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工作不用干苦力怕 就能赚到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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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疯子的抗战传奇&&&&&&&&&&&&&&&&&&&&&&&&&&&&&&&& (小说)&&&&&&&&&&&&&&&&&&&&&&&&&&&&&&& ——作者:张奇志 &&获区第十八届“莲花奖”知音文化艺术节银奖&&&&&&&&&&&&&&&&&&&&&&&&&&&&&&&& & & & & & &&一&& & 1941年初冬的蔡甸城街头,稀稀拉拉的路人,有穿长袍、有着短袄的,穿长袍的,把手拢在袍袖里,往河街茶馆里去,穿短袄的,肩头上扛着扁担,急匆匆往河边码头上去卸船货。&& & 穿短袄的是出苦力挣钱的穷人,比不得那些穿长袍的,穿长袍的天天泡茶馆,悠闲自在,什么活都不用干,家里面照样吃喝不愁;穿短袄的累死累活在码头上干苦力挣钱,一家人还每天吃了上餐愁下餐。但别看那些穿长袍的,平日的神气十足的,头仰到天上去了,可见了日本人,照样得点头哈腰。& & 穿短袄的刘疯子就是瞧不起那些穿长袍的人,他觉得他们都是些身上脊椎骨被抽了,没有骨气的家伙。见了日本人就像见了他家活祖宗一样,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有本事就像他们这些穿短袄的码头苦力一样,敢去摸鬼子的桩,悄悄把那些走落单的鬼子塞进麻袋里,扔进襄河里去喂王八。&& 刘疯子看见那些穿长袍的就想迎面上去揍他几拳,可张世安却偏偏让他到茶馆里去接一个穿长袍的外地人。张世安也是外地人,去年冬天随货船到蔡甸来的,他来了就没有走过,一直在汉阳码头做苦力。& & 刘疯子是蔡甸城附近的刘家湾人,15岁时离家去少林寺拜师学武,20岁时武艺学成归来,却发现爹娘都不在了,屋子也变成了一片废墟。湾里的三爹告诉他,都是伪保长刘长子带着狗日的日本人来作的孽,说是湾子里藏有共产党的游击队员,愣是把全湾的人押到稻场上,要求交出游击队员来,不交出来,全都别想活命。& & 日本人是没有耐心的,讯问了众人几句后,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就手一挥,架在稻场旁的几挺机枪,一起朝人群开火。可怜全湾一百多号人,仅剩下60多岁的三爹和三岁大的丫丫,从死人堆里侥幸爬出来,其他人全都命赴黄泉。日本人把人杀了,顺带着一把火,把湾子里的房子全烧了,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去。& & 刘疯子听了三爹这番话,当即就要去找狗日的日本人拚命去,被三爹拚死拉住。三爹说,“说你这伢是疯子,你还真有股子疯劲。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日本人拚命,岂不是白白送死?伢,你要听我劝。千万别冲动,别莽撞行事,要报仇也要考虑周祥了再行动,不然仇没有报成,白搭了一条性命,岂不可惜了你刚刚学成的这一身武功?”& & & & 刘疯子听他这么说觉得有道理,刘疯子说,“三爹,那你帮我出出主意,该怎么去杀日本鬼子?”三爹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明天我抱着丫丫,到蔡甸城去,帮你探摸一下日本人的出入规律,只要搞清楚了日本人每天的具体动向,你下手就有把握了。”刘疯子说,“三爹,你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办吧。”三爹说,“我看杀日本人先得杀了狗汉奸刘长子,这小子太可恶了,帮着日本人杀乡里乡亲。”刘疯子说,“那我就先把刘长子干了。”& & 刘疯子根据三爹提供的情报,很顺利地除掉了刘长子,也很顺利地杀掉了一个日本兵。在动手杀第二个日本兵时,却遇到了麻烦,日本人加强了防范,他刚抽出身上的刀时,就被日本人发现了,日本人冲他开了一枪,辛亏他身手灵活敏捷,一跃躲过了射过来的子弹。& & 再过硬的武功,再强悍的身体,也挡不住射来的子弹呀。他赶紧往前跑,日本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他钻巷子跑,日本人也跟着往巷子里面追。他跑到巷子的交叉处,正犹豫着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时,突然从墙垛处伸出一只手来,猛地一把抓住了他,“快跟我来。”刘疯子一看这人斯斯文文的,像个教书先生。就问,“你是干嘛的?”那人说,“你现在问这个干嘛?赶紧跟着我逃命要紧。”&& & 刘疯子就跟在他后面往前跑,在巷子里面七拐八弯的,总算把屁股后面的日本兵给甩掉了。&& & 刘疯子谢谢他的救命之恩,“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不知道恩人叫什么?”那人一笑说,“我叫张世安。不知道你叫什么?”刘疯子说,“我小名叫三伢子,平时爱装疯撒泼,又姓刘,附近的人都叫我刘疯子。我没有大名,爹娘没有给我起大名。”刘疯子嘿嘿地笑着。&& 张世安问他,“你怎么得罪日本人了,惹得他们这样追你?”刘疯子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瞒你,我要杀日本兵,刚才我想动手杀那个日本兵时,被他们发现了,于是他们就追杀我。”张世安说,“敢杀日本鬼子,看来你是真英雄了。”刘疯子说,“日本人杀了我的爹娘,我得杀鬼子替爹娘报仇。”& & 张世安沉吟了一会说,“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刘疯子说,“我家都没有了,能有什么打算?只能是见鬼子就杀了。”张世安说,“杀鬼子也得先挣口饭吃呀。没有饭吃,命都活不了,哪有力气去杀鬼子?不瞒你说,我在汉阳码头上做苦力,你要不嫌累不嫌苦就跟着我一起去干吧。” 刘疯子吃惊地问,“就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也能扛得动麻袋大包?”张世安说,“你简直就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扛不动麻袋大包,怎么能够在码头上混饭吃?” & & 就这样,刘疯子跟着张世安来到汉阳码头上当苦力。 刘疯子去后没多久,发现那些码头上的苦力都很听张世安的话,白天扛麻袋大包,有时晚上张世安还会悄悄组织那些苦力们在趸船上开会。刘疯子是那天半夜起来小解时发现的这个秘密,他发现半夜三更的,趸船上还亮着灯,走近一听,就听见了张世安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 刘疯子心里面好奇,也想进去听听,听他们半夜三更的到底在一起说些啥。他走过去想进去,被在门口站岗放哨的两个苦力拦住,不让他进去。刘疯子偏要硬闯进去,于是就吵闹起来。张世安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出来一看,发现是刘疯子在外面闹。& & 张世安问他闹什么?刘疯子说,“张世安,你们不睡觉在里面说些啥呀?我也想进去听听。”张世安说,“我们说的事情,跟你心里面想的事情是一样的,就是商量着用什么办法杀鬼子、除汉奸。疯子,该你知道的事情,我们肯定会让你知道的,不该让你知道的事情,你就不应该知道,你先回去吧。”刘疯子说,“我们现在都在一口锅里吃饭,一个窝棚里睡觉,为什么有些事情你们还不让我知道呢?你们简直把我看外了,我们还是兄弟吗?”张世安苦笑着说,“不是不让你知道,是因为你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不过杀鬼子时,肯定会喊上你的。先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了。”刘疯子有些失望地走了。&& 张世安知道刘疯子有情绪、有想法,就主动找他谈心。张世安说,“老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都是有组织的人,你目前还没有加入组织,所以组织里面的事情,你是不能知道的。”刘疯子问;“什么组织呀?只要能够杀鬼子,我都想加入。”张世安说,“加入这个组织有非常严格的条件,要经受得住非常严酷的考验,你还没有成熟,等成熟了,组织自然会吸纳你的。”刘疯子用手抓着脑袋说,“这么复杂呀。”张世安说,“加入组织最起码的就要做到保守机密,你要记住,组织时刻都在考验着你,今天我跟你谈话的内容,你就不要说给别人听,能够做到吗?”刘疯子说,“我保证做到。反正你就像我的教书先生,我就是你的小学生,你教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我刘疯子粗人一个,也没有念过书,以后全听你的。”张世安笑了,“刘疯子,你这个名字太俗气了,你该有个大名,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大名,叫、叫刘志国怎样?”刘疯子说,“好呀。”& && 从此刘疯子有了大名叫刘志国。张世安也在悄悄考察着刘疯子,有意让他去做些外围的工作,今天让他去茶馆接人,就是在考察他。张世安跟刘疯子交代,进茶馆看见有手中拿着报纸的那人,就上去搭腔,并告诉了他接头暗号,如果对方应答的暗号不对,那说明不是你要找的人,就赶紧想办法离开。茶馆里各色人都有,千万别多言、别惹事。切记、切记。 & & 刘疯子进了茶馆一看,满茶馆都是穿着长袍喝茶聊天、吹牛咵白、好吃懒做、贪图安逸的家伙。他看见这些家伙们就来气,辛亏他还记得张世安跟他交代的话,千万别多言、别惹事。他心气平静下来,找着手中拿报纸的那人。& & 他看见在临窗边的一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手拿报纸的人,一张报纸展开来遮挡了整张脸。& & 刘疯子走过去坐在那人对面,刘疯子低声问,“请问客人从哪里来?”对方隔着报纸回答,“从山里来。”刘疯子问,“要去哪里?”对方回答,“要去乡里。”刘疯子问,“家里有几弟兄?你排行老几”对方回答,“家有弟兄五个,我排行老幺。”接头暗号对上了,对方放下手中的报纸,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庞。&& & “跟我走吧。”刘疯子对他说。他俩一起离开茶馆,刘疯子带着他来到码头趸船上,张世安见到他,上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问,“家里人可好?”那人说,“家里人都好。你捎回去的信大哥看了,大哥说就按你说的办。”张世安说,“那就好。”&&&&&&&&&&&&&&&&&&&&&&&&&&&&&&&&&&&&&&&&&& & & &二&& & 刘疯子接来的这个人叫许玉洪,许玉洪来的第二天晚上,张世安把刘疯子叫过来,“刘志国,这位是许玉洪同志,你是认识的,你现在就跟他一起去侏儒山。”刘疯子问,“现在就去?”张志安说,“当然,连夜动身,路上要服从许玉洪同志的命令。”刘疯子说,“好的。”可他内心里却不服气,凭什么我要听他的?& & 两人出了蔡甸城,一路往西走。到了荒郊野外,刘疯子拔腿就跑,他自认为练过武功,许玉洪是追不上他的,可是无论他跑多快,许玉洪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他。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地,刘疯子没有力气再跑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 许玉洪跟过来问,“刘志国,你怎么不跑了?”刘疯子说,“老子跑不动了,歇口气再跑。”许玉洪笑起来。刘疯子说,“你笑么事?”许玉洪说,“我知道你不服我,可有本事你把我甩掉呀。”刘疯子说,“我看你这人就是有点耐力而已,能露出点让我服气的真本事来我就服你。实话告诉你,我为什么服张志安?那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他是那种有真本事藏而不露的人,要不然,码头上的那些人,怎么个个都那么服他听他的话?”& & 许玉洪说,“我知道你是练过武功的,谈打架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不过你有本事就把我摔倒在地上,摔不倒我那就证明你没有本事。”刘疯子哈哈大笑起来,“好,我们一言为定,我要摔倒你,你就得一路听我的。我要摔不倒你,我从此什么都听你的。”在他看来摔倒面前瘦小的许玉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 冬夜的野外,月光皎洁。刘疯子和许玉洪脱下外衣,轻装上阵,两人捉对在一起扭打着,很快刘疯子就占了上风,他猛地一把抓起许玉洪,举过头顶,可往下摔时,许玉洪就像粘在了刘疯子身上一样,就是摔不下来。刘疯子反手抓住许玉洪的双腿,猛地转起圈来,许玉洪双手紧紧地抱着刘疯子的双腿就是不松手。& & 刘疯子说,“姓许的,有本事你就撒手,别像条蚂蟥一样粘在老子身上。”许玉洪说,“我就是撒手了,你也放不倒我。”刘疯子说,“我要放不倒你,今天就跟你姓。”许玉洪说,“好吧,你要说话算数。”许玉洪说完就撒开了双手,刘疯子借着旋转的惯性,将许玉洪扔了开去,刘疯子以为这下许玉洪肯定会摔得四脚朝天的。许玉洪整个身子飞出去很远,可在落地时,却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 & 许玉洪走过来对刘疯子说,“你可是说过的,摔不倒我,你就得听我的。”刘疯子说,“愿赌服输,老子听你的就是了。”& & 两人趁着夜色匆匆往侏儒山赶,到了镇上,鸡已叫了三遍,天边也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许玉洪带着刘疯子在一栋民宅旁蹲守着,刘疯子小声问,“干嘛跑那么老远的路在这里蹲守着?”许玉洪小声说,“来捉二狗子,等会他出来就看你的了。”一听说是来捉二狗子的,刘疯子就来了劲。& & 果然没过一会,屋门开了,一位伪军官打着哈欠,还没睡醒似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刚到墙角处,刘疯子猛地伸出手,狠准地锁住了他的喉头,他眼冒金星,浑身无力,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弹不了。许玉洪迅速上前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破布塞到他嘴巴里。刘疯子反手将他扛到肩上,往坝上去,许玉洪紧跟其后。& & 到了坝上,刘疯子把他扔到地上,许玉洪把他嘴巴中的破布拔了出来。这家伙连忙冲他俩磕头,哀求饶命。刘疯子说,“你他妈的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给日本人当奴才、当走狗,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扔到这湖中喂鱼去。”说完,拎起他要往湖中扔。这家伙大声哭喊着,“好汉饶命呀,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儿女三个要养活,我要是死了,谁来养活他们呀?求好汉放过我吧,饶我一条狗命。”& & 许玉洪让刘疯子放下他,许玉洪说,“我没认错的话,你该就是王波王团副吧?”王波说,“我正是王波,我是逼不得已才随着团座一起拉着队伍投靠日本人的,两位英雄、两位好汉,你们要钱财,要多少我都可以想办法满足你们的要求,只要今天你们放过我,我决不食言。”许玉洪一笑说,“你刚才说得多可怜呀,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三个要养活,可昨晚你躺在刘寡妇的温柔怀抱里,还记得你老母和那些儿女们吗?还记得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王波连忙说,“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当然知道我老婆是怎么死的,她是被日本人拉去活活折磨死的。”刘疯子说,“你这个软骨头的东西,你不想着为老婆报仇,还要替仇家卖命,我这就把你扔到湖里去喂鱼。”&& 刘疯子又拎起王波要往湖中扔,许玉洪连忙制止他。刘疯子将王波放在地上说,“这样个连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留着他干嘛?”&& 许玉洪对王波说,“我们可以放了你,不过不要你的钱财,只要你重新找回做人的骨气和尊严就行了。”刘疯子和王波都听得糊涂了,这个怎么找得回来呀?王波说,“请好汉明示,我该怎么去做?”许玉洪说,“告诉我们,你们防区夜间换防口令是什么?”王波有些警觉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刘疯子说,“你还不快说,小心老子把你扔进湖里去。”许玉洪拉开刘疯子,对王波说,“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刚才你也听到我说的,对你家里的事情,我们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如指掌。别想着跟我们耍滑头,放乖点,最好老实交代,要不然别到时后悔莫及。”&& 王波连忙说,“我交代、我交代。我绝对配合你们,我们夜间换防的口令是今晚的月色不错,只是起风了。”许玉洪说,“你回去后好好当你的差,一切照旧,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到时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王波说,“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走漏半点风声。”许玉洪对刘疯子说,“放了他吧。”刘疯子为王波解开绳子,然后踢了他一脚,“赶紧滚吧。”& & 眼看王波走远了,刘疯子问许玉洪,“你怎么这么了解这家伙的底细呀?”许玉洪笑了笑说,“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刘疯子问,“我们现在去哪里?”许玉洪说,“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别多问。”他随即将食指和中指放进嘴中,对着空旷的湖面一声长啸,啸声刚落,就见从湖心的芦苇荡中射出一艘木划子船来,朝坝边划来,没过多久,船到坝边。许玉洪对刘疯子说,“上船吧。”& & 刘疯子跟着许玉洪上了船,船向湖心划去。&&&&&&&&&&&&&&&&&&&&&&&&&&&&&&&&&&&&&&&&&&&&&&&&& & 三& & 湖心沙洲上搭着一排低矮的窝棚,男男女女们,穿着土布褂,衣着上也没有部队统一的服装,却有的扛着枪,有的背着梭标,像行武打仗的士兵,他们出出进进、有说有笑的,见到许玉洪,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许队长回来了。”“许队长回来了。”许玉洪应着,“回来了、回来了。”有人问起他身边的刘疯子是谁?许玉洪说,“哦,他叫刘志国,也是杀鬼子的一把好手,从蔡甸那边过来的。”&& “刘同志好。”那人跟刘疯子握手。&& 等人们都训练去了,刘疯子对许玉洪说,“原来你是这里的队长呀。我能够加入你们的队伍吗?”许玉洪说,“只要你愿意,我们欢迎你加入。”刘疯子说,“我当然愿意了。”许玉洪问,“你学过武功,功夫倒可以,只是不知道你会打枪吗?”刘疯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刘疯子想, 要会打枪,在蔡甸城时还怕端枪的日本兵追击?早就跟他们干上了。不过正是因为日本兵的追击,他才有幸认识了张世安、现在又认识了许玉洪,还有这湖洲上的这支队伍。刘疯子以前认为张世安这个人很神秘,现在看来他们这些人都很神秘。张世安当时对他说,他们是有组织的人,难道这队伍就是他们的组织?& & 他有些好奇地问许玉洪,“这支队伍就是你们的组织吗?”许玉洪说,“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这样。”“你们是什么队伍呀?是土匪?还是——”许玉洪说,“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一支穷人的队伍,专门为穷人、为老百姓撑腰说话的队伍,谁欺负穷人,我们就会找谁算账。这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你现在是不是反悔又不想加入我们的队伍了?”刘疯子说,“没有,我也是穷人,只要是打鬼子的队伍我就加入。”许玉洪说,“好,你说得好。”他随即冲远处的一个人喊着,“李三元,过来。”& & 那叫李三元的扛着枪跑过来,“许队长,你叫我?”许玉洪说,“李三元,他叫刘志国,刚入队的,还不会使枪,你去教他练习射击吧。”李三元说,“是。”就带着刘疯子往滩涂边去。&& 滩涂边远远近近的都是水鸟,有像绅士一样悠闲散步的;有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的;有将头扎在翅膀间打盹睡觉的;有单腿独立的;有低头觅食的------。李三元把枪递给刘疯子,叫他端枪随意瞄准其中的一只水鸟,李三元在一旁教他,“眼睛、枪杆上的准星和目标要三点一线,这样才能命中,记住,要瞄准。”刘疯子瞄了一会儿,说瞄准了,就扣动扳机,可是枪里面根本就没有子弹。& & 刘疯子有些失望地说,“怎么枪里面没子弹呀,这样空枪瞄准有什么作用?”李三元说,“你以为子弹那么容易得来呀?都要从敌人手中去缴获来。没有子弹不能练枪吗?一样可以练枪,只要把基本功练扎实了,到时就能够保证自己枪打得好。”刘疯子是练过武功的,当听到李三元对他说,心要静,端枪手要稳这些道理时,他已没有了兴致,就把枪还给了李三元,然后卷了裤腿到湖滩上捉起水鸟来,没过一会儿功夫,他就捉到了几只水鸟。& & 他提着水鸟扔到做饭的棚间,几个女人正在用刀杀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鲢鱼,见有水鸟来,也一并杀了,拔了毛,扔进锅里煮。刘疯子问,“你们每天都吃鱼吗?”那个女人手里正忙着,“住在湖洲上能没有鱼吃?这里是无鱼不吃饭的,每餐都是湖水煮活鱼,过的可是神仙日子。”她说完笑起来,一旁的女人们也跟着笑起来,惹得刘疯子也跟着笑起来。&& & 吃过饭后,冬日的太阳早早就溜下了山,夜幕也扯盖了整个天际。天黑了,许玉洪吩咐大家抓紧休息。刘疯子睡得正香甜时,有人拍醒了他,他揉着眼睛问,“干嘛呀?”“快起来,有行动。”那人说。刘疯子听见有行动,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他起身跟着那人来到湖滩边,滩边停了好几条小鱼船,有人举着火把,许玉洪站在一旁,大声命令着赶紧上船。& & 刘疯子跟着许玉洪一起上船,刘疯子问许玉洪,“许队长,我们这是去哪里呀?”许玉洪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跟着走就是。刘志国,我可告诉你,到时你可得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刘疯子说,“是。”& && & 船停靠到坝边,人从船上下来,跑步前进。约摸跑了半个小时,到了一处河渡口,一个岗哨正好设在渡口边,岗哨上有两个站岗的伪军士兵。许玉洪让大家趴在地上别动,他对刘疯子示意,要一起行动,一人解决一个。& & 刘疯子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匍匐前进,到了岗哨边同时一跃而起,将两个伪军麻利地解决了。刘疯子缴获了一把长枪,心里喜滋滋的。许玉洪吩咐把两个伪军的衣服脱了,他们两人穿上,然后叫大家跟上。& & &渡口边停着一条摆渡船,许玉洪、刘疯子和李三元,另外还上了几个人,其他的人就泅渡过河。& & 到了对岸,岗楼上探照灯照射过来,上面的伪军端着枪问,“船上是什么人?”许玉洪说,“老子是过来换防的。”“口令呢?”“今晚的月色不错,只是起风了”“你们上来吧。”岗楼上的那家伙说。& & 许玉洪他们几个人从船上下来直奔岗楼,一上去,就端枪对准了面前的几个伪军,“不许动,把枪放下来,敢反抗就要了你们的狗命。”“爷,饶命呀。”几个家伙赶紧把枪交出来,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刘疯子上前用绳子把他们串着捆了起来,然后交给其他人看押着。& & 过了河,队伍一路往前奔袭。&&&&&&&&&&&&&&&&&&&&&&&&&&&&&&&&&&&&&&& 四& & 此时天已经大亮,队伍急行军至索子长河边,长河如同一条长长的白练婉转向东注入襄河,从河边龙霓山旁的嵩阳寺里传出悠扬的晨钟声,使河两岸显得那样的静怡和安祥。& & 河边早有渔船来接应,队伍上了船,许玉洪站在船头,看如明镜一般清澈的河水、以及岸上田野里青葱的麦苗和远处清逸秀丽的群山,不禁感慨万千,这么美丽的大好河山,却遭到日本人的肆意蹂躏和践踏,真是可悲可叹,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想到此,他禁不住大声疾呼起来,“打倒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他带头一呼,船上的队员们也跟着大声呼喊起来,“打倒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刘疯子此刻也受到了这如火般激情的感染,也跟着大家一起高喊,“打倒日本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 & 喊了一阵口号,大家顿时精神焕发、斗志昂扬。船靠了岸,许玉洪集结起队伍,继续跑步前进。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到了金鸡山,许玉洪命令大家就地埋伏起来,埋伏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什么动静。刘疯子有些按耐不住,想冲出去,却被许玉洪给按住,“沉住气,再等等。”刘疯子不好发作,因为他答应过许玉洪要守纪律、听命令的。他只好又耐着性子趴伏在那里。&& & 没过一会,果然来了一支队伍,有十来个人,一看就是巡山的二狗子。刘疯子这下来了劲,他低声对许玉洪说,“看我的。”话音刚落,人就沿着山边的灌木丛猫腰窜了出去,别看他个头大,身手却像猎豹一样敏捷。许玉洪想喊他转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可别坏了大事。”&& & 刘疯子几个闪挪腾跃,已摸到那支队伍的近处,他从灌木丛中猛地飞身而出,扑向那为首的伪军长官,那伪军官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落入刘疯子的手中。刘疯子一个十字锁喉,那伪军官就眼冒金花,四肢无力。刘疯子挟持着他吼着,“都给老子放下武器,缴枪不杀。”等那些当兵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长官被人挟持着。长官为了活命,命令着他的士兵,“快、快放下枪,快放下枪。”那些当兵的当然是听长官的话了,赶紧都把枪举起来了。& & 许玉洪带着队员冲过来,开始挨个缴枪。这十来个伪军眨眼间就当了俘虏,队伍很顺利地到达东山桥头,许玉洪命令大家隐蔽在附近的山坡上。他和刘疯子抵近侦查,他们都穿着伪军的军服,也不怕什么,身上挎着枪,大摇大摆地往前走,走到桥头,有伪军端着枪出来,问他们是干什么的?许玉洪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干嘛端着枪对着人,小心枪走了火。我们是来找你们王团副的,麻烦兄弟去通报一声。”那家伙把枪收了,让他们在原地等着,他去通报去了。& & 刘疯子小声问,“许队长,哪个王团副呀?是不是在侏儒山逮着的那个王波?”许玉洪卖关子说,“等会你不就知道了。”没过一会儿,果真就是那个王波跟着那当兵的走过来,他一见到是在侏儒山逮住自己的两个人,转身想跑。刘疯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按倒在地上,一旁的当兵的回过神来,正欲端起枪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脑门子早被枪杆子顶着了,许玉洪对他吼道,“老实点,再动就一枪打死你,把枪扔了。”那当兵的乖乖扔下了手中的枪。& & 刘疯子把王波拎过来,许玉洪对他说,“王团副,别来无恙呀?怎么见了我们跑什么?你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道理吗?赶紧带我们去桥头工事里逛逛。”刘疯子也在一旁大声吼着,“龟儿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王波无可奈何地说,“那就走吧。”到了工事里一看,里面乌烟瘴气的,一群当兵的正围在作战桌前推牌九,枪都随意地放在一旁。& & 见到王波进来,他们也不害怕,有人冲他说,“王团副,天门正红着呢,赶紧跟着兄弟们押天门吧。”王波说,“押什么天门,马上大家都被押到地狱里去了。”话音刚落,那人突然掏出枪来,指着王波,“不许动,都不许动。”许玉洪跟刘疯子也赶紧端起了枪对着这群人。& & 一群人就这样乖乖就擒。许玉洪和那人相视而笑,而刘疯子此时才感觉到张世安跟他说的那个组织的强大,到处都要他们的人,他更加迫切地想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不过他现在已经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了,他搞不清楚加入队伍是不是就等于加入了组织?&& & 连王波自己也没想到,他身边早就有了一个奸细,他忍不住喊着,“好你个陈奎,原来你是个奸细,怪不着他们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的。”陈奎说,“老实告诉你,我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游击队员,要说奸细,你们这些人才是奸细,是汉阳人的奸细、是中国人的奸细,是汉奸、走狗。”王波理屈词穷地低下了头。& & 随着许玉洪的一声长啸,埋伏在山坡上的队伍冲上了东山桥,在桥上和许玉洪他们会和,直袭伪军团部。& & 团部就在离桥几里远的一个山包上,早有人提前跑去报告了团长汪世益。汪世益脱下军装,穿了一身便装悄悄溜走了。许玉洪带着队伍冲进团部,抓了戴眼镜的军需主任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十几名士兵,缴获了不少的枪支弹药。&&&&&&&&&&&&&&&&&&&&&&&&&&&&&&&&&&&&&&&&&&&&&& 五& & 队伍继续往前推进,在经过坛山时,与敌人遭遇,这是汪世益搬来的救兵,除了一个营的伪军,还有一小股的日军。他们凭借着有利地势向许玉洪的队伍发起进攻。刘疯子看见日本人就分外眼红,他向许玉洪请求,由他带领敢死队员从侧后包抄过去,先干掉几个日军再说。& & 许玉洪观察了一下地形,觉得那样做不合适,因为敌人的阵地呈扇状分布着,而且日本兵处在中央的位置,怎么去包抄?那样做岂不是让弟兄们白白去送死。& & 许玉洪不同意他的请求,刘疯子说,“你不同意,我就一个人去。”他说完跃起身,许玉洪赶紧去拉他,这时一发子弹扫射过来,许玉洪猛地把他扑倒在地。&& & “刘志国,你不要命了?早知道你这样不服从命令,就不该带你来。”许玉洪冲刘疯子吼着。刘疯子说,“我们不能老被他们困在这里呀,得想办法冲过去。”许玉洪说,“不能再冲了,我们得赶紧脱身,往回撤,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许玉洪将李三元喊过来,让他带领队伍先撤。李三元问,“许队长,那你呢?”许玉洪说,“留几个同志和我一起掩护你们撤退。”李三元说,“许队长,让我留下来打掩护,你带队伍撤退吧。”许玉洪说,“时间紧急,别在这里推来推去的了,打掩护,我比你有经验,你赶快带着队伍撤退。”& & 刘疯子说,“许队长,那我留下来跟着你。”许玉洪说,“你还是走吧。”刘疯子说,“我一个日本兵都没有杀掉,我干嘛走?”许玉洪说不过他,只好让他留下来。& & 许玉洪和几个同志,凭借着一挺机枪和身上的手榴弹,阻击着敌人的进攻。打了一会儿,见队伍安全撤离了,许玉洪叫大家撤退。他们专拣山道丛林,抄近路往索子长河边撤,只要过了索子长河,队伍就安全了。& & 走出丛林,就到了河边。李三元最先看见了他们,冲他们喊着,“许队长,你们可回来了,我们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们呢。”许玉洪听了,心头一怒,冲他大声吼着,“谁叫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的?怎么还不抓紧时间过河,在这里等死呀?快上船过河。”话音刚落,一发炮弹落在了河堤上,鬼子追过来了。& & “快上船,大家快上船。”许玉洪大声喊着。众人开始上船。许玉洪命令原先打掩护的同志,现在依旧打掩护,掩护队伍过河。& & 他们趴在河堤上打掩护,对面是一片开阔的冬麦田,刘疯子手握一杆长枪,第一次尝试着开枪杀敌。他按照李三元教他的三点一线的方法,专门瞄准日本兵打,第一次打偏了,没有命中目标;第二次打中了一个日本鬼子的胸脯;第三次打中了一个日本鬼子的脑袋,这样杀日本鬼子,真是痛快淋漓。& & “快撤退。”许玉洪拉他起来,他觉得还不过瘾,还想再打中一个鬼子再撤。可就在这时,许玉洪不幸中弹倒在了地上。刘疯子赶紧过去抱着他,“许队长,你怎么了?”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衣服中渗透出来,慢慢的在扩展、在延伸。“别管我,快撤退。”许玉洪说。& & “许队长,我来背你。”刘疯子背起他往船上跑,其他人赶紧过来掩护着,上了船,刘疯子冲船工大声地喊着,“快划船,快呀。”船像箭一样往河中间划去。& & 刘疯子放下许玉洪,用胳膊托着他的头。许玉洪看着刘疯子说,“你是张主任交给我带的人,张主任没有看错你,你很勇敢,但也是一匹烈马,该给你上个笼套管着你才好,原本我可以管着你的,可现在、现在——”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喷溅到了清澈的河水里,像尾红鱼扎入河水中,摆动着身体,从船边游走了。&& & 刘疯子这才明白,原来张世安是他们的张主任。他说,“许队长,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许玉洪说,“你千万、千万、别、别这么说。”他吃力地说着。“许队长,你要坚持住,我们快到岸了、快到岸了。”许玉洪蠕动着嘴巴,小声说,“快、到、岸、了。”他笑了。 船到了对岸,许玉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 李三元将队伍集合在河堤上,迎接着他们的队长。刘疯子轻轻地抱起他,从船上下来。他泪流满面地说,“许队长,我们过河了,队伍都安全地过河了,你放心地去吧。”& & 李三元说,“许队长,我们就把你安葬在这青葱秀丽的九真山下吧,等打走了日本鬼子,我们再来祭奠你。”& & 掩埋好许玉洪,队伍开始出发,残阳如血,映染了整个天际。&&&&&&&&&&&&&&&&&&&&&&&&&&&&&&&&&&&&&&&&&&&&&&& 六& & 刘疯子一路沉默不语,整支队伍都沉默不语,大家都为队长的逝去而感到悲伤难过。队伍行进到中途,突然听见从永安堡方向传来了枪声。刘疯子要带人向永安堡去,李三元说,“刘志国,你别冲动,我和陈奎还有其他的几个同志商量一下再作定夺。”刘疯子看了看李三元,又看了看陈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我不是你们组织中的人,当初张志安不准我参加他们的会议,现在你们又不让我带人去打永安堡,都是因为我不是你们组织中的人,是不是?”& & 李三元说,“刘志国,我们不是不同意去打永安堡,这不是大家要商量一下吗?听听大家的意见总没错吧?”陈奎也劝他,“刘志国,你也别心急,我们这支队伍,因为许队长的刚刚逝去,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这支队伍没有个领头的可不行,我们想抓紧时间选出新的队长来,好带领这支队伍去打仗。”& & 刘疯子说,“选什么选?哪来的时间选?先攻下永安堡,为许队长报了仇再说。等打下永安堡,我就申请加入你们的组织,加入组织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兄弟了,你们就不用再避讳我了。”他这番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 也别说,他这番话也有道理,永安堡方向的枪声现在越来越密集,该是抓住战机出击的时候了。李三元和陈奎相互看了一眼,李三元站在队伍前面大声地说,“同志们,刚才刘志国同志提出去打永安堡,为逝去的许队长报仇,这是个好主意。听枪声,大概是我们的兄弟部队在攻打着永安堡,该是我们出击的时候了。同志们,向着永安堡方向,跑步前进。”& & 到了永安堡,天已经黑了,但是枪声依旧密集,由于天黑,看不清兄弟部队的具体方位,只能是听枪声辨方向,往枪声密集的地方去。到了前面阵地上,和正在战斗的士兵打招呼,那士兵说,“别废话,赶紧投入战斗,里面的鬼子再顽固,也让他喘息不到天亮。”听这口气,果然没有搞错,是自己的队伍,那就枪口一致向前,射杀敌人。& & 刘疯子很烦躁,因为天黑,难以瞄准目标,这样打下去不是白白浪费子弹吗?刘疯子大声吼着,“这打的是什么鸟仗,李三元,我要带人摸进堡里去,这乌漆黑的天,谁看得见谁呀?”李三元说,“刘志国,我看只有许队长才镇得住你,他不在了,你就反了天了。”刘疯子说,“谁有能耐我就服谁。”& & “刘志国,你这主意不错,我们就是得趁浑水摸鱼,把水越搅乱越好。”旁边有人说。刘疯子趁着闪烁的弹光,朝那人仔细瞅了瞅,不禁惊喜地叫起来,“这不是张世安吗?哦,他们说的张主任,总算又遇见你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 听见刘疯子在喊张世安的名字,李三元和陈奎赶紧过来,冲张世安敬礼,“张主任,我们支队前来参战。”张世安问,“你们的许玉洪呢?他去哪里了?”李三元说,“许队长在索子长河边中弹牺牲了。”& & 张世安冲刘疯子吼着,“刘志国,你是怎么搞的,我让他保护你,你却不保护他,你怎么就让他中了弹呢?”刘疯子激动地说,“许队长是为保护我中弹的,他是为我而死的,我对不起他,我要带着队伍杀进去为他报仇。”& & 张世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刘志国,我和你现在都需要冷静。你去可以,但是必须服从李三元同志的命令,否则就别去。”刘志国无奈地说,“好吧,我服从他的命令。”张世安命令火力掩护,由李三元带领队伍冲进去。& & 队伍在火力的掩护下往前冲,很快就冲进永安堡里。刘疯子冲在最前面,他见到鬼子挥刀就砍,他觉得这样才过瘾、才解恨。那些鬼子平日里看起来那样的凶残和不可一世,可是真正和他们对决起来,却又不堪一击。刘疯子觉得鬼子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挥舞着长刀一个劲地往前冲。&& 李三元在后面喊着,“刘志国,等等我们。”他杀得性起,早把张世安叮嘱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顾一路奋勇杀敌,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孤身深入到敌人的巢穴之中,在燃起的松枝火光中,只见十几个日本兵把他团团围住,端着刺刀,向他刺去。& & “狗日的日本兵,老子今天跟你们拚了。”他知道自己已毫无退路,只有挥舞着长刀,发疯般地向敌人杀去。血飞溅到他的眼睛上,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用手抹开,继续杀敌。敌人的刺刀扎在了他的腿上、他的身体上,身上的血液在汩汩地往外流淌,他感觉不到疼痛。&& &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明明看见敌人就在眼前晃悠,那挥舞的长刀,就是落不到敌人的身上去。& & & 手中的长刀,慢慢也变得似有千钧重,他已经快拿不动了。挥舞着长刀杀敌,结果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刀也飞落在地,他感到死亡的气息迎面向他扑来。&& & 此时枪声响起来了,密集的枪声在他耳畔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天上飘浮的云朵,不知道要飘向何处。&&&&&&&&&&&&&&&&&&&&&&&&&&&&&&&&&&&&&&&&&&&&&&&&&&&& 七&& 当刘疯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他问面前的那位姑娘,“我这是在哪里?”那姑娘笑着说,“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这是在哪里呀?”他又问。那姑娘说,“这是在湖洲上。”他问,“那队伍呢?我要找队伍去。”那姑娘说,“我去喊李队长来。”她转身去喊李三元。&&& 没过一会,李三元来了。李三元一看见他,就惊喜地说,“刘志国,我就知道你命硬,不会死的。现在你终于醒过来了,看来连阎王都不肯要你,这真是太好了。”刘疯子问,“队伍呢?同志们呢?”李三元说,“正在外面训练呢。大家都惦记着你,你安心养伤吧,争取早日归队。”刘疯子说,“谢谢大家都惦记着我。李队长,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有个请求,我请求加入你们的组织,成为组织里的人,不知道行不行?”李三元说,“好呀,那我就做你的介绍人,组织欢迎你。”&& & 刘疯子病愈归队的那天,面对党旗,庄严宣誓,正式成为中国共产党这个组织中的一员。从此,他跟随着队伍,踏上了革命的征程,抗战胜利后,他又参加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1955年,他从部队复员,被组织安排在县人民医院工作,由于他练过武功,精通医治跌打损伤,成为了一名骨科医生。而他的夫人,就是当初他昏迷不醒时,在湖洲上精心照顾他的那个姑娘,婚姻的介绍人也是李三元。& & &单位:蔡甸区城管督察大队&& 电话:地址:蔡甸区蔡甸街树藩大街388号&&&&& 邮编:430100& & &作者简介:张奇志,男,武汉市蔡甸人。1999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有作品在《楚天都市报》、《武汉晨报》以及《武汉作家》、《武汉群艺》上发表,系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 & &&
&& & & & & & & & & & & & & &摄影:朱赤 &&获区第十八届“莲花奖”知音文化艺术节铜奖
嚼咀平淡——区城管委副主任 明勇刊载于《知音汇》<span style="font-size:18font-family:Acolor:#16年<span style="font-size:18font-family:Acolor:#期 &获区十八届“莲花奖”知音文化艺术节铜奖&<span style="font-family:Acolor:#08年,想带上父母到西安去过春节。说妥了,也准备好了。临行前爸爸突然担心身体吃不消,妈妈也说怕路途遥远,出远门诸多不便,坚决不去了。结果那年春节,湖北、湖南下起了冻雨,大雪封门十数日。老人家不愿去,我们就自已去。正好赶在冻雨落地之前越过秦岭抵达西安。虽是北方的寒冬,但入有暖气、出有艳阳,在异地他乡过了一个神仙逍遥的春节。妈妈一直在后悔,没有趁着还能动,把老爸带出去走走,特别是西安这个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其实我当时提出这个动议,也是这样想的。谁知一举成谶。其后的四年,爸爸基本上就住在医院里了,直到离去,再也没能走出去。对逝者的思念,有时会化为对逝者的抱怨。这也许是寻求解脱,也许是试图减压,更可能是一种对于哀思的掩饰。爸爸都走了半年多了,妈妈一直都没能走出阴霾。两个贫寒人家的孩子在命运的安排下天南海北地走到一起,相濡以沫、相依为命、风风雨雨五十余年,突然间那个朝夕相处的伴不见了,不要说悲伤,单是那份失落,也足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据妈妈回忆,早年到西安看望爸爸,他都没想过要给自已买点什么,哪怕是一双袜子。也从没带自已出去看看古都是啥样,整天就呆在宿舍里。连回家的车票都是自已掏钱,还要将爸爸一半的工资顺带回家交给爷爷奶奶。妈妈终究是一个女人,虽然勤劳、无私、节俭,却也有着女人的虚荣――一双袜子并不昂贵,应该是代表着女人内心深处对被呵护与珍惜的渴望吧。&这次是第四次到西安,没有原因,但和妈妈在一起。几十年前没看到的景点,能看的去看一下;没尝到的西安特色食品,能尝的就尝一下。仅此。明扬说这是了却心愿。我纠正她:奶奶就是出来走走,透透气,顺便看看你。妈妈是执着、坚强、有主见、年轻时风风火火、非常能干的女人。在我和陈芳都故意退居二线,让明扬试着一手料理行程和日常事务的时候,妈妈还总想要打头阵,在景点、在餐厅、在宾馆。仿佛我们还是那群没长大的孩子。也是,我们是她操持了几十年的那个家的成员。她是我们的娘也是家的梁。旅途的间隙,妈妈时而会念叨:你爸爸从来没有花过大钱,没有操办过奢华、排场的大事,甚至连过往亲密的朋友都没有。这个我知道。寒门长子,十四岁起就到码头挑沙挣钱养家,加上从祖父那辈起已别无亲帮,称得上是孤苦伶仃、人穷气短。稍长,又一个人在外颠沛流离,历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养成了孤僻、内向、迂腐、谨小慎微、淡漠平庸的个性。这也形成了父亲的生存法则――用与世无争甚至是与世隔绝的方式来保护自已。想不通的是,这样的父亲居然曾经是造反派,似乎也轰轰烈烈过。但我记得的都是别人在贴他的大字报,而他每天晚上都在单位的广播中读检讨书,妈妈则一个人躲在巷子里抹眼泪。那段日子,没有同情,没有安慰,没有亲朋。象两只老羊带着几只小羊懵懵懂懂地撞入了虎狼环伺的丛林。令人想不到的是,送父亲走时,竟然也有老同事亲自前来或因身体不便委托子女前来悼唁的。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吧。我了解父亲,但真不了解他那一代人。钟楼可能是爸爸陪妈妈在西安去过的为数不多的景点之一。妈妈说,那是因为当时爸爸工作的单位就在钟楼旁。钟楼古时是长安、现在是西安恒古不变的核心。有意带着妈妈围着钟楼打了几个圈。灯火辉煌,车流如炽。五十年如斯,一千年也如斯。“直到老幺上学,你奶奶看到我们这个家实在太困难,才坚决不要你爸爸每个月寄去的生活费了”。爸爸的核心是他父母兄弟姊妹那个家。那个家象一艘大船,他是舵手。我们这个家象一艘小船,只须拴在梢上就行了。印象中,盛年时的父亲倾心尽力做的几件事还真是以那个大家为核心的。在医院这几年,老姊妹们经常来探望,爸爸就欣然自语:长兄长嫂如爷娘。冥冥中可能真有预感,去年底,爸爸着了魔一般拽着妈妈挨个到几个弟妹家去转了一趟!只是,他自已孩子的家,他仍没想过哪怕再去只住一晚。古老而现代的西安是美丽的。这几年逛西安的回民街真比逛武汉的江汉路还勤。明扬搀着步履蹒跚的奶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缓缓挪动。脚下这辨不清颜色的地砖,哪一块是老爸当年铺垫的呢?毕竟,这里是我父母亲曾经留下梦想和青春的地方。这也算是寻根吗?显然谈不上。妈妈当年是打算调过去的,爸爸却抢先调回了。他们没在那扎根,我们就无从寻根。妈妈最近常絮叨:都不商量一下,一夜之间就回了。回来帮别人盖了那么多房子,却连一块瓦都不曾留给自已的孩子。一生好强的她不甘心。爸爸倒是有宏伟计划的。病床上他扳着手指说:还活四年,存四万,一个孙子结婚送一万红包。看得出,他不想走,他也没算到这么快就走了,因为我的爷爷奶奶都堪称高寿。临走的前夜,他突然容光焕发地坐起来,伸出三根手指,摇晃着说:三年,还只差三年就八十啊。三年!!他知道自已要走了么?这么清醒,却连一句嘱托的话语都吝啬留下?也许,他到临终都不习惯被众人簇拥,更经不住生离死别的悲怆,所以选择了沉默。爸爸走了,平静、平淡而安祥,一如他走过的这一生,一条平直、自始至终都不见一丝起伏的线。我不记得他有过特别的爱也不记得他有过特别的恨,没有看到他对谁发过特别大的脾气,也没看到他对什么事表现出特别浓厚的兴致。“随遇而安,船到码头自然直”是他的座佑铭。象一碗清澈见底的白开水,平淡无奇;又象弥漫于房间里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无从想起却又无处不在。也许只有象妈妈那样的抱怨才是最最真切的思念,仿佛他没走,仿佛他听得见,仿佛他会回来了却妈妈那许许多多的心愿……&&
我 & 的 & 世 & 界(外一篇)(小 说)&&作者:张奇志小说《我的世界》外一篇《无从隐匿》发表于《知音汇》2016年第一期。&一& & &这就是我的世界,阴冷而潮湿,好久没有见着阳光了,这里是背阳的地方,一天到晚,阳光都晒不到这里来。& & 没有阳光的日子也好,看不见飘舞在阳光之中的那些尘埃,我的心也能够平静下来。我真想在某一个黎明,永远地睁不开眼来,就那么沉沉地睡过去,去做属于我自己的梦。& & 可他们是不会让我就这么平静而安详地死去的,我真不知道他们干嘛还要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我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点用去都没有,相反,我还是他们的累赘和麻烦。& & 每天在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那扇门打开了。那个被我称呼为娘的女人,端着满满的一碗饭进来。她对我说,“孩子,快吃吧,吃完了就睡,别成天没事干脑子里胡思乱想的。”& & 她站在那里,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把饭吃完,然后收拾了碗筷,转身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佝偻了,我真担心哪天她不能走路了,像一只蚂蚁一样在地上爬行,也还要来送饭。我又想,如果说我走路是在跪拜前行,那么她现在走路,就是向面前的每位路人在行鞠躬礼了。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好笑。& &看来这个天天送饭来的女人,还真是我的娘,她前生的罪孽光靠我一个人是无法赎清的,她也得帮着去赎,这样看来,上天还真的是很公平的。& & 我静静地看着她走出房间,然后锁上门就走了。其实现在锁不锁门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想出去了,我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厌烦透顶。& &每次她见到我,都要叮嘱我别成天胡思乱想的,这句话我的耳朵都听起了茧。我觉得她总在说着废话,我睡着了就不想?我睡着了可以做梦,照样可以在梦里想。& & &我喜欢做梦,那些梦真的很美妙,那里有我的天空,蓝天白云青草碧水,我真的不想离开梦乡。可是、可是我的那些小伙伴们,它们却纷纷地爬进我的耳朵里、鼻子里、头发里,想方设法地把我弄醒,要我陪着它们玩。& & 在这狭窄的世界里,也只有这些小伙伴们能陪着我了。它们成群结队地在我的床上、在我的房间里爬来爬去。有时我将脚故意放在它们队伍的中间,试图阻挡它们前行,可是它们却非常聪明地绕开我的脚,这个在它们看来是一个巨无霸的东西,然后继续排着队往前去。& && 我真想让它们顺着我的那只脚,直接爬到我身上来,给我挠挠痒,可是我却很失望。它们在我没睡着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爬到我身上来的。& && 看来它们也是怕我死去,在我没睡醒的时候,赶紧把我弄醒。它们知道,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陪它们一起玩耍了。&&&&& 看见它们吃力地抬着一粒饭,我只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一按,就给举起来了,连同它们这群抬饭的小精灵们。& & &它们就在我的手指头上歇息着,我帮它们把这粒饭抬到墙角,再看着它们往墙里面抬。我笑着对它们说,“对不起,小伙伴们,我只能帮你们帮到这里了。”& & &我不知道这粒饭,它们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吃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二& & &它们就是一群蚂蚁,我给它们中的几只都取了名字。那只个头稍大一点的,我叫它猪娃仔;触须细长的,我叫它翠花;个头较小的,我叫它鸡娃仔;个头扁平的,我叫它鸭娃仔。乍一看上去,它们的外表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的身体,身体下面都长有八只脚,头上顶着两只触须。& & &&但是细细一看,它们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这些细小的差别,我相信,只有我才能分辨得出来。& & &&我给它们起的这些名字,其实就是我儿时那些玩伴们的名字,叫着这些名字的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 &我从开始走路起,就发现和同伴们不同,他们走路稳稳当当地迈开两条笔直的双腿往前走,而我却总像在蹒跚学步的样子,迈开步子就会一头跌到在地,爬起来再走时,才发现腿就像海龟的前肢一样,弯曲着落地,跪拜着前行。& &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是这样子,我的腿怎么就和同伴们的腿不同?看着同伴们迈开笔直的双腿,在田埂上飞跑,我心里真羡慕他们。& & &&就像鸟儿一样,他们都有一双可以肆意自由伸展的翅膀,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想飞多高,就可以飞多高,想飞多远,就可以飞多远。而我的翅膀从娘胎里出生时,就已经被折断了,永远只能这样弯曲着,想飞也飞不起来。我只能这样子跪拜着,走完自己的人生路。& && &记得小时候我问过娘,我的腿为什么和同伴猪娃仔、鸭娃仔他们不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娘愣了一会儿说,“孩子,你看见过牛崽仔出生落地时候的样子吗?它们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想拼命地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爬起来要得到五方土地神的准许呀,于是每头牛崽仔一落地,都会跪拜五方土地神,然后在跌跌撞撞中,就站起来了,就能迈开步子,开始行走、开始奔跑------。孩子,你这个样子是得罪了五方土地神,这是娘前生的罪孽造成的。”& & &那时我就相信了娘的话。娘为此给我起了一个小名,叫牛崽仔。& &&&那些鸡娃仔、鸭娃仔、猪娃仔们都可以满地跑,而我这个牛崽仔却不能,我只能跪拜着前行。娘前生的罪孽要让我一个人去赎,我就像一位虔诚的信徒,将要用我这一生的每一次行走,向五方土地神去行礼跪拜。& & &我不能像猪娃仔、鸭娃仔,像村子里所有的其他娃仔一样,在田埂上奔跑、在池塘边玩耍。因为娘害怕我会掉进水里淹死。她一再叮嘱我不要去那些有水的地方玩。可是爹说,“淹死了也好,死了去了一个祸害。”那时我有了弟弟和妹妹,我在家里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 娘说,“他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娘是不会让我死去的,她要用她的生命呵护着我,因为我活着还得去为她赎罪。& & 娘每晚都要为我求神,让神来庇佑我好好地活下去。当猪娃仔、鸭娃仔们都躺在家里高烧出麻疹的时候,我安然无恙,我仿佛真的得到神灵的庇佑。& && 后来他们病好了,找我玩耍时说起这事。我说我娘是求神灵保佑我了的,所以我才没有像你们那样发烧出麻疹。鸡娃仔说,“要让我选择出麻疹还是像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我情愿出麻疹。”其他的几位也应着,“是呀,就算是出麻疹,也比你这样子强。”& & &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话说出口,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猪娃仔问,“牛崽仔,你想像我们这样正常地行走吗?”我说,“当然想了。”猪娃仔说,“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祖传秘方吧。你只要坚持每天吃几只蚂蚁,你的腿就能好起来,就能像我们这样,到处乱跑了。”我问,“你说的是真的吗?”猪娃仔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一下。”& & 我从地上捉了一只蚂蚁往嘴巴里塞,他们几个就起哄了,“快看,牛崽仔吃蚂蚁喏。”“牛崽仔真的吃蚂蚁了。”鸭娃仔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团稀泥,猛地扣在了我头上,我的眼睛顿时被泥水给蒙住了,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有很多只蚂蚁在我面前爬动着,它们舞动着自己的腿,发出嘻嘻的笑声,我仿佛听见它们在嘲笑我,说我真傻,怎么这样听猪娃仔他们的话呢?他们在骗你、欺负你,你都不知道?我说我知道,可是我又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去试一试了。这时我听见娘在喊我回家,猪娃仔他们早跑没了踪影。看不见回家的路,我该怎么办?我面前的蚂蚁们说,“我们带你回家吧。”真的很神奇,我居然在这群蚂蚁的带领下,安然地回家了。三& & &&回家后,我就大病了一场,这是我弟弟后来告诉我的。& & &其实在我的印象中,我就开始跟这群蚂蚁们成了朋友,它们带着我到草地上玩耍,那片草地绿茵茵的,很柔软、很舒适,就像一张望不到边际的巨床,我躺在上面,看着蚂蚁们在草根上爬来爬去的,有调皮的小蚂蚁在草尖上荡着秋千,但是更多的蚂蚁们在不停地搬着东西。& &&&我不明白它们干嘛每天这样辛勤地工作?我问它们,它们告诉我说,“谁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呢?到了这个世上,你就得辛勤工作,这样才能养活你自己。”我听了它们的话很沮丧,我不知道像我这样一个废人,长大后怎么去工作,没有工作怎么去养活我自己?& & &我把我的顾虑说了出来,蚂蚁们都笑了起来。& & &有只蚂蚁说,“不是所有的工作都是靠行走和站立着去完成的,虽然你的腿残疾了,但也不影响你的工作呀,只要你愿意工作,就可以工作,不信你看看那边。”& & &&我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有只蚂蚁坐在那里,不停地用它的手去将一个草藤折过来绕过去的,它有八只手,或者说是八只脚,我分不清那些肢体对于它们来说,到底是手还是脚?可能在它们行走的时候是脚,坐着的时候,就成了手吧。& & &&我走过去,问它在干什么?它说在编织一只筐。& & &&我说,“就这样你能编织一只筐?”它说,“那当然了,我现在就在编一只筐,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看着它的八只手上下不停地挥舞着,没过多久,一只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真是太神奇了,我求它教我怎么编筐,它就手把手地教我,由于它有八只手,而我只有两只手,怎么也不协调,怎么也跟不上它的速度,我一着急、一激灵就醒过来了。& & &&&弟弟和妹妹在一旁惊喜地喊着,“娘,哥哥醒了、哥哥醒了。”娘走过来说,“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总算让我的儿活过来了。”& &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娘和妹妹走了后,我悄声地问弟弟。弟弟说,“你一连好几天都躺在床上死睡着,爹要把你拖出去埋了,幸亏娘不许。是娘天天求神,才把你求活过来了。”& & 我和蚂蚁们在一起玩耍,原来是昏睡时做的一个梦。四& & & 每天我吃了饭,和我的蚂蚁朋友们一起玩一会儿,再去睡觉。& & & 我蹲下身子,看见猪娃仔用它的触须在和鸭娃仔的触须对碰着。我问它们,“你们这是在干嘛?玩对对碰的游戏吗?”& & & 鸭蛙仔在笑,鸭娃仔说,“前两天搬东西时,我的触须不小心被弄坏了,不灵便了。”我说,“坏了就坏了吧,这触须无非就像我们人类女人的辫子一样,看上去很漂亮而已,还能有多大的用处?”猪娃仔不屑地说,“我懒得跟你说,你什么都不懂,整天就只知道在这里憨吃哈睡的。”& & 我有点生气,这个猪娃仔也来欺负我,以前的那个猪娃仔也总是欺负我,不过现在这个猪娃仔是只蚂蚁,而以前的猪娃仔是个人。& & &连蚂蚁也敢欺负我了,我不服气地说,“我是什么都不懂,那你懂,你就告诉我这触须有什么用处吧。”猪娃仔说,“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听了真是很气愤,真想用我的手指头把它摁死在地上。可是那样做不行,我不能得罪了它们,把它们得罪了,我可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我气呼呼地坐在地上,鸭娃仔说,“好了,别生气了,猪娃仔是在逗你玩呢。你不是想知道这触须的作用吗?那我告诉你,我们蚂蚁的触须,就像你们人类世界里的发射天线一样,可重要了,如果触须坏了,你就不能跟远方的朋友保持联系了。”& & 我说,“原来是这样呀,这不就跟我们人类的手机一样?人在这里,掏出那家伙,就能跟在很远地方的朋友说上话了,是这个道理吧?”& & 猪娃仔说,“看不出来,你还知道手机呀。”我说,“我当然知道了,我弟弟就有几部手机,我弟弟是老板。”鸭娃仔就笑,“你弟弟是老板,他有那么多的老婆,可你一个老婆也没有,他怎么就不给个老婆你呢?”& & 我被它的话给噎住了,愣了一会我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跟你们玩了,我该睡觉了。”我爬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起觉来。五& & &不知怎么的,我来到了一片沼泽地里,这里成了我们的战场,我们骑着牛儿如同骑在战马上一样,大家挥舞着手中的竹竿和柳条,如同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一样。杀、杀、杀,这是一个混乱的世界,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世界,这是一个热血沸腾的世界,这是一个男儿挥洒激情的世界。& & &我就骑在牛身上,没有了可以行走的腿,它就是我的腿。或许我的腿,就是在前世的征战中受伤了吧,或许我的前世,就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一位勇往直前、无往不胜的英雄。& & &我从懂事时起,就渴望着这样充满野性的奔跑;这样自由自在的驰骋;这样一往无前的冲杀。& & &因此,我放牛的时候,总想着要把牛赶到沼泽地里去,和猪娃仔他们在沼泽地里骑在牛背上开战。& & &可是我娘不许我去,后来弟弟放牛时,带我去过,我们松了牛绳,让牛儿在沼泽地里自由自在的吃草喝水、无拘无束的奔跑追逐。& & & 当我看见一头牯牛爬到一头母牛身上时,我对弟弟说,“弟弟,你长大后,哥帮你娶房媳妇回。”弟弟就笑,“哥,要娶媳妇也得你先娶呀,你比我大呢。”我说,“我不会娶媳妇的。”弟弟问,“那为什么呢?”& &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子,哪个姑娘会看得上我?我就像一头被煽了牯牛一样,徒有了一副牯牛那雄壮、充满野性的外表。& & &我现在就骑在一头被煽了的牯牛背上,挥舞着长竹竿,把鸭娃仔从牛背上挑落在地。他当初扣了我一头稀泥,我同样还他一头稀泥,我要让他找不着回家的路。& & 我回不了家,有我娘喊我回家,他娘会喊他回家吗?我回不了家,有蚂蚁们带我回家,蚂蚁们会带他回家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 他成了我的战俘,就理应由我随意地处置他。谁让他战败了呢?尽管猪娃仔他们几个在一旁很不舒服,可是他们也不敢吭一声,玩游戏,就得遵守游戏规则。这句话是我从当了老板后的弟弟那里学来的。& & 我希望这个游戏一直就这样玩下去,我还要收拾猪娃仔、鸡娃仔,谁让他们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经常欺负我呢?让我学狗爬,我不是狗,我是人。即便是狗,那我也是一只会咬人的狗。& & &我不会对翠花下手的,她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那次他们让我学狗爬,是她跑到我家喊的我娘,我娘去时,我已经学狗的样子,把猪娃仔的胳膊咬了,我第一次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我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像个男子汉了。结果害得娘去猪娃仔家赔礼道歉,她把家里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一篮子鸡蛋全提到他们家去了。& & 现在我骑在牛背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我谁都不用怕,谁也不用求,我靠我自己的本领去拼杀,在属于我的世界里。& & 下一个就是猪娃仔,我要把他挑下牛背,做我的战俘,让他在这沼泽地里学狗爬、学狗叫。& & 我骑着牛儿冲过去,我看见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吓得惨白。我大声地喊着杀杀杀,忽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的嘴,我怎么喊也喊不出来,我心想不会就这样死去吧。不过在这战场上死去,死得也像个男子汉了。& & &只是可惜擒不了猪娃仔,看来这是天意。& & &我猛地一头从牛背上跌落下来,一下子把我跌醒过来。& & &我睁开眼睛,看见蚂蚁们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的,我用手去抓它们,我对它们说,“你们真是捣乱,害得我差点从英雄变成了狗熊。”一只蚂蚁说,“你别做梦了,该醒醒了。”& & &是呀,现在每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梦与现实的界限如此模糊,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在梦的世界里、什么时候在现实世界中了。六& & &爹好久都没有来看过我了,我知道他巴不得我早点死去。其实我也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多大意义,包括他,他都一把年纪了,每天又是烟、又是酒的,也不会去挣一分钱,活着就是在浪费这世上的资源。& & &爹以前是镇上蔑器店里的工人,但他不是篾匠,他手上从来都没有拿过竹子和蔑刀,他是蔑器店里的会计,只会打打算盘、记记账。& &&上班闲着的时候,他就蹲在一旁,看工人们用手编制蔑器具。那些师傅们,手艺个个都很精湛,眼睛不用瞅手上,就那样跟爹聊着天,常常一个话题还没有聊完,一只竹篮、一个竹筐就编成了。& & &爹有次带我到店里去玩,我也学着那些师傅们的样子,从地上抓起竹条就编织起竹篮来,我想起蚂蚁们用八只手编织竹筐,我也觉得自己可以用四只手编织。我坐下来,脚就不用行走了,自然就可以发挥像手一样的功能了,这样我不就有了四只手吗?& & 那些师傅们再怎么快,也只是用双手在编织,而我用四只手编织,当然要比他们快了,很快,我就将一只竹篮子编好了。& & &那些师傅们夸赞我真是无师自通,竹篮子编得又快又好。& & &他们说,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就得有门手艺,以后才好在这个世上谋生。爹当即就说,那以后我带他常来玩,你们就顺带着教教他吧。& & 后来爹经常带我去,在这帮师傅们的指导下,我什么蔑器具都会编了,我终于学会了一门手艺,以后可以自己挣钱养活我自己了。& & &蔑器店很快倒闭了,那些师傅们各自回家后,都自己开店挣钱,养家糊口。& & &爹没有手艺,挣不了钱。回到家,他又不会干农活,农活都是娘在干,他整天就袖着手,在村子里转悠。没钱买烟抽,就捡地上老荷梗揉碎了,用纸卷上燃着,含在嘴巴里当烟抽。& & 爹挣不着钱,家里的日子更窘迫难过了。& & 我有手艺,我可以去挣钱,我对爹说,我想到镇上开一家蔑器店。爹说,“你不上学了?”我说,“不上了,我要挣钱养家。”爹一听当然支持了。& & 那一年我十五岁,我就在镇上租下一间门店,开起了蔑器店。刚开始,人们都看我还只是个娃仔,店里自然也没有多少人来光顾。& & 我编织蔑器时用四只手,确切地说是手脚并用,可别人只是用两只手。& & 这样新奇的编织法,一传十、十传百,就吸引了很多顾客,他们有的是抱着看稀奇的心态来的,聚在一起看着聊着,就记起家里还缺什么竹制用具,当场就定下来,让我编织。& & 我店子里的生意就这样慢慢地红火起来。& & 我把爹请到店里来,让他帮我管账,顺便照看着店里。& & 娘每天都要到镇上去,为我们送饭。弟弟妹妹都在镇上上学,我让他们放学时都到我店里来吃饭,这样省得他们中午两头跑,也省得娘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她送了饭,好回家一心一意地下地干农活。& & &闲下来的时候,我跟爹说,“要是我们一家能在镇上住该多好。”爹说,“那你就努力挣钱吧,现在政策好了,只要有钱,就可以在镇上建房子。到时我们就把房子建在街面上,下面是店铺,这样也省了一笔房租钱,上面也可以住人,那样该多好。”& & 我因为腿脚不方便的原因,每天就住在店里。爹每天还是回家住,如果在镇上有了房子,爹也不用这样辛苦的两头跑了。& & & 晚上我一个人在店子里,躺在床上,我想等我有了钱,就可以为弟弟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回。& & 想到媳妇,我自然就想起了翠花,翠花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我也是偶尔在镇上见到过她几次,每次她都笑着跟我打招呼,她和猪娃仔他们一起在镇上念书。& & 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身段、她的屁股、她的胸脯,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吸引着我的目光,我的目光牵引着我的灵魂,让我每晚都梦见她。& & 那时,我夜夜都会搂抱着她直到天明,才依依不舍地让她从我梦境里走出,而我却将满腔的激情都宣泄在了床单上。& & &后来翠花跟了猪娃子,为他生下了几个小猪娃仔。鸡娃仔和鸭娃仔一个顶了爹的职去城里当了工人;一个考上大学,后来就当了官。& & &鸭娃仔回到镇上当镇长时,我遇见了他,我跟他打招呼,“鸭娃仔,把别人送给你的烟递一支给我抽好吗?”鸭娃仔真的就递了一支烟给我抽。可跟他随行的人却要赶我走,骂我是神经病。& &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是神经病。七& & &我是神经病吗?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纠结,我也常常问自己,我是神经病吗?& & &那次被鸭娃仔的那些跟班们骂我是神经病时,我心里就不服气。& & 我冲鸭娃仔的背影吐着唾沫,小声地骂着,“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当了一个小小芝麻官吗?信不信,我吐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你。”& &等回到家里,我就为自己说过的那句话感到好笑,鸭娃仔现在是什么人呀?我能吐口唾沫淹死他吗?我把他当作了一只蚂蚁了。& & 自从跟蚂蚁说上话后,我也开始有点相信自己是神经病了,或者我不是神经病,我有过人的天赋,我能和蚂蚁说话、交流,别人却不行,这就证明我的确是与众不同了。& & 我开始相信自己的前世,不是一位征战四方的将军,就是一位能安邦定国的文臣。或许我在前世枉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作孽太多,才换来今生的报应吧。& & &这样想,我就不恨我娘了,因为是我前世作下的孽,才使我今生变成这样子,这跟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却害得娘为我而受罪。& & 小时候,娘经常背着我。有段时间,娘真的就是我行走的双腿。可爹出来作梗,爹说,“你就让他下地走吧,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去走,再怎么艰难也要他自己去走,你不可能就这样背他一生吧。”娘后来就再也没有背过我。& & 我现在就是这样,过去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和眼前的事情,我打个呵欠就忘记了。& &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神经病的症状?& & 我记得我后来去找过翠花,我想学梦里的样子,就那样忘情地搂着她,和她亲热,好宣泄我对她的那一腔激情。& & 我记得是在一片半青不黄的玉米地里,我找到了翠花,我扑上去,一下子抱住她。& & 我说,“翠花,我终于找到你了。”翠花却拼命地想挣脱我,她的手从我怀抱里挣脱出来,猛地一掌子把我推到在地上,然后转身跑了。& & 我躺在玉米地里,想着我该去追她,她这是跟我在扭捏作态。& & 但是我真的是一时难以爬起来,想追也无能为力呀。我忽然有些悲哀的想,就算把她追着了又能怎样?翠花不会属于我的,我躺在玉米地里,一边用手捶打着双腿,一边大声哭嚎起来。& & &但有一次我还是追着了翠花,我却挨了猪娃仔一顿打,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家的?还有我怎么就把翠花压在了身下,我对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她那样默许和默契地配合着我,真的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 现在想起来,哪些事情是在梦境里发生的,哪些事情是在现实世界里发生的,我真的分不清楚了。& & &我用双手捶打着我的头,想着想着,我的脑袋都快爆炸了,但我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回想着。&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八& & &是的,我应该结过一次婚,是跟翠花,但不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位翠花,而是另一位叫翠花的女孩子,她比前一位翠花长得更漂亮,更让人心疼。& &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噢,我记起来了,那是我找鸭娃仔赔礼道歉以后的事情。& & & 那时候弟弟也没有念书了,爹让他去学泥瓦匠。因为他头脑和手脚都灵活,学得快,没过多久,他就成了能独立执掌泥刀的师傅。&&&弟弟那天到我的店里说,“哥,我想当老板。”我当时就想笑,我说,“弟弟,老板是那么容易当的吗?真要那么容易,谁都去当老板了。”& & 弟弟说,“哥,你也别把老板看得有多了不起的,猪娃仔都当老板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当老板?”我有点不相信地问,“这是真的吗?猪娃仔,他一个种地的怎么就当上老板了呢?”弟弟说,“还不是鸭娃仔替他帮的忙吗?镇上的几处工程都给他做了,他还能不发财吗?”& & &难怪我遇见翠花,看见她身上珠光宝气的,就像贵夫人一样,原来她老公发了财呀。& & 我内心里当然愤愤不平了。我对弟弟说,“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难的,他猪娃仔可以去找鸭娃仔,我牛崽仔同样可以去找他鸭娃仔。我去找他,他肯定也会帮忙的& & &可是我曾经背地里骂过他,我得先去上门,找鸭娃仔赔礼道歉。我见到鸭娃子,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一五一十地都跟他说了。& & 鸭娃仔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当初那个鸭娃仔,真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你当时骂得也对。唉,牛崽仔,说老实话,你比我们这些人都要强,虽然你的腿脚残疾了,但是你有一门精湛的手艺。老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一个人只要身上有手艺,不管是什么年头,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怕。不像我们这些人,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这个位置上可能还有点声望,但走出这个地方、过了这个时候、离开了这个位置,或许就一无是处了。”& & &我听了他这番话,内心里感到很自豪,我更加相信,我的前世注定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 & & 那天他留我喝酒,我们在一起边喝着酒,边回忆着在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我和他都喝高兴了,也喝醉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店里去的。& & 我第二次去找鸭娃仔时,把我弟弟的事情跟他说了,求他帮帮忙,给点事情我弟弟做。& & &鸭娃仔起初推说这难那难的。& & 我说,“我弟弟这人跟我一样,也是一位很实在的人,他是知道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混,怎么去为人的。”鸭娃仔拍着我的肩头说,“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有你哥这句话就行了,我会把他当兄弟看的,我有机会帮他肯定会帮他的,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幸亏我当时还没有十分的神经病,要不然我说的话能算数?其实当时鸭娃仔也喝高了,我不知道他酒后说的话是否算数?& & & 他说的话后来兑现了,我弟弟去找他,他给了一个小工程我弟弟做。& & 这一点我非常感激鸭娃仔,他这人还是讲感情、重情义的,要不然,他今天怎么会到县里去当领导?他不是那种贪图金钱与名利的人,他是重情重义的。& & &在鸭娃仔的帮助下,我弟弟后来不断地接工程,从此开始发迹。这里面总该有我的一份功劳吧?& & &家里面有钱了,爹说,“我们还是搬到镇上去住吧,去找鸭娃仔批块地,在街面上建栋房子该多好。”& & 可是娘反对。娘说,“我看还是让牛崽仔先成个家吧。”我知道娘的意思,娘知道我想翠花想得太苦了,每次想到翠花,我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噬咬着。& & &我推脱说,“还是让弟弟先成个家吧,我这一生怕是没那福份了。”弟弟说,“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做哥的应该先成家,然后才能轮到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呀。”& & & 妹妹不明所以,也在一旁瞎起哄地说,“是呀,是这个道理。”其实我知道这小子花着呢,一只脚不知道踩着多少条船,他是一时难以取舍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 就这样,我家上下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帮我找媳妇。& & &说来也巧,给我介绍的媳妇是河那边的一位女孩子,也叫翠花,长得比我们这边的这位翠花还要水灵白嫩。& & &第一次见面,我就心动了,我似乎感觉到那群蚂蚁们,正用它们各自的八只脚在偷偷地拉扯着我的心。& & &为了不让我的心再备受煎熬,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同意了。我还有什么权力去选择别人姑娘的?只有别人选择我的。在我看来这有点像小矮人去娶白雪公主的那种奢望,但我担心,我这个样子,人家会同意吗?& & 但出乎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女方竟然就同意了,那位叫翠花的女孩,她答应要与我共度此生。& & 我真的像中了大奖一样,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我想她应该从内心里是了解我,赏识我的。她或许是了解我的前世吧,我那时是一位不同凡响的人,是一位英雄,是英雄自然要抱得美人归了。& & &她就是我前世结下的姻缘,今生再续。& & 那是在那年的腊月的哪一天,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快过小年的时候,我和翠花成亲了,我记得刚刚下过一场雪,田野上还残存着成片的积雪。& & 娘和我想的一样,有了这个翠花把我的心拴着,我还会去想别的翠花吗?让那个翠花安安心心地去做她的猪仔婆吧。九& & &可猪仔婆也不好当,我弟弟为工程的事情,跟猪娃仔干了一仗,他用杀猪刀捅了猪娃仔一刀,那刀捅在了猪娃仔的肚子上,猪娃仔当场倒在血泊中,我弟弟扔了刀,赶紧跑了。& & 幸亏猪娃仔命大,或者说我弟弟没有像杀猪一样,捅了他脖子,要不然,他那小命也就玩完了。& & 猪娃仔被送到医院里去后,总算把一条命给保住了。& & & 这是我刚结婚没两天的事情。& & &弟弟闯下祸,我家里也不得安宁。警察经常光顾我家,要抓我弟弟,可自从他出事后,就再没着过家,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躲起来了。& & &娘每天为她的小儿子担惊受怕,每天都在祈求神灵保佑他能逢凶化吉。& & &我觉得弟弟是了不起的,猪娃仔以前不是经常欺负我吗?现在弟弟为我报了仇。& & 但是我又想到了翠花,翠花此刻该有多伤心呀,她在医院里照顾着猪娃仔,孩子们就都留在家里,让公公婆婆照看着。我觉得翠花真可怜。& & &想起那个翠花,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跟眼前这位翠花亲热。& & & 自从结婚后,每晚她都不许我碰她的身子。& & 我想她这样做,肯定是从内心里看不起我吧。是呀,她这样漂亮,而我长得这样的丑陋难堪,真的是配不上她。& & & 这样想,我满腔澎湃的激情一下子冷却到了极点,我的下身也如同充满气的气球冷不防被钢针扎了下一样,瞬间疲沓下来了。& & 我很不情愿地睡去。可也奇怪,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只蚂蚁跟我说,“牛崽仔,你的老婆就是我们的蚁后。”& & &我说,“你别在这里跟我胡说八道的,我的老婆怎么会是你们的蚁后呢?照你这样说,那我还是你们的蚁王了?”那只蚂蚁说,“你也别不信,以后你就知道了,就是一团唾沫也会要了她的命,这不就跟我们蚂蚁一样的特征吗?”我说,“你赶紧跟我滚开,要不然我现在就吐一口唾沫淹死你。”& & &醒了后我觉得好笑,我的老婆怎么可能是蚁后呢?& & &结了婚后,好久没有跟这群蚂蚁打交道,它们竟然跑到我梦里戏弄我。我偏就不信,一口唾沫就会淹死我的翠花。& &看见翠花睡得很香很甜也很美,我情不自禁地开始抚摸她,她是属于我的,我有权力对她这样。我开始脱她的衣服,她的皮肤雪白雪白的,我下身那鸟早已按耐不住,开始跃跃欲试了。& & 我扑到她身上,开始忙碌起来,没想到把她惊醒了,她奋力地想推开我,嘴里也大声叫喊着,“你不能对我这样,你不能对我这样------”& & &可她是推不开我的,谁让我是牛崽仔呢?我发起情来自然有一身的牛力。她忽然哭了起来,她求我说,“哥,别对我这样好吗?你这样我随时都会碎掉的,因为我、我是一个玻璃人——”& & &我才不管这些,她分明是在骗我,这世上怎么会有玻璃人呢?我还指望着她为我下很多的小牛崽仔呢。& & 可就在我将要闯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她闭上眼睛,咬紧牙齿,浑身抽搐着,嘴边溢出了白色唾沫,这是怎么了?她像是在同死神苦苦地抗挣着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 &我害怕地从她身上跃起来,我喊着,“翠花,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我的喊叫声惊动了全家人,他们跑到我房间里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爹一进来,看见翠花那样子说,“原来她有羊癫疯,怪不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要跟我家牛崽仔的。”娘上前一边为她拉扯着衣服,一边说,“我们还是赶紧把她送医院里去吧。”爹说,“送什么医院,她过一会儿就会好的,我们还是出去吧。”妹妹看了一眼,早吓得跑走了。& & 是呀,那场面很尴尬难堪。& & 爹和娘出去了,我留在房间里陪着她,我想起梦里那只蚂蚁对我说过的话,一团唾沫都会要了她的命。看来这话还真灵验。& & 我身下的那只小鸟,此刻也早吓得魂飞魄散了。& & 过了一会儿,她好了,睁开眼睛跟没事人一样。这真有点像突然风起云涌的一场暴雨,风去云散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十& & &从此我再也不敢碰她了,但是她成天在我面前晃动着,让我的心一刻也无法安宁,就像一潭原本平静的水,因有了一粒石子的投入,而开始泛起涟漪。& & &看来和她结婚,就意味着对我心理折磨的开始,每晚我的心都被蚂蚁们扯过来、拉过去的。我不得不去想那个翠花,现在的猪仔婆,每晚我就在这样的自慰中睡去。& & &我没有心思再去经营我的小店了,只要看见街上的美女,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她们的身子吸引着我的眼球,直到从我视野里消失。& & &我也不想再回到我那个家里,省得看见那位玻璃美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 &我就在店里住着,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 娘来劝我回去住,说不能把你媳妇一个人晾在家里面。& & &我说,“我干嘛要结婚,干嘛要结这有名无实的婚?”娘说,“那怎么办呢?婚不是都结了吗?都怪我,我还不是想早点抱个孙子。”我说,“那我干脆退婚好了。”娘说,“你疯了吗?哪有退婚的?”我说,“我就是疯了,是她让我疯掉的,我就是要退掉她。”& & &娘把我没办法,回去跟爹商量,没想到爹竟然就同意我这样做。爹说我们又没有办结婚证,应该可以退掉的,要把她留下来,也是个祸害。& & 后来是爹把她领走了。& & 再后来,听说她发病倒在水里淹死了。& & & 她死了,她却让我身下的那只小鸟丢失了魂魄。& & &我的小鸟,不管什么时候,再也不能精神抖擞了。失了魂魄的它,就那样成天昏昏欲睡的。& & & 我得为它招回魂魄。& & &我经常站在大街上,不由自主地从裤裆里掏出那只小鸟来,我要为它招魂,它的魂魄跑到外面的世界,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 &我用手捧着它,嘴巴里喃喃自语着。& & &路过的人们都说我疯了,我是疯了,连娘都说我疯了,疯了也好,疯了我谁也不用怕了?十一& & &正如现在这样,那时谁都不想靠近我,甚至是看见我。& & &爹要把我锁在家里面,省得我在外面丢人现眼的。他把我从镇上骗回家,就跟弟弟一起联手将我锁到房间里。& & &我不知道弟弟是什么时候回家的,他一回家就对我下毒手,他太不是个东西了,这样的薄情寡义。& &我在房间里面不能出去,一群蚂蚁们围了过来,它们好像不认识我一样,都仰头冲我张望着。& & 我说,“你们这样看我干嘛?你们都不认识我了吗?”有只蚂蚁说,“你这样也好,哪里都不能去,就在这里陪着我们玩好了。”我说,“我迟早都会出去的,他们是锁不住我的。”& & 我听见弟弟和爹在屋子里商量着,在镇上盖房子的事情。弟弟说,“盖房子的手续都找王镇长办妥了,马上就可以动工了。”& & &我知道他说的王镇长就是鸭娃仔。弟弟这小子,当初还是我去找鸭娃仔为他牵的线呢,现在却要把我关起来。& & 爹说,“等房子盖起了,你就把婚结了吧,你也不小了,不能再这样浑下去了。你看你哥这个样子,这个家以后就全靠你了。”& & 我在里面大声地喊叫着,“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可是喊也是白喊,谁也不理我,我好像是这个家中多余的人,或者说这个家里没我这个人一样。& & 我喊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我梦见我和我媳妇翠花一起坐在船上,那船就是一片树叶,它就那样随水向前漂浮着。& & 我感到很奇怪,怎么一片树叶就能承载两个人呢?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 我问她,“我们这是去哪里?”她说,“去我们该去的地方,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 我说,“听蚂蚁们说你是蚁后,你该不会真的是蚁后吧?”她说,“我要是蚁后,那你就是蚁王了。”正说着,一群蚂蚁们爬过来,它们抬着一顶王冠,要给我戴上,我怎么就成了蚁王?我是牛崽仔呀,而她也不该是蚁后,她不是一只爱发羊癫疯的小白羊吗?& & &但是王冠已经抬到了我面前,我总该接受吧。& & &我俯下身子,正准备接受那顶王冠时,忽然刮过一阵风来,把船给吹翻了,我去抓她时,猛然间就惊醒过来。& & 我听见有只蚂蚁说,“你干嘛呀,你想用唾沫把我们淹死掉吗?”& & 我一看,我嘴角的鼾涎流出老长,都快流成了一条小河,蚂蚁们慌慌忙忙地向前奔跑着。& & 我哈哈地笑起来,看来我当不了蚁王,却当龙王了。十二& & 娘后来要弟弟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我到了那里,才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就算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也不能走进彼此的世界里。& & &那位孔武有力的汉子,成天就在那里喊着杀杀杀,他的世界正处于乱世之中,乱世出英雄,他就是他世界里的英雄。他有时连医生都敢打,但是医生们个个都是现实中的英雄,没几下就把他从他的世界里拖回到现实中,让他沦为狗熊。& & 我也曾想走进他的世界里,和他一起四处征战,成为英雄。结果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他的拳头无情地打出了他的世界。& &我开始厌恶他那样充满血腥和暴力的世界,我躲到远远的,我想找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在某一天早晨,在洒满阳光的院落里,我看见那位长发飘飘的女人,她手捧鲜花,在冲着我笑。& &我走过去,她问我,“我长得漂亮吗?”我说,“你真美。”她说,“你爱我吗?”我说,“我当然爱你了。”我缺少爱,我爱所有的人,当然也希望所有的人爱我。& &她说,“谢谢你送我的鲜花,我的王子。”& &我觉得真好笑,我什么时候送花给她了?她在演戏吗?也许这就是她的世界,那我就闯进她的世界里去看看吧。& & 我说,“不用谢,我的王妃。”她忽然哈哈地大笑起来,她说,“你不是已经不爱我了吗?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把我打进冷宫里。为什么还要送鲜花给我?”& & 我说,“那怎么会呢?我一直是爱你的呀。”她说,“你在撒谎,你是个骗子,你让我的青春成为了我对你情感的祭品。你有钱了,有了足够的食饵去引诱那些不知死活的美人鱼们,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她把手里的鲜花猛地砸到了我的头上,我只得狼狈地逃离她的世界。& & 算了吧,我也有我的世界,我就待在我的世界里,何苦去招惹别人呢?& & 白天我就坐在地上和蚂蚁们一起玩,那些蚂蚁都听我的,叫它们干啥就干啥,我好像真的成了蚁王。& & 晚上我的世界就在我梦里面,在梦里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想成为什么人物就能成为什么人物,那就是我的舞台,任由我去表演。& & 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这些都厌倦无趣了,我想我的娘,我得离开这里去看看我的娘。& & 那些蚂蚁们说,“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吗?”我说“是的,我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我的娘,我离开那个世界很久了。”& & 医生对我说,“你的病好了,可以出院了。”我说,“我本来就没有病,是你们都弄错了,硬要说我有病,真要说有病的话,也不是我脑子有病,而是我下身有病。”& & 那医生笑着说,“你说得很对,但愿这只是个误会。”十三& & 不想这些了,这些都是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现在我最大的敌人,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梦境,看来真的是我脑子出了毛病,我应该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我俯下身子去找我的那些玩伴们,却发现它们混在一群蚂蚁队伍中,正在忙着搬东西。& & 我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鸡娃仔找着,我用一根手指头戳立在它的面前,在它们这群蚂蚁们看来,一定会认为面前怎么突然出现了一根立天大柱吧。& & &我在蚂蚁的世界里是如此的高大无比,就像神一样,让我找到了自尊。但在人的世界里,我恐怕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鸡娃仔正跟着几只蚂蚁们,一起抬着一截像草根一样的东西。它们来不及停下来,鸡娃仔一头撞在我的手指头上,害得它们全都跌倒了。那草根一样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后面的蚂蚁赶紧绕道往前走。& & &鸡娃仔爬起来,有些懊恼地说,“你这是干嘛呀?害得我们都摔了跤。”我说,“你们几个干嘛都不陪我玩了?”& & & 鸡娃仔说,“想陪你玩也没有那闲功夫呀,你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我说,“你们这是搞什么呀?要这么多的蚂蚁出来忙乎吗?”鸡娃仔说,“你不懂,马上就要发洪水了,我们得赶紧搬家,这样才不会被洪水淹死。”& & 我说,“这里哪来的洪水呀,只要我不吐唾沫,不撒尿,就不会有洪水的。”鸡娃仔说,“你那点臭涎水、骚尿液,还能称作洪水吗?是天马上要下雨了。”我说,“来,你陪我玩一会儿吧。就算真发洪水那又怎样?只要我动一根手指头,就不会让你们这些蚂蚁们淹死,谁让我是蚁王呢?”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 鸡娃仔说,“谁说你是我们蚁王了,小心我们真的蚁王出来咬你。不过倒是好久都没有见你这样开心地笑了。”& &它这样说倒提醒了我,我上次这样开心的笑,是在我用肩头扛着我的侄儿时,我扛着他在街头逛街,路人见了都跟我打招呼,“牛崽仔,扛着你儿子逛街呢。”我说,“不是,这是我侄儿。”他们说,“侄儿子不是你儿子吗?”我笑着说,“是呀,是呀。”我那时笑得真开心。& & 侄子是我弟弟的第二个老婆给他生的,第一个老婆为他生了两个女儿,被他一脚给踹了。& & 现在的这位是他的第三任老婆,女人们对他是爱心泛滥,而我却是无女人疼、无女人爱,女人们把对我的爱也一起都给了他,他是爱神的宠儿。& &那时我真嫉妒他,我在家里吵着说,“我要看病、我要看病。”爹说,“你又犯病了?又要让我们把你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吗?”& & 我说,“不是,是我下身有病。”爹说,“蠢东西,你的腿病是能治得好的吗?那是花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治好的呀。”& & &我知道跟他是说不清道不白的。& &我把弟弟拉到一旁,我跟弟弟说,“我是你哥吗?”我弟弟说,“是呀,这还用问吗?”我说,“那好,我也是个男人,也需要有个女人疼、女人爱的。现在你有钱了,我们全家都搬到这镇上住,你不能看着我一个人就这样孤伶伶地过下去吧?”& &弟弟说,“哥,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再娶个嫂子回吗?”& & &我说,“娶嫂子倒不着急,我跟你说,我的小鸟让你前一个嫂子把魂给吓跑了,我得去医好。”& & 弟弟忍不住笑了起来,“哥,就算是把你的小鸟治好了,你能为它找到一个爱巢吗?”我说,“那你别管,但你得领我去治病。”& & &他把这事说给爹娘听,爹反对,但是娘却很支持。& & 娘对弟弟说,“这就是你哥的心病,心病犯了就会发疯。他是你唯一的亲哥,你应该领他去治病。”& & 还是娘最了解我、也最疼爱我。& & 弟弟这才带着我到医院里去治病。&& 到医院里医生说,“他这是得了阳痿病,这种病你说好治也好治,你说不好治也不好治,不过值得庆幸的事,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他这不是器质性的阳痿,只要把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相结合,他这病应该不难治好。”他又问我有没有结过婚?& & 弟弟替我回答说,“有、他有过短暂的婚史。”医生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像他这种情况,最好能有妻子配合治疗,那效果就会更好的。”& & 弟弟把这情况回去后跟爹娘说了,爹说,“然不成还要我们为他再找个媳妇回?”娘说,“他毕竟也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呀,我们作爹娘的应该让他成个家,就算为他找个聋女孩、哑女孩,或者和他一样,腿、手有残疾的女孩都可以的。”& & &爹有些恼怒地说,“你难道嫌家里有一个祸害还不够,还要再去找个祸害回吗?”& & 娘在爹面前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爹都发了脾气,娘还能再说什么?& &&我恨爹。十四& & &我知道我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阳光、有爱来光临了。我很悲观、很沮丧,我就这样行尸走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 但是我知道娘是疼爱我的,我是她的儿子,我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怎么会不疼爱我呢?& & 不管我和娘前世作下了什么孽,需要我们两个人用各自的痛苦去赎罪,但总比一个人用自己的那一份痛苦去赎罪,要强得多吧。& & &既然我精神上没有什么病了,我总得出去干点事情,也好为这个家尽一份力,省得爹整天看着我不顺眼,说我是这个家里祸害的制造者。& & &弟弟让我到他的工地上去帮他照看着。& & 我很乐意,这起码能体现出我生存的价值。我不是一个废人,不是一个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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