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我说我不出租100平米的房子简单装修了,我妈的说话声音都在颤抖的感觉,我还要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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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13:16
本人租住了房东的一套房子,合约签了半年,押6付1。然而租住不满一个月,在19日晚回到租住地时,发现在封闭阳台内晾晒的内裤上有大片白色斑点,且有骚味。因当日时间较晚了,没有惊动父母,选择在小区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父亲赶到,在父亲的陪同下在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并做了笔录。报案前,与房东协商退房,房东答应退还押金,只收取一个月租金。回到出租点后,再次协商时,房东便说要扣除押金和一个月租金。但租房合同上写明:租赁期内,如遇不可抗力因素导致无法继续履行本合同的,本合同自然终止,双方互不承担违约责任。请问我所遇到的情况属于不可抗力因素么?可以要求房东退还我的押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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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
我现在一个人很慌又不敢住了,又遇到房东这个态度,真心求助律师和懂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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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
外人是怎么进去的?!有点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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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
会不会是房东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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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
你就跟房东协商,不退就告他本人进去了,因为只有他本人和你有钥匙,喊他赔偿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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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3
叫个人同住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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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5
有没有监控的,看看监控是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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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9
房东名叫田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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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56
感觉就是房东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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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58
这事还报案啊,派出所会受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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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59
有精斑就有证据,保留着法医做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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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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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正常,比什么都重要。
发表于 22:00
还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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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04
楼主需要帮忙,专业蹲点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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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容易,走下去难。
发表于 22:09
感觉房东的可能性比较大,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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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32
你觉得是谁干的?房东?买个摄影笔来,把他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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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32
估计是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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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萌萌的喵星人???
发表于 22:32
太美也是一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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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风趣。有时候有点傻逼。?恩,差不多就这样了
发表于 22:38
引用:1我现在一个人很慌又不敢住了,又遇到房东这个态度,真心求助律师和懂的的人!首先你需要一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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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7
是不是前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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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49
装个监控,挂一打内裤,内裤上摸辣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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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05
你缺少,一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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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繁杂的物欲世界里,固执的保留那颗纯净的心灵!﹀︽︽﹀
发表于 23:08
引用:1装个监控,挂一打内裤,内裤上摸辣椒精太坏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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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19楼打点酱油。
发表于 23:13
一般而言,不可抗力指的是突发性灾难、意外事件等,就在合同中解释而言,应为出乎出租人与承租人意料之外的事件,在本案中,作为承租人,有可能存在遭受来自于性侵害的危险,于此来提出解除合同,存在一定合理性。为此,应当按照合同不适宜继续履行为由,提出解除,即承租人退出房屋,出租人返还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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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18
说明你身材很好他幻想和你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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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33
无图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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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36
现在很多房东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租客房间的,不知道这种行为属不属于私闯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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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舍必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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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百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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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文生产者。备考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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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和芒哥深夜聊骚产物开学焦虑症产物混乱作息产物没有检查错字产物……请不要送我去雷文中心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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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魔女’日日树涉从战火纷争的城镇里‘捡到’一个男孩子,他有着乌鸦般顺滑的头发和宝石般闪亮的眼睛,即使刚刚还身处刀林弹雨中,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握着涉的小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涉牵着他慢慢地走向森林,一边走一边说道:“冰鹰……北斗……嗯~以后我就叫你‘北斗君’吧!”男孩突然停下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涉,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说:“虽然说是穿着裙子的‘魔女’……但你明明是个男人啊!”“哦~呀!”涉笑眯眯地掏出魔法棒‘轻轻地’敲了下男孩的头,说道:“真是不可爱的孩子,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呢——其实‘魔女’不过是个职位罢了,和‘王子’、‘公主’这样的职位是一样的,真实的性别并不是关键哦~而且……”他清了清嗓子,换上另一种更为清亮的女声继续说道:“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变成‘女人’哦~amazing!”男孩满脸写着不喜欢。涉也没有在意,他们又向前前进了一段路,这里已经是森林的深处了,听不见城镇的炮火声,只看见几只鸽子在空中盘旋。涉念了几句咒语,一座木质的房子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涉把男孩拉至门前,牵起衣服后面的斗篷。他遮住了身后的阳光,对男孩说道:“变得可爱起来吧,北斗君,这样命运女神也会更垂爱你的哦!”
2、房子比外面看得更为宽敞,分为上下两层,好多个房间,涉说这些是给他的友人准备的。什么你还有朋友?北斗在心里嘀咕,不敢想象涉的朋友都是什么妖魔鬼怪。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楼上传出:“师傅您回来了吗!”随着一连串‘啪嗒啪嗒’的下楼声,一个穿着裙子的、带着尖帽子的孩子兴奋地冲进了涉的怀里。“还是这么有活力呀,夏目君~”涉笑呵呵地说,然后他把夏目推到北斗的面前说:“这位就是北斗君,今后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他是来学魔法的吗?”“不是哦,北斗君只是普通的孩子。”“哦,原来只是普通的人类。”夏目摘下帽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北斗一番后说:“普通人就赶紧去消耗你短暂又无趣的人生吧,不要来打扰我和师傅了!”说完夏目又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涉耸耸肩说:“夏目总是这样说带刺的话呢,不过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唉,我的教育到底哪里出错了呢?”然而北斗没有想这么多,因为他肚子饿了,夏目红白相间的头发让他想到了蟹肉棒——这样带有微妙‘偏见’的看法直到他发现夏目原来也是男孩子后才被‘魔女’都是变态吗这种想法取代。
3、虽然和两个‘魔女’住在一起,但是北斗没有学到丁点魔法,即使他再怎么乞求,涉也会用‘魔女’和人类有不同的命运——这样的理由拒绝。因为不会魔法,北斗成了夏目日常捉弄的对象。从新魔法的实验到心情不好的撒气,北斗总是被捉弄得无法还手。不过渐渐地,他也倒是习惯了,不过是填字游戏变成数独游戏、杯里的果汁变成白水、床上的裤子变成裙子——不不,唯独这个他是不会妥协的。当发现自己的恶作剧魔法对北斗不再起作用后,夏目就会念叨着‘切,失败失败’回到自己的房间捣鼓水晶球去了。夏目可以通过水晶球预知未来,但是仅限于明天是下雨还是刮风、涉回家时是买白面包还是全麦面包这样的小事。北斗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预知未来,天气可以通过风向判断,涉买什么面包也只是习惯问题,而预测‘人’的未来夏目并不能做到。面对北斗的质疑夏目并不生气,他说:“我可以哦,只是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是违反禁忌的。”“如果……”“如果我违反了禁忌魔法失去了意义,我就当不成‘魔女’了。”“……”“你在同情我?”“没有,我在想你就这么喜欢穿女装吗……”“去死吧!”“不许用锤子打我!”毫无意义的拌嘴成了日常,这样的日子总会感觉过得很慢,仿佛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仿佛未来不会到来。
4、这一天夏目突然对北斗说:“北君~我们去森林外面玩玩吧。”北斗吓了一跳,他抬头看看像只猫一样趴在窗台上的夏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自从他被涉带进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森林。战争留下的记忆太残酷了,北斗不想想,涉也不会提。但现在却被夏目突然唤起了回忆,北斗有些恍惚,他问夏目:“你为什么想要去?”夏目说:“没什么,闲来无事罢了。”他翻了身从窗台跳下走到北斗身边,道:“师傅也没有说过不准吧——你不想吗?”北斗慢吞吞地摇摇头。夏目说:“切,真是无聊。人类就应该回到人类的地方去,在‘魔女’的地方呆的太久你的命运都无法前进。难道你想要永远停滞在一个地方吗!”北斗说不出话,他不想回去是假,害怕回去是真。所谓命运就是不断的把人往痛苦的地方推进吗?北斗说:“你可以陪我吗?”“你是臭小鬼吗?”“你可以陪我吗?”“你的命运里没有我。”“拜托了……陪我一起吧。”“……如果走丢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此时的城镇早已恢复了和平,新上任的皇帝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大家都安居乐业,丝毫看不出之前战火纷飞的痕迹。北斗和夏目一路走走走停停,尤其是夏目,他对小商摊卖的东西都非常好奇,瞪着圆圆的眼睛到处张望,拉着北斗问东问西;北斗也对这样的情景感到惊奇,他在森林里过得太久了,见得大多是一些‘奇人异仕’(虽然涉说他们是他的朋友),都要忘了‘正常的人类’是什么模样了。两个少年在城镇里玩闹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要下山,北斗才说要赶紧回去。夏目玩得满脸通红,像苹果一样。北斗心想:他以前有这么可爱吗?“喂!”夏目突然靠近北斗,脸几乎要贴上北斗的眼睛,“你在想什么?”“……没什么。你离我远点。太近了。”“哦呀哦呀~”夏目学着涉的腔调,玩弄着发尾,狡黠地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可爱?不要惊讶,身为‘魔女’的我怎么会看不透你那点小心思~我可是会预知的‘魔女’哦!”“你可闭嘴吧!”北斗早已红透了脸,他在心里责备自己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夏目明明是性格超恶劣的家伙……“呼呼呼,所以说,人类就该回到人类的地方,被‘魔女’看透并吃干抹净的感觉如何啊?”“差劲。变态。”夏目摊手,北斗羞愤,他们踢着石子往回走。走到森林入口的时候他们看见一个青年从那里走出,北斗的身子一下僵硬了起来。青年见到他们也吃了一惊,发出了小小的叹息道:“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北斗说:“天祥院……陛下。”青年呵呵笑道:“别这么生疏,北斗君,还是叫我‘英智’吧。说起来我们可是表亲,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嗯~才继承了皇位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所以就来找‘魔女’商量了。”——‘魔女’?!森林里的‘魔女’只有——“哦呀?看你的表情难道还不知道?难道涉还没有……”这时他把目光看向夏目,“哦,你就是涉的徒弟吧?涉一直夸你很有天赋呢。”夏目并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青年说:“看来我好像并不受欢迎呢。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北斗君,命运的齿轮再一次运作了。不能再停滞不前了。”
5、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各自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甚至是恐惧。涉从未对自己说过为什么会带他回来,也从未谈起外界的事情,他们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但涉又为什么会和天祥院有联系——天祥院英智,现在的皇帝,可是当年掀起叛乱的‘罪魁祸首’。北斗不禁感到背后发凉。回到房子里,涉正在喂鸽子,看到面色凝重的二人说道:“哦呀?你们是没有吃饭吗?脸色差得和英智身边那个谋士的头发一个颜色。”“师傅!”夏目怒道,“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因为还没有到时机。”涉慢慢地说,“英智刚刚坐稳了皇位,他需要我的帮助。”“那个皇帝!”夏目咬牙切齿,“可就是那个皇帝把你赶下祭司的台位,让你只能躲藏在这里的啊!”涉摇摇头,道:“并没有哦,是我主动退下的。”“不对!明明全是那个皇帝的过错!”“夏目君,不要被仇恨控住了精神,这样‘魔法’是会失效的。”涉淡淡地说。夏目咬紧了嘴唇,气冲冲地跑上了楼,只留下北斗和涉。无言以对几分钟后,涉说:“你没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北斗说:“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吗?”“对。”“谁的计划?”“命运。”“……我怎么会傻到认不出你。还有你的那些——‘朋友’。那可都是曾经一手遮天的人。我怎么会想不到你们是……和我一样的……”“因为你当时还太小了。外加我给你施加了点咒语。”“为什么是我?我的家族已经被他吞噬掉了。说好听是‘自由人’——事实上不过是‘阶下囚’。他还想要什么?”“说得是呢。英智似乎已经得到了一切:皇位、声誉、财富。他拼了命的结果总算是不错的。不过命运女神似乎并不想垂爱他太久……活不久的人总是会提前很久就想好自己的后事——他希望你能回去辅助他,直到他死去,他会把一切都给你。“这算什么?赎罪吗?”“或许吧,但英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随着命运的脚步进行罢了。即使没有他,其他人,也许是你,也会这么做。”“这是……命令吗?”“不,只是提议。”涉走到北斗的身边,拍拍他的脑袋,“就像我从来没有阻止你走出森林一样,只是你自己愿不愿意罢了。但是这么些年来你似乎很少离开过这里。你在惧怕,在怀疑,即使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你还是停滞不前。你认为只要无视就会能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吗?不会的,北斗君。命运总会前进,就像夏目君说的,你终会去你该去的地方。”
6、北斗来到夏目的房间,他担心夏目会做些过激的事情。“出去,用不着你来关心。”夏目蜷在床上,并不想搭理北斗。“……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我都忘了那些事……”“……这不关你的事。都是皇帝的错。”“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什么?!”夏目立刻翻身坐起,北斗继续说:“我应该去皇帝那边,那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命运已经不可避免的前进了,我也应该……”“你难道要回去做他的傀儡吗!”夏目大怒,他跳下床跑到北斗身边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瞪大了眼睛,他的眼里满是愤怒与哀伤。“我……我不知道……”北斗无力地说。‘人类就应该回到人类的地方去’夏目是这么说过,但北斗却不知道该去向那里。“你真是……最差劲的混蛋!”夏目放开北斗的衣领把他推出了房间。隔着木板门,少年背靠背坐下,他们能听见对方微小的抽泣声,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拥抱对方。
7、那天之后北斗总是独自前往城镇,一是受不了夏目对他的无视低气压,二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干的事情。一日涉对夏目说:“北斗君又出去了。”“……”“他在干什么呢?是在组建新的王国吗?还是创建新的神话呢?”“……”“夏目君一点都不好奇吗?”“一!点!都!不!”夏目狠狠地把书合上,他说:“师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在这里故弄玄虚什么呢?您难道不应该考虑下怎么应付那个皇帝吗?”“哦呀哦呀~我并不知道北斗君具体想要做什么哟,只是他终于开始掌控自己的命运让我很欣慰。”“那师傅呢?你什么时候可以掌控你的……”“我一直都在啊。”涉笑着打断夏目的话,“我知道你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夏目君,你太高傲了,接受不了失败是你的弱处。我,和我的友人们,是不可能永远处在‘神坛’的,即使没有英智,我们也会坠落,就像人类总会有死亡那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它。在自己还能掌控范围内接受失败不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吗。”夏目闷声闷气地说:“师傅你还真是乐观。”涉笑了笑,他继续说道:“那你呢,夏目君?北斗君已经做出了决策,你还要继续做‘魔女’吗?”“我……”“你难道就不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有无限的生命真的就是幸福吗?……我已经不想再做‘魔女’了。”“师傅!”夏目猛地站起身,他着实没有料到涉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女’啊!“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你们俩小的时候,一边斗嘴,一边打闹,好不热闹。这时起,我就开始害怕了,好害怕我会忘记这些时光,如此幸福,如此温暖。如果活的太长这些事情注定会被忘记的——不对,是我,会被时间抛弃的。”“但是,如果是人类的话……”“是人类的话是会死的哦,我知道的。不过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尝试呢,等到死的时候不管是看到天使还是恶魔我一定会高喊amazing~!然后……”“然后?”“呵呵,为什么要哭呢夏目君?”涉起身走到夏目的身边把他抱进怀里,用母亲般温柔的声音安慰道:“然后,我会在下一个世界等你们。”涉轻轻地拍着夏目的背,嘴里念叨着“乖乖~”夏目被抱得紧紧的,挣脱不了,后来他干脆放弃了挣扎,靠在涉的怀抱里,一边哭泣一边埋怨师傅真是太过分了。
8、北斗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靠的朋友、充足的食物、清晰的地图。他们准备离开这里去往陌生的国度,就像古神话里的英雄少年对着天神宣战一般——他再也不会迷失方向,乱了手脚了。他走在森林里,准备回去告别。回到房子里,涉并不在,夏目的房间门关着,但北斗觉得他应该在。敲开夏目的房间,北斗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水晶球。北斗说:“我要离开了。我为我之前的懦弱感到抱歉。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回到了人类的地方,找了值得信赖的人,然后准备离开这里,这样或许可以开始一段新的命运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从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你都不会跟我说,因为你是‘魔女’嘛……”“那么在你走前,让曾经最伟大的‘魔女’的弟子为你预测下未来吧——”夏目突然站起身,拿着水晶球一边靠近北斗一边说到。“什……”“你和你的同伴将创造新的神话,你们的故事将广为流传,即使再多的磨难也不会将你们分离,命运的奇迹终将掌握在你们的手里。”说完,夏目看着北斗温柔地说:“好了,北君,你可以离开了。”他的话语如同水晶般清澈,又如同水晶般冰冷,好像指间触碰到一面透亮的镜子,虽然看清了景象却从心尖感到寒冷。“可是!你不说这样是触犯禁忌的吗!”“哈哈,骗你的,只是被你缠的很烦懒得说罢了。”“……夏目,和我一起离开吧。”“不可以哦,我说过的:你的命运里没有我……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找个弟子,把师傅的魔法再传下去。快走吧,在皇帝还没有发现之前,牵扯你命运的银线已经断裂,你自由了。”“那我,还能见到你吗?”“也许吧。‘魔女’是不老不死的,除非你死在半道上,兴许我们还能相见。”“……你这家伙嘴巴还是这么毒。”北斗的鼻子发酸,他快要哭了。突然他发现眼前夏目的样子模糊了起来,他刚想上前抓住他的手,却被夏目一把推开,夏目最后说道:“最后再为你施加上一道魔法吧——为了未来,而非现在——”北斗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刹那间,房子和夏目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北斗站在空旷的森林里发呆,魔女、涉、皇帝、夏目……一切事物像走马灯一般穿过他的脑子,像被施加了魔法一般,他好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时他发现地上有些许水晶的碎片,透过阳光,反射出蜂蜜色的柔光,绚烂无比,像魔法的光束,又像谁的眼睛……像谁呢……北斗想不起了,于是他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9、故事终于进入了新的篇章。四个青年周游列国的冒险故事被广为流传,连最普通的小孩都视他们为偶像,以后也要这么勇敢地走出去。当然,这时候成熟的大人们总会说放弃吧,不会成功的,不如好好地待在这里工作。小孩气不过,就去找街角用卡牌为人们占卜运势的流浪人评理。红头发的流浪人总是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哦,命运总是掌握自己手里,不是吗。这可是曾经最伟大‘魔女’说的。即使这是任何魔法都办不到的。”
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看aph了(凉凉)
部分台词引用纪德《窄门》
老王和伊万的身份设定引用白滨鸥《艾妮与迪薇》里一话
希望得到评论w
通往天国的门是狭窄的,容不得两个人同时通过。——纪德
“嗨神父,你好啊。”王耀趴在教堂后院的铁栏上向伊万打招呼。
伊万微小地震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花铲,抬起头看向王耀——他和他的名字一样,耀眼夺目——伊万说:“你好,王耀。今天你来得挺早。”
王耀呼呼笑道说:“你都把时间记下来了啊,你就这么喜欢和我聊天吗?”
伊万说:“……我只是,遵守约定。”
说完,他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挺直腰背,正襟危坐说道:“你的椅子在那颗树下,坐下吧。”
王耀叹口气道:“你能不要每次都搞得这么严肃吗?多好的心情都被你弄没了。”
“请谅解,这是我的习惯。”
“那你最好赶紧改掉这个习惯,不然美丽的女士都会被你的模样吓走的。”
“咳咳,这点不需要你来担心。”
“那你以后得多寂寞啊。没有朋友也没有伴侣,你真打算一辈子就靠那本经书打发时间吗?”
“……”——我不还有你吗,只要一想到你每次的到来,即使只有一分钟,不,就算只是送来写有一个单词的纸片,我都会感到无与伦比得愉悦——伊万如是想,但没法将这背德的思恋说出口。
看到伊万沉默的模样王耀收了声。两人沉默了半晌,王耀开口道:“我很抱歉之前那段时间的疏离,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和……你我之间的关系。
其实我今天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离开这里了。”
伊万猛地站起身,他瞪大眼睛盯着王耀,这个消息太突然,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干涩的嘴一个词也吐不出。
“你别这样看我伊万,你懂得,我要去‘工作’了。”王耀无奈地笑道。
伊万当然明白王耀的“工作”是指的什么。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他说:“那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说不定,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或许还能再回来见你一面。”
“……你一定要离开吗?”
“伊万。”王耀直直地看向他,“我在这里已经呆得太久了,若不是因为你,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这么久的。我必须得走,这对你我都好。”
压迫与悲伤同时压向伊万,他快要喘不上气。
王耀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手摸摸伊万的头发说:“别这样伊万,你可是神父。为千千万万迷途的羔羊而祷告吧神父,这才是你的本职工作。”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要我为你祷告呢?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带入圣殿,为你洗礼,为你祷告,请求上帝宽恕你的罪……或者把你的罪转加于我……”伊万急切地说。
“嘘!你可不能这么说话,你这样可不是又给我增加了一条胁迫神职人员的罪吗?这我可承受不起。”王耀皱着眉头说道。他竖起食指放在伊万的嘴唇上。
伊万握住他的手,他发现他在颤抖。伊万继续说道:“为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王耀恍惚了一下,他惨笑道:“那——请你通过那条窄门吧。若您能步入天国,对于在地狱为您铺路的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当晚伊万从贫民窟的孩子手里收到了一封无名的信,上面写道“*再见了,亲爱的朋友。把你的爱献给上帝吧!你能否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这样的故事若交给某个文人写的话,定会变成一本三流的爱情小说。然而这段倾尽他全部身心的经历如今只能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日记拼凑出来。我不想虚构什么来进行弥补,因为无论添加什么,都会使这个故事更加得悲伤。
——讽刺的是他们的相遇却和通俗小说的常用桥段如出一辙。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伊万正陪同贫民窟的孩子在教堂后院玩耍。那天的太阳特别好,金闪闪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晕眩。伊万有些累了,就让孩子们自由地玩去,自己走到围栏旁打理起来花草。
“好香的花啊。”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伊万抬头,看见了正趴在栏杆上的王耀。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扎成小辫搭在肩头,个子不高,看起来很是年轻。伊万站起身说:“您好。”王耀说:“您好。”
“第一次见到您,您是新搬到这个镇的吗?”“嗯算是吧。”“那需要我带您到处转转吗?”“不用了。”王耀挥挥手,“教会的人对每个人都这么热情吗?”“不……不一定。您看起来很年轻。我的意思是很少会有像您这么年轻的人来教堂。”&王耀噗嗤一下笑出来道:“我可比你想象的要老,神父。您才是,这么年轻被困在这小地方——19岁?还是20岁?”&“我21岁先生。这和我的年龄没有关系。我是自愿、打从心底把自己供奉给上帝。上帝也不会因为教会太小而抛弃他的信徒。”王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院子里的孩子呼唤起了伊万,伊万朝他们恢恢手,孩子们又散开跑去玩了。王耀说:“您喜欢小孩吗?”伊万说点点头说“孩子是最可爱的。他们无邪无罪。若是好好教导,他们都会升入天堂的。”
“……天堂啊。若是小梅他们能在那里就好了。”王耀抬头看向天空,但是阳光太刺眼让他无法直视。
——就和天堂一样。
伊万说:“我很抱歉。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先生?我可以带您去告解室……”
“不,不用了。”王耀看向他,笑笑说:“多谢您的好意神父。但我这种人是不能去那里的。我想您是明白的。”他俏皮地眨眨眼睛,就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孩子。
“您去照顾那些孩子吧,看,他们在向您招手呢。”王耀说。
伊万不语,他蹲下在地里剪下几朵鲜花,递给王耀,道:“这些您拿走吧。希望鲜花能给您带来些许幸福。上帝与您同在。”说完,他转身向孩子们走去。
王耀愣住了,他还是都一次被男人送花,这种感觉算不上恶心,多少有些惊喜。这些花朵的颜色不算艳丽,也没有过于浓烈的香味,却能消除手上的硝烟味,令人感到久违的安心。
伊万在围栏外面摆了一张椅子,他想王耀还会再来。
王耀说:“您不是神父吗?为什么这么清闲?”
伊万说:“神父的职责是听人告解,为人祈祷。您很特殊,所以我想再和您谈谈,请坐下吧。”
王耀笑起来,他边笑边说:“如果全世界的神职人员都像您这样有趣,那大家都会去好好做弥撒了吧。”
伊万说:“先生!我是认真的!”
王耀点点头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谢谢您呢,神父先生。”他坐下,略带玩味地看着伊万,他说:“那么,说些什么好呢神父先生?我是不会告解的哦。”
“什么都好——先从名字开始吧。您可以叫我伊万。”
“‘**上帝的珍爱’,看来您天生适合作神父呢。至于我……您就叫我……王耀吧。”
“王耀先生……”
“别,就叫‘王耀’,您这样叫我就像对面诊所里的醉鬼庸医。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您……那也省掉敬语吧。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很讲究礼仪的人。”
“哎呀我看起来就这么像个流氓吗?”
“我的本意是想说你‘不拘小节’。”
“那我觉得教会应该加强一下在职人员的基础教育。不要总是看经文,都看傻了吧。”
两人从白天聊到了太阳下山,偶尔会有路过的人,伊万都会解释说这是新来的居民,希望大家能多关照下他。
王耀说:“你没有必要这样,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搬走。”
伊万说:“我有必要这样,说不定你就不搬走了。”
“别说小孩子的话了你以为你是谁!”王耀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他站起来看向伊万,过一会他的眼光又平静了下来,他说:“即使是上帝也无法决定人类的去留哦,何况你只是个小小教会的神父。不开心的话我今晚就走。”说完王耀转身离去。
伊万站起身对王耀喊道:“你明天还会来吧?”
王耀停下来,背对着伊万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第二天,王耀来到了这里。伊万已经坐了一阵了,他正在看经书,但是那一页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翻动了。
伊万说:“看来昨晚你过得很愉快。”
王耀说:“还不错吧,想着从没遇到过如此有趣的神父,多停留几天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
伊万笑笑,他说:“要来里面走走吗?你会发现更有趣的人的。”
王耀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语气冰冷地说道:“不,伊万,我是不会进去的。”
气氛冷了下来。过了一会王耀说:“……喂伊万,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吧。那些有趣的人。我挺感兴趣的。”
伊万说:“好啊!那同样的,你也给我讲讲你遇到的有趣的人好吗?”
伊万用带着些许渴求的语气,他生怕又会惹怒王耀让两人失去话题。
王耀点点头,他坐下,抬起一条腿放在椅子上,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他似乎很喜欢看天空,一看就是两三分钟。然后他开口道:“我给你讲讲我在海上遇到的一个长着奇怪粗眉的家伙的事吧,我从来没有遇到像他酒品这么糟糕的家伙。”
他们每天都会进行这样的交谈。没有开场白,没有结束语。王耀来了就坐下,两人就开始聊天,说的差不多了,王耀起身就走,伊万也没有挽留。
王耀来的时间不一定,而伊万总会从午餐后就坐在那里等他。每一次当看到王耀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时,伊万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到紧张,就像小时候等待老师的巡查一般。
但这种“紧张”里多少还增添了点“喜悦”。
伊万发现,王耀的声音很清亮。不像成年男性那种低沉,也不像女人那样的尖厉。他的声音是温和的,通透的,带着一点男孩儿的高音,加上王耀的模样,伊万不止一次怀疑他是否有16岁。
这时王耀的声音传来:“喂!伊万!你有在听吗?”
伊万咳嗽两声,王耀说些什么他确实没有听清,他只在仔细地看他的脸。
看伊万窘迫的模样,王耀轻哼一声道:“哼算了。到你讲故事了。”
伊万想了想说:“那我给你讲讲之前来这里学习的一个见习神父的事吧。他很年轻,很有活力,带着一副眼镜,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他每次说话我都想让上帝劈掉他的牙齿……”
王耀静静地听伊万说话,他看着他的脸。他说他有21岁,但看起来要成熟得多;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紫色,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炫丽的光;他很白,像新刷的白墙,或许就和他的人格一样没有任何污点;他一心向神,即使现在还没有定型,但他已经把美德和幸福看作一个整体,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被塑造成一个出色的神父、一个充满美德的“人”
——这和他王耀是正好相反的。
伊万还在说,他说起了自己远方的表姐妹。姐姐早已嫁人,妹妹当了修女,说过几年就会来到他这里。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过几年我就离开这里吧,娜塔莎若能把她对我的热情的一半奉献给上帝,那她一定能比我更早得进入天国。”伊万苦笑说道。
王耀偏着头说:“你……你喜欢你的姐妹吗?”
伊万说:“喜欢啊,即使她们有时候有点奇怪,但她们是我最后的亲人,她们比任何人都爱我,我也比任何人都爱她们。”
王耀点点头,他说:“生命里总需要有人来支持,你有你的姐妹,真好。”
伊万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站起来对王耀说:“王耀,我记得你那天说的话,你或许失去了某位兄弟或姐妹,但请记得你还有上帝,他一直在守望着你。”
王耀微微地耸耸肩,他说:“上帝是不会看向我的,因为我是活在阴暗处的老鼠。”
“但是我会啊。我会给你指路,会永远守望着你。”伊万打从心底诚恳地说。
王耀抬起头,他感觉自己有些颤抖。过了一会,他低声笑出来,他说:“你难道不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上帝吗?我们应该独自前行。”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寻求这个上帝呢?你难道不觉得,在我们忘却自己,将全部身心投入向上帝的祷告时,我们的灵魂是最接近的吗?”
“当然,这就是我们相遇的缘由吧。我们能在你崇敬的事物里相聚,这难道不能证明我对你的神的‘敬重’吗?”
“你在岔开话题,王耀。而且你的‘敬重’一点都不单纯。”
王耀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可不要对我要求太苛刻啊伊万,你可是能上天堂的人,就不能给予我这个半只脚都踏入地狱的人一点怜悯吗?”
伊万说:“别这么说王耀,在通往天国的路上我们都是平等的。”
伊万坐下,摊开经书,找到其中一节后把它们朗诵了出来:“***你们努力的从这窄门进来吧,因为宽宽的门与宽宽的路通往灭亡,进入地狱的人很多;然而,窄窄的门与窄窄的路,却通往永生,找到永生之路的人是极少数的……”
“找到通往永生之门的人是极少数的。”伊万最后重复道。
静默片刻,两人之间飘过些许枯叶。像是随着风去掉一些心理阻碍般,王耀抿了抿嘴说道:“伊万,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伊万说:“你也是。”
王耀地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说:“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认为!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有这种理解!”这次他的声音变大不少。
“我对出色的理解就是这样。”伊万镇静地说。
王耀摇摇头,他说:“你还年轻,伊万。你的未来本应该一片光明,你不能……该死的,你不能这样。你会受到所有人的批判。”
王耀的声音悲哀起来。他站起来走向伊万,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你要离开了吗?”伊万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不,暂时不。我会给你写信的伊万。就这样吧。再见。”说完,王耀转身离开,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动摇的样子,这是耻辱、是把柄;他也不想看到伊万难过的模样,像丧家犬一般可怜的眼神,王耀很难无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有一个月的时间,王耀没有来后院。伊万还是会坐在那里等他,不定时的会有一个小孩跑来,递给他一封信。
……今天你过得怎么样我的朋友?我最近睡得不是很好,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弟弟妹妹们还在身边。小梅总是闹着吃糖,嘉龙总是乱跑,只有濠镜能帮我做些事情。我去找了医生让他给我开点安眠药,我不能总是梦见他们。
没能阻止仇家对我的报复是我痛苦的根源,他们使我记忆混乱情绪不安,我有时候会很暴躁——感谢你的上帝那副模样没有被你看见——会引起周围人的恐慌。所以我一般不会和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让我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吧,这样的折磨或许能稍微的减轻我的罪恶。
这样的我是不是多少有些自私?请原谅我的朋友,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没有恒心来克服恐惧,只能作恶让自己陷得更深……
每次看到这种文字伊万的心脏就像被千万只乌鸦叼啄般疼痛,他给王耀回信道:
我亲爱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想我得再说一次,你是出色的人,至少你在我的心里是出色的。上帝一直看着我们,他明白有些事情我们是迫不得已去做,这不代表着我们是“恶”,有忏悔之心的人都是“善良的人”。我想神已经感到你的痛苦了,他是怜悯的,他是博爱的,他一定不会治罪于你的。对于你的痛苦的根源,我很抱歉,我从小没有父母,身边的只有姐妹和教会的人,教会的人告诉我,有痛苦就向上帝说吧,有忧愁就读《圣经》吧,那里无尽的仁爱,那里有无穷的智慧,所以不论我遇到什么,我都会去圣殿向“父亲”诉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进来(有划掉的痕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向我诉说。作为神父,这是我的职责;作为朋友,这是我的义务。
请不要再独饮泪水了,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期待与你的下一次会面……
伊万把信纸交给小孩,第二天他又收到了王耀的信:
谢谢你,亲爱的朋友,收到了你的信我很开心,看来今晚不用吃药也能好好睡一觉了。我把你的信反复读了几遍,看到了有划掉某个句子的地方,我把信纸翻过来看,大概看懂了你想要写什么。你真是可爱,为了维护我的仅存尊严愿意做这样的事,老实说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可爱的人。真的真的,我比你大很多岁,见的人也很多,无论是老奸巨猾的商人还是妖艳妩媚的舞娘,从八十岁的老头到刚出生的小狗,都没有你可爱。
老实说,我在想,为什么这么可爱的人会去做一个无趣的神父呢,你的上帝真是太无情了。
……夜已经深了,大家都睡了,我还在给你写信。我住的房子对面是一座花园,把窗户打开,夜来香的气味就会飘进来,我本来是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的,太浓烈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清淡点的气味,就像你上次送我的花那样,令人安心……
王耀的字迹工整,某些字词的尾部还有一些上扬的弧度,看得出来他在写信的时候心情是非常愉悦的。伊万满心欢喜,他给王耀回信道:
亲爱的朋友,读到你的信我很开心。我能从这封信上面感到你的心情,上帝保佑你,上帝也允许我快乐。多交流是好的,我无心窥探和指点你的生活,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助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能够鼓励你,你是个优秀的、出色的人……
两人之间的信不断地来往着,伊万从王耀的信件里读出了他的寂寞与哀伤。他承担着常人不可想象的痛苦。弟妹的死就像沉重十字架一直压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被蒙上黑布,他的躯体在流血,他想用摧残自己换来些许同情与爱意。
多么扭曲的人,多么固执的人。这些话他是不是只对伊万说过呢?或许在某个肮脏的小酒馆里,在喝醉之后会对着浑浊的空气絮絮叨叨地说上一个晚上?越是与他交谈越是无法想象。他总是说得不痛不痒,每当伊万对他表现出关心,第二天收到的信件就只是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伊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就像冬天山间的浓雾一般,王耀总把自己埋藏得很深,伊万无法驱赶他的黑夜,也无法给他温暖。
那天晚上伊万给王耀回信,他写道:
……我渴望交谈,王耀,我想要与你谈话。写信……文字无法表达出我的认真。我很气恼我不能在你寂寞时给你温暖,不能在你困惑时给你忠告,我气愤我们相遇的太晚——这或许是我第一次想要质问上帝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我们性格不同,但我希望你能投靠我,让我给你力量,让我带你走上正途……
愿你生命中的冬天能早日过去,愿隐藏你的浓雾能早日永远消散,我会尽我所能的找到你,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美丽而出色的……
我从未如此的渴求。
然而,伊万再也没有收到王耀的回信。
日复一日,伊万还是会在午饭后坐在后院里等待,但都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出现。不过,一旦把思绪都放在思念或回忆中的话,日子也不会显得过得太慢。
冬天快要来了,这几天雨一直在下,栽种的花朵大多枯萎,伊万把院子外的椅子搬到大树下,避免王耀来的时候它是湿的。但是王耀并没有来。
这段时间里伊万一直过得萎靡不振,他想念着王耀却不能说出口,送去的信都没有回音,他将王耀给他的信件一遍遍地研读,但都缓解不了心中的愁苦。他不敢把话写得太绝,害怕因为辩论什么而让关系更加得紧张,也怕写错什么触碰到王耀的伤口,这会让裂痕更加不可愈合。他只能在信里一次次地恳求,希望能得到一丝丝的宽恕。他正在经受从未有过的折磨,无论怎么向上帝告解都无法缓解半分。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的神,若上帝真的存在,为什么还是听不到他的乞求,哪怕只有一点点,就不能施舍他一点点的卑微的爱吗?
伊万挣扎着,哭泣着,他再次将一份洒满泪水的信寄了出去:
王耀,我亲爱的朋友,请你不要再无视我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俩都是可怜的人啊!我向上帝说话,但是他听不见;我向你说话,但是你却不回应。这是多么煎熬的事情!你让我感受到我们之间是有多大的隔阂——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把它们全部去除,但是行行好,亲爱的朋友,请不要再增加它了,我已经尽了全力向你伸手,我以为我已经能触碰到你,但是你却转身离去。我的感情就这么不关紧要吗?王耀!只要想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变成了十足的傻子,我的内心一片混乱,我的思维在崩塌我的耐心荡然无存,我变得口拙,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情。教会的人或是上帝从来没有教导过我。
我甚至怀疑之前的你是我的幻觉,我们相遇与交谈都是在一个幻想的世界。但是那些信件,沉甸甸的在我手里躺着,我不能否认他们的存在啊!于是我又跌入了残酷的现实。你对我的伤害我已经无法忍受了,算我求你了……
最后一句伊万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等你”——太过浪漫,像风流公子写给情人的不负责的邀请函;“不然我就再也不给你写信了”——太过孩子气,伊万狠不下心;“没有你真的不行”——这真令人脸红,伊万怕王耀看到了更加的厌恶自己。于是这封并没有写完的信就被寄了出去。
伊万本来不抱希望,他全心投入了工作。教会的老一辈的神职人员都对他的工作表示肯定,他们纷纷都伊万说“你终将步入天国”,但这依然不能减轻丝毫他心中的愁苦。
过了几天,伊万收到了王耀的回信,就一句话:
再见一面吧。
王耀离开了,伊万把他的十字架项链和常用那本经书送给了他,他说算是一点薄礼吧,希望他所过之处都有上帝的保佑。
“也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在等你。”——这句没有说出口的话最终成了伊万终身的悔恨。
几个月后伊万收到了一份信,是外省某地的警察署,他们说他们在最近发现的一具男性尸体的随身物里发现了一本《圣经》,上面写着伊万的名字和当地教会的地址,就给伊万发函让他过来认领。
伊万去了,在停尸房里医生把王耀的随身物品交给了伊万:一本《圣经》,一本日记,一条十字架项链,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依稀能辨认出王耀的模样,他的周围还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笑得很甜,王耀的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般。伊万从未见过,也不可能见到了。
十字架上的血迹已经变黑,伊万想了想,把十字架又放回了王耀的身边。伊万俯下身拥抱王耀冰凉的尸体,他说道:
“再见了,我的朋友。希望能再次见到你。”
伊万没有再去教会,他辞去神父的工作,回到乡下当了一个清闲的牧师,大多时候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王耀的日记本。翻阅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有些篇章已经掉落。于是他干脆把这些日记的片段又抄写下来,一章又一章,一遍又一遍,搞得满屋子都是墨水和纸张。他内心激昂与复杂的情绪是无法言语的,只有看到这些文字的人才能体会。
来到这里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我似乎很久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周,这次是怎么了,是因为伊万吗?那个有趣的神父。每天都会滔滔不绝地说着有趣的事情。在那个安稳的小教堂里发生的平常的事物在他看来都是上帝的安排,那些令人愉快的事情都是上帝的恩准。其实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或许是一个人带着的时间太长了,我不太能理解一般人的喜怒哀乐。孤独感是肯定会有的,但这无所谓,自己陪伴自己难免会这样。
今天他的信又来了。送信来的孩子嘴里嚼着棒棒糖,满脸的喜悦。小孩子真是好,只需要一点点甜头就能收买他们。他也很喜欢小孩吧,虽然体型很大但却意外的没有小孩会害怕他。昨天在别的地方偷偷看他,看到他又去了那里。有时候孩子会来找他玩,但他只是递上糖果让他们去找别的神父,然后又坐在那里看书。我觉得他应该没有看进去,一个小时过去他一页纸也没有翻。
其实我不太会写东西。我读书不多,也识不得太多的文字,每次写信挺麻烦的,我很担心他会发现,这样很尴尬,不过还好,至今为止的通信还算流畅,我的不安也就能被打消了。
今天我写不出任何东西。他的来信让我困扰。我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我的罪孽还不够重吗?我一直在强迫自己走上这条道,之前我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在哪次“工作”中死掉,没人知道我是谁,也没人来处理我的尸体,就放在路边喂狗好了。但是现在不行,我再一次的感受到痛苦,这种事情真是复杂啊,我明白自己的私心……唉,说到底我还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我很气愤自己竟然让他有了这样的念头,我很气愤自己不能给他带来幸福……
今天他依然来信,但我不能回复,这样会使他不安,就这样无视他然后悄悄地离去他迟早都会忘了我吧。
我错了,我竟然才发现自己的沉默居然会使他如此的不安。我做了什么!我只想让他回到正路!他应该通过那道“门”而我若能为他铺路就是神对我最大的谅解!
……我现在,竟然一心求死。
我已经依赖起这个日记本了。不能对他说话我就只能对着日记本诉说。然而有些话我还是想对着他说的,写下了还是太过羞耻,还是算了吧。
伊万是幸福的,他一定是,他必须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怀疑或者阻止这点。
我问自己有获得幸福的经历和资格吗?
前者是“有”,和弟妹在一起的日子以及和伊万相处的时间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幸福的如此不实际以至于让我至今觉得自己在做梦。
但现在着幸福却让我感到窒息,它像是束缚着我的麻绳,它勒住我的脖子警告我要小心行事,要谨慎言语,不能给他带来丁点的麻烦。
这种感觉……痛苦,但又使我感到些许欢愉,因为我被人需要着,被人渴求着。我不在是黑暗里可有可无的老鼠我是……
(日记被撕掉了,接下来也少了很多页)
我想我该离开了。我的出现是错误的。没有他我的生活不会有一丝的快乐;没有我他的生活不会有一丝改变。
这种感情……
我记得他说过当我们同时向上帝祷告时,我们灵魂是最接近的。那么,敬爱的上帝啊,这是我第一次向您祷告,请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们相遇,我承受的罪孽还不够重吗?我遭受的痛苦还不多吗?为什么在惩戒我的时候还要带上他?他是您最忠实的信徒,他是您最出色的孩子!求求您,求求您,若您是慈爱万能的主,请您把我打入地狱吧,请您让他进入您的花园吧!
上帝啊,让他远离一切的丑恶吧!
上帝啊,我希望伊万和我能在前往您的花园的路上互相搀扶,我本希望做个朝圣者,这样在前进的时候,在某个人感到疲惫的时候,另一个人就会说:“靠着我吧,我们一起。”
但是,您给予我们的路是狭窄的,只能有一个人通过。
我必须扔掉他的信件。这样不安全。
(接下来又被撕掉了几页)
伊万,我亲爱的朋友,我想念你。
我想念你。我的灵魂在颤抖。我无法诉说我的想念。房间空荡荡。第一次有如此巨大的空虚感,多烈的酒都无法排解。
我想,我的朋友,如果这次“工作”能顺利的完成,我还能去见见你吗?
在你忘记我之前,我还能再见见你吗?我不想孤独地死去。
日记到此为止。最后的日期和王耀的死期相差了一周。这大概就是他最后想对伊万说的话了吧。
“后来呢?托里斯神父?后来这个人……伊万神父怎么样了?”一个年轻的神父搀扶着一位年老的神父从一间破旧的乡下小屋走出。
托里斯摇摇头说:“后来……你也看到了,他死在了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记得他。
生前他经常与我通信,他过得很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后来他开始痛恨神和王耀,前者听不到他的祈祷,后者让他在有了爱慕的情绪后又抛弃他——至少伊万觉得自己是被王耀抛弃的。
最后他恨起了自己,这样下去既不能如王耀所愿踏入神之门,也不能如自己所愿堕入地狱,区区的人类只能在痛苦中煎熬。”
托里斯呵呵地笑道。他一直都是个和蔼可亲,任劳任怨的人,伊万离职后他顶替了他的工作,也不时的会去乡下看伊万,伊万喝醉后会拉着他跟他说王耀的事情,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伊万的行为。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美德吧。”托里斯说。
“可是最纯粹的美德不应该是全心信仰唯一的上帝吗?”
托里斯耐心地说:“上帝是唯一的,但信仰不是。我们应该忠于自己的信仰,不然总会遗失点什么。”
年轻的神父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还太年轻,还什么都没有经历,纯洁得像刚出生的婴孩。
过了一会,年轻的神父问托里斯:“听您的话,您与这位神父之前应该是朋友,那您是怎么看待他的呢?您觉得他会进入天国吗?”
托里斯没有马上回答,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手里紧紧握着小巧的银质十字架,他说:“他既没有走向天国,也没有堕入地狱,他还是徘徊于人间。他不仅负了自己,也负了那个一直为他守门的人。”
黄昏宛如潮水般把眼前的事物一点点地吞没,被烧成烟灰的纸张在晚风中盘旋,它们无法飞得再高,一时间也落不下地面,它们只能在空气中无助地盘旋。凡人的灵魂也是这样,无大过者下不了地狱,有私心者进不了天国。大部分的灵魂还在人世间飘荡,任时间将其一点点地消散。而有的人早早地来到了天国的门口,他们进不去却一直等待着那个能进去的人。
&“回去吧,”托里斯最后说,他搀扶着年轻人的手,一边走一边对他说,“我们都该不断前行,并忠实于自己的信仰——不,不要以为这仅仅是我们的职责......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摘自纪德《窄门》
**“伊万”的俄语含义
***摘自纪德《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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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银河与北斗之星(北夏,银河铁道之夜paro)(逆先语不会带字符,但会变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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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台词来自《银河铁道之夜》与《偶像梦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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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芒叔的脑洞和昭妈的修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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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得到评论:-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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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谁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贺佐美懒洋洋地敲了敲黑板说:“‘偶像’,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阿章应该教过你们‘最标准’的答案吧,虽然很死板,但是如果在某些场合回答得不好的话是会很丢人的哦。”
贺佐美朝讲台下看去,这群‘性格鲜明’的学生果不其然地并没有理会他,除了一直在翻笔记的乙狩,他大概还没有听明白他在问什么。
“嗯~逆先,你来回答一下。”贺佐美坏笑着说,他明明知道逆先的脾性——这小子现在八成想往他的脸上泼洒什么奇怪的化学药剂——可他就是要在现在多‘捉弄’他,免得他像他的‘哥哥们’那样不可控制。
逆先站起来,用奇怪的腔调说:“‘偶像’啊,是充满‘奇迹魔法’的存在~”
贺佐美摇摇头说:“虽然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但还是希望你能多听听课,不然真的会留级的哦,阿章的怨气让他都要秃顶了。”
“我只会干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哦,‘魔法’是不会受到任何约束的。想要听标准答案的话,就去找‘真正的好学生’吧。”
贺佐美说道:“冰鹰君,你来回答吧。”贺佐美看向‘真正的好学生’,却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今天是奶奶出院的日子,身体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冰鹰想着。我应该去买点金平糖,虽然医生说要注意饮食,但偶尔吃点糖还是可以的吧,毕竟那是……
‘啪!’一节粉笔头砸在了冰鹰的头上,他吓得瞬间站起身,惊慌地看向贺佐美。
“喂喂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哦,‘思春期’什么的应该早就过了吧,而且我们是男校哦……嗯~虽然老师我并不在意现在的年轻人的某些前卫思想……”
“不不不老师您误会了上课走神是我不对我反省我悔过!”
“嗯哼~那你来回答下吧,‘偶像’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冰鹰张了张嘴,‘偶像’是‘梦想’的存在——这样标准的答案他当然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对他而言‘梦想’又是什么呢?冰鹰没有答案。他曾问过很多人,明星回答他,‘梦想’就是一切闪亮亮的东西——那样的话不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触不可及了吗?奶奶回答他,‘梦想’就是像金平糖一样能让你感到‘幸福’的东西——可若‘幸福’真能像买糖果这般容易,那为何会有人为他流尽眼泪甚至忤逆神明呢?
冰鹰的眼神游离起来,他有点焦急和生气地朝逆先的方向看去,得到的却是对方暧昧的眼神,他的嘴巴上下张合着,好像在说“多谢款待”。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贺佐美挥了挥手说:“你们啊,太过浮躁的话是会被当作泡沫吹走的哦。”
作别同伴,冰鹰连忙往家里赶,他太想看见奶奶了。在路过街角的时候,他发现逆先正站在一个商店的橱柜前凝视。
真奇怪。他想,这家伙平时不都待在地下实验室做什么‘魔法’实验吗?这里是……冰鹰走上前,他发现逆先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份星空图。
“偷看别人的想法是‘坏孩子’的做法哦,北君~”逆先说道。
“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想去偷看你的想法。还有不要叫我‘北君’,我跟你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这么好。”
“嗯~那为什么流君就可以呢?因为他跟你的关系‘特别’得好?”
“因为明星是笨蛋。我觉得你应该比他聪明一些。”
“噗哈哈哈哈哈……”逆先笑出声,他说道:“能把千年一遇的天才说成笨蛋的也只有你了呢。从某些方面讲你也是个‘天才’。”
“哼,彼此彼此。”
逆先继续保持着玩味的笑容说道:“那……你是来看什么的?担心我会入室抢劫?还是‘刷’的钻进玻璃里消失不见?”
“嗯,虽然你经常会做些危险的事情但是本质并不坏,所以抢劫的可能性被排除;而且我也不会相信你会钻进玻璃里,毕竟‘Alice’和‘仙境’都是不存在的。”
“嗯……不存在的吗……”逆先把食指放在嘴唇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不是‘wonderland’呢?比如……你曾经想过‘皇帝’真的会被打到吗?你们的胜利女神,‘小猫咪’~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神奇的‘Alice’呢?至于trickstas 的存在是在‘现实’还是……”
不,不!我们trickstars是存在的!无论是失败时的迷茫与痛苦,还是胜利时的欣喜与震惊,我都亲身经历过,那种流淌过血液的颤栗感是如此的真实,我们流下的泪水是如此的滚烫。这充满了‘爱’与‘哀’的世界你怎么会认为是虚无缥缈的‘仙境’呢!?
冰鹰愤怒地盯着逆先,而后者却是轻笑着伸手放在了他的左胸口上,说道:“扑通、扑通、扑通。跳动得真是卖力呢。是呢,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呢,只要还活着就会坚信‘一切’都是存在的。‘爱’也好,‘悲’也好,都是存在的。我思故我在。
我是很理解你的哦,北君。”
冰鹰打开他的手说不要开这种玩笑他并没有打算原谅他,逆先笑着把手放回了白大褂里。冰鹰想真不该随意跟他说话,于是转身准备离开。逆先说:“今晚或许会有流星,你来陪我吧。”
冰鹰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逆先接着说:“你不来的话我就一个人去玩了哦,北君!”
“不要这么叫我!”冰鹰转过头,看着逆先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仿佛在恳求,又好像在玩弄自己一般,于是他冷哼一声便离去了。
晚饭过后,冰鹰和奶奶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闲聊。
“小北,最近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明星还是很吵,总是捉弄游木;衣更每天都在学生会里忙;小杏——就是转校生——也总是忙于各种live的准备,他们倆都是劳苦命啊……”
“呵呵,小北说的很开心的样子。”
“哪有,每天都被他们烦的没法玩填字游戏。”
“可是你一直都是笑着说的啊。我感觉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的笑了,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吃到金平糖的时候,高兴得眼睛都在放光呢。”
“奶奶!这么久远的事情您怎么都记得。”
“呵呵,人越老就越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一点一点的,回忆就像沙粒一般堆砌起了现在的‘我’。年纪大了,连心跳声都不太明显了,只有在这些回忆里才能感受到我存在过。”
“奶奶……您在说什么呢,您现在不就是存在在我的面前吗……”冰鹰蹲下身,有些颤抖地握住奶奶的手,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逆先的话:“我们现在都还活着呢,只要还活着就会坚信‘一切’都是存在的。‘爱’也好,‘悲’也好,都是存在的……我是很理解你的哦,北君……你来陪我吧。”
“唔呵呵,对不起呢小北,奶奶说了多余的话。”奶奶捂住嘴笑起来,她慈祥地摸了摸冰鹰的头说:“年纪大了就会说很多奇怪的话呢,小北别多想哦。奶奶还想看着你成为最优秀的偶像呢。”
“嗯!我会加油的!”冰鹰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糖罐,发现糖罐里空空如也。这时他才想起他本应该去买糖,结果遇到了逆先。冰鹰‘砰!’的把糖罐放回了柜子里,然后对奶奶说:“奶奶,金平糖没有了,我去买点回来。”
“好哦,但别回来的太晚。”
“嗯,我知道了。”冰鹰穿好鞋,便跑近了昏暗的街道。
此时还不算太晚,天边隐约还能看见些许云彩,街道边的路灯忽闪忽灭,闪烁着暧昧的黄色的光。冰鹰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身边时不时跑过几个嬉戏打闹的孩子,他突然感到有些寂寞,于是伸手去衣兜里找耳机,结果发现他连手机都没带。他叹了口气,有些赌气地踢开脚边的石子。如果这孩子气的一幕被明星看见的话,他一定会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夸张地、兴奋地喊道:“好有趣啊!小北居然会踢石子!”
我难道是化石吗?明星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看人脸色说话!冰鹰将一块石头狠狠地踢进黑暗的排水沟里。他心想,也许明星一辈子也学不会,他会永远闪耀着无暇的纯真,像一颗真正的星星,照亮身处黑暗的人,这就是他作为‘偶像’——应该是作为‘人’存在的意义吧。
“……稍微有点嫉妒呢。”冰鹰趴在河坝上的围栏上喃喃自语。‘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作为‘偶像’又是什么意义的存在呢?逆先说‘偶像’是魔法般的存在,又说自己是能带来‘幸福’的魔法使。世间有这么多的人,就需要有这么多的‘幸福’,他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呢?况且,即使他给所有人都送去了‘幸福’,那他的‘幸福’又由谁来给予呢?
冰鹰有些累了,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太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风也变凉了,市区里色彩斑斓的灯光缥缈得令人有些恍惚,连喧哗的声音也被风吹得若近若离。冰鹰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和悲伤,他闭上眼睛想:或许逆先说得不错,我到底是活在‘仙境’,还是……
这时,他听到了歌声,一个有点沙哑,有点慵懒的声音正从河坝旁的草地上传来。冰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那竟然是逆先夏目!
冰鹰快速地跑到逆先的身边说:“你在这里干嘛?”
逆先说:“你如约来了。我好开心。”
“你……”
“嘘……”逆先阻止了冰鹰的话语,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的表情凝视着天空说:“银河站到了。”
冰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极速前进的列车上。列车是光亮无瑕的,仿佛是白玉做的车厢,钻石做的吊灯;列车车轮下方的‘轨道’也像是由无数颗宝石铺洒而成般璀璨。冰鹰恍惚了半天,始终没有想起自己是怎么坐上了这趟列车,他有些惊慌无助地四周张望,却发现身边坐着的‘人’都是半透明的——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是某种有形态的、灰黑色的介质,他们大多正襟危坐着,但由于他们整体都是模糊的,所以冰鹰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看他们是否真的存在,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还是不要去碰的好哦,说不定会被‘刷’的吸进去。”
冰鹰顺着声音看过去,逆先正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他用一只手撑住下巴,头转向窗外,他接着说:“Mummy一定会生我的气吧。”他的面色铁青,好像身体有哪里不太舒服。冰鹰也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在‘哐哐’前行的列车上显得格外沉重。
过了好一会,冰鹰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逆先说:“不知道,有可能是天鹅站,有可能是夜莺站,有时候风太大把星星都吹散开的话我们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冰鹰说:“你不是有地图吗?”
逆先一惊,然后勾起嘴角微微笑道:“观察得真仔细,不愧是优等生~”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蓝色的图纸,上面有着些许闪着亮光的白点,逆先用手指着这些点说:“嗯……我们刚刚是在银河站上的车,如果接下来的风速稳定的话我们会在蓝铃花站停下休息,然后再开往天鹅站、小狐狸站……”
冰鹰静静地看着逆先。他感觉他就像个玩春假的小学生一般,眼睛里泛着兴奋地光泽,把刚刚的阴郁一扫而光。
“你在想什么?”逆先问道,他把图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衣兜里。
“我在想,你怎么会有这张图?”
“是师傅给我的。”
“变……部长?”
“嗯,师傅手里总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那次舞台后他说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至少在‘最后的时刻’他能感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我不服气的话就用自己的魔法去寻找看看。这张地图,就是他给我的唯一线索。”
冰鹰感到一阵焦虑,他不敢相信部长是会做如此残酷的事的人。他略带结巴地说:“为……为什么还会有我?”
“因为你也是‘魔法师的弟子'啊。你忘记了吗,‘神秘的曲棍球面具君’~”
冰鹰怔怔得沉默了下来。逆先接着说:“无论是谁,都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吧,所以我要摸索出我们‘这些人’迎来幸福结局的可能性。这样的话,我想无论是Mummy还是师傅还是哥哥们都会原谅我的。”他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眼睛里明明还有忍住的泪水,却闪耀着坚毅的光。
突然,车厢里的人纷纷站起身,他们或是低声吟唱或是双手合十,朝着一座小岛屿的方向祈祷着,于是冰鹰和逆先也站起身朝小岛的方向看去。小岛被一片白茫茫的烟云笼罩着,但好像谁吹了一口气,云烟随着列车的开进一点点地散开,岛上的蓝铃花和芒草时隐时现,温柔的光芒如萤火一般。很快的,小岛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也能渐渐清晰地听见芒草发出的沙沙声,嗅到蓝铃花沁人心脾的芬芳了。大家用不同的口吻交谈着:“蓝铃花站到了呢。”、“是呢,今天真是准时呢。”
时间正好划过一格,列车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又有几个人做起了祷告。
逆先说:“每站停车二十分钟。我们下车看看吧。”
“嗯,好啊。”冰鹰回答着,他也想不出其他能去的地方了。
两人走下列车来到一个像是小广场的地方,这里并不大,除了偶尔几个从身边飘过的黑影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和凌晨两点的街道一般冷清。
“哥哥们,你们要买朵花吗?”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冰鹰的身后传来,他转过身,发现一个淡蓝色头发的、漂亮的男孩子正站在他的身后,他的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蓝色和黄色的花朵。
“要买朵花吗?我刚刚摘下来的,你看它还在闪光呢。”男孩拿着花急切地说,他的眼神如水晶般纯洁。
逆先接过男孩手里的花说:“真漂亮呢,是你自己种的吗?”
“嗯,都是我自己种的,这里的沙子很适合养花。”男孩蹲下身,从地里捧起一把洁净美丽的沙子,用手指轻轻地揉捻着,一颗颗落下的沙子发出轻柔的声音,冰鹰想起了奶奶。
“这些沙子都是水晶啊,里面还有小小的火焰。”逆先宛如梦呓般喃喃自语。
“是呢,所以这里生长的花特别好看,弟妹们和妈妈都很喜欢,所以我种了很多。看到漂亮的花朵,大家的心情也会好不少,就能更努力地工作,更努力地唱歌了。”
“你会唱歌吗?”冰鹰问。
“嗯~会一点。虽然现在唱得并不好听,但我和朋友们都在日以继夜地练习,总有一天我们的歌声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会去天鹅站唱歌,那里有最大的舞台,这样的话我们的歌声就能传到宇宙的最深处了吧,这样妈妈就能听到我的歌声了吧!”男孩激动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像是在抑制自己的泪水。
“啊,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逆先摸了摸男孩的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的悲伤,“让我为你施加些许魔法吧,这样你一定能唱出最美丽的歌声。”
差不多到了开车的时间,两人作别了男孩回到了车上。列车渐渐开始了运作,这时他们听见有人在车窗外面呼喊他们。他们探出头,看见刚才的男孩正朝他们跑来,他拼命地追赶列车,长长地伸出手,将一朵蓝色的、还未开放的花朵放进了冰鹰的手里。列车快速地开走了,男孩跳跃着挥舞着双手向他们作别,不一会便消失了身影。冰鹰和逆先坐回了位置,他们闭上眼睛细细凝听着从云端传来的,小小的,犹如沙粒般的歌声。
“嘿咻!”一个大包裹突然在砸在了他们身边。“抱歉,这个包实在太重了,我搬不动了,所以可以直接坐在你们旁边吗?”一个橙色头发的少年双手合十,诚恳地问道。
“嗯,请坐。”逆先耸耸肩,算是打了招呼。少年一边说着感谢一边把肩头的另一个包也放下,两个大包在放下的瞬间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少年略带担忧地说:“嗯~糟糕了,感觉东西碎了不少呢。”
冰鹰问:“这里面是什么?”
“星星煎蛋,我最喜欢的食物!”少年突然激动起来,他的眼睛了闪着亮光,就和列车里的‘钻石吊灯’一样,他的脸颊变得红彤彤的,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少年继续说:“要尝尝吗?我做的煎蛋可是好吃得供不应求哦!”
“呃不用……”
“来!请用!”还没等冰鹰回拒,少年就已经打开了包裹从里面取出一片薄薄的,闪着微光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了。冰鹰只好接下。这个东西四周都是薄薄的半透明片(半透明片上有不少零散的小星星),中间有一颗橙黄色的,仿佛在燃烧的星星。少年殷勤地看着冰鹰,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试着轻轻咬下一口,清香的甜味立刻充斥了整个口腔。
“嘿嘿,怎么样,很好吃吧!”少年骄傲地说,他又取出很多片递给了逆先和旁边的其他‘人’。
“来,你们都来尝尝吧~”
逆先接过说:“谢谢,但是我们这么吃你的商品是不是不太好呢?”
少年摇摇头说:“没事的没事的,这里的星星这么多,我每天都可以做很多呢。”
“不辛苦吗?”
“还好吧。我本身就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现在不仅能做亮晶晶的‘煎蛋’,还能看见大家亮晶晶的笑容,真是太棒了!”少年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让谁看了都心头发暖。
这时少年注意到了冰鹰手边的蓝色花朵,他惊讶的喊道:“哎呀!这时阿紫种的花吧!”
“阿紫?”
“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哎呀你们一定在蓝铃花站下过车吧!阿紫就在那里种花,这么漂亮的花也只有阿紫能种出来了。”
冰鹰点点头说:“我们确实在蓝铃花站下过车,原来他叫‘阿紫’啊。他种的花都很漂亮呢。”
“是啊,阿紫总在尝试各种方法种花,换了好几个地方,不久前才在那里定居下来呢。他一直很勤奋,无论是种花还是唱歌。但是他实在是太害羞了,声音一直很小,即使鼓足十倍的勇气,他的声音也传不开十米。我曾邀请他和我一起去旅行或者做生意,但他都拒绝了,他总想着要去天鹅站的舞台唱歌,说这样他的妈妈和弟妹们才能听见……其实死了的人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你说是吧……我也想要阿紫过得更开心更幸福啊……”
“啪!”逆先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冷冷地说道:“乐善好施是你的优点,但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认真努力的人。即使最后的结局是失败,但是那个孩子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由你来施舍——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换取大家的笑容,我想你是最明白其中的珍贵的吧。”他拿起那朵花,叹息道:“多美的花啊……那个孩子没有少给你吧,我想那个时候他一定是鼓足了二十倍的勇气,只想看到你或是欣慰或是感谢的表情。不过现在看来,你真是辜负了这花的芬芳。”
少年沉默了,连同他眼里的星光也暗淡了下去。空气仿佛是被逆先的话施加了魔咒般凝固了起来,只有那些从摔碎的薄皮里跑出的微小的星星在上下浮动,好似小美人鱼化成的泡沫,闪着微弱又悔恨的光。
“请出示车票。”不知何时,一个带着宽边帽子的身材小巧的女孩站在了三人身边。
“请出示车票。”女孩重复道。她穿着笔挺的制服,成熟稳重的声音和娇小的模样并不相配。
“呀,乘务员小姐,今天又是你上班呀,真是辛苦呢!”橙发男孩熟络地和女孩打招呼,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放进她的手里,女孩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她又转头看向逆先和冰鹰。逆先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绿色的卡片递到女孩的手里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小猫咪?”
“逆先!”冰鹰涨红了脸,不仅是因为逆先的话太过羞耻,还因为他虽然已经翻遍了衣兜却始终找不出所谓的‘车票’的难堪。
看出了冰鹰的窘迫,逆先哼笑一声道:“来,小猫咪,我给你表演个魔术吧!别眨眼哦~one,two,three!”他在冰鹰的衣兜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把手伸进去,拿出了一张手掌大小的彩色卡片。女孩拿起卡片仔细地观察起来。橙发男孩也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你们是从银河站上车的吗?”女孩问。
“嗯……应该是吧。”冰鹰回答道。
“打算去哪里呢?”
“不知道呢。如果小猫咪愿意带我们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最好不过了。”逆先趴在桌子上说。
女孩微笑着点点头,水色的眼睛里泛起温柔的波浪,她将卡片还给冰鹰说:“这张车票可以带你们去任何地方,请好好保管。”话音刚落,女孩就消失了。冰鹰失神地看着手里的卡片,它就像七彩的琉璃一般,在灯光下反射着奇异的光,静静凝视的话好像还会被吸进去。
橙发男孩仰靠在座位上,小声地喃喃自语道:“银河站啊……你们可真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呢……”
“叮当、叮当、叮当”车厢里响起了悦耳的铃铛声,在三人面前不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三个人:一个高个子的金发青年,一个管家模样的蓝发青年,他手边还牵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可爱的男孩。他们浑身都湿透了,仔细看得话还会发现,粉发男孩的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
“啊,太好了,终于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了,就像回家了一样呢。”金发青年说。
“是呢,天祥院大人。这里很温暖,再也不会感到寒冷了。好了少爷,请不要再哭了,您是男孩子吧。”蓝发青年说。
被唤作‘少爷’的小男孩倔强地摇了摇头,他虽然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但呜咽的声音还是跑了出来。
“哎呀,哎呀,真是个爱撒娇的少爷。”蓝发青年一把将男孩抱起,像母亲一样慢慢地抚摸着他的背说道:“您这幅模样要是被远方的夫人和小小姐看到她们会怎么想呢?您刚才可是非常勇敢地将救生艇的位置让给了她们,还绅士地擦去了她们的眼泪,弓弦我才觉得这么多年来对您的教育没有失败呢。”
“说太多了啦!”男孩一边哭着一边敲打弓弦的后背,“可恶,不过是奴隶竟敢说教我……我不过是做了一个高贵的贵族应该做的事情,我姬宫桃李才不会……”男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
弓弦叹了一口气,抱着桃李坐在了冰鹰三人对面的位置。天祥院说:‘对不起呢,我家桃李还是太小了,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轻轻地抚摸桃李的头发继续说道:“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太残酷了。”
“发生了什么事?”冰鹰问道,虽然他已经隐约的明白了什么。天祥院说道:“不过是轮船撞上了冰山,我们把为数不多的救生艇让给了妇女和儿童。”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午餐是七分熟的牛排。’
“其实依您的身份您完全可以乘第一艘救生艇离开,毕竟您是重要的继承人……”弓弦说。
天祥院摇摇头说:“我怎么能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与孩子不管狠心地离开呢。我的寿命本来就不长,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来苟且偷生呢,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我本是看不到明天的人,我时常咒骂命运为何要我存在于此。可是现在我却要感谢她,因为她让我遇见你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们都用你们如此鲜活的生命照耀了我的生活。你们本有着无限的未来,却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我非常地崇敬你们。现在的我无论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
周围响起了轻轻地叹息声和祷告声,冰鹰也止不住地叹气,他想到:为了大部分人的未来,有人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有人可以剥夺更多人的生命——如果是我的话,我要怎么做的好?
“什么‘无与伦比的幸福’,其实你早就连痛苦都感受不到,早就遗失了作为‘人’的感受了吧!”逆先突然说道。
天祥院说:“是呢,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早就和‘死人’一样了。所谓的‘继承人’不过是家族争纷中的一枚棋子,我早已厌倦了被监视和操控的生活,这样的日子黑暗无边,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我才无比崇敬拥有真正善良灵魂的人。但上天却残忍地总让他们承担一切痛苦,我无法对这种建立在善人牺牲上的‘大义’熟视无睹。所以在船下沉的时候我紧紧抱住了桃李,想着能漂多远就漂多远吧,如果就只有我一个死掉也未尝不可,不过在被卷入旋涡之前,再让我感受下‘人’的温暖吧。”
天祥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怨气和悲伤都呼出来一般,他说道:“我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只要能品尝到微小的幸福就满足了。”
列车哐当哐当地向前进,桃李哭累了,趴在弓弦的腿上睡着了。他睡得很香,脸上的泪痕消失了,变成了浅浅的桃粉色。列车窗外渐渐出现了一条闪着磷光的河流,乘务员女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该下车了。”
弓弦对桃李说:“少爷,请醒醒,我们该下车了。”
桃李慢慢地睁开眼睛,迷茫地张望着四周。一会他像回想起了什么,天使般的面孔上又露出了哀伤,不过他忍住了,他问道:“母亲和妹妹呢?”
弓弦回答道:“夫人和小小姐应该已经到了另一个温暖明亮的地方了吧。那里有香甜的牛奶和毛茸茸的毯子,老爷和亚历山大会去接她们的。”
“嗯嗯。”桃李点点头,他像卸下了所有的负担般,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对弓弦说:“弓弦,这次你做得很好,作为主人我要大大地表扬你。一直以来你为我做了太多了,所以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去走。姬宫家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独立自主。为了以后——虽然现在说好像有点晚了,或者说早了——我想要好好的努力。”
弓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说:“啊……真是的……孩子真是一转眼就会长大呢。我还在想有必要小心地呵护您,结果现在您已经长大到连‘牵手同行’的必要都没有了。”他抹掉眼角的泪水,为桃李整理好衣物说道:“好了,我们下车吧,少爷。”他本想伸出手牵引桃李,但最终还是放在了身后。他说道:“如果您在独自前行的时候感到了不安,就请尽情的依赖我吧。这是我,伏见弓弦,感到幸福的唯一方式,也是‘我’存在的唯一真理了。”
此时,列车已经停在了河流旁,被各色光芒笼罩的河流闪闪发光,宛如圣光。三人的衣服变成了纯白,车门打开,他们逆着光缓慢前行,列车里又响起了‘哈利路亚’‘哈利路亚’的歌声。冰鹰眯着眼睛,感觉他们像是天使。
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天祥院回过头对他笑道:“我们之间,只有一位是‘天使’哦。”
光芒突然散去,列车又回到了昏暗的天上。不仅是那三人,连橙发的男孩也不见了。列车里空了大半,变得冷清了起来,只有寂寥的风在车厢里徘徊。冰鹰说:“又剩我们俩了。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们俩总会被牵扯在一起。虽然我仍不能理解你的一些言行,但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并不糟糕。逆先,也许我还得感谢你,让我回想起了些许当‘魔法师弟子’的感觉。”
他看向逆先,却发现他正泪流满面。
“你在哭什么?”冰鹰问道。
“他们是去了天堂吗?”逆先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
“如果死亡能带来幸福的话,那也未尝不可……”
“逆先!”冰鹰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看着逆先呆呆着望着窗外,散落在天空各处的星星此时显得如此得孤苦伶仃。
“此时的我已经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了啊……”
逆先转过头看向冰鹰,说道:“此时的我们相距是那么得遥远……”他握住冰鹰的手说道:
“北君,我们从这里跳下去吧。”
在瞳孔收缩的那一瞬间,逆先消失不见。随即的,冰鹰发现,他身处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
冰鹰呆呆地凝视着这片黑暗,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悲伤,他在那里伫立不动。正在这时,一个略带浮夸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夏目君去了很远的地方哦,不快点的话你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冰鹰慢慢地回头,轻轻地,从紧咬的唇缝里吐出话语:“日日树……部长……”
“晚上好,北斗君~”日日树坐在那里,他正在翻看一份剧本。“看来你对我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惊讶。”
“是你,把‘地图’给他的。”
“是呢。那孩子总是扭着要为‘我们’寻找幸福的ending,甚至写下了这个幼稚可笑又圆满美好的剧本。”日日树将剧本合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拼死拼活做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这个现实的呢。属于‘五奇人’的时代早已落幕了。”
“部长……”
“北斗君,你那天是与我一起站上舞台的人,你觉得我的表演如何?”
“部长的表演一向是精湛完美的,即使出演的是反派角色,大部分观众的视线也是被你所吸引的。”
日日树点点头说:“谢谢你的赞美,北斗君。你要记住,无论是舞台表演还是现实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定位。既然我被安排了‘小丑’角色,那么我就要演好‘小丑’,这就是‘小丑’的幸福。如果我们为了自己的幸福去践踏其他人的幸福的话——那我们就成了真正的怪物了。”
冰鹰点点头,但他的心里依然无法平静,他急切地想去寻找逆先。日日树走到冰鹰身边,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请你帮我转告夏目君——那孩子可能现在还点怨恨我呢——幸福不是别人强塞的,也不是靠谁给予的。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在帮助别人寻求各自的幸福的同时,间接的获得了自己的幸福。这听起来或许有些自卑,但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真正的理解到‘爱’的存在——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日日树把逆先的剧本放进冰鹰的手里,冰鹰瞬间觉得,自身、思维、列车、银河……所有的事物都‘呼’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处于一个混沌的黑洞之中,只有手里的剧本闪着耀眼的光。光迅速地膨胀,不一会他又进入了一个纯白的世界。
“部长!部长!”冰鹰大喊起来,可是没有人回应。
“逆先!逆先!”冰鹰继续吼叫,可所有的声音像被‘白’吸收了一般,在出口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比起混沌无边的‘黑’,持守秩序的‘白’是否更好呢?可着太过刺眼的光却让他感到更加的无助,浑身的力气找不到可以使用的地方。冰鹰甚至忘记了‘前行’的本能,断裂的思维让他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你累了吗?”温柔似水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冰鹰抬起头,看见那个女孩站在了自己身边。她偏过头笑着说:“请好好看看你的车票,它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你只要按照你所想的无谓地前行就好了,我会一直陪伴你的。”
冰鹰愣愣地看着她,然后他又想起了部长,想起了转校生,想起了奶奶,想起了trickstar,想起了逆先——一切都真实得如太阳般耀眼。于是他坚定得站起了身,在女孩的指引下,如走钢丝线一般,颤抖又稳重地迈开了步子。
冰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河坝旁的草地上,浑身都湿透了,但滚烫的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跑出。
“晚上好。”逆先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冰鹰转过头,看见逆先躺在自己身边,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星空。
“……晚上好。”冰鹰回答道,他默默地长吁一口气。
“师傅为什么要跟你说那样的话呢?”逆先说道,“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明明都爱着人类,也希望被人类爱着……为什么……为什么……”逆先呜咽起来,“为什么存活在现实的魔法不能实现呢!?”
逆先用一只手臂遮住眼睛嚎啕大哭起来,而冰鹰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和他一起感受那份难以言喻的、从未消失的哀伤。
终于,疲惫感让逆先停止了哭泣,他说:“你刚刚在找我吧。”
“谢谢。”逆先转头看向冰鹰,“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来。真是如梦一般的夜晚。”
“嗯,我明白。”
“你在笑什么?”
“啊……不……不好意思......”
逆先低下头,他的耳尖泛起微红,他说道:“作为答谢,让我为你施加上‘魔法’吧。”他牵起冰鹰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烙下轻轻的一吻。
“为了未来而非过去。”他最后说道。
逆先离开后冰鹰仍站在原地眺望天空。夏夜的星空很美。无数颗星星组成的银河仿佛能照亮逝去的曾经和未知的未来。这时一颗流星从天空快速的划过,冰鹰看向它消失的地方,心想:那里是否有地狱的尽头呢?
他伸手进衣兜,感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才发现是之前买的金平糖在水里全化了,黏在手掌里,五颜六色的糖果色素泛着奇怪的光。
看着有点恶心,冰鹰把手和衣兜洗干净,想着现在或许已经不需要什么‘车票’了吧。突然他又想起奶奶还在家里等他,于是把衣服里的水拧干,快速地跑回了明亮的世界。
(悄咪咪希望能得到各位看官的评论!非常感谢!祝各位开学愉快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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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最近变得很奇怪,见了谁都躲躲闪闪的,打招呼不会抬头,在班里也只是静静地低头做缝纫。鸣上很不高兴了,他想这孩子又在搞什么鬼呢,大家可是朋友为什么要躲着人家呢,人家又不会去他老师那里多嘴……老师?难道又是小みか的老师在欺负他?哼!人家这次一定要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鸣上是个行动派,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他就抓着影片的手往教室外面走。
“哎呀?小鸣~你要带我去哪里啊?衣服、衣服要被扯坏啦!”
“人家要去3A班。”
“诶?去老师的班上干什么呀?”
“就是要去找你的老师啊。”
“诶——?”影片赶紧停下来,他惊慌失措地说,“我,我不去!”
鸣上说:“为什么呀?小みか不是最喜欢去找你的老师了吗,一放学就往那里跑,为什么今天又不去了呢?而且说起来今天是手艺部的活动时间吧,你也不去参加活动吗?”
“因,因为……”影片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我就知道,你不愿意说就说明这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肯定是他又欺负你了是不是,看人家不好好教训他一下!”说着他便撸起袖子大步向前走。
影片看他是要动真格立马上前去抱着他喊道:“不要啊小鸣!这不关老师的事情啊!而且小鸣不是要做大家的‘温柔的大姐姐’吗,现在人设都崩坏了啊!”
“谁说‘姐姐’就不能发火啦!是小みか你太容易被欺负啦……哎呀!”鸣上突然停下来,看着影片的眼睛惊讶地叫出了声。
影片的眼睛是少见的双色瞳:左边是大海般的蔚蓝;右边是金子般的璀璨。他从小就因为自己瞳色的与众不同而感到自卑,不敢与陌生人直视,总是低着头,对外界的视线也特别敏感。鸣上总是劝解他应该更自信一点,‘真是浪费,你明明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鸣上说,可是影片总是傻傻地笑笑。久而久之两人倒也习惯这种‘girl’s talk’般的谈话氛围,鸣上也成了影片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此时的鸣上正呆呆地看着影片,而影片却猛地捂住脸往后退,一不小心又踩滑脚摔倒在地上。鸣上连忙蹲下身,影片捂住脑袋嘟嘟囔囔地说这样又要变笨了。
鸣上说:“小みか呀,这些是什么啊?”他指着影片衣服上的一颗颗蓝色的、黄色的,圆圆的小东西。影片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抓起衣服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还口齿不清地说:“不,不过是衣服里的糖果掉出来罢了……”
“哦~你带了这么多的糖果呀?”
“啊哈哈,是呀,因为从老师家搬出来后经常吃不好饭呢……唔!”影片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巴,但却发现鸣上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啊啊怎么办啊,小鸣这么聪明我怎么能瞒得住他啊……影片焦虑地思考着,他紧张地快要哭出来——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颗一颗地,从他的眼角滑落的不是晶莹剔透的泪珠,而是豆子般大小的糖果。左边滴下的是蓝色的糖果,右边滴下的是黄色的糖果。它们从影片的眼角跑出,顺着脸颊滑进衣服兜里,影片拦都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鸣上愣愣地从他的衣服里拿出一颗糖果放进嘴里。
“唔~好酸!”鸣上尖叫起来,影片连忙拿出另外一颗塞进他的嘴里,“唔!好辣!”鸣上扭头就把糖吐了出来,还止不住地咳嗽。
影片说:“对不起啊小鸣!我也不知道它们会是什么口味的……”
鸣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比起眼泪变成糖果,你更在意的是它的口味吗?”
“唔嗯,因为我本身就很喜欢吃糖啊,这样感觉还能剩下一笔开销了。”
“唉……”鸣上扶额,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路过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鸣上拉起影片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鸣上和影片来到常去的咖啡店的角落,他皱着眉头盯了影片好一阵后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影片说:“我也不知道啊。前几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枕头边有这些糖了——现在想起来可能是晚上做了噩梦的原因吧——那时候老师正好进来叫我起床,他以为是我偷藏了零食还训斥了我一顿呢。”
“那你为什么搬出来了?”
“因为我怕这样会给老师带来困扰啊。而且最开始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会落下,现在却变成了只要情绪稍微激动就会……”影片从兜里拿出糖果放进嘴里吃起来,“而且这些糖的味道都好奇怪哦,我想老师是不会喜欢的。”
“……这可真是麻烦了呢…….”鸣上想了想说,“那你现在住哪里啊?不打算回去了吗?”
影片说:“我在附近又租了房子,再多打一份工的话勉强就能交房租了。我也很想回去啊,很久没有被老师‘维护’了,感觉身体很不舒服呢。但是‘这个’好不了的话我回去只会给老师带来更多的麻烦。”
“可是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呀……你老师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呢?你总是不出现的话他也会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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