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知,没过一会儿就等来了府衙的人。
太师大人告状告到府衙去了,要请靳安过去问话。
“这种拆人房子的事情,你们大人也管?”
捕快觉得安王殿下的潜台词,好像是在说,你们大人也太闲了吧,这种小事都要亲自过问。
可是谁让您拆的是太师府的墙呢?府衙大人倒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得太师大人同意啊。
“回安王殿下,凡是帝都内的案件,无论大小,大人都必须一一受理。”
帝都的府衙大人,其实和其他地府知府是差不多的,只是这个府衙比较难做,要审理的不仅是贫民百姓,还有帝都内那些达官贵族发生的案件,随时可能得罪比他更有权势的大官,所以这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做的,特别是清官,无法在帝都担任府衙。
“这样啊,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太师府的后墙是本王亲自砸的,玉米豆子也是本王亲自摘的,要赔偿多少?统计一下,送到府里交给管家结算。”
靳安出了口恶气,便想当良民,配合这府衙大人办案。
砸了人家的墙,赔偿了就是,这样总能完事了吧?
捕快一愣,没想到安王殿下会那么干脆的就承认了,这可如何是好?
安王殿下明显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他也不敢强行拉扯。
“怕口说无凭吗?你稍等,本王给你写份供词。”
瞧,这位安王殿下,是多么贴心。
捕快呆若木鸡,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鸭蛋了,此刻他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了。
大人都不用审,安王殿下就认了罪,那让气势汹汹去告状的文太师,情何以堪?
旁边三位,听到靳安的回答也是一愣,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再看捕快的脸色,三人恍然大悟。
真是没想到,几日不见,安王殿下整人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实在让他们佩服的很。
靳安写的很认真,生怕露了自己什么罪责似的,整整两页纸,当府衙大人看完以后,脸色不比捕快好看多少。
看着被气得脸色发白的文太师,府衙大人竟差点没忍住冲动笑出声。“文太师,这是安王殿下的供词,他说是他不对,找不到文府大门,所以便砸了墙,愿意付起修补后墙的责任,并且赔偿文太师您的精神损失,您看……”
虽说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府衙大人可没胆子真把安王抓到牢里关着,何况他也没那权利。
如今安王殿下勇于承担罪责,并且忏悔态度良好,还能再说什么呢?
要是文太师再揪着不放,就显得他很小气,还有针对安王的嫌疑。
府衙大人摸着自己的胡须,心里对安王殿下这招以退为进,佩服不已,谁说安王没脑子了?这不是用的挺好吗?
闻言,文太师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夺过府衙大人手里的供词一看,气得只差没当场晕过去。
这算认错态度良好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哪有人明明知道不对还去做?他摆明了就是要羞辱自己,简直仗势欺人。
“文太师,下官会立刻派人到文府统计损失,以安王殿下的供词为凭,亲自去安王府替文太师索要赔偿,您看这样行不行?”
“本太师会稀罕他那点赔偿吗?”
文太师真是气疯了,脱口而出。
府衙大人一愣,文太师位高权重,学识渊博,是朝中最有风度的文臣,可是……竟也有口不择言的时候。
文重清知道自己又失礼了,深吸两口气,将那怒火慢慢的咽回肚子里,把那两页画着鬼画符的所谓供词还给府衙大人。
“此事,有劳府衙大人,本太师今日身体不适,便先回府了。”
文太师说完,就大步离开府衙,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更有失风度的事情。
民间一直有句话,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文太师这样的文人,遇到靳安这样的无赖,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不憋屈?
府衙大人轻摇摇头,看来,还是安王殿下略胜一筹啊。
此刻,安王府中,靳安的三位狐朋狗友正在鼓足劲的吹捧,因为他们越想就越觉得安王先下手为强这招,打的漂亮,就算没亲眼见证,都能看到文太师气歪了脸的情形。
只是当事人有些不明所以了。
“本王只是以事论事,没有对付文太师的意思,他是不是气伤了,又关本王何事?”
靳安坐在上首喝茶,他原先的想法只是做人要低调,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打了别人一巴掌,是得给颗蜜枣安慰安慰。
这一世,可千万不能像上一世一样,到处树敌了。
只是似乎他脑子依旧不好使,根本意识不到他这么做,只会让文太师更记恨他。
靳安说的很诚恳,可是其余三人只认为他是在装傻充愣,还配合的点点头。
“是,我们都明白,王爷放心,我们不会下去乱说的。”
宋杰明拱手道,成了婚的靳安,好像比以前更有趣了。
三人在安王府混了一顿晚饭才走。
文染所种的豆子和玉米,全都进了安王府上下的肚子里,无比满足。
晚间,靳安吃的太多了,就在院子里消食散步,觉得肚子没那么饱了,又手痒,又在院中练起剑来。
每次靳安一动手,总能吸引安王府的下人,转眼的功夫,便围成一个圈,靳安的动作不花哨,也不快,只是出剑斩击,横扫,动作也比较单一,但就是透着那么一个不同寻常的气势,能把人的目光紧紧抓住。
此刻的靳安,舞着剑,其实有种想哭的感动,前世,江山易主后,他武功被废,真正成了一废人,再也提不起剑,壮年时就是在农田里播种,成了奴隶。
回想着前世后期惨兮兮的生活,靳安就按下决心,这辈子绝对不能失去这一身的武艺。
突然,他周身的气势一变,从赏心悦目变得渗人起来,周围看表演的下人们下意识就往后退开,无形中圈子比刚才又大了一半。
靳惠王寿辰当日,文染在木兰院中坐着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只见老李站在面前。
“爷,是时候该入宫了。”
这三年,文染彻底成了安王府的男主人,只怕是靳安再回来,也没人认他了,被文染收的服服帖帖。
他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更是懒得动。
谁也没想到,靳惠王的身体能挨到现在,如今他已是太上皇,在行宫过着
“皇嫂,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往后不用这么细致,咱们一家人吃饭,简单些就好。”
四人吃饭,放了十八道菜,每道菜都刀工精细,还有相应图案背景,有了前世后期贫困的生活体验,靳安知道,要做出这些吃的,得费多少心思。
只是为了迎合他一个人。
一声皇嫂,把陶凝雪叫的愣住,安王从未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过话,往日来都是冷言冷语的。
“七弟喜欢就好,多费些心思也值得。”
还好她反应快,笑着道。
靳流旭眼见能安心吃顿饭,便叫开席,除了靳安喜欢吃的以外,他还特地给文染也备了几个菜。
靳安默默看在眼里,也全当没看见。
看来,太子老哥对文染真的很重视,只是自己这位皇嫂怎么办?
靳流旭众目睽睽之下给文染夹菜,皇嫂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一人用餐。
靳安忽然看的有些不忍,鬼使神差的就给皇嫂夹了快肉。
“皇嫂,您多吃些,这些菜都是您的功劳。”
夹完,还瞪了眼靳流旭,自己媳妇在这儿,他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
但是可惜,木讷的靳流旭没看懂。
倒是把太子妃吓了一跳,连忙点点头,埋头吃饭。
晚饭后,又在大堂坐了一会儿。
直到上马车离开,靳安都没再看文染一眼,骑着刚才在跑马场得到的黑马扬长而去,只剩下太子的侍卫,护送文染。
靳安太不会隐藏情绪,所以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得出他在生文染的气,就像是小孩子吵架那样。
“他脾气不好,你多包容些。”
送文染上马车时,靳流旭多说了一句。
文染微愣,垂下了眸子,所以连太子殿下也把他当作安王妃了。
回到安王府,原本文染是准备去找安王谈话,可却被老管家堵了路。
“爷,王爷已经就寝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好,我知道了。”
看来是早有吩咐,他就这么不想见自己吗?
白天的事,至于这么生气吗?
“这是爷答应您的事情,请爷收好了。”
老管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说话。
文染微愣,接过,便回了木兰院。
打开信一看,文染有些惊诧,他竟把他的职务全权委托给自己了,而且连王印都给了他。
就不怕他出卖他吗?他到底是没脑子,还是太信任自己?
两者相较,文染倒是倾向于第一种。
不由得有些担忧,万一以后其他人有同样要求,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如果是不安好心的,恐怕他就要遭殃了。
文染担心了片刻,看着信上歪歪扭扭的字,有些眼熟。
这才想起,木兰院三个字,和信上是统一风格,不由得失笑,他竟觉得很好笑。
这么丑的字,也有勇气提上去,真不知这位安王的脑子是在想什么。
安王做到了他承诺之事,文染很开心,这晚睡得极好。
昨日,青元街上的贵族都知道安王进宫一事,知道他像以往一样得陛下宠爱,那些平日的狐朋狗友,又成群结队的来到安王府了。
守卫一看到是这些人,拦都没拦,因为他们和王爷一向要好,进出安王府,几乎不用禀报的。
所以,靳安是才没准备的前提下,见到了这群人。
人人都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在那恭维谄媚。
虽然有水分在里面,但是这也算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前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甚至在他落难后,还偷偷接济。
所以靳安决定,这辈子也好好和他们相处,有他们的帮助,自己一定能很快成为帝都第一的纨绔子弟。
“又有什么新鲜事了?这大清早的就过来。”
靳安喝着茶,眉头一挑,颇有兴致的道。
这三个,是与他走的最近的败家公子。
三人朝着院子东张西望的,想来是对那个安王妃很感兴趣,只是可惜啊,就连靳安都很少见到他。
“本王问你们话呢,正愁着无聊,有没有什么好提议?遛鸟还是斗蛐蛐啊?”
靳安一拍桌子,把三人的魂给迁回来。
“御灵阁最近新来了批蛐蛐,据说所向披靡,要不……今天去那儿看看?”
其中一穿着深蓝色锦衣的男人说道。
他有两条很黑很浓很茂密的眉毛,五官也很立体,但就是长得太立体了,显得有点别扭,他叫李书海,父亲是帝都第一大富商,腰缠万贯,他父亲花了血本培养他,希望他能成为有用之才,上的是帝都最好的学院,整天和知识分子打交道,可是偏偏就是长歪了。
为人倒是很大方,他们在一起混,平日开销他出大半,不是一般的败家。
“蛐蛐啊?没兴趣。”
毕竟是活了一世的人,心态都不太一样了,玩个蛐蛐有啥乐趣可言。
“至尊酒楼的厨师最近研发了几个新菜式,还没正式售出呢,去尝尝?”
说话的是御史大人的小公子吴漾,不学无术,爱好就是吃,他就是那个害李书海长歪的人,几乎所有不良嗜好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
因为吃的多,所以体型较为圆润,个子不大高,看上去倒是个可爱的小公子。
靳安依旧摇摇头,都活了一辈子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要不,去赌坊玩两把?”
李书海眼睛一亮,又出了个注意。
“照我说,咱们去伊风楼找人喝酒去,那里的男馆长得不错,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才艺多。”
说话的是宋英杰,武将世家,本该是个三观极正的人,偏偏他是个花花公子,又爱好男色,被父亲赶出家门历练,后跑去李书海家蹭吃蹭喝的,十分没脸没皮。
靳安等四人中,他长得最是妖媚,一双桃花眼动不动就在放电,是个很骚包的男人。
他一出口,绝对离不开青楼,而且还是男馆。
所以建议就被自动忽略了,虽然李书海和吴漾不反感那地方,但也不常去。
当然宋英杰这话,主要也是对靳安所说的,他俩倒是好几次秘密去过,他觉得安王应该也不讨厌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