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杭州市上海4a广告公司招聘的老板有叫雷建学的吗?要他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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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步微澜的小说《沉香豌》,内容有小部分H情节,但是和情节结合的很好,相信大家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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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车内外的世界是同一个,但为什么从车窗看出去,所有的景物如同虚幻?影影绰绰的街灯和车龙被拉长,在淡墨色的夜晚里划出光弧延绵拖后。  同样自觉很不真实的还有车里的陈婉。  她从火锅店先行告辞准备回宿舍拿她的自行车,走了一半车道上一辆车从后面斜插过来,停在她面前。尽管前座的人没下来,她对车主的身份毫无置疑。没有本校通行证的车辆一概不许进出的东大校区,她认识的人里面有谁能这样视门禁如无物?  夜色初降,正是散步的时间,校园主干道上来往的人很多。或者是因为她是金融一班的陈婉,或者因为他的座驾太过招摇,探究而叵测的目光把她作了饭后瞩目的焦点。她暗自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你坐后面做什么?到前面来。”秦昊扭过半个身子,满脸的不乐意。见她不动如山,更是臭了脸,“你当我是司机?”  “按礼貌是该坐前面,不过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保持距离好一些。不行我就下车了。”贫民区小老鼠没见过大场面,但是到这一步再不懂得对方的花花肠子,那她也太笨了。既然躲不过去,不如正视麻烦。  秦昊扬眉淡笑,如何心眉所说微挑起的眼角侧面看来自有风流,“你怕我?”意识到这点似乎让他很高兴,“怕我你还上我的车?不怕我把你拐去卖了?”  “我舅舅可以找宋老师要人,你不怕给他添麻烦的话。”陈婉用指节轻叩车窗,提醒他:“你挡着道了。”  秦昊冷哼一声,嘀咕了一句“司机”什么,还是转向对面车道。  一路上,她盘算着怎样干净利落地断了他的念头。  过去的二十年生命,年幼丧母,然后父亲离奇身故。当然,和很多人不幸的经历相比实在当不了“苦难”二字,只是由繁华至萧条的家境让她比同龄人提早意识到人生的需要和该走的方向。她不势利但很实际,而且贪求安稳痛恨意外。  特别是现在这种意外。  “你走错路了。”陈婉皱眉。  “没看前面堵着吗?这钟儿数不可能塞车,没准又是交通事故。你不怕赶不急?”他从倒后镜里打量她一眼,“怕我卖了你?干干瘦瘦跟猴儿似的,断斤算也值不了几个钱。”  见她不搭理他,沉默了数秒,秦昊又悻悻说:“你后面有个袋子,自己拿,买给你的。”说完又补充:“放了几天,看见就烦。”  陈婉回头,后座与车尾玻璃之间摆了个鼓鼓的购物袋,再转过脸时冷笑已经克制不住地溢出嘴角。  秦昊睇见她眼里浓浓的讥讽,微弱的失措感从心里一闪而过,“你倒是打开看看啊。”&  互留情面婉转拒绝的想法被她抛置一边,从倒后镜里抓牢他小心翼翼的窥探,冷笑蔓延到心里去。  “说话啊,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他打破车内凝滞的岑寂。  她收回笑容扭头望向窗外,她应该属于车外的世界,他们不应该有所交集。“我喜欢你别找我麻烦。”冷淡疏离的语气会否激怒他她完全不作考虑,“我对你买的东西没有半点兴趣,对你也是。不如象上次那样问我开价多少好了,我要的价钱你给不起。”  他象是憋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低笑两声,然后恢复沉默。死寂的空间里似乎每颗空气微粒都沾附着他压抑厚重而迟缓的呼吸,陈婉故作镇定地继续僵直着背,手指死命掐着牛仔裤的裤缝。  平常半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如同南极至北极。到了蒋盼家的小区入口,她瞬间放松的同时才发现自己屏息了许久,重新呼吸到空气的心脏愉悦地平复了紧绷的神经。  “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不值得。”她努力保持笑容,&“谢谢你送我。”  下车才走了几步,一股极大的力道从后突掩而至。她未作提防,往后踉跄了几步以为快摔倒时脊背砰地撞上秦昊的车身。然后他整个身子袭上来,毫无表情的面庞一步步放大,直到鼻尖几乎相触。  他借着数米外小区入口的路灯细细端详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弧度优美的唇形,黑黝黝的眼睛圆瞪着,跟鹿似的难掩惊恐。无可否认,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孔让他色欲熏心,让他今天象个童蛋子似的患得患失。  “现在慌了?刚才跟我装冷淡装高贵那会儿怎么不慌?”手下的细腰隔着衣服仍能感觉触手柔软细滑,他恶劣地捻了下,突然想起上次在帝宫时同样旖旎的触碰。  她细白的脸上染了一层羞愤的粉酡,扭动着身子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开。  “横竖你软硬不吃,我还用给你上脸?管你乐不乐意,我就是办了你又怎么样?”他加大几分力气,她却停止了挣扎,满心嫌恶地紧迫逼视他,一句一顿忿恨地说:“来啊,就在这!你有胆子就做!”  她颈下衣领里露出的皮肤都是潮红色,胸脯微微起伏着,鼻翼轻耸,方才眼中惊惶的神色完全被决不妥协的两团火焰取代。他一时有些不忍,松开少许手臂的箝力,小心拉开他们身体间的空隙。  “你不是要做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嘲讽地笑,“你是人物,你有权有势有钱,我一个小老百姓拿什么敢跟你斗?你摇摇手指尖,我应该感恩戴德爬过去舔你脚趾头才对;你愿意要我我应该回家烧高香拜祖宗才是;难得你纡尊降贵赏脸请我吃饭,我明天该去庙里还愿;多少人修几辈子也修不到的福气啊……呸,我恶心死了。”  说着她发狠推开他,他却恍若不知,只是凝目注视她激愤的眼睛,铁青的脸肌肉紧绷,涌动的戾气几欲喷薄而出。良久才轻轻问:“至于吗?讨厌我到这种程度?”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她深深呼吸,等待新鲜的空气缓慢将激烈起伏的情绪安抚如常后才又说:“我们不是一类人,请你以后自重。还有,请你不要打电话或者找别的机会,我没有那福分。”  他脑中有片刻的空迥,接着了悟地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带着轻蔑嘲弄的味道,慢慢说:“别恃着张脸张牙舞爪的,你不爱玩,爱玩的多的是。”  “那就最好。我们总算达成共识了。”她毫不留恋地甩发离开。秦昊心里象被什么剜了个大洞,凉风出入冷飕飕的,回过神时她的背影已快消失在小区门口。  “等会。”他在她身后招呼,打开车门,拿出那个袋子走上前递给她,“是手机,电话卡里已经冲过费用了,能用一段时间。你不要我也没处放。”  她双手揽住自己的袋子只是摇头,“你的东西我要不起。”  他收回伸出的手,看了眼手上的东西,神情有一丝倦怠,嘴角浮起自嘲的笑意。“这样……”说着扬起手臂,那袋重物沿着抛物线飞向街角的黑暗。  是否想象力作崇,为什么她总觉得他那束被街灯拉长的影子寂寥落寞,自嘲的笑容下还隐藏着其他的什么?分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心里却空落落的,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她不知道这种空茫所为何来。  陈婉心绪游离,蒋小薇脚步声近了才恍然回悟。“蒋姐。”她站起来。  “坐,没事,我今天回来的早,进来看看。”蒋小薇抚摸着蒋盼的头发,从上到下审视女儿作业本上的字体,满意地微笑着对陈婉说:“不错,我女儿脾性急,也只有你降的住她。连字写的也比以前周正了。”  蒋盼置若罔闻,只是稍微别了下头避开妈妈的手掌。陈婉见多了这对母女的疏离,暗自叹谓一声,对蒋小薇说:“盼盼还是很聪明的,就是贪玩了些。”  蒋小薇点点头,望向陈婉的眼神莫测高深,淡淡说:“漂亮的女孩子没什么灵气,有灵气的性格高傲不合群,象你这样的倒是少有。”  陈婉被她夸得不自在,微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蒋小薇浅浅一笑,说:“你也别不好意思,长相天生的,难得的是后天养成好性格。学校应该有不少男生追你吧。”  见陈婉红着脸摇头摆手,蒋小薇笑了笑又说:“有也是正常,换了我是男人,我都动心。呵呵,不打趣你了,我出去给你们端宵夜。”  她离开后蒋盼明显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陈婉安抚地对她笑着,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不叫妈妈?没回来时眼巴巴地竖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回来了又不理人。”  “她不稀罕我叫。”小丫头低垂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傻气。哪个做妈妈的会不稀罕自己女儿?不爱你她会照顾你,担心你学习不好,怕你饿了一回来就去做夜宵?”话是如此,陈婉也不太理解这对母女的相处方式。当她第一次听说蒋盼从来没有和妈妈一起去过游乐场、公园,甚至超市饭店时,她觉得万分不可思议。相处多了,她渐渐了解蒋盼的乖僻性格只是为了掩饰不被母亲需要的惶恐不安,她们母女再没有沟通的话,只怕盼盼的性格越来越走向极端。  她觉得有需要找个机会和蒋盼妈妈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致歉信那章有30多条留言,始料不及。这个文写到的时候,敲字几乎是一种折磨,越来越艰难,所以益加逃避。我心目中写字应该是让人快乐的事情,文字应该是自然流泻的,如果需要挤需要憋,出来的涩巴巴的东西也不会讨喜。所以面对囧况,唯一的解释就是有某处不对头。思考我没有动力与激情的原因,一是因为文的步调太慢,和丁香仅是两个人的缠绵不同,这个文有几条线要铺排。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慢的开始没耐性,最初的激情也渐渐贻尽。然后最重要的是我的思路有盲点,虽然没有完全发现,但是潜意识警告了自己谨慎落笔。这个盲点就是秦小五的性格。沉香的初衷是想写一个爱是如何从某个男人的裤裆底升华到脑门的故事。只有大纲没有仔细推敲过细节,所以越写越动摇,因为方老二的类型也是我很喜欢的。甚至起过念头,最后换男主。试想,亲妈都想换人的男主怎么能得到别人的欣赏?强取豪夺,自然是强盗脾性。我忽略了,强权霸道的男主固然有一种光芒,但很难让人亲近依赖。照之前的思路走下去,到最后换男主是必然。如果换男主,之前对老二着笔不多的话,这个文便成了两面不讨好,自己不满意的四不像。停更的这几天,脑子里纠结的就是小五应该是什么性格,霸道的另一面是什么样的?怎样让豌豆和我们不自觉的爱上他?好在有这几天的思索,不敢说重新更文后文笔有什么提高,最起码找到了致命伤,也让自己找到了自信。希望后面的可堪一看。停更的时候收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几个。鞠躬致谢,很幸运有你们,很幸运停更的时候有你们每一个鼓励。顺便吆喝一声,潜水的JMS请冒泡,有分打分,有评赏评,最好最好能酝酿一下写长评的感觉!!!因为几条线快到合拢的时候了!汗,7点半了。走人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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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宿舍太吵杂,其他人上网玩游戏看电影,或者和异地男朋友聊天长期抱着电话不放,陈婉大部分空余时间只能在图书馆躲清静。  她前段日子向何心眉咨询奖学金的综合考评标准,何心眉几句话几乎扼杀了她全部希望,“你?没戏!第一你不是班干,第二各种活动你参与度不高,第三参加过什么校赛拿过什么奖?没有?那就没机会。”  陈婉本来计划着拿了奖学金添上自己存的钱足够交下学期的学费,倘若有多的还能帮补弟弟小宇,听何心眉语气决断,当即苦了脸。宁小雅帮她出主意:“你不是在系办帮忙吗?多去系主任面前晃晃啊,混个脸熟。你成绩一贯拔尖的,只要有人帮你说说话,拿个二等三等的完全没问题。”  她不自许清高,但也独善其身惯了,于是息了念头。宁小雅说她成绩拔尖,其实这大半年忙于打工,已经耽误了不少课业。虽然离期末考还早,眼下不努力的话考前辛苦的还是自己。  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下雨,连绵至傍晚才收了雨势。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味和图书馆里特有的纸墨香,静谧安澜。她心情为之舒展,待旁边有人坐了预先帮何心眉她们占的位置,也是微笑仰脸,说:“不好意思,这里有……”  笑容凝固在嘴边。旁边那人漆黑的眼瞳紧盯着她,不遑他瞬。  她别开脸,佯作镇静继续看书,手指却不由捏紧了指下的书页。  她垂目思索的样子充满静态的美感,头发象是才洗过,随便在脑后扎起一束,黑发下的耳朵在灯影里剔透如玉。他之前的躁闷不知是被周围静谧的气氛抚慰了还是被湿润的空气浸没了,只是觉得就这样不说话看着她也是好的。  她如芒刺在背,哪里能集中精神继续在书上?胸口象是堵着一团,烦躁羞恼不耐兼而有之,理不顺抹不掉。过了半晌先忍耐不住低声喝问:“你来这做什么?很闲吗?天天往东大跑。”  “我来找宋书愚。”他打量四周的环境,回避与她指责的眼神相触。  鬼才信!“你找错地方了。”  “是。”他坦承。  ……他毫不犹疑的回答倒是把她的嘴给堵上了,再说下去攀扯上她逃避的话题更加无谓。  “该翻页了。”  “啊?”她抬起头。  “我说,你看这一页看了十多分钟了,该翻下一页了。”他好心提醒,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嘴角。  ……不是该翻页,是该砸上他脑袋。  “我让你心烦意乱?”他低声嘲笑她。  “心烦不意乱。你贵姓?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她言语中的冷厉疏离让他满心的嘲弄消散如灰,兴致顿失,想立马站起来离开又有些不舍,不受掌控的被她牵扯着的感觉更令人烦躁。“敢情我是送上门来给你糟践的。”他虽然是自语,但是声音着实大了点,带着气,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  眼角余光瞥见周围闻声梭巡而至的好奇目光,她不由着了恼。板着脸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再不肯多说一句。走到图书馆外面才对尾随而出的他发作起来:“你有完没完?我以为我们说的很明白了。知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讨厌?”  “方老二就不讨你厌?黑社会混子,长得跟沙袋似的,除了打架有力气其他有什么好?瞧你天天板着脸的正经样儿,说起谎来眼皮都不带眨的。什么邻居哥哥好朋友,哄我哄的可欢实,见了人跟猫似的,也不嫌腻味?”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在东大门口黏糊了足足十多分钟,走时她还一步一回头频频回首。在他面前唱十八相送呢?靠!  “关你什么事?你管的宽!”说完她一愣,怔然问:“你跟踪我?”  他僵着身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她说不出的厌烦与挫败,良久才语声微弱问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似乎问了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确知答案的问题,他只是站在那里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睨视着她,没有说话。入夜清凉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潮湿和不知名的植物清馥弥漫在沉默的两人间,耳畔只有远处过路人依稀的脚步声。  她也憧憬爱情。在图书馆里见到那些捉对坐在一处偶尔相视一笑,眼神交投时的温暖;或是饭堂里挤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惟恐天下不知、嚣张的甜蜜,她间或会失神会怅然,不是不羡慕的。可风花雪月要以物质生活的安稳富足做前提,虚无缥缈的爱情何尝不是一种奢侈品,昂贵到她无法负担。  即使负担得起,对象也绝对不会是他这种人。  “那天我已经说过我们不是一类人。你们玩的游戏我玩不起,我求你了,无聊找别人去好不好?我相信出了东大的门,愿意配合你的人多的是,你何苦拿我来逗弄?”  他抬起手似乎想摸她脸颊,她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躲闪开。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呢?每次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他冷笑,&“我哪点比不上方老二?他一个混黑道的和你就是一类人了?”  “他是混黑道,但底子比很多人干净。我问你,如果……是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是你的第几任?10任?100任?”她好奇的问,接着右手指向图书馆,“知道我的同学是第几任吗?几乎都是第一任,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任。秦昊,我要找男朋友也是找身家清白的,你早就没资格了。”  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旋即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把他打压到最低如脚底尘埃。没资格,没资格。他心里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脸上浮起一贯的倨傲,咧开嘴笑说:“得,你太瞧得起自个了。找你就是玩就是逗闷子就是作消遣,什么找男朋友?你当我是找女朋友?找镜子照照去……”她双眸流泻的冰寒和鄙夷越来越浓郁,浓郁到他心尖几欲为之颤抖,在他停顿的空隙,从她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垃圾。”  有一瞬间的惊恐,以为秦昊要打她。他眼中的狞色象两团控制不住的火苗。陈婉不甘示弱,按捺着逃跑的冲动回视他。她见过他邪佞不可一世的样子,受过他无赖肆无忌惮的骚扰,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凶悍的表情。他在生气,她屏住呼吸,知道他在生气。过了许久,他眉间眼底渐渐被一层阴翳笼罩,没有多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再一次留给她一个萧索的背影。  陈婉一直揣摩“垃圾”两个字是不是太过分太伤人了?她如愿以偿没有再见到他,那张阴沉沉的脸和孤单单的背影偶尔在心上闪过,随之总会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差了一声抱歉。  清明的时候请了假和舅舅上山,方存正做义务司机在山下等着。看着她沿阶梯恍恍惚惚走下时急走了几步迎上去。她勉强对他笑了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平常的日子她尽量保持阳光,但是每年的这几天怎么都阻挡不了记忆象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整个心。她也放任自己沉浸在回忆里,搜罗脑海里所有关于父母的景象。每一丝每一缕都是他们在她生命里存在过的证明,她不能忘记了。  晚上和蒋盼讲解着作业时,看着小姑娘忽闪的眼睛,自己眼窝忍不住有些湿潮。停顿了半晌才说:“对妈妈好一点,爱她就要说出来,不然会遗憾一辈子。”  她以为小姑娘不会明白,实在低估了新一代的理解力,蒋盼问:“为什么会遗憾?”  她微怔,是,蒋盼还有未来很多时间补偿。她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蒋小薇回来时还早,她这段时间听从了陈婉的建议,应酬似乎少了很多。蒋小薇打量着她,眼中的深意让她一凛,她还在莫名其妙,蒋小薇已经笑说:“怎么瘦了这么多?和男朋友吵架闹别扭了?”她说功课紧,睡眠不足。蒋小薇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蒋小薇打电话到宿舍,她以为又是因为出差什么的让她临时去帮忙,蒋小薇说请她吃饭,并且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她大概才下班,很职业的妆容,与晚间她的烟视媚行相比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去的地方是济城一间五星酒店的西餐厅,记得去年陈婉生日,方存正还提议来这里帮她庆生。她那会儿嘲笑他“你会用刀叉?”方存正不乐意,反问她:“你就会了?”说完抓抓头发说:“算了,牛扒生不生熟不熟的,也不好吃,我们实惠点,吃大排。”结果带上小宇去了文湘路的一品大排馆,吃到三个人直搓肚皮。  桌面上铺着白色的浆得挺括的桌布,装蜡烛的玻璃小盏极是可爱,远处的人交谈是喃喃低语,水晶杯碰撞的声响悦耳清脆。收回好奇的目光,才发现蒋小薇一直抿着嘴在观察她。“让你见笑了。”她搓搓桌面下的手。  “第一次来?”  她点头。“家里环境不好,所以……”  “和我一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蒋小薇了然点头,指尖在红酒杯的杯沿上轻轻打转,“你应该比我聪明懂事,最起码不会象我一样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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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蒋小薇每每回忆自己不堪的狗血人生就觉得像是在重温三流言情小说的剧情,其中的差别是其他的看客掩卷后不过丢掷一旁,而她要用一生的幸福作为年少轻狂的代价。  蒋小薇的父母只是一间半死不活的小厂子的工人,家庭因素,她对学业从来没有上过心。从小知道自己漂亮,小嘴甜甜的总能从父母的同事和街坊那里哄到些好吃的。再大点,美丽更加演变为成长过程中的利器。作业没做没关系,自然有男同学代劳;考试成绩差没关系,不回家就不会被父亲挥舞着扫帚追打,自然有人请她吃东西打游戏机。  这一切从高一开始逆转。她爱上了同年级的一个男生。  对,是爱。不是喜欢。  她为他坚持每晚上自习课,只为了下课时能和他说一句话,多看他一眼;她为他断绝校外所有联系,潜心读书,只为了学业上和他的差距能拉近到可以容忍的程度。她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和他在一个班,他们经常坐在一起,为一道题的解题方法和答案争论不休。她痴痴站在窗外窥视,幻想自己是那个和他争执,最后落败挨了他一记爆栗的人。  她从各种渠道接近他,象个偏执狂一样执拗的坚守自己可有可无的存在;又象是患了收集癖,她收集关于他的所有,任何琐事包括他的小习惯都不放过。  她坚信她的美丽和无私的爱终有一日能感天动地,她的偏执在高三那年得到回报。  他向那个女生表白被拒,转而投向她。  他们并没有恋爱,只是比以往友谊更近,经常一起上学下课。她终于有资格坐在他自行车后座招摇出校门,或者并坐在校门前的小店外共享一盒冰淇淋。他不厌其烦地帮她补习功课,说是希望她也能考上好学校。她偷偷欢喜着:这是不是代表他对她的将来有共同的计划与安排?  高三临考前的紧张压抑像是催化剂一般催熟了校园里部分半明半寐的恋情,他们是其中一对。考前的某一晚,她把自己献给了他。像是一种宗教仪式,庄重而圣洁。她的灵魂,她的心,她不能自抑的灿烂爱情,她付托了对未来无比美好的期盼。  他被数一数二的学校录取,她名落孙山。送他踏上向帝都而去的火车时,她发现同车的是他一直暗恋且表白不成功的对象,他们考入了一间学校。嫉妒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吞噬了她,随之而来更大的打击——她怀孕近三个月了。  身上那块肉有一半是他的,他却百般逃避推脱,甚至怀疑指责。她站在离家很远的公共电话前紧握着话筒,却握不住他飘渺的话音。从此,再不联络。暑假时的种种似乎只是盛夏酷暑里奢侈的一个甜梦,当她保护着微隆起的肚子和父亲的扫帚抗争时,那个甜梦几乎透明得快要碎裂消散。  她要生下来,她要让他后悔,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祈求她的原谅,痛哭着在她脚下忏悔。而她,将捍卫她仅存的自尊,对命运冷笑。  她回乡下住了大半年,再回家时,手上抱着蒋盼,肩上的书包装满尿布和课本。  父母是老实人,一辈子谨小慎微的做事做人。母亲曾经跪下哀求她去医院,父亲当初甚至起过杀了她也不能丢蒋家脸面的念头。可是中国的工人阶级总有一种对无望生活的坚韧耐力,在送她去乡下亲戚家时他们已经沉默地接受了她的选择。  她选择复读一年重考,然后请了半年重病假,最终以她追寻爱情时同样的执拗考上了东大。她没有钱没有依靠,只有自己。她从大一就开始打工,偶然的机会做了平面模特,毕业时已经买了房子,并且在熟悉的广告行业找到工作。  “那个男人呢?”狗血的人生更加煽情,陈婉抹了抹滑落腮旁同情的泪水,更多的眼泪又即涌出。  那个男人……蒋小薇目光投向遥远处。那个男人毕业后留在帝都,两年后终于赢得美人归,娶的正是他高中时暗恋的对象大学的校友。现实极其可笑,他在人前是爱情坚贞的典范,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渣。她调转视线望向陈婉,说:“那个男人从帝都回来,一直在济城。他未娶,我未嫁。我们偶尔还有见面,算是朋友。”  “怎么能这样?”陈婉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盼盼的存在吗?他应该娶你,给你给盼盼一个家啊!”  蒋小薇脸上浮现怅然的神情,历尽沧桑后的淡然看在陈婉眼中,心里更加平添同情和激愤。蒋小薇淡淡一笑,说:“他和我同年,还没有到安定的年纪。男人,总是玩够了才会向往家庭。”说完一叹,又道:“他从心里抵触已经有了孩子的事实,家世又好,将来结婚的对象一定是长辈安排的,门当户对的那种。所以我尽量不带盼盼出去,如果被他家里人知道盼盼的存在……我只能守候着,但愿能守到他肯安定下来接受我们母女的那一天。”  陈婉义愤填膺,说:“不是东西!还有这样无耻的人?干嘛要守着他,你有好工作,能养活自己和盼盼,完全可以再找个好男人,找个真正珍惜你的。”  蒋小薇似乎被她激烈的情绪感染了,眼中有明显的挣扎,摇摆了多日的心绪再一次倾倒向良知的一方。过了好一会理智重新战胜情感,才又说:“我爱他爱了十年,没有那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  “你……”陈婉无语。她没有机会尝试爱情,这种奉献所有甚至摧毁一切也不管不顾的爱情根本不是她所向往的。她无法理解,但是心痛,心痛蒋小薇这样美丽的女人,盼盼那样可爱的女孩因为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而沉沦在无望的守候里。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吧。”蒋小薇喝口咖啡接着说:“前些日子我很早回家,有一次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小区外面争执。”  陈婉记得是哪一天,闻言咬住下唇。秦昊应该和蒋小薇所说的那个男人是一类:花心,没有责任感,游戏人生。所幸她拒绝了秦昊,所幸她很理智,没有对那种人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  “离得太远,我也没看清楚,我猜应该是个很高很帅的男人吧。是你男朋友?”她看得何其清楚!她何其了解秦昊那种人!小五虽则不是她的所爱,但是是她的利益所在。陈婉长得太好太艳丽如一朵任何男人都急切撷取的鲜花,她要防患于未然,她要保护自己和女儿生活足够的安定。  “不是。”她坚定地摇头。  “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很象很投缘,盼盼也很依赖你喜欢你,所以才多句嘴。我们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我就是个不会保护自己的反面教材。遇上太帅的或者家世好的男人,要留个心眼,不能轻易上当。”傻姑娘,遇上任何人都要留个心眼,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与帮助。  “我明白的。”陈婉如同遇见知己一般,“我舅舅舅妈供我读书不容易,我没有什么想法,只希望快点过完这四年,找个好工作。将来能象蒋姐一样,不对,能有你一半的能力就够了。”  “傻姑娘,我有什么能力。”蒋小薇不置可否的笑一下,眼睛望向才踏进西餐厅的几个男女,然后说:“对不起,看见熟人,我过去一下马上回来。”  蒋小薇的熟人里有一个陈婉也认识——江副市长的儿子江磊,认出他的同时陈婉朝座位里面的阴影移了下。蒋小薇似乎提到她,那几人向她这边望来。  陈婉挺着背,暗自期望他们不要过来坐一起。接着又好笑:本来就灯光昏暗,看不真切。再者那次为了酒吧的事情和方存正去医院,那一面江磊似乎对她并没有印象。就算是记起她是陈海行的女儿又怎么样?时隔数年,她再不是当初无助凄惶的小姑娘。爸爸的死因疑点如云,真要面对,开口质问的人是她。  蒋小薇过来重新坐下,向她解释说:“做我们这行,认识的人多,应酬起来也烦。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刚才那两个,一个是江副市长的公子,一个是洪省长的公子。要是只是公子哥也就罢了,偏偏洪建学是恒宇地产的幕后老板,我们公司的广告大客户,得罪不起。”  陈婉听见恒宇地产,心中一动,想起朱雀巷的拆迁。视线扫向那几人的桌子,除了江磊还有个面白如玉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那人正往这里看来,眼光相触,陈婉急忙回头避开。听到蒋小薇带着少许鄙夷说:“这些公子少爷,不是父母的关系,能有这么些个能耐?几年前谁听过恒宇地产?还不是强拆了上海路一堆民房?一千块强收来的地建起商业楼转手翻几倍十倍的卖,垄断下的暴利。他们享福了,上海路死了的那家人算什么?”  陈婉闻言,手腕微震。强自镇静地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回碟中,仍旧有些洒了出来。定定神,假装不经意地问蒋小薇:“看他们那桌谈笑风生的,关系很好的样子。”  “当然了,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有个管城建的好爸爸还有做不了的事情?江大少拆,洪公子建,坐地分赃。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也不关我们小老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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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真实  陈婉后来曾经看过一篇报纸的社论,回忆起这一日的情景泪流满面。    “没有什么可以把人轻易打动。除了真实。人们有理想但也有幻象,人们得到过安慰也蒙受过羞辱,人们曾经不再相信别人也不再相信自己。好在岁月让我们深知‘真’的宝贵——真实、真情、真理,它让我们离开凌空蹈虚的乌托邦险境,认清了虚伪和欺骗。尽管,‘真实’有时让人难堪,但直面真实的民族是成熟的民族,直面真实的人群是坚强的人群。”    聚集的人群曾经也一拥而上,试图把舅舅那几个被抓的人抢回来,奈何抵不过警械与高压水枪的攻击。站在饭馆门前能看见前街一部分,一张张愤怒无助,面对冷漠和傲慢只能压抑到极致的面孔在眼前闪过,高音喇叭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拆迁政策,干涩的声音在天际回响。进步需要牺牲,但是有些人永远体会不到被牺牲者的切肤之痛。    方存正从城关镇匆匆赶回来时,恰是人潮散去的时刻。    陈婉问:“怎么这么快?”    “六指早就打电话给我了,你干嘛去了?有事也不找我?我早点回来的话,你舅能进去吗?”方存正不满。    她沉默,舅妈上来解围说:“先吃午饭吧,折腾了一上午都饿了。”    “何婶,路上我给刘叔打过电话,他是屏阳分局的,市局的事插不上手,不过答应了帮忙问问情况,看找谁好办事。市局里也有几个兄弟,我下午再去找找。”    “我也去。”小宇端着饭碗说。    “舅舅那里我们去跑,你回学校去,已经耽误半天时间了。”陈婉说。小宇马上要高考,可不能有半点分心。    “就一天能耽误什么?我也是这家的男人。老是把我当小孩。”小宇食指擦过唇上的须毛,不乐意地说。    方存正一掌拍在他后背上,把小宇打得差些扑倒在饭桌上,呵呵笑着说:“你小子,不错!是个男人样。”    午饭后再次接到刘叔电话,舅舅九人中放了一个有心脏病史的老头出来,其他八个青壮已经转到第三拘留所。违反治安管理条列,全部处以十五天行政拘留。    陈婉一上车就问方存正:“拘留所会不会打人的?”&这句话在舅妈面前她忍了好久。    方存正脑子里闪过拘留所肮脏墙壁上的血手印,扯了扯嘴角,“法治社会,怎么可能打人?也就是关几天。”见她愁容满目,眉尖紧蹙,右手不由自主伸过去握住她的,说:“几个拘留所都有熟人,已经打过招呼,不然也不可能叫我们去送吃的和衣服。你就别担心了。”    厚实的手掌传来的温暖让她心头一热,他安慰似地用力紧握了一下,然后留恋地缓缓放开。她反手抓住他的,他侧目相视,眼中火花一闪,然后傻乎乎地笑起来。    她甩开他的手,嗔道:“傻笑什么,看好前面的路!”说着已经红了脸,尴尬地望向右侧窗外。    拘留所有特定的探视时间,也不能送传食物。没有方存正的关系和打点,按规矩起码也要四、五天之后才能进去见舅舅。舅舅还好,神色如常的沉稳,只是犯了烟瘾,有些许委顿。条理分明地交代陈婉家里晚上要锁好门,饭馆先停几天生意,不要累坏了舅妈。    出来时天色已暗,拘留所灰蒙蒙的外墙离远看起来丑陋无比。“放心了?”方存正见她笑得勉强,又说:“等这几天风头过了,我再找人想办法保巩叔出来。”    “谢谢。”陈婉低声说。    “别和我说这个,不爱听。”方存正点支烟,“让我抽两口过个瘾再走行不?”    她点头,片刻后忍不住问:“什么时候把烟也学会了?”    “事多,心烦。”说完犹豫了一下,“你不喜欢我就戒。”    你不喜欢我就戒。    他为她做过多少事?十六岁的那个没有星星的晚上救过她,第二天还找到那两个青皮抄家伙把他们打了个半死;后来他放了话出来,她俨然成了城西的大姐大,朱雀巷的妹妹们看见她,眼睛里嗖嗖的都是嫉妒的毒箭;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骂人跟骂孙子似的,在她面前一个脏字都不敢说,有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瞅着她的惭愧眼神象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小朋友;还有以前没进东大还在家里的时候,他几乎天天早上来吃她煮的面,天知道他晚上在酒吧里耗了多久才等到天亮……    目无焦点地注视着路上那排光秃秃新种的法国梧桐,心里的问话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你说……我们要是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方存正一口烟气呛进肺里,一阵咳嗽。陈婉手臂伏在车窗前埋住脸窃笑不止,问说:“反应这么大?吓着你了?”    他黝黑的脸上现出少有的窘态,说:“比睡醒了看见关二爷站在我床头还吓人。”然后正色问:“你说真的还是哄我高兴?”    “不知道,就是问问。”她低头玩自己指甲,过了一会才停下说:“以前有想过,如果和你在一块,把头发烫成鸟巢,胡乱扎着,穿着睡衣打24圈麻将,儿子女儿丢旁边随便给个玩具作伴。心情好的话等你回来侍候你吃喝;心情不好,你要是几天不回家,就杀去帝宫逮着你又哭又闹问你是不是有了新欢……”    方存正哭笑不得,“做我女人就那样?”    “你那些姑娘不都那样?”    “都那样你见我喜欢上谁了?”他皱着眉。“这么多年你……”    “以前想的时候觉得打死都不要过那种日子。”她掐断他的话,“现在倒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象我舅和舅妈那样,没多少钱,没什么甜言蜜语,日子平实安稳的过,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一蔬一饭,一鼎一镬间的相知相守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方存正把烟丢去窗外,沉默着,表情平静分不出喜怒,良久才开口说:“如果是今天以前,听见你的话我能高兴的跳起来。今天出了这事,我没法高兴。别动气,”他凝目注视她瞬时黯淡的眼睛,继续说:“刚才你和你舅说话时,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里面坐的是我,你怎么办?我做的那些破事你都知道,说不准哪天出事捅漏子,真那样,不把你急死,也把我心疼死。”    “老二……”    “给我三年时间,我把那些都慢慢转给猴子他们。三年你也毕业了,到那时候你给个机会给我让我好好追你,行吗?”    行吗?怎么不行?她倚着车窗轻轻点头,眼里不知是泪还是对面过来的车灯反光。    “我保证不让你烫头发学打麻将,也不会给你机会捉奸,也不用生那么多,一个就够了,儿子女儿都行……”    她嗤笑出声,挥着拳头作势打他:“谁要跟你生!”    “刚才谁说儿子女儿的?”方存正身上挨着她的粉拳,嘴巴咧开笑得得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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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血腥  正是暮春时候,一夜间院子里的那株老根葡萄绽开几簇小白花,油绿的叶子上挂着露水。不知道谁家的猫蹲在山墙头,见陈婉出来,甩了一下白色的大尾巴,转身消失在微启的晨曦里。这样寂静清新的早晨和昨日的咆哮喧腾相比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阴郁的心情似乎被澄澈的空气过滤了,陈婉伸了个懒腰,等待对面二大爷家画眉的第一声脆鸣。    昨晚忙着应酬登门的四方街里,送走所有人后又是一夜没睡着,想着小宇还要上学,干脆爬起来给小宇做早饭。她相信舅妈也是一夜难眠,还是再请几天假在家陪舅妈算了,突然又醒起昨晚应该是去蒋盼家辅导功课的日子,昨天乱了一天,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拍拍自己脑袋骂一声,边开了厨房的门,把炉灶下的封口打开,换了个蜂窝煤上去。    听见有人拍外面的木门,她怕吵醒舅妈,急忙跑出去抬起门闩。“谁啊?等等。”    “小婉,是舅舅。”    陈婉张大嘴,果然是舅舅,手上还提着昨天送进去的袋子。反应过来后喊说:“先别进来。”冲进厨房,用盆子装了几块炉膛的煤出来放在舅舅脚底,“舅舅,从火盆上跨进来。六指颠三他们从局子里回来都这样,消灾去霉气。”    巩自强好笑,依言迈了过去。“你舅妈呢?”    “还没起来呢,昨天估计一晚上没睡。我去喊,舅妈知道你回来一定乐坏了。”陈婉捂着嘴笑,高兴得直跳。难怪一早晨葡萄花开了。    “别喊了,等她睡。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喊小宇起床,这时候了还有赖床的毛病。”    “那我先去做早饭。”    说话间舅妈已经听见响动披了衣服出来,也是惊喜不甚,又满心诧异地问:“存正那孩子不是说还要几天吗?说在风头上,送钱人家也不敢要。”    陈婉站在厨房门口停住了脚,她也是听方存正说等几天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是不是他后来又托了谁?”舅舅说,“说是昨天晚上就来了通知放人,半夜也没车回来我就在里面睡了一晚上。”    “那其他人呢?”舅妈问。    舅舅声音听起来很是消沉,说:“就我一个。等会吃了早饭,我还要去那几户家里坐坐。”    “巩自强,你还顾不顾这个家了?我昨晚上一夜没合眼知不知道?”舅妈发急,生恐又惹出什么事端来。    陈婉摇下头,舅舅是拿了主意不会轻易改变的性格,舅妈再和他吵也没有用。只能叹口气进了厨房。    给蒋小薇打电话道歉的时候陈婉有些忐忑,怕因为不守信而被责怪。蒋小薇豁达地说:“猜到你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来不及通知。也该买个手机或者小灵通什么的了,联络起来方便。”  昨天方存正把自己用的手机丢给她,说是方便联络,只是还来不及通知所有人号码。陈婉喏喏答着说抱歉。    蒋小薇接着又说:“我还正想找你呢,有人托了我几次,说想请你吃饭。你猜猜是谁?”    陈婉不明就里,想不出是谁。    “上次遇见的洪大公子,洪建学。”蒋小薇笑得促狭,说:“你这丫头,长了张好脸没有半点好脸色,洪大公子说那天在嘉城冲你笑了几回,你连扫都没扫他一眼,很不是味。”电话那头半晌没回应,蒋小薇停了笑,“托了我几次,我也烦了。不爱去我就回了他,不过话说回来,多认识几个人也没坏处,将来毕业了找工作也容易些。就是一顿饭,大庭广众的,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陈婉握着话筒的手掌心微微冒汗,回头望一眼正在和舅妈说话的舅舅,沉吟片刻说:“我去。”    名士阁的一楼根本没有就餐位,整个大厅布置成室内的园林,汉白玉桥下是流动的溪水,溪头的太湖石旁栽种的青竹郁郁葱葱。去到二楼的包间,早就坐下了几对男女,聊天嬉笑,好不热闹。    那次因为蒋小薇说起恒宇,她只是打量了洪建学一眼,但是那一眼却刻进了心里。这个和上海路拆迁有关和爸爸自杀有潜在关系又准备拆掉朱雀巷的人,叫她无法不印象深刻。她不天真,掩埋真相的往往是无穷的纷乱的层层黑幕,何况事隔多年,一顿饭毫无意义,根本无从探究什么。    有些声音,尽管你亲耳听见,有些事情,尽管你亲眼目睹,但是那并不代表真实,真实的只有心的感应。对父亲坚定的信赖让她万分不忿和疑惑,压抑了数年,有机会探寻真相,她决计不能放弃,假如要付出代价……    她也绝对绝对不能放弃。    名仕阁的菜式无非就是鱼翅鲍鱼,陈婉没吃过,但是食谱上看的多了,也不觉得如何出奇。洪建学见她仪态从容,金丝眼镜里流露出一丝意外。她这种年纪的女孩或另类或温顺,能做到从容大度的倒是凤毛麟角。    “洪公子今天破费了。你是我们公司的衣食父母,这顿饭按理是我请才对。”蒋小薇说。    洪建学微笑说:“我只是喜欢名仕阁的环境,这些东西估计你们都吃腻了。燕鲍翅是富贵东西,泛滥就变成恶俗。”地方上的衙内惯常乖张跋扈,只是洪建学在生意场上浸淫了几年,装假作秀是会的,今天又刻意掩饰着不能唐突佳人,所以用词自我感觉文雅不少。    “也就只有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蒋小薇星眸微转,乜了他一眼。“我们小人物哪里学得来将富贵当恶俗。”    “你是捧我还是贬我呢?我是怕陈小姐把我看俗了,所以先自踩两脚。”    陈婉见提到自己,停了手上的包银筷子。她少和人应酬,不知道场面上的话该怎么说才有分寸,只是笑了笑便作罢。在洪建学眼里,与桌上其他被男伴哄得嬉笑怒骂风骚百态的女孩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席间谈起昨天的新闻,昨晚电视上关于朱雀巷的镜头只不过是一晃而过而已,小道消息在民间流传了不少。“那帮刁民不吓不老实,昨天抓了几个,今天乖乖来签合同的有几十户。”洪建学淡定的笑容下是尽在囊中的自得,“市里开会说了,谁和政府过不去,政府就和谁过不去。来签合同也算他们识相。”    其他人纷纷附和,有的谈起昨日冲突的热闹景象更是眉飞色舞,浑不知当事人的切身之痛。    陈婉一口翅馔梗在喉咙里,之前的浓香似乎化作淡淡的血腥,欲呕难咽。拨弄着手上的汤羹轻声问洪建学,“这样让那些人将来住哪里去?”    洪建学诧异地望她一眼,然后笑起来,说:“市区里多的是商品房,该补偿的钱给了,他们住哪里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Vivian只说你品学兼优,还没说你心眼软。你是学经济的吧,应该知道市场经济要适应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局部利益要为整体利益让步的道理。”    陈婉心里冷笑,她倒是想知道整体利益中的整体是指哪部分。    洪建学不太愿意和她探讨这个问题,把话题岔开,问起陈婉的学业。陈婉不卑不亢一一作答,洪建学兴致盎然问她有没有想法到恒宇实习,陈婉心里一动,笑说:“我才一年级,离毕业还有三年呢。”    洪建学见终于勾起她的兴趣,大感快慰,掏出名片说:“毕业前多接触社会有益无害,有时间来公司找我,了解一下正常的运作和职能对你将来有好处。”    陈婉避开洪建学的手指接过放回袋子里,然后拿出不停作响震动的手机,对洪建学妩媚一笑说:“出去接个电话。”    阖上包间的门,不由暗呼一口长气。    她对今天洪建学的邀约有极大的防备心理,来前央求何心眉隔一个小时给她一个电话,这样假如遇上不好的情况也能趁机及早脱身。其实也没多久,只是如坐针毡的,早就不耐,“终于打来了,我怕死你给忘记了。”她不迭的抱怨。    何心眉象是在吃东西,含含糊糊的说:“怕什么,一顿饭又不能把你给吃了。我是为你好,如果是桃花运,可要抓紧机会。”    “狗屁,烂桃花才是真的。”陈婉顿足。“好了,我也准备闪人了,谢谢你电话,明天带吃的给你。”合上手机翻盖,抬眼间走廊里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面前缓步走过,她想闪回房间已是不及。    难得看见那混账正装的扮相,倒是人模狗样的。他和旁边人低声说了句话,踩着大理石地面反射的水晶灯的耀眼光芒一步步踱向她。陈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心里一凛,满是戒备地仰脸望向他。    “你怎么在这?”他语气咄咄逼人,像是诘问。    “吃饭的地方当然是吃饭了。”她转身准备进房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见她手上的电话,脸上一僵,瞪视她的眼神阴鸷。缓缓开口说:“吃饭?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面子请得动你!”&语气尖锐讽刺,说着就要推包间的房门。    房门先他一步被打开,“小婉,电话打这么……”蒋小薇话未说完,脸色骤变,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又换上娇媚的笑容,“小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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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龃龉&&&&&&&&&&&&&&&&  “小五哥!”    秦昊狐疑的眼神在她们两人间梭巡,最后停在陈婉脸上,“你们认识?”    “你见过我的学妹?”蒋小薇也是惊疑的表情,“小婉,这个就是我说的……秦昊,我叫他小五哥。”说着意有所指地向陈婉挤了挤眼,看见陈婉脸上浮现出惊骇和不可置信,笑容于是更加灿烂。    “我……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她早就预想过秦昊这类人的无耻,却怎么也无法想象秦昊会是蒋小薇故事中的男主角。人至贱则无敌……陈婉强抑心里的震惊,慌不择路地拨开蒋小薇推门进去。    门打开的一瞬,秦昊已经看清席间众人,面色愈添阴翳。凝目注视蒋小薇半晌,倏然一&笑,说:“又玩介绍女朋友换交情的勾当?你拉的皮条还嫌少了?有兴趣怎么不去做妈咪?”  笑容在脸上一寸寸瓦解,蒋小薇吸了口气沉声说:“你那票朋友我也没少介绍,早不见你说什么?”    秦昊嘴角勾起,抬手轻轻摩挲她耳垂上双C字样的耳环,俯下身子。    蒋小薇绷紧的心弦一松,微启着唇,吐气如兰迎向他。他却侧着脸,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明知道我和洪建学的关系还要掺和进来?和我掉腰子你还不够段数,那些个破事不拆穿你不代表我不知道。别自以为聪明,我捧得了你上天,也能把你摔回原处。”说完把面色灰白的蒋小薇丢在门外,大步走了进去。    在座的男人几乎都是相熟的,知晓洪建学和秦昊之间的龃龉。酒酣耳热之时见了他进来,尽管不少人心里诧异,但还是团起笑脸站起来。只有洪建学端坐在首座,微微扬了扬眉,对身边人说:“喊服务员加座。”    秦昊也不客气,对众人一笑,拉开陈婉旁的椅子坐下,大喇喇说:“别介,我就坐这,挺好。”说着搭在陈婉椅背上的胳膊滑下来,笼住她的肩膀一紧,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见洪建学面色一沉,秦昊心中得意。顾不得掌下陈婉的僵硬,视线环顾一周落在洪建学身上,笑说:“今天这顿记我账上,洪哥,难得聚一次,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客气啊!”    洪建学站起来,拿过桌上的酒樽,手上往秦昊面前的杯子斟酒,眼睛端详他怀里僵直着身子木着脸的陈婉,问:“认识?”    秦昊询问的表情望向陈婉,也问:“没和洪哥说过咱们的关系?”不待陈婉愤然开口,接着对洪建学说:“她就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脚踏两只船,其实是少见世面脸皮薄。是不是,宝……”    话未说完,陈婉手肘狠狠向他肋骨撞去。秦昊闷哼一声,痛得皱起眉头,托住陈婉下巴,说:“死丫头,不就是在家吵两句嘴吗,给我来狠的?想谋杀亲夫?”想到每次为她好却不被感激,心里窝火,手上不由捏重了几分。    陈婉痛得眼泪欲流,拍开他的手,骂说:“精神病院没关好门?怎么又放了你出来?”抬头间,一席人皆做目瞪口呆状,想是把他们看作了当众打情骂俏。再望过去,蒋小薇背靠墙壁,脸色灰败惨淡。陈婉本就羞愤难抑,念及蒋小薇付出十年的爱情、没有感受过丝毫家庭温暖的盼盼,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低头说句“对不起”,不忍再睹,拿起座位上的袋子落荒而逃。    秦昊嘴角噙着笑意,目送陈婉出门后也站了起来。他与洪建学身量相等,四目相投,谁也不肯掉开视线落了下风。一时间,剑拔弩张,凝滞的空气几乎弹指而裂。其他人不敢贸然上前劝解,只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秦昊举起桌上的杯子,敬向洪建学,说:“洪哥,我们哥几个没几次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今天难得,先饮为敬。”说完仰头一干到底,然后笑看着洪建学同样喝完一杯。在场众人稍微松了口气,但是接着变故突起,所有人来不及上前拦阻,秦昊已经抄起桌上的酒樽砸向洪建学。    酒樽撞向洪建学身后的墙壁,女人的尖叫伴着落地的脆响,水晶瓶碎裂,连着酒液飞溅开来,满房间酒香四溢。    秦昊敛了笑,阴着脸对强自镇静的洪建学说:“想叫我看上的女人陪酒,也要看喝不喝得下去。”    其实在帝都,象秦昊这样的第三代是不敢太过嚣张的。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谁敢给自家老子找麻烦?所以派系之间的倾轧只限于暗处。到了地方,虽然局限性少了些,但是象他们这种出身“红色家庭”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的是讲政治讲阴谋阳略,没人会傻到把自己的弱点端入明处授人以实。    他今天是气急了,所有的不甘不忿兜足了劲往洪建学身上发泄。所幸当时还有些理智,要给双方老头留个台阶,不然照他的准头,洪见血今天不见血真是愧对他名字!    出了名仕阁,仍有些余怒难平。眼角的余光一路扫向马路两侧,寻找罪魁祸首的影子。    陈婉慢了一步,只看见尾班车的屁股没追上,想到要打车,好一阵心疼。秦昊发现她时,她在车站正低着头扒拉着袋子数散票。    “上来!”秦昊见她只是一抬眼,视若无睹地又低头继续,不由又是憋了一口气,“和你说话呢。”    她清清冷冷的眼神堪比初上的月华,由他面上扫过,象是不认识他一般,他没来由的心下一慌。却见她招了招手,坐上前面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秦昊恼怒地捶了下方向盘,骂一声,还是追了上去。    到了朱雀巷前街路口,他也分秒不差的停车。陈婉目注出租车拐出街口,然后回身望向他。街灯昏黄,仍旧能看清她冰寒如三九天的潭水般的眸子。他追上来想和她说什么早忘记了,明知道惹她讨嫌,可还是忍不住。哪怕是被她冷冷看一眼,也觉得心里涌潮似的一波波的欢喜一浪浪的难受。    她静默地看了他一会,掉头离开,他不由自主地又追了上去。她听见尾随的脚步声,坚持走了十多米终于咬着牙回头,他立时也停住脚,全身所有毛孔收缩着,戒备地等待她的低声咒骂和嫌恶的表情。    她没有说话,面色也是冷淡平静到极致,他反而更加恐慌。“我送你到家门口就回去。”  她把下唇咬得没一丝血色,然后叹了口气,说:“你要是有时间就对蒋姐好点,她过得那么苦,你忍心?”    既然陈婉和蒋小薇认识,那么想必也知道了他和蒋小薇这两年的苟且。秦昊想起她曾经问过第几任的话来,慌忙解释说:“蒋小薇现在和我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今天也算了结了。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打电话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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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莲花&&&&&&&&&&&&&&&&&  陈婉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明明过了谷雨,头顶却象有惊蛰的雷声滚滚轰鸣。她白天疑惑舅舅提前被放出来的事情,还猜想过是不是他,毕竟认识的人中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心里隐隐的有些感激,特别是想起昨天人潮涌涌时他眼中的情急。她还暗自帮他找借口,或者他以前的无赖泼皮处是习惯所然,本性如此。可是今天晚上却深深被骇住,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寡廉鲜耻,泯灭了良知的人物,她总算见识到了。    “你还真是……无耻!”她咬牙切齿地说,既替蒋小薇不值,又为自己被这样的人追求而恶心。    她没有好脸色没有好听话,这些在预料中。可是送入耳里,他还是如同上次被斥为“垃圾”时一般的感受,全身肌肉僵硬,五脏六腑仿佛打了个结,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这种感觉令他困惑令他不安而且令他疯狂的想砸碎些什么。他再次选择以彼之道还于彼身,“无耻?垃圾?还有什么?人渣?”随着他突扬的音调,不知哪家院子的狗狂吠起来,“你好得到哪儿去?跟着洪建学混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今天陪饭明天陪酒后天还不陪上床?即当婊子还要竖牌坊,有心想卖……”    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记,打人的那个气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秦昊见她如此,心尖上莫名的快慰然后是莫名的空洞,无边无际袭上来荒凉不甚,嘴角牵强地扯起,笑着继续说:“有心想卖早点出声,我给个好价钱你。”    她恨极怒极,扑上去想撕烂他戏谑的笑意。他反而欺身向前,电光火石间握住她挥舞过来的两只手腕,用力一拉,把她拥入怀中。她奋力挣脱,指甲在他脸上划过,鞋尖踢向他胫骨。他抽紧了下巴,脸上是绝然之色,再次钳住她双手。这次他用足了十分力气,她痛叫出声。急促的呼吸就在他颈间,月色里苍白的脸剔透如玉,压抑的叫声入耳后另有一种勾魂的缠绵,他本能的箍紧了双臂,低头堵住她的嘴。    她脑中突然的空白,所有的反应能力象是被抽空了一般,唯一有知觉的是他烫人的嘴巴。然后血液回流,她狂乱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呜呜出声。    他用尽全部力气都似觉不够,恨不能把她烙进胸腔里,溶在一处。蛮横地用力抵着她的后脑,不让她后退和来回扭动。心跳如鼓,脉搏如雷,奔腾的血液急切地寻找着发泄的方向,只有再贴近她一些才能纾解失控的感觉。他伸出舌尖意图撬开她的唇瓣,接着一阵剧痛,他强忍着,趁她咬他的间隙,探了进去。下唇流着血,涔涔渗入唇齿间,铁锈腥味抵不过她如兰如麝的芳香,他尤觉不够,侵入更深,寻找着她的。    然后,又是一阵忍受不住的剧痛,他闷哼着放开她,舌头像是被咬断了似的,满口的血液浓腥。    月光里,她两汪眼波幽幽暗暗,嘴角触目惊心地沾着他的血,面色令人心悸的平静。他身体某处似乎被她的平静揪紧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忍着痛想开口说话,她却被骇得后退一步,然后醒觉什么似的,拔腿飞奔,一眨眼功夫,消失在前街的拐角处。    第二日,秦昊吃了三顿稀粥。胃里的饥饿感还能忍耐,难忍的是心里的空洞,象是丢了什么再也找不见。烦躁了一日,晚上约了宋书愚出来坐坐。    “不像你性格啊?清吧也来?”宋书愚满眼都是疑惑,打量着四周说。    秦昊习惯性地抿口酒,酒精烧灼着创口,疼得他卷起舌头抽冷气,不是宋书愚坐在身边只怕立马跳将起来。    “喝酒也能呛着?”宋书愚奇怪。    秦昊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宋书愚借着晦暗的灯光瞅着他,乐起来,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说:“被猫抓了?不像猫爪子印啊。”    秦昊没好气,“行了,想说被人抓得直接说就是了。”他说话不太利索,宋书愚楞了楞,然后爆笑出声。见秦昊越来越窘,也不好太过,强撑着把脸绷住,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神经,哈哈大笑,手握成拳捶打着吧台。    秦昊挂不住,黑了脸站起来想走。宋书愚很是艰难忍住,拉他重新坐下。问说:“感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谁这么光辉伟大?不会是我猜的那个吧?”    看秦昊郁闷地点头,宋书愚敛了笑,说:“上回不是说了吗?人家没意思就撤,没的害了人。”    秦昊照顾着舌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哪知道?不看见也就算了,看见就把不住自个,送上门给她糟践。泼心泼命为她好,人家不承情!”说着不自觉地灌了口酒,醒悟过来已经不及,眼角余光瞥见宋书愚嘴角抽搐,哼了一声,说:“你烦不烦?跟娘们似的,想笑就笑。”  宋书愚笑得肩膀颤动,过了一会才止住问:“对人好会被咬了舌头?”    “她不激起我脾气,我至于吗?”秦昊忿忿,“送她新手机人家不要,要二手旧的;被她气了一天,晚上还是找人捞她舅出来,人家连个屁都不放;请她吃饭,推三阻四的,洪建学那丫的一叫就现人影了;喊她几声宝贝是想让洪建学忌惮不敢下手,她当我占她便宜。我是无耻下贱,洪建学那丫的比我贱一百倍!她什么眼神?会看人不?”    宋书愚恍然,说:“说你擂了洪建学一酒瓶子就为她?”    “靠,不为她为谁?脑子里养金鱼了,也敢和洪建学那号人吃饭。丫的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怕被捅到老头子哪里去,我打他到肝儿颤。”    宋书愚默然,秦昊也有些意兴阑珊,摇着酒杯半晌没说话。酒吧的驻唱婉转低廻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愈加愁肠百转似的。秦昊郁闷难当,好一会才说:“她若是和那个青梅竹马闹腾也就算了,几年的感情咱比不得,他妈的,好好的和洪建学混什么混?看上他什么了?”    “小五,你喜欢上她了。”宋书愚扭头端详他数秒,总结出来。    “狗屎!”秦昊跳起来,感觉自己反应过了点,重新坐回去,说:“可能是喜欢,谁叫她长的好看?我喜欢的人海了去了,我还喜欢安吉丽娜朱莉呢!我是受不了别人不待见我,那死丫头片子哪天对我笑笑,说不准我还不喜欢了。”    说着,掏出手机瞄一眼,扔给宋书愚,说:“你帮我接,打了一天了也不嫌烦。”    宋书愚接过电话,说了两句,问秦昊:“蒋小薇说想见你……”    秦昊顿时沉了张脸,思忖了片刻说:“喊她来,有些事和她说清楚,该了结了。”    一支烟的功夫,宋书愚已经望见蒋小薇出现在门口,发现他们后款步行来。宋书愚和她笑了笑,对秦昊说:“我避嫌,你们慢慢聊。照顾好自己的脸,别等会惹急了这个,左边也被抓伤了。”&然后如花孔雀般拿着酒杯晃去其他桌。    那只狐狸邪魅的一笑中似乎藏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她心下一紧,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半晌没有出声。秦昊懒懒散散地靠在吧台边,低垂着眼皮乜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驻唱歌手黑色裙子包裹的曼妙身材上。蒋小薇还在解释和直接认错之间权衡徘徊,他突然低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蒋小薇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算了一下,说:“还有一个月两年。”    陈婉根本不敢再踏进蒋小薇家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位置万分尴尬,再见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她有少许自责,毕竟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如果时光有可能倒转,她绝对会避开那个人出现的每一处,绝对不会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可是接近二十四小时了,不管她怎么逃避,不管之前她用毛巾狠狠擦拭过多少遍,嘴里似乎仍残存着他的血腥气和全然陌生的味道,在在提醒她二十四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    她在蒋小薇楼下徘徊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最后决定,如果蒋姐在,她会解释;如果蒋姐不接受她的解释,她可以放弃这个工作。不论她有多么歉疚,昨天确实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导致蒋姐受到那个混账的伤害。    蒋小薇开门时她飘忽的心神被拉回来,侧耳倾听着蒋小薇的脚步,心中再次忐忑不已。蒋盼抬头望了她一眼说:“陈姐姐,你真的谈恋爱了?”    陈婉被唬得一愣,接着好笑说:“小孩子知道什么谈恋爱?”    蒋盼切一声,很不满意自己被低看,说:“谁不知道?电视上都这样,走来走去的,坐不定。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陈婉莞尔,揉揉她脑袋,突然很想问她心里的父亲是什么形象,脑中闪过那混账扬起一边嘴角的无赖样子,即时打消了念头。说:“你自己做作业,我和你妈妈有几句话说。”    蒋小薇坐在床脚,眼神涣散,肩膀象是承受不了打击似的垮下来,无限的疲惫和悲凉。当年谁不是莲花一朵清华濯濯?谁又比谁矜贵半分?她自认够醒目够聪慧,游刃于男性主导的社会中,不输色于任何人。但是,她骄傲自信的一切在这一刻如此可笑。她选择风度从容地谢幕,突如其来的恨意却是汹涌无比。天下男人都是一般的黑心,前一刻耳鬓厮磨,后一刻还不是弃若敝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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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陈婉站在门边,目注蒋小薇憔悴的面容和颓丧不堪坐在床边的姿势,眼睛瞬时间热了。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如何进步,女人还是弱势的一方。赚再多钱也好,职场里怎样叱咤风云也好,还是要个坚实的肩膀依靠。至于所托是否良人,谁又能说得准?一切只是赌博罢了。    “蒋姐。”她唤一声,蒋小薇抬起头,目无焦距的视线转向她,陈婉更觉喉咙哽咽,说不出的难过和歉疚,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蒋小薇只是强笑,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只不过他身边有意的多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看了这几年,我也都习惯了。”    那晚蒋小薇一直神情恍惚,强作笑颜。    同为女性,陈婉很难理解她的心态。爱上一个人,便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吗?甘愿沉沦至无望的深渊,单方面没有间断的奉献,究竟是伟大还是愚蠢?    陈婉周围的人,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鹣鲽情深,甚至情到浓时,偶尔会忽略了她的存在;舅舅舅妈不谈情爱,但也是相濡以沫,数十年不变;朱雀巷里的夫妻多数床头打架床尾和;即便是曾经听说过方存正手下的姑娘有赚钱养家养男人的,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她一直认为文化决定上层结构,象蒋小薇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在情字面前如此的软弱与不堪一击,实在匪夷所思。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爱这个字真正可怕。    “那种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我是不会喜欢的。”陈婉语气决断。    蒋小薇扑哧笑出声,说:“这话要当他的面说可能有效一些。知道吗?昨天你走后,小五为了你差点和洪建学打起来了。”    她不知道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不明白秦昊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怎样她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毫无责任心的败类会关心她的安危。她更无法想象蒋小薇说着自己孩子的父亲为了别的女人打架时的感受,表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心里越是痛苦吧?!沉默了片刻,说:“我见了他是能躲就躲,就是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老会遇见他。”    蒋小薇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叹说:“最好是这样,他那种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是见一个害一个。我是怕你象我一样,经不住花言巧语,走上我的老路。我这辈子已经被毁了,很多事也无所谓了。”    蒋小薇也才二十多岁年纪就轻言一世,爱情的杀伤力真有这么大?陈婉有些怒其不争。她问何心眉如果遇见这样的事情会如何,何心眉直翻白眼,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在我身上!有了孩子也坚决不要,更不用说白帮人家养到八岁了。退一万步讲,为什么不去告那个男人?验个DNA找到妇联去,告到他倾家荡产当裤子!”接着又好奇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真有这么傻的女人?”    陈婉点头。真是横起一条心去告秦昊,恐怕不单只拿不到赡养费,说不准脸孩子的抚养权都没有了吧。或者蒋小薇是顾忌这一点,所以为了孩子才一再隐忍。只不过,这样的隐忍对蒋盼又何其不公?!    “那还真是贱骨头,自己找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吧。”何心眉不客气地落了批语,想一想忽然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们那个学姐,你做家教的那个!”    “知道就知道,别周围乱说。”陈婉有点后悔暴了别人隐私出来。    “切,当什么大事?现在这社会多着呢,前几天还有十来岁的在厕所产子的新闻。可怜我一把年纪还未尝情滋味。”何心眉顾影自怜,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说。见陈婉只是没好气地瞟她一眼,继续看书,不见丝毫同情心,不由得忿忿然道:“知道你吃香,那也不用鄙视我吧!还说好朋友呢?你身边的花蝴蝶有多的也不见你分点给我们。”    陈婉好气又好笑,说:“都是烂桃花,你也敢收?”    “最起码带我们见识见识啊。”何心眉嘟囔着,“去名仕阁吃饭也不早点告诉我,听说那里是会员制,一般人还进不去。”    “也没什么出奇的。”陈婉敷衍说。    “饱汉不知饿汉饥!也不体谅体谅我这个没尝过鱼翅鲍鱼的可怜人。话说,你那天见的是谁?这么大排场?”    陈婉无语。洪建学的外型是何心眉最讨厌的那种,她总是说面白如玉,不是大善便是巨奸,恒宇地产在坊间的恶名倒真是不枉她的看相功夫。说实话,洪建学眼神闪烁,躲藏在镜片后,总觉得是在算计什么。虽然不像秦昊那般充满侵略性,但也隐隐的让陈婉不舒服不自在。与他们那种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认识了洪建学又怎样?有机会进恒宇又怎样?真能探得什么内幕吗?她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天真幼稚了些。    所以当蒋小薇再次邀请时,她马上找借口婉拒了。    蒋小薇有些失望,说:“那天到最后闹得都不太开心,洪建学当众丢了面子,一直耍公子哥脾气,最近送去的几个方案都被否决了。今天难得他点头说有空,还问起你来。上次感觉你们聊得挺投机的,我想着看你有没有时间,出来坐坐也不妨事。”    陈婉微微有些不悦,她的歉疚是针对蒋小薇和蒋盼,不代表要为那天的局面负责,更没有理由要为蒋小薇的工作负责。当下皱起眉头,说:“蒋姐,我是真的事先约了人,下次有机会再聚,好不好?”想及在心里盘桓数日的决定,又道:“蒋姐,那天我说不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人替我?我舅舅家饭馆的小工走了,也缺人手帮忙。”    蒋小薇叹口气说:“我都没所谓了,你还把那事放在心上?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蒋姐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再想想吧,我找人替你也要时间。”言若有憾地继续说:“我们盼盼难得遇上个合她脾气的。”    陈婉确实有些不舍得那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娘,犹豫了片刻说:“盼盼知道我的电话,和她说过就算我不帮她辅导功课了,她也随时可以找我聊天的。”    世事巧无再巧,晚上熄灯后不久,陈婉就接到电话,是蒋盼。    小姑娘直哭,陈婉被吓着了,摸索着穿上拖鞋走出宿舍门,站在走廊里小声哄着:“别哭别哭。和陈姐姐说怎么了?妈妈打你了?”    蒋盼抽噎了好一阵,才打着嗝说:“妈妈没打我。妈妈打电话回来,我喊了一声她就开始哭,还说对不起我,说她不是个好妈妈。”说着又是呜咽起来:“我好怕,妈妈从来没哭过。我好怕。”    陈婉低声哄她别哭,又说:“姐姐先挂上,再打电话给你妈妈问问怎么回事,问好了再回你好不好?”蒋盼呜呜地应了声。    电话响了许久蒋小薇才接,里面嘈杂无比,有人高声放歌有人低语说话,间或有女人放肆的大笑。陈婉准备挂上时,里面低低喂了一声,陈婉才醒悟那一串笑声出自蒋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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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陈婉听蒋盼说过她妈妈经常醉酒而归,亲耳听闻蒋小薇放肆的笑声不由有些恼怒。情感的打击一定要酗酒才能解脱?一定要把孩子捆在一起偿付?养孩子又不是养小猫小狗,给点吃的能活命就算尽到本分。如果是自己沉沦也就罢了,何苦要拖累骨肉?半夜把孩子吓得哭算什么?当下冷着声说:“蒋姐,是我,陈婉。蒋盼在家里哭,你最好能早点回去。”    蒋小薇连声笑着说:“回去?回哪?我还找得到回去的路吗?”陈婉听她语无伦次,想是喝多了,沙哑的声音哀凉不甚,又觉得有些可怜,放软语气说:“盼盼怕你有事,在家里等着不敢睡。    “傻丫头,这世上也只有她会想着我。”蒋小薇低笑,然后呜咽起来,闷闷的象是捂着嘴在抽泣,然后又说:“她命不好,投胎也没捡个好人家,跟着我这样的母亲有什么用?”陈婉在饭馆里见过醉酒的人,知道无法劝解,直接挂电话又过意不去,站在走廊里听蒋小薇在那边又哭又笑,自怨自艾地说了许久,间中还有其他人劝酒的吆喝。然后听到蒋小薇似乎和边上的人发起飙,大声咒骂着,接着又是嚎啕。    陈婉无计可施,准备挂上电话,那边突然又说:“帮我喊他来,我有话和他说清楚。”    “我没有他的号码。”陈婉知道那个“他”所指何人,半点不想再沾上关系,只是劝她:“别喝了,早点回家。盼盼一直在等你。”    “我要和他说清楚。你别拦我,”蒋小薇带着酒醉的执拗与决绝,“我在金色年华,喊他来,他不敢来叫他明天等收尸。”    陈婉觉得无法理喻,挂上电话接着打给盼盼,哄她去睡。    常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才认识蒋小薇时觉得她理性能干,单亲妈妈中少有的坚强自立,知道她的过往后又对她抱有深深的同情,方才那瞬间她疯狂的嘶吼对比着之前盼盼轻颤的哭音,可怜之余又可恨,恨她枉为人母。    她是再不想与那些人,包括蒋小薇有所瓜葛,他们的世界她很难理解也没有兴趣深入观察。直觉告诉她,再牵扯其中,她会惹上她承受不起后果的麻烦。    她合上宿舍的门,躺回床上。上铺传来一声轻轻的呓语,夜风卷起窗帘一角。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想到。    半个小时后,她翻个身,睁开眼睛。    金色年华是济城最大的夜总会。早两年方存正还在唐会那个阴暗的小办公室里核对两份账单时,还曾经发下宏愿:将来能开个金色年华那样的场子就心满意足了。六指在旁边凑趣说:里面的小姐随我抱就好了。博得众人耻笑。    金色年华的消费不说普通人,连六指他们几个爱玩的进去也要掂量一下。陈婉闻名已久,这是第一次来,顾不得打量四周金灿灿一片耀眼刺目的装潢,逮住一个打呔结的服务生,问清楚了房间直奔二楼。    她用了半个小时劝服自己,蒋小薇是意志坚强的女人,要自杀早八年前就应该试过,不可能等到现在。睡你的觉,别管那么多。但是究竟还是放心不下。蒋小薇性格上有偏执的一面,不然不会在那个年纪,没有任何条件支持下,只是纯粹为了赌一口气就生下蒋盼。这些天她完全不清楚蒋小薇和那个败类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酒后的癫狂是否证明了她的意志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陈婉闭住眼睛无法入睡,脑子里象幻灯片似的一遍遍重复着爸爸办公楼门前水泥地上扭曲的身体。从高处坠下的人内脏破裂,血液是黑色的,会从眼角淌出来,象一抹黑色的泪渍。    床铺上像是铺满钉子,每翻一次身便有尖锐的痛感深深刺入纠结的心脏。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惶然。任何人在疯狂决绝时的选择都无法预计,即便蒋小薇那种神经极其坚韧的女人,在长期压抑下也有崩溃的时刻。    沿着二楼长长的甬道一间间数过去,站在厚实的隔音门前,再次借着朦胧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下门上的牌号。暗自期望蒋小薇在电话里报的房间她没有听错,不然就糗大了。她深呼口气,准备敲门,却突然勇气俱失。隐隐传来的声浪提醒她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妥当,放下手,又跑回走廊。    她没有那个混账的电话号码,想起认识的人里唯一与他有关系的宋书愚。电话拨过去,问说:“宋老师,能找到秦昊不?”    宋书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应声问她什么事。    “蒋小薇在金色年华,喝多了,说要自杀。你帮忙喊秦昊过来好吗?”    宋书愚脑中有半秒的真空,想不通陈婉怎么会认识蒋小薇。意识到三个人将会碰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扬起嘴角。这个时候笑出声太不厚道,于是端坐正色,语气很严肃地说马上告诉秦昊。    陈婉合上手机犹豫着该走还是留下,想到那个混账一会就到,躁动不安的情绪奇异地被抚平了几分。于是回到包房门口,推开一条缝,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她掩住半边脸,不太喜欢扑鼻而至的味道。尼古丁掺着醇香的酒气和香水脂粉的兰薰桂馥,另有一股陌生的甜香,层峦叠嶂薰薰然地蔓延在暖热的空气里,道不明的暧昧。房间很大,灯光昏暗,巨大的电视墙前只有一对紧搂在一起随着音乐缓缓移着脚步。U型沙发里圈坐的人影绰绰,混沌间依稀能分清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    “请问,蒋小薇是在这里吗?”男人的低语和女人娇滴滴的媚笑嘎然而止,房里顿时安静,走廊的灯光与众人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陈婉很是局促。然后突然一个男声促狭地说:“请问,你跟哪个妈妈桑的?”哄笑声中,跳舞的那个男人转身向她,洪建学笑容可掬,看见她似乎极为高兴,说:“你蒋姐说你没空,还不是来了?她喝高了,在里面躺着。”    陈婉硬着头皮跟洪建学过去,蒋小薇坐在沙发一边,半个身子伏在扶手上,高跟鞋想是早被踢飞了,一只光洁的脚丫蜷在沙发上,一只撑着地。嘴唇嗫嚅着,额间触手冰凉。陈婉放下心,想开口说告辞,洪建学却拉她坐下。    适应了包房里的昏暗,模模糊糊认出有几个那天在饭局上见过的,就有人起哄说陈婉迟到,先罚三杯。又有人故意刁难,不待陈婉开口拒绝,已经斟好满杯放在她面前。陈婉婉拒说不会,笑闹声里有人说:“喝水总会吧?不都一样?往喉咙里一倒就是了。”    洪建学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只看得清眼镜上的金丝边的闪光,身后的女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脸凑于一处,暧昧不明地笑着,十足看好戏的神情。    望着面前金黄的酒液,知道对方刻意纠缠不怀好意,厌烦地扯扯嘴角。也不搭理其他人的鼓噪,只是拿眼睛盯着洪建学,说:“我是来找蒋姐不是来喝酒的。”    洪建学微笑说:“他们喝多了,逗你玩呢。就喝一杯意思到了就行了,喝完了我马上送你们回去。”见她踌躇,又说:“说话算话。”    杯里的冰块还未完全溶尽,沾着酒液边缘处泛着细细的透明水珠。陈婉的心思随着电视屏幕里忽明忽暗的光线摇晃着,隐约意识到秦昊是不会来的。他那样的人,既然始乱终弃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又如何指望他还有半点责任感?    事已至此,陈婉反而镇静下来。她敢来这种场合也不是无所倚仗,巩家人都是海量,舅舅在部队炊事班时一直是拿做菜的料酒当饮料。过年时她与小宇也会敬舅舅喝两杯,那可是将近60度的济城白,点了火能烧起来那种,喝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她不过是当水罢了。只是始终是女儿家,量好并不算优点,在外面决计不敢沾酒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量去到哪里。    沉吟片刻,知道这一遭跑不掉了,横下心咬着牙端起酒杯迎向洪建学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进去,一路刺激着,耳边是众人拍手叫好的喝彩。半蹲在玻璃茶几旁的包房公主早遵从旨令又斟了几杯置于台前,洪建学隔壁的男人起哄说:“原来是装嫩,来来来,不喝三杯不下场。”&    陈婉见他蓄意刁难,当即沉了脸。“看不出,还有点酒量。”洪建学堆起笑,又拿起一杯递在她手上,“加了很多冰,和水差不多。慢慢喝,急酒伤胃。”    陈婉对他假仁假义的笑容报之冷哼,也不多说,只是将杯子放回几上。其他人看见马上说不给洪公子面子,就有好事的站起来要和她碰一杯,还有人拿来黑色的骰盅要和她比试。陈婉置之罔顾,烈酒入喉,胆子借酒壮了几分,眼神挑衅地盯着洪建学说:“能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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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陈婉醒来时根本辨不清时间,层层的织锦绣花窗帘遮住了整面墙,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从嵌在一边墙壁的地柜下方透出来。这是在哪?她的恍惚只有一秒钟,随即汗毛倒立,四肢僵硬,因为后颈起伏有序的呼吸,圈在她腰上的沉重的手臂以及紧贴后背的暖烘烘的躯体。    她全身一个激灵,身后那人磨磨嘴巴,横在腰上的手略略使了点劲,她的腰臀与他贴得更加紧密,呼吸也重了几分,吐出的热气忽忽地喷在她寒毛竖起的皮肤上。    ……    秦昊被惊叫声吓醒,他有起床气,最不耐烦没睡够的时候被叫起。呼地坐起半个身子,“搞……”闭上嘴愕然望向床边地毯上陈婉惨白如纸的脸。她只套了一件他的T恤,修长白嫩的两条腿打横侧在一旁。他口干舌燥,视线移回她脸上,她两片唇瓣微启,眼睛瞪得圆圆的,汪汪的水色象是盛不住几欲坠下。    “这才几点?再睡会。”累了一晚感觉才睡着就被吵醒了,他脑子是混沌的,没有细想便伸手拉她上床。    她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最后的挣扎般眨眼间跳将起来,扑上去抡起拳头照他脑门一阵好打,嘴里呜呜有声。好在她折腾了一晚力气所剩无几,打在他长期健身的胳膊上跟挠痒差不多。秦昊别开脸闪躲着,连连喝问:“你发什么狂?大清早的?”她只是撕心裂肺地叫着,改捶为抓,指甲险险在他脸上划过。“你消停点。”他耐不住脾气横起胳膊往前一推,陈婉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床的另一头。再坐直了时,双手捏拳放在膝盖上,用足了劲,指节发白,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在抑制着什么,眼里是无边无际的哀伤和绝望,愣愣地瞪视他光裸的胸腹。&    秦昊一个头有两个大。昨天晚上她终于能放松地躺在他床上,毫无戒备地舒展着四肢蜷在他怀里,他若是放弃了这个天赐的机会末了绝对绝对绝对的后悔不迭。他预计她最少要睡到下午,在她醒来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得精神爽利,再把昨晚上英雄救美的事迹稍微夸大一点形容给她听。可……心里一个悔啊……他搓搓脸,寻思该怎么解释,“我们……”    她倏然抬起头,眼里的绝望之色瞬间放大,绝望至极而生了浓浓的决绝出来。秦昊一愣神间,她已下了地,光着一对脚往门外走去。“去哪?地下凉。”他跟在后面追问。她走得极快,连头也没回。出了厅她四处张望,走过去打开左边第一个门,“那是书房。”秦昊提醒她。她又径直往前推开右边的门,“想喝水吱声我倒给你行了。”秦昊揉揉头发,随她走进厨房。    陈婉站在橱柜边,秦昊瞅见她精光大作的眼神已是心中一凛,刚开口想说话她已经腾地抽起刀架上一把粗柄剔骨刀,秦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别乱来,有话慢慢说。”秦昊全身僵硬戒备着,眼睛盯住她,余光扫在她握刀打颤的手上。“我跟你解释……”她蓦地扭头侧目相视,满腔的恨意满溢在眼底。    “你拿实了,别摔下来砸了你的脚。”秦昊一步步往后退,凉意从脚底渗上来,蔓延至全身,“你别……”    她压抑不住悲愤地呜咽了一声,眼里的泪将坠未坠时,遽然向他扑来。“杀了你,杀了你!”秦昊心下大惊,想往后闪躲,她整个人用尽全力扑过来。他腿上撑不住两个人的力道,眼见身子往后仰,明晃晃的不锈钢刀尖就在半尺前。电光火石间,他搂住她的腰往右微侧,两个人同时摔在地板上,刀刃从他左臂划过。他惊魂未定,每个毛孔都是冷汗,顾不得手臂的痛感,攥住她的手腕,惊怒交加地高声威吓她:“把刀丢了。”    她死命挣扎,挣脱不开腰间的禁锢,便手腕用力想抽回手再刺。他此时顾不得她痛不痛,掌间一分分用力,“放手!放手!”    力透骨髓,她痛得眼中的泪终于坠下,一颗颗跟珠子似地滴在他光裸的胸间。随着哐当一声,秦昊被扯到喉间的心脏缓缓归于原位。惊魂初定,人放松下来,平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她半伏在他身上,头发遮住了脸,只见肩膀的抽动,却不闻声。秦昊胸口上湿意满怀,“昨天你被下了药了,”他想抚开她的头发,她偏过头去。秦昊把她移开一边,看了眼左臂上的伤口,不深但很长,好在当时避开了,若是往上高两寸……他一阵后怕。    他没功夫料理伤口和地上的血,怕惊动了她,小心翼翼地探过手摸索着,悄悄捡起地板上的刀。“是洪建学丫的没安好心,药掺在酒里面,你怎么就那么傻?”刀尖撞击在地板上,铛然轻响。她突地抬头,泪流满面、表情平淡至极却又绝望至极。见他手上握着刀,周身蛮力又起再次扑过去抢夺,“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穿一条裤子的害人!你们都不得好死!”    秦昊见她再次杀气凛凛,眼中的决绝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他的心火也被激起几分,“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好歹?给你下药的是洪建学,没爷在,你昨晚上被他奸了几百遍了。”他把她推开一边,站起来把刀丢进厨房,顺手把门锁死了。    她发疯一般在他后背上又撕又咬,秦昊心头火起,一手揽住她腰间,把她扛在肩上,丢进厅上的沙发里。她一陷进沙发,坐稳了旋即作势又扑。秦昊一咬牙,抡圆了胳膊一掌呼在她脸上,“你清醒点,爷没碰过你。”    她像是被打傻了,呆滞的眼神目注他,连呼吸都似凝住了。他气怒难当,站在她面前忽忽喘气。一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听见他喘息的声音,而她,则魂魄不知飘到哪一处。    秦昊半晌才定下神来,悻悻说:“爷没碰过你,下药的是洪建学。昨晚上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神智不清了,从医院出来后也不知道该把你往哪儿送,这才带回家的。”见她一侧脸惨白得没半丝血色,一侧脸被他打过发红微肿,他痛悔自己方才力气大了点。    上前蹲在她面前,她目光毫无焦点,嘴里嗫嚅着说:“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翻来覆去重复着五个字。秦昊心里大痛,摩挲着她的脸连声轻轻说:“好好,我们不是人,我们都是畜生牲口。”说着难忍心里的怜惜和悸动,凑过嘴吻在她脸上。她满是厌恶地别开脸,他的唇于她耳侧划过。    那一瞥眼的厌恶让他情绪莫名的阴郁起来,他徒劳地挣扎,想维护什么,低声辩白说:“我没碰过你,不放心,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次。”    她回头,研判的眼神凝视他,分辨他说的话是否真实,然后目光冷漠地打量他臂上的伤口,说:“你在流血。”    地毯与沙发血渍蜿蜒,这时才感觉到痛楚。他苦笑。翻箱倒柜找了小半包邦迪出来,他坐在一旁的扶手上撕开一张往左臂上贴。她见他动作笨拙,悄无声息地走到他面前,打开另一张帮他贴上。他眼中只有她轻巧纤细的手指,那浓浓的悲郁缓缓淡化消失,浅浅地被一丝丝欢喜替代。若是伤口再长点,邦迪再小点,他们无休无止地这样下去该多好。    她吸下鼻子,打量他手臂数秒说:“最好去医院,这样伤口会爆开的。别看我,我没有钱赔给你。”他微微喜悦微微感动,想说只要你陪我,不说去医院,哪里都行。她先他一步又说:“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欺男霸女什么的,不知道现在的……我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有钱有条件、大把女孩愿意和你们玩,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作卑劣的手段。”她语声哽咽,静止了数秒坚持说完:“昨天晚上谢谢了。你和蒋小薇什么关系?蒋小薇昨天是不是为了你才故意害我?这些我想不明白。一开始就不懂你们这类人的心态。吃了这个亏我也知道了,做人不能太善良,不然只有被欺负的份。以后再不会和你们沾惹半点关系,也请你别在纠缠了。”    他的喜悦瞬间被抹去,僵着手哑着嗓子说:“我和洪建学不一样。”    她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有什么不一样?你们骨子里是一样的,恃强凌弱。程度不一而已。如果你不是一直得不到我,或者昨天被害的是你不认识的,我想你可能当有趣的事情看一眼就走了。我现在觉得,你们这些人很可怕,包括蒋小薇在内,冷血、兽性。不过这些都和我无关,大家以后不会再有瓜葛。”    她的话象是把他拖进淼无边际的深渊里,思考和情绪陷于停滞化为虚无,看向她的眼睛穿透她的身体投注在遥远处。    她也没期望过他会回答,两人对峙良久,她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在我房间。”他的声音像是不是自己的。    过了一会陈婉走出来时已经换回自己前襟肮脏的那套,隔着数米外相望无语,“谢谢你,”她疲惫不堪,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思想都是她无法理解的,为什么一定要把快乐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上?不择手段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包括蒋小薇。她隐隐醒悟昨天的事情并非偶然,是否出于刻意的安排和陷害?她现在没有脑力去分析,她只想回到让自己感觉安全的环境,把昨天所有的惝恍和今天的惊骇全部抛开,好好睡一觉。至于面前这个貌似颓丧无比,半条胳膊都是血污的男人她更无力无心应付,她对他没有分毫的感激,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无辜被牵连。“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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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的劣根性究竟有多少?    所谓恃强凌弱,小时候的某些事就可见一斑。比如向唐氏综合症患者丢石头块,或者给瞎子带路专往没有沙井盖的路上走,或者逮到一只猫,很英勇地剁了它的尾巴。这些是先天的。后天再有家庭或其他势力庇护时,这些劣迹可能会换另外一种形式出现。如果有强大的背景庇佑,而能做到宽济天下者,那种高山仰止,又有几何人?    你们骨子里是一样的,恃强凌弱。程度不一而已。    这句话在秦昊脑海与心灵处&激荡着,挟着一股让他透不过气来的被侮辱被轻怠的委屈,无处宣泄。他自问对陈婉真心诚意,或者曾经为美色所惑,但是到昨晚上,仅仅抱着她没有任何后续也令他快乐满足时,他已经后知后觉地醒悟某些地方开始不一样了。可惜由始至今,她体会到的又有几分?冷血兽性,她大笔一挥将他划归一类。    陈婉每走一步,秦昊心底的那股悲郁就添一分,愈来愈浓烈,最后竟然让身体某处为之颤抖。愤懑随之而生,象被催生的藤蔓,枝枝叶叶疯狂地延伸至四肢百骸。到了极限处,反而平静下来,眼望着她一步步走向玄关,他跟随在后,先她一步把打开的大门重重阖上。    他按在门上的手臂与身高的优势把她笼罩在阴影里,背对着玄关的灯光,她辨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周身的惫懒狠厉之气让她骤然慌张失措。她去扭门锁上的扶手,他突地把她压在门上,她看清他眼中那抹狞色,脑中警铃大作准备呼救时,他已低头吻住她微张的嘴巴。    她双腿被他的紧压着,双手被他铁掌箍着腕处抵在门上,像是被钉上了耻辱架。她只能扭动脖子躲避,他却丝毫不给她呼救的机会。如影随形一味含住她的唇瓣,毫无技巧可言,单纯的进攻与肆虐,舌头探入最底,翻搅着、纠缠着她的。这样亲密的口水交融让她恶心得想吐,呜呜地反抗着,身体每一次扭动都会被他反压回来,腰腹间灼热的触感更是让她恐惧,于是更加疯狂地挣扎。    暴力的攻击与她的挣扎反抗把他的冲动挑引至极限,他能感觉到肾上腺素磅礴的分泌,愉悦与兴奋于脊椎处沿神经一路而上,直至脑际。唇齿间她的味道他如何索取都觉不够,她僵硬身体下的柔软更是吸引他,他放开一只手,从她腰间滑上,罩住她一侧丰盈。    他在感到巨大快乐的同时也尝到两唇相接处的血腥,她再次咬了他,并且尖叫起来。他按捺不住汹汹欲望和急需纾解的愤懑,把她举起来扛在肩上。她头脚倒置,双腿扑棱着,掉了一只鞋,手握成拳也只能打在他坚实的臀部和大腿上。“你们不是人!秦昊,你是禽兽,你是畜生,你……”她喊叫着,咒骂着,然后一口口咬上他的腰肉。    秦昊痛得闷哼一声,反脚把门踢上,甩她上床。她一被松开,手脚并用往前逃脱。他伸出手握住她脚踝,用力把她扭动的身体拖回原处。反剪了她双手一掌握着,一掌探进床垫与她前腰之间,解开她裤钮。    陈婉被他重重压进床垫间,几欲窒息。侧转头深吸一口气,便看见白床单上几滴鲜红。他的伤口重新暴开,新鲜的血淌出来,沿手臂蜿蜒而下。他眼中似乎被那缕红色晕染了,睨视她的眼神倔狠无比。粗重的呼吸缠绕在她耳侧,如同咻咻喷吐着鼻息准备择食而噬的兽类。手腕被他紧箍着近似麻木,双腿徒劳地踢打他,他的手掌探入她衣襟,游走着,她一声声的呜咽渐愈破碎。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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