:&比起甜的,我认为咸的糅糕更具特色呢。&他眯起了眼微笑,点了点白蔺,又点了点紫嫣:&你明日带着材料去她那里,做一份肉丝糅糕给我带来。&
&好、好的。&白蔺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为什么,丝丝恐惧在心中蔓延。她反复回想刚刚锁云的那句话,然后猛然发现一个词。
锁云笑得可爱无比,他看着白衣女子不可置信抬起惊恐的脸,声音轻柔。
&你觉得哪一块肉比较好吃?&艳丽的蝶刺痛了白蔺的双眼,卷席着无尽的恐怖。&脾脏?小臂?腿骨&&&锁云大笑着,讽刺地看着庭外呆滞的白嬷嬷:&&&又或者是,心脏?&
&有点儿老。&锁云叹息着,目光却没有离开白嬷嬷身上丝毫。&不过或许咬起来会比较有口感。&
这时候,可怜的白嬷嬷才反应过来那顶着美丽笑靥的少年究竟说的是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黄凸的双眼,恐惧在她脸上编绘成扭曲的纹路。白嬷嬷开始尖叫,然后转身想要逃离那名红色的身影。锁云挑了挑眉,沉默的侍从在几个呼吸间将惊恐的嬷嬷捉到少年面前,老人如同破布一般抖动着。
锁云用脚挑起老人的下巴,俯视着。
&真恶心。&锁云拿起一旁的杯子,置于因白嬷嬷那张恐惧的脸上方,倾倒。滚烫的茶水夹杂着血色的花瓣,毫不留情地渗入老人凸出的眼中,白嬷嬷捂着眼,声音凄厉而又沙哑。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感到骨子里的刺冷。由始至终,少年的脸上的笑容都可以说的上是美丽而又温柔的:&这样好看多了,带下去吧。&
侍从一言不发地执行锁云的命令,在场人都知道白嬷嬷的下场。老人哭叫着挣扎,枯木般的手在地上抓出血色的裂痕,被烫伤的眼尽是血丝,通红的眼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白蔺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终于反应过来,扑在锁云的脚下,惊慌地哀求着:&不、不要&&锁云少爷,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嬷嬷,看在佩绝的份&&&
原本一直像看着毫不相关的戏剧的绝色少年,脸色猛地一变,抓起杯子狠狠砸向白蔺:&闭嘴!佩绝是你叫的吗!?&
坚硬的茶杯与白蔺白皙的额头相撞,发出清脆的相碰声,留下紫青夹着血的印子,杯子的碎片在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留下数道血痕。过于大的劲道让白蔺向后倒去,直到靠在栏杆上才得以支撑住身子,她的眼前一片发黑,完全懵了。锁云的脸上一片寒冰,他倾向前去抓住白蔺头发将人扯起,阴冷地盯着少女痛极的脸。
&真碍眼呢,贱人。&
一声惊叫,白衣少女如同折了翼的鸟,被粗暴地推出庭外,落入了水中。锁云像是弄脏了手般,狠狠地用价值不菲的衣袍擦拭着手。而后,锁云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蔺在水中无力的挣扎,像是在欣赏着垂死天鹅的舞蹈,嘴角划起满意的弧度。
第五骗:救人X暗示X资料
明明是温暖的三月,却令人感到刺骨的寒意,白衣少女在湖中挣扎着,尖叫着,乞求着,静寂的湖水扩散出一圈圈的波纹,那是死亡的弧度。
&不、不要&&&
&救&&救我&&咕&&救&&&
&救命&&白、白嬷&&咕呜&&救我&&!!!&
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沉默、近乎死寂地看着白蔺在水中挣扎。锁云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洛绎似乎被吓到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守候在旁的侍卫事不关己地垂着眼,对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白嬷嬷瘫在地上不知死活;曾经姐妹相称的宠妾们只是麻木地看着,看着少女逐渐沉没的身影,看着少女逐渐微弱的呼喊,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白蔺似乎意识到这绝望的一切,她的脸疯狂地扭曲着,然后诡异地停止了挣扎,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般嘶吼着,那声音凄厉如地狱归来的厉鬼。
&锁云!我诅咒你!!!你这该死的贱人绝对会被抛弃!永不得好死&&&
没有人敢去看绝色少年的表情,唯有发出诅咒的少女瞪着一双不甘的眼,最后望见了锁云缓缓勾起的笑容,绝色少年微笑地动了下唇,无声地道: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呢&&
然后就是代表着死亡的水覆盖了眼。
阳光洒满亭里亭外,却没有丝毫温度,所有人连呼吸都是颤巍的,盯着那片圈圈扩散开来的波纹,沉寂。这时候,锁云转身大大地打了哈欠,羊脂玉般的手半掩着艳嫩的唇,仿佛对着发生的一切感到无聊。
&真无趣&&&
亭中刮起了一阵风,锁云呆愣在原地。一人越过绝色少年,带起一阵风,向逐渐恢复平静的湖,猛地跳了下去。
溅起的水弥漫了天空,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一切阴暗似乎被这水洗涤,所有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锁云猛地回头,却只见那溅起的水花,如梦似幻。
扶笙潜下了水,一眼就看见正逐渐下沉的白蔺,白色的衣袍映着青色的脸。他拨开了水,游到白衣少女身旁揽住那纤细的腰,然后向上蹬去。
扶笙气喘吁吁地将昏过去的白蔺拖到岸边推上,亭中的人依旧无动于衷,没有人赶过来接人。蓦地,扶笙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踏云鞋,然后一阵眩晕,回过神时已经被人提到岸上,白衣少女在一旁昏迷不醒。
季佩绝微微低下头,静静地打量着狼狈无比的扶笙,却见扶笙猛地扬起了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
扶笙看着光从那人身后打来,将那人神情掩在阴影之中。对视只维持了一刹那,然后季佩绝移开了视线,扶笙顺着望去,锁云和着红衣,站在不远处看了过来,神情冷漠复杂。
季佩绝勾起唇微笑,褪去了对于他人的冷漠:&锁云。&
绝色少年撇过了头,似乎不愿再看这边多一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锁云。&季佩绝依旧是轻声唤着,似乎感到无奈:&还在和我怄气么?&
锁云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锁云哪里敢?主人只不过让锁云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不敢逾越,尽提些痴心妄想的要求。&锁云的视线移下,那双大大的丹凤眼中尽是嫉恨:&好一个英雄救美呢。&
不待季佩绝说些什么,绝色的少年笑了,像是带着虚假的面具。
&主人可要好好看守着美人啊,要不然被嫉恨的小人拆散,怎么能守到最后圆满的结局哩。&
语毕,锁云最后怨毒地瞪了眼扶笙,高傲地扬起了头,不留丝毫情面地转身离去。洛绎慌慌张张地向季佩绝行了个大礼,连忙跟上。季佩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直到那红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良久,季佩绝再次微垂着头,看向扶笙。
&&&你做的很好。&季佩绝轻声道,在扶笙还没来及回话的时候收回目光,向前走去,留下一句话:
&这段时间你来我这边罢。&
扶笙看着季佩绝顺着绝色少年离开的方向走去,抓紧了湿漉的袖口。
之后,扶笙便留在轮回教教主身旁服侍。他从未想过,能有一日与那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即使大部分时间他只是隐在那人身后的阴影中。
书房的空气中夹杂着书卷纸味,季佩绝侧靠在长椅上,一手撑着右颊,一手卷着一蓝皮书细细浏阅。扶笙在旁边沏着茶,低垂的眼睫在秀气的脸上打下弧度的阴影,如竹一般宁静幽雅。
&扶笙。&磁性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着静谧的和谐,季佩绝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卷,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风炙是你二哥?&
&是。&扶笙淡淡地应着,不卑不亢。
&你的大哥呢?&
&&&死了,刚出生就死了。&
为什么要问他这些,不远处的那人应该早已看过二哥的资料。
&说说罢。&
&二哥是娘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生的,后来娘安定下来,生了我。&
&你不说我总觉得风炙那猴子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季佩绝脸上的弧度似乎柔和了些,然后又淡淡地问:&为什么想要加入轮回教?&
&&&因为二哥在这里。&
季佩绝勾起笑,意义不明:&不用骗我。&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一针见血:&你之前去的不是畜牲道。&
扶笙静静地放下手中的茶蛊,端起茶杯行到季佩绝身前,献上:&为了答谢。&
&哦?&季佩绝接过杯子,挑了挑眉,示意扶笙说下去。
扶笙静静地看着轮回教教主品着茶。&过去有个人,他救了我,他是轮回教的人。&
&我寻到了那个人,却发现自己的无力。&
******
扶笙看着眼前的两份薄纸,打来一盘水,将那两份薄纸欠入水中,薄纸遇水化散开来,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记得二哥拿过来时复杂的眼神。
&你&&好自为之罢。&
好自为之&&么?
薄纸是畜牲道特有的记录情报的载体,由专门的糖织成的纸,遇水即化。刚刚被扶笙水化的两份薄纸分别记载着两个人的资料,分别是风锁云、还有他从楼中楼带来的那名小厮,洛绎。
风锁云,风锁云,风、锁云。扶笙默念着那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嚼着那个名字:原来那名少年名为风锁云啊&&
锁云,风锁云。这一字之差,便是天地之别。曾经的风锁云是南秦国天阁风家的第三子,自出生便含着金钥匙。只是好景不长,南秦国先皇驾崩,遗诏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废去了原太子,转而指定了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一时间南秦国大乱,却在三皇子的雷霆手段下被迅速镇压下来。这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发现,以往毫不起眼的三皇子、现今的皇帝如同一只忍隐的蜘蛛,默默地撒网捕捉着毫不知情的猎物,而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候了。站错阵营的风家自南秦国易主后被理所当然地打压和驱除。虽免去杀身之祸,却只能狼狈地逃离到东魏国,远走他乡。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长久以来的高高在上让风家在红尘中吃尽了苦头,养尊处优的手除了写出一首漂亮的诗词外什么都不会。为数不多的钱财被挥霍之后,剩下的只是一蹶不振。于是麻木不仁的父母决定将成为累赘的三儿子卖走,以换得苟延残端的钱财。
八岁的风锁云得了&瘘炎&(谐音&陋颜&,一种象水痘一样的病,不会传染,但皮肤上会长满疟子和脓疱,奇丑无比。除了一些天材地宝外至今还未能治愈。),人贩子以极低的价钱将风锁云卖入青荆城的楼中楼&&却正好是戚三娘手下的产业。
说起戚三娘,便不得不提到巧手书生。江湖上几乎无人不识巧手书生顾炎,顾炎因身患祖上遗传的奇症几乎不会武功,但是眼却是极利。传言没有顾炎不识得的武功,他的人脉极其广阔。戚三原本也出自烟花之地,却被顾炎看上而成就一段佳话。只是没多久顾炎便因病逝去,继承了巧手书生一切的戚三娘默默地隐于市侩之中,江湖之人看在巧手书生的面子上也极少去打扰戚三娘。
风锁云在楼中楼作为仆童待了四年,他脸上的瘘炎出乎意料地痊愈。在风锁云十二岁的时候,他找上了戚三娘,与戚三娘达成一笔交易:他会为楼中楼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他必须拥有自己的权利。戚三娘同意了,并将一本无名功法赠与风锁云。
扶笙记得薄纸旁小小记录着那本功法的简括,据说是巧手书生倾力所作,集当今所有派门的武功为一体,取长补短,浑然天成。听起来似乎厉害无比,但那武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无法拥有内力。所有武功杂烩一体,这就造成了哪一派的内功功法都不适用于该功法。如果强行使用其中一种功法修行内力,对上属性截然相反的套路时只能走向毁灭(比如玄冰掌配上烈火诀)。没有内力支持的武功只能算作鸡肋。扶笙恍惚又看见了那一日,绝色少年在空中翩舞的手,如此漂亮,如此优雅,如此&&脆弱。
风锁云抛弃了姓,成为楼中楼的锁云。他很有手段,从不抛头露面,只在那些富家子弟中周旋。带着罂粟致命的芬芳,让人沉沦不可自拔。再接下来,便是风锁云与轮回教教主的相遇,相识,直至相守。并不厚的纸上记录着绝色少年在轮回教的种种劣迹,扶笙大约记住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人名,然后想起了另一份薄纸,那是关于风锁云身后那名仿佛随时可被忽略的小厮&&洛绎。
这分资料当初扶笙并没有拜托萧风炙拿来,二哥将这份资料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眼神闪烁着黯淡的光,叹息地道:&看看吧。&
比起锁云的资料,洛绎的就简单得多了。一原先出身于药铺的风尘女子不知与谁生下的孩子,在楼中楼老老实实待了半辈子,性格懦弱胆小。然而,买下风锁云的是他,照顾风锁云的是他,治好风锁云的还是他。风锁云与戚三娘的交易中,其中有一点便是让那名老实而又懦弱的男子成为他的小厮,他也是风锁云唯一要求带进轮回教的人。薄纸上记载着,洛绎曾经为了风锁云差点被楼中楼的主管打死。
治好风锁云瘘炎的药据说是用了祖上传下来的药引,洛绎母亲的药铺也确实存在,他的父亲也被畜牲道挖了出来,确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有着和洛绎相似的平凡懦弱笑容。
他的资料没有丝毫不妥,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但是,对于风锁云来说,他有着足够的价值,不是么。
扶笙看着一尘不染的水,水中倒影着一张清秀的脸,那双与绝色少年相似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深不见底。
第六骗:欺负X错乱X身份
扶笙稍稍喘了口气,将眉头细细的汗抹去,眼前的花圃在阳光的照耀下,花瓣上的水折射着绚丽的光彩。春天已不知不觉走过大半,罂粟正是怒放的时候,红艳的花带着如火般的热情,刺痛着所有人的眼。扶笙看着这娇艳无比的花朵,不可制止地想到了它们的主人,那个总是一席红衣似火,有着倾世容貌的少年。
扶笙的笑似乎带着丝丝苦涩与不屑,从那以后,锁云就将他视为眼中钉,要不是有人若有若无地维护着他,恐怕扶笙根本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至于那个人,依旧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只会在他最危急的时候稍稍拉一把手,那也是看在二哥的份上罢&&
扶笙垂下了眼,清秀的脸似乎没有丝毫威胁性:鹿死谁手还是未定呢。
这时候,一个侍从默默地出现在扶笙身后。
&萧公子,教主说你可以回去了。&
因为二哥在这里的地位,轮回教的教众都对扶笙带着些客气,下人称呼扶笙的时候也往往带着敬语。扶笙对那名仆人点了点,表示知道了,他看着身上因刚刚劳作而散发着些异味的脏衣裳,皱了皱眉,这也是锁云给他找来的麻烦。扶笙冷笑了声,比起粪肥锁云更想用他的血肉来灌溉这美丽带着张扬诱惑的花朵罢。扶笙将旁边空掉的粪桶送去原来的地方,然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决定迅速清洗一下身子。
来到红殿的时候,却正撞上从红殿出来的锁云。扶笙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那人叫他回来的时候锁云还在这里。扶笙在下一刻将神色收拾得很好,低垂着头,恭敬地立在一旁的阴影中。
已经迟了。绝色的少年直直地向他走来,在不远处停下来装模作样地嗅了嗅,紧缩着眉头,像是闻到什么不好的味似的。
&哎呀哎呀,我说怎么有一股屎味呢,原来这里有你呢。&
锁云厌恶地看向扶笙,一副嫌恶的样子。扶笙早已将身上的异味清理得干干净净,锁云这样纯粹是来找茬的。扶笙依旧半垂着眸子,一副恭敬的样子,没有丝毫反应。
&我觉得你在土里更能发挥你的作用哦。&
锁云的唇粉嫩地像春天里最娇艳的桃花,微微翘起的样子仿佛在索吻般,带着隐晦的诱惑和艳媚,此时却吐出一句句如毒药般阴冷的讽刺。扶笙依旧一言不发,这时候一直以来跟在锁云身后的洛绎似乎有些着急,小小声地道:&少爷,今日大人送来的雪茸再不回去吃的话,就会全化了&&&
扶笙低垂的眼闪过一丝暗芒。这些月来,扶笙时常在饿鬼道遇见洛绎。已经得罪了大部分轮回教的锁云连同洛绎都被轮回教有意无意地排挤着,因此洛绎不可避免地地感到些寂寞。扶笙甚至为这人的单纯无知感到惊呀,这也间接地说明他被那名绝色的少年保护得很好。在扶笙刻意的接触下,很快的,这个老实巴交的懦弱男子就与他熟稔起来。现下,洛绎正为他在这里唯一结交到的朋友开脱。
或许是扶笙的无动于衷似乎让锁云感到无趣,锁云哼了声,然后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扶笙却将锁云听到洛绎说话时一瞬间的僵硬看在了眼底,不动声色。
在远远离开红殿后,没有人看见,绝色少年缓缓勾起的笑,那是极致的恶与败坏。
******
扶笙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
扶笙依言推开了门,季佩绝坐在铁木桌边,桌子上摆着些精致的糕点,玲珑剔透的样子能轻易勾起人的食欲。季佩绝拿起其中的一块千叶糕,细细地咬着。扶笙瞟了一眼又垂下,默默地守候在一边。那人向来是不喜甜点,这些甜品大约是刚刚离去的那名少年带来的罢。
季佩绝又拿起了一块,然后向扶笙招了招手:&吃么?&
扶笙默默地摇了摇头,季佩绝没有坚持地收回手,他突然嗅了嗅,再次看向扶笙。
&好香。你身上戴着什么东西吗?&
&&&没。&扶笙摇头,有些疑惑地垂头嗅了下,他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味道。季佩绝这时却向他走来,垂下头凑近来闻了闻。扶笙的身子有些僵硬,对于那过于靠近的气息。
&&&的确是从你身上传来的。&季佩绝再次闻了闻,表情似乎带着些放松,棱角的弧度开始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他轻轻地垂着头,鼻尖微微触碰到扶笙的发,泻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浑然没有发觉这个姿势过于亲昵:&&&真好。&
扶笙一瞬间回过神来,他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季佩绝。季佩绝的表情带着些迷茫和恍惚,看扶笙后退的时候似乎闪过一丝阴翳。他对扶笙露出笑容,扶笙看着那人柔和的笑容,往日的戾气融化开来,剩下只是纯粹的温柔,他明知道不对却无可自制地陷入那个人的微笑之中。
季佩绝再次走到扶笙面前,直接将扶笙圈到自己的怀中,满足地嗅着,呢喃着:
扶笙被那微不可闻的话语当头砸醒,身体僵硬带着颤抖,如堕冰窟。他开始下意识地挣扎,却被那人捆得更紧。
&锁云。&季佩绝将扶笙的下巴抬起,对着着扶笙的眼睛带着几许怒火和强势:&不要想逃开我!&
扶笙愣住。
似乎将扶笙的呆愣视作顺从,季佩绝稍稍放松了对扶笙的桎梏,将头靠在扶笙的肩膀上,低沉的话模糊带着丝丝晦暗:&你逃不掉的&&&
扶笙猛地推开季佩绝,向后退去,看向那人的眼闪过痛楚。
&季佩绝!你看清楚,我不&&&
话还未说完,扶笙狠狠地撞在地上,脸因箍在脖子上逐渐收紧的手而越发惨白。季佩绝双眼通红地俯视着身下的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看着扶笙惨白的脸逐渐又染上不正常的通红,他轻柔地吻着扶笙的眼。在扶笙窒息之前松开了手,扶笙剧烈地咳嗽。
&我以为我能陪你玩下去。&
季佩绝笑了,邪意肆横,深色的刀痕像是切在扶笙的皮肤上。
&可是我没有耐心了,锁云。&
然后狠狠地撕咬着、舔舐、入侵。
扶笙在季佩绝俯下身子的时候就停止了挣扎,任那人为所欲为,他不自觉地咬着唇,眼中闪过恨意。
风锁云,迟早有一天我不再会是你的替身,这笔账我会全数收回来!
******
阳光从半透的窗纸撒进来,照射在凌乱不堪的床上。扶笙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吃力地睁开,墨色的眼眸一片溃散,然后对上一双冷冽的眼,瞬间清醒过来。
季佩绝斜靠在床柱上,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目光在床上的一点落红与扶笙之间扫视了番。见扶笙清醒过来,他眯起了眼,唇角边是笑,没有温度的笑,说出的疑问却是肯定语气:
&你是女的?&
******
季佩绝坐在殿堂之中,一只手不断把玩着一块玉牌。一向活跃的萧风炙此刻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名白衣男子则是微带着苦笑。一时间的死寂,直到一名仆人带上人后才打破这压制的氛围。
季佩绝微微抬起眼,看向换过衣服的青衣&&女子。一直将长发束起的青玉环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玉质钗子,它将墨色的发松松揽起,许些散下来的发落在两颊边,让那清秀的脸落上几分柔弱和娇媚。她的动作优雅而高贵,如同一株幽兰让人惊叹而不敢亵渎,隐约有芳华流转的凤眼直直地对上季佩绝。
季佩绝眯起了眼,笑了。
&十六公主?&他将玉牌放下,抚掌道:&在下原来并不知道,在下的小厮居然是西燕国的公主,这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了。&
扶笙坐在季佩绝的对面,腰板挺得直直的,微抿着唇。
&请原谅之前奴(西燕国女性自称,相当于我)的失礼,轮回教教主,奴是西燕国第十六子,燕浮生。&
合理得当的礼仪,谈吐不卑不亢。季佩绝看着这样的燕浮生,眼似乎更黑了些。
&在下想知道,&季佩绝似笑非笑:&十六公主为何这样大费周折呢?&
&奴之前已告知过季教主了。&燕浮生直直地望进那黑不见底瞳眸,若有若无的柔弱及无奈在那毫无起伏的声音中浮现:&奴在寻一个人,在这之前,奴不想惊动轮回教教主。&
似乎没有看到燕浮生直白的视线,季佩绝转移了话题:&十六公主何必见外呢?既然七王子将你托付于在下,在下定会好好招待你。&白衣男子上前,季佩绝将那块玉牌递给他,再由白衣男子带到燕浮生的面前。&七王子的诚意,在下已经收到了。这件信物就归还公主。&
燕浮生看着白衣男子手中玉牌,心中闪过一丝苦涩。那人想起来了?&&不,并没有,但是畜牲道能将一切情报呈上。并没有想起但是了解了一切的季佩绝,选择了回避。是为了风锁云吗?恨意在心中蔓延,如同尖锐的刺,燕浮生划出得体礼貌的笑,将玉牌收起。
&之前有多多得罪的地方,望公主能见谅。公主既然来了轮回教,就安心待上一段时间罢。&季佩绝示意白衣男子上前:&这位是人间道的道主,容扬。公主的歇息的地方已打理好了,有什么需要可提出来。&
&多谢款待。&
聪明如斯,燕浮生知道这是那人下达的逐客令。她站起身来,容扬微微一笑,带着燕浮生向殿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外,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硬着头皮的萧风炙和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季佩绝。
&风炙,令&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萧风炙有些哆嗦,即使季佩绝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他依旧感到大大的不妙。萧风炙面向轮回教教主,单膝跪下,头垂得极低:&属下领罚。&
季佩绝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萧风炙,依旧像是在扯着家常般轻声道:&说说罢,令弟的事。&
萧风炙不敢迟疑,老老实实地禀报。
&&&属下的母亲自从在属下三岁时就失踪了,加入神教后属下曾尽全力搜寻母亲的下落。后来得知母亲被西燕国的王族看上,已成为宠妃并产下一子。属下经过接触后,经母亲告之,西燕国第十三王子即属下的弟弟燕浮生实为女子。西燕王妃庶生如果为女子,必献于虚无神。母亲为了保护浮生则对外宣称产下男孩,并喂之&别姓&(抑制第二特征的药,使女外貌趋于男或反之,代价消耗寿命。)。母亲临终前叮嘱属下照顾好浮生,这次浮生及七王子的行动属下之前也被蒙在鼓里&&&
&&&拿过来。&
萧风炙将一份薄纸从怀里掏出,呈了上去,然后又静静地跪回原地。
季佩绝翻动着资料,黑不见底的眼眸将所有光都吞噬而尽。他思索着,然后在黑暗中划起无声的笑,扫了眼低头跪在地上的萧风炙。
&起来吧。等会自己去地狱道领罚。&
&&&是,教主。&萧风炙哆嗦了一下,恭敬道。
&&&还有,去饿鬼道把要离叫过来。&
******
燕浮生环顾着周围富贵堂皇的装饰,这屋子比之前住的那个下人房条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离那人更远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
一火狐的皮毛铺在椅子上,燕浮生将它抓在手上,然后用力撕开,火红的毛发散落了一地。不知什么时候起,红色让她开始厌恶,她讨厌那个总是吸引并灼烧他人视线的颜色,或者应该说是憎恶!
呵,风锁云&&
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一切,那就好好利用罢。
******
&&&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帮你。&
&各得其所罢了,你要锁云,而我要他!&
第七骗:子息X天界X相对
燕浮生现在在轮回教的身份很是微妙,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只不过是枚西燕国七王子送过来的质子。突然冒出来的十六公主让须臾山热闹起来,有人好奇,有人不屑,有人张望,而偏偏这时候传出一些教主与十六公主的暧昧流言。人间道主容扬稍稍惩戒了几个过火的人,也就让这越传越玄的谣言稍稍安静了些,这也让燕浮生在须臾山上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
当事人之一的季佩绝听闻后,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唯一的烦恼便是要面对吃醋发怒闹别扭的绝色少年,为了这件事,锁云已经数日没有理过季佩绝,并像是要持续相当久的样子。吃过几回闭门羹,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主,季佩绝也恼怒地拂袖而去。
教主没有出来澄清,便是默认了。一时间,前来拜访燕浮生的人其中有大半,是季佩绝的宠妾。
&&&公主,这是妾身今日做的桃花糕,望公主喜欢。&红菱笑吟吟地将竹篮中蓝白的帕子铺开,数个颜色不同的点心在帕子上散发着芳甜。一旁的白蔺似乎像是被抢了先而微嘟起唇,样子娇憨无比,也将自己带来的糕点展示在桌上:&公主,这是白蔺的嬷嬷做的,一直以来都没机会说,嬷嬷很感谢上次公主的救命之恩呢。&
&不必。&燕浮生保持着得体的笑,既不疏远也不亲昵。她看着白蔺貌似毫无心机的可爱笑容,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如果眼前的少女知道她只不过是看到了那人、为了在那人的目光中留下一个影子而特意跳下去,该会是怎么样的神情呢?
&锁云那个贱人,要不是&&&似乎也想到当初那惊魂的一刻,白蔺的眼中闪过恨意和恐惧,低声咒骂。
&白蔺!&一声令喝打断了白衣少女的嘟喃,红菱貌若惊慌地瞄了一眼燕浮生。白蔺似乎还有些不甘,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燕浮生淡淡地笑着,好像没有听到刚刚的一切:&锁云只是有些偏激了罢,本性并不坏。&这是真话,燕浮生想。她翻遍了风锁云的所有的劣迹,却惊愕地发现,那名少年明明得罪了所有人,却没有哪怕一人因他的任性和胡闹而死,区区可数的伤患也在饿鬼道的医疗下痊愈,却让所有人打心底认定了他的残暴和任性。这一切的一切说明风锁云极擅长把握分寸,处处留下后路不会做绝。真的是这样么?燕浮生感到一丝不安,风锁云并不像外在那么无脑和鲁莽,她有些看不透那名绝色少年。
&他不坏!?&白蔺瞪圆了杏眼,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她似乎想要反驳,只是因为对象是燕浮生而不想多说什么,少女低声呢喃了一句:&公主太仁慈了,要是公主能取代那个贱人就好了&&&
白蔺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微不可闻,燕浮生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让一直暗暗观察的红菱眸子闪过了一丝微光。
这是她们的目的了罢,将她推到与锁云对立的地位。如果燕浮生输了,她们只不过是少了一个亦敌亦友的同盟;如果燕浮生赢了,至少她们认为她们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很多。这样很好,对于她接下来的行动,必要的时候她们是个不错的棋子。所以燕浮生只是笑着,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红菱也是极聪明的主,杏眼微微一转,状若惊讶地看向桌子,纤手半掩着唇:&公主好像什么都没吃呢,是不是这些糕点不合口味?&
&谢谢。&燕浮生微微摇着头,她的脸带着些苍白,柔弱而无力:&最近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东西。&
&公主不舒服?&红菱担忧地看过来,招手示意婢女进来:&去饿鬼道请人来,十六公主她&&&
&不必了。&燕浮生打断了红菱的话语:&只是有些疲倦,休息一阵便好了。&她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下,却在下一刻猛地色变,干呕出来。
&公主!&红菱和白蔺同时起身惊叫,然后相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快!快!去饿鬼道叫人来!&比起惊疑不定的白蔺,红菱在最初的慌乱后,当机立断地指挥下人将燕浮生扶到床边,派遣下人前往饿鬼道。
红菱看着仆人进进出出整理着污迹,脸上似悲似喜,最后叹息一声:
要变天了。
******
一双手轻轻搭在燕浮生的手腕上,那双手极其光滑圆润,不带一丝皱褶,皮肤薄得能清晰看见其中紫青的血管。手的主人有一张微带着些阴暗的脸,虽然俊秀但过于阴沉,一只眼罩斜遮住左眼,唯一在外的右眼微磕着。
那人收回了手,燕浮生将手拢在袖子里,看着独眼男子的目光中带着丝探寻。独眼男子没有波折的声线带着些阴冷:&公主不必念忧,只是染上些伤寒罢了。&
他招手让一小厮走近,刷刷写上药方让其去抓药。独眼男子就此起身离去,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燕浮生一眼,孤僻如厮。
&谢单道主。&燕浮生不在意男子近乎无礼的行为,半倚在床上向男子背影道谢。男子没有半分停顿,仿若没听见般直直离去。
离开燕浮生的雅阁后,独眼男子直直地向不远处的&蓝宫&&&饿鬼道走去。
进了饿鬼道的蓝宫,独眼男子看着高高在上的季佩绝,还有站成两列的同僚:左边只有人间道主容扬,修罗道主狄修任务在身,天界道只有特定时候才会出现。右边离季佩绝最近的是地狱道主狱九,再来是显得有些怏怏的畜牲道主萧风炙,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独眼男子向季佩绝单膝跪下,平平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显得越发阴寒。
&饿鬼道主单要离,觐教主。&
季佩绝没了以往的笑,目光复杂:&说吧。&
&禀教主,燕浮生确是有身孕。脉象显示已存在大约四十来天,极有可能是教主的骨肉,确切鉴定必须待生下婴儿后才能执行。&
一瞬间的死寂,季佩绝凝视着单要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季佩绝才挥了挥手,带着许些疲惫。单要离默默起身,站在萧风炙的身旁。畜牲饿鬼地狱,人间修罗天界,地下与天上的对立,此谓轮回。
&说吧。&季佩绝再一次重复,这次的对象是所有人。
一向活跃的萧风炙垂着头一言不发;狱九一如既往地隐在阴影中,如同一个毫不起眼的影子;单要离沉默着,他的注意力一向很少放在这种所谓的杂事上;这种时候,一向是老好人的容扬会发言。
&恭喜教主。&容扬微微倾着身子,温和笑容的脸隐在黑暗中:&&&得到了祭子。&
谁也没法说得清轮回教到底存在了多久,像是自江湖伊始的时候,轮回教便占了一席之地。轮回教强的时候极强,弱的时候沦为其他门派的附属也曾有过。但即使它再怎么弱,正道再怎么联合起来攻打,究竟是没法将轮回教斩草除根。轮回教就这样默默走过历史,最终确立了它霸主的地位。
轮回教重轮回,六道复六道生。
这样古老的一个教派,自然存在一些的祖上流传下来的教规。其中最莫名的一条便是:轮回教主必须将其第一子送入天界道。天界道是轮回教最特殊的一道,它近乎完全独立于教主及其余五道,唯一的职责便是守护轮回教的禁地及发源地&&神木。轮回教主无权指使天界道,天界道也不能介入轮回教的日常,唯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出现。
送入天界道的第一子便被称为祭子,除了天界道没有人知晓他们之后的状况。没有祭子,意味着当前教主不被天界道承认,永不得进入神木及记入轮回教史籍。在这之前,季佩绝一直没有任何子胤,只是现今怀上教主骨肉的偏偏是&&
想到那些狂热于神化自身及神木的天界道,再看季佩绝眯起的眼&&这代表着那人的心情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容扬温和的笑脸也带上了苦涩。
&教主,无论十六公主怀上的究竟是不是教主的子胤,必须保住十六公主,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为止啊&&&
季佩绝低低沉沉地笑了。
&那就尽情期待罢,我的祭子。&
******
一夕之间,燕浮生的地位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都意识到拥有季佩绝子息的十六公主代表着什么。燕浮生现今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可以说燕浮生现在不经意间打个喷嚏,都会闹得饿鬼道人仰马翻。
&公主,慢点,慢点走。您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公主决不能有半分闪失。&
&恩。&燕浮生淡淡地笑着,将已经很慢的脚步放得更为缓慢。在房间中闷得慌的燕浮生多次请求后,终于得以出门散散心。周围依旧是那群宠妾,不远处却有几个轮回教的侍卫默默跟着,足以说明对燕浮生的重视。
&今日紫嫣姐姐做了些酸梅糕,想必公主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这些酸梅可以让公主开开胃哦。&
&呀,这里是&&&白蔺的话引起了燕浮生的注意力,她环顾了四周,发现这里是当初锁云赏花的地方。
&这里是公主救下白蔺的地方呢。&白蔺扫视了一眼水池,眼中闪过恐惧及嫉恨,然后又注满了崇敬地看向燕浮生:&白蔺再次谢公主的救命之恩。&
&&&不必。&
突然周围一阵骚乱,不少婢女及宠妾都面露惊恐。燕浮生一眼望去,不远处一袭红衣,耀眼得将天地间所有色彩都夺尽。绝美的少年坐在长廊桥的栏杆上,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冷漠地看向这边,灰衣的小厮一如既往地守在少年身后的阴影中,毫不起眼。
燕浮生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步履没有丝毫改变地向少年的所在方向走去。周围人似乎安静下来,极有默契地跟随在燕浮生身后,仿佛那有些纤细的身影是能抵御那噩梦般的少年的唯一力量。
被众星捧月般供在前方的燕浮生,带领着宠妾及仆人们,缓慢地接近少年,再越过,似乎那名绝色的少年只是一道优美的风景被无视。顿时,所有人都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似乎被以往低三下气的宠妾的无视所激怒,在一阵错愕后,锁云高昂近乎变调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有了新饲主就忘了旧的啊,母狗们!&
燕浮生停下,众人也跟着停下。她回过头来面对上锁云带着扭曲的表情,即使神情一片狰狞,那张脸依旧好看得令人流连忘返。
燕浮生淡淡地道:&奴不是饲主,她们更不是狗。&
&好,好。&锁云眯着眼笑起来,起身轻盈地从栏杆上跃下来,动作优雅地如同猫一般。他走近站在燕浮生的对面:&那你告诉我,她们是什么?&
不待燕浮生说话,锁云又像是闻到什么糟糕的气味般绕过燕浮生远离宠妾们,皱着眉捂住了形状完美的鼻。
&真是不管闻几次都是恶心得不得了的骚味。&锁云紧皱着眉,突然大喝一声:&滚开!母狗们!&
长久以来植在心中的恐惧让许多人下意识地后退,不少婢女吓得差点哭出来。站在燕浮生周围的便只剩下白蔺和红菱,白蔺低垂的眼满是对眼前少年的憎恶,而红菱则像是害怕得动不了般微微颤抖。
锁云微笑地对燕浮生摊了摊手:&看,多听话呢,这些母狗们。&
后退的人心中闪过愤怒及对少年的侮辱的无力和悲哀,她们看向燕浮生,好像能拯救她们的唯有那个单薄的身影。燕浮生像是没注意到这一切的变化,只是平静地道:&奴不知道,奴只知道一句话。&燕浮生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狗眼看人低。&
从来没有被这样暗骂的锁云当场就怒了,燕浮生看见少年的手动了动,像是要做出什么动作却在下一刻硬生生地停止,锁云看向这边的眼中夹杂着怒火、嫉妒、憎恶及&&不甘。原来如此,燕浮生淡淡的微笑加大了弧度。季佩绝怕是和眼前的少年说过什么,或者说,是禁止了什么。
不能将怒气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锁云迁怒到周围的宠妾。
&你!&气昏了头的锁云愤怒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名侍卫:&快让这群贱人消失在我面前!永远!!&尖锐的声音近乎尖叫。
侍卫依旧一动不动,他的职责只是保护绝色少年及青衣女子,并不听从他的指挥。
侍卫的沉默让锁云感到越发的难堪,他的脸变化了好几种颜色,周围人没有多表示什么,但那嘲弄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绝色的少年呆立在原地,他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唯一站在他旁边的洛绎却被人群隔离,黑暗的世界只剩下他,孤独无比。仿佛终于意识到这一点,锁云神色扭曲带着灰意,大力甩了一下袖子,大步越过燕浮生向他的小厮走去,像是落荒而逃。
只是,意外却在这一刻发生。锁云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叫,再来是无数声高昂的尖叫。他猛地回头,却只来得及看见燕浮生在空中最后的衣角,栏杆上,一片血迹触目惊心。
水花高高迭起,所有人惊叫着,慌乱着,不远处的几个侍卫在第一时间内赶到,跃入水中,不久后,其中一名侍卫抱着昏迷过去的燕浮生跳了上来,刺眼的嫣红从燕浮生衣服的下摆流出。
侍卫冷冷地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锁云,眼中闪过鄙夷及不屑,然后匆匆地赶向饿鬼道的蓝宫。不仅是侍卫,所有人在侍卫离开后,看向锁云的眼尽是不善和憎恶,而后也依相追上去。临走前经过锁云旁边的时候,她们不
约而同地低声咒骂,一名宠妾&不小心&撞到锁云身上,手上的糕点全糊在那上好的绸缎上。宠妾们的眼中都闪过快意,她们敢如此大胆的原因是:她们知道,锁云完了。
直到所有人都离去后,一切都显得空旷寂寞。锁云依旧呆立在原地,凝视着栏杆上那片嫣红,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表情。直到洛绎小声地轻唤。
锁云的肩膀颤了颤,从后面看像是在哭泣,然而,若有若无的低笑弥散在空气中。
&呵&&呵&&&
锁云一手捂住嘴,像是竭尽全力让自己笑得不要那么大声,另一只手捂住腹部,像是笑得肚子都痛了。他笑着,大笑着,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几乎流出了泪。
&&&呵&&呵。&
像是终于止住了笑意,锁云直起了腰,长长泄出一口气,黑长的发被风吹得翻滚。
&萧&&不,燕浮生,真是好手段啊&&&
他又一次地笑眯起眼,神情中尽是愉悦,眼角的蝶像是快跃出来舞动。
&真是精彩的表演呢,作为回报,我也应该好好发挥,不是么?&
第八骗:真话X假话X设计
&容道主,妾身亲眼见到锁云将公主推入水中,在这里的所有姐妹们都可以作证,妾身并没有欺骗容道主的能力及必要。&
&对。妾身也能作证,公主好可怜,完全没有防备就被锁云袭击了。&
&对呀对呀,当初锁云也是这样在同一个地方将白蔺妹妹推入水中的呢,是吧?&
宠妾们聚集在门外,门内单要离正在为燕浮生确诊。等候在外的宠妾们将容扬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讲述着午间发生的事情。容扬在轮回教一向温和待人,宠妾们也能在白衣男子面前放得开,添油加醋地述说着当时的情形。
容扬保持温和的笑脸,柔声道:&当时锁云是如何将十六公主推入水中的&&我的意思是,我想要知道更具体一些的情况?能否详细地告知我。&
宠妾们顿了顿,像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况,其中一名紫衣女子上前道:&回容道主,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情况,锁云当时怒气冲冲地向公主那边走去,经过公主身旁时,妾身那时候见到公主踉跄地倒向池水的方向,重重撞在栏杆上,然后堕入水中。&
&那锁云是如何下手的?&
&妾身没看清楚。&紫嫣坦然道:&那时候妾身并不在公主身边,在公主身边的只有白蔺和红菱,但是当时距公主最近的还是锁云。&还用怀疑吗?锁云的嫉妒心很强,在须臾山一直宣扬着独占季佩绝。当初锁云也是同样地将白蔺逼入水中,那名少年之前做过与此相似的事迹多得几乎数不清呢。
其余的宠妾也大多是这种情况,她们所诉说的和之前容扬从侍卫那里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容扬将视线移到红菱身上,白蔺因为想起当初差点被淹死的情况,惊吓过度而昏了过去。
红菱对上容扬的目光,轻声道:&妾身当时的确在公主的身旁,看得很清楚。&红衣女子的眼睛直直对着容扬的视线,没有丝毫闪避和迟疑:&&&推下公主的,确实是锁云少爷。&
&锁云少爷当时很生气,妾身第一次看到锁云少爷那么激动,当时妾身觉得很不妙,但是妾身那时候被吓得不敢动弹。然后锁云少爷经过公主时,他的左手快得几乎看不见,击在公主的腰侧,然后公主&&&红菱的神色灰暗下来,似乎不愿想起那不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
周围的宠妾一阵骚动,她们垂下了头,作为须臾山的底层,她们没有权利直视轮回教的主人。季佩绝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副烦心的样子。容扬微微向季佩绝行了个礼,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沉寂已久的门开了。
一名饿鬼道的教众站在门口,看见季佩绝及容扬的时候立即屈身行礼。
&教主,容道主,道主说可以进来了。&
季佩绝当即走了进去,容扬遣散了聚在门口的宠妾们,揉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真是乱了套&&&
一进门,空气中尽是浓郁的药香味,容扬一眼望过去,燕浮生躺在床上昏迷着,脸上苍白得几乎可以看到细小的青脉;季佩绝斜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盯着燕浮生没有血色的脸;单要离站在床边,正在汇报着情况:
&&&撞击在腹侧,出血&&&
季佩绝挥挥手打断单要离念书般毫无起伏的声音,有些疲惫地按着太阳穴:&&&直接告诉我结果。&
单要离顿了顿,然后再次开口。
&只需静养一些时日,子息无碍。&
像是一瞬间被解放了,季佩绝长嘘一口气,他的右手轻轻、带着些迟疑地触上燕浮生的腹部,神情复杂。
&&&要离,治好她。&
收回了手,季佩绝起身,看向容扬,他一直以来的副手。
&阿容,一起去罢,天界道的人&&出来了。&
******
季佩绝带着容扬离去后,房间一瞬间阴暗下来。单要离默默地端详着自己的手,然后忽的道:&起来罢,时间到了。&
单要离将目光从手上转移,抬头对上对方几乎快喷火的眸子,讽刺地勾了勾唇。
&&&为什么?&
&我说,为什么!&燕浮生一字一顿咬牙道,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为什么要那样说!明明计划不是这样。&她狠狠地瞪向单要离:&你忘了么,此时我的&孩子&应该&死去&!否则根本不能给锁云致命一击!难道说,你现在开始后悔了,不舍得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燕浮生的一个小小的计策,为了最终的陷害而布的局。轮回教期盼已久的&祭子&&死去&,现今全是一个人的过错。但是,原计划此时应该&死去&的&孩子&却还&活着&,这不仅仅打乱了燕浮生现在的计划,对今后的格局几乎逆转了情形。燕浮生愤怒地瞪向罪魁祸首,她现今的合作者。
单要离仿佛没有看见燕浮生的怒火,冷漠地听着对方的怒斥。
&不会变,我要锁云,这一点不会变。&唯一暴露在外的独眼唯有说到那个名字时才会闪过一丝狂热,声音却依旧阴冷:&&&哪怕是破败的他。&
&我不会阻止你,弄坏了也无妨。&
&那你还&&!&
单要离冷冷地瞥了一眼燕浮生,然后便不在搭理。那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信息,燕浮生刚想说什么却在下一刻呆立在原地。
&难、难道&&孩、孩子是真的&&&
单要离唇角讽刺的弧度还未褪去,却已经说明了一切。燕浮生失了魂魄般,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的神情似笑似哭,眼中是狂喜和不敢置信。
是孩子,她有了孩子!她与那个人的孩子。
只是在狂喜之余,燕浮生想起什么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冰冷地看向一旁独眼男子。
&你早就知道了。&燕浮生死死地盯着单要离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用的是肯定语气,白玉的脸局部带着轻微的扭曲:&在之前&&&
单要离又加深了唇角嘲讽的意义。
&对。&总显得阴沉的俊脸一脸嘲弄地微微偏向愤怒的女子:&但那又怎样。&
&并没有差别,对于计划来说。&单要离似乎感到有些无趣:&反正在计划中,你那&孩子&迟早会&死去&。&
燕浮生的胸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她抓着床单的手用力得发白。
&孕妇忌怒。&一向少言的单要离此时却多次讥讽着燕浮生,燕浮生看着单要离,忽的没了怒火,脸上一片平静。
&你果然生气了呢,为了锁云。&燕浮生笑了,那般甜美,在单要离怔愣之时,她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改变了话题:
&接下来的计划要变了,我&被&锁云推下水这已成为了&事实&,知道真相的只有你、我还有那两枚棋子,她们不会说出去的,为了我,更为了自己。即使锁云否认,但是又会有谁信呢?或者说又会有谁愿意去相信有前科的他呢?就算是季佩绝也不可能完全相信,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锁云的自作自受啊。季佩绝会尽可能地让锁云免去惩罚,只是没想到把天界道的人引出来了。锁云是逃不掉惩罚了,但是远远达不到毁了他的程度呢,因为孩子没&死&,所以要重新计划了。&她笑盈盈地看着沉下脸的单要离。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呢,记得罢?&
******
&我说了我没有!我没有推那个贱人下去!没有!&圆润好听的声音被拉得极高,尖锐的嘶吼中夹杂着器物被砸的撞击声:&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滚开!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给我&&&
忽的没了声息,一盏茶后,门开了。最先走出来的是三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人,&他们&看不出年龄性别,整个身子都被银白的密不透风的奇异衣服包裹,近乎没有曝露出一丝的皮肤。脸上戴着一个黑白的面具,左半的脸是一张狰狞扭曲的鬼脸,令人心生恐惧,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右脸却是慈悲安详,仿佛可以安抚人心。这三人有一个同样的出处,天界道。
其中一名天界道人突地直直看向守候在外的洛绎,洛绎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被那张诡异面具下的那双眼看透。这让他感到巨大的恐惧,洛绎的头垂得不能再低,身体的颤抖根本止不住。
这时候,从竹屋中走出了最后一人,正是季佩绝,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根本没有多看缩在角落里的洛绎一眼,直直向外走去。天界道的人也收回了目光,与季佩绝一同离去,小院重新归于平静,除了小院门口多出来的几名侍卫。
直到那群人离去久许,洛绎才渐渐放松下来,他的背上硬生生吓出一道冷汗。洛绎迟疑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竹屋门。
屋内一片昏暗,洛绎扣上房门,看见自家的主子正躺在床上。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发现锁云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安心。洛绎守在床边,他的思维有些混乱。最近发生的事情洛绎也略有耳闻,他只是个小人物,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洛绎相信锁云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他陪同着少年将近七年了,像半个父亲一般看着少年长大。虽然不知道少年最近为何变得如此偏激,但少爷出手一向很有分寸。
床上的锁云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猫儿似地,然后洛绎就见到那长长的睫毛轻轻煽起。
&&&唔&&洛绎&&&
锁云微微扶着额头从床上起身,洛绎赶紧将手中的茶递上,他知道绝色少年起床后有喝一口水的习惯。喝完水的锁云满足地眯起眼,像只饕足的小猫。
&他们呢?&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嗯&&我睡了这么久,那混账下手也不会轻点。&锁云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眼角的蝶的翅膀一张一合:&反正现在头疼的不是我,&犯人&可是死不悔改哦&&呵,真讽刺。&
锁云在心中笑了,他说真话时没有人相信,他说假话时却全部趋之若鹜。
很好,就这样一步步毁灭吧。
绝色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颓怎么读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