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可居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奇货_奇货的意思_奇货是什么意思_奇货什么意思_奇货的近义词_汉语词典_911查询
奇货的意思
输入词语或其拼音即可,例如 奇货 或 qihuo
奇货 奇货的意思 奇货是什么意思 奇货什么意思 奇货的近义词 奇货的反义词 奇货的拼音 奇货的解释 奇货的同义词
拼音qí huò 注音ㄑㄧˊ ㄏㄨㄛˋ引证解释珍奇少见的物品或货物。 唐 李复言 《续幽怪录·卢仆射从史》:“ 湘 到輦下,以奇货求助,助者数人。”《红楼梦》第二六回:“那 寳玉 便和他説些没要紧的散话……又是谁家有奇货,又是谁家有异物。” 郭沫若 《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第三篇序说:“这位商人视以为奇货,便运往 北京 市场。”相关汉字、||
手机查看词语奇货的意思,微信扫一扫页面右侧二维码,关注查询大全(微信号www911cha)后回复 cd349563 或 奇货? 即可
首字母查词:
按词性查词:
按结构查词:
汉语词典为您提供奇货,奇货的意思,奇货是什么意思,奇货什么意思,奇货的近义词,奇货的反义词,奇货的拼音,奇货的解释,奇货的同义词
奇货相关词语搜词语
奇货相关成语搜成语
别人正在查
911查询 全部查询 网址:
(共20个)占卜求签
(共17个)民俗文化
(共16个)交通出行
(共10个)学习应用
(共26个)休闲娱乐
(共10个)站长工具
(共8个)身体健康
&2017  京ICP备号-6 京公网安备30 凌淑芬《奇货可居》
终结  凌某人
  咦?「坏男人启示录」不是应该在汪迎铠那一本就结束了吗?这本《奇货可居》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其实,会冒出这本终结之章,有两个很主要的原因。
  第一,我想写一本书,真正的在内容上终结这个系列。
  所谓的「终结这个系列」,并不是指安排所有人物出来跑龙套之类的,而是在整体的主题性上做一个统合与终结。
  所以,坏男人启示录第一本,《十分钟的女主角》,男主角章柏言对女主角的轻忽;第二本,《情在不能醒》,符扬自以为是的占有,认为这样就是爱,而且女主角还非接受不可;第三本,《坏心女配角》,成渤的自私与算计;第四本,《如何没有你?》男主角麦特和女主角渐渐突显的性格差异;第五本,《书呆与赌徒》,汪迎铠那先抢再说的土匪心态。
  这些重心,我或多或少,或明或暗,都结合在这本书里面。
  因此,有兴趣的读友们不妨来找找看,您觉得本书的哪个部分呼应了其他几本。
  当然,如果只是把一堆重点堆在一本书里,它顶多只变成杂烩而已,失去了它自己之所以成书的重心。于是这来到了我想写《奇货可居》的第二个、也是和第一点同样重要的理由——
  我想写一个很纯粹的言情的故事。
  凌某人自己有反省哦!我总觉得我的所有创作里,总会有一些元素在里面而让它稍微偏离了言情的「正道」。
  毕竟,言情者,顾名思义就是要以爱情为主嘛!人家老是在里面加些人性黑暗、婚姻现实什么的,实在是太不「敬业」了啦!
  所以,这次凌某人很认真的在想:我一定要写一个真的很言情、很言情、很言情的小说。
  要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首先要从一个很典型很典型的言情梗开始。
  我第一通电话,先打给一位平时固定会看小说的朋友,劈头就问:「我问你哦,如果人家跟你讲言情小说,你脑子里第一个浮现上来的故事大纲是什么?」
  朋友A想也不想就说:「就是那种孤女与金钱的故事啊!」
  「孤女与金钱?」凌某人受教的问。
  「就是那种女主角因为某种原因需要一大笔钱,或是某种原因欠一大笔钱,这个时候男主角就以着那救世主之姿,捧了一堆钱砸在女主角面前,要女主角从此跟了他的那种故事。」
  「是哦?」凌某人眼睛一亮。
  好吧!那……那就从孤女与金钱的故事开始好了。如果对言情小说如此博学多闻的死党如此说,那它应该是个很典型的言情小说才是。从这条路写下去,还能写到多岔题?读友诸君,您说是吧?
  凌某人兴致勃勃的开始写了。
  写了。
  写了。
  写到一半……
  不对喔!原先亮着的那盏灯泡被关掉,另外一盏亮起来。
  正常的情况,男主角挟着大恩于女主角,不管中间对她多恶劣,最后他大彻大悟,然后女主角含泪笑着拥抱他,两个人就快乐大结局。
  可是凌某人写小说有个习惯,在推测人物性格合理性时,我会把自己代入,以「假如我是女主角的话,我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办?」、「我身边的人又会怎么反应」这样的方式去模拟。
  然后,我就发现,我很难在一个男人端着施恩、要胁的姿态出现时,还能告诉自己「我爱上他了」。
  我真的做不到耶!不论他再酷再帅再多金都一样,好的外貌顶多能让女孩子觉得,比起满口黄牙的男人而言不那么恶心之外,我很难去说服自己,女主角会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可能因为凌某人的性格就不是会认定「爱情里只要有爱情就好了」。当爱情本身只有「爱情」在支撑时,其实激情一旦烧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天长地久那些都只是空谈。
  能走得下去的爱情,必须是有除了爱情以外的东西一起撑持,例如尊重,自由,互信,谅解等等。如果一段爱情不是基于尊重对方的立场,让对方保有自由意志的空间,我不知道这样的爱情要如何持续下去。
  所以男主角在中途也发现了这一点。
  总的来说,他找到了可能会毁掉这段感情的症结,并改善了这一点,所以他最后抱得美人归。
  但是陷入爱情并没有让他因此变成一个完人——而这一点也是「坏男人启示录」里男主角共通的现实。
  爱情并没有让他们从此以后就变得完美无缺,他们仍然保留一些只要是人都改不掉的本性,只是他们学会了如何让这些缺点更圆融,让它们能与自己的人生和平共处。
  他们必须如此。不然凌某人不把女主角配给他们。
  这就是《奇货可居》的来由与创作心情。
  坏男人启示录,到此,终于终结。
  请大家一起翻开书页,来读读这最后一位坏男人的故事吧。
  ◎写信给凌淑芬:台湾台北市南京东路五段234号11楼之3 凌淑芬收
  ◎凌淑芬的e-mail:.tw
  昏暗的灯光,淋漓的热汗,与轻细的低吟。
  黝黑的男体绻缠着身下的粉嫩娇躯,一段细白的臂勾出来,攀在他的臂上,像是想勾近,又煞似想推开。
  「嗯……别……」女人有点受不住地求饶。
  男人低笑一声,贴在她的耳畔低喃:「可怜的绮绮……」
  元清绮紧闭着眼,白净无瑕的额浮上一层细汗。即使已经一年多了,她仍然不习惯和男人的肌肤相亲。每一次的幽会,他还是要花上许多时间做足前戏,一步一步的勾引,让她慢慢动情。
  有几次他太过急躁,因为他出国公差了好几天,无法在预定的见面时间赶回来,后来几天他就要得太狠了一些,让她很难受。从此以后他便常常警惕自己,对她要放慢脚步,他保守的绮绮不是那种急得来的女人。
  他的绮绮。
  有些温柔、又有些粗野的吻落在细致的柳眉上,再来是那双紧闭的、很女人味的长睫。这双睫毛目前盖住他次位喜爱的部分——眼睛。
  绮绮的眼睛长得极好,有如上好的黑色水晶,灵透澄净,仿佛每样事物都能在那双眼中涤净。一开始吸引他的,正是她的眼睛……
  她的鼻梁。她的鼻子不特别高挺,但秀气可爱。当然,对他而言,这张脸孔上的每个部分都是可爱,值得以吻膜拜的。
  终于来到他最喜爱的部分,她的唇。她的唇合起来时,是一个很标准的心形,唇丘的地方稍微丰润一些,唇色是一种粉粉淡淡的清浅。跟她的人一样,什么都是浅浅的,明明是个单纯的人,却反而让人抓摸不透……
  男人一恼,突然用力挺进。
  「啊……」身下的女人轻喊,眉心起了些波纹。
  他有些歉意、又有些得意地吻上那段波澜。
  男人都喜欢欺负女人,这是物种原始,天生的劣根性。
  她直又长的头发,散在雪白的肌肤四周。他掬起一把,唇滑过那阵光泽。
  她竟然想剪掉长发!他不准,硬是规定她不可以剪。他知道她有些气恼,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幸好,她的个性也跟人一样,什么都清清浅浅的,不太会去计较她觉得不重要的事情。既然他要她留着,她觉得剪不剪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所以就留着了。
  但是绮绮是有爪子的。
  虽然他立于不败之地,有把握让她必须听从于他,他也不至于太去冲犯她的原则。
  当然,如果最后他强硬到底,她还是不得不听他的,只是多数时候他不是个傻瓜,既然可以有个温柔可人、婉转承欢的小床伴,没必要把情况弄僵。
  在她体内的律动速度加快,他不太情愿结束这波热情,但是时间还长——瞄了下挂钟——他们还有两个多小时,他还可以再做一两次。
  冲刺加快,她的眉心微紧,轻细的呻吟声也变重。
  「嗯——」最后用力的一击,他全身肌肉硬起、纠结,最后瘫软在她的身上。
  元清绮无意识地抚着瘫在身上的那具健硕男体,过度的激情让迷蒙的双眸有一阵子的茫然。
  窗外的虫叫声,在静夜里唱得格外嘹亮。晚上九点,在台北城里夜正方兴,但是在阳明山上,一切静寂沉沉,一不小心会有一种将被夜色吞没的感觉。
  这间豪华的招待所不挂在汪家名下,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汪迎先在使用。她不晓得他们为什么要弄一间招待所挂在不相干的人名下,但反正汪家的一切有许多晦秘,不去探问是最好的。
  她,也没有好奇心。
  可是,从去年开始,这间以往拿来接待重要秘密宾客的招待所,就变成他与她私用的了。
  这里是他们幽会的地方,每周的两个晚上,定期的幽会。
  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她「知道」是如何开始的,却不十分「明白」为什么。
  她的父母经营一间小书店。不是像金石堂、诚品那种大型连锁,有明亮的灯光、空调和宽敞的空间。是像我们记忆中,开在家门口转角那种小小的书店,有点小,有点挤,卖些参考书、故事书和轻便的文具,随时橡皮擦用完了或是立可白没了,很方便就可以买点小东西的那种老书店。
  这家小书店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从元清绮祖父辈就开始经营了,之后传到她父亲手上。在早期也曾经辉煌过,但是随着大型连锁书店的兴起,店附近的生活型态也改变了。办公大楼开始兴起,许多住户都改建搬家了,这间陪着许多小朋友长大的书店,现在突兀地卡在南京东路一个小转角上,四周都是办公大楼,能做的生意越来越有限。
  两年前,为了贴补一点家用,母亲在骑楼设了个早餐小摊,再把书店隔一小半出来摆桌子,现在反而是早餐铺的生意比书店好许多。
  原本这间店是自己的,没有什么贷款压力。但是祖父一直有好赌的小毛病,直到他过世而元清绮的父亲继承了所有产业之后,他们才知道,店面早就拿去贷了好几胎的贷款,而钱,全给祖父赌掉了。
  抛弃继承权是不可能的,父亲刻苦的性子让他不愿意把元家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点财产抛开。
  若把店面卖掉,钱拿来抵所有的贷款刚刚好,父母俩手中什么都没剩下。
  都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教他们失了这唯一的依据,要如何从头开始呢?撑着这丬小书店,再加上早餐铺的营收,每个月东补西补也刚刚好可以过活。
  二十四岁的元清绮在一间贸易公司当会计,一家三口这样平平乐乐的,也过了下来。
  说到底,元家人的个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能温能饱便已知足,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然后那天。
  那天是星期五,元清绮的年假休不完,所以请休了一天。一大早她就在妈妈的早餐铺帮忙。
  早上九点多,早餐铺的人潮开始淡了,大家已经上学去或进了办公室,元清绮正在洗煎蛋饼的铲子,眼角看到一辆大车往路边一停,一个高大的身影下了车,匆匆进到父亲的书店里。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偶尔有些忘了带纸啊笔啊的路人经过,也会这样匆匆进去买点东西就出来。她并没有多注意,只是专心地去收拾身周的环境。
  夏末的早晨还是非常炎热,她满手油腻,发丝微乱,额前的薄汗细细地凝起,元清绮抬高手背轻轻点拭几下,冷不防间,突然感到余光的那个身影没有离去。
  她抬起头,眸光有些茫然。那份茫然替她的双眼蒙上一层雾般的迷蒙。
  汪迎先站在店门口,定定盯着她。
  「……你想要点什么吗?」眼看他盯了好几分钟都目不转睛的,她轻声询问。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手上还握着两支刚买的原子笔,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培根蛋饼,谢谢。」是很有共鸣感的低沉嗓音。
  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明白,汪迎先到底看上她什么。当时的她绝对是一身狼狈——即使换个时空地点,她都称不上什么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眉目清秀」就算最贴切的赞美了。
  她打个蛋,帮他做了一份培根蛋饼,装好了递给他。
  「三十元。」
  他又没有立刻回答了,还是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她。终于她被看到有些不自在,浅浅的红晕浮上秀白的脸颊。
  他的唇牵动一下,丢下五十元硬币,也没有找钱,拿了蛋饼就走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这一带很少人不认识汪家的人。汪家是附近的大地主,光房地产就够好几辈子吃穿不尽,但是真正让汪家发迹的却不是房地产,而是「道上的生意」。
  早期在混帮派时,汪家人多数秉持着「盗亦有道」的原则,很注重邻里关系,所以他们在地方上的形象反而非常良好。
  大约四十年前,汪家决心开始漂白,于是成立了几家正经生意,经过两代的费心经营,如今竟然也成为台湾一个极为著名的财团了。
  传到汪迎先父辈的那一代,只剩下兄弟两人,汪迎先的伯父是主事者,他父亲这一系则算是旁支,可是街坊间对于汪迎先的身世早就传出不少八卦。
  据说,汪迎先的生父其实就是他大伯。当年当家的和自己的弟妹偷情,先生下了他,他母亲为了向当家元配示威,还故意将儿子取名为「迎先」,表示她的儿子是「先来的」之意。
  过了两年,那个元配也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迎铠」,汪迎先虽然是先出生的,到底嫡系仍然不是他。
  不过这些坊间八卦,元清绮从小也就当成故事,听过耳就算了。
  事实变得更加耐人寻味是在汪迎铠十八岁那年,这个堂弟突然跑到美国去念大学,误打误撞竟然在拉斯维加斯有不错的发展。汪迎铠当然不愿意放下自己辛苦打拚的事业回台湾,汪大伯只好往侄子的身上发展,于是汪迎先俨然成为新一代的接班人。
  经过四十年的发展,汪家的产业庞大之至。他们拥有银行、证券公司的金融事业,保险业,商用房地产,建筑公司,乃至食品及高科技产业都有他们的投资。汪迎先从二十六岁研究所毕业后,便积极地介入家族事业,如今三十二岁的他早已斐然有成。
  汪家男人身上也有一些共通的强势遗传。他们都很高壮,身形挺拔,下颚方正。不是很典型的英俊,却充满阳刚气。汪迎先的脸又比父亲更瘦一些,老实说……如果要故意去想的话,他长得真的比较像他那豪迈的大伯。
  某一代祖先的原住民血统让他拥有立体的五官,一八五的精实身材,让他无论穿什么样的衣物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但真正让汪迎先「好看」的,是那股英武逼人、自信焕发的神采;那眉宇间的傲慢,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难得倒他的事物。
  那样高傲的男人,和她这平民小老百姓不会有什么搭轧的,元清绮说服自己。
  直到他们的第二次相遇。
  身为会计的她必须跑银行,在等待叫号的过程中,元清绮突然又有那种被紧盯不放的感觉!
  汪迎先只是随兴地到大厅巡巡看,不期然间又看到了她,那个书店元老板的女儿。
  她只是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米白素裙与白衬衫,站在忙乱成一团的银行大厅里,安静地等候。
  上次在早餐店看到她,好像也是如此。她立于一地油腻之中,仍然是那样自在恬静。
  只是出于好奇,汪迎先回去调出元家贷款的资料。
  他们家的环境绝对不好过。一间还算精华地段的楼中楼隔成一楼的书店和二楼的住家,目前全部贷到第三胎,每个月基本还款就要十几万;书店的生意又冷清,再加上早餐铺,每个月勉强和贷款打平,所以全家等于靠她那份会计的死薪水在过活。
  一个二十四岁的会计能赚多少钱?了不起三万出头,又要养活自己,又要供应父母,早已捉襟见肘好几年。光是帐面上,元家的迟缴纪录便相当可观。
  她的安之若素,究竟是哪里来的?
  元清绮突然发现站在银行角落的他。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偌大的空间,遥遥相望。
  她的眼中渐渐出现一种小动物被逼入墙角的紧张,唤起了男人体内深藏的侵略性。
  「元小姐,关于你父母贷款的问题,我想私下和你谈一谈。」才一转眼,那嚣傲的男人已经站在她眼前,以着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轻柔低语。
  那一谈,就是一切的开始。
  激情方歇,元清绮柔软地蜷在他怀中,紧闭的长睫轻轻颤动。汪迎先低头稳住,感觉怀中的人儿轻轻一颤。他的唇下移,惩罚性地轻咬她樱唇一下。
  长睫轻飞,眨开了眼,眼神仍然因过度的激情而迷蒙。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瞬间立刻发硬了,长腿移进娇白的双腿间,想要再度顶开。
  迷蒙的双眸一惊,立刻清醒过来。
  「不行……太晚了……」柔荑无力地推撼他,一面闪躲他紧追不舍的吻。
  男人花一秒钟瞄一下挂钟。「还早,十点半而已。」
  「我还要叫车下山,回到家还要一段时间!」她徒劳无功地抵挡着。
  他轻笑一声,半强迫地分开她的双腿,悸动的男性紧紧贴上。
  「不用叫车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行!会被别人看到,你快起来!」她开始更用力地推他。
  汪迎先脸一沉,蛮横地泰山压顶。
  知道不能跟他硬来,元清绮软软央求,「明天人事室的小姐请假,我七点半就要进公司开门了……」
  两人的气息就在咫尺间交杂,她酥胸的红艳被他雄健的胸膛压挤着,腿间仍然卡着他强健的右腿,女性的体香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间,他的欲望更明显地被唤起。
  终于,他咬吻着她贝壳似的耳朵,强悍的气势转为温存。元清绮暗暗松了口气,或许逃过一劫了……
  「啊!」猛然侵进的男性夺去了她的呼吸。
  「十一点再走。」
  结果,恶龙还是获胜。
  龙口下的女人只能柔弱地攀住他的肩臂,让身上的男人带着她冲向另一波的绚烂……
  4YT  4YT  4YT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元父睡到一半起床上厕所,正好遇到刚洗完澡出来的女儿。十二点多了呢!
  「嗯……今天留下来帮电脑老师整理几个档案,所以比较晚回来。」元清绮心虚地解释完,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扭开书桌上的台灯,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细审视。
  她不懂汪迎先究竟看上自己哪一点?她的性情内向,不够活泼,长相也勉强算是清丽而已。
  「令尊有六期的贷款缺缴了。」当汪迎先开口这么说时,她仍然在状况外。
  她本来以为他在银行里说要和她私下谈谈,是指到楼上他的办公室去,没想到却一路载着她上了阳明山,在一间隐密的豪宅前停下。
  这座豪宅后面就是整片山林,正门离大马路还有一点距离,没有路让人潜进来偷拍。元清绮知道很多富豪人家都有一间这样的招待所,用来接待公司或私人的重要宾客。只是,他带她这样的一个小老百姓来做什么呢?
  「不可能,我们家每一期都有缴款,虽然偶尔会迟上几天,却从来没有缺缴的纪录。」
  他轻松自若地坐在她身前,把一份银行卷宗往桧木桌面一放。
  「过去五年以来,元家有好几次的迟缴纪录,最长的时间是半个月,我们会计部把你们缴交的金额算了一算,比实际应缴的期数短少了五期。」
  他的话,慢慢地渗透到她的心底。
  「五期?」
  「再加上这个月份也迟缴了,所以目前为止短少六期。」
  六期?元清绮的心倏然缩紧。
  「我们家的信用一直很好……虽然有过几次迟缴,但是每一次我们一定都会缴钱的,如果你可以再宽限几天……」
  「我可以为你做得更多。」他倾身向前,两手的指尖在桌面上轻抵成塔状。「这六期的缺额你们不用再补缴了。」
  他异样浓烈的凝视,让她的心一颤。
  「汪先生,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先向公司预支……」
  「我也是认真的!」他打断她的话。「那六期你们不必再缴,事实上,后面所有的贷款你们都可以不必再缴了。」
  「为什么?」她困惑的神情充满纯真的诱惑力,汪迎先几乎在这一刻就想不顾一切地顺遂心意。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女人!
  「我要妳。」他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
  「……我?」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汪迎先绕过桧木书桌,更迫近地注视她。
  「妳!我要妳!」
  即使他的话还未构筑成意义,他毫不隐藏的男性勃发也说明了一切。元清绮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勃勃热气,蓦然推开椅子后退。
  「你……你……」
  这个男人竟然认为她可以为几十万出卖自己!
  「不是几十万,是两千三百七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元。」他仿佛听出了她的心声,语气还是冷静得让人战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要这间房子吗?车子?宝石?或是帮你父母开一家更大的书店,从此以后他们不必再担心生活的问题?」
  她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转身飞快就往门外冲。
  她不知道是哪一点让自己更难受。是她竟然像个可以被买卖的女人,或是他竟然可以用那种无动于衷的语气,论斤计两谈论她的「身价」。
  她盲目地冲过豪华的长廊,一路冲下回旋楼梯。
  在即将踏上客厅大理石地板的那一刻,他低沉的嗓音追了上来。
  「清绮!」
  元清绮浑身一震,紧抱着自己的包包,仿佛它可像盔甲一样保护自己。
  「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用什么手段!」
  那含着狠劲的宣誓让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站在长廊顶端的他如君临天下,紧紧攫住她。
  「请不要逼我做出更残酷的事。」汪迎先慢慢地走下长梯,声调转为轻柔。「你不希望你的父母亲开始被讨债公司骚扰,每天一回到家就发现铁门被漆上红漆吧?他们年纪大了,让他们过一点清静的生活不好吗?」
  「你……你说什么?」她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清绮,我不是一个太差的情人。」他终于走到她的身前,握住她光洁的下巴轻哄。「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你真是个恶霸!」她气到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这段关系不必公开,你只需要付出每周两个晚上的时间而已。」他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自己的话。「我自己也很忙,没有时间天天和你腻在一起;等一切结束之后,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是可以回去过自己的生活,我永远不会再出现。」
  怎么能有人衣冠楚楚地说出这么禽兽的话?
  「你……你让我觉得恶心!」她痛恨地道。
  对于天性平和的她而言,这已经是很重很重的话了!
  汪迎先轻叹一声,平稳地直视她,「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可以不必对我百依百顺,但是我希望我们对彼此有起码的尊重。当然,大多数时候,我会希望你能让我主导。」
  他已经直接假定她会答应他的条件。
  元清绮再也无法忍受,全身颤抖地跑向大门。
  「我会等你的电话。记住,我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他恶咒似的轻语,如影随形地跟附着她。
  当讨债公司的人出现在她家门口附近,她就知道汪迎先是玩真的。
  元清绮没有真的等到对方做出什么恶行才痛哭流涕地找上他。没必要!汪家本来就不是吃素的人家,他要动她家的人太容易了。
  最后她屈服了。
  他们约定,每个星期一和星期四的晚上相会。她告诉父母公司出钱让她去学电脑,然后八点她会准时抵达那个地方,最晚一定赶在十一点半进家门——不过,他最近不知怎地越来越缠人,所以她也越来越常迟归。
  他们也彼此说定,这段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的父母。所以他不能强迫她在公开场合与他幽会。
  最重要的一点,不可以让任何人骚扰她的父母。
  该缴的贷款,他们家还是会缴,元清绮不想要他的「善心」,但是现实让她知道,父母亲迟缴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什么东西都涨价,只有薪水没涨,所以早餐铺的成本提高,客人却变少,家裹的月收入比往前少了两成左右,即使靠她的薪水也补不过来。
  父母不敢让女儿知道,只想她专心地工作就好,其实她早就了然于心。
  或许这样也好。她自暴自弃地想。汪迎先主动来找她,也算解决了她家中的一个问题。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父母曾经跑到银行去,满怀歉意地要求可不可以宽限几个月,结果是汪迎先亲自出来接待他们,亲切地说;「元伯伯的书店也算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贷款的事你不要担心,随时有钱了再来还就好,我不会让催款部的人去叨扰你们的。」
  不明究里的元家父母还千恩万谢的回来,满口直赞「真是个感心感意的好孩子」。
  她放下梳子,关了灯,慢慢爬进棉被里。
  窗外的月亮还是刚才的那盘明月,但是挂在她的窗外,却比挂在那扇华丽的窗幕外更洁净明亮。
  都已经一年半了,他还不想换人吗?
  元清绮翻了个身,腿间隐隐地酸麻,仿佛还能感觉属于他的那个部分在其间强力冲撞……
  够了!
  发生在那间房子里的事,只限在那里存在。当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她就再也不愿去想起它!
  元清绮强迫自己忘记一切,用力拉高棉被——
  「睡觉!」
  你真是个恶霸!
  每次一想到这句话,汪迎先总是会忍俊不禁。
  绮绮说这句话的时候含着泪,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得要命。
  她不知道那种表情会让男人更想「欺负」她吗?
  汪迎先伸展一下长腿,愉快地叹口气。
  他本来就是恶霸!昂贵的手工西装,和彬彬有礼的谈吐都只是掩饰,本质上他就是一个坏人,擅长抢夺每一样他想要的东西。
  她,也包括在其中。
  一年半过去,他很满意这样的关系,而且完全不担心她四处去宣扬。
  她比他更怕他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
  经过一夜适当的抒发,他的心情越发愉悦,连满桌子的待批公文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老板,怎么一大早心情就这么好,连我敲门的声音都没听到?」他的特助锺锐推门进来。
  汪迎先立刻转回桌位,神情恢复波灁不兴。
  「而且我注意到,每到星期二你的心情就特别好,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锺锐不怕死,继续捋虎须。
  「你会不会关心太多了?有什么事?」
  锺锐立刻安分地把文件递给上司。「日本的『樱井集团』对于合约大致没有什么意见,您只要挑一天飞过去签约,今年年底饭店就能动工了。」
  其实汪迎先对于这桩饭店合建计画并不是那样感兴趣,如果让他选,他宁可在东南亚一带寻求观光饭店的商机,但是他的伯父大力促成这个计画,让他不好打回票。
  汪大伯是那种很本土的男人,即使名义上是集团总裁,平时还是脚踩蓝白拖,叼根长寿烟四处去和老兄弟喝两杯,所有决策几乎都是从汪迎先的办公室发出去的。
  这样的老派人士有个让人头痛的地方,就是太过重江湖义气!昔日的老兄弟一通电话打过来,饭店说要盖就要盖,什么市占率、回收率、投资报酬率统统是其次。
  还好大伯不是那种钱吐出去不求回报的人,所以那些案子都还算有赚头。汪迎先只是觉得,既然家族想搞漂白,再去和那些老兄弟搭拉,总有一天会扯出问题来。
  「签约仪式是什么时候?」他打开卷宗问道。
  「星期四晚上,秘书已经替您订好明天中午的机位;接下来就是周末了,老板,我们可不可以干脆在日本过完周末再回来?」
  「你挺工作不忘娱乐的嘛!」
  「不要这样嘛,人又不是铁打的,总得找个时间度度假。」锺锐委屈地道。
  「你就是这副嫩咖的模样,让我一直不敢把你给放出去。」汪迎先叹道。
  「老板,你要流放我也过几年再说吧!汪氏证券里老臣子太多,你丢一个二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过去使唤他们,只是吃力不讨好而已,拜托不要这么快把我当炮灰!」
  不是他爱说,锺锐实在觉得自己跟到一个很没人性的主子。汪迎先自己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就算了,还老搭着身边的人跟他一样戮力以赴。如果说他性格开朗好相处也就罢了,偏偏那张铁脸每天都是冷的,除了被他称之为「鲨鱼笑」的表情——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他真正满意某个主管或某个企画案的成效时,这种机会当然少之又少——他没见过他主子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锺锐已经开始同情未来的老板娘了,不晓得哪位女性同胞足堪如此大任?
  「嗯,你出去吧。」汪迎先把草约往旁边一放。
  「那过周末的事……」锺锐试探道。
  「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自己办完正事就要回来了!」他冷眼一瞪。
  「耶!」知道主子同意了,锺大特助快乐地飘出去。
  星期四……看来下一次见面是来不及赶上了。汪迎先的冷脸一沉,一大早的好心情终于褪色。
  不过绮绮若知道了,只怕脸上露出来的会是如释重负吧?
  4YT  4YT  4YT
  他要去日本出差!所以她星期四晚上不必过去了。耶!
  「小真,今天的传真都拿进来了吗?」元清绮一挂断手机,立刻幸福地翻开文件夹。
  「都拿了。」工读生妹妹艳羡地看着她油光水滑的长发,「绮姊,你的头发好漂亮哦!你平常都怎么保养的?」
  保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长发。
  其实她不太做保养的,家里那些瓶瓶罐罐都是汪迎先去出差,顺手拎回来给她。他会送的东西当然品质不会太差,但是她没有去记品牌的习惯。除了洗发精沐浴乳这种天天会用的东西,其他保养品她几乎一提回家就忘了。
  直到去年冬天气候比较干冷,她差点冻伤,才被大老爷命令要天天擦乳液,而且每次碰面的时候还要让他全身检查一番,以免损害到他的「权益」。
  这男人真的可以再过分一点!
  「我也只是洗完吹干而已,没做什么保养呢!」她心情愉快地说;「我去银行一趟,如果有电话请帮我留一下话。」
  到银行抽了号码牌,刚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一个声音冷不防在她耳旁蹦出来。
  「干嘛满面春风的样子,谈恋爱了?」
  「琴音,你也来了。」她笑出来。
  圆圆胖胖的琴音是附近另外一家公司的会计,因为他们两家公司发薪日相同,又都是会计,所以平时跑银行的时间差不多,几次在大厅照过面之后,就聊了起来。
  这一聊才发现,原来琴音竟然是她小学六年级的同学,此后两个人有事没事就会约出来一起吃中饭。
  「干嘛一脸笑咪咪的样子,有艳遇啊?」琴音在她旁边坐下来,拿出一条乳加巧克力问她。
  「才没有,你不要乱说。」元清绮回绝她的甜食。
  琴音径自打开包装,大剌剌地吃了起来。
  「我说同学,你也太可怕了吧?十几年来长相没变过。」瞧她那身素裙淡妆,清净雅致,一看就让人舒心。
  「奇怪,今天一直有人提到我的外表,我不过就和平常一样啊!」元清绮不禁摸摸脸颊。
  「对了,下个月的小学同学会,你去不去?」
  「小学同学那么多年没见,我早就忘了谁是谁,不是很想凑这种热闹。」她蹙起蛾眉。
  「没差啦!就当去吃一顿喝一顿,聊点八卦就可以走了。我记得以前那几个男同学好哈你,什么郑吉雄啦、黄兆云啦,说不定他们也会来!」
  「小学六年级的事,你现在还拿来说嘴,也不怕人家笑。」元清绮双颊微红,白了她一眼。
  「是真的啊!你小时候就跟现在差不多,头发长长的,皮肤白白的,又害羞又秀气的样子,那些男生简直把你当白马公主一样崇拜!」
  「什么是『白马公主』?」她啼笑皆非。
  「唉呀,反正都一样!」琴音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一起来啦,我们两个的公司都是阴盛阳衰,如果不多参加一点联谊,将来要怎么把自己嫁出去?说不定过了这些年,我们班上早就出了一个科技新贵或千万富豪什么的。」
  「再看看吧。」元清绮淡淡地说。
  「干嘛,你真的想搞不婚?」
  元清绮根本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她不确定汪迎先会不会在意她嫁人,但是他肯定不会让「这种小事」干扰到他的需要,而她绝对无法这样对待另一个无辜的男人。
  「我们才二十五、六岁,我现在还不急,你急吗?」她反问。
  「这也不是急不急的问题,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宜室宜家的好女人,你不早早结婚很可惜耶!」
  元清绮浅浅一笑,轻摇了下头,不再多说。
  琴音总觉得这个老同学身上有一种很神秘的氛围,几次在银行遇到她,她一个人坐在椅子等待,眉梢嘴角时而微笑,时而苦恼,根本就是一副思春的样子,没有古怪才怪!
  「算了,总之你当陪我去吃吃喝喝一顿好了,不可以放我鸽子!」
  行员办事区突然产生轻微地骚动,一扇通往高级主管办公室的门打开,几道人影走出来。
  元清绮一眼瞄到特别高头大马的那个人影,连忙一缩。
  「你干嘛?」琴音被她吓一跳。
  「没有,这集的专题报导好像满好看的。」她困窘地挑了本杂志,假装看了起来。
  「那些人是谁?好眼熟的样子……我知道了,他就是汪家的大少对不对?」琴音回去探头探脑。
  「……嗯。」
  「他们那种大头头不是都有自己的专属电梯吗?电视都这么演的,不晓得他跑到大厅来干什么……」琴音一回头,突然看不见自己的朋友。「喂!」她抽掉元清绮打得开开的时尚杂志。「你干嘛?整个人缩得像只乌龟一样。」
  「里面有一件衣服很漂亮……」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时尚了?」
  看见他就躲已经变成元清绮的本能。
  他的侵略性太高,一出手就非赢不可,而她却是天生不爱与人争,他们两人就像狮子与羚羊的关系,完全不同层次的物种。每次和他在一起,她只有强烈的压迫感,这在前几个月甚至很严重地影响到两人的肌肤相亲。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她舒服与否,径行索求他自己的愉悦,但是他每次总是花很多时间让她也兴奋起来……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我的号码轮到了,先让你办!」
  元清绮匆匆逃进厕所。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对于一时无法改变的困境,她所能做的,只是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去想它。
  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若让父母亲发现,从小深受「洁身自爱」为庭训的女儿竟然在当有钱公子哥的床伴……
  「对不起,借过一下。」
  一位中年女士从厕所间走出来,元清绮立刻退开几步,让人家洗手。
  等对方离开,元清绮心烦意乱地抽出一张擦手纸,用水泼了泼脸,将水珠拭干。
  刚才汪迎先应该没有看到她吧?不过这也难说,很多次在她以为他没看到她的地方,事后证明他都注意得一清二楚。
  厕所门突然被推开,她抬头一看,一只铁掌猛然将她扣住。
  「啊!」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拖出去,拉进一间无人的档案室,被堵进门后的空间里。
  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这间档案室是大楼警卫和清洁人员休息的地方,虽然大家都在外面值班,可是清洁工随时可能会进来,一定会撞见他们的!
  「好痛!」他咬她耳垂。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汪迎先对她仓皇失措的反应很不满,阴阳怪气地问。
  「你、你要干什么啦?快放开我,我们说好不能被人看见的。」
  「你说什么?」她一副亟欲撇清的样子让男人很不爽!
  耳垂又被含住,幸好这次他没有咬下去,元清绮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地道:「……没有。」
  汪迎先对她识相的反应很满意,炽热的唇在她耳畔来回游移,弄得她痒痒的,元清绮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的味道很好闻,干净清爽,含着勃发的男性生气。
  他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印了下去。元清绮不敢反抗,只好被他尽情吮吻了一顿。
  「头发怎么湿了?」他拎起她额前一绺潮潮的发丝。
  「我刚才去洗脸。」她小声道。
  「明明一天到晚感冒,还爱在冷气房里把自己搞得湿淋淋的!」他的眉蹙起来,抽出手帕把她沾湿的发丝擦拭一下。
  元清绮相信他绝对不是在关心她。今年年初她得了重感冒,连请了四天的病假,当然更不可能去陪他「那个」,所以他的「权益问题」再度受到损害。事后她就被郑重警告,如果她敢再轻易生病的话,她的麻烦就大了——好像这种事她能够控制似的。
  「我可不可以……」出去了?话才讲了前半段,他的脸又黑了,她只好乖乖闭上嘴。
  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可怜可爱到极点,汪迎先心痒难搔,真恨不得旁边就有一张床。
  他执起她的手。她的十指纤纤,骨肉亭匀,不会丰腴也不至于无肉,每瓣指甲都像玉屑似的。他啃了一口她软绵绵的手背,换来一声细细的抗议。
  她长得并不特别美,就是清丽秀雅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庞。比较让人不满的是,每次一见到他,她的水眸就开始四处瞄,明显是在找一个他看不到的角落,这女人真是欠教训!
  她如果不躲,他还不见得会追,偏偏她越想躲,他就越想让她躲不掉!
  汪迎先啄一下她的唇,强逼她软软地贴在自己胸怀。
  他到底想要干嘛啦?元清绮头皮发麻,光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应付琴音的问题就头大。
  「我有事得去日本一趟。」他终于低沉地开口。
  「我知道,你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过了。」快放她回去吧!「呀……」又被咬了。
  「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顺道帮你带?」
  「不用……」啊,回答太快了!她赶快一脸认真地想了一想,再摇摇头,「没有。」
  真是土霸王!
  「我会尽量在周末赶回来。」
  「你不用急没关系。」她连忙说。
  汪迎先利眸一瞪,她飞快低下头。一个类似气恼又类似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元清绮没有勇气抬头检查。
  终于,他大爷大发慈悲地退开了。
  「乖乖等我回来。」
  废话,不然她还能去哪里?她又不像他事业做那么大,一天到晚四处飞。
  「我先出去……不,你先出去!」如果她先走,他才不会管别人看不看得到,一定直接就大剌剌跟在她后面,所以还是让他先走好了。
  「奇怪,偶尔跟我走在一起,人家是会看出什么吗?」
  「那可很难说。」她咕哝道。
  「什么?」有人又不爽地瞇起眼睛了。
  「哎呀,你好烦,你先出去啦!」她低嚷。
  汪迎先又好气又好笑。
  「随便你!」他不爽地哼了一声,大踏步离开。
  「清绮?你是清绮对不对?你一点都没变!」
  「元清绮也来了!」
  此起彼落的问候从席间传出,元清绮腼觍地对每位老同学微笑。
  她本来以为小学同学都生疏了,来的人应该不算多,没想到总共来了二十几个人。
  这次同学会选在一家日式料理店举办,二十几个人总共开了两个包厢,中间相隔的纸门拉开,变成一个长条状的大空间。
  主办人是他们六年级的班长郑吉雄。来之前,元清绮特地把小学毕业纪念册翻出来,上头的郑吉雄黑黑瘦瘦的,看起来像只小猴子,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已经变成一个虎背熊腰、高头大马的壮汉!
  「清绮,这是你的名牌。」郑吉雄旁边有个小鸟依人的女生,笑嘻嘻地递了张名牌给她。「这是我女朋友安妮,她也是我们小学同届的,不过她是七班,我们是四班,你可能不认得她。」
  「妳好。」元清绮礼貌地打招呼。
  「过来过来。」琴音快手快脚地跑过来,将她拉到自己旁边的空位坐下,「来来来,大家熟悉一下。对面这位是我们班上当年的模范生,一年到头拿奖状当饭吃的黄兆云,你还记得吧?」
  「你好。」元清绮在长长的和式桌前坐定,把包包往身后的空位一放,客气地向对面那个男子打招呼。
  「嗨,清绮,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变。」黄兆云笑道。
  黄兆云的父亲是个钢琴调音师,从小家境就很不错。小时候的他手长脚长,只有一颗脑袋大大的,所以同学都叫他「ET」。没想到成年的他虽然还是手长脚长,却变得清俊高瘦,不复小时候圆头ET的逗趣相。
  「我却不能对你说相同的话呢!」元清绮笑道。
  「看我多未卜先知,我就跟你讲我们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竹科新贵,看吧!眼前不就一个?」琴音兴高釆烈地说。「黄兆云现在是新竹科学园区一间上市公司的电脑工程师,前景一片看好啊!」
  「你们两个还有联络?」黄兆云来回看着她们。
  「我们的公司很近,又在同一间银行办事,早八百年前就团聚了。」心直口快的琴音回答。
  「清绮还是跟以前一样,只爱听话不爱说话。」黄兆云笑道。
  「大概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吧。」她有些腼觍地道。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这些小男生都好喜欢逗你,每节下课故意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还有人打赌你会第一个跟谁说话。我们背地里都叫你『小公主』,因为你就像童话故事里面美丽害羞的公主。」黄兆云笑道。
  「嗳,小时候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元清绮整张脸都红了,连忙喝水掩饰自己的困窘。
  「不,其实现在还是差不多呢!」黄兆云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不禁垂下眼睫。
  班上几个男同学迅速熟了起来,然后就重拾小时候的习惯,又想来闹他们的「公主」。每次他们闹得太过火,元清绮稍稍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色,黄兆云就会适时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为她解围。
  元清绮感激地看他一眼,不自觉地,两人对谈的机会越来越多。
  像汪迎先那样的男人,紧迫盯人,步步进逼,非达目的不甘休;黄兆云却像一阵春风,温柔有礼,斯文亲切,元清绮的心不禁有些怦然。
  她也和一般女孩一样,也憧憬心动和恋爱……
  在聊天的途中,她浅浅喝了一小口清酒,嫣红染艳了雪白的颊,有如寒冬中绽放的梅花,黄兆云看得呆了。
  然后,那个名字,突然在人群间冒了出来!
  「……美尔在汪氏集团工作,福利超级好,每年还可以分股票,简直羡慕死人了!」突然有人开口。
  「我也听说他们集团福利超赞,可是我去年没有考上。」
  「汪氏集团,就是那个汪迎什么的吗?」琴音一听到她熟悉的话题,立刻插嘴。「汪迎先啦,我想起来了。我和清绮的公司都是他们银行的客户,上个月我们还在大厅看到那个大帅哥,他好像是总经理是不是?清绮?」
  「我不记得了。」她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怎么会不记得,就是上个月中啊!后来你跑去洗手间……」
  元清绮的眼波下意识投向黄兆云,他会意开口,「清绮的个性不会去注意那些名人动向的,你问她不是白问吗?」
  琴音听了,咕哝几句,热烈地投回讨论之中。
  「美尔,听说你们公司去日本投资饭店,最近财经新闻报导得好大,股票都开始涨了。你有没有什么八卦?」
  「我只是一个超级小咖的业务助理,那种大头头的事轮不到我管。」美尔连连摇手。「不过我们老板这个月是真的很常跑日本,听说那边有台湾背景的黑道工程公司在抢包工程,连日本的警视厅都很紧张。」
  「汪家好像本来也是道上起家的。」
  「不过那是上一代的事了吧,现在已经漂白得差不多了。」开始有人回溯起企业家族史来。
  元清绮捧着茶杯,只是静静地听着。眼一抬,一双温暖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你还好吧?怎么都不太吃东西?」黄兆云轻声问。
  她摇摇头。「我吃饱了。其实,今晚也待得差不多了,我等一下还要去赶捷运。」
  这时,突然一句石破天惊的——
  「不过我听说我们总经理要订婚了。」美尔丢出炸弹。
  「什么?」元清绮全身一震。
  「唷!你也会对名人八卦感兴趣?」琴音取笑她。
  「美尔,你说的是真的吗?」元清绮连忙追问。
  「外部新闻还没发,不过我们公司里面大家都在传。」美尔换上神秘兮兮的口吻,「我主管说,要跟我们合作饭店建案的那个樱井集团大老板很赏识我们总经理,一直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樱井家的小姐听说也是个大美人,两个人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小俩口对彼此都很有好感。如果最后这桩婚事谈成,我们和樱井集团的合作案就要锦上添花了。」
  「吼!都什么年代了,那些豪门企业还在搞这种企业联姻!」
  「难怪永远富者越富,贫者越贫!」犬儒派声浪霎时涌现。
  元清绮的心却在怦怦跳。
  真的吗?他要订婚了?这表示,他不久就要结婚了,他应该会放她自由吧?
  元清绮顿时全身发热,可能吗?她真的快解脱了吗?
  「清绮一定喝多了,看你脸红成这样,我还是送你回家好了。」黄兆云关心道。
  她连忙回过神来,「啊,没有关系,我自己回去就行。」
  「喂,你太过分了吧?只负责送美女,我们这些壁花就不是女人喔?」一堆女生不依的闹了起来。
  元清绮任她们去闹,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说不出心头是酸是甜,她的脑子里只不断荡着那一句:他要订婚了,他快结婚了。他要订婚了,他快结婚了……
  或许这就是一切的答案。
  上帝啊,请您让他赶快结婚,放她自由吧!
  4YT  4YT  4YT
  卡农的音乐铃声幽幽唱了起来。
  沉睡中的人儿被吵醒,摸过床头柜的手机。
  「喂?」嗓音有些轻沙。
  「下来!」低沉的命令声把她所有睡虫吓光光。
  元清绮飞快瞄一眼挂钟,「现在是半夜两点!我在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你下来,或是我上去!」手机收线。
  元清绮呆了一呆。
  他上来?他现在人在哪里?
  她母亲每天早上四点就会起床准备做生意,而且今天是星期三,也不是他们应该见面的日子。这个人真是太霸道了——
  元清绮不敢和他赌,只好匆匆换上长裤和薄外套。
  过去一个多月他几乎都在日本出差,错过了每一次幽会,这又不是她的问题,他不能随时想到就找上门来,还挑在半夜两点!真是太不讲理了!
  她嗔怒地下到一楼店门口,把铁卷门旁的小门打开,不远处,一辆宾士停在街角,驾驶座上钉着一个高头大马的男人。
  「你不可以停在这里,会被人家看见!」她拉紧上衣,快步来到前座敲敲车窗。
  「上车。」车窗摇下来,睽违了一个月的浓眉峻目直直盯住她。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显然也还没回家。
  「现在是半夜耶!你不可以这么霸道。」她娇软的嗓子生起气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上车!」汪迎先见她拉紧前襟,立刻道。九月末的夜风对她而言已经算凉了。
  「我不要。现在上山就要一个小时了,时间会来不及的,我妈四点要起床做生意,而且我一大早还要上班……啊!」
  车门突然打开,她整个人被拖进去。
  元清绮奋力想把自己撑起来,可是方向盘卡在那里,她整个人被困在他大腿和方向盘之间磨磨蹭蹭的。
  那个很敏感的部分马上有了反应!
  这男人简直精虫冲脑。她又羞又急。
  「还是你喜欢在路边也可以。」一个含着暖气的低笑在她耳边诱惑道。
  这男人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她气急地移到旁边去,车门关上,宾士无声地滑进夜幕里。
  本来以为车子会驶向阳明山那个熟悉的方向,十分钟后,他们却停在他位于信义区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他们幽会一年半以来,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生过,遑论是他的住所!
  元清绮紧紧抓着车门,不肯下车。
  「我不要!这种大楼住了一堆重要名人,一定到处都是监视器!」
  汪迎先理也不理,绕过车头将她抱出来。元清绮只好死死地搂着他的颈项,将俏颜藏在他的怀里不敢抬起来。
  电梯上升的途中,他的吻密密落在她的发间,她的颊畔,而后开始搜寻紧紧藏在他颈窝间的唇瓣。他勃发的体热感染到她,让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喷拂在他的皮肤上;他的颈动脉疯狂地跳动,动情的气味弥漫整个小空间。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他迅速走出来,打开自家门锁。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背已经贴着一片上等的小牛皮沙发椅,沉重的男性身体迅速从上方压下来。
  「你……不可以这样……太不讲理了……」她微弱的抗议被吞噬在越来越狂切的热吻里。
  「讲理?先做完了再讲吧。」汪迎先低笑一声,挺起身解开衬衫钮扣,露出一片精瘦强健的胸膛。
  元清绮娇颜绯红,赌气地闭上眼别开脸。
  「都这么久了,还会害羞?」汪迎先褪下她的衣衫,在她耳畔低笑。
  灼热的裸胸覆下来,挤压她泛着粉红的娇躯,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
  「太过分了……」还在碎碎念。
  汪迎先其实早已急切得等不住,但是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绮绮很纤细,若他太过忘情,一定会伤到她……
  一年半下来,他早就比清绮自己更了解她的身体,他尽情地挑弄过她的每个敏感点,成功地让她湿濡娇吟——
  终于结合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震颤地屏住呼吸。
  太久了,该死的太久太久了!他不断克制自己,不想太快结束这一切。
  「你……嗯……」元清绮在他身下难耐地喘息。他为什么还不……
  「叫我的名字。」他诱惑地移动一下。
  「嗯……别……啊……」在床笫间她完全不是对手,一旦被挑动,完全不像他能收放自如。对于这样的反应,她既害臊又不知所措。
  「叫啊!叫我的名字!」他咬着牙,忍得满头大汗,仍然不肯给她两个人都想要的欢愉。
  「迎……迎……」
  「叫啊!」他动了起来。
  「先……啊……」
  他再也忍不住,冲撞而去。她紧闭着眼咬住樱唇,他立刻以自己的唇取代。
  极致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他紧紧扣住她的粉臀,两人一起跃过高峰——
  元清绮迷迷蒙蒙地躺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一双深黝无底的黑瞳咫尺外紧紧凝视。
  她昏昏然地问:「你为什么还穿着上班的衣服……刚刚才下班吗?」
  深沉的眸底侵入一丝笑意,「我直接从机场回来的。」
  她又闭上眼,深呼吸几下,终于觉得缓过神来。一张眼,他还是直勾勾盯着自己。
  元清绮霎时想起,自己玉体横陈、发丝散乱,一定极为不端庄,他不知已看了多久!她红着脸拉过脚边的第一件衣服:他的衬衫,把裸裎的娇躯包住。
  他撑起身体,开始欣赏她穿着自己衬衫的美态。
  「你不可以这么不讲理,我也有我的作息和生活,不可以每次你兴致一来,我就要丢下一切配合你。」她娇软地抗议。
  也是,她的体质不太好,每次乱了作息,接下来几天精神都会不好。这是汪迎先几次缠得她太晚,午夜才放她回家之后体认到的事实。
  他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她的藕臂,将她锁在怀里。
  「以后你星期三来。」
  「那星期一和星期四就取消了?」她的眸中露出雀跃。
  汪迎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星期一和星期四在『老地方』见。」
  元清绮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我星期三加来「这里』?」她猛然坐起来,速度太快,眼前一阵昏花,她颓然倒回他怀里。
  「你身子怎么这么弱?」汪迎先蹙起眉。「我送你去上瑜珈课,练一练,看看身体会不会好一点。」
  她急忙推开他的臂,「你不要闹了!一周陪你三天,还要上瑜珈课,你以为我都不用回家了吗?」
  「那就不要回家好了。」大爷懒懒地道。
  「你不可以随便加时间,我下了班还要回家帮我爸爸顾书店。」她郑重地说。「而且,我也不要来这里!」
  她半裸地坐在他怀里的模样真是娇美可爱极了,那件衬衫穿在她身上,比穿在原主人身上更好看。
  汪迎先见她东遮西遮,还要努力装得很坚强,向他据理力争,不断地想笑。
  「为什么不肯来这里?」
  元清绮给他一个白眼。「你疯了吗?这里离我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而且大楼里到处都是监视器,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
  「被人发现跟我在一起很糟吗?」他故意板起脸。
  当然很糟!
  「虽然你没必要,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想我的立场,如果话传到我父母耳中,我们……连见面都没必要了。」
  汪迎先撇了下嘴角。「那以后星期三去上瑜珈课,我让秘书替你找个好一点的班。」见元清绮开口欲言,他立刻没好气地说:「我不会让她知道是替谁报名的,可以了吧?」
  元清绮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她很想问他有关他订婚的事,最近媒体都沸沸扬扬地在传。将来他订了婚、结了婚,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停止了?
  可是他刚才想「加天数」,又不像那么回事。
  这个男人总是神秘古怪,喜怒哀乐都让她无从捉摸。
  「还有一点时间……」他的黑眸变浓了,身体又压了下来。
  「不可以,我妈快要出来卖早餐了——」她拍在他身上的力道跟打蚊子差不多。
  结果,还是敌不过他的蛮力。等汪迎先终于肯放人,已经凌晨四点了。
  「咦?绮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正在骑楼早餐铺做准备的元母,一眼看到女儿偷偷摸摸地走过来。
  「我……我趁早上车子少,刚才去晨跑……」她底气不足地回答。
  「早上四点起来晨跑?」元母怪叫。
  「对啊,今天第一天跑,闹钟调得太早了,明天我调六点钟好了。」她打个哈哈,心虚地逃进家门内。
  4YT  4YT  4YT
  「阿先,你这样是明摆着削我面子!」汪氏总裁不悦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飙过来。
  「大伯,我们和樱井集团的饭店标案,理应公开招标的,既然两边的人都同意私下找厂商竞标,您就应该了解樱井的人也有他们的盘算!」
  「哼!他们盘算就盘算,为什么你没有坚持到底?」
  「两家建商开出来的标单,『平松工程』硬是比『三桥』低了六百七十万美金,白纸黑字的数字写在那里,一切只是在商言商!」
  「在商言商?你明明可以提出复议做二度、三度比价,比到大家都高兴为止,你为什么不提?」老总大怒。「三桥的张老董是我几十年的朋友了,他们公司也不是没有弹性,我一开始信誓旦旦保证,这个工程最后一定会发包给他们做,现在好了,人家信了我的保证,已经先进好第一批建材了,你临时搞这种飞机,叫我拿什么脸去跟老朋友交代?」
  「大伯,您不会忘了张先生以前是做什么起家的吧?」汪迎先冷冷地道。
  「以前大家都是混过来的,那又怎样?以前我们汪家也混过地头,难道你现在还是混地头的吗?」
  「我们现在不混地头,不表示张董事长就跟着改邪归正。『三桥集团』利用进口建材的机会走私毒品进来,日本警方已经在盯他们梢了。」汪迎先丢出炸弹。
  「那又怎样?那也只是『传言』而已,警视厅盯了他们多少年了,还不是什么证据都没盯到,要你这个臭小子来主持正义?」
  汪迎先对主持正义一点兴趣都没有。
  「大伯,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再跟那些行事可疑的『老朋友』有牵扯,否则火迟早会烧到我们身上来。」他的口气放缓下来。「这次既然三桥被人比价比下去,我确实是有意顺势让他们落马。我的本意也是为了公司好,这件事,我希望大伯无论如何支持我的决定。」
  汪大伯定了一定,蓦地叹口气,「阿铠这一点就比你懂事!他硬的不成就软的来,一定哄得大家都服服贴贴。你一点弹性都没有的臭脾气,迟早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汪迎先没有接话。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要怎么做随便你!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姓张的不是个甘愿认栽了事的人;他或许不敢对我动手,不表示不会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有种削他的底,就自己去摆平后头的事吧!」汪大伯哼一声收线。
  汪迎先缓缓把话筒放回去。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对方早就有动作了,他这几趟的日本行,其实并不平顺。但是他现在一让步,之前的种种坚持便付诸流水。
  大伯草莽出身,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惯了,将来若公司被那些「旧友」连累,有个什么万一顶多再另起炉灶;但他是个实际的现代经营者,他有义务维护公司及所有员工的整体权益。
  日本警视厅知道「三桥」有动作,多年来一直抓不到这群人的把柄,于是频频和他联系,希望两方能合作将主谋绳之以法。他不是傻瓜,这种事最后只会让他变成各方的炮灰。
  他走到一整片的玻璃帷幕前,双手插进口袋,看着下方的繁华众生。
  心里有些烦躁,下意识拿出手机按下那个熟悉的速拨键,然后立刻取消。
  今天是星期六,绮绮陪她的父母回彰化娘家探亲。
  他讨厌看不到她的感觉!
  汪迎先走回办公桌旁,看着其上的一帧玉照——樱井华巧笑倩兮地面对镜头,传统和服并未掩去她的曼妙,反而衬脱出她高挑优雅的姿容。
  他将相片拿起来端详片刻,峻颜毫无表情。最后,他将相片往桌上一扔,下了决定。
  「谢谢你招待我来台湾玩。」樱井华坐在驾驶座旁轻声细语。
  「不客气,台湾是个美丽的地方,希望将来有机会你能去东部海岸线瞧一瞧。」汪迎先稳稳地掌握着方向盘。
  晚间九点的车流渐渐减少,他瞄一眼后照镜,打方向灯切换到左边车道。
  刚才从餐厅吃完晚餐出来,汪迎先就打发了司机,亲自开车送她回饭店。樱井华宁可让司机载送,她才能和他坐在后座好好地谈天。不过,她也喜欢看他开车的样子——自信的男人开车时,都有一种掌控全局的优越感,他也不例外。
  「或许,将来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她暗示道。
  「当然。」汪迎先微微一笑,眼光再看着后照镜,换车道切入一辆白车的前方,驶出几十公尺后,再换回原先的车道。
  樱井华有些害羞。依照她父亲的意思,两人能在年底之前结婚是最好的。
  半年前她还不太愿意和他见面,毕竟父亲从不掩饰想靠嫁女儿来拉拢人心的意图,她起码希望选一个不必离乡背井的婚姻。
  可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见过汪迎先之后,她也不那么排斥嫁到台湾了。毕竟机程只有三个小时而已,他又——极端迷人。
  「汪桑……」她细细地轻唤。
  「嗯?」汪迎先应了一声,眼光仍然看着后照镜。
  他微微冷笑一下,宾士开始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后面两道车灯也毫不掩饰地咬紧他们尾巴。
  「我希望你能同意,将来结婚之后,我们每年可以有一半的时间住在日本,一半的时间住在台湾。」樱井华说完,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他的反应。
  汪迎先方向灯一打,右转入中山北路,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
  「台北有一个地方的夜景极为美丽,和东京比起来又是另一种不同的美,我一定要亲自载你去看看。」他答非所问地道。
  樱井华一听他要载她去看夜景,芳心一喜,也不是那么介意了。
  车子在市区内还遵行速限,一开上天黑人稀的仰德大道,速度突然飙了起来。
  「汪桑,关于我刚才提到的问题……」她再试一次。
  汪迎先望着后面远远跟上来的两道车灯。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也慢,而且没有掩藏行踪的意图,很明显是故意想制造猫捉老鼠的效果。
  汪迎先微微一笑,把两扇前车窗全打开。
  「抓紧了!这段山路开起来很舒服。」车子猛然向前疾射而出!
  「汪桑……啊!」樱井华紧紧扣着胸前的安全带,满肚子话全被夜风吹回口中。
  宾士如箭矢般往前奔窜,山路蜿蜒辗转,后面那辆车楞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来。
  「汪桑……汪桑……」可怜的东瀛佳人一身精心打扮,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空地可以停下来聊天。」他提高音量盖过风声。
  「可……可是……」无论樱井华想告诉他什么,都被狂野的风吹了回去。
  速度表的指针一路往上飙窜,樱井华跟着山路上升降低、上升降低,整颗脑袋都被吹昏了。
  汪迎先踩紧油门,不让后面那辆车跟上来,后面的车气急败坏,催紧油门硬是不放过。
  樱井华被风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钗横鬓乱,狼狈不堪。
  「慢下来,不要再加速了……我、我受不了了!」
  汪迎先恍若未闻,高速冲向阳明山国家公园第二停车场!此处已经是深山地带,连路灯都没有,夜色渐沉,整条山道上只有两辆车,四只车灯一前一后地紧追不放。
  「汪桑!汪桑!」
  宾士车冲进第二停车场入口,猛然踩下煞车,方向盘用力转一百八十度——
  叽——一阵尖锐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宾士车硬生生转头,在路尽前及时弯进另一条车道。
  叽!另一阵尖锐的煞车声。
  后面跟上来的车即时仗着优越的性能停住,免于撞进山谷的命运。等车上的人回过神来,宾士车早载着佳人,扬长而去。
  「……」
  车速终于渐渐回到正常速度,车窗关起来。樱井华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楞在前座,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嗯。今天云层太厚,看不见星星,或许我们改天再来吧。」
  汪迎先打开收音机,让西洋老歌的乐音充斥车内,然后方向盘一转,神色自若地开回台北城去。
  4YT  4YT  4YT
  「清绮,这边。」
  元清绮才刚踏入餐馆,坐在离门口不远的黄兆云已经先看到她了。
  她对带位的服务生点个头,示意自己过去就行了。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我六点就可以下班了,临时有一个客户打电话进来查帐,所以又耽搁了一下。」她歉然坐下,把外套交给上前服务的侍应生拿去挂好。
  「没关系,反正我坐着等也不累。」黄兆云打开侍应生送上来的菜单,亲切地问:「你想吃什么?」
  「一个蘑菇松露义大利面。」
  黄兆云也点好自己的餐,让服务生去准备。
  他的上班地点在新竹科学园区,不过总公司在台北,每个礼拜有一天他必须来总公司上班,于是便主动打电话约元清绮出来吃饭。只要元清绮有空,就会来。一个多月下来,这已经变成一种固定的习惯。
  元清绮拿起水杯轻啜一口。她喜欢黄兆云,和他相处一点压力都没有。黄兆云并不掩饰对她的欣赏,可是不会紧迫盯人到让人觉得不舒服。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对异性单纯的欣赏与被欣赏。
  但是今天,她明显的心不在焉。
  「……经理问我意愿如何,我很认真地在考虑。」黄兆云放下叉子,看着若有所思的女伴,「清绮?」
  她猛地回过神来。「啊,对不起,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的脑子随时都在转。」
  她不敢说,其实自己是在想另一个男人……
  今天是汪迎先订婚的日子,她一大早看到报纸才知道的。
  从她听说汪迎先要订婚,到他真正订婚又隔了一个多月,期间除了那一次半夜来吵她,他们没有再见过面。
  她可以期待吗?他的人生已经向前推进,不会再回头来流连于她了吗?
  她想望的一切成真,终于得到自由了吗?
  元清绮生平第一次买了八卦杂志,就是为了看看那位「准汪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杂志上说,她是日本实业家樱井幸和的掌上明珠,从小接受如公主一般的养成教育。她的身高一六八,和一八五的汪迎先站在一起有如天作之合。她的容貌秀丽,气质高雅,一望而知是企业家夫人的最好典范。
  冷峻尊贵的他,若要娶妻,应该也就是这样的女人了……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和汪迎先在一起时永远充满压力,怕被家人知道,怕被其他人看见,最怕的,是他!
  他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拥有绝对优势,无时无刻不将她掌握在手心,让她动弹不得。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处在这样的境地里,她能够捱下来,靠的也就是天生平淡认命的性情而已。
  可是,她也知道,他确实是待她好的。
  汪迎先从来没有苛待过她。倘若他有什么变态的性癖好,大可在她身上一逞兽欲,但是他对她总是那么温柔,甚至在第一次的那一夜,都万分的温存耐性,只为了让她的疼痛减到最低点……
  还有,他平时总是对她凶巴巴的,甚至有些颐指气使的少爷脾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越来越不遵守他们当初讲好的约定;可是,他又「很没有必要的」会插手管她的生活作息。
  连那堂瑜珈课,有一天她突然接到他的e-mail,说课程和学费都处理好了,叫她直接去上。后来他人在日本,竟然还打电话去问老师她有没有去上课。她只漏了一堂而已,就被他隔着电话骂了一顿。
  以一个日理万机、又要忙订婚又要忙事业的男人,他还分神去管她上不上瑜珈课,会不会太奇怪了?
  「清绮?清绮!」
  「对不起,我又走神了!」两抹嫣红跳上她困窘的玉颊。
  黄兆云笑道:「没关系,看你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不然今天我早一点送妳回家吧。」
  「不要,我们不是说好要去看电影了吗?那部片子我已经期待很久了,我们去看吧!」
  她不能再让那个男人干扰她的生命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跟自己想要的男人交往。
  她的人生,终于可以跳脱出他的循环,不再围绕着他转。
  「谢谢你送我回家。」看完电影,元清绮下了车,对着车窗内送她回来的黄兆云说。「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还要开回新竹,自己小心一点喔!」
  「清绮?」黄兆云突然叫住准备走向家门的她。
  「嗯?」她又弯下身看着他。
  黄兆云主动下车,走到她身前。
  「清绮……拖了一个晚上,现在我才鼓起足够的勇气开口。」他傻傻地笑一下。「我只是想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两个人就算正式的交往好不好?我是指,像男女朋友那样的交往。」
  元清绮楞了一下。
  慢慢地,一朵红云浮上她的玉颜。
  「你……你……我……」
  「没关系,你回去想一下,不必立刻回答我。我下个礼拜还会来台北,我们见面再谈。」
  元清绮垂下眼睫,脸颊与胸口都热热的。
  「嗯……」
  夜风吹起,带动了她素雅的白色裙裾。一朵白洁的花染上一层淡淡的红,黄兆云心口一热,忍不住低头吻了她脸颊一下。
  「下星期见。」
  她吓了一跳,捂着脸颊,望着他的车消失在路的转角。
  会是他吗?她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心里有些甜,又有些苦,许多说不出来的意绪,在心头堆杂成一气。她会为黄兆云的温文儒雅心动,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老是爱欺负她的坏男人……
  她摇摇头,慢慢走回家门。
  「怎么这么晚回来?」书店的铁门已经拉下,她母亲正在柜台后平衡今天整天的收入。
  「我跟国小的同学有约。」
  自家女儿最近突然忙了起来,家里开始有男人打电话来、女儿沉思的时间增多、表情时而忧时而喜等等,都让做母亲的明白,女儿情窦初开了。
  「有空就把他带回来让你爸爸和我看一看,不要老是约在外面。」元母笑道。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早啦!人家今天晚上才刚提而已……」啊,说溜嘴了。
  「哦?他今天晚上刚提什么?」元母的兴致被撩起。
  元清绮有些困窘。
  「哎呀,你不要问那么多嘛!」她跺了跺脚,转身走上楼。
  砰!砰!砰!
  三记剧响突然捶在铁卷门上。
  元清绮的脚步一缓。
  「是谁三更半夜还要买文具?」元母纳闷地道。
  「我去看看!」元清绮转头走下来,打开铁卷门旁的小门。
  汪迎先一脸阴森地立在门外。
  「你——」她的脸色倏然发白。
  「是谁啊?」元母好奇地迎出来。「咦?汪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下班?」
  「妈,我来招呼就好了,你先去睡吧!」元清绮的心头抽紧。
  今天是他的订婚之日,他不是应该去陪亲人和准新娘吗?为什么看起来又一副生气的样子,谁又惹了他了?
  「元妈妈,我开车经过的时候想到印泥用完了,今天晚上急着用,所以只好过来吵您,真是不好意思!」他彬彬有礼地道,只有元清绮看出了他眼中熊熊的怒火。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等一下,我拿给你。」元母满脸堆欢,回头帮他找印泥。
  元清绮站在小门旁边,不敢走开,又不敢看向他。
  扶着门的手蓦然一紧,她飞快瞄他一眼,使劲想把手抽回来。汪迎先眯了眯眼,硬是不让她抽,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凶猛。
  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今天是他的订亲之日,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元清绮想到刚才黄兆云那个浅浅的吻,心中突然开始惴惴。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汪迎先不可能看到的……对吧?
  「快放开我。」她小声地道。
  握住她腕的铁掌猛然收紧。啊!她脸上出现痛楚的神色。
  汪迎先轻轻一哼,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低语:「跟我走。」
  「你疯了,我才刚回家!」她用力挣了两下。
  汪迎先盯着她半晌,突然一笑,笑得让人直打寒颤。
  「汪妈妈,如果印泥找不到没关系,我另外有件事想跟您……」他突然对后面的元母说。
  「好!好!我去就是了!你不要乱来!」她倒抽了口气,一连串低喊。
  「啊?什么?」元母年纪大了耳背,停下来再确认一下。
  汪迎先微微一笑。「我说,如果找不到印泥也没关系,我没有那么急。」
  「找到了找到了。」元母拿着印泥走过来。「她爸爸把东西都往高的地方堆,要拿个小东西都不方便。来,给你!」
  「多少钱?」汪迎先伸手掏皮夹,元清绮顺势把手收回来。
  「不用了,小东西而已,你拿去用没关系。」对于从不催他们家缴款的大好人,这种几十块的小玩意儿元母怎么会和他计较?
  「那我先走了。」他对元清绮刻意地点头微笑。「再见。」
  这句「再见」说得别具深意。
  元清绮不敢看向他阴暗的眼神。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解释半夜还要出门的理由,干脆在楼下磨磨蹭蹭,等母亲上楼去睡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店外。
  才刚来到大楼转角,一双大手猛然将她拖往后面的防火巷。
  「唔!唔!」元清绮用力挣扎,背猛然被推抵到墙上。
  「闭嘴!」
  元清绮瞪大明眸。她以为他先回家了,原来他一直守在门外?他疯了吗?有什么事重要到让他在订婚之夜,宁可在外头吹冷风就为了找她麻烦?
  他的大掌还是捂在她唇上,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那个男人是谁?」妒火中烧的男人阴狠地问。
  元清绮一楞。
  「说啊!」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你一直捂着我的嘴,我怎么说?」
  「现在可以说了吧?」汪迎先愠怒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她,只觉得越来越荒谬。
  「你不是订婚……」
  「我问你的是,那个男人是谁?」他低吼!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你为什么会问起……」她脑中有些混乱。
  「你跟你的小学男同学都这么亲热吗?每个礼拜陪他吃饭不够,还站在大马路边跟他亲亲热热,又搂又抱的?」汪迎先怒极反笑。
  「我们才没有亲亲热热、搂搂抱抱!他、他只是碰了我的脸颊一下!」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今晚不是订婚去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和黄兆云去吃饭?」
  「他叫黄兆云?」汪迎先阴阴地道。
  不好!她一时口快把黄兆云的名字说了出来,天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你不要欺负人家!他是个诚恳老实的好人。」
  汪迎先眼中升起一片红雾,猛然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原来他是个好人呀?那可真是不容易了,或许你应该介绍我们两个人认识一下。」他平滑如丝地在她耳畔低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元清绮快被他吓哭了。
  殊不知她越是回护黄兆云,汪迎先的妒火就烧得越旺!
  「我想你大概忘了我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将她从臀部捧起,然后顺着自己的身体滑下去,让她感觉到每一丝滑过的肌肉线条。
  元清绮屈辱极了,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掉下来。
  「我没有忘,我和你……」算不上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订婚了吗?你的未婚妻那么漂亮,家世又好,跟你门当户对,你……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妳真是天真。你为什么以为我的订婚或结婚会影响到我们两人的关系?」
  元清绮惊吓地望着他。「你……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汪迎先冷笑道。「别忘了,有那个权利叫停的人是我,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少跟那些姓黑姓黄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元清绮如入冰窖!
  她一直以为,一旦他结婚,他们之间就结束了。
  他会喜爱到愿意娶她为妻的那个女子,必然是让他极端的满意!到那个时候,她自然就不再被他所需要!
  是啊,他说得对,他从来没有承诺过一结婚就分手。她真是太天真了。她为什么会以为以后他不会再来找她?她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可以那样轻易地重获自由?
  失身于没有婚约关系的他是一回事,等他结了婚,她的身分就变成第三者!
  所有丑恶的名词一瞬间冲进她的脑海——
  狐狸精,狐媚子,情妇,小星,外室,「外头的那个女人」!
  强烈的压力让元清绮喘不过气来。
  不行!她做不到!她的父母那样尽心尽力地抚养着独生女,不是为了将她教成一个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即使她不是自愿的也一样。
  她不能忍受这种事!
  他太过分了……
  元清绮两手盖住自己的脸,蓦然哭了。
  「……」汪迎先愣住。
  绮绮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即使最最当初,她百般不情愿地同意,那也顶多就是眼泪在目眶里转而已。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她含泪的样子又可怜又可爱,还爱故意逗她气恼。
  但是她哭了……不是假哭,更不是在博取同情。她只是掩着自己的脸,不让他看她流泪的模样,激动地,无声地剧烈哭泣。
  「你……你哭什么?」汪迎先粗鲁地将她揽进怀里,拚命吻着她的玉颊。
  「你如果结婚……我们两个人之间……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细细的哭声从紧掩的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
  「这样太不道德了!」她终于露出一张哭得泪涟涟的脸蛋。
  「道德?那是什么东西?」他冷笑一声。
  「……」她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准哭!听到没有?」开始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脸埋回手里继续哭!
  「笨蛋。」汪迎先咕哝一声,重重地拉开她的手吻住她。
  明明是她自己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被他逮个正着,她竟然还敢哭!
  此刻这位大爷完全没想到他自己也跟别人订婚了的这种鸡毛蒜皮小事。
  「我们之间要不要叫停是由我决定,不是由你!」他凶狠地道:「你绝对不准跟其他男人再有牵扯,听清楚了吗?」
  不管她哭得声嘶力竭,他的话语如立誓一般,狠狠地飘荡在夜风里——
  「我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后来我跟我主管讲,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四次加班了,我们主管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今天晚上才放我出来跟你们吃饭。」美尔愤愤不平地塞一大口义大利面。
  「那是你们老板有良心,要是换成我家老板,谁管你这个月加几次班?该留下来做事就乖乖留下来,没做完想走?门都没有!」琴音说完,眼光瞄向旁边默默用叉子翻动面条的元清绮。
  「喂,你干嘛?」琴音忍不住顶她一下。
  「什么?」她猛然回过神。
  「你最近老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干嘛?失恋了?」
  「我有清绮的八卦喔!」美尔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什么八卦?」琴音立刻转向,所有精神都来了。
  「听说黄兆云被拒绝了!」美尔深深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元清绮,拿起水杯啜了一口。
  「什么?」琴音大叫。餐厅里四面八方的眼光霎时聚集过来,元清绮困窘地拍她一下,琴音马上降下音量,嘶声问:「你拒绝黄兆云这种好货?为什么?」人家可是年纪轻轻就已经百万年薪的高阶工程师了耶!
  「我们现在才二十六岁而已,还那么年轻……我想等过几年再考虑感情的事。」元清绮微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这种话是那种事业心很重、忙到没时间交男朋友的女人讲的话吧?」琴音怪叫起来。
  「我的工作也很忙啊。」她分辩道。
  「但是你不是那种事业心很强的,或不婚族的女生啊!就算是不婚族,也会享受一下谈恋爱的乐趣,又不是说交往之后就一定要结婚之类的。」
  元清绮被问得答不出话来。最后她烦闷地把叉子一放。「琴音,我有我的考量,你不要问那么多嘛!」
  「清绮,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谜样的女人了,明明生活圈子很单纯,交往也不复杂,偏偏做起事来让人没个准儿!」
  元清绮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那夜汪迎先撞见她和黄兆云道别,还可以说是凑巧,但是他竟然知道他们每个礼拜都碰面吃饭,只代表一件事——这男人真的派眼线盯着她。
  她不晓得他还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她再和黄兆云见面下去,以汪迎先的善妒和强烈的占有欲,他真的会对黄兆云不利!
  过去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觉得自己仿佛游在北极的冰海里,心底和身体无时无刻都是冷的。
  她终于让自己走出天真的假象,正视一个事实:她是永远摆脱不了汪迎先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他能叫停……
  元清绮突然觉得非常、非常疲累。
  「既然如此,妳不介意我接收吧?」美尔忽然说。
  「什么?」琴音傻了一下,元清绮也跟着侧目。
  「黄兆云啊!他那一型的男人正好是我的菜,如果清绮没有意思,你不介意我打电话给他吧?」
  元清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对黄兆云无意吗?其实……她对他是有些感觉的,只是还来不及发展起来,就被硬生生拔掉了。
  比起汪迎先,黄兆云虽然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没有显著的财经地位,外表不若他抢眼有型,但是黄兆云也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斯文,开朗,具有专业能力,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最最最重要的是,她跟他相处得开心愉快。
  如果可能的话,她宁可选择黄兆云而不是汪迎先。但,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上。
  「美尔,你不是跟你们客户公司的一个业务在交往吗?」琴音看得出来好友的挣扎,连忙转开话题。
  「分啦!」美尔怏怏地道。「算了,反正也不好『用』。」
  「不好用?」琴音暧昧地问。
  「他每天在外面跑业务,一下了班就累得半死,十分钟就不行了,根本无法赐给本姑娘『性福』,所以早分早好。」敢爱敢恨的美尔握拳道。
  话题开始转向有尺度的方向,元清绮呆掉。
  美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你听得都呆了,清绮一定还是处女对不对?」
  元清绮根本无法与任何人讨论这种问题!连她和汪迎先……的时候,她都害羞得不敢直视他的身体,而她们竟然能在餐桌上若无其事的聊起来,老天!是她过度保守了吗?
  「其实现在的男人,十分钟应该算OK了吧?」琴音暧昧地道。
  「也是啦,台湾男人都不太懂得调情,一上了床就想速战速决,做完一次就累得翻过去打呼了。」美尔心有戚戚焉。
  「我们、我们聊点别的吧!」元清绮局促地道。
  「清绮,你要多听一点经验之谈,以后才不会被那些臭男人骗了。」美尔握紧她的手。
  她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对象,不过从那「唯一」的经验谈里,汪迎先每次绝对不只十分钟,每晚也绝对不只一次。每次他都把她整得死去活来,几乎下不了床。
  她一直以为男人正常就是这个样子,原来不是吗?
  「那……那……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可以称之为『厉害』?」元清绮以几乎像蚊子鸣的音量打听。
  「每次从前戏到结束撑得了半小时的男人就算合格了。」
  「一个晚上能两次的人已经可遇不可求!」两个同伴抢着发言。
  「什么?」元清绮的脸色发青。搞了半天,原来汪迎先天赋异禀?难怪她每次都被他搞得这么累!他还叫她去学瑜珈呢!原来根本不是她体力不济,而是他体力太好!
  「这女人的脸色很值得玩味。」琴音指着她道。
  「我……没、没事!」她的脸再红下去就要昏倒了。明明前一刻钟还在哀怨那个霸道男人的事,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你不会跟黄兆云已经……」美尔眯起眼打听。
  「没有啦!你们不要乱说!」羞愤欲死的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想妳也不可能!清绮一定是那种守身如玉,结了婚才肯让男人碰她的保守女生。」琴音道。
  元清绮不敢再看她的朋友们。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的心会为黄兆云那样斯文温和的男人触动,身体却会因为想到汪迎先以及那些炽烈激情的夜晚而发热,她……她是不是那种天生很……很淫乱的女人呢?
  元清绮呆呆地盯着水杯,觉得自己就快要错乱了。
  4YT  4YT  4YT
  男人坐在车里,静静看着从餐馆出来的那个女人。
  她向两个同伴挥挥手,往另一个方向的公车站牌走去。
  公车来了,她走上去。男人开着车子,缓缓跟在后面。
  现在看不见她,但是知道她很安全地待在那台笨重大车上,他浮躁的心稳定一点。
  樱井华受伤了。
  前天她从东京的百货公司购物出来,突然被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撞倒。车子当场加速逃逸。警方根据目击证人的话查车牌号码,证实是一辆被窃的赃车。
  樱井华伤势不重,但是那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足见对方的大胆。
  汪迎先手指敲着方向盘,等待号志变色。烦躁的感觉越来越盛。
  一开始「三桥」的人只是按捺不下那口气,决定给他这个后生小辈一点教训,吓吓他的成分居多。但是日本警视厅频频和他接触的消息终于惊动了他们,所有的「小教训」霎时变得严肃起来。
  于是,三桥的人派了一波人盯他的梢,警视厅便派另一波人盯这群人的梢;三桥的人发现有警视厅的人盯他们的梢,就派另一波人去盯日本警察的梢;日本警察发现自己被盯梢了,再派另一波人来盯盯他们梢的这群人的梢。
  妈的!他后头跟监的人数已经足以参加国庆游行了。
  「三桥」的人在意的不再是他没有让他们接到工程,而是他是否打算和警视厅合作——他背后代表的是汪氏,而汪氏老董是最了解三桥张董各种骯脏事的人。
  他们的「警告」越来越明目张胆,含意也越来越严厉。
  为了以防万一,他在清绮身边布满了眼线,防止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对她不利。而他自己则在这段期间几乎断绝与她往来。
  这个小女人!竟然以为他打算换人了,还给他跑去跟那个什么鬼小学同学约会。汪迎先真是气歪了嘴。
  他承认樱井华是个障眼法,他没有任何愧疚感。本质上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只保护他想保护的那个女人!
  公车到站,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下了车。娇娇弱弱的纤秀身影裹在毛衣和长裙之下,如小动物般警觉地张望来车,看起来无比的娇美可爱。
  灯号转换,她拉紧肩包,跨步踏上柏油马路。
  突然间,柏油路面变成流沙,她整只脚陷了下去!
  啊——
  汪迎先大惊,立刻下车要去救她出来。蓦地,一阵炫目的强光追射而来。
  他掩着眼,努力想从强光的来处看过去。
  轰轰轰——汽车引擎如野兽般怒吼两声。他站在自己的车旁,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也陷入流沙里。
  他不能动了!
  轰隆!一辆重型卡车猛然冲过他身边,向那毫无防备、娇弱无力的女人冲过去。在交会的那一刻,驾驶座上横眉竖目的人对他狞笑。
  她是我的,你救不了她的!
  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她……
  绮绮!
  「绮绮!」汪迎先大吼着坐起来。
  四周一片宁静。冷溶的月光高挂在窗外,幽凉地盯视着他。
  他用力喘息,额际和掌心全都是汗。
  是梦。他作梦了。
  汪迎先躺回床上,闭了闭眼,急剧的心跳却无论如何不肯回复到安定的频率。
  不行!他必须看到她,确定她安好无恙!即使看着她亮灯的窗户都行!
  他翻身下床,抓起车钥匙匆匆出门。
  宾士车快速冲出地下停车场,刚转上市民大道,车后两道剧烈的强光射在他的后照镜上。
  汪迎先一瞬间的眼盲。
  砰!一阵激烈的撞击将宾士撞进另一条线道。
  他方向盘疾转,试图将车头转正。砰!另一记撞击将他挤向中央的安全岛。
  眼前不是黑暗便是眩亮,他无法清楚地辨识究竟是什么撞到自己。他只能紧紧握住方向盘,到最后一刻为止都试图掌控车子的方向。
  砰!另一下重撞,宾士车被挤向行道树,剧烈地翻转。
  满天白芒星花中,他只看见那辆黑色的大车迅速隐匿在暗夜里——
  4YT  4YT  4YT
  元清绮提着一壶特地熬的鸡汤,慢慢接近走廊底端的那一扇病房门。
  两个保全人员在门口或坐或站,发现她靠近,目光一齐投过来。
  元清绮的脚步放慢下来。
  「您好,我姓元……」非亲非故的,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放行。
  「啊,元小姐请进。」结果才开个头,保全人员就客气地请她进入。
  元清绮点个头,轻声道谢。
  半个月前,乍然从晚间新闻快报看见汪迎先出车祸的报导,她整个魂都吓飞了。
  在她的心里,汪迎先就像个永远不会受伤的超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有流血的一天!
  新闻不断播送着那辆被撞翻的宾士车,那个时间,那个方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就是感觉汪迎先是想开向她家的方向……
  当时她全身发抖,勉强陪父母吃完晚餐,立刻冲回房间掏出手机打给他。
  手机没有人接。
  她很少主动打给他,但是每次打,无论他人在何地一定都会接。
  他真的受伤了!新闻说的是真的!
  这个事实一点一滴地沁进她的脑海。然后……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哭了。
  她又回到客厅,整个晚上紧紧盯着新闻台。肇事车已经逃逸,警方正根据路口的监视器希望找到肇事车辆!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想看的,她只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事?
  过路的驾驶人即时报警将他送医。
  他被推入手术室。手术完成。他移入加护病房。他移出加护病房……接下来一个星期,新闻紧锣密鼓的传来。
  她的心跟着起起伏伏。
  她不懂!她对汪迎先是那样的惧怕排斥,为什么还会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而牵疼?
  然后,她终于明白,她对他并不全然是无动于衷的。
  「汪先生对我们家很好,有机会一定要去探个病才行。」母亲叨叨地念着。
  于是,等到他能会客,她自告奋勇,便就来了。
  叩叩。
  「打扰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神奇百货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