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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花顺财经
  同花顺新三板讯 云端网络日公告称,公司拟503.48万元收购江苏金泰网络科技有限公司100%的股权。本次收购事项构成关联交易,另此次交易不构成重大资产重组。  公司表示,此次收购将有助于开拓公司新的业务,加速公司在互联网
  ()新三板讯 云端网络日公告称,公司拟503.48万元收购江苏金泰网络科技有限公司100%的股权。本次收购事项构成关联交易,另此次交易不构成重大资产重组。  公司表示,此次收购将有助于开拓公司新的业务,加速公司在互联网领域的市场布局,提升公司行业竞争力,有利于整合行业产业资源,为公司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符合公司长期发展战略,增强公司综合实力。本次收购对公司未来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预计起到积极的作用,符合公司全体股东的利益。  同花顺新三板资料显示,云端网络成立于日,于日登陆新三板,目前属于创新层,交易方式为协议转让,主营业务是互联网数据中心服务、互联网内容加速服务、互联网接入业务和云产品。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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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作者:苏鎏(完结+番外)
晋江2015VIP完结+番外
总下载数:9 非V章节总点击数:1108082   总书评数:2427 当前被收藏数:3368 文章积分:61,185,580&&
新欢千金,不敌旧爱四两。
【不正经版文案】
许烟雨对霍子彥的评价是: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后来分开几年再见时,问人家你是谁?
霍子彥对此的评价是:后半段没意见。前半段?亲爱的,你确定我叫过你小甜甜这么恶心的称呼?
【正经版文案】
分别那一年,霍子彥对许烟雨说:等我,我很快来找你。
许烟雨信以为真。
可她最终等到的只是他和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
许烟雨暗骂:个渣男!
非渣男贱女文,非小三文。本文1VS1,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烟雨,霍子彥 ┃ 配角:莫立仁,计铭如,许哲,孙月莹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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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他们的故事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3893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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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入骨》《专横》 《刺青》 《战栗(高干)》 《继女生存法则》《**,请问你是男的吗》
《重生之机甲横行》《复仇(高干军)》《挣脱(高干)》 《撕裂(高干)》《重生之横扫娱乐圈》
《冤家》《衣冠“擒”兽》《论小三的成功与倒掉》《涩女传说》《冬雷震震夏雨雪》
《百万富翁的最后一个女朋友》《花未说 》《剩女的全盛时代》《玉箫声断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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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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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鎏
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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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风疾雨骤,省国道通往S市某路段的隔离带,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辆银灰色轿车卡在缺口处,头已经冲进了路边的草坪中。车子损毁相当严重,右车头几乎整个撞凹进去,扭曲的金属盘绕在一起,就像一只张开大嘴的野兽。。
  驾驶座上司机满身是血一动不动,一个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的小姑娘扒着门不停地叫着:“爸爸,爸爸……”。
  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旁边的草坪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费力地抱起一个成年男子。男子面目全非,身上许多处伤口不停地向外流血。血混入雨水中,很快将周围的草地染红一片。
  小男孩只静静地抱着他,一言不发,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那一边扒不开门的小女孩哭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他来,绕过车头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叫他名字:“子彥,子彥?”
  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应。仿佛这一大一小都在这场惨烈的车祸中丢了性命。
  远处响起救护车和警车的笛声,小女孩跑到路边想要探头张望,却突然两眼一黑,直接跌进了潮湿的草坪中。
  一切似乎突然归于平静。
  十八年后。。
  清早八点,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了。
  檐下细水滴滴,空气干净微凉,吸一口神清气爽。许烟雨推开小洋房老旧的窗户,几滴雨水落在她的手臂上,有种沁凉的舒服感。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妈妈推开二楼楼厅的门,把早餐端了上来。
  “妈,我们自己下去吃。”。
  “没关系。”许母脸上含着笑,“我先给你们拿上来,回头再给你爸端过去。小哲呢,起来了吗?”。
  “嗯,他正在准备出门的东西。”
  说着许烟雨看了眼房间紧闭的房门。门的另一边,一个不到四岁的男童安静整齐地穿好衣服,找出同色系的袜子,然后拿起放在床头的书包,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放进包里。
  雨伞、水壶、书本、蜡笔盒,还有一个略显破旧的大象毛绒玩具。最后他拉上拉链,将一顶黑白色的棒球帽戴在头上,趿着拖鞋出门。
  外面屋子里许烟雨正在收拾桌上残留的东西,全是和工作有关的。剪刀、尺子、纸笔,还有一些碎布头。。
  小男孩出来的时候她还没做完,一见对方的神情她立马解释:“马上就好,妈妈马上收拾好。”
  小男孩微微一皱眉头,很艰难地忍住了没开口。他走到桌子的另一边,背着书包站在那里吃掉了早餐,随后冲许烟雨道:“妈妈,出发了。”
  许烟雨收拾了东西后拿了片面包,胡乱塞嘴里嚼了两下,带着男孩子下楼。到门口的时候男孩自己打开鞋柜,挑了和衣服相配的球鞋出来,细致安静地系好,两只鞋上的鞋带蝴蝶结大小几乎一样,连方向都一致。
  许烟雨在后面穿外套,顺手拿了双平跟鞋换上,见男孩要走,她招呼了一声:“小哲,等等妈妈。”
  男孩回过头来,再次皱眉:“妈妈,我的名字叫Cheney。”。
  “是,妈妈知道。可现在我们回国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不大会叫这名字,以后我们叫许哲好吗?”
  男孩是不容易被说动了,但看看妈妈有些凌乱的头发,他最终妥协:“好的,就此一次。”
  许烟雨松一口气,带着孩子出门。出了大门后小哲停在门口,轻轻跳了三下,然后将帽檐拉下一点,随即牵起许烟雨的手,走入了初夏的清晨里。。
  他们在家门口搭公交车,去距离此地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中间要换一趟车。在这一个半小时里,许烟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不停提醒孩子:“小哲,不要咬指甲。”
  她每说一遍,小哲就停下来十秒,然后重复刚才的动作。许烟雨必须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当他有把手塞进嘴里的欲/望时,她必须立即拉住他的手,重复刚才的话:“不要咬指甲。”
  “好的妈妈。”小哲总是这么回答,但又固执得继续自己的动作。。
  这是他的习惯,坐车的时候咬指甲,没有原因,就像天生刻在血液里了,似乎从一出生就会了。
  早上十点钟,他们准时到达医院。说是医院看起来却不大像,开放式的大门口绿树成荫,走进一段后是片草地,草地后有一片两层的低矮建筑,占地面积不小。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跑来跑去的儿童和大人,一种温馨快乐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是一家康复中心,许烟雨打听了很多人才找到这里,今天她和院长约好,对方要亲自见见许哲。。
  两人先去了院长办公室,简单交谈之后院长先带小哲去到一间房里,推门一看里面全是十岁以下的儿童,近一百平米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玩具和训练器具,身穿淡绿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微笑冲他们打招呼,最后其中一个过来领了小哲过去,让他和别的孩子一起玩。
  许烟雨则和院长退出来,在走廊里边走边聊。。
  院长问:“已经确诊了吗?”
  “是,大概半年前确诊的,也做过一些这方面的治疗。”。
  “能问一下是在哪里确诊的吗?请别在意许**,我只是希望能得到小哲更完善的资料,更好地帮助他。”
  “没关系。他出生在法国,我们半个月前才回国。之前是在法国的医院做的检查,被确诊为这个病。其实我并不觉得他和一般孩子有什么不同。”。
  “当然亲爱的,他简直是个天使。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孩子全是天使。其实得了亚斯伯格的孩子融入社会并不困难,他们很多人都能正常地生活一辈子。就像刚才我看小哲,他和一般的四岁男童没有区别,只是有他自己的个性罢了。”。
  “是,很多时候我也觉得他和别的孩子没差别。但细细想还是有点不一样,比如他喜欢戴帽子,大部分时间都不愿意脱掉。还有他的书包,无论出门走到哪里,哪怕只是带他去拐角买个冰淇淋,也一定要背着。书包里的东西也一直是那几样,雨伞、书本、水壶还有玩具大象之类的。对了,他出门前一定要跳三跳,这个让我很不解,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习惯,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但对他们却很重要。有时候并不是意义的问题,就像我们睁眼久了要眨眼一样,这是身体最自然的反应。如果没有影响生活,我认为不必太过在意。小哲的语言发育怎么样,能说很多话吗?”。
  “这一点还不错,交流没有问题,和别的孩子也可以玩到一起。有时候我觉得他只是个比较固执有些小习惯的孩子罢了,我真没觉得他其实是生病的。”。
  院长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特别好,家长的态度十分关键。你释放的压力越小,孩子的压力也会越小,他健康成长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这样的心态已经是成功的一半,另一半就交给我们吧。”
  两人下了楼梯,走到外面的草地前,院长继续介绍院里的情况:“基本上我们不主张用药物治疗孩子,除非有别的特别明显的病症。除了一些物理治疗外,我们更希望通过培养让他们有所改善和进步。我们的工作人员都很有爱心也很有经验,你把孩子送过来完全可以放心。”
  许烟雨来之前都打听过了,自然知道这里是好的。事实上这里不仅是S市,甚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康复中心。好地方效果自然好,但价格也是不菲。她在法国打工赚的那点钱,估计全得砸进来了。
  但她一点儿没心疼,跟着院长去交了半年的费用后,给孩子制定了定期来这里的时间表,然后就带着小哲离开。。
  才一个多小时小哲已经交了几个好朋友,临走的时候十分不舍得,和朋友们挥手道别,并保证:“我还会再来的,你们等我。”
  孩子们全都笑着回应他。那一刻许烟雨真心觉得院长说得对,他们都是最美的小天使。
  回去的路上小哲依旧想要咬指甲,但频率意外低了不少。许烟雨有点欣慰,如果中心真的有用的话,她的钱也算花得值了。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她带着孩子在一个商场前的公交车站台上等着换车。小哲坐在那里吃着许烟雨给他准备的水果,而她则站在一旁陪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不太吵闹的马路突然热闹起来。不远处笛声交错,朝着她所站的方向渐渐逼近。她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两辆警车开了过去。没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人开始对道路进行封锁。。
  许烟雨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旁边有人说,似乎前面大楼有人要跳楼,因为是老式小区道路狭窄,怕消防车和救护车开不进去,临时了进行道路管制。
  许烟雨愣了下,就在这时她等的公交车来了,她顾不得多想就带孩子跟着人**往上走。
  而就在距离此处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辆黑色卡宴放慢速度挪了过来,在经过前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车里坐着的男人一抬头,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初夏时分的晌午,一个年轻女人穿了件白衬衫,下面是条细窄的牛仔裤,长发微微束着,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她牵着个小男孩准备上车,似乎还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候车椅。
  就是这一回头,车里的男子一下子看清了这女人的长相。一张脸精致小巧,不施一点脂粉,有一种素净的美丽,和他印象里的某个形象十分契合。。
  男人微微一怔,下意识开口:“老钱,停车。”
  司机愣了一下,回头问了句“什么少爷”,脚刚放到刹车上准备踩下去,一辆从左面小路开出的白色雪铁龙速度太快,刹车踩下后依旧没能控制住,直接撞在了卡宴的腰腹部。车子被撞出去两三米,又跟旁边车道上的一辆蓝色凯美瑞撞在一起。
  三车相撞动静不小,已经踏上一级公交台阶的许烟雨愣了一下,本能地探头往斜后方看。隐约听得有人在喊“有人受伤了”,却看不清车祸的具体情况。。
  身后小哲戳戳她:“妈妈,快走吧。”
  “好。”许烟雨说了一声,快步上了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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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男主,一出场就受伤。
关于孩子的问题,以后会解释哒,因为比较复杂。另外本文不走“小蝌蚪找爸爸路线”,男主的主要任务不是像之前一样认出自己的孩子,他最主要的任务是要把老婆找出来。突然觉得男主角好苦逼。
  霍子彥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手臂隐隐有些作痛。。
  他想大概是骨折了。司机老钱冲了过来,一脸紧张地望着他,他却淡定道:“没事。”
  雪铁龙的司机也过来了,一见霍子彥的车先苦了一张脸,除了道歉说不出别的话。另一边凯美瑞的司机是个女生,被撞击的时候正在打电话。手机掉在了车里,她弯腰去捡,却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车窗玻璃。。
  女车主捡起手机去看车外,就见霍子彥静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令人怦然心动。那是她从小到大见过长得最好的男人,干净纯粹却又干练成熟。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涌过无数美好的形容词。
  她开门下车,霍子彥问她有没有受伤。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全身,没发现有什么疼的地方。倒是车被撞得掉了一大片漆,霍子彥立马递上一张名片,承诺会负全责。
  前方刚刚开过去的两辆警车中的一辆又开了回来,临时接手了这起三车相撞的事故。
  许烟雨看了一眼那团混乱,自顾逢上车。结果刚上去司机就解释道:“前面封路啦,得绕道走,你去哪里啊?”。
  许烟雨报上了地址,司机连连摇头:“去不了了,我现在只能绕过这一段往旁边的路走,只去终点站。”。
  于是许烟雨只能带着孩子下车,停留片刻后决定继续往前。前面虽然封路,车过不了人却可以走,她准备带小哲走过这一段后去搭地铁。
  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车祸现场一眼,随即掉头离去。。
  霍子彥却没看到这一幕,还在应付雪铁龙的司机。司机年纪不大,看着二十左右的样子。打扮十分入时,头发又染又烫。他一个劲儿地向霍子子彥赔不是,表示自己是新手,刚拿到驾照二十天,实在不是有意的。。
  霍子彥看一眼他递过来的驾驶证,接过手转手递到来处理的警察手里,把理赔的问题交给了老钱。警察把三位司机叫过来问话,趁这个当口霍子彥摸着发疼的左手臂,钻出人**往公交车站台走去。
  刚刚那辆公车还停在那里。他跟在一个老太太身后上车,司机又用同样的话问他:“您去哪里?我这车现在只去终点站。”。
  霍子彥没回答,眼神在车厢里快速浏览一遍,没发现刚才那个女人的踪影。于是他问司机:“那个带小孩的女士呢?”。
  司机看他打扮不凡说话也很斯文得体,不由神情一凛,指指前车窗玻璃:“她下车了。我看她往前面走了,可能搭地铁去了。”。
  霍子彥谢过司机下车来,看着前方乱糟糟围过去凑热闹的人**,最终放弃了寻找那个女人的念头。。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女人,还是说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可他认识的那一个出门从不会不化妆,也不会穿那样的衣服。她永远是优雅得体的淑女,人前人后从不出错,有人说她这是完美,在霍子彥看来却有点无趣。。
  更何况她怎么可能带个孩子在街上乱走,还坐公交车这么平民化的工具?
  尽管五官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白衬衣牛仔裤,和他印象里的另一个样子倒有几分相似。
  因为手臂受伤,他没去公司而是回了家。车祸的事情暂时没传到长辈耳朵里,他有了片刻的安宁。。
  回房后他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从头翻了起来。第一页是空白,第二页还是空白,厚厚的相册至少有几十页,但其中零零碎碎的只夹杂了几张照片,都在相册的后半页。
  照片里的主角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他,当时还年轻,和现在比起来有几分稚嫩,但已隐隐透露出坚决和保护的感觉。女的是个清纯的小女生,和他差不多年纪,留着齐肩的短发,笑起来很甜。她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T恤,下身是牛仔裤,脚上一双白球鞋,不施脂粉的样子就像一汪清泉。
  照片里的女人叫计铭如,是他的女朋友,即将和他订婚。他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他小的时候自闭孤僻不爱说话,计铭如总是默默陪在他身边,就像他的小尾巴。青春期的时候两人互相萌发了好感,于是开始暗暗谈恋爱。。
  后来两人长大恋情开花结果,一切顺理成章地朝着结婚生子的道路前去。他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看好他们两个,只有他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他们两个如此美好温馨的过去,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照片中的计铭如和现在的她十分相似,除了穿衣打扮外他们没什么分别。有时候看这几张照片,计铭如总会吐槽道:“唉,早知道小的时候该打扮打扮的,这种素面朝天的照片落你手里,简直就是黑历史。”。
  会是黑历史吗?霍子彥却觉得照片里的感觉更令他喜欢和向往。
  可他不记得了,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现在和将来,就像有一双神奇的手刻意从他脑海里抹过,把上大学前十几年来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
  从前的人和事他都不记得,和他们的感情都是后来慢慢重新培养起来的。有些人再也没见过,也就彻底遗忘了。见到的偶尔会浮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脑中偶尔有破碎的画面闪过。
  像今天车站上的那个女人,就给了他能勾起回忆的感觉。可他对着照片看了很久,什么画面都没有。有的只是计铭如姣好的容颜。
  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去了哪里,真像司机说的一直往前走去搭地铁了吗?
  许烟雨确实往前走了,但她没去搭地铁。因为她无意间路过有人跳楼的那幢大楼时,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
  五楼窗台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晃荡着双腿一副准备跳下来的样子。楼底下满是看热闹的人,消防员和警察则忙着准备接人的气垫,救护车也在那儿随时待命。。
  似曾相识的感觉。许烟雨觉得这人有点面熟,正准备走时又听那人在楼上喊:“你们别劝我了,我会跳下去的,你们赶紧走吧。”
  声音也有点熟悉,配上那张脸,一个名字在许烟雨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再次抬头看那人的脸,最后有了八成的肯定。
  她走到警戒线边上,问一个值勤的女警:“不好意思问一下,楼上那个人是不是姓黎?”
  女警眼睛一亮:“是,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嗯,是我……朋友。”她本来想说同学,觉得关系有点远,临时改了口,“能让我去劝劝他吗?”。
  女警一时有些犹豫,见她带了个孩子生怕有闪失。
  “我儿子很乖,不会闹事的。我只想劝他几句,你们可以陪我一起上去。如果他肯听我的,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对不对?”
  女警回头看一眼还在五楼不肯下来的人,不敢擅自决定,只能给领导打电话。负责现场的最高指挥陆警官过来了解情况,听许烟雨说要去劝人,便问:“你确定能劝他下来?”
  “不敢肯定,但我想试一试。如果能劝下来也少了很多危险,我是这么想的。”
  虽然气垫铺上了,但不能百分百保证轻生者不会受伤。而且万一让人拍下了传到网上,对警方也是一种压力。。
  陆警官想了想点头同意:“好,我派人和你一起上去。量力而行。”。
  许烟雨冲他笑笑,干净的脸看上去格外明亮。她在陆警官和另外两位警察的陪同下走到五楼。这里是老式的居是楼,楼梯拐角处有破败的窗户,轻声者就坐在那里,身后还站着两个劝他的警察。
  许烟雨一脸从容,始终拉着小哲的手。小哲安静地站在她身旁,一句话也不说。
  她想了想,清清嗓子开口:“黎辰,你是黎辰对吗?”
  轻生者听到对方的话后转过头来,许烟雨一下子看清了他的容貌。确实是黎辰,她的高中同学。为人诚实善良又很勇敢,还曾经救过她。
  有一次许烟雨放学留在教室做功课,天黑了才想起来回家。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别校的几个流氓,那些人见她长得漂亮又落单,就想欺负她。正巧黎辰骑车经过,跟那个小流氓死磕,为了救她让人打了个半死。
  但最终她安然无恙,躲过了那些人的魔爪。
  所以她今天特别想救黎辰,这个男孩曾经救过她的命,她欠了很多年的情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黎辰回头看她一眼,原本浑浊的双眼一下子有了光亮:“许烟雨,你是许烟雨?”
  “是我,好久不见,我请你吃饭好吗?”
  “不用了,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没关系,你从前一直很照顾我,我应该谢谢你的。”。
  “照顾你,我……我什么时候?”黎辰有些不好意思。。
  “你忘了,你以前打跑了一**小流氓,那一次要不是你救我,我肯定很惨。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的勇敢和坚持。”。
  在旁人听来这话有点拍电视的感觉,但黎辰却很吃这一套。他几乎立刻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从窗台上爬下来,冲下几级台阶走到许烟雨的面前。
  然后他看到了小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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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误会先说一下,男主从头到尾从身体到心灵都只忠于女主一个。换言之,他不会和除女主之外的任何女人发生那种关系。
另外老规矩,大苏文下留言的读者是有礼物收的。仔细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老朋友,大家心照不宣啦。
  因为黎辰的事情,许烟雨耽搁了一段时间。。
  她在回家的路上给小哲买了个三明治,自己则只喝了点水。到家的时候都快四点了,饿得她前心贴后背,抓起饼干桶就塞了两块在嘴里。
  小哲贴心地给她倒了水,她又就着水多吃了两块。妈妈从房里出来,见她这样便问:“怎么了,没吃午饭吗?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不顺利。”
  “没有,挺顺利的,今天公交车改道,耽误了点时间。”。
  她没说黎辰跳楼的事情,小哲也没多嘴。他一向是个很乖的孩子,除了有时候略固执以外,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明懂事很多。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她把小哲哄进房自己玩积木,她则在外面的楼厅里继续赶稿子。回来这些天她已经找到了工作,另外还接了一份私人活计,给一家小厂做服装设计。
  画笔在白色的纸上轻轻涂抹过,很快就出现了不一样的画面。周末的黄昏里弄里有些安静,偶尔有人骑着自行车驶过楼下,带出一连串欢快的铃声。
  许烟雨画了一会儿,画笔突然顿住。她想起了之前黎辰和她说的话。他看到小哲后没有出声,后来才捡了个机会悄悄问她:“这孩子是你的?和那个男生生的?”。
  他没说那个男人的名字,却一下子触痛了许烟雨敏感的神经。于是她笑笑回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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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什么呢?这话模棱两可,既可以理解成孩子不是她的,也可以理解成不是和那个男人生的。
  黎辰就笑得有些尴尬,抓抓脑袋跟着警方上了警车。他们要送他回家去,确保他不会再做出过激的举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烟雨直觉有些不对,她想黎辰这几年的精神状态,应该出了点问题。
  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原本遇见老同学挺高兴的,可因为想起那个男人,心情又变得有些不愉快。。
  纸上的初稿似乎也带了点不痛快的情绪,变得没有之前那么鲜活可爱了。她擦掉了一部分线条,换了种风格继续画。
  画着画着,画稿上的人又走了样,像是鲜活得从纸上走出来一般,最后竟在眼前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长长的羊角辫,笑起来甜甜的。她背着大大的书包,站在一片大树下面。因为早上下过雨,叶子上还沾着雨水,风吹来雨滴落下,钻进她的脖子里。。
  她就“哎哟”一声,伸手去擦雨渍。抹了两下没抹干净,待要抹第三下时,一块微温的手绢塞进她手里,盖在了她的脖颈上。
  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生从面前走过,好像刚才的事情和他没关系似的。
  小姑娘嘻嘻一笑,胡乱拿手绢擦了擦脖子,巴巴地追了上去:“子彥你慢点,等等我。你这么早就放学了?我记得你今天做值日啊。”
  “没有做。”。
  “为什么不做,你和同学换了吗?”。
  “没有,我没有做。”
  小姑娘一愣:“你逃值日?”
  小男孩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看小姑娘一眼:“嗯。”
  “为什么。”
  “不想做。”
  哪里是不想做,因为知道她会像幽灵一样在校门口的大树下等他,所以才没做吧。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小姑娘还在那里纠结:“可是子彥,不做值日不要紧吗,明天老师会说吧?”
  “嗯。”
  “要不你回去做吧。”
  “不用。”
  “子彥……”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校门口斜对面的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调个头朝他们开过来,小姑娘立马收声,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多话。。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住,司机下车来主动给小男孩开车门:“少爷您小心。”
  小男孩脱了书包递到小姑娘手里,看着她吃力地抱着到去开副驾驶的门。十来岁的孩子力气还不够,车门有点打滑,拉了两下没拉开。最后小姑娘急了,一个用力车门开了,抱着的书包却也掉在了地上。
  因为下过雨,地上还有点水渍,小姑娘吓一跳,赶紧拿起书包抱在怀里,用手拍了又拍,生怕沾一点泥渍。
  最后两个孩子都上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今天在学校不小心,把书包掉操场上了。”
  司机是个聪明人,也清楚这两个孩子之间森严的等级关系,知道少爷这是替小姑娘开脱呢。于是主动接话道:“回去我让张妈给您换一个,这个拿去洗一洗。”。
  小姑娘松了口气,回头冲小男孩笑笑。这笑持续得非常短,几秒后她缩回头,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车子快速驶向前方,驶入茫茫车流,慢慢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最后在记忆里彻底消失不见。
  有人敲了敲桌面,许烟雨一个激灵,抬头发现是同组的妮娜在看她:“不好意思,我的咖啡没有了。”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几乎同时道:“我们的咖啡都没有了。”
  许烟雨立马敛神,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她来公司大概一个星期,每天除了干完手头上的任务外,大部分时间就是侍候整间办公室的其他前辈。
  做设计的人大都都有点怪毛病,各种习惯都有。有人好熬夜,每天在公司待到半夜,早上却起不来。有人喜欢听音乐,脑袋上一个硕大的耳机,听得兴奋了还随便乱晃。还有人会化大浓妆奇装异服,甚至有人好异装僻,不一而足。
  不过大家有一个习惯十分相似,每天要消耗大量的咖啡。一是提神二是烧灵感,咖啡一断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许烟雨级别最低资历最浅,工作相当也最轻松,泡咖啡就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
  咖啡泡了整整一大壶,她出去给每人续了一杯。刚续到自己杯子组长钟潜就过来了:“咖啡先放一放,帮我送趟衣服去九楼。”
  “给谁?”。
  “九楼有代言人来试衣服,你把这些样衣全都送过去,动作快一点,上面在催。”
  许烟雨有点奇怪,既然有人来试衣服,干嘛不早点准备,都让人催了才送。可这话她不能问,只能认命拎起一大撂衣架,抱着衣服走出办公室。。55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在那儿轻笑:“我说钟组啊,你可不厚道。让新人去吃炮火。”
  “我们这里谁没吃过炮火。她就吃不得?”。
  “新人脸皮薄,回头别哭着回来。”。
  “哭也就算了,万一不干了,谁帮咱们泡咖啡啊。”。
  办公室里顿时哄笑一片,却没人想到好心提醒许烟雨。开玩笑,今天来的可是国内超一线男模莫立仁。这人出了名的难侍候,每次见他心灵和精神都饱受折磨。刚开始有些女设计师垂涎他的美色不怕死粘上去,几次下来全都乖乖收起魔爪,离得远远的。
  许烟雨这样的新人,吃排头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千,不同的只在于程度的高低而已。
  更何况今天还是他们出错,早上送去的衣服大了一个尺码,害男模白浪费半个小时。想必这会儿脸色肯定很难看。。
  想到这里,众同事都对许烟雨抱以无限的同情。。
  会客室里出了名难搞的莫立仁慢悠悠地喝着茶,屋子里的气温越来越低,除了他之外的每个人额头上都像是结了一层细细的冰霜。。
  莫立仁抬手看看表,突然放下茶杯起身。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拔腿往门口走。旁边几个助理赶紧拿了东西跟上,公司负责接待的陈经理面如死灰,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他结巴着追上去:“莫、莫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您看在和我们少爷的关系上,能不能再……”
  “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莫立仁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看陈经理,“半个小时前我就走了。”
  说完他不等助理出手,直接自己推开了门。会客室的门从里往外开,刚上了油铰链比较松,他心里多少也窝了点火手里力气大了点,门就不受控制往旁边闪。。
  许烟雨正好走到门口,一见这情景迅速往旁边闪,偏偏这门不给面子,她都紧贴墙面了,门板还是不客气地招呼在了她脸上。
  疼痛感瞬间袭来,她觉得自己的鼻子大概已经和额头齐平。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出来,她伸手去捂已经迟了,有几滴血落到了最上面那件衣服的塑料外罩上,又成一直线淌了下去。
  她听见旁边有人默默抽了口凉气,狼狈间顾不得那些衣服,只拼命捂着鼻子。
  站她对面的男人略有些抱歉,伸手到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来,往她面前塞。许烟雨也不顾忌,接过来盖在鼻子上,含糊不清说了声谢谢。
  话音刚落她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十几年前的那个放学的傍晚,雨水落进她的脖颈里,当时也有人给了她一块手帕,不言不语却十分暖心。
  许烟雨下意识地就叫出了那个名字:“子彥……”。
  说话的同时她抬头去看来人,却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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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出现了,这次的搅屎棍不止女配一个哦。
莫立仁:居然说我是搅屎棍!你见过这么英俊帅气的搅屎棍?
大苏:你就是啊。
  那张脸很好看,却不是她心里住着的那个人。
  许烟雨不免有些失望,又懊恼刚才不经意间说出的那个名字。幸好她嘴上捂着手帕,含含糊糊也没人听清她说的什么。
  她抬头去看那个长得十分养眼的男人,冲对方点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是我……”莫立仁突然顿了顿,似乎被面前这张脸吓了一跳。片刻后他才继续刚才的话,“是我不小心撞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这世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只是五官相似,气质却大相径庭。一个是玫瑰,一个是水仙。
  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开口,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刚刚心急如焚的陈经理也闭嘴不吭声,眼前这事情他有点看不出味道来。
  只有许烟雨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在那里给莫立仁道谢:“手帕我赔你吧,多少钱?”
  她手里拿着衣服,又要捂鼻子,实在腾不出手去拿钱包。莫立仁向来眼高于顶的人,破天荒在人前对一个女生礼遇有佳。
  他看一眼旁边五大三粗的男助理,示意对方:“都拿进房里去。”
  助理一愣,陈经理欣喜异常:“我来拿我来拿。”
  说完抢在助理前头拿过衣服,冲许烟雨露出个赞赏的眼神。这个设计部刚来的小菜鸟,竟意外对了大模特的胃口。
  许烟雨完全没看懂他那眼神什么意思,解释道:“这是要给代言人试穿的衣服,我得给人送去。”
  “衣服送到了,谢谢你。”
  莫立仁插了句话,微微弯腰看许烟雨:“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男人跟女人惯常的搭讪方法。许烟雨在法国待久了,对这种搭讪十分熟悉。她想了想闷声来了句:“我姓许。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径自离开了。她走出一段后,隐隐听见身后男人在那里轻笑:“不是说要赔我手帕吗?”
  听到这话许烟雨脚步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几分。她迅速走过转角,身影立即消失无影。那一边莫立仁扫了众人一眼,用命令式的口吻道:“试衣服。”
  许烟雨捂着手帕先去了洗手间,处理了鼻子后才回办公室。血暂时止住了,只是鼻子看上去红红的,就跟哭过一样。同事们见状以为她挨了训,全都当没看见,仿佛许烟雨挨骂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别人不问她也不解释,直接扑到办公桌前去画没画完的设计稿了。
  到了中午时分,她一个人留办公室吃饭。她是自己带饭的,为了省点钱。其他人跟她也不熟,从第一天起大家就自顾自的,也没人在意她吃的什么。
  只是有妮娜出门的时候和另一个女同事咬耳朵:“莫立仁这会儿该试完衣服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留咱们公司食堂吃午饭?要那样碰上的话……”
  “算了吧,人家大模特儿,看得上食堂的饭菜?”
  “不是还有餐厅嘛。听说上次就有人看到他留餐厅吃午饭,还是和少董一起。”
  “少董……”两个女人眼中同时迸发出如梦般的光彩,仿佛踩着祥云一下子升上了天。
  少董是这个公司里,比莫立仁更让人浮想联翩的男人。
  于是她们去往食堂的路上,脚步都不自觉地轻盈了起来。
  莫立仁今天确实留在弘逸吃午饭,跟那两个女员工口中的少董一起。
  吃饭的时候对方迟来了片刻,莫立仁就坐在靠窗边的位子上拿着红酒慢慢喝。他故意把头撇向一边,也不去看对方。
  霍子彥并不在乎,走到他面前直接坐下,招呼人点餐。他给自己点了两道菜,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时,莫立仁终于转过头来。
  他瞪对方一眼,冲服务生道:“一样。”
  服务生拿着菜单下去,莫立仁不免报怨:“迟到了也不说声抱歉,连菜都不给我点。”
  “你有嘴巴。”
  “你还有脚呢,为什么迟到。”
  “我不认为那叫迟到。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忙,等我十分钟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关系。”
  莫立仁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自顾自往下说:“没事来这里做什么,又是你妈叫来的?”
  “公司业务上的事。”
  “别蒙我。弘逸的事情你从来不管,你妈叫你来肯定又为订婚的事情。”
  “订婚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下半年就办。”
  “还得等大半年。我说老朋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你好歹娶的是我表妹,不要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哪里配不上你?”
  “她配得上我,所以我才娶她。”
  莫立仁漂亮的眼睛扫过霍子彥冷淡的脸:“就为这个娶她?既然要娶何必等这么久,早点不行。你妈今天叫你来也是这个意思吧。”
  “日子是大师定的,大师是你们请的。”
  一句话把莫立仁噎了回去。当初找大师算日子这个烂主意是他想的,为的是逼霍子彥下决心。他和他妹谈了几年恋爱,一直不提结婚的事情不大像话。霍母也是这个意思,就让人找了有名的大师根据新人的生辰八字算日子。
  也不知道那个大师是太认真还是怎么的,还真仔细算了三天,最后算出年底有个好日子。那是前一年的年中算的,算的是后一年的年底,气得霍母差点犯高血压。
  可大师很有名,你也不能挑人家的错处。关键是霍子彥知道这个消息后表示满意,同意就在那一天订婚。于是原本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情况,搞到现在似乎愈加混乱。
  莫立仁想起自家表妹哀怨的眼神,不知该不该笑。
  由那张脸,他又忍不住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女生。和他表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许烟雨。挺有意思的名字,透着一股浓浓的诗意。和她的人一样。更有意思的是她很明显不愿意多搭理他,连名字都不说。
  可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吗?陈经理又不是摆设。
  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住跟霍子彥提起这个事情:“我今天在你们公司,碰见个挺有意思的女生。”
  “唔。”
  “挺漂亮,关键是挺清纯干净的。她在这里上班居然不化妆,还真少见。她见我跟见瘟神似的。”
  “唔,你是瘟神。”
  “我问她名字她不肯说,后来是陈经理告诉我的。”
  “嗯。”霍子彥对这女人的名字一点兴趣也没有。
  “看她那个样子,我决定追她。”
  霍子彥依旧没反应,甚至没回话。一直到嘴里的牛排咽下后才道:“很好。”
  “哪里好?”
  “不好吗?”
  莫立仁皱着眉头看他:“真是没意思,整个一根木头。不知道铭如怎么就那么喜欢你。跟你这种人结婚简直活受罪,一辈子说的话还没我一年说得多,乏味无聊的伴侣。”
  “是,我也觉得你叫我吃饭是个错误。”
  莫立仁一噎,霍子彥又刺了他一句:“吃饭还要听你聒噪,我觉得那个女生挺可怜的。”
  他们两个互相损惯了。莫立仁在人前是高傲难处的大模特,私下里在好朋友面前却很随意,甚至算得上好脾气。霍子彥经常刺他,可他从不生气。这个未来的表妹夫,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两人也不再谈那个女生,而是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情。说起来两个人其实是同道中人,一样家大业大,却都对继承家业没半点兴趣。霍子彥家的弘逸是服装业的龙头老大,占据了全国时尚圈的大半片江山。
  可他偏偏一点不上心,自己搞了个房地产公司干得顺风顺水,资产都快赶上经营多年的弘逸的大半了。
  莫立仁家则是做进出口起家,早年狠狠发了笔财,钱多得够他挥霍十辈子。结果他在国外读完高中后连大学都不念,就自己闯荡模特圈。混到现在红得发紫,却依旧只接模特的活儿。多少演艺圈的大佬捧着金子银子请他出山,他连看都不看。
  这或许就是他看得上霍子彥的原因。
  两人吃完饭后,莫立仁要回公司拍片,霍子彥则要去一个项目视察。餐厅在十三层,能俯瞰楼外的大片光景。
  搭电梯下楼的时候,莫立仁双手插在口袋里,摸着空空的袋子他想到了那块手帕,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许烟雨。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他这边正想着,那一边透明的电梯外头,许烟雨拿着一叠资料走过七楼的大厅,那身影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她没搭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楼梯就建在电梯旁,当时他们正停在八楼,从那个角度望下去,清楚地看到许烟雨一级级走上台阶,整张脸越来越清晰。
  莫立仁微微一笑,冲霍子彥道:“我想追的人,就是她。”
  霍子彥本想看一眼后敷衍他一个“嗯”字,但当那张脸拐过楼梯,从电梯前飘过的时候,他不由微微怔住:“是她?”
  莫立仁要追的女生,就是那天他在公交车站台上看到的那个?&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头一次写一对好朋友争一个女人什么,简直不能更酸爽。
  离开弘逸后,霍子彥和莫立仁分道扬镳,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霍子彥的地产公司最近有一个大项目正在施工中,建成后会是本市最大最全最顶尖的购物广场加金融中心。很多人都预测,一旦这个项目完成,S市的市中心将彻底转移,从原本偏南的位置往现如今的东部发展。
  年纪轻轻出手不凡,这是很多人对霍子彥的印象。他做地产是这几年的事情,大学时偶然接触这一行业,进而一发不可收拾。短时间内就一跃而起,成了S市地产界的新贵。并且上升势头极强,大有同前辈们争龙头老大的趋势。
  甚至有人断言,这个项目峻工之后,S市的地产头把交椅,非霍子彥莫属。
  少年得志,不免让老头子们心生不满。更何况霍子彥并非只地产一项,光是顶着弘逸集团继承人的名头,就够让人眼红的了。弘逸如今不仅在国内举足轻重,国际地位也不容小视。霍子彥的地产生意就跟挂了外挂一样,想不红火都难。
  有弘逸做靠山,人人都捧着大把金钱同他做生意。
  霍子彥心里清楚别人的想法,却从不理会,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项目有条不紊进行着,他去现场视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从方方面面加以了解,并提出了改进方案。待到事情都完成时,已是黄昏时分。
  入夏时分日头长,六点左右的天还亮得很。他在办公室里喝了杯咖啡,正准备起身电话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女朋友计铭如的声音:“子彥你忙完了吗,我开车过来接你?”
  霍子彥本想说不用,但脑中闪过一人的身影,于是改口道:“好。”
  计铭如来的时候一如往常般打扮,得体优雅,完全的名媛派头。霍子彥也曾暗示过:“你现在的穿衣风格和小时候不大一样。”
  计铭如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别糗我了,小姑娘怎么懂打扮,舒服就好,总以素面朝天为美。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行了,要是不漂亮走了出去,回头该让人笑话了。”
  确实很多小姑娘不会打扮,甚至长大了依旧不会。但以霍子彥的观察来看,计铭如却不像这样的人。
  计家的长子计铭晟如今三十有二,生了个女儿还不到五岁,长得雪团一样可爱。小小年纪对打扮已十分在行,知道搭配衣服,出门时一丝不苟,从发饰到丝带乃至皮鞋上的蝴蝶结,都从不出错。
  有些东西是有基因遗传的,计铭如不是一个基因突变的怪胎。
  两人上了车后计铭如提议去吃晚饭。霍子彥累了一天肚子也饿,便没有反对,去了常去的一家西餐厅。
  餐厅里气氛正好,虽坐得满满当当却给人有序不乱的感觉。高贵的用餐者,优雅的侍应生,配着婉转的琴声,让人不由心静下来。
  这是计铭如喜欢的餐厅风格,和她很搭调。霍子彥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自小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从未脱离过淑女本质。
  看菜单的时候计铭如撒娇似的同他抱怨:“礼服的设计总令我觉得不大满意,上次你也看了吧,确实没什么新意。”
  “那就换一个。”
  “都换了十几个了。这些设计师啊,风格已经成形了,只会做那样的东西。精致漂亮可是打动不了人心,感觉是商品不是艺术品。”
  “那就再找找,或许……”霍子彥一顿,“高手在民间。”
  这话有点俏皮,计铭如一下子就乐了,笑着瞪他一眼:“你也会说这种话啊,真是难得。”
  “连你哥哥都想谈恋爱了,我也该学学说这种话了。”
  哥哥?计铭如恍然大悟:“你见着立仁了?”
  “嗯,中午一起吃的午饭。”
  “他谈恋爱了?真是难得。”印象里她这个表哥极其挑剔,简直龟毛到了极点。对女人诸多要求,再完美的女人也能让他挑出十斤毛病来。
  如今他居然想通了?
  “什么样的女人,我太好奇了。立仁谈恋爱了,这下我姨妈该放心了。”
  “严格来说不是恋爱,是单恋。”
  计铭如愈加好奇:“跟我说说,什么样的女生?立仁表白被拒了吗?”
  “还没有表白。据他自己说今天第一回见,一见钟情,这会儿已经在想办法追求对方了。”
  “天哪,太让我意外了,立仁真是不一般。”
  “哪里不一般?”
  “一鸣惊人的感觉。对方是什么人?”
  “我们公司的职员。他今天来试衣服,用门板把人拍出了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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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血。于是一见钟情。”
  计铭如愣了下,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
  “职员,是做什么工作的?”
  “设计部的。”
  “设计部。”计铭如微微一抬手,漂亮地托着下巴琢磨,“搞设计的肯定会画画。会画画的都有气质。原来立仁喜欢气质型美女。你见过对方吗?”
  “见过。”还不止一次。
  “能跟我说说吗,虽然我知道女人太好胜不好,可我还是想知道,立仁找的女朋友什么样的。跟我比如何,比我漂亮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计铭如并不太关心,漂亮也好不漂亮也罢,不过是表哥看中的一个姑娘,没有利益冲突她也不会为难对方。设计师出身家境肯定不会太好,能不能跟表哥走到最后也不一定。
  她已做好准备,无论霍子彥回答这其中的哪一个,她都不会吃惊。可她没有料到,听到的是第三种回答。
  “不比你难看,也不比你丑。那女生和你长得几乎一样。”
  铺垫了这么久,霍子彥只为了这一句。他说的时候眼皮微垂,看似目光落在了碟子上,实际上余光一直钉在计铭如身上。
  对方的表现初看完美无缺。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她既不吃惊也不瞪眼,唯有拿叉子的手微微一滑,一只虾从叉子头上滑了过去。
  这细节没有逃过霍子彥的目光,但这并不是他怀疑的重点。在他看来计铭如如此冷静,反而愈加可疑。
  正常人听说有人跟自己长得一样,不是该吃惊才对?明明听到表哥谈恋爱有那样的反应,听到有人跟自己长得一样,却像听到别人在谈论天气一样。
  这个结果多少令他有些失望,却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希望。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为免计铭如尴尬,他又添了一句:“长得虽然像气质不一样,所以严格说来,你胜出。”
  计铭如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她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着心头无限蔓延的恐惧,双腿在桌下不自觉地微微打颤,后背已渗出冰冷的汗水来。
  这世上有许多比她长得漂亮的女人,她从不畏惧,唯独害怕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
  这么快她就从法国回来了?本来以为她会一辈子老死那边的。
  饭依旧吃着,只是已是食不知味。她问侍应生要了一小杯红酒,慢慢喝了起来。最后起身的时候假装头晕,顺理成章把开车的任务交给了霍子彥。
  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开车,非开到马路牙子上不可。
  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言,车子停在计家大门口时,计铭如想起另一桩事情来:“你的手臂怎么样了,前几天撞了严重吗,要不要看医生?”
  “不要紧,看过医生,软组织挫伤,用了药正在修养。”
  “抱歉,我不该让你开车的。手疼吗?”
  “不太疼。”霍子彥看着慢慢开启的计家大门,准备启动车子,又添了一句,“你喝了酒,不该开车。”
  平淡的一句话却听得计铭如心惊肉跳,仿佛意有所指。是啊,她特意开车接他去吃饭,明知道要开车却突然喝酒,行为略有些反常。
  头一次觉得和霍子彥同坐一车令她感到十分紧张。于是她又说:“车子你开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别送我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霍子彥没拒绝,目送她下车,调转车头离开。计铭如站在大门口看着车子没入夜色中,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她匆匆进屋后没跟任何人说话,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她摸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霍母周雅言还未入睡,正倚在床头看公司的报告。她接起电话柔声道:“铭如,这么晚了有事吗?”
  “对不起阿姨,这么晚还打扰您。”
  “没关系,就快改口叫妈了,还跟我这么客气。”
  电话那头计铭如顿了顿。周雅言立马听出弦外之音。她放下报告直起身子:“怎么了,是不是子彥又犯浑说不结婚的胡话了?”
  “不是,不是子彥。是她,是她回来了。”明明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曾独自一人时带着恨意默念过许多次那个名字。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计铭如发现自己竟胆小地不敢说出那三个字来。
  周雅言一时没听明白:“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谁回来了,那个人是谁?”
  “许、许烟雨……”计铭如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说出了那个名字,“许烟雨她回来了。”&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算是头一次出场吧,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一般在我的文里,女配好像都不是啥好东西,没办法,搅屎棍总得有人做啊。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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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怎么办,阿姨?”尽管难堪,计铭如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个世界上,周雅言比霍子彥更令她信任。前者始终不移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后者嘛……
  她都不知道霍子彥心里到底有她几分分量。
  周雅言面不改色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淡淡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会解决。”
  “可是,她突然回来,我怕她别有目的。万一她想和子彥……”
  “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周雅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是我养了十几年的小姑娘,我比你更了解她。”
  听了这话,计铭如终于安心地挂了电话。周雅言这么说肯定有她的把握,一个在丈夫死后能撑起整个弘逸甚至将它迅速扩张的女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想到这个女人会是自己未来的婆婆,计铭如又忍不住心惊肉跳。她嫁进霍家最大的难题或许不是如何和霍子彥培养感情,而是如何在这个婆婆面前俯首称臣,保自己一世地位。
  有时候她会想,这样值得吗?可一想到霍子彥清隽的脸,她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从五岁那年见他的第一面起,计铭如的心里就只住着这么个男人。无论花多少年花多少精力,她都一定要成为这个男人的枕边人。哪怕他的心并不属于自己。
  许烟雨,这个女人必须除掉。
  远在城市另一角的老式洋房里,许烟雨正在熬夜赶稿,没来由地后背一阵发凉,她起身给自己添个件外套,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小哲已经睡了,看着指向十二点的时钟,许烟雨打了个呵欠。为了明天能早点下班去接孩子,她今晚必须把稿子赶出来。
  设计部的工作并不轻松,好在时间还算灵活。搞艺术的嘛跟一般朝九晚五的不大一样,有时候半夜灵感涌现,可以直接画到天亮。也有可能一整天坐办公室里一笔都画不出来,咖啡却喝到饱。
  所以设计部的工作时间比其他部门灵活一些,只要按时完成工作,上班迟到早退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可她是菜鸟,就要夹起尾巴做人。明天她和小哲有个“约会”,她答应了要去幼儿园接他,顺便带他去买糖果。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画画的速度,铅笔在白纸上飞快地涂抹起来。
  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她提前把画好的稿子交到钟潜手里。对方拿着看了半天,挑不出什么毛病,想到前几天的一个传闻,痛快地放人走了。
  许烟雨一离开办公室,其他人就议论开了:“听说了吗?前两天许烟雨在莫立仁面前长脸了。”
  “听说了,大模特头一回没翻脸,居然还对她挺客气。”
  “岂止是客气,根本就是礼遇。你没听说吗,还给她递手帕。莫男神的手帕啊,亲自拿出来塞她手里,想想都心塞。”
  “真不知道哪来的魅力,走了狗屎运了吧。”
  “长得漂亮吧。”
  “有很漂亮吗?”
  女人对同类的容貌总是有不同见解的,许烟雨这样的姿色,如果在卸了妆的前提下,拿个第一名是没有问题的。可很多人并不同意这个观点,纷纷对之吐槽。
  “好看什么,排骨精一个。”
  “她有胸吗,瘦成那样。”
  “一张脸上也就眼睛能看,就是太大很不协调。那嘴唇也太薄了,听说这种唇形克夫啊。”
  越说越离谱,最后还是钟潜听不下去了,轻咳两声示意众人闭嘴:“安心工作,手上的活干不完,一个都不许下班。”
  许烟雨完全没听到这番对话,一心只想早点接到孩子。好在幼儿园就在市中心,离公司并不远。她去的时候小哲已经收拾好一切,乖乖坐在教室里等她。
  她和老师说明情况后就带孩子先走了,小哲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帽子打扮,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像个小大人模样。
  母子两个在门口搭公交车,一路上在吃指甲和不吃的“争执”当中,到了金泰百货前。这是S市曾经最有名的建筑,改革开放后首批建成的大厦里,金泰是最有名也坚持最久的。
  在许烟雨小的时候,来金泰百货就跟过年一样,是难得的机会。那时候只有跟着少爷她才有机会来,并且作为小跟班只能低头悄悄看两边的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却从不敢肖想能拥有一件。
  十几年过去,金泰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比它更大更豪华的商场依次崛起,尽管做过几次大的装修,金泰也不再是这个城市的地标。
  话虽如此,商场装修得还是挺不错的,盛夏时节顾客盈门,看起来十分热闹。
  小哲是个性子比较平淡的人,见到这情景也忍不住活泼起来。他问许烟雨:“妈妈,我们要买什么糖?”
  其实许烟雨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记得以前这里有一家专卖糖果的店铺,里面摆的五颜六色的名式糖果总能让她挪不动步。她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去这家店里,能买多少买多少。
  她家除了品种多,还有一种独特口味的糖果。那滋味在别的地方没得卖,只有这家有。她出国之前来过一次,当时店还在,不知几年过去还能否找到。
  她带着孩子上了三楼,沿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前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招牌。她冲小哲一指那里:“就在那里,今天你可以随便挑,妈妈带了钱。”
  孩子没有不爱吃糖的,酷酷的小哲也不例外。他没了往日的矜持,拖着许烟雨快步走过去,一头扎进了糖果的世界里。
  许烟雨站在门口看着他直笑,又抬头去看挂在那里的价目表。几年没来糖果全都涨价了,她原本以为一百块能搞定,现在看来得追加预算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儿子开心就好。
  她就站在门口,微笑计算着每一样都买的话一共要花多少钱。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许烟雨?”
  听上去有点不肯定。她回头一看,就见莫立仁迈着大步走过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
  怎么会是他?
  “莫先生您好。”她赶紧打招呼,语气十分疏离。
  莫立仁微微皱眉:“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了,办公室里几乎天天谈起他,能不知道吗?
  许烟雨没说话,只淡淡笑了笑。
  莫立仁倒也不生气,主动解释:“我在这里拍广告,刚刚收工。远远看着像你,就过来打声招呼。”
  “你好。”
  “你只会说这两个字吗?”
  “不是啊。”
  “见到我你似乎并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
  “也没有觉得很高兴是吧。”
  许烟雨心想这男人真奇怪,听说他脾气并不好,怎么看起来好像跟传言并不相符。许烟雨甚至觉得,这男人热情得有些过分。
  她扭头看一眼还在店里挑糖果的小哲,放下心来继续应付莫立仁:“您找我有事吗,是关于设计上的事情吗?不好意思,您代言的品牌不归我管,我级别太低,钟组长会亲自……”
  “我找你不是来谈工作的。”
  “那您要谈什么?”
  “能不要您来您去的吗?”
  “那,好吧,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确实有点事情。”
  许烟雨一听以为他要谈工作上的事情,立马认真起来。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莫立仁身上,她一时没察觉小哲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门口和从前不一样,摆放了许多试吃的小盒子,里面装了各色糖果,有专门的店员向孩子发放。小哲有点贪心,每一样都要了一颗来吃,小小的手心里攥满了糖果。
  因为拿得太多,不小心让一颗漏了出来。圆圆的糖果咕噜噜往前滚,他立马追了出去。可糖果并不听话,在地上一直滚啊滚,最后竟滚到了扶手梯旁边。
  小哲没意识到危险,低头就要去捡,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到电梯上。幸亏上来的一个年轻男人出手,直接把他捞了回来。
  霍子彥看着惊魂未定的孩子,顺手替他捡了那颗糖果:“小朋友,不要乱跑。”
  小哲点点头,轻轻说了声:“好。”
  “你父母呢?”
  “妈妈在那里,和叔叔说话。”
  小哲一转身,指了指糖果店门口的许烟雨。霍子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到那一幕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除了许烟雨,莫立仁也在,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莫立仁一脸真诚的笑容,许烟雨则偶尔露出一点笑来,看着有点勉强。
  这么快就出手追求了?还在这么公开的场合,不怕被人拍了大肆传播?
  小哲拿好糖果后冲霍子彥一鞠躬,说了声“谢谢”后就跑回了糖果店门口。许烟雨正巧发现儿子跑出去了,在店员的指示下往这个方向跑。
  母子两人在离糖果店不到三米的地方碰上,许烟雨一把将孩子拉进怀里:“你怎么乱跑呢,妈妈有教过你的。”
  “对不起,糖果掉了我去捡,差点摔下楼去。一个叔叔救了我。”
  “叔叔,哪里来的叔叔?”
  “在那里。”小哲冲着扶手梯的方向一指,可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霍子彥的身影。&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大家对女主和女配的长相一样都很好奇啊,大家随便猜哈,后面我们慢慢揭晓。
07、甜蜜蜜
  霍子彥在三楼的扶手梯拐了个弯,又重新搭电梯下去了。
  为什么这么做当时他并没有考量太多,直到下到二楼时才停下脚步。
  是因为看到莫立仁在,他才选择离开的吗?这实在不符合他做人一贯的准则。什么时候他变得这般优柔寡断,明明在商场的时候那些老狐狸都叫他压得死死的。
  一个许烟雨一个莫立仁,倒让他变得不像自己起来。
  他来这里是去五楼的那家店买糖的。像他这个岁数的人早就过了吃糖的年纪,可每年他还是会来几次。从前的那些事情都记不得了,似乎只有在吃那家店的某种糖果时,才能有一点淡淡的印象。
  安静的小男孩一个人坐在花园的长椅里,眼睛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悄悄走了过来,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子彥,要不要吃糖?”
  小男孩摇摇头,一言不发。
  小姑娘于是自己吃起来:“很好吃啊,甜甜的,里面有夹心。这个糖很难买的,是厨房的李阿姨给我的。她说要过年了,吃糖能甜甜嘴。你不要甜甜嘴吗?”
  小男孩依旧只是摇头。小姑娘一张嘴在他后面吃个没完也说个没完,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似的,一下下扎着他的头皮。
  好吵啊。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不悦地扭过头去。刚想张嘴让她安静一点,小姑娘笑嘻嘻伸出手,直接把颗糖塞他嘴巴里:“是不是很甜?”
  确实很甜,就像她的笑容一样甜。
  那种味道一直残留在口腔里,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散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小姑娘,想要再问她要一颗糖来吃。
  哪怕是一样的糖果,由她喂到嘴里的感觉和自己吃的味道,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来这里买糖了,但自从见了许烟雨之后,想吃糖的心思一天重过一天,竟如野草般在心头铺天盖地扎根起来。
  于是他转身再次上楼,到了三楼一看,却已不见那三人的身影。他想莫立仁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把人约到手了?
  恋爱方面他远不如对方有经验。尽管他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魅力也比他有钱,但在女人问题上,他是差生永远不及格,莫立仁却是时常交白卷,但一旦交了必是满分的那种人。
  印象中莫立仁谈的恋爱次数不多,但只要他看中的,就没有拿不下的。那个许烟雨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顶了一张和计铭如一样的脸性子看着却很柔和,对莫立仁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只是她有个孩子。
  霍子彥见了她三回,两回身边都有那个孩子。这肯定是她的孩子,但他下意识觉得,这孩子没有父亲。或者说,她和孩子父亲已经分开了。
  这只是一种感觉,没有理论依据。
  霍子彥走进糖果店,只挑某一种来买。付了钱后他拎着购物袋去搭电梯,准备直接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三楼的电梯在拐角的地方,是后来加建出来的一块区域。像是一间小房间,要先走过一扇门,门后才是两架新式电梯。
  大厦原本的楼太旧,原先是不配电梯的。
  电梯前就他一个人在等,墙上的数字显示电梯正从五楼往下降。经过四楼原本应该停在三楼的。可就在他准备提步的时候,就听“轰隆”一声响,属于这架电梯的屏幕一暗,地面似乎微微晃了晃,随即又是“轰”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用力给拉住了。
  电梯很明显出了故障,霍子彥微微皱眉。四周陷入巨大的安静里,片刻后似乎有人在说话,可分不清是外面还是电梯里。霍子彥转身想要离开,突然听到电梯里传来拍门声。有人在里面呼救:“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看来有人被困在了电梯里。霍子彥停下脚步,走到电梯门前,好心给对方提示:“电梯里有紧急人工按钮,你可以摁铃通知保安过来。”
  电梯里声音一顿,一个女人在里面解释:“我摁了,保安室似乎没有人,没人回答我。”
  说完这话她又摁了一下呼救按钮,大声冲对讲口讲话。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话。
  于是她又向霍子彥求救:“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我报警吗?电梯里除了我还有两个孩子。”
  “好,你等一下。”
  霍子彥快步走到外面商场柜台边,找了个专柜**问:“怎么能联系到保安?”
  专柜**一脸茫然,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美男,有些结巴道:“我、我得问问经理。”
  “算了。”霍子彥走到一边,直接给警察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又和方才的专柜**说:“想办法通知保安,有人困在了电梯里。”
  专柜**一脸红晕盯着他,点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得微颤。
  霍子彥转身离开,趁着警方到来之前,又回到电梯前同里面的人讲话:“你们三个人情况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没有。我们都挺好的。”
  “我已经报警,警察一会就来,你照顾一下孩子,坚持一下。”
  “谢谢你。”电梯里的女人声音听着有点远,不像是只隔着一层电梯门那么简单。
  霍子彥伸手敲敲电梯门:“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给我点回应。”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敲了敲门。根据声音的远近,霍子彥猜测电梯卡在了半中央。但他没跟电梯里的人说,生怕引起他们的恐慌。
  可即便这样,电梯里的一个小姑娘还是吓得大哭起来,边哭边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她声音很大,霍子彥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便问:“孩子一个人吗?”
  “是,她可能和她妈妈走散了,因为害怕哭个不停。你能帮忙找找孩子母亲吗?”
  要求似乎越来越多。放在平时霍子彥根本不会理,但今天他意外地心软。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柔弱里带了一份坚毅,哪怕没看到脸,似乎也能令人感受到她性格里坚持的一面。
  从电梯故障到现在过去了五六分钟,她一直保持着镇定,同时照顾着两个孩子,没露半分怯意。
  霍子彥就想帮人帮到底吧。
  “孩子有什么特征,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穿一身白裙子扎两个小辫子。”话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对方在跟小女孩说话。片刻后电梯里的女人又提高嗓音道,“她说她叫苗苗,是和妈妈一起来的。”
  “好,你等我。”说完这句后霍子彥起身。
  因为电梯卡在中间,为了说话方便,他方才一直单膝跪地。在起身的一刹那他隐约听到电梯里似乎有歌声传出,禁不住又贴近电梯门听了听。
  歌词完全听不清楚,但调子能听出一两句。十分熟悉的旋律,一下子击中了霍子彥的心房。
  他出了车祸醒来的时候,对从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慢慢的有些片断浮了出来,其中就包括这首童谣。
  他曾哼给身边的人听过,有人听了出来把歌给他找了来,他反复听了很多遍。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歌词他都快记住了,可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首歌,他却一直没想起来。
  这是98年一部电影的插曲,那时候他早已过了听儿歌的年纪。他也不像是会爱看那种电影的人,会听到这首歌的机率并不高。
  后来他努力回忆了很久,总算记起了一点。似乎是有人唱给他听的,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的耳边轻轻唱着虫儿飞虫儿飞,然后他就想,他到底在思念谁?
  那个唱歌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今天,因为无意识地救人举动,他竟能再次听到这首歌,并且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他起身离开,去到广播室广播找人。他把孩子的情况跟商场播音员一说,对方很快就帮忙播音。他一直在广播室里等着,大概十几分钟后,孩子母亲终于过来了。一听孩子被困在三楼的电梯里,年轻女人差点晕倒,拉着霍子彥喋喋不休解释道:“我就想给她买条裙子,可一转身她就不见了。她怎么会进电梯了呢,这可怎么办啊?”
  霍子彥完全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哭哭啼啼的女人。眼看对方又要扑过来,他赶紧提醒道:“先去三楼再说,警察应该到了,或许孩子已经救出来了。”
  于是两人又往电梯赶,一路过去就听人议论纷纷。似乎警察已经到了,并且成功打开了电梯门,救出了困在里面的三个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和联合保安做收尾工作。叫苗苗的小姑娘由个女工作人员陪着,一见妈妈就扑了过去。小女孩很机灵,一看到霍子彥就问:“你就是刚才在门外的叔叔吗?”
  “是我。”
  “刚刚的阿姨让我交给你的。”
  苗苗吓得不轻,却依旧紧握着一张小卡片不放。谁要都不给,一直到霍子彥来才送出。
  “阿姨接到个电话,好像有点事情。她和小弟弟先走了,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谢谢你帮忙。”
  霍子彥接过卡片一片,上面是绢秀漂亮的字迹,“谢谢”两个字写得略匆忙,但字迹还是透出一股力道来。
  听苗苗说那女人还带了个男孩子,霍子彥的面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孔。
  会是她吗?&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生如夏花妹子的地雷和南瓜糊妹子的地雷,一人赠送香吻一个。
  下一章就让男女主见面,我保证!
  霍少爷:七章都没让我们面对面,你想干什么?
  大苏:偶尔任性一回嘛。
  霍少爷:你有钱吗?
  大苏:……
  没能当面谢谢救命恩人,许烟雨多少有些懊恼。
  警察救他们出来的时候她本来想等对方回来的,但接到家里来的电话,妈妈说爸爸有点不舒服想带他去医院看看,许烟雨一听就急了,赶紧带了小哲回家。
  于是她再次错过了和霍子彥的会面。
  匆匆赶到家后才发现,父亲只是有点发烧,母亲不放心还是去了趟医院,打了针领了一百多块钱药回来,大家都觉得很安心。
  许父在这个家里有个不一般的地位,比起小哲他更需要别人照顾。他早年给人开车,后来出了车祸半身不遂,就一直靠妻子照顾着。好在这些年家里的经济一直有人接济,日子还算过得去。
  父亲没什么大毛病,许烟雨总算松了口气。她也没说今天在商场遇到的事情,吃过饭后给小哲洗了澡哄睡着了,就一个人到外间的厅里继续画稿子。
  这一画就是两个小时,等她搁下笔直起身来想要松泛松泛时,背部却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她下意识哎哟了一声,发现自己的背竟有些直不起来。
  她伸手到后背去摸,一摸就觉得疼痛不已,心里不免有点吃惊。
  下午在商场的时候,电梯下坠的一刹那她下意识搂紧了两个孩子,背部确实重重地撞在了电梯内壁上。但当时她并不觉得怎么样,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没想到这一下挺重,她直觉自己的背受了伤。
  她想着睡一觉大概会好,就强忍着不适上床休息了。第二天照例去上班,只是一整天坐下来背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简直有些难以忍受。
  钟潜看她疼得脸色发白,好心提醒她:“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身上有病画出来的东西也不能用。”
  许烟雨有点抱歉,连着两天早退,办公室肯定有闲话。钟潜倒没说什么,直接挥手让她赶紧走人:“好好找个医生看看,别落下病根。”
  遇见这样的上司是她的福气,许烟雨冲对方感激地笑笑,拿了包忍着疼出了办公室。
  钟潜却站在那里没动,眼前还是许烟雨淡然一笑的样子。说实话她长得真挺漂亮的,不化妆都把同办公室的其他女人给比了下去,难怪大模特莫立仁也会看上她。
  不过钟潜觉得,许烟雨不会看上莫立仁。为什么这么想,是太了解这个女人还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钟潜一时也说不清楚,只能无奈笑笑。
  许烟雨搭车去最近的综合大医院看病,挂了号后就一直等着。因为去得晚号排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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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后面,她估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想起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就勉强起身去医院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垫肚子。路过一个咖啡机的时候和一个男人错身而过,两人不小心擦了一下身体,许烟雨原本就疼的背部牵扯这下疼得更厉害,她不由倒抽一口气。
  对方却没管她,只说了声抱歉就走了。那声音听上去有点闷,许烟雨想这人是不是也不舒服急着看医生?
  她转身去看那个背影,却只看到一个侧面。那人拐了个弯,白皙的半张脸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影。
  许烟雨直觉那人有点脸熟,可背疼得厉害也没顾得上细想,摇摇头走开了。
  她猜得一点儿也没错,和她撞了的那个男人,也是来看医生的。
  霍子彥从中午开始烧得越来越厉害。早几年车祸刚醒的时候,他身体抵抗力非常差,发烧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这几年身体渐渐恢复,病得次数就少了。可一旦发作却十分厉害,他本想吃点药抗过去,无奈四十度的高烧让他头痛欲裂,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不得已,他让司机送他来医院。他当然也可以让私人医生来家里,可那样的话母亲一定会兴师动众。作为一个男人,他讨厌被人当病人一样细心呵护。
  这医院里有他相熟的外科医生,这次他手臂受伤也是找他看的。对方姓何,四十来岁的年纪,大他十几岁,却把他当同辈般相处。
  对很多人来说,霍子彥是个如果你把他当小辈轻视他的话,他会让你不知不觉中输得一败涂地的人。
  何医生临近下班,手头上的病人都看完了。霍子彥一来他就热情招呼,先给他看了手臂上的旧伤,再量了他的体温,下了结论:“应该是手部的伤口引发的。我说过你要多休息,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
  “给我开点药,烧退了就好。”
  “你这情况吃药不行得打针。”
  霍子彥最烦打针,微微皱起眉头:“不打针,吊点滴行不行?”
  “那不如打针效果来得快,而且多挂点滴不好,医院现在并不提倡……”
  “给我开个后门,就挂一天,实在不行再打针。”
  他不知道自己从前怎么样,反正车祸醒来之后,他就厌恶上了打针。那段时间为了治疗,他打了无数针。
  可他却不排斥挂点滴,明明那时候点滴也挂了不少。
  因为没有从前的记忆,他说不好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何医生拗不过他,只能勉强同意:“只此一次。”
  说完他叫来护士,给霍子彥配了一天的剂量,直接让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挂。他开单的时候霍子彥在一旁问:“你可以吗,治骨头的也会治发烧?”
  “基本功,你就勉强凑和吧。”
  霍子彥笑笑,俊美的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何医生让他坐到躺椅上,看着护士往他手背上扎针,亲自调整了滴量,最后把隔离的帘子一拉,笑道:“我去上个厕所,回头再来看你,有事你叫护士。”
  “唔。”霍子彥回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假寐。到这会儿他才想起刚才似乎撞了个人的事情。印象里是个女人,但没看清楚脸。
  算了,不去想她,越想头越疼。
  许烟雨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给她看病的医生提前下班了。不过护士说了,何医生会接手她的病例,让她直接去办公室找就行。
  许烟雨没有犹豫,背已经越来越疼,到了必须看医生的时候。她按着办公室门口的牌子找到了何医生那一间,敲了敲门后就进去了。
  出乎她的意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冷气却还打着。她想何医生肯定是有事出去了,就决定坐下来等他。
  抬手看看表都五点多了,于是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妈接了电话后嘱咐她不要心疼钱,好好把背看好,别落下病根。许烟雨也是这么想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小哲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她绝对不能病倒。
  跟母亲说了几句后小哲又过来抢电话,许烟雨就柔声劝孩子:“嗯,妈妈一会儿就回去。你乖乖听外婆的话,要好好吃饭,别吵外公。吃蛋糕……一定要今天吃吗?好的,妈妈给你带回去。”
  挂了电话她开始翻钱包,一块两块地数。小哲嘴巴挺挑的,大概在法国的时候吃惯了洋鬼子东西,回国后蛋糕只吃那一家的。一小块就要几十块,许烟雨有点心疼,却必须满足孩子。
  小哲是很少和她提要求的。
  她又打电话又数钱的,帘子后面的霍子彥就没法儿睡了。这女人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你什么病?”
  这突然的一句吓了许烟雨一大跳,她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来医生在啊。她心想想着,声音还这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那一个个字就像细小的锤子在敲打心房一般。
  她咽了下口水,解释道:“背有点疼。”
  “什么时候开始?”
  “昨天傍晚。”
  “疼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我在金泰大厦坐电梯,电梯发生故障时我不小心撞了一下背。”
  “昨天为什么没来?”
  “以为睡一觉会好的,没想到……”
  “没想到反而更糟糕了。”
  隔着帘子,霍子彥和许烟雨一问一答。一个没有表明身份,另一个就傻傻地将他当作了医生。说起来霍子彥无论从声音还是外貌来看,当医生都十分合格。高大挺拔气质不凡,五官出众声音魅惑,见多识广言之有物,加上财大气粗仪表堂堂,完全符合这个时代对美男医生的定义。
  许烟雨光听他的声音就觉得这个人十分可靠,值得依赖。
  所以她也没有顾忌,直接往下说:“是啊,今天白天越来越疼,我就过来看看。医生我这病严重吗?”
  “还没看诊不好说。如果伤着脊椎,会比较麻烦。那里的骨头你也知道,一旦出现问题……”
  许烟雨一下子就懵了,她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软骨锉伤,听医生这么一说,立即变得担心起来。
  “您是说,会有瘫痪的风险吗?”
  “我从没这么说过。”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以后有病要早点治,哪怕是为了孩子和父母。”
  许烟雨心头一暖,对这个医生愈加好奇起来。她试着开口道:“那什么何医生,您能不能出来给我诊断一下?”
  她的话音刚落,门就开了。真正的何医生走了进来,一见许烟雨就道:“你是隔壁马医生转过来的吧。这里有病人在输液,麻烦你跟我到隔壁办公室。”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许烟雨完全让这情况给搞糊涂了,来不及问什么就跟着医生匆匆离开办公室。
  在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帘子突然被人用力掀开,霍子彥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了门缝之中。
  随即办公室门一关,砰得一声格外清晰。&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总有种会被你们打的预感。好啦好啦,我很快就会让他们两个正式见面的,面对面说上话,这样可以吗?
09、扫地出门
  许烟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走在家门口的小弄堂里,清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两片叶子掉落到她头顶,她竟毫无知觉。
  算起来她和那个男人五年多没见了。五年前她出国留学去学设计,临走前的几天,他对自己说:“等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去找你。虽然法国没什么吸引我的地方。”
  许烟雨大言不惭点点自己:“有我在就是最大的吸引啊。”
  “是,你就是最大的吸引。”
  五年过去,这话成了一句空话。他没有去法国找她,甚至再没有一点音信。所以当年的那些好听话,其实都是哄她的吗?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她有股冲动,想要冲上去直接问个清楚。可最终却被何医生拉去了另一个房间。她的背情况有点不好,做了一系列检查后何医生开了不少药,内服外用的都有。
  许烟雨破了一笔财,领了一大堆药回家去吃。临出医院大门时才想起霍子彥的事情,想回头去找他,却终究没有这个勇气。
  身边一辆电瓶车呼啸而过,在狭窄的弄堂里开得如入无人之境。那微微带起的风让她想起几年前念高中时的情景。
  那一天也是在某个弄堂里,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年轻没注意,把她撞倒了。她的小腿磕到了石头上,流了一大片血。
  小年轻头也不回就走了,她疼得动不了,只能给霍子彥打电话。当时他来了之后看到她满腿的鲜血,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许烟雨一下子反应过来,怨自己没有考虑周全。霍子彥是讨厌见血的,让他看这个会有刺激作用。于是她急急拿裙子遮在小腿上,故作坚强道:“没事了,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霍子彥却走了过来,蹲下来掀开她的裙子仔细看:“伤着骨头没有?”
  “应该没有,就是挺疼的。”
  “那就有可能伤着了,伤了骨头可大可小。”
  “那怎么办,腿会断吗?”
  “我没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下次走路要小心。”
  多么熟悉的对话,和今天在医院发生的简直一模一样。而当时她竟没有想起来。更过分的是,她竟没有听出霍子彥的声音。
  是分别太久遗忘了吗?还是他这几年变了太多?
  许烟雨的心被霍子彥完全占据,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因为背部有伤,她的工作效率明显下降,钟潜倒没说什么,可其他同事闲话很多。许烟雨知道是自己的责任,也没跟人辩解,只能每天加班赶上落下的工作,省得给其他人添麻烦。
  长时间的工作让她的背好得很慢,每次躺在床上的时候,背部的疼痛感都令她难以入眠。她觉得自己正在经受身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遇上个□□烦。有一张她负责设计的稿件出了问题,送上去后被打了回来。
  打回来并不是大问题,关键是上面的人一眼就认出她的这张设计稿有抄袭的嫌疑。
  弘逸对这一点看得非常严,旗下的设计师绝不能跟“抄袭”二字沾边。一旦发现绝不沽息。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原创这种东西,一旦沾了“抄袭”二字,对公司的声誉影响非常大。
  虽然如今这个行业有些人已经没有下限,拿来主义盛行,但在弘逸这一套行不通。
  许烟雨的这张设计被指抄袭了他们部门的副组长向冬的一张旧稿。两张稿件拿出来一对比,确实有很大程度的相似。但许烟雨从没见过这张旧稿,一口咬定自己并未抄袭。
  她是个有自尊的人,这种事情从来不屑于干。更何况她还年轻,正是灵感丰富的时候,完全没必要去拿别人的东西。
  可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向冬却有很多支持者。几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声称见过他的这张旧稿,远远早于许烟雨的完稿时间。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许烟雨头顶上的“抄袭”帽子,再也摘不掉了。
  既然犯了抄袭她就得卷铺盖走人,并且在这一行里很难再找到相等的职位。大公司之间消息都是互通的,让弘逸赶出来的人,别的公司轻易不会接收。这等于是把许烟雨的出路一下子全都堵死了。但当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收拾东西离开的那一天,在走廊里磁到了钟潜。整个事件里只有钟潜这个组长从头到尾没有发表意见。在别人都一口咬定见过向冬的旧稿时,钟潜冷肯旁观一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的人。
  许烟雨心里的委屈无处可诉,见到钟潜的时候还要故作坚强,主动向他道谢:“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再见。”
  钟潜一点反应没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在走过她身边时,轻声说了句:“你以后要小心,轻易不要得罪人。”
  这话意有所指,许烟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看来这一次的抄袭事件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她赶出公司。
  可谁会这么做呢,谁有这个能耐操控一整个办公室的人和她做对?
  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和同事关系也一般,但也从没得罪过谁。至于向冬则是出了名的脾气刁钻难相处,完全的艺术家作派,行事向来只顾自己。要不是这样他进公司时间比钟潜长,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副组长。
  要说和大家的关系,许烟雨还比向冬强一些。可这一次,所有人都站在了向冬这一边,仿佛一下子就跟他关系亲密无间。
  如果不是向冬突然本事大涨,那就是更高级别的人有意为难她。
  许烟雨一时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回到家里父母出去散步去了,她一个人打开电脑开始查公司的资料。这一查倒让她想到了点什么。原来弘逸就是从前的唯尚,这两年企业扩张迅速,公司改名为弘逸,唯尚反倒成了旗下的一个子品牌。
  唯尚是什么,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心里暗骂自己傻,原本是撞到霍家的枪口上了,难怪得让她走人了。撑了这么久才滚蛋,也算是个奇迹了。
  她回国找工作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心了,避开了和唯尚关系好的合作企业,就是怕惹人注意。没想到一时不察还是掉了进去。
  只是这个局,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是霍母周雅言,还是霍子彥本人?
  这两个人从前都待她不错。霍母虽不说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但也从不拿她当下人看。至于霍子彥,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男人,是他这么狠心对自己赶尽杀绝吗?
  在背弃了对自己的承诺后,现在连饭碗也一并给敲掉了?是生气那天在医院的碰面吗?
  许烟雨想得头都疼了。可她没有功夫沉溺其中,迅速整理出了简历开始在网上投递,她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工作,小哲的幼儿园学费相当昂贵,没有工作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因为四岁才回国,加上身份特殊,小哲是进不了公立幼儿园的。许烟雨想尽办法托了几个老朋友,总算把孩子送进了一家不错的私立幼儿园。
  这年头凡是挂上“私立”两个字的,学费就便宜不了。她没有时间在那里伤春悲秋缅怀逝去的爱情。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简历还没投出去几份,求职电话一个都没接到,倒是幼儿园的老师给她打来了电话。
  老师在电话里有些急,说小哲在学校磕破了脑袋,这会儿已经送医院了。
  许烟雨吓得不轻,抓起包就冲了出去。她跑到弄堂口拦了辆的士,直接往医院奔去。到的时候孩子正在那儿缝针,四岁的小娃娃十分坚强,竟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流眼泪。看得许烟雨不由心碎。她突然后悔带孩子回国,如果一直留在法国,是不是反而更好?
  幼儿园的金老师过来连连抱歉:“孩子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撞伤了头,真的很抱歉。”
  许烟雨当时心乱乱的,也顾不得跟老师细问太多。等小哲缝好针出来后,许烟雨第一时间抱起他,搂在怀里安抚了他半天。小哲十分懂事,见妈妈伤心难过,反过来安慰她道:“妈妈我没事儿,我挺好的,就是我的帽子不见了。”
  “帽子妈妈再给你买新的。不过你最近伤了脑袋,不能戴帽子知道吗?”
  “真的不可以吗?”
  “是,等伤好了才能带。你要赶紧好起来。”
  小哲有点遗憾地点点头,尽最大的努力克制对帽子的想念。许烟雨揉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小哲,以后下楼梯要小心知道吗?”
  “妈妈,我一直都很小心。”
  “那就再小心一点,别让自己再摔下来知道吗?”
  “知道。但是妈妈,我不是自己摔下来的,我是被人推下来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金老师脸色大变,立马变得十分尴尬。许烟雨一愣,不悦地去看金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的,没有小朋友推他。小哲妈妈,他真的是不小心自己摔……”
  “小哲,你自己说。”许烟雨打断了金老师的话,“记得是谁推的你吗?”
  “记得,是孙月莹。”&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好啦我保证,下一章一定让他们见面,就明天哦。
  霍少爷:再不让我见她,我就不演了。
  大苏:行行行,一定见马上见,您别这么大脾气行吗?
  霍少爷:我怕我不发脾气,你不长记性!
  大苏:真没见过这么横的男主角。
  孙月莹家里此刻已是闹翻天。
  她父亲孙晋扬去英国开会还没回来,母亲连翘楚简直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在幼儿园把同学从楼梯上推下去,回家后却像没事人一样,死咬着不肯去道歉。连翘楚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她就是梗着脖子不愿意,生生愁死她这个当妈的。
  所以说家庭条件太优越也不好,谁也没料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儿,会被养得这么刁。
  无奈下她给远在英国的丈夫打电话,孙晋扬在那边给娇妻出主意:“找二哥啊,你二哥最能治得住她。”
  “二哥不在家,带老婆孩子出国旅行去了。你看看人家,不管去哪里都记得带着老婆孩子,再看看你自己,一跑儿就没影,就知道把孩子扔给我……”
  孙晋扬一个头两个大,他是为公事出的国,性质完全不一样啊:“要不找你表弟试试?”
  “子彥?”
  “是啊,虽说是你表弟,比起你来成熟很多,小莹也很服他。关键是他够面瘫,吓唬孩子最管用。”
  放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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