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小偷家族》,今年唯一感到值回票价的电影
周末去看了《小偷家族》。
如果只用一句话评价,可以这么说:
这是今年到目前为止,唯一让心酱感到值回票价的电影。
当然,作为第71届戛纳金棕榈奖最佳影片,《小偷家族》无疑是2018年最受瞩目的日本电影。
毕竟,距离上一次日本电影获得该奖,已经有21年了。(上次获奖的是1997年今村昌平导演的《鳗鱼》)
《小偷家族》能在国内上映,心酱蛮欣喜。
虽然,从2016年的《垫底辣妹》开始,有不少日本真人电影被引进,但能在大荧幕上看到金棕榈奖获奖作品,还是非常少见的。(上一部在国内大规模上映的金棕榈奖影片,应该是1993年获奖的《霸王别姬》)
▲广受网友好评的中国版海报,日本浮世绘风,心酱个人觉得比日版海报好看。
《小偷家族》讲的依然是,是枝裕和最擅长的家庭、亲子。
无论是从一些场景的选择,还是人物关系、对话,都会隐约看到导演之前作品的影子。
比如《海街日记》里看烟花、海边欢闹的场景,《如父如子》里父子在岸边两条道路行走的段落。
在《小偷家族》中,你也会看到是枝裕和电影里的老面孔。
比如国宝级的树木希林。
经常演有气无力中年男子的中川雅也。
可以说,同样是关于“家人”和“羁绊”的话题,同样用着极其克制的表达。
《小偷家族》对是枝裕和过往作品所讨论的东西既有呼应也有延续,但它更加犀利。
甚至是冷酷的、不动声色地展示着那些尖锐的,让人心碎的东西。
心酱觉得这部电影值得二刷三刷,或许你会发现更多细节,有更多不一样的感触。
以下内容有部分剧透,请谨慎阅读。
故事可以分为,前后两部分。
前段讲的是温馨的底层家庭生活。
在大都市东京一所破败的老房子里,住着柴田一家人。
全家人基本靠着“奶奶”初枝(树木希林 饰)的养老金度日。
“父亲”阿治(中川雅也 饰)在工地当临时工。
他经常带着“儿子”祥太(城桧吏 饰)在商店超市偷日常用品。
“妻子”信代(安藤樱 饰)在工厂做女工。
信代的“妹妹”亚纪(松冈茉优 饰)则从事着色情行业。
一天,父子二人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孤身一人的四岁女孩由里(佐佐木美结 饰)。
在发现女孩可能遭到继父虐待之后,一家人偷偷留下了由里,虽然他们都明白这个行为属于诱拐。
总之,这一家人虽然挤在狭小寒酸的破屋子里,无时无刻游走在违法乱纪的边缘,但他们似乎比很多生活富足的家庭更温馨。
他们会一起围坐着吃日式火锅,一起去海边玩耍,一起在放烟花的晚上仰望夜空。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奶奶突然离世和祥太被抓,一切彻底崩塌。
这个家族里每个人的真实身份,也随之浮出水面。
在前半段温情脉脉的反衬下,真相显得更加惊悚可怕。
原来在这个家里,不仅吃的、穿的、用的是偷来的,就连彼此的关系、称呼也是“偷”来的。
六个人,其实谁和谁都没有血缘关系。
而偷来的美好时光与记忆,也像偷来的东西一样,一旦被抓,就不能握在手里了。
在被问起去海边的事情时,由里说:没有,奶奶没有去。
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是,作为电影里,唯一承认过这家族“亲人”关系的杂货店老爷爷(他对祥太说:别让你的妹妹再干偷东西这种事情了)也很快就去世了。
于是,一切都好像从没发生过,就如同他们并未看到如《海街日记》里的烟花一样。
他们只是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听见了一场烟花而已。
如果烟花的寓意是短暂的美好,那么小偷家族,或许连这样稍纵即逝的美好都未曾拥有过,因为一切都是偷来的。
随着非法的小偷家族分崩离析,每个人都回到他们合法的家庭中。
即便,曾经抛弃他们的也正是这些有血缘的亲人。
虽然,影片没有详细交代小偷家族每个人的过去。
但从种种细节,和不经意的台词中,我们不难发现,这家人甚至有着比血缘更深刻的羁绊。
就如同信代在面对审问时所说:我并没有弃尸(奶奶的遗体),抛弃她的另有其人吧。
被抛弃,被无视,被施以暴力,得不到爱和温暖,正是这样相似命运,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甚至,影片中的很多细节,会让人感到,或许今天的小女孩由里,就是明天的亚纪、信代,最终成为初枝奶奶。今天祥太,就是明天阿治。
因为被抛弃的人,命运总是如此相似。
比如,得知从事色情行业的亚纪对4号客人有了好感,信代司空见惯的说了句:我和他(阿治)也是这么认识的。
比如,当看到由里居然会关心别人时,信代说:被虐待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被审问的时候,她又说:可能因为我很憎恨我的母亲。
仔细看,你也会发现,在工地出事故的阿治,跳下桥受伤的祥太,摔断的是都是右腿。
安藤樱的那场演技爆炸的哭戏,不能不提。
这场戏不仅得到了戛纳评委会主席凯特·布兰切特的称赞:“如果这些评委日后也展现类似的哭戏,不用怀疑,那一定是在模仿安藤樱。”甚至在拍摄的时候,都震撼到了现场的工作人员。
是枝裕和评价说:她在演出时,总觉得空气变得特别澄澈,彷佛有什么满溢而出的感觉。这点我真的觉得非常厉害。我认为她本身已经放了某种超越演技的事物。
但心酱所说的不得不提,不止以上这些原因。
在3分钟不动声色地哭戏里,信代问出的那几个问句,沉闷又锋利,一下下地刺进人心里。
当公职人员说“孩子需要母亲”时,信代反问:难道生了孩子就都可以成为母亲了吗?
当被问及两个孩子怎么称呼自己时,信代又真的很努力的在回想:是怎么称呼的呢?
这两句话,问的人如鲠在喉。
正是那个理所当然地成为母亲的人,无视自己的孩子被虐待。
这位无异于帮凶的母亲,因为合法的身份,并没有得到惩罚。
而在被抛弃的命运面前,自己去选择父母和亲人,相互捡拾的人们,因为不合法,直至最后,也得不到一个对彼此的称呼。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度克制的《小偷家族》,没有回答任何类似“人间到底值不值得”的问题。
影片戛然而止,让所有人都感到猝不及防。
可仔细回想起来,又会觉得,那一刻,突然黑掉的银幕,来的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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