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还在读书未满22周岁买房需姐姐担保?

买房贷款未满22周岁需要人担保吗?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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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雀歌 春温一笑,青雀歌txt下载窗外树梢上,停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青蓝色小鸟。
“小小……姐,你的名字,便叫做青雀,好不好?”妇人怜惜看着怀中的小女婴,仿佛她能听懂话似的,柔声跟她商量,“青雀,又名青鸟,是凤凰的前身。”
她是弃女,也是天才;
她是青雀,也是凤凰;
她出生时毫不起眼儿,长大后却光芒万丈;
小小青雀,食取玉山禾。
2、有事会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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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雷雨夜(一)
  成化七年仲夏,夏邑.会亭.邓家祖宅。
  时值傍晚,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哇啊-哇啊-”,婴儿响亮的哭声响起,透过风声、雨声,传出去很远很远。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惊雷,震的人耳朵发麻。电闪雷鸣之际,婴儿哭声更加嘹亮,响彻在天地间。
  婴儿在接生婆手中大声啼哭,奋力挥动小胳膊小腿。她脐带已被剪断,身上的血污已被清洗干净,白嫩可爱的小身子不停挣扎着,哭声中满是郁郁不平、威武不屈之气。那幅架势,好像不只是对这恶劣的雷电风雨不满,更要踏破苍穹,对老天造反。
  “恭喜恭喜,生了个姐儿!老婆子接生三十几年,这么标致的姐儿还是头回见着,可真俊!”接生婆乐呵呵说道。
  产床上躺着一名绝色fu人,五官异常精致、美丽,此时脸色白的没有血色,恍若透明,更是令人心生怜惜。“女孩儿。”她喃喃低语一句,声音暗哑诱人,语气中却是不尽的失望、廖落之意。
  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宛如矫健的白龙,又似出鞘的利剑。“轰隆隆,轰隆隆”的雷声,天崩地裂一般,惊魂动魄。
  “这是个什么孩子,拣了这天气出生。”接生婆心里嘀咕,“哭声比雷声还响!唉,可惜是个姐儿,这要是个哥儿,长大后还得了啊。”
  “小……姐您真了不起,生了位小小……姐呢,很漂亮!您听听她这哭声,多有气势!”一位眉清目秀、fu人打扮的青年女子扑到床前,眼中含着热泪,又是惊喜又是欣慰的说道。
  产fu已是折腾了一天一夜,精疲力尽,再难支撑。“女孩儿。”她又喃喃了一句,连看看婴儿的力气也没有,杏眼微合,朦胧睡去。
  这是一间颇为讲究的产房。产床由上好的酸枝木制成,床头镶的是檀香紫檀,纹理细腻,色泽沉静,高貴优雅。床上的被褥、婴儿的襁褓,都备极华美。
  就连备着给婴儿煎脐带的剪刀,也是专门打造的小银剪刀,又好看,又好用。封闭、舒缓的产房中,每一件物品都是费尽心思的,无一不精。
  这间讲究的产房,位于邓家祖宅东北角。邓家祖宅,是会亭最讲究的宅院。虽然邓家人长居京城,会亭老家依旧是宽阔敞亮,雕梁画栋,轩昂壮丽。
  邓家长辈全在京城,如今在祖宅主持家务的是胡妈妈。胡妈妈是邓家世仆,年约四十余,头上挽着规整的贺髻,身穿锦缎夏衫,肤色白皙,面目温婉,观之可亲。此刻她正站在产房门口,含笑看着刚刚出世的小女婴,若有所思。
  被邓府请来接生的,是会亭资格最老的接生婆陈婆。陈婆利落的把孩子包裹好,递给等候已久的胡妈妈,笑着奉承道:“到底是贵府,虽说是个姐儿,哭声也是响亮不凡。”
  胡妈妈抱着才出生的小女婴,矜持的笑笑,“辛苦了,多谢。”抬眼示意,身边一位相貌机灵的小丫头笑着送上锭黄澄澄的金子。陈婆两眼放光,颤抖着接过来掂了掂,这,这没有六两也有五两,金子啊,这可是金子!
  乡下地方,见惯的大多是铜钱,连纹银都少见,更何况黄金?陈婆在会亭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物了,乍一见着这锭金子,也被晃花了眼,狠命夹着腿,唯恐喜出屁来,冲撞了贵人。
  陈婆陪笑说了无数巴结讨好之语,胡妈妈微微一笑,“大晚上的,天气又不好,你也不容易。敝宅添人进口的喜事,请热热的喝杯酒。”吩咐小丫头“烫上酒来,让她喝两杯暖暖身子再走。”
  这大户人家的行事做派,不能让干喝酒,怎么着也要有两个下酒菜吧?陈婆乐呵呵道了谢,跟着小丫头走了。产fu折腾的不轻,陈婆也跟着劳累许久,正想喝一杯解解乏。
  怀中的小女婴“哇啊-哇啊-”的哭个不停,胡妈妈低头微笑,“很委屈么?哭成这样。”虽说是个姐儿,虽说身份……有些不尴不尬,到底是邓家的姑娘,前程尽有。邓家,如今已是世袭罔替的抚宁侯府,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邓家老太爷邓永,伟躯貌,顾盼有威,早年从军,征战宣府。因战功卓著,升迁至三千营指挥使,兼领神机营。成化元年荆、襄盗乱,邓永领兵平叛,大胜。彼时新帝方才登基不到一年,大喜,论功封为抚宁侯。
  成化六年,北元阿罗出部犯延绥。邓永佩靖虏将军印,率领八万大军和阿罗出在开荒川决战。阿罗出大败,天朝军队追击至牛家寨,阿罗出为流矢射伤。捷报传回京师,论功,予世侯。
  “你姓邓,抚宁侯府的正经姑娘,大少爷头一个孩子,往后福气大着呢。”胡妈妈是邓家大少爷邓麒的奶娘,哄起孩子来自然得心应手,耐心的拍着哄着。婴儿不知是哭累了,还是被拍的舒服,抽噎了几声,小眼皮渐渐合上,睡着了。
  “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胡妈妈怀中抱着婴儿,心中暗暗叹息,“方才听你的哭声,妈妈吓的半死。又是委屈又是不平,好像要造反似的。姐儿,你往后要听话,知道么?你这么个身份……不听话可不成。”
  这会儿功夫,丫头、婆子们早已轻手轻脚把产房整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过,如果仔细去闻,还能闻着淡淡的血腥味。
  胡妈妈走近产床,看看沉睡的产fu,柔声吩咐守在床边的青年fu人,“英娘,你也累了许久,去歇会子。这里自会有人照看,放心。”
  英娘抬头看着胡妈妈,下意识的抓紧床单,口吻客气而坚决,“多谢妈妈体恤,我不累。妈妈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最怕打雷,我要陪着小……姐。”
  胡妈妈微笑,“如此,请便。”这英娘到邓家也有快一年的功夫了,还被大少爷配了个邓家的小厮,却始终信不过邓家,让人没辙。
  奶娘是早已备下的,姓花,白白胖胖的,奶水多。胡妈妈把婴儿交给眼巴巴等在一旁的奶娘,“姐儿醒了,便给喂奶。”奶娘忙不迭的答应了,小心翼翼把女婴抱了过来。
  “阿青,阿朱,你们守着少奶奶。阿碧,你跟着奶娘,姐儿有个什么,速速报我。阿丹去吩咐灶上,火不准停,少奶奶若醒了,热汤热菜随时摆上。”胡妈妈交代完诸事,深深看一眼熟睡的“少奶奶”,转身离去。
  “外面电闪雷鸣的,妈妈您小心着些。”机灵的丫头阿兰殷勤上前,替胡妈妈披上雨披,撑着伞,一路迎着风雨走到厢房。等到了门口,伞已经变了形,再也用不得。
  厢房里坐着位妙龄少女,鹅蛋脸,皮肤雪白,眼睛大而温柔,整个人宛如天上明月般皎洁澄澈,美丽动人。见胡妈妈进来,她满脸陪笑站起来行礼问好,“胡妈妈。”又命身边的小丫头,“珠儿,上茶。”礼数周到。
  胡妈妈在官帽椅上坐了,笑着问道:“明月姑娘,外头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没把你吓着吧?”这邓家祖宅的丫头们全归胡妈妈管,可眼前这位不是普通的丫头,是大少爷跟前的红人,有几分体面。
  “哪能呢。”明月陪胡妈妈坐下,温婉得体的笑着,语气柔和轻快,宛如三月春风,“妈妈,安居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明月已是心满意足,哪里会害怕。”
  “如此甚好。”胡妈妈微笑,“少奶奶今日酉正二刻产下一女,五斤六两,母女平安。明月姑娘这便写信回京,禀告大少爷知道。”
  明月虽是丫头,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通文墨,擅书法。她那一笔秀丽的簪花小楷看着舒服,故此会亭和京城之间的往来书信,全由明月负责。
  “是,妈妈。”明月柔顺的答应着,嘴角噙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我这便写信,把喜信禀告大少爷知道。只是,这信却不必送往京城。大少爷已随侯爷、世子爷出战宣府,信件,直接送往宣府即可。”
  大少爷随侯爷、世子爷出战宣府?胡妈妈心中一凉。这么大的事,我竟不知道,明月竟知道!
  “凡在祖宅服侍的丫头、婆子、仆役,全是外头买来的。”胡妈妈把玩着手中的细瓷茶盏,悠悠说道:“外头买来的,在抚宁侯府没有根基,故此京城的消息,通不知道。”
  明月,也是外头买来的。她进邓府时已有十岁,本来按着她这样的来路,在府里只能做粗活,进不了二门。不过,明月生的好,又识字断字的,入了大少爷的眼,得以青云直上。
  明月身边的小丫头迅速暼了胡妈妈一眼,很有些不服气。外头买来的怎么了?一样是奴才,谁比谁高贵了。明月纹丝不动,温柔笑着,“妈妈说的极是。妈妈放心,京城的消息,你知我知罢了,断断传不到……传不到那位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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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故事我酝酿了许久,今天终于忍不住,开始了。
故事发生在明朝成化、弘治年间,但是我没敢写成明朝,而是架空。原因大家都知道的,因为经不起考证。
必须要说明一下,这本和从前会有些不一样,情节会相对曲折,不是一味甜腻。当然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作者是亲妈,青雀会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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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雷雨夜(二)
  胡妈妈变了脸色,眼神咄咄逼人,“大少爷是怎么吩咐的,你可还记得?明月姑娘,在这祖宅之中,没有这位那位的,只有少奶奶!”
  天空一声炸雷响起,明月花容失色,手中的茶盏惊落地面。她性子敏捷,不过略怔了一怔,忙站起身敛容相谢,“妈妈说的是,明月知错。”
  胡妈妈见她低眉顺眼的,也不便深加切责,温和提醒道:“大少爷差你过来,为的是什么?莫忘了。”
  明月羞愧的低声答应,“是,不敢有忘。”
  胡妈妈枯坐片刻,默默听着外面的风雷之声。明月陪笑问道:“妈妈,姐儿既已降生,咱们可是该收拾妥当了,准备回京?”
  胡妈妈微笑看了明月一眼,花朵儿般的年纪,在这乡下地方呆了大半年,也是不易。只是想回京么,且还早着。就算你在京中有耳目,抚宁侯府大事小情一一知悉,可是大少爷的心思,终究你还是不懂。
  “不必收拾,咱们暂不回京。”胡妈妈淡淡说道:“过个三年两年的,姐儿身子结实了,才能经得起长途跋涉。你这便动手写信吧,明儿个我命人送走。”
  明月忙答应了,见胡妈妈起身要走,亲自送了出来,殷勤作别。外面风雨实在太大,她不过是在廊下略站了站,再回屋时已是衣衫尽湿。珠儿伶俐,忙服侍她把湿衣服脱了,换上新衣。
  明月更衣过后,先是慢慢喝了杯热茶,继而吩咐珠儿,“焚香,磨墨。”珠儿脆生生答应了,自去行事。
  “姐姐,真的还要三年两年啊。”珠儿一边磨墨,一边可怜巴巴的问着明月。这里是乡下,远离京城,远离繁华,在这呆上三年两年,不烦死也要闷死。
  明月一脸温柔笑意,提笔专注的写着信,仿佛并没听到珠儿的问话。她人长的美,书法也美,字体妩媚娇柔中又透着清婉灵动,如红莲映水,又如仙娥弄影。
  斟词酌句的写完,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不下七八遍,才亲手叠起、封好,交代珠儿,“明日一早送给胡妈妈,不可耽搁。”珠儿依言收好信,“姐姐放心,误不了。”
  珠儿心里始终记着胡妈妈方才的话,再也放不下。她只有十一二岁,素日又极信重明月,口没遮拦的说道:“我倒罢了,姐姐已是十六七岁,再过三年两年的,岂不成了老姑娘?”
  明月微笑不语。三年两年?胡妈妈你上了年纪,乡下地方住的惯,我可不成。真要三年两年的在这穷乡僻壤耗着,恕不奉陪。
  珠儿悻悻道:“为了那么个祸水,连累了多少人!害得咱们都陷在会亭,动弹不得。她算什么少奶奶,府里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来的那位,才是真正的少奶奶。她啊,顶多算是个姨奶奶罢了。”
  明月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出了我这个屋子,你若敢说出这话,仔细你的皮!”珠儿吐吐舌头,“我也就是跟您说说!换个人,打死我也不敢开口。”
  珠儿心虚,一溜烟儿跑去剔亮灯火,整理床铺,忙忙活活。明月坐在桌案旁,纤细手指轻抚姣好的面容,若有所思。
  京里那位,如今该是什么都知道了吧,怎的还没动静?也太沉的住气了。她就不怕老宅这位诞下麟儿,占了长子的名份?不管偏的庶的,长子总是与众不同。
  看不出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城府倒深。她若一直按兵不动,自己该怎么办呢?在会亭傻等着肯定不成,那不是坐以待毙么。可若是动些手脚,日后被大少爷察觉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少爷差你过来,为的是什么?”明月回想起胡妈妈的话,耳根子都羞红了。会亭这等偏僻地方,没什么出色人物。自己这大少爷面前的红人,是被差来会亭给陪“少奶奶”说话,给“少奶奶”解闷的。
  凭她也配么?从前再怎么风光,如今她父、兄皆已战死,根本就是孤女一名,任人宰割。她连抚宁侯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却在会亭大模大样充着奶奶太太,真是没天理。
  到底该怎么着,才能回到京城,才能回到一片锦绣的抚宁侯府,才能回到大少爷身边?难道只能等才出生的姐儿长到两三岁,身子骨结实了,才能起程?那可坑死人了。
  “少奶奶出自将门,性情孤高。”明月细细回想着邓家大少爷曾经交代过的话,“她虽生的娇弱,却是一身傲骨。明月,她凛然不可欺,不可受到一丝一毫的怠慢。”
  孤高,一身傲骨,凛然不可欺……明月暗暗咬牙。就是因着这个,才把她养在会亭,和京城隔绝消息的吧。大少爷,为了她,你真是煞费苦心。
  闪电耀眼的白光划过黑沉沉的天空,屋中也是一亮。“如果她知道了,如果她知道了!”明月坐不住,站起身走到窗前,心潮起伏,“如果她知道大少爷早已另娶……”
  她很骄傲,不会甘心居于人下。到时她是慷慨赴死,还是一怒离去,终生不复相见?明月的心剧烈跳动着,脑海中一片混乱。
  嘹亮的婴儿哭声透过重重雨幕传来,珠儿小声嘟囔着,“哭什么哭,还有脸哭!”嘟囔完,壮起胆子冲明月抱怨道:“胡妈妈倒会躲清闲,远远的住到后宅,哭声再响她也听不见!”
  明月心中一动。
  “明姑娘,京城急信。”守门的婆子披着雨披,送来了一封被油纸包裹着的书信。珠儿出去接了信拿进屋里,过了没多大会儿又出来了,塞了串清钱给婆子,“明月姐姐说,这大雨天的,辛苦了,给你打酒吃。”婆子眉花眼笑的谢了又谢,心满意足的去了。
  珠儿回到屋里,见明月愣愣坐在桌案前,脸色雪白,不由奇道:“姐姐怎么了?”明月微笑,“没什么。”拿起眼前的书信,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读过。
  珠儿不认字,偷偷看了眼,也看不出花来,轻手轻脚走了开去。明月独自坐着,心中惊涛骇浪,难以言表。这封指明送给自己的书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一份婚书的募本,和一句沉甸甸的话:沈茉已有五个月身孕。
  沈茉,是大同总兵沈复的嫡长女,成化七年春季出阁,夫婿是邓家大少爷,抚宁侯府世孙邓麒。沈茉出阁之时,十里红妆,轰动京城,传为佳话。
  这是要借我的手,除去心头大患?明月又是惊,又是恨,又有些期待。这些若能被“少奶奶”看到,她或是死,或是走,不会在邓家死赖着!
  若动了,难免为人作嫁,成了别人手上的一把刀。若不动,难不成真在这小镇之上度过三年时光?我等不起,三年之后,我已老了。
  要死一起死!明月前前后后想了不知多少遍,有了计较。
  明月招手叫过珠儿,附耳低低说着话。珠儿乖顺的点头,“是,姐姐,珠儿全听您的。”
  产房里,“少奶奶”睡了两个时辰后醒来,阿青、阿朱忙上前服侍,又去灶上传饭。“少奶奶”神色淡淡的,只喝了小半碗鸡汤。
  “英娘呢?”“少奶奶”问道。她此刻脸上已有了丝血色,却依旧中气不足,声音无力。阿青满脸陪笑,“姐儿一直哭闹,她放心不下姐儿,便过去看看。”
  正说着话,英娘怀中抱着小襁褓,步履有些蹒跚的走了进来。阿青天真问道:“您脸色煞白,敢是天冷,冻着了?”阿朱一声轻惊,“您背上怎么粘着一张纸?”
  英娘蓦地回头,斥道:“胡说什么!”虽是斥责,神色仓惶之急。她这一回头,后背倒让床上的“少奶奶”看清楚了,果然,粘着一张纸。
  “取下我看。”她淡淡的吩咐,语气平平无波。阿青犹豫了一下,阿朱手脚麻利的从英娘背上取了下来,恭敬递到“少奶奶”面前。
  婚书?“少奶奶”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丝讥讽,这样的婚书我也有,是他亲手写就,郑重其事的捧了给我。那又怎样呢?新娘若是现任大同总兵之女,婚书便是真的,世人皆认可。新娘若是已经阵亡的龙虎将军之女,没有父兄为其主持公道,婚书便无人理会。
  “她们说了什么?”“少奶奶”轻轻的、坚定的问着英娘,英娘对她敬如神祇,哪会当着她的面撒谎,抱着婴儿扑到她床前,哽咽道:“她们说,沈茉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抚宁侯府上上下下,一片欢欣。”
  好,狠好!邓麒,你对得起我。“少奶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双手颤了颤,手中的婚书无声无息飘落地面。
  “小……姐,您还有小小……姐呢!您看看她,长的多招人疼啊。不哭不闹的,多听话!”英娘又是心痛,又是惊惶,急切之中,把才出生不久的小女婴抱到小……姐面前。这是您的亲生骨肉,为了小小……姐,您这做母亲的也不能自暴自弃!
  阿青、阿朱早吓傻了,哆哆嗦嗦的避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两个丫头你看我,你看你,六神无主。
  这晚的天气极端恶劣,闪电打雷,风雨交加。外面一道闪电划过,隆隆雷声响起,两个丫头吓的魂飞魄散,紧紧抱在一起,做坏事会被雷劈的!
  产房内,“少奶奶”寂静半晌,阴沉开了口,“溺死!”
  英娘不敢置信的抬头,什么?
  “溺死!”暗哑却又不容置疑。
  电闪雷鸣,英娘跌坐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小女婴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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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没有穿越没有重生,有金手指。
专门看过一些明史,看过的感觉就是如果真照着历史写,我自己先受不了。所以还是算了吧,不会很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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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雷雨夜(三)
  小女婴方才本是大哭大闹的,这会儿奶娘才给她喂过奶,闭着眼睛睡的很甜美。她才出生不久,脸孔只有梨子大小,鼻子、嘴巴都只有一点点大,惹人怜爱。
  英娘抱紧襁褓中的小女婴,起身扑到床前哀求,“小……姐,您看她一眼!她是您亲生的孩子,身上流着祁家的血,老爷夫人的血!”看她一眼,您还舍得么?
  祁家?“少奶奶”被这两个字灼痛了心房,秋水一般的明眸中泪光点点,“正因她是祁家血脉,必须死。我父兄都是铁血铮铮、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战死沙场,虽死犹荣。我祁玉虽是弱女子,不能替祁家争光,也万万不能给祁家抹黑!”
  邓麒已经三书六礼的娶了贵女沈茉过门,家中已无男丁的祁玉拿什么去和他们抗争?争便争不过,宁可玉碎,也不会苟延残喘,忍辱偷生。
  英娘心中绞痛,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小……姐,您,您存了死志?”英娘的声音颤抖,满是恐惧。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了,姑爷靠不住,小……姐孤身弱女,再难保全。
  祁玉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英娘,祁家人便是要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我暂且无事,放心。”祁保山骁勇绝伦,刚果坚毅,他的女儿,不能悄没声息的死在这暗室之中。
  英娘鼻子酸酸的,打起精神安慰道:“小……姐,您还没有见到姑爷呢,莫要灰心下气。姑爷和您是打小的情份,待您何等的温柔体贴,沈茉无论如何比不了。”
  什么情份,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邓麒信誓旦旦,最后还不是娶了沈茉?沈茉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算算时日,分明是邓麒离开会亭不久后便娶了亲,和沈茉成其好事。
  如果你是个男孩儿,还可以托付给你曾祖父,让他带着你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可你是个女孩儿啊,你若留在邓家,总有一天会落到沈茉手中。
  你身上有祁家的血,你是祁保山的外孙女。不许卑贱的活着,不许跪在沈茉面前,对着那样的女子做小伏低,任由她搓圆揉扁。
  “溺死。”祁玉重又说了一句,疲惫的闭上眼睛,转身向里,再不回头。任凭外面如何风吹雨打,雷电交加,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想知道。
  英娘的眼泪无声无息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怀中的锦绣襁褓。小女婴天真无邪的睡颜映入英娘眼帘,英娘的心纠了起来,小小……姐才刚刚出生,她是来投胎做人的,不是来寻死的!
  英娘迅速盘算了下,一手小心的抱着襁褓,一手抽出帕子擦去泪水,毅然到了床前,“小……姐,她是祁家的外孙女,便是死,也要死在祁家!邓家这污秽腌臜之地,不是她的埋骨之所!”
  静静躺着的祁玉眼睑动了动。
  英娘看在眼里,更加定了主意,“小……姐,我这便带她回祁家老宅,到夫人牌位前上柱香,禀明此事。请夫人在阴间照看着她,以免她小小人儿,遭恶鬼欺凌。”
  良久,祁玉清清冷冷说道:“她们哪里肯放你走。”邓家祖宅之中,当家作主的是胡妈妈,并不是自己这“少奶奶”。 邓麒临走之时,以“你安心养胎”为由,不动声色的管家大权交给了他的奶娘。
  英娘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喜。只要小……姐能想的开,万事都好办。“小……姐您放心,天无绝人之路!”英娘轻轻拍着怀中的小襁褓,看着婴儿娇美的小脸蛋儿,母鸡护小鸡的关切之情,油然而生。
  小心翼翼把婴儿放在床上,放到她亲娘身边,英娘转身出去吩咐阿青、阿朱,“命厨房备办上好的点心、瓜果,另外拿一个大食盒进来。”阿青、阿朱惊魂甫定,唯唯答应,两人一起去了。
  夜半时分,英娘捧着一个雕五福捧寿红木大食盒,步履坚定的出了产房。“少奶奶心绪欠佳,离不得姐儿。你们守在门外,不得召唤,不许进去。”英娘冷冰冰吩咐着,阿青、阿朱连连点头。
  英娘走到内门、二门、大门,处处有粗使的看门婆子迎头拦着,虽满脸是笑,却是仔仔细细的盘问着,“这个时辰了,天气又不好,做什么去?捧这么大个盒子,装的什么啊。”英娘神色高傲,“今儿才得了个姐儿,知道吧?少奶奶命我回祁家老宅上柱香,禀告我家夫人。盒中所装的,自然是祭品、香烛。你们可要打开看看,查检一番?”婆子们哪敢,忙去请示上头。婆子们请示的功夫,英娘顶着风雨,不慌不忙的走着,到了大门口。
  胡妈妈睡的死,门敲不开。这祖居里除了胡妈妈说话管用,接下来就是明月姑娘最有体面,婆子们赶去请示,珠儿一脸不耐烦的出来了,“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由她去!”
  英娘身披雨披,手中捧着厚重的食盒,长身玉立的站着,冷笑道:“给我家夫人上柱香,也要如此为难么。狠好,我记下了!”
  她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内心一遍一遍祈祷,“小小……姐儿,你可不能哭啊。求你了,千万不能哭。”这个时候孩子一哭,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门。
  婆子们得了令,屁滚尿流,点头哈腰过来,“请,请。”英娘挺直脊梁,冷笑两声,珍而重之的捧着食盒,慢慢走了出去。
  许是捧着的食盒太重,出了大门,英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旁人没注意,看大门的褚婆子眼尖瞧见了,追出来喊道:“叫几个小丫头跟着伺候吧?”
  风雨之中,英娘站稳脚跟,鄙夷的回过头,“邓家的丫头,跟到我们祁家做甚?”褚婆子讪讪的,涨红了脸。
  “嫂子马屁没拍着,拍到马蹄上了?”褚婆子回去,一起当差的同伴们少不了笑话两句。这大风大雨的,她走就走了呗,横竖上头有话放行,你还巴巴的追出去,可不是闲的。
  褚婆子面有愧色,含混嘟囔道:“我这不是心软么,看她都快捧不住了,才想要小丫头跟着。”她说的本来就不清楚,又正值大风大雨,众人也不知她说的是什么,见她没趣,一笑作罢。
  出了邓家大门,英娘真的是腿都软了。方才在内门、二门、大门各处应对众婆子的时候,在大门前静静等待的时候,已是汗流浃背。过关之后,几乎虚脱。
  周围是一片可怕的黑暗,像贪婪的魔鬼般似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掉。忽然间,闪电腾空升起,霎时照亮整个天地,照亮在大雨中吃力挪动脚步的文弱身影。刹那后,电光消失,天地重又连为一体,风雨中的人,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
  英娘在会亭已有三年之久,路径熟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雨水走向一处荒芜老宅。祁家人丁单薄,会亭并无族人,自家主、主母相继亡故之后,祁家老宅大门紧闭,只有一名年迈昏愦的老仆看家。
  英娘到了大门前,明知老仆耳聋,唤他也没用。索性也不声张,小心翼翼把食盒放在门旁的石礅上,自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门缝中伸了进去。
  打开门,捧起食盒,英娘沿着小路去了后院的正房。进门后英娘摸出火折燃起,点上蜡烛,原本幽暗的室内有了光亮。
  英娘连脸上的雨水也来不着擦拭,急着打开食盒。食盒中,小小女婴闭目沉睡,面容恬净。英娘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小小……姐,可怜的孩子。
  “小……姐是你亲娘,如何会不疼你?只要你不会陷在邓家,对着沈茉卑躬屈膝,小……姐自是宁愿你好好活着。”英娘经历了这样的夜晚,再也忍耐不住,对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儿低声哭诉起来,“小小……姐,你是龙虎将军的后人,你要好好活下去!”
  这间正房是供奉祁保山等人灵位的地方。英娘已是接近崩溃,哀哀对小女婴说着话,毫没注意到祁保山的灵位之前竟摆放有新鲜祭品,显然是不久之前还有人祭拜过。
  “小小……姐,你本该是位金尊玉贵的小姑娘,抚宁侯府世孙的嫡长女。小小……姐,当年邓家、祁家门当户对,彼此有意,媒人都已请好,就等着你外祖父凯旋回京,便要正式定亲了。”
  “你外祖父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生平征战无数,从没打过败仗。谁料想,就在夫人和小……姐翘首盼望之时,前方传来战报,天朝大败于蒙古骑兵,你祖父和舅舅们全部战死!”
  英娘热泪滚滚,“你外祖父一去,什么都变了。不只原本亲热的邓家夫人不再上门,连媒人也避而不见,老爷出殡的时候,邓家送来奠仪,并没人上门吊孝。”
  英娘忆及往事,心中伤痛,哀哀哭了一会儿。怕吓着睡梦中的孩子,无声流着泪,哽咽着。
  “小小……姐,你娘并没做错事,更没有不顾廉耻,无媒苟合。你爹和你娘,是有媒有聘,正正经经拜过堂的。”
  “如今你爹另娶大同总兵之女,你娘孤苦无依,拿邓家无可奈何,宁可玉碎。她却不肯叫你做了邓家庶女,屈辱的活着。小小……姐,我虽把你带出了邓家,可是天地茫茫,要如何安置你?”
  供桌下盘腿坐着位黑衣男子。此刻他圆睁怒目,纂紧了拳头。祁将军的女儿竟被人欺凌至此?贼老天,你何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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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写一个有血性、有感情的故事,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想的很美,能做到几分,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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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艳阳天(一)
  英娘俯身看着婴儿,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滴在女婴娇嫩的小脸蛋上。“小小……姐。”英娘仿佛被火烫了般,忙伸出手去,轻柔擦去那滴泪水。
  屋正中是一张厚重古朴的供桌,供桌上挂着颜色庄重的长布幔,几乎垂地。布幔被缓缓掀起,一个黑色人影悄没声息的挪了出来,默默站在英娘面前。
  “我有地方安置她。”他冷静的开了口。
  “你是谁?”英娘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婴儿,满眼警戒之色,冲着黑色人影轻斥道。她虽是名年纪不大的少fu,却长自将门,会些拳脚,并非胆小怕事的弱女子。深夜老宅中忽然出现陌生人,并没把她吓昏过去。
  朦胧烛光中,眼前这黑衣男子年纪约摸三十上下,体形矫健,眼神坚定,面目如刀削斧凿一般,硬朗坚毅。从他的举止神态来看,很明显,他从过军。
  英娘惊骇过后,敏捷的抱起婴儿,低声怒问,“邓麒派你来的?”卑鄙无耻的邓麒,不只骗婚、负心,还对小……姐苦苦相逼,下流之极。
  “邓家休想要回小小……姐!”英娘心中怒火熊熊,冷笑连连,“邓麒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无非是借着孩子,把我家小……姐强拘在邓家,成全他两美兼得。祁家没有贪生怕死的男子,也没有因循苟且、得过且过的女儿,我家小……姐宁愿一死,宁愿亲手杀了孩子,也不会让他如愿!”
  黑衣人原地站着不动,沉默不语。英娘抱紧怀中的婴儿,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半分不敢松懈。窗外风雨大作,英娘浑身紧绷,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背。
  “我有地方安置她。”黑衣人的声音低沉中透着自信,“我弟媳fu即将生产,孩子交给她抚养,对外只说生了双胞胎。”
  他身形如松,挺拨坚定,语气又非常的肯定,英娘莫名的对他生出好感,“你不是邓麒派来的人?”
  黑衣人指指供桌上的祭品,“我原在祁将军账下听令,做过一任先锋官。如今解甲归田,回乡务农,今夜……今夜特来祭拜将军。”
  英娘神色一暗,“老爷正是在盛夏时节出兵蒙古,捕鱼儿海一战,天朝失利,老爷和所属三千将士一起,尽皆战死。不知不觉,竟已是三年过去了。”
  黑衣人的双拳纂了起来,咯咯作响,呼吸也变的沉重,神情痛楚不堪。英娘十分警醒,觉着他不对劲,遂抱紧婴儿,默默无语。
  也是这样的雷雨之夜,塞外蛮荒之地,杀声震天,血雨腥风。一个又一个的兵士倒了下去,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在面前……黑衣人痛苦的捂起眼睛,不敢再回想。
  窗外雷雨交加,室内静寂无语。
  良久,黑衣人放下双手,神色如初。英娘见他好像恢复了正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黑衣人沉声道:“孩子我抱走,暂且由我弟媳抚养。”见英娘把婴儿抱的死紧,声音不知不觉间柔和下来,“我家只有嫡亲两兄弟,十年前朝廷征兵,二丁抽一。我做大哥的舍不得弟弟吃苦,自己从了军。如今我回了乡,和弟弟一家一计的过日子,和美的很。我弟弟、弟媳都是清白厚道之人,你只管放心。”
  英娘听他说的诚挚,低头看看怀中娇嫩的孩子,落下泪来。给他,舍不得;不给他,苦命的小小……姐又有谁可以托付?
  晶莹的泪珠从英娘清秀面庞不停滚落,英娘本是中人之姿,并没有美的惊魂动魄、令人不能自持。此时此刻,烛光下的她却有了圣洁的意味,整个人熠熠生辉。
  黑衣人默默看了她片刻,伸出手去,“把孩子给我,我会安排的天衣无缝。”英娘又是不舍,又是无奈,颤抖着把孩子递了出去。
  小女婴离了怀,英娘若有所失,痛哭失声。黑衣人要出门时,她捧起食盒追了过去,“这些金银送你,我家小小……姐身子娇贵,莫要让她吃苦!”
  黑衣人回身笑笑,从食盒中拎起一串清钱,“暂且只用这些便可。我很快回来,莫害怕,等着我。”深深望了英娘一眼,披上雨披,抱起婴儿,走进重重雨幕。
  英娘扑到门口,外面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只听得风声雨声。小小……姐,可怜的孩子,天大地大,你会被带到哪?
  怀中没了婴儿,英娘心空落落的,无处安放。在门前痴痴站了许久,她回过身来,到主人、主母灵前上了香,合掌祈祷,“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小……姐无恙,保佑小小……姐平安。”
  祈祷过后,英娘无助的守在门口,心中煎熬,脸色煞白。不知等了多久,一道黑影闪进门来。英娘贴在墙上,又是绝望又是惊恐的看着他,他真的不是邓家人?他真的会好生抚养小小……姐?
  “镇上有一个姓陈的接生婆。”黑衣人取下雨披,简短说道:“她今晚喝了很多酒,有醉意。方才她给我弟媳接了生,双胞胎,两个女孩儿。”
  英娘木木的跌坐到椅子上,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给你。”黑衣人递过一个小小襁褓。英娘跳了起来,这是方才他带走的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邻居家也是今夜生产。”黑衣人低头看了眼襁褓中瘦弱的女婴,眼神中有无尽怜悯,“见是女孩儿,便扔到屋外,任其自生自灭。”
  乡下地方,只有男丁才是壮劳力,女孩儿做不得重活,属于“赔钱货”。生了女孩儿,抛弃的很多,亲手溺死的也比比皆是。
  “可怜孩子。”英娘见那孩子瘦弱可怜,心生恻隐。黑衣人把襁褓放回到食盒中,“你带回去,命人喂她奶水,或许还有救。”
  见英娘似有踌躇,黑衣人微笑道:“眼下还不是和邓家翻脸的时候,有这个孩子在,暂时可支应几天。”英娘恍然,忙答应了。
  食盒中所藏金银,英娘悉数取出交与黑衣人,“请善待我家小小……姐。”黑衣人掂量了掂量,笑道:“我却是个穷人,要行事,须要有银钱方可,我便不客气,收下了。”
  英娘把襁褓放好,狠狠心,捧起食盒欲走,“我要回邓家了。小……姐孤身弱女,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黑衣人欺近身来,低低说了几句话,英娘惊喜欲狂。
  第二天,雨过天明,艳阳高照。
  邓家正乱着。胡妈妈不复往日的从容镇定,烦恼的在房中踱来踱去。“少奶奶”不知怎么的,昨晚忽命英娘回了趟祁家老宅。英娘半夜三更出去,黎明方回,之后主仆二人霸占着孩子,再不放侍女进门。便是奶娘要喂奶,也是挤到碗里端进去,不许见姐儿的面。
  这个家不归“少奶奶”管,可是“少奶奶”若使起性子,没人敢勉强她。眼瞅着情形越来越不对,胡妈妈有些六神无主,“快,速去请姑太太!”胡妈妈厉声吩咐道。
  阿兰清脆的答应一声,忙出去传话了。邓家主子们全在京城,只有一位不受宠的、庶女出身的姑太太嫁在邻近的镇子曹集。虽说这位姑太太在邓家一向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可到了这时候,却是顾不得了。
  日正时分,曹姑太太还没赶到,祁家来人了。一辆结实美观的黑漆平顶马车停在邓家祖居前面,车夫是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目光敏锐,身手敏捷。他下了车,客气的冲门房拱拱手,“在下是祁家下人,来接我家大小……姐回家的,烦请诸位通报。”
  门房怔了半天,喝斥道:“我家少奶奶,是由着你们胡乱接走的?”车夫不慌不忙,“祁家大小……姐自是祁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家少奶奶?”
  门房气的不行,等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又咽了回去。算了,祸从口出,少说一句吧,禀告上头要紧。
  胡妈妈本来已是急的嘴上起泡,听了门房这么一禀,心里更是咯登一下。坏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少奶奶”,动了。
  祁玉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英娘抱着小小襁褓,主仆二人走过内门、二门,直往大门闯去。侍女、婆子们谁也不敢对“少奶奶”用强,干着急没法子,飞奔着去请胡妈妈。
  胡妈妈魂儿都快吓飞了,紧赶慢赶,赶到了大门口。“我的少奶奶,您还坐着月子呢,怎么好出门?”胡妈妈跺脚,“这要是吹了风,落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祁玉冷笑一声,伸出纤纤素手,雪白手掌上摊着一只锋利的金钗,“落下病根儿算什么,今日我若出不了邓家大门,便血溅当场!”命都不要了,还怕生病。
  英娘高高举起小襁褓,“你们若敢啰嗦,我便摔死她!”婴儿弱弱的哭起来,声音跟小猫似的,十分无力。胡妈妈这个纠心啊,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姐儿,只一晚上,被糟蹋成这样!
  “开门!”明月姗姗而来,越过胡妈妈下着令,“快开门!少奶奶若有个三长两短,姐儿若有个闪失,大家都别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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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属于因为可爱才美丽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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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艳阳天(二)
  这话说的有理!祁玉钗横颈间,悻悻欲刺;英娘高高举着小襁褓,随时有可能重重摔下去。门房瞅瞅这架势,恨不得立时三刻开了大门,千万别在这大门前闹出人命。真出了人命,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门房想开,又不敢开,战战兢兢看向胡妈妈。胡妈妈一直主持祖居家务,大事小情的都是胡妈妈做主。胡妈妈若不点头,门房真还不敢专擅。
  胡妈妈颤巍巍央求道:“千不看万不看,少奶奶看在姐儿的颜面上,快快回来!姐儿是大少爷的亲骨肉,再也离不得邓家的。少奶奶是聪明人,怎不替姐儿想想?姐儿的名声要紧啊!”
  胡妈妈也是做娘的人,寻思着别的打动不了“少奶奶”,亲生的孩子她总放不下吧?一个小姑娘家,亲娘若是性子这般不好,动不动寻死觅活的闹腾,这小姑娘还有谁肯待见,有哪家敢娶?长大后连亲事都难说。
  她已经是庶出了,再不听听说说、规规矩矩的,那还得了?你这当娘的不管不顾任性胡闹,到头来只会连累自己的亲生女儿。
  古老厚重的大门前,祁玉亭亭玉立,横眉冷对。她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阳光下更显得冰肌莹彻,姿容如玉,那恍若出尘仙子般的风华,直令人不敢逼视。
  祁玉轻蔑看着胡妈妈,冷冷一笑,“妈妈如此,是要逼死我了。好,我如你的愿!”举起手中金钗,毫不留情的要刺向颈间。
  “不要!”明月一声惊呼,“放你走,这便放你走!”
  祁玉手臂停在半空,凉凉看着她。
  明月厉声冲门房喝道:“你还不开门,是要逼死少奶奶么?”门房浑身抖似筛糠,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临开锁前,门房哀求似的看向胡妈妈。胡妈妈眼神呆傻,直愣愣看着前方,身子向后倒了下去。
  沉重的大门吱扭扭打开了。英娘抱着孩子,警惕的环顾着四周,护着祁玉走出邓家大门。大门口,祁家的马车、车夫恭候已久。
  临上车前,祁玉回前望了一眼,眼眸中不知是悲是喜。这是自己和他成婚的地方,和他恩爱缠绵过的地方,如今,却已是往事不堪回首。
  “小……姐快上车!”英娘cui促道。可怜的小……姐,才生下孩子不到一天,还坐着月子呢。胡妈妈那混蛋倒也没说错,这要是万一落下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事。
  车夫利落的掀起车帘,放好脚踏,“大小……姐,请。”祁玉微微颔首,“难为你了。”抬脚上了车。英娘抱着襁褓,紧跟着也上来了。
  明月带着两个小丫头,轻移莲步,到了马车前。“少奶奶您先回娘家住几天,等您消了气,再接您回来。请少奶奶的示下:这奶娘要给姐儿喂奶的,让她跟着您一道过去,可使得?”
  祁玉闭目不语。英娘低头看看瘦弱的小女婴,心生不忍,“如此,请送她到祁家老宅。她的工钱,自有祁家开销。”
  明月微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人话,英娘嫂子实在太过客气。”回身吩咐人,“套上车,把花奶娘送到祁家老宅,不可耽搁。”
  明月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年轻车夫。一身青布衣袍,浆洗的干干净净。眼神澄澈,面容坚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根本不是无知无识的乡下人。不是说祁家除了一名老仆看家,英娘贴身服侍少奶奶,剩下的再也没人了?这车夫,却是从哪里来的。
  明月容色照人,她在车畔这么一立,娇柔婀娜,妩媚无限,宛如才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大美人。车夫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打响马鞭,车轮滚动,即将启程。
  “玉儿,停下!”一辆朱轮华盖马车急急驰来,车还没停稳,车帘已经掀开,传出这么气急败坏的一句。须臾,两名丫头扶着名中年fu人,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走了过来。
  这名中年fu人已有些发福,满月似的一张脸,白白胖胖,颇显慈爱。这会儿她虽是心里着急,气喘吁吁的赶了来,脸色还是很温和。
  “玉儿,居家过日子,可不能这般使性子。”中年fu人到了车前,苦口婆心劝道:“谁家没个磕磕绊绊的?一有不如意就要离开夫家,这日子还怎么过?好孩子,听姑母的话,快回去。姑母担保啊,这之后你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邓家没人敢轻慢你。”
  这中年fu人正是胡妈妈口中的姑太太,邓麒的姑母。她打小也是在京城长大的,因是不受宠的庶出姑娘,长大后被嫡母随意配了人,嫁在邻镇曹集。
  这位曹姑太太性子懦弱,听说事发之后祁玉闹腾,已是一再摇头,“嫁都已经嫁了,除了忍着,还能怎样?更别提孩子都已经生下了。”虽是很不以为然,无奈她夫家不过是普通富户,要倚仗娘家抚宁侯府的事且多着,便也不敢怠慢,紧赶慢赶,来做和事佬。
  车帘并未掀开,依旧遮盖的十分严实。曹姑太太心里有些不快,这哪是做晚辈该有的礼节?姑母在地上站着,侄媳fu在车里稳稳当当坐着,天底下有这规矩不成。
  “姨母安好。请恕玉儿身子尚弱,不便下车拜见。”车帘之中,传出斯斯文文的话语,“姨母的好意,玉儿心领了。此事与姨母无关,姨母无需横加干涉。”
  曹姑太太心里一凉。她和祁玉的母亲少女时代便是认识的,是以祁玉年幼之时,称呼她为“姨母”,和邓麒成婚之后,自是改称“姑母”。如今祁玉连称呼都改了回去,可见情形之严重。
  “怎会与姑母无关?”曹姑太太强笑道:“你是姑母嫡亲的侄媳fu,姑母亲自做的媒,为麒哥儿礼聘你入门。玉儿,姑母疼爱你的心,你还不知么。”
  “抬头三尺有神灵。”车帘内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暖意,“姨母可敢对天起誓,无论何时何地,都承认是我的媒人,承认我是邓麒明媒正娶的妻?若果真如此,请姨母和玉儿同到夏邑县衙,状告邓麒停妻再娶。”
  车厢内,祁玉神色淡漠,英娘紧咬嘴唇,秀目中满是愤怒。这位姑太太当初做媒时说的可真是天花乱坠,如今还敢腆着脸在这儿骗人。我呸!邓麒娶了沈茉进门,她可别装作不知道!她在邓家再怎么不受宠,到底是位正经姑奶奶,邓麒娶亲这样的大事,怎可能无人知会。
  曹姑太太白胖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有些讪讪的,“麒哥儿也是被逼的,姑母也是后来才知道,怕你伤心,才暂且瞒着你。玉儿,姑母是为了你好。”
  车帘内传出一声讥讽轻笑,之后,寂寂无语。曹姑太太自己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红赤白脸说道:“玉儿,你莫这般!男子汉人家三妻四妾是常事,便是麒哥儿再娶了,又怎样?不过是姐妹相称罢了。”
  “姐妹相称么,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祁玉的声音中不带一丝烟火气,好像非常之心平气和。
  曹姑太太颇费踌躇。她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沈茉是三书六礼过的门,祁玉是在会亭悄没声息成的亲,这两桩婚礼根本没法比。祁玉的身份也没法跟沈茉比,自然沈茉是正室,祁玉是侧室。但是这话她又不好意思明着说出来,并且,也不敢再骗祁玉。曹姑太太犹豫再三,说不出话来。
  “祁玉失了父母亲人,孤身飘零,无力和大同总兵、抚宁侯府抗衡。”祁玉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并不含怨忿。
  曹姑太太大喜,忙道:“可不是么?胳膊拧不过大腿,鸡蛋不能跟石头碰!事已至此,咱们便认了,好不好?玉儿,只要丈夫喜欢你、向着你,正室也好,侧室也好,有何分别。”祁玉啊,麒哥儿是侯府嫡长子,有权有势的,有他的宠爱,比什么不强。
  明月一直恭谨的站在车旁,此时面色一紧,心中突突跳。祁玉似有妥协的意思,姑太太又这般劝着,要是她再回去了……种种努力,付诸东流。
  车帘内沉寂半晌,祁玉淡淡道:“夏虫不可以语冰。”
  曹姑太太不甚读书,闻言愣了愣,不大懂什么意思。明月却是读过《庄子》的,美丽眼眸中闪过一丝狂喜。祁玉既讽刺曹姑太太囿于见闻,知识短浅,可见是不同意姑太太的!
  “我祁玉家世清白,父兄皆是铁骨铮铮的英雄豪杰,母亲出自诗礼大族,淑娴温惠。”祁玉的声音转为激昂,“祁玉宁愿一死,也不能屈节作妾,有辱先人!”
  “若邓麒认沈茉为妻,则我和他的婚事作罢,祁玉和邓麒从此陌路,再无干系!若邓麒认我祁玉为妻,让他休了沈茉,再来接我和孩子吧!”
  言罢,祁玉敲敲车厢壁,示意车夫起程。车夫响亮的吆喝一声,马鞭高高扬起,车轮滚动,扬长而去。
  明月依旧温婉的站着,努力抑止住汹涌而来的欢喜,不在脸上带出来。大少爷怎么会休了沈茉?不可能的事。祁玉提了这样的要求,分明是心意已决,再也不想回邓家。
  曹姑太太怔了片刻,追着喊道:“你走便走,把我邓家的孩子留下来!”没过多大会儿,车夫站在行驶中的马车上,手中高高举着一个襁褓,“好啊,这便给你留下。曹姑太太,你要么?”
  曹姑太太吓的肝胆俱裂,带着哭腔喊道:“不要了,不要了!” 这无法无天的,分明是等着自己一声“要”,便把孩子掷下!祁玉,你这狠心的女人。
  车夫朗声大笑,“姑太太,是你说不要的!”矮身坐下,把襁褓抛回车厢中,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回到祁家老宅,祁玉要拜谢车夫,车夫不肯,“我昔日受过祁将军的恩惠,这番作为只是报恩罢了,当不得大小……姐的谢。”
  祁玉见他坚决,倒也不勉强。她昨天才生完孩子,这一番折腾,精力早已用完,被英娘扶到房中歇下。没一会儿,沉沉睡去。
  英娘对车夫感恩戴德,“黑衣……大哥,您坐坐,我到厨下烧火造饭。”车夫笑了笑,“敢叫英姑娘得知,小的姓莫,贱名大有。英姑娘叫我莫大有便可。”
  英娘不肯,“您是大恩人,哪能叫您的名字?”推让了几番,英娘执意称呼“莫大哥”,莫大有笑着答应了,“如此,你叫我莫大哥,我叫你英娘。”英娘自无二话。
  “小……姐可还有亲眷?”莫大有问道:“孤身在此,总不是个了局。”
  英娘愁眉苦脸,“有音信的亲眷,并没有。”
  祁玉的父亲祁保山起自微寒,并没族人、亲戚可以相助。母亲王氏却是旧家之女,外祖父进士出身,从县令做起,一路升到南昌知府,讼简刑清,人称王太守,颇有廉名。
  不过很可惜,祁家父子战死之后,祁玉和母亲王氏正凄凉无助之时,王太守坏了官,被摘了印。再之后,音信皆无,外祖父和舅父们究竟怎样了,祁玉全然不知。
  莫大有沉思片刻,简洁明了的交代,“小小……姐在我弟媳处,很平安。我弟媳是农fu,健壮有力,奶水多,奶两个小姑娘足够,不必挂心。”
  “倒是小……姐的外祖父,要急着找寻。王太守向有清名,应该不难打听,我今日便到县里探探消息。若无果,雇人到南昌走一趟。”
  英娘歉意道:“太劳累你了,过意不去。莫大哥,歇息过再去吧。”莫大有摇头,“等不得。英娘,咱们要赶在邓麒回到会亭之前,把小……姐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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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现在出场的人物,和男主都没关系。
男主是王公贵族,暂时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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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温一笑
艳阳天(三)
  英娘恨恨道:“他这背信弃义之人,还敢再来,还有脸再来?”当年一幅情深意重的模样,赌咒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转身就另娶他人,和沈茉这样的女子成其好事。他这样的人,拿什么脸见小……姐。
  莫大有微微一笑,“他有什么不敢来的。英娘,他若见了小……姐,定是诉说他的不得已,他的苦衷,他的无奈,要小……姐体谅他,要小……姐为了他暂且忍让。”
  英娘,你太不了解男人了。邓麒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对小……姐分明是志在必得,又怎会出于内疚,轻轻放小……姐走掉。往后,还有的纠缠。
  英娘红着眼圈“呸”了一声,“小……姐是老爷和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受不得委屈,受不得气!想让小……姐屈居人下,趁早死了这条心!”
  英娘说着说着,呜咽起来,“要是老爷和少爷们还活着,非杀了邓麒这厮不可!”小……姐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摘月亮,谁要敢欺负小……姐,老爷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莫大有坚毅的眼眸中闪过丝怜悯,傻英娘,若是祁将军父子尚在人间,借邓麒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行事。邓麒妄图纳了小……姐,还不是欺负她父兄皆亡,无人撑腰做主。
  莫大有从怀中取出一方布帕子,默默递给英娘。英娘不好意思道:“失态了,莫大哥别笑话。”接过帕子来看,是一方普普通通的细布帕子,没有任何刺绣花纹,简单大方,干干净净。
  英娘踌躇半晌。从这帕子上看,莫大哥家境并不如何穷苦,却也绝不富贵。小小……姐在他家,会不会穿粗布衣裳、睡稻草床?可怜的小小……姐。
  “莫大哥,待我禀了小……姐,再赠您些金银吧。”英娘吞吞吐吐说道:“您家外头还和从前一样,内里用的东西精细些,小小……姐才一点点大,细皮嫩肉的,粗糙不得。”
  说完,英娘唯恐词不达意,忙忙的又上一句,“莫大哥,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她知道莫大有是古道热肠的君子,跟莫大有提钱,觉得好像亵渎了似的。
  莫大有笑了笑,沉吟问道:“小……姐身边金银颇多?”英娘忙点头,“很不少呢!老爷夫人留下的财物本就丰厚,邓麒那厮在银钱上从不约束小……姐,大把大把的珠宝、银票奉上。”
  莫大有微微皱眉。
  英娘惴惴,“莫大哥,可有什么不对?”
  莫大有思忖片刻,终是对英娘全盘托出,“小……姐身边已只剩下你一位忠仆,这里头,邓麒一准儿动了手脚。我还以为,他会连小……姐的财物也夺去,好让小……姐动弹不得。”
  祁将军年少英雄,弱冠之年已是成名将军。这么多年来征战无数,屡屡获胜,朝廷赏赐极丰,追随者甚众。以祁将军的为人,忠仆肯定不只英娘一个,应该还有不少。
  英娘一时心乱如麻,“老爷出殡前后,府里已是悄悄走散了一拨人。夫人和小……姐扶灵回乡,路上又跑了几个,夫人也不理会,任由他们去了。”
  “才回到会亭的时候,老宅还有二三十名家丁、三四十名侍女、婆子。邓麒追到会亭,日日过来给夫人问安,夫人最初待他冷淡,后来夫人身子不爽快,生了病,慢慢对邓麒和颜悦色起来。”
  “再后来,家丁有去从军报国的,有去自谋生路的,渐渐散了个干净。侍女们嫁的嫁,走的走,最后连小……姐的奶娘一家也被差去南昌打探王太守的消息,老宅便没几个人了。”
  英娘忆及往事,心惊肉跳,“难道果真如此?邓麒算计已久,连祁家的仆役也要遣散,好让小……姐无依无助,不得不嫁了给他?!”
  那,他又为什么任由小……姐手中握有大笔财物,却不加管束?
  英娘心烦意乱,不知所措。莫大有想了想,安慰她道:“既想不通,先放一放便可,无需钻牛角尖。俗话说的好,‘要想小儿安,三分饥和寒’,小儿娇养无益,英娘不必为小小……姐忧心。”
  饥和寒?那么个小小人儿,才生下来,只有一点点大,饥和寒?英娘白了脸。
  莫大有无奈,“外面一定有邓家的人暗中守着,我一个人甩掉他们容易,带着你就难了。英娘,容我一两日功夫,设法带你去到我家,亲眼看看婴儿。”
  英娘大喜,敛衽谢过,喜滋滋去厨下烧火造饭了。
  邓家送了奶娘并两个粗使丫头过来,英娘把她们安置到外院,并不许进内宅。若孩子要吃奶,只让奶娘挤到碗里端进去,奶娘和粗使丫头都是没辙。
  莫大有说到做到,果然拣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悄悄带了英娘去了趟他家。他家在邻近的莫家村,村民十户之中倒有九户姓莫,出门大都认识,若村中来了生人,一村皆知。
  莫大有家是座宽敞的宅院,新盖的三间大瓦房,并不是英娘想象中的茅草屋。进了屋,屋里是一明两暗的格局,莫大有的弟媳fu带着两个小女婴住在西边的暗间,虽是粗布床褥,收拾的很干净。
  莫大有的弟弟莫二有一直务农,身子强壮,面相憨厚老实。见了英娘,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总共也没说几句话。莫二有的媳fu姓祁,是祁家村的姑娘,大大的脸,身子粗壮,和莫二有很有夫妻相。
  祁氏身边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襁褓,虽是粗布的,颜色却很鲜亮。襁褓中分别是两个小女婴,此刻都正在睡熟。英娘摒住呼吸俯身看去,紧挨着祁氏的那名婴儿,可不正是自家小小……姐?
  孩子正甜甜睡着,娇嫩的面孔天真无邪。才两三天没见,她仿佛没那么红了,脸色白净不少,更好看了。英娘贪婪的看着她,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亲吻个够。
  “不哭不闹的,极省心。”祁氏红润的脸上满是笑意,“您只管放心吧,大哥抱来的金贵孩子,便是爱哭闹折腾人,咱和孩儿他爹也不打不骂的,只管疼她。”
  当年是莫大有从了军,莫二有才能安安生生在乡间务农,清净度日。后来又是莫大有回了乡,带回财物,莫家才能翻盖瓦房,过宽裕日子。莫二有夫fu都是淳朴的乡下人,对莫大有这哥哥敬爱的很。
  “大哥不许咱告诉别人他回来的事,咱就不告诉。”祁氏很爽快,“连咱亲爹娘亲兄弟都没说!”
  英娘这才知道,原来莫大有回到夏邑,是密不示人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英娘却莫名的放心不少。没有莫大有,莫二有夫fu就是乡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夫农fu,谁会注意他们呢?
  英娘不便久留,看过小女婴,知道她冻不着饿不着,有人疼爱,狠狠心出来了。莫大有先出来探了探路,觉得四周没人,才带了英娘回祁家老宅。
  胡妈妈苏醒之后,亲自来了祁家,苦苦哀求祁玉回去。祁玉死咬着一句话,“他若认沈茉为妻,我和他从此陌路;他若认我为妻,便休了沈茉!”听的胡妈妈一脸愁云惨雾,无计可施。
  胡妈妈想看看姐儿,祁玉冷笑,“他若不休了沈茉,今生今世,邓家人休想见姐儿一面!”胡妈妈脸上过不去,走了。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过门的正经少奶奶,能因为一个小小庶女休了?你还真把这小丫头片子当回事啊。胡妈妈心里不是不鄙夷的。
  明月写下书信,分送京城、宣府。然后,和胡妈妈一起愁眉苦脸的坐下,静侯发落。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祁玉已经能下床了。她虽看着娇柔婉转,弱不胜衣,其实是将门之女,身子骨很结实。虽然生完孩子第二天就折腾了一回,悉心将养过后,依旧是一名风华绝代的好女子。
  莫大有这两年一直在夏邑县城赁房子住着,用的名字并不是本名,而是祁震。邓家人只知道这名唤祁震的男子往来奔走,替祁玉效力,还以为他是祁保山的旧仆。
  “那祁震雇了人到南昌打探王太守的消息,这可如何是好?”邓家仆役报了胡妈妈。
  胡妈妈强自镇静,“王太守久已没有音信,哪里是好打听的?等他们打听着的时候,大少爷仗也打完,人也赶过来了。”
  面上虽镇静,其实胡妈妈心里直打鼓,唯恐祁玉的外祖父家真的冒出来人。到时胡妈妈若想留下祁玉,可是师出无名。要留祁玉,祁玉是你邓家什么人?是邓麒的妻,那沈茉是什么?是邓麒的妾,说笑了,纳妾文书在哪里?王太守虽坏了官,王家还是旧家大族,想和王家蛮不讲理硬来,怕是不能够。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祁玉顾忌才出生的姐儿,狠不下心令孩子失去父亲的庇护,自己忍气吞声。“当娘的谁不为孩子想?少奶奶,你莫只顾自己任性,好歹顾着姐儿一分半分!”胡妈妈暗暗祈祷,祈祷少奶奶像个当娘的,为亲闺女着想一二。
  这天,还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
  祁家老宅大门前停下一辆朴素大方的平顶马车,车夫放下脚蹋,车上先是下来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然后少年从车上扶下一位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这青年男子面如冠玉,目如点漆,不过很明显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请问这可是祁家?请代为通传,京西王承来访。”青年男子带着车夫、小厮到了大门口,温文尔雅的开了口。
  看门人是莫大有从夏邑县城请来的,因着工钱高、事少,对这份差使十分满意。见来了客人,忙满脸陪笑上来见礼,问明来意,飞奔着进去禀报。
  英娘高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小……姐,王家表少爷来了!”祁玉浅浅笑着,果然天不绝我么,外祖父、舅父竟有了音信。
  两天后,祁玉和王承一道出门上了马车,投奔远在云南任职的外祖父。祁玉并没带着英娘,也没带着才出生不久的婴儿。英娘和婴儿,都留在了祁家老宅。
  从夏邑到云南,路途遥远,有时乘车,有时坐船。旅途之中,王承对祁玉关怀爱护,无微不至。过长江的时候,王承附了一张都御史陈家的大船,这般很大,抗风浪,比单雇小船要强多了。
  “是令妹么?”同船一位薛姓客人笑问。旅途寂寞,同船客人之间,常有闲谈解闷的。
  王承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和薛姓客人说起江上风光。薛姓客人见状,也没深问。
  同船久了,王承渐渐知道这薛姓客人名薛能,是阳武侯的族侄。因阳武侯年老无子,族中争嗣,明着暗着显弄神通。薛能素得阳武侯看重,族人争相诋毁,薛能不耐烦,故此出京一游,散散心。
  “此去何处?”王承随口问道。
  “云南。”薛能坦诚相告。
  船舱之中,祁玉听着舱外的对话,心里一阵阵酸楚。表哥若是一年之前寻来,自己又何需沦落至此?如今么,嫁过人,生过孩子,即便外祖父、舅父疼爱,不过是在王家吃碗安乐茶饭罢了。
  也不知英娘此时如何了?邓家可有刁难她?祁玉思绪起伏,一双明眸如清水洗过的黑宝石般,水波潋滟。
  莫家村。
  因祁玉去后,邓家人早已死气沉沉,英娘更将婴儿交给了奶娘抚养,故此邓家人更是松懈。莫大有知道英娘思念婴儿,这天特意前后查探过,知道没人跟着,让英娘扮做农fu模样,带她去了莫家村。
  小女婴眉眼长开,更好看了。她已有两个月大,脸上带着可爱的甜美笑容,怡然自得的在英娘怀中吐着泡泡。
  英娘的心都融化了。
  窗外树梢上,停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青蓝色小鸟。
  “小小……姐,你的名字,便叫做青雀,好不好?”英娘怜惜看着怀中的小女婴,仿佛她能听懂话似的,柔声跟她商量,“青雀,又名青鸟,是凤凰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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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楔子结束,下章进入第一卷。
回头看看,楔子好像有点长?有点啰嗦?
青雀和流年会是不同的小孩儿,青雀性子烈,动不动就想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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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一)
& && &&&成化十年暮春,夏邑.杨集。
  村庄前面有一道古堤,堤下清澈的溪水欢快流淌着。沿堤种着桃树、柳树,此时桃花开的灿烂似锦,远远望去,好像一片从天上飘落下来的云霞。。
  溪上架着一座宽阔的平板桥,供路人来往。时值中午,桥上走来三个小小的身影。两边各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儿,穿着一模一样的水红衣衫,个头也差不多。中间摇摇摆摆走着的那个小男孩儿,估计只有一岁。
  “小树,慢点儿!”右边的小女孩儿牵着弟弟的手,笑着交代他。这小女孩儿肤色极白,欺霜赛雪,五官精致绝伦,一双眼睛尤其乌黑明亮,莹澈灵动。
  她的声音也很动听,稚嫩中带着调皮,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如山间清泉。并且,她说的是官话,口音非常纯正。
  左边的小女孩儿浓眉大眼,长的也很漂亮,可惜皮肤略粗糙,不够细致。小男孩儿则是虎头虎脑憨憨的,一看就是庄户人家淳朴的孩子。
  一阵温柔的春风吹过,三个孩子迎着风,咪起眼,惬意的咯咯咯笑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和着这一派春光,明媚美好。
  过了平板桥,堤岸上设着一个简陋的酒肆。外面挑着蓝布酒帘,小屋里设着桌凳、酒炉,只卖杨集自酿的桃花酒,和一些下酒小菜。
  掌柜的是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见三个小人儿路过,笑着问道:“青雀,青苗,又要带着弟弟上学去了?好好学啊,莫给杨老爷府上丢人。”
  青雀脆生生应道:“是,大叔,我们记下了。”青苗也乖巧的跟着学,“我们记下了。”摇摇摆摆的青树冲着掌柜的咧开小嘴笑,流下了口水。
  掌柜的笑着走出酒肆,拿出帕子给青树擦干净口水。青雀仰起小脸甜甜笑,“大叔最好了!”她的小脸比溪边桃花更娇嫩美丽,掌柜的笑着把她们姐弟仨送走,心中感概,“青雀这小丫头,生的可真俊!乡下地方竟有这般颜色,令人诧异。”。
  三个小人儿慢悠悠走到了一所宅院前。这所宅院外面毫无出奇之处,门脸儿极其普通。走进去之后才会发觉这院子宽敞轩朗,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精心侍弄的,十分清雅。
  这就是杨老爷的府上了。
  杨集村民大多姓杨,其中最显赫的是告老还乡的杨老爷。杨老爷官做的很大,户部尚书,入值武英殿,赠太子太保。前年“乞骸骨”,皇帝苦留不住,允了,赐了全俸。
  像杨老爷这样回乡的官员,可以称“杨尚书”,也可以称“杨阁老”“杨太保”。地方官员要来依礼参见,杨老爷虽在家中闲居,一样领俸禄,一样可以使用衙门的小吏、差役。身为一品大员,他如果想作威作福,父母官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
  不过杨老爷随和的很,他老人家每日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和村里的叔伯兄弟们闲话、叙旧,通没有官架子。因儿孙们或在京城或在外地做官,膝下寂寞,他便在府中设了学堂,凡杨集村民的孩子,不分男女,不论年纪大小,均可入学,不收束修。
  教男童的,是他府中小厮、书僮。教女童的,是他府中嬷嬷、侍女。杨老爷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他府中光大大小小的管家就有二十多个,可见家业颇丰。训导村中蒙童,跟修桥铺路一样,也算是造福乡里了。
  教男童读书,村民是极其感激的。教女童读书,不以为然的人就很多。一个丫头片子,再怎么读书明理,又不能考秀才,读来何用?再说了,闺女长大了,总是别人家的人。
  故此,送男童来读书的多,送女童来读书的少,负责教导女童的林嬷嬷颇感冷清。也不知林嬷嬷实在太闲,还是青雀、青苗这对双胎姐妹讨人喜欢,总之青雀提出要带弟弟前来读书的时候,林嬷嬷慨然应允。
  三个小人儿到了杨府之后,照例有府中侍女照看小青树,青雀、青苗上学去。她们连笔墨纸砚都是不必携带的,学堂里备有。
  说是上学,其实不到三周岁的孩子能学什么?不过是指着大小多少、东西南北、一二三四之类的字告诉给她们,读书给她们听,讲道理给她们听。
  也教学写字。杨府的小丫头给铺好宣纸,磨好墨,学生们动手写字。林嬷嬷含笑看着,但见青雀稳稳伸出小小的手掌,抓起笔,目光专注的看了台上的老师片刻,然后有样学样,挺着背,直起腰,悬腕书写。
& &  居然似模似样的。
  林嬷嬷嘴角笑意渐浓。
  写出来的字那就甭提了,东歪西扭,横七竖八,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有些仔细看了,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因学生们年纪尚小,小半个时辰之后,老师歇了课,吩咐她们出去玩耍。青雀响亮的答应了一声,拉着青苗,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先去看小青树,逗小青树玩了会儿,然后姐妹俩跑到花圃边挨着坐下,眼睛亮晶晶,欣赏圃中姿态各异、绚烂璀璨的鲜花。“这些花真好看!”“嗯,好看。”“还很香!”“嗯,很香。”
  一位身穿青布道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微笑看着她们。
  两个女孩儿看了会儿鲜花,一人寻了一个树枝,在地上划着,好像是在学写字。老者慢慢踱了过去,见她们撅着小屁股专注划着,一个比一个乱七八糟。。
  老者粲然。
  “你俩划的是什么?”老者温和的开口问道。
  两个小丫头抬头看看他。青苗看见生人,有些怯怯的,扔下树枝依偎到青雀身边。青雀抱住妹妹,一脸警觉的看着老者,小嘴紧紧抿着,不肯说话。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捡起树枝,在一块空地上写上“幼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十个大字。态致萧散,洒脱飘逸,看上去非常美观。
  两个小丫头探头看了看,露出羡慕的神色。
  老者也不理会她俩,气定神闲,继续写下“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这十个字写的圆转流畅,沉静典雅,别有韵致。
  “真好看。”青雀慢慢松开妹妹,轻手轻脚走到老者身边,蹲在一边看。
  老者继续写着,书法渐渐狂放,龙飞凤舞,青雀看着热闹,拍起小手掌叫好。青苗远远的站了一会儿,也跑过来蹲在青雀旁边,跟着拍起掌 。
  “想不想学?”老者停下来,含笑问道。
  “我会!”青雀两眼亮晶晶的吹着牛。
  老者笑着把树枝递给青雀,“你会啊,那你写一个我看看。”青雀毫不犹豫,伸出嫩嫩的小手掌接过树枝,撅起小屁股在地上直直的划了一道。
  抬头得意看了老者一眼,又接着划了两道。
  然后又划了三道。
  划的都不直,歪歪的。
  然后,没有了。
  这就是会写字啊?老者忍不住笑了起来。青雀瞪了他一眼,跑到他刚才写好的字前面,伸出脚,一点一点踩平。
  这犟脾气的小姑娘!老者大笑着伸手抱起青雀,慈眉善目问道:“跟爷爷学写字好不好?爷爷给你糖吃。”青雀歪头想了想,痛快的伸出小手指,老者笑着跟她拉了勾。
  青苗站在地上,怯怯的抬头看着老者怀中的姐姐。
  这老者便是杨府的主人,已经致仕的前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杨时。他当天便牵着青雀、青苗去了学堂,告诉林嬷嬷他会亲自教这对姐妹。
  林嬷嬷有些迟疑,“青雀姓莫,她爹是莫二郎,租着老爷的地,是老爷的佃户……”您要是乡居无聊,随便做点什么不成,要亲自教导佃户家的闺女?这样的孩子,我们出面教是行善积德,您出面教就是纡尊降贵了。
  见杨老爷不以为然,忙又添上一句,“这家人才搬过来不过两年功夫,为人如何,且还不知道。”您就是真要教,总要拣个清白人家的孩子教导。谁知道那莫二郎夫妇究竟是什么人呢,莫玷污了您。
  林嬷嬷是一心为主人着想,没成想早已激怒了小青雀。
  青雀涨红了小脸,把小手从杨老爷手中气哼哼的抽出来,跺脚道:“不希罕!”拉起呆呆站着的青苗,转身跑了。
  青雀到底是个小孩儿,下午晌牵着妹妹、弟弟回到家,才一进门就闻见诱人的香味。有肉?顿时,下午的不快烟消云散。姐弟三人相互看了看,欢呼着往厨房跑去。
  祁氏在厨房忙活着,灶上炖着排骨汤。“回来了。”她喜滋滋的拉过孩子挨个儿亲了亲,指指灶上的的大铁锅,“今晚有肉吃!”
  三个孩子都舍不得走,一个挨一个坐在门墩儿上,眼巴巴看着大铁锅,等着排骨熟。
  傍晚时分莫二郎从地里回来,祁氏利落的把热饭热菜端上来,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排骨汤。
  “有肉吃啊。”莫二郎呵呵笑着。“孩子小,喝骨头汤好。”祁氏先给他盛了一碗,然后给青雀、青苗、青树,“慢点儿啊,别烫着。”
  青雀咪起眼,享受的嗅了嗅香味。然后小口小口,慢慢喝着排骨汤,光洁可爱的小脸上,全是满足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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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排骨汤,我记得梁实秋专门写过,有位朋友家的排骨冬瓜汤菜其美味,他就问人家有什么秘诀。朋友夫妇总是笑而不答,后来有好事者忍不住,揭了底,其实就是多放排骨,少放冬瓜!
后面好像还有,不过我都忘了,就记着一个多放排骨。
呼吁一下,没收藏的请点下收藏,已收藏的请多多留言,以鼓励作者。
作者如果受到鼓励,更新会早滴。
本文转自晋江文学城,原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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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媛?子媛? 春光明媚(二)
本帖最后由 可爱猪猪 于
22:39 编辑
& &杨集这样的地方,只初一、十五才有肉卖,平时是没有的。莫二郎干农活儿是一把好手,祁氏善于持家,两夫妇养活着三个孩子,日子倒也过的不好不坏。每逢初一、十五,祁氏必会到集上割了肉,给男人、孩子打打牙祭。
& & 杨集因有杨阁老这样的乡宦在,县里的差役从没有人敢来横行惹事,很太平。村民日子顺当,也就舍得吃穿。像莫二郎一家这样的日子若是放在杨集也没什么,换个村子,便会显着怪异。要知道,有些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割几回肉,偶尔吃顿肉,必要捧着粗瓷大碗出去蹲在门口吃饭,饭碗上那一片两片厚厚的肥肉,能招来多少艳羡的目光。
& & 这晚一家人围坐着吃过饭,祁氏手脚麻利的把饭桌收拾干净,把碗筷拿到厨房洗刷。之后,烧好热水,大人孩子一律洗脸、洗手、洗脚。
& & 全部洗好的时候,天也黑透了。乡下地方不兴点灯熬油的,一摸黑就上床睡觉,拴好门,祁氏抱着小青树,莫二郎牵着青雀和青苗,回了一家人睡觉的暗间。
& & 青树还小,跟着爹娘睡大床,青雀和青苗合睡一张小床。祁氏哄睡青树,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两个女孩儿床前看了看。青苗已经甜甜睡着了,青雀睁着两只大眼睛,还很精神。
& & “咋还不睡?”祁氏嗔怪。
& & 青雀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拽拽祁氏,“娘,我闯祸了。”声音低低的,小眼神儿也很可怜。那幅模样分明是在说,“我悄悄告诉你啊,你可别告诉爹!”
& & 祁氏柔声问她,“咋了?”
& & 青雀眼珠转了转,坐起身子,趴到祁氏耳朵边,低声把下午的事说了说。青雀小脑袋瓜里颇有些懊悔,下午这么跑出来,明天想去也去不成了呀。
& & 祁氏笑着把她塞回到被窝里,“叫你爹明日一大早去杨老爷府上问问,这么不听话的小妞妞,杨老爷还叫不叫上学了。”
& & “不叫拉倒。”青雀躺回到被窝里,小声的、没底气的嘟囔道。不叫就不叫呗,他不教我,我还不希罕呢。
& & 祁氏替青苗掖好被子,温柔拍着青雀,“乖妞妞,睡吧。”被祁氏柔声哄着,青雀小脸上有了甜蜜笑容,脸皮渐渐合上,睡着了。
& & 祁氏坐在小床边,入神看着熟睡的青雀。莫二郎也下床过来,顺着祁氏的目光看了过去:简陋的小木床,粗布铺盖,青雀花朵一般的小脸蛋。
& & 莫二郎拉拉祁氏,祁氏轻轻叹了口气,两夫妻回到大床躺下。“这么娇贵的妞妞,跟着咱俩可吃苦了。”莫二郎吭吃吭吃说道。
& & “孩子这不是遭了难么?没法子。”祁氏叹息。她把今天下午的事跟莫二郎说了说,交代着,“你明日到杨府去问一声,要不,青雀一准儿不肯再去。”莫二郎自然满口答应。
& & 第二天早上青雀还没醒,莫二郎已经到了杨府门前。“这么大的官儿,咱这庄稼人,杨老爷会见咱么?”莫二郎在门口站了半晌,也没勇气拍门。
& & 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门里头走出一句手拿扫帚的仆役,见莫二郎傻呼呼站着,问明原委,笑着说道:“你等等。”依旧拿着扫帚进去了。
& & 没多大会儿,仆役又走出来,把莫二郎带进杨宅。过了钻山、穿堂,绕过一个紫檀架子镶大理石的大插屏,前面游廊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禽鸟,一位青袍老者立在廊下,悠闲的逗弄着一只金色的虎鸫。
& & 莫二郎也不敢抬头乱看,搓着手,结结巴巴把昨天的事说了,“……问声老爷,还叫不叫孩子来?”
& & 旁边立着位管家,听了莫二郎这话,直替他冒汗。合着你家丫头连老爷都凶了,你这当爹的连赔罪也不会,直通通问“还叫不叫孩子来?”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 & 杨老爷一边逗弄着虎鸫,一边不经意的问道:“你家小闺女是怎么说的,她还想不想来?”莫二郎憨厚的笑着,“她说,不叫拉倒。”
& & 管家差点没晕过去。
& & 晨曦中,杨老爷开怀大笑起来,“叫,叫!莫二郎,回去跟你小闺女说,爷爷不生气,照样教她!”
& & 这天下午,青雀和往常一样,牵着弟弟、领着妹妹到了杨宅门前。青树照旧由小丫头看着玩耍,青苗依旧跟着林嬷嬷等人念书,青雀则被带到了新老师的书房。
& & 书房前是几竿郁郁青竹,书房内置着一张降香黄檀镶晶墨玉大案,案上林林总总放着笔墨纸砚、名人法贴等物。杨老爷坐在桌案旁,正埋头写着什么。
& & 这间书房不只很宽阔,房顶还特别高,特别敞亮。小青雀站在屋子当中,显得很渺小,很微不足道。
& & 青雀站了一会儿,四处打量一遍,咚咚咚跑到杨老爷身边,踮起脚尖,想看杨老爷在写什么。可惜,她个子太小,踮起脚尖也看不到。
& & 杨老爷觉察到身边那边稚嫩的小脸,嘴角愉悦的翘了起来。乡居寂寞,教教青雀这样有趣的小妞妞,甚好甚好。
& & 青雀想看却又看不着,哪里肯算了。她往四周看了看,椅子虽有,看样子都很沉,估计自己拉不动。拣了半天,拣了一张最的凳子,使出吃的力气,把那凳子推到杨老爷身边。
& & 灵巧的踩上凳子,青雀探头看了过去。午后阳光暖融融的照了进来,青雀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娇嫩中又透着圣洁。那探着头、专注偷窥的小模样,让杨老爷心底。
& & “小心摔着。”他伸出手,把青雀抱到怀中。青雀先是撅起小屁股,把他铺在桌案上的宣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然后坐回到他怀里,指着流畅洒脱的书法,嘻嘻笑着,“爷爷,我要学这个。”
& & “你要学的多着呢。”杨老爷抱起她,走到一排排的书架前面,“这些书,都要一本一本读过,倒背如流。”
& & 青雀吐吐舌头,“太多了!”杨老爷笑骂,“鬼机灵!”还唬不住你了。
& & 杨老爷挑了几本书,有经史子集,有地理游记,有话本传奇,最后想了想,又加了一本兵书战策。把几本书都放到青雀面前,让她挑一本。
& & 如果挑着经史子集,便教她读正经书;如果挑着地理游记,便教她读闲散书;如果挑着话本传奇,只好教她读元曲、小说了。
& & 青雀毫不犹豫,指着那本兵书战策。
& & 杨老爷怔了怔,微微笑起来。好嘛,怪道这孩子脾气暴,原来天生的喜好打仗啊。莫二郎那样的庄稼汉子,怎会生出青雀这样的小闺女,真是奇了。
& & 自打这天起,告老还乡的杨阁老除游山玩水、和睦乡邻之外,额外加了一样爱好:当老师。他曾做过武英殿大学士的人,不知任过多少回考官,是多少人的座师,清流士子们,谁不以能做他的学生为荣。
& & 他却认认真真,教起一个年方三岁的女童来。
& & 林嬷嬷是讲规矩的人,看在眼里,暗暗替自家老爷不值。青雀是个好孩子,讨人喜欢,可也不能老爷亲自教她啊,还得好好哄着她,时不时的巴结讨好她,她才肯好好学!
& & “青雀,千金**都没有你任性。”林嬷嬷蹲下身子,无奈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
& & 小女孩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甜美的笑容。
& & 春光明媚,杨集的日子,恍若世外桃源。
& & 杨老爷虽是乡居,常和门生故旧通信往来,朝中的消息都是知道的。至于邸报,他虽远离京城,住在夏邑,邸报也有县衙日日送来,从不曾迟慢。
& & 邸报是手抄的,非常珍贵。本朝制度,“凡六科每日接到各衙门题奏本,逐一抄写成册,五日一送内阁,以备编纂”,而且,“凡各科行移各衙门,俱经通政司转行”,资格差一点的,根本看不着。
& & 离京城越远的地方,消息越迟慢。比如说,四川到京城之间的邸报,约需三个月才能传到。也就是说,京城三月份发生的大事,四川六月份的时候才能得着信儿。
& & 夏邑离京城当然没那么远,却也要迟上一个月的样子。
& & 青雀和杨老爷已经很要好了。上课的时候她会在杨家,不上课的时候有时也在杨家,杨老爷看邸报的时候,有时会念给她听,解释给她听。
& & “抚宁侯邓永拜靖虏将军东征,获胜班师,进爵宁国公。”杨老爷念完,怕青雀听不懂,告诉给她,“有一位姓邓名永的将军,打了胜仗,朝廷封赏于他,把原来的侯爵提为公爵。”
& & “公爵,能吃么?”青雀津津有味的问道。
& & 你是饿了吧?杨老爷无语看了她一会儿,吩咐仆役到厨房传饭。
& & “爷爷,公爵不能吃啊。”青雀嘻嘻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米牙,看上去很可爱,很天真。
& & 爷爷刮刮她的小鼻子,“傻妞妞,那是一个爵位,年俸至少一千五百担,很多粮食的。”
& & 能吃?青雀忽的坐起来,两眼放光,大声宣布,“等我长大了,也挣一个公爵!不对,是七八十来个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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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光明媚(三)
& & 杨老爷乐不行,“七八十来个?你当挣公爵是种白菜不成。青雀,公爵很难挣。”像邓永这样凭着军功先封侯,再封公,成化年间可没几个。
& & 青雀不服气昂起小脑袋,好似对杨老爷说话非常之不赞同。
& & 本来这是不大礼貌行为,偏偏她年纪幼小,神态天真,看杨老爷眼里,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 & “青雀,爷爷教你读一首诗好不好?”杨老爷对着青雀就心软,柔声哄着她,拿出本诗集,教她读着一首田园诗,杨万里《菜圃》。
& & “此圃何其窄,於侬已自华。
& & 看人浇白菜,分水及黄花。
& & 霜熟天殊暖,风微旆亦斜。
& & 笑摩挑竹杖,何日拄还家。”
& & 青雀听完,歪头想了想,呲着小白牙笑了,“爷爷,我就能听懂一句,‘看人浇白菜’。”她牵着弟弟妹妹去过菜地,见莫二郎浇过白菜。
& & 爷爷伸出手臂抱过她,指着诗集上字,一个字一个字读给她听,再解释是什么意思。青雀要是能听懂,就乖巧笑,要是听不懂,大眼睛疑惑看向爷爷,爷爷就会讲再通俗一点,再形象一点。
& & 读完这首诗,厨房把点心送来了。因为一位是老人,一位是孩子,所以都是些甜烂易克化之物。小米发糕,枣泥山药糕,松穰鹅油卷,藕粉桂糖糕,清淡小菜,另有两小碗热气腾腾鸡汤小馄饨。
& & 青雀看着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吃食,却不动筷子,“爷爷您吃,我去哄青苗和青树。”杨老爷微微笑了笑,“吃吧,你弟弟妹妹都有。”这孩子不吃独食,知道友爱弟妹,很不坏。
& & 青雀夹了块小发糕到自己面前小碟子里,认真许诺,“爷爷,往后我挣了公爵,天天请您吃好!”
& & 杨老爷呵呵笑,“好啊,等爷爷老了,享青雀福!”
& & 其实他现已经年过七旬了。不过他一则保养好,二则生平不做亏心事,坦坦荡荡,故此极显年轻,看着也就五十出头。
& & 用过点心,杨老爷牵着青雀慢悠悠花园转了一圈,教给青雀识别各色花木。林嬷嬷看眼里,心里直叹气,“哄她读书写字,哄她吃点心,完了还要带着她走几步,唯恐积了食。孙**幼时,老爷都没这般上心。”
& & 杨老爷牵着青雀从花园回来,才坐下不久,门房送来了一张拜贴。“这是什么呀。”青雀趴杨老爷身边探头看着,好奇问道。
& & “是一位姓邓名麒世孙从京城回乡祭祖,,明日要来拜访爷爷。”杨老爷耐心讲给青雀听,“这位世孙祖居会亭,和咱们是一个县。”
& & “青雀,天朝有公爵、侯爵、伯爵三等爵位,邓家如今是公爵。公侯府邸嫡长子通常是世子,嫡长孙虽没封号,俗称世孙。明日要来拜访客人,便是宁国公府世孙。”
& & “是孙子啊。”青雀咯咯咯笑起来。
& & 杨老爷又是气,又是笑。发狠要打,又舍不得,后板着脸说道:“这般口没遮拦,明日客人来,爷爷设酒筵招待客人,罚你书房写字。”
& & 青雀眼珠转了转,冲着爷爷乖巧笑,“不是孙子。”
& & 说他是孙子,便罚我书房写字;说他不是孙子,便不罚了吧?
& & 杨老爷撑不住,大笑出声。
& & 古堤之上简陋酒肆中,迎来了一队穿戴讲究、看着十分体面尊贵客人。
& & 这队人很扎眼。前后都有骑着高头大马壮士护卫,中间是数名正值二八年华美貌少女,围着一位中年妇人。这中年妇人挽着规整圆髻,插金戴银、绫罗绸缎,猛一看上去,该是富贵人家奶奶太太。
& & 因堤上风光极美,邻近村庄也好,县里也好,倒也时不时有人过来赏景玩耍。掌柜见多识广,也不以为异,笑着让到酒肆中坐下,烫上酒来。
& & 等这拨人依着大小尊卑或是落了座,或是站着服侍,掌柜留神听他们说着话,才知道那中年妇人并不是什么奶奶太太,而是一位有点身份地位妈妈。听周围几个丫头陪笑奉承,这妈妈姓吴。
& & 掌柜烫好酒送上,又送来下酒小菜,不过是些豆腐、腊肉、酱瓜、合菜之类,笑道:“乡下地方没甚菜蔬,客人莫怪。”
& & 吴妈妈品着桃花酒,慢条斯理询问掌柜,“贵庄之中,可有三岁上下女童?若是成化七年夏季出生,便好。”
& & 旁边一名俏丽机灵丫头见掌柜笑而不语,知道是心中有疑惑,忙说道:“打听这些女童倒不为别,是要施舍些米、面和四季衣裳。我家有位姐儿,正是成化七年盛夏出生,却是身子骨一向不大结实。故此,要做些积德行善好事,替姐儿祈福。”
& & 乡下人家,听说家里只要有三岁女童就能得些米、面、衣裳,还不得乐坏了?这是皆大欢喜好事,富人图个心安,穷人得些实惠。
& & 掌柜心里一沉。
& & 他已人到中年,人又机敏,可不是好糊弄。这伙人摆出这么大阵仗要找寻三岁女童,若说单单为着为姐儿祈福,掌柜根本不信。
& & 一定是另有图谋。
& & 三岁上下女童,青雀可不正是三周岁了?这孩子别说乡间了,那份相貌、气度便是放京城也是出挑,掌柜想到这儿,背上微微冒汗。
& & 他细想了想,把村里农户家两三岁、三四岁以至四五岁女童都说了说,唯独漏过了莫二郎家。莫二郎姓莫,才搬来杨集没两年,他可不算是杨集村民。你们要施舍米面衣裳,轮不着他。
& & 吴妈妈安坐酒肆之中,从人带着米面衣裳等,依着掌柜指示,把有女童人家看了一遍。他们虽来莽撞,备下米是精米,面是细面,衣裳是颜色鲜亮细布做成,针脚异常细密。得了施舍人家,都是大喜过望。
& & 从人回来之后,都对着吴妈妈摇头。
& & 又是没有,又是看了一堆小村姑?吴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命人还了酒钱,客气告辞,一行人缓缓上桥,走了。
& & 看着他们远去背影,掌柜额头渐渐冒出汗。他把小二叫过来,“你去府里告诉林嬷嬷一声……”说出口后又觉着不对,“你看着店,我回府里一趟。”
& & 这间酒肆,是杨老爷。
& & 掌柜匆匆到了杨宅门前,正好遇上青雀牵着青苗、青树要回家。见了掌柜,青雀甜甜笑着问好,掌柜笑问,“上完学了?青雀,今儿学了什么啊。”
& & 青雀一一数着,“读了一首诗,爷爷说是宋朝诗人,诗名是菜圃,种白菜。学会了十个字,爷爷说虽是很难看,都写对了……”
& & 声音稚嫩清柔,如击玉罄,如出谷黄莺,掌柜微笑看着她,“大叔正想去你家,跟你爹娘换几担米粮。”还是送她回家吧,谁知道那拨人到底是何居心,会不会回头再来。
& & 若是见了面,包管只要一眼,青雀便无所遁形。
& & 青雀活笑了起来,“大叔,您和我们一道啊。”把弟弟小手递到掌柜面前,“您帮我牵一个吧。”掌柜笑了笑,俯身把青树抱怀里,送三个孩子回了莫家。
& & 却并没换什么米粮。
& & 会亭邓家祖居。
& & 一间幽暗、阴森密室中,英娘被五花大绑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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