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微信跳房子攻略群,这里的房子涨了不少钱炯我嫦汩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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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很多爱,就要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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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亦舒的七十一岁生日,祝师太生日快乐。前一段时间,根据她原著改编的《我的前半生》在国内大热,引起了广泛讨论,很多声音说那部片子辜负了原著,毕竟亦舒笔下的女性总是那么目标明确,爱憎分明。在她的代表作《喜宝》中,有这样一位姑娘叫姜喜宝,她就读于剑桥三一学院,受过高等教育,为人冷静理性,她希望借助富翁勖存姿的力量让学业继续,情愿选择出卖青春。她最早期望能打拼出自己的天下,结果却完全沦落在金钱帝国,放弃一切努力,连书也不再看,因为一切都来的太容易了,她对生活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趣。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草东乐队的《烂泥》,&我想要说的,前人们都说过了。我想要做的,有钱人都做过了。&
亦舒(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青年奋斗焦虑&被频频提及的当下,三十多年前喜宝说的那句,&我要有很多很多爱,如果没有,就要很多很多钱,再没有的话,健康也是好的&听起来还是很酷。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我们更无法评判喜宝的选择,不如就来看她堕落的那瞬间。
  《喜宝》节选
  勖存姿说:&我儿子聪恕&&他对你颇具意思。&
  意外使我抬起头:&是吗?&
  &你觉得他如何?&他问。
  我轻咳一声:&很文静。&
  勖存姿笑:&如果他约会你,你会跟他出去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再约我,我会出来。&
  他又怔住,然后缓缓地说:&如今的女孩子都如你这么坦白吗,姜小姐?&
  &我认为是。聪慧也很直接,三天之内我们已是好朋友,时间太短,谁有空打草丛作无谓浪费。&
  &说得好。&勖存姿点头。
  &姜小姐,你有无习惯接受礼物?&他忽然问道。
  &礼物?&我一时不明白。
  他又轻轻敛首。
  &我不会拒绝&&呀,你仍在旁敲侧击地打听我。&我笑,&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
  他自身后取过一只礼物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放在面前,看着它。心中矛盾地挣扎着。
  礼物。为什么送我礼物?
  见面礼?长辈见小辈?不可能,再阔的人也不会无端端送礼物。只有钞票奇多而且舍得花的男人遇见他喜爱的女人的时候才会送礼,代表什么,不必多言。
  我用手撑着下巴,看看勖存姿,看看礼物盒子。一定是首饰。他是上午出去买的。很有计划地要送我东西。我当然可以马上拒绝。我轻叹一声,但我会后悔,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理应拒绝的。少女要有少女的自尊。1978年的少女也该有自尊。爽朗是一件事。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轻。不拘小节绝对不是十三点。
  我叹口气。多么讨厌的繁文缛节。多么希望仍然是个孩子,随便什么都可以抢着要。
  我说:&勖先生,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他问。
  &你不能问问题。&我说。
  &连看一看都没有兴趣?&他笑问。
  &只怕看一看便舍不得不收下。&我老实地说道。
  &那是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不接受?&
  &还没到收礼物的时候。&
  &什么是&&收礼物的时候?&勖存姿炯炯的目光直看到我眼睛里去。
  我的脸涨红。上一次收的礼物是韩国泰送出来,因为我们已经同居在一起。
  勖存姿说:&姜小姐,我希望你用心地听我说话。&
  &好。&我说。
  存姿站起来,踱到窗前,背对着我。这番话一定是难以出口的话,否则他可以用他的面孔对着我。像他这样年纪的人,什么话没有说过,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他要说什么?
  &姜小姐,我已是一个老人了。&
  多新鲜的开场白。
  &有很多东西,确是钱所办不到的。&他说下去。
  我沉默地听着,一边把水晶杯子转过去,又转回来。他想说什么,我已经有点分数,很是难过。他为什么单单选我来说这番话?并不见得我家中穷点,就得匆匆地将自己卖出来。
  我放下杯子,抬起头。他还是背对着我。
  &是,&他说下去,&可以买得到的东西,我不会吝啬。姜小姐,我自问有没有条件追求你,我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我已是一个老人。我很坦白,毫不讳言地说一句:原谅我,我非常地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做一项交易如何?&他很流利地把话说完。
  我把那只礼物盒子拆开,打开,里面是一只钻戒。不大不小,很戴得出去,两三克拉模样,美丽。我在手指上试戴一下,又脱下来,放回盒子里,把盒子仍然搁回桌子上。
  我取过外套,自己去开门。
  勖存姿转过身子来,我看着他,手在门把上,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我摊摊手。
  &我得罪了你?&他问。
  我摇头。公主才有资格被得罪,我是谁?我牵牵嘴角,拉开门。
  &姜小姐&&&他有点急,&姜小姐。&
  &我替自己悲哀。我看上去像妓女?&我问,&你看上去像嫖客?我们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人,为什么你要把情况暴露得这样坏?&
  他说:&我喜欢你。我急于要得到你。&他还是笑了。
  &但我是个人,一个女人。你不可以这么快买下一个不是妓女的女人。最后我或许会把自己卖出来,但不是这么快。这是人与东西之别。&我转头出门。
  &姜小姐。&勖存姿在后面叫我。
  我已经离开,在街上截一部街车,他或者以为我是以退为进,随便他怎么想。我呆坐在计程车内。车子向家那边驶去。我下年度的学费,我想,学费没着落。生活费用。我的母亲要去嫁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我自己。刚才勖存姿给我一个机会。我凄凉地想,如果我要照目前这种水准生活下去,我就得出卖我拥有的来换取我所要的。我绝不想回香港来租一间尾房做份女秘书工作,一生一世坐在有异味的公共交通工具里。这是我一个堕落的好机会,不是每个女人可以得到这种机会。
  我对计程车司机说:&把车子往回开。&
  &什么?&司机转过来问。
  &往回开。&我说,&我刚才上车的地方。&
  司机好不耐烦:&喂,你到底决定没有?小姐,你到底要往哪条路走?你想想清楚。&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我想清楚了,请你往回开。&
  司机看见我哭,反而手足无措:&好好,往回开。&他把车子掉头,&别哭好不好?小姐,我听你的做。&
  我不会怪社会,社会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下车时我付他很多的小账。司机投我以奇异的目光,然后离去,在倒后镜还频频看我数眼。
  我按门铃,低声轻咳清清喉咙。
  来开门的是勖存姿本人。他有一丝惊喜:&姜小姐。&
  &我回来了,我适才不高兴是因为那戒指上的石头太小。&我很平静地说。
  &姜小姐,对不起,你必须原谅我,因为我年纪的关系我的时间太少,我很愿意走正常的追求路线,但是&&&
  &我明白。&我说,&但你将你自己估价过低,勖先生,你并不老,比我好得多了,我除了青春,什么也没有。&
  &姜小姐,谢谢你回来。&他微笑说。
  他是那么镇静,感染了我。
  &你有&&什么条件吗?&勖存姿问我。
  &有。我要读书。&我简单地说。
  &当然。你在剑桥的圣三一学院。&他说,&我会派人照顾你。我会在剑桥找一层房子&&管家、司机、女佣,你不用担心任何事。&
  &谢谢你。&我说,&你呢?你有什么条件呢?&
  &你有男朋友吗?&他问。
  &没有。&我说,&现在开始,一个也没有了。&
  &你会觉得闷厌。我不会反对你正常的社交。&他说。
  &我明白,勖先生,你会发觉我的好处是比其他的女孩子懂事。&我说。
  &你会不会很不快乐?&他不是完全没有顾虑的。
  我笑一笑:&我想上街走走,你有空吗?勖先生。&我看着他。
  &我公司里有事。&他拿出支票本子,签一个名字,把空白支票画线给我,&到首饰店去另买一只戒指。&
  &谢谢。&我说,&呵,&我想起来,&聪恕约我明天与他见面,我如何推他?&
  勖存姿一怔,凝视我:&你应该知道如何应付他。&
  我说:&但他是你的儿子。&
  &那又有什么分别?&他问。&推掉他。&他停一停,&现在你是我的人。&
  我仰起头笑。这使我想起梁山伯对祝英台说:&&&你,你已是马家的人了&&&我已是勖存姿的人了。
  &我开车送你出去。&勖存姿说。
  &谢谢。&
  在车子中他缓缓地说道:&我希望你会喜欢我。&
  &我一直未曾&不喜欢&过你。&我说,&别忘记,在花园中,当我还不知道你很有钱的时候,是我主动勾搭向你说的话。&我的眼睛看着前面的路。
  &我会记得。&勖存姿微笑。
  从此之后,他没有叫过我&姜小姐&。从此之后,我是他的喜宝。我到此时此刻才发觉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多么恰当,仿佛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做这种女人。
  &在此处放你下来可好?这区珠宝饰店很多。&他说。
  我点点头。下车。我跟他说:&我不会买得太离谱的。&
  他笑笑:&我早知道。&
  我悠闲地走入珠宝店,店员们并不注意。我心中窃喜,随即又叹口气,把那张支票捏在手中,手放在口袋里,一种神秘的喜乐,黑暗罪恶的喜乐,左手不让右手知道,一切在阴暗中交易。这是我第一次痛快地用钱。兴奋莫名。
  我坐下。
  一个男店员向我迎上来。他问:&小姐,看什么首饰呢?&他微笑着。大概以为我会买一只K金小鸡心,上面镶粒芝麻般小巧的碎钻。
  我问:&你们店里有没有十克拉左右全美方钻?&声音比我预料中恬淡得多。
  男店员马上对我改观,又不好意思做得太明显。他答:&我找咱们经理来,小姐请稍等。&
  我到经理室去挑钻石。我对珠宝并不懂太多,结果选到的一粒是九点七五克拉,全美,切割完整,但是颜色不够蓝。那经理说:&姜小姐,如今这么大的钻石,十全十美很难的。&
  &我不相信。&我说,&我要十全十美的。&
  经理犹疑一会儿问:&姜小姐,你是付现款吗?&
  我抬起眼:&你们难道还设有十二年分期付款?&
  &是,是。&他心中一定在骂我是母狗,&有一位客人口头上订下一颗方钻,倒真是十全十美,不过小一点。&
  &多大?&
  &八克拉多。&
  &太小。&我说。
  &那么还有一颗,也是客人订下的,十二克拉多。&他瞪着。
  &拿出来瞧瞧。&我说。
  那经理轻轻叹息,去取钻石,相比之下,先头那一粒简直成了蛋黄石。我说:&把这镶起来,越简单越好。&
  &小姐,镶戒指你戴太大,你手指那么细,才五号。&
  &我喜欢戒指。&我说。
  &你戴起来钻石会侧在一边的。&这经理也是牛脾气。
  我把支票拿出来,摊开:&我喜欢侧在一边,只要敲不碎就可以,敲碎了找你算账。多少钱?&
  他看见支票上的签名,很错愕。大概勖存姿这种流在外面的支票很少看到。他熟悉这个签名。
  &怎么镶呢?一圈长方的碎石&&&他还啰唆。
  &什么也不要,在石头四周打一个白金环。多少钱?&
  他把价钱写在纸上:&我们与勖先生相熟,价钱已打得最低&&&
  我已经把数字抄在支票上。我说:&如果退票,你与他相熟最好。&
  &小姐&&&
  &快把支票去兑现,&我站起来,&趁银行现在还开门。&
  &是,是。&他心中一定在骂我是小母狗,我知道。一定。
  我离开珠宝店,去找母亲。她的航空公司就在附近。我隔着玻璃柜窗看她,她正在补粉。刚吃完饭盒子吧。可怜的母亲,我们都太需要安定的生活。
  离远看,老妈还真蛮漂亮的,宝蓝色制服,鹅黄色丝巾。我敲敲玻璃,第一次她没听见,第二次她抬起头来,向我招手。
  我走进去坐在她面前:&老妈。&我说。
  &吃过饭没有?&她问。
  我点点头:&妈。&我把手放在她手上。
  &怎么了?&她很敏感,&有什么事?&
  &今夜又约好咸密顿?&我问。
  她说:&是的,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我们马上要动身&&你明白的,你一直都明白。&她有点羞愧。
  &当然。你管去。我会很好,真的。&
  &房子只租到月底&&可以延长&&你需要吗?&
  我摇头:&我可以住到朋友家去,或是回伦敦,老妈,你担心自己就够,我会打算。&
  &我一直对不起你&&&
  我看看四周:&嘘&&老妈,这里并不是排演粤语片的好场所。&
  &去你的!&
  &老妈,我会过得极好,香港什么都有,就是没饿死的人,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会有麻烦吗?当然不会,你好好地去结婚,我们两个人都会过得很好。&
  &你在英国的开销&&&
  &我会回去找份暑期工。&我说,&老妈,你放心。&
  老妈与我两个人都知道一千份暑期工加在一起都付不了学费。但是她既然在我嘴里得到应允也并不详加追究,她只要得到下台的机会。
  &我就下班了,要不要等我一起吃晚饭?&老妈问。
  &哈!你看你女儿像不像闲得慌,需要与她妈一起吃晚饭?我有一千个男人排队在那里等我呢。晚上见。&我站起来,扮个鬼脸,离开。
  我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独自在街上逛着,每间橱窗留意,皮裘店里放着银狐大衣。你知道,加拿大的银狐与俄国银狐是不一样的。加拿大银狐皮上的白色太多,有种苍老斑白的味道;俄国银狐上的那一点点白刚刚在枪毛尖,非常美&&但我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因为这些东西现在都变得唾手可得。得到的东西一向没有一件是好的。
  唾手可得的东西有什么味道呢?买了也不过是搁家里,偶然拉开衣柜门瞧一瞧又关上。
  我不介意出卖我的青春。青春不卖也是会过的。我很心安理得地回家去吃罐头汤。
  勖存姿的女秘书已找我很多次,勖接过电话说:&我忘记跟你说,你搬到我那边去住好不好?&
  &好。&
  &我看过你选的钻石。已经在镶了,收据在我这里。&
  &倒是真快。&我说。
  &我叫司机来接你。&他说,&你收拾收拾东西。&
  &是。&
  &别担心。&他说,&我会照顾你。&
  &我相信。&我说,&我现在就收拾。&
  &稍迟见你。&他挂上电话。
  我有什么好收拾的,自英国来不过是那个箱子。带过去也只有这个箱子。我坐下来给老妈写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向她解释我这两日的&际遇&,并且搬出去的原因。但没留下电话、地址。&我会与你联络,你不必找我&&好好地到澳洲去做家庭主妇,如果可能的话,再生一两个孩子,我不会送你飞机,但我会写信。祝好,替我问候咸密顿先生。女儿敬上。&我一边流泪一边写。其实没有什么好哭的,这种事情在今日也很普通。
  然后我提着衣箱下楼,勖家的司机开着那辆魅影在楼下等我。他下车来替我把箱子放好,为我开车门,关车门,忽然之间,我又置身在一辆劳斯莱斯之中。
  那一夜勖存姿并没有来。他通知我说有事。我很乐意地把大门反锁,在陌生的床上睡得烂熟。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我自冰箱内找到食物,为自己准备早餐,冷静地举案大嚼。
  门铃大作,我去开门,是一个女佣来报到,专门服侍我的。
  我没有出门,自衣箱中拿出几本书看足一个下午,很轻松很满足很安乐,我一切的挂虑一扫而空。我被照顾得这么妥善,这是我二十一年生命中从未发生过的喜事&&为什么不这么想?
  每件事都有两方面,为什么不向乐观方面多想想。
  门铃又响,女佣去开门,是珠宝店送戒指来。我签收。把戒指戴在手上。然后问自己:除了钱之外,还有其他的道理吧。勖存姿永远会在那里,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是为安全感多点,还是为钱?
  每次当我转头,谁在灯火阑珊处?我的头已转得酸软,为值得的人也回过首,为不值的人亦回过首。我只是疲倦,二十一岁的人比人家四十一岁还倦,我需要一块可供休息的地方,现在勖存姿提供给我,我觉得很高兴。这里面的因素并不止金钱,不管别人相信与不相信,我自己知道不止是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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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明白已变成回忆】(结局)
我每天都给兰子打个电话,问候她一下,我担心她的身体。
很多次我想问她那天为什么要发那个信息给我,我总觉得她发那个信息给我是有原因的。不然为什么前几天她从来不打电话给我,偏偏在我们退房前的最后一天,而且是在我告诉她我出去见微微之后,她选择在那个时候给我发信息。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也并不是这个问题,我最想知道的是,兰子到底是不是爱我的。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有些茫然。我很想能当面亲口对兰子问出这个问题,然后得到她亲口的回答。
无论她回答我爱或者不爱,我想我都可以接受。可我心里也知道,等我真的面对兰子的时候,我多半是问不出口的,而且就算我问出口了,兰子也多半不会回答,如果我逼急了,兰子就会流眼泪对我说,对不起。
这真有点他妈的。
直到有一天,我打电话过去,兰子的母亲告诉我,兰子走了,去上海了,她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工作。
兰子走得很匆忙,没有和我们一帮朋友任何一个人打招呼,甚至连我,她都没有打一个电话。我心里有些怅然,也有些难受。因为前一天我打电话给她,她的情绪还很不错的。我想,或许她的离开是计划了很久的。她故意装做没事了的样子,让我安心,然后悄悄的离开。
兰子就这么消失了,从我的生活中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一点东西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照片里的那个倩影。
当然,或许还有记忆,但是很遗憾,人类的生理学告诉我,记忆是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的。虽然我现在还可以很清晰的记得兰子的笑容,兰子的声音,兰子的身影,但是我知道,也许某一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就会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了。
我现在已经不听陈亦迅的那首《十年》了,因为那种伤感已经渐渐的淡漠了,远去了。我和兰子认识了十年,我爱了她十年。她有没有爱我十年,我不知道。
我现在偶尔会听一首名字叫《MELODY》的歌,是一个叫陶喆的人唱的。
我非常喜欢里面的第一句歌词——终于明白你已变成回忆。
从前我难受,我痛苦,或许是因为我当时还没有明白,我和兰子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已经永远的过去了,而且时间也不可能重来。当我真的明白了这个事实,我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包袱。
虽然,内心还是有些悲哀。但是人,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慢慢蜕变成一个男人,过程大多如此,成熟往往伴随着痛苦。
我和微微漫步在夜色霓虹下,手机忽然响了,是石石打来的。
此刻石石和燕子在海南旅游。燕子知道自己怀孕后,就立刻逼着石石要出去旅游,说是如果现在不去,以后就更没时间了。
石石当时吓得差点神经衰弱,但一向温柔的燕子这次态度出奇的强硬。石石无奈只得同意了。石石为了准备旅游,差点把整个家都搬去了,最后终于带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带着他的孕妇老婆去旅游了。
其实石石特别傻,燕子才怀孕两个月,没什么问题的。
石石变了,燕子怀孕后他立刻变成了一个现代版的二十四孝丈夫,成天的汤冷茶热鞍前马后寸步不离,恨不得把燕子当成老佛爷伺候。某天晚上就为燕子说了一句想吃大头咸菜,石石开车几乎跑遍了城南所有的超市。
我接通电话,石石鬼叫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石石告诉我们,此刻他正搂着老婆在沙滩边上,看星星,听海涛,他忽然诗兴大发非要朗诵一首现编的诗,结果立刻想到了我这个三流作家,迫不及待的要让我点评一下。
电话隐约能听见阵阵海浪声,石石清了清嗓子,就着电话大声朗诵:
山啊,真他妈高!
海啊,真他妈蓝!
爱情啊,真他妈操蛋!
生活啊,真他妈不简单!
电话这头我高声叫道:好诗!
石石那头嘻嘻哈哈挂断了电话,我望着天上的月亮,随口低声吟道,时间带走了一切,却唯独把我留下了。
我看着身旁那娇媚的红颜说,你知道这句诗是谁写的么?
微微嘻嘻一笑,把我的胳膊抱住,说,管他呢,反正不是刘德华!
(全书完)
写完了?居然写完了?
我自己都有点意外和惊讶。
秀才每天晚上都在QQ上说,老五,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写完啊。我会很不耐烦的回答他快了快了。要不就是干脆隐身不理他,嘿嘿。
网络上连载,有人说,老五你干嘛写得这么忧伤?有人说,老五这东西你让我看了好郁闷。有人说老五你怎么这么伤感呢?
我没法回答,因为写作是一个世界,现实又是另一个世界,而我常常会把两个世界弄混了,然后自己陷入了一些奇妙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几乎所有的读者都喜欢微微这个女孩儿,当然我自己也喜欢。微微几乎是一个男孩子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了,家境良好,受过良好教育,聪明善良,善解人意。而最重要的是她讨喜的个性,这种女孩在你想柔情的时候能给你温柔,在你想胡闹的时候她也能陪着你一起疯。
而微微这个女孩在现实中我的身边是确实存在的。我的小说里塑造的这个微微有一半以上是照着现实中的这个女孩儿写的。
这个女孩也叫微微,而且和我在文中写的一样漂亮,聪明。当然,性格没有写的那么完美。最重要的是,现实中的这个微微,和我只是朋友而已。当初我们约好了,要当一辈子好哥们:)如果她知道了我在小说中把她写成了这样,会不会笑,会不会以为我在暗恋她?哈哈:)
石石,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名字其实是我一个朋友的小说中的人物的名字,我顺手就借来用了,当然,我有经过那个朋友同意。
石石这个人物80%是虚构的,如果说有什么影子,那就是我在写他身上的一些东西是按照我身边的一个好朋友的写的,那个男孩儿是我最好的朋友,相识十年,从小到大的兄弟。
田红和三爷都是虚构,但难免有一些生活中的影子在里面,尤其是田红,那种坚忍狠毒的东西,是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没想到会写成这样的。
最争议的就是兰子了。
我只想说,兰子是个好女孩儿,很多读者对她的评价让我很郁闷。我不想多说兰子,毕竟那是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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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木乃伊归来】
我端着一碗微微妈妈熬的骨头汤,坐在病床前,小心翼翼,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看着微微。
微微的一条腿打了石膏被高高掉了起来,一只手上插了点滴,脑袋被裹了层层纱布,眼睛冷冷看着我。
我已经把兰子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微微,可根本没用。我说了一个下午,她还是不肯对我说一个字,倒是我喂她喝她妈妈带来的汤,她没有拒绝一口口喝下去了。
我刚放下碗,微微忽然幽幽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这么伺候她的?
我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微忽然叹了一口气,喊了一句,陈阳。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和,没有一点愤怒的意思了。
微微说,我难受的不是你照顾她。我知道,如果换了石石,也一样会照顾她。可是我心里明白,她在你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
我心里愧疚万分,嘴巴上喊了一句,微微。嗓子就又堵住了,下面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微微笑了,她笑的似乎特别轻松的样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你别否认了。你心里一直就没法放下,当初你认识我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还是这样的。你别骗你自己了,也别骗我了,我求求你了!微微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然后也不笑了,眼泪就流了出来。我小声说,微微,你别这样好么?你这样我心里特别难受,比刀子割了还难受。
微微闭眼摇了摇头,说陈阳你走吧。
我站了起来,沉吟了一下,眼睛盯着她异常严肃的说,微微,也许你觉得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太懦弱,太没有决断。可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明天我还来,后天我也来,大后天我仍然会来。直到你康复出院,我一直会来!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那么等你出院后,我们就分手,好么?
微微苦笑,笑得异常的苦涩,她说,陈阳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这是给你自由,让你可以去找兰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她,这么多年了你心里一直有她的。
我看着微微,对她说,微微,有句话我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对兰子也没有说过。其实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会说,不习惯说,总觉得这几个字说出来特别别扭,特别不顺口。就好像救命这两个字,听着听简单,可真到你喊这两个字的时候,也会觉得别扭,从嘴巴里说出来都感觉怪腔怪调。因为这两个字平时人们很少有机会说,你想,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喊救命啊!所以因为这个道理,我也不喜欢说那几个字。一直不喜欢说,觉得别扭。
我缓缓俯下身子,在微微耳朵边上轻轻说,微微,我爱你。
果然,这话说出来还真挺别扭的。
石石哐啷一脚把门踢开,然后抱着一个硕大的水果篮和一束花就进来了。我立刻竖者眉毛冲他吼,你他妈没有手啊!这儿可是病房!
石石丝毫不示弱,对我也吼,废话!你看我哪只手是空着的?说完石石看到微微的样子就乐了,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跟桃花有一比。
微微,你这造型够IN的!我们家燕子平时就特别羡慕你,说人家微微特别会穿衣服,平时我都没瞧出来,今天才觉得我老婆的话真是有道理。我说你这一身行头出去,不用化妆可就是一个现成的木乃伊归来啊!
微微躺床上根本不能乱动,气的咬牙切齿,狠狠说,石磊你个小王八蛋,小爷我身子好了看我不掐死你!
我把他带来的花拿在手里,看了看天也没认出来是什么植物,一脸疑惑的看着石石,说你从哪儿摘来的这把韭菜?
石石说呸!一看你就没点情调吧,我估计你就认识玫瑰了!俗!现在早过气了,现在的时尚青年都送葡萄藤花、风信子、木兰花、铃兰、茉莉、紫罗兰、蓝鸢尾花!哼,一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不懂!
石石回头对微微说,你们家老公够土的!
微微眼睛一翻,说你怎么说话呢?谁家老公啊!
石石故意眼睛一瞪,一脸坏笑说,你老公陈阳啊,这么大一活人站着你没看见呵?
微微冷冷一笑,我可不敢嫁他。石石说为什么?
微微眼珠一转,故意阴阳怪气说,我哪儿敢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想我和他在一起才多久啊,先是被他害的我坐牢,然后就出车祸,不定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就命丧黄泉了呢。
我一脸微笑,丝毫不为所动。
石石忽然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说,陈阳,我要当爸爸了,燕子怀上了。
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上去就捶了他一下,说行啊!这才几月份啊,都开花结果了!石石嘿嘿傻笑,说昨天检查完才知道的。说完忽然神秘兮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说你看,这是我准备送给燕子的。
我结果来仔细端详。这是一个手工非常精美的礼品盒,我要打开,石石拦住了,说上面已经封好了,不能打开。
我悻悻换给他,说那你给我看干嘛?石石说反正不能打开,最多我告诉你里面是什么就是了。
我鬼使神差就说了一句,反正不会是三粒黄豆!
微微正在喝水,听了这话一口水就喷石石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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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咬你屁股也一样疼】
我就那么傻傻的坐着,脑子里空荡荡的。我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跟着来到了医院,记不清微微的父母是什么时候赶来的,我甚至记不清微微送进去急救多久了。
我坐在那里,手抱着脑袋。脑子忽然想起来一个微微对我说的笑话。
那天微微嘲笑我这个人总喜欢逃避,遇到为难的事情就把自个儿当鸵鸟使,把脑袋藏到沙子里就以为没事情了。可如果敌人咬你屁股,也一样疼,而且屁股上的肉还多!当时微微一边说一边笑,眼睛眨啊眨的。
我死死咬着嘴唇,脑子里全是微微笑的样子。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微微被人用床推出来了。我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冲到跟前一看,微微眼睛紧闭,脑袋上被绑了层层纱布,有那么一块儿地方,下面隐隐泛着红色。
说起来挺丢人,我只看见微微身上的白被单没有盖在头上,心里一下就松了口气。我没有亲眼见过医院里面急救后是什么样子。但平时那些电视上放的片子里面,如果病人急救死亡后都是用白布连全身带脑袋全盖住推出来。然后医生一脸沉痛的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看见微微的脑袋没有被蒙住,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
微微妈妈已经哭得眼睛都红了,微微的父亲在一旁扶着她。我眼神追着微微被缓缓推远,医生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倒是微微的父亲比较镇定,和医生仔细交谈。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陈阳,到底怎么回事情?微微的父亲走到我身边。
我看着微微父亲严肃的神情,艰难的说,叔叔,我对不起你们。
微微父亲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三分,说到底怎么了。
我说,微微和我吵架了,她一气之下跑了,我在后面追,结果她过马路的时候……
行了!微微父亲一挥手。
行了?我本以为微微父母会当场把我撕了。我对微微父亲说,叔叔,这事情都怪我,要不您先狠狠打我一顿吧。
微微父亲冷冷撇了我一眼说,我打你干嘛?微微又不是醒不过来了。你还是想想等她醒过来怎么办吧!
我愣住了,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好说话。
微微父亲忽然又说了一句,微微很喜欢你的,你知道么,别说打你了,平时家里连谁开玩笑说你一句不好,她都要瞪眼睛气半天的。
我眼睛一红,心里一阵难过,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反手又抽了一个。
我他妈确实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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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车祸】
嗯?什么事儿?微微放下手里的瑞丽杂志看着我。
我想把兰子的事情对微微说出来,可话到嘴边我改变了注意,于是改口说,没什么,你的咖啡要凉了。
微微抬起眼睛特妩媚的瞟了我一下,放下手里的杂志,端起咖啡。
下午的阳光通过豁亮的落地玻璃窗,很均匀的撒在我们身上。我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感受阳光在脸上的暖意。
这几天我们都忙,微微忙着她那个变人民币的魔术,我则在照顾兰子。我和微微都很久没有机会有闲暇在午后的阳光下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了。
微微忽然对我说,陈阳,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说干嘛?微微眼睛一瞪,随即央求说你给嘛,给我再说!
我笑着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微微接过后把自己手机也拿了出来,然后在两个手机上来回按来按去。几分钟后,她把手机还给了我,说你先关机,再开机看看。她笑得特别妩媚,嘴角带着一丝奸诈。
我疑惑着把手机关机再打开,刚一开机,就看见开机画面屏幕上跳出一个图案,画面上一个微微的大头像,冲我微笑,挤眉弄眼,还伸着小舌头做鬼脸。画面闪过后还有一行字:家规第一条:老婆大人神圣不可违抗!
我笑得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直接喷到微微脸上。我斜着眼睛问她什么意思。微微严肃的说,是要对你抓紧教育,以便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
我轻蔑一笑,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起身去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发现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的青碴儿比从前浓厚多了,笑起来眼角也有了一些笑纹儿,想来想去,发觉自己真的已经不是那个大男孩儿了。
我已经24了,就快25了。应该算是个男人了吧。
石石的那句话,又在我耳朵边上响,该结就结吧!
我从洗手间出来走回座位,看见微微对着窗外发呆。我走过去坐下,嘻嘻笑着说你看什么呢?
微微转过头来,眼睛直视着我。我才发觉有点不对。微微脸色惨白,死死咬着下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她就那么死死盯着我,眼睛里像有把刀。
微微,怎么了?我脑子里有中不好的预感。
微微闭上眼睛,使劲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对我说,你手机刚刚收到一个信息,你不在我就先帮你看了,是兰子发来的。
我心里一沉,把手机拿起来一看,确实有个信息是兰子刚才在我上厕所离开的时候发来的。
陈阳,晚上你早点过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脸色也一下白了,后背上全是冷汗,我看着微微结结巴巴的说,微微,这个事情,你听我说好么?
微微还是那么瞪着我,一言不发缓缓站了起来。
她左手一扬,啪,一个耳光狠狠打在我脸上,又脆又响。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微微冷冷丢下一句,陈阳,你混蛋!说完这句话她掉头就走了。
我愣在那里,四周的人纷纷朝这里看。我心里还想,看着微微挺柔弱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出手力气这么大?
片刻后我回过神来,匆忙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跑步追了出去。跑出门口我看见微微已经走出了十几米了,她走得又快又急。连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听着都怒气冲冲。
我喊了一嗓子,她根本就不理。我大步往前追,微微已经顺着路口过马路了。
我跑了几步,立刻看到了让我魂飞魄散的一幕——
一辆车速较快的切诺基吉普车来不及刹车,从侧面“碰”一下撞上了微微。微微尖叫中身子直着弹出了有两米,然后就势咕噜咕噜滚了好多下才停住。
整个过程我看得真真切切,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就跟慢动作似的。
我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得魂一下都飞了,连喊都顾不上了,一路狂奔冲了过去。人群已经围拥上来,我狠狠把面前的人撞开,跌跌撞撞到微微跟前。
微微就那么躺着,脸上全是血,头上还有个伤口不停往外汩汩冒血,看着特别吓人。她身上全是灰,我扑通跪倒在地一把将她抱住,嗓子里才挤出一声,微微!当时我的声音颤抖得已经不成形儿了。
微微睁开眼皮,看了一眼,然后低低说了一句,陈阳,我恨死你了。说完头一歪,没知觉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点概念都没有了,抱着微微拼命喊她的名字。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声音我一个字都听不到。
一个交警冲到我身边,死命拉我,想把我拉开,嘴里大喊:放开她!你快放开她!现在不能乱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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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冷酷之夜】
【结局不会是悲剧,大家慢慢看完就知道了……】
我从停车场出来,穿进了一条小巷子,走到了一条主干道大马路上。
一辆辆臃肿的公交车在马路上挪动,那些赶时间赚钱的出租车在车缝中钻来钻去,开的飞快。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灰尘和废气的味道。
霓虹灯闪烁,远处的高楼大厦好像抹着廉价化妆品的卖笑女郎,在这个冰冷拥挤的城市中挤眉弄眼卖弄风骚。
我在马路边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我要走到什么地方。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涂上了美丽伪装的怪兽,诱人,但是也会吃人。
我不知道它已经吞噬了多少人的灵魂,我只觉得悲哀。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也会被它吞食。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的。
我买了一瓶酒,白的,牌子不清楚。我坐在广场的边沿,一口一口把酒往我的嘴巴里倒,辛辣和灼烧的味道从口腔一路延伸到胃里,酒精慢慢燃烧我的血液。
忽然之间,我非常想哭。这次我身边没有石石,所以我没有再忍耐。我抱着头低声啜泣,滚热的眼泪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但很快的,被风一吹,就那么冷冰冰的挂在我的脸上。
我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心,也许是为了兰子,也许是为了石石,也许是为了三爷,也许是为了田红,又或者,是为了我自己。
我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刚吸了一口,觉得食道里一股强烈的酒气涌了上来。我眼睛一黑,跪倒在地上,吐的昏天黑地。我的胃部一下一下的痉挛,在胃部猛烈的刺激下,我先前晚上吃下去的喝下去的东西,全部化坐污秽吐了出来。
我被呛到了,猛烈咳嗽。身边的路人纷纷用鄙夷怪异的眼神看我,但更多人,则是远远绕着我走开,神情冷漠。
我忽然大笑,翻过身子坐在地上,看着那些远远对我指指点点的,还有带着冷漠鄙视目光走开的人大笑。
我缓缓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无暇估计沾在我身上的污秽,昂首挺胸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对司机说了地址,司机看着我身上的污秽,感受着我身上冲鼻的酒气,有些犹豫。我眼睛一瞪,说你他妈看什么!快开!
我坐在车后冷笑,我心想,难怪这世界上有如此多的人没心没肺,原来堕落的感觉,真他妈好!
兰子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问我在哪儿。
我说我在车上。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说没什么,就是一个人心里有点空荡荡的。
我挂了电话,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您掉头。
我的语气和蔼可亲,表情平易近人。
那司机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直到我下车我付钱的时候,他都不敢对我说一句话。
我一身污秽,不理宾馆大厅里各色人群的异样眼神走进电梯。在电梯里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看中镜子中那么眼神涣散面色苍白脸色憔悴的男人,我对自己说,陈阳,你他妈真是个可怜虫。
我走进房间的时候,兰子躺在床上,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兰子看着我,眼睛里有些激动,但是语气很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会过来的。
我把外套脱了,挂到外面的客厅衣架上。
我走回床边对她说,你怎么不睡觉?
兰子说,我想睡,但是睡不着。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那今晚我在这儿陪你,你安心睡吧。
兰子眼睛里又闪现出一些激动。我叹了口气,故意转过头避开她的眼神。
我从柜子里抱出备用的棉被,转过身对兰子说,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上,晚上有什么事情,你就大声喊我。说完我头也不回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我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迷糊中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猛的睁开眼睛,看见兰子站在我身旁。我从沙发上跳起来,低吼,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不能乱动不能乱走路你不知道么?
兰子看着我,咬了咬嘴唇说,沙发太小,你进去睡吧。
我说不要了,我睡得挺好。
兰子好像笑了笑,笑得有点涩,说,我知道你睡觉不老实,这么小沙发你一定睡不好的。
我还是摇头。
兰子叹了口气,低声说,我睡不着,你就当进去陪着我好么?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把兰子抱了起来,走进房间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外面沙发上的被子枕头抱了进来,放在兰子睡的地方旁边。我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睡吧。把台灯关了。
我小心的把用我带进来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黑暗中我依然能感受到兰子身上的甜香。
我听着兰子熟悉的呼吸声,心里一阵难受一阵怅然。我翻过身背对着兰子,强迫自己不再想任何东西。因为晚上喝了酒,我很快就又睡着了。
睡着前,我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知道微微这会儿睡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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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痛扁】(内有购书渠道)
我帮兰子找了一家医院,找了一个我认识的医生给她安排了手术。
我陪她在妇产科门口排队。走廊的另一头一个房间是一对对夫妻相携前来做胎检,形形色色的人们脸上充满了幸福满足的神情。走廊的这一头则是两三对神情暧昧的青年男女排队在手术室前,面色阴冷——也包括我们。
我忽然觉得很想笑。
生命的诞生和终结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的接近,近到了只有一个段段的走廊。
兰子脸色紧张,神情间夹杂着恐惧,身子在发抖。我伸过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看着前面排队的人进去又出来,兰子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轮到我们的时候,兰子随着护士走进去之前,深深撇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心里一阵刺痛,喉咙哽咽。
我对护士哀求,求您待会儿轻一些,她怕疼。
护士冷冷对我说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我觉得血液涌上了脑门,死死咬住牙,双拳捏得紧紧的。走廊里不时有人走来走去,路过我的时候都会面带疑惑的撇我一眼。我低头不语。
我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护士扶着兰子走出来,兰子的面色惨白,脸上和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我上去从护士手里把兰子接了过来,用力抱住她。她的身子轻的吓人,阴冷的走廊里,兰子久好像是一个缥缈的虚魂,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兰子流着眼泪,轻轻说,陈阳,你恨我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同样轻轻回答她,不。
我说,兰子,疼么?
兰子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
我把兰子带到事先定好的宾馆的房间,为了让兰子住的舒服一点,我定的是一个商务套间。兰子不敢告诉她的家人,谎称出差几天。我把她横着从出租车里抱出来,然后一路横抱着她穿过大厅走进电梯,兰子在我怀里,头就靠在我的胸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无数好奇惊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面色冷峻无动于衷。
把兰子放在了床上,帮她脱去衣服,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倒水给她吃药。兰子很虚弱,很快睡着了。
我在床头坐了一会发了会儿呆,起身轻轻拉上窗帘,然后走出房间。
我去超市买了一个饭盒和一个保温桶。回家清洗干净后又回到宾馆。我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饭店走进去,找了长桌子坐下后看了一遍菜单,对服务员说,把你们经理喊来。
我拿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对着饭店的经理说,我这几天每天都会来,麻烦你每天按照菜单上的这几个汤给我每天早中晚各准备一份。我想了想,又说另外麻烦你再帮我准备一锅猪肝汤,我听说猪肝能补血。
经理面有难色,说我们这里没有猪肝。我把钱塞到她手里,平静的说,那就麻烦您帮我去买。
我带了满满一保温桶猪肝汤和几样兰子以前喜欢吃的菜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兰子已经醒了,枕头上还沾有泪痕。我一进门她就用那种让我特别心疼的眼神看着我。
我扶着她坐了起来,轻轻问她,还疼么?
兰子摇了摇头。
那你和公司请假了么?
兰子摇了摇,想了想又补充说,我辞职了。
我把饭菜给她端到面前,兰子看了看饭盒里的菜,说这是你做的?我微微一笑,说我买的,你知道我不会做饭。兰子也笑了,笑了一会,又流下眼泪。
我安慰她,说你赶紧吃饭吧,看看这家菜好不好吃,不好吃我晚上再换一家。兰子捧起饭盒,吃了两口,然后展颜一笑,说还行,不用换了。我拿过一张纸巾,帮她把脸颊上的眼泪擦了。
擦着擦着,兰子就又哭了。我叹了口气,说兰子你快吃吧,你吃完了我还要吃呢。
这话果然立刻起了效果,兰子收了眼泪,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然后又喝了一点汤,对我说,我吃完啦,你也吃吧。
我嘿嘿一笑,说我骗你的,我在饭店吃过了。
兰子怔怔看着我,忽然小声说了一句,陈阳,你别对我这么好,我难受。
我心里刺痛,脸上装出笑容,轻描淡写说,那也没办法,习惯了,谁叫你以前欺负我那么狠呢。兰子幽幽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说你知道什么?兰子看着我的眼睛,眼光渐渐变得温柔,说,我知道,也许这个世界上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了,但是我自己……
我笑得很勉强,接着她的话岔说,但是你不爱我,是么?
兰子低下头,眼泪又吧嗒吧嗒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对我说,陈阳,对不起。
我轻轻一笑,说行了,说着你又哭。我站起身来,把饭盒拿走,然后把电视遥控器放在床头,说,你睡觉吧,如果无聊了就看会儿电视。我回去了,晚上如果有事情你就打我电话。
我走出宾馆,在马路边上抽了一会烟,看了看手表咬了咬牙,打车前往兰子的公司。
我从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先找到了萧然的汽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站在一个柱子后面蹲下抽烟。从我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电梯口。
我抽到第四根香烟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人,有男有女。我立刻闪身躲在柱子后面。等这个几个人纷纷开车离去后,我又走回原来的地方,蹲下继续抽烟。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电梯门又开了,萧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我躲在柱子后面,确认了一下他是一个人,等他走过了我的藏身处后,我把手里的烟头扔了,从后面轻轻追了上去。
我大步赶上他,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刚转过身来,我挥手就是一拳,正击中他的下巴,他立刻朝后倒去,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猛的往下一按,然后用膝盖猛撞他的面部。
萧然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身子都弓了起来。我站在他身边,冷冷说,你看清楚,是谁打你的。萧然躺在地上,脸上全是血,死死盯着我。
我不理会他的目光,用脚猛踢他,然后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挥拳打在他的脸上。他的鼻子破了,血流得哗哗的。他的身子已经软了,顺着就要往地上瘫。我抓着他不放,另一只手攥拳不停的痛击在他的身上。
在我殴打他的整个过程中,萧然没有说一句话或者喊一嗓子。他一直保持沉默,死死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最后我放开了他,他倒在地上,脸上身上已经沾了很多血。他疼得面部都扭曲了,大口大口喘气,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
我转身看见旁边的一个铝合金简易垃圾桶,走了过去把它拎了起来,走回萧然身边。萧然似乎意识到我要干什么,用双手把脑袋抱住了。我冷笑一声,一脚踢在他的腰上。萧然吃痛,双手条件反射立刻去捂住腰部,我乘势把手里的垃圾桶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垃圾桶外部已经有些变形了,乒乒乓乓的滚到了一边。萧然已经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抱着脑袋在地上发抖喘息不止。
我也有些呼吸不匀,冷冷对他说,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找我报复。说完我拍了拍手,走出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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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帮你!】
春天已经来了。大街上充斥着不怕冷的姑娘,她们已经赶不及似的把自己青春奔放的身子从厚实的羽绒服里解脱出来。一时间大街上姹紫嫣红慢目春光。
我和微微的关系进展很顺利。微微带我正式去她家上门那天,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微微妈妈对我印象不错。微微的老头子是个特别严肃的人,开始还仔细的盘问了一下我的自身情况,还提出了诸如今后事业的打算等等高瞻远瞩的问题,我面不改色的一一连消带打不时还故意显露一下年轻人的锐气,老头子已经对我和善有佳了。可在我和他喝掉了一瓶茅台后,我们俩更是已经从市场经济宏观调控一路侃到了中超联赛假球黑哨。在共同痛骂了中国足球一通后,老头子已经把我引为知己了。
于是我顺利过关。
从微微家出来的时候,微微送我出门,走到路口她对我说了一句,你今晚挺会装的么。
我一笑,拉着她走到路边的一家商店前硕大的玻璃跟前,对这玻璃镜子里面的两个人影,我说,看,觉不觉得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微微恶狠狠一笑,说才不是呢,我们公司的人都说了,我们俩之间,那是一朵鲜花左躲右躲终于没躲过去,最终还是插到了你这么一牛粪上了。
我远远目送微微走回了小区,先给自己点了一只香烟,吸了两口忽然想起了石石的那句话,该结就结吧。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正胡思乱想,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然后又断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是兰子。我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后我喂了一声。
兰子的声音传来,轻轻的,飘飘的。
她说,陈阳,是你么?
我说是我。
电话那头就不再说话了,传来一阵哭声。
我懵了,连香烟掉在皮衣上烫出了一个洞都没察觉。
我在市中心的市民广场找到了兰子。
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那么傻傻的坐在一张露天的石凳子上,目光呆滞,神情木然,脸上全是泪痕。
我心里猛的一痛,痛得很深很深。
我走到兰子跟前站住,然后缓缓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声音很低沉,我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兰子似乎才发觉我的到来,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哭了出来。她抱得很紧,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没有出声,任她伏在我的肩膀上痛哭,任她的眼泪顺着我的脖子流下去。
春天来了,可我还是觉得很冷,那种深透骨髓的寒冷。
兰子和萧然分手了,就在一个星期前,萧然提出来的。
兰子今天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俗不可耐吧?可笑吧?太老套了吧?
可我看着兰子吧嗒吧嗒掉眼泪,心里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种事情在这个该死的社会每天都会发生。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这种事情永远都会发生。
你告诉他了么?他怎么说?
兰子摇了摇头,笑得很凄惨,轻轻说,他知道了,他说,那又怎么样。
如果我是一个恶毒的人,此刻我应该无情的嘲笑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活该,又或者我应该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
我默默的看着她,心里一下一下揪着疼。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剜在我的心上。
兰子忽然抬起头,一边流泪一边看着我说,陈阳,我不敢和家里人说,我不敢和别人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么?
当初在一个夜晚,她从二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摔着的。
当初我们俩一起走钢索桥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掉下去的。
今天晚上,她哭着对我说,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么?
我缓缓吐出一口起,然后伸手抱住她,说,是的,兰子,我帮你!
我抱她的动作很轻,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抱她时一样那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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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婚礼】
我默然,看着面前咯咯笑得不停的田红,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心里觉得冰冷冰冷。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田红狂笑不止。她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欠下的笑容一次全笑完。
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再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离开前问她,你为什么会在南京?
田红的笑容忽然就停了,她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抬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说,我有些不放心石石。
我觉得,这时她脸上的苦笑,才是真的笑。
半个月后石石收到一笔汇款,两百万。
钱是从广州汇来的。
石石认为是三爷汇来的。
可我知道,不是三爷,是田红。
石石打电话跟我说他要结婚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山无棱,天地合,可石石结婚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石石偏偏就是要结婚了,新娘是燕子。
那天我陪石石他们去拍婚纱照,找了个机会我把石石拉到一旁偷偷问他,你想清楚了?你真的爱上燕子了?这可是结婚,以后你要再出去鬼混可就算通奸了。
石石一边抽烟一边说,想结就结吧,也就那么回事情。我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默然,我知道这么多天下来石石虽然看着恢复了,可他的心里的东西已经变了。我想了一会儿说,那你要对燕子好点儿,燕子真是个好女孩儿!石石有点不耐烦,说我知道了。
我们俩蹲着抽烟,石石平静的看着不远出燕子一身白色婚纱,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造型。
我们正在各自想各自的心思,旁边一个化妆师忽然跑过来训斥石石,说你怎么能抽烟呢?刚给你抹的唇色又花了!石石默默把烟熄灭,然后随化妆师去补妆,走了几步他回头对我特别严肃的说,陈阳,你也好好考虑考虑你自己吧,该结就结。
婚宴那天,我和微微分别给他们当是伴郎伴娘,先是站在饭店门口迎客。石石他们家老头子面子特别大,来宾中不乏许多颇有身份的人,我和微微光跟在后面鞠躬都把腰累弯了。
婚宴上的司仪找的是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也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一番起哄后,石石和燕子在台上做了各种亲昵动作,主持人最后故意大声问石石,你为什么会娶她当你老婆呢?
石石想了一下,然后很温柔的看了看燕子,轻轻说了一句,因为她对我好。
燕子眼睛中充满了泪花。
随后大家就把兴趣放在了我和微微的身上。在主持人故意用一种大惊小怪的语气向大家宣布伴郎伴娘也是一对情侣后,这种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于是众人一直起哄要我和微微当众表示一下。
主持人说那这样吧,你们俩就石头剪刀布。我们的伴郎赢了就亲伴娘一下,伴娘赢了就亲伴郎一下,大家看好不好?
低下众人起哄掌声一片。
我看着主持人,心想小样儿你居然敢阴我。
我和微微是何等的默契,当时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彼此就心领神会。
开始猜拳:
剪刀石头布……一对剪刀。
剪刀石头布……一对石头。
剪刀石头布……一对布。
主持人不干了,立刻大声宣布,如果你们俩再耍花样,我们的要求可就不是亲嘴这么简单了!
我和微微无奈之下,只得随意出手,结果微微赢了。众人起哄声中,微微脸红红走向我,她的眼神妩媚多情,我稍微一愣神儿,嘴唇上一凉,微微已经飞快的亲了我一下。
下面众人高声叫好,射来无数羡慕祝福的目光。
我正洋洋得意,忽然发现台下众人中站了一个人,是兰子。她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主持人又在大声造气氛,用麦克风大声的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把伴娘变成新娘。
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眼睛看着台下,缓缓说了一句,明年吧,明年我刚好25岁。
我很清楚的看见兰子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之后我和微微一人拿着一个事前装满了纯净水的酒瓶,跟在石石燕子后面挨桌敬酒。遇到有人非要逼着石石喝酒,就由我来挡驾,然后一番好话糊弄过去。可就这样,几桌下来我也喝了不少杯了,已经感到有点脸红头晕。
我没有再看到兰子。她那桌人告诉我兰子已经先走了。
兰子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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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田红的叙述】
大学毕业后,大概是一年后吧。我遇到了牛伟鹏。哦,也就是三爷。
那会儿我正在一家投资公司当总经理助理兼职他的情人。那天三爷来我们公司和总经理谈生意,我才知道他这一年混的很不错,自己有一家贸易公司。
可那又怎么样呢?在北京,这种贸易公司多如牛毛。即使是我现在的这个老板,在北京也只能算是一个小财主而已。很小很小的一个财主。
三爷似乎对我很有兴趣。他很聪明而且非常自信,这点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第二天就找到了我,然后很直接的对我说,要我跟他走。
我们都是聪明人,所以说话都没有绕弯子。他对我说,我现在这个老板只是把我当个情人,我不会有什么发展,如果我到他那里去,他会给我机会。
我不得不承认,他很了解我,包括我心里的野心。他甚至比石石还要了解我。
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愉快,是那种找到了合作伙伴的那种愉快。我喝了不少酒,他也喝了。我醉了,其实我是装的。我问他为什么会找我。他说他知道我的事情,我家里的事情,还有我从前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的不多,并不全。
后来我就真醉了。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给他听。然后他带我回去,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喝醉。
第二天我辞职,然后和三爷在一起。
我们同居了,可是他没有再和我上床。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再发生过关系。我们是两个合作伙伴。
其实我内心非常恨他,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感情。他很了解我,但是他常常喜欢刺激我,他喜欢看我生气发怒的样子,他希望看到我软弱的样子。
他给了我一些机会,让我负责很多事情。但是更多时候他故意给我很多压力,把一些非常困难的事情交给我做。他希望看到我失败,看到我无助的样子。
我心里很清楚,他想征服我,彻头彻尾的征服,让我从此成为他的附属。
他的理论很奇怪,他说我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被一个男人感动后爱上他的。当年石石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想他是对的,我确实被石石感动过,但是我没有爱上石石。
所以三爷想征服我,他想通过最强硬的手段征服我。
他给我设立了一个又一个困境,然后在一旁看着我苦苦挣扎,希望我会向他求救,向他服软。
我没有,我给他的公司赚了一笔又一笔钱,并且,我越来越恨他。
他想征服我。我不会让他成功!相反的,我还要征服他!
感谢他给了我一个个困难,我变得强硬了。他已经很少再能难倒我了。但是我心里一直在计划一件事情,我要让他也品尝一下绝境的滋味。
等他绝望的时候,我要看看他会不会向我求救,然后被我征服。
我建议他在出口退税上做手脚。原因很简单,这样做利润巨大并且风险不明显。
海关的检验一向是抽验,这样做被查到的几率很小很小。
当然,我不可能直接把这个建议提出来。我很小心的等到一个机会,在一笔并不大的业务中,我建议他用这种方法。当时那笔业务面临亏损,虽然亏损不大,但是三爷是个很自信的人,他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我小心的建议他这尝试一下我的办法。当然,为了让他不怀疑,我故意对他说明这种方法不安全,只能在特殊情况下偶尔为之,长久了会出事情。
他相信了,结果这笔生意成功了,他赚了钱,海关那里恰巧没有查到我们的货。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我没有再提这种建议。但是他,他已经尝到了甜头,他就收不住了。
三爷其实有两个弱点。如果他能把这两个弱点克服,那么他就很难被人打败了。
他的第一个弱点,是过于自信。
他的第二个弱点,就是贪心。
面对每笔生意可以多出来2%的利润,他贪心了。他可以通过这个2%压低自己的报价获得更多的订单,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挤垮他的竞争对手。因为他比别人多了2% 的筹码。
我猜他自己也知道,不能这么做下去,这种事情迟早会被查到。但是事到临头,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总是会以为,或许这次不会有事吧,那么就再干一次,下次就收手!
哈哈,可笑的下次,然后再下次。之后是无数个下次。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找到了石石合作。而且就在这次出了事。
我没有想害石石,他也没有想害石石。他想让石石赚钱。
我知道他一直给别的代理公司的费用是1%。可是他给了石石2%。他是那么一个贪心的人,却把自己冒风险赚来的钱,就这么轻松的给自己的兄弟赚。
男人永远都是冲动的。
我害了三爷,三爷害了石石。
三爷跑前的一天,他对我说,你赢了。
我很高兴,我非常高兴。我在我们北京的房子里笑了一个晚上。
我有钱了,公司里的钱有三分之一是我控制的,现在都是我的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三爷知道,可是他不要了。
三爷去了广州,他回家了。他说他永远不会再去北京了,也永远不会再见石石和陈阳了。
我也准备去广州,我想,我已经可以征服他了。
他曾说我是他的花瓶,那么,今后,我也要他作我的花瓶。
陈阳以为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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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我赢了……】
石石又喝得烂醉,我把他送回了家,然后把燕子喊了过来照顾他。
我把石石的车开回了自己家。我不敢把车留给石石,这几天他天天喝醉,我怕他酒后开车会出事情。
我去了北京一次,结果还是没有能找到三爷。田红也没见到。
其实我知道我特别傻,就算能找到三爷又如何?难道我还能把他怎么样么?
三爷的公司也没了,我很清楚。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跑,货物被海关扣留后,按照合同的条款外商无法收到货物就会取消订单,这种事情我们根本无法避免。订单取消后,三爷自己根本无法在国内消化这么庞大的一批货物。而生产工厂的付款期限也很快会到期,他只能低价变卖货物把钱给工厂,而低价变卖后的钱根本无法偿还工厂的货款。
面对那么庞大的一个数字,三爷只能跑了。
我通过一些途径把那批货物转移到了三爷公司自己的仓库,下面的事情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只能听任三爷的公司倒闭,等到那些债主上门后,由国家法律机构将三爷公司的资产变卖,包括仓库里的那批货。卖来的钱,再由国家法律机关来负责偿还给那些债主。
至于钱够不够,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我默默的打开房门。
家里还算比较干净,微微有时候会过来帮我收拾。最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
我照例看了看电话上的来电记录。我不在家的时候有几个未接电话,我翻看了电话号码,两个是微微的,一个是我妈的,还有一个陌生手机号码是没见过的。
我心里一动,拿起电话照着那个陌生号码拨了过去。可是对方关机。
我坐在沙发上思考了半天,猛然醒悟过来这很可能是三爷的来电。我用手机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息。
你要还是兄弟的话,我等你电话!
发完后我把手机一扔,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从晚上七点钟一直坐到了十一点钟。家里电话终于响了。
我压抑着心里的激动,慢慢把电话拿起来。
我试探着说了一句,喂?
对方没有声音。
我一下就激动了,我冲电话大吼,是三爷么?你说话啊!你他妈说话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和低沉。
她说,陈阳,我是田红。
让我吃惊的是,田红此刻居然就在南京!
我提出和她见面,她爽快的答应了。于是我们约好了在新街口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见面。我们没有约时间,只是说先到先等。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鞋子下楼,发动汽车。我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告诉石石,自己一个人去。
我一路闯了两次红灯,都被摄像头拍到了,可我已经没心情估计这些了,我心想,扣分就扣分吧!
田红显然很早就到了,我猜测她住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某家饭店。
看着我走过来坐下,田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点了一壶苦丁茶,等服务员把茶送上来走开后。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看着田红的眼睛,说,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田红抬起眼皮看着我,她足足看了有几分钟,然后她忽然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田红笑了,记忆中大学那个田红是个笑起来很妖媚的女人,可今年见到她后,她却很少再笑,永远都是一副冰冷漠然的表情。
此刻田红笑了,她笑得和当年一样那么妖媚,那么惊心动魄。
田红对我说,其实事情很简单,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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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人啊……】
从比利时出去后,我们又去了德国,在慕尼黑喝了几天啤酒后,动身回国。
在香港转机的时候我给石石打了个电话,可是他关机。我又公司打了个电话,秘书告诉我石石不在,我让把航班的时间告诉了她,让她安排公司的车子去接我们。
几个小时后我们走出南京禄口机场的时候,我看见了石石。
石石站在那儿,脸色阴沉。他明显的憔悴了,眼眶深深的凹了进去,眼睛里全是血丝。
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阴冷。
石石拉着我的手说,陈阳,出事情了,三爷把我们害了。
我们公司和三爷公司的那笔生意出了问题。
三爷的货物被海关扣了。本来是例行检查,结果海关抽查正巧抽到了我们的货物,开箱验货后发现,实际货物和我们提供的报关单上的货物有出入。
我们提供的单据上的货物,国家退税是17%,可集装箱里实际的货物,国家退税是15%。也就是说,三爷在骗取了国家2%的退税!
问题在于,这批货物是以石石公司的名义报关的。海关不管你是不是代理或者其他的,人家只认石石的公司说话。
在公司办公室里,石石用阴冷的语气和我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心里默默叹息,那所谓2%一共三百万的利润原来就是这么来的。三爷把骗取国家退税的2%化为了我们的代理公司利润给了我们,可他自己根本一分钱都没有出。
那现在怎么办?我艰难的从嘴里说出这么几句话。
石石盯着我说,还能怎么办?首先我们必须出钱,把骗取国家的2%的那部分补上,然后还要罚款。你知道罚款多少么?
我一下坐倒在沙发上,我心里很清楚,海关的罚款绝对不会少。
三爷呢?三爷怎么说?我抬起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石石。
石石一把将桌子上的烟灰缸砸了,怒气冲冲说,三爷跑了!事情一出他就跑了!
后面的几天,我们一直忙于处理这件事情。
首先是我和石石亲自去上海海关备案,海关的调查科里面严厉的吓人,就跟审犯人一样。后来在一番努力后,我们把罚款的标准定在了国家规定的最低额度——货值的5%。这个数字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可能再有更低的标准了,因为这是国家的法律上的死规定。
前后算下来,因为货物被海关扣着没有出去,我们不但没有收到那所谓的2%三百万的利润,算上我们补交的2%的税外加罚款的5%,石石一共损失1000万。
结果只有一个,石石的公司破产了。
从上海回南京的路上,石石一个字没有说。我开着车,石石就坐在副驾座位上发呆,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我沉默了两个小时后,实在忍不住了,我一手抓方向盘,一手把石石面前的烟盒拿开。我说,石石,你不能抽了!
石石小声说,陈阳,你让我抽吧,我求你了。你就让我抽烟吧。
我说不行,你再这么抽下去能抽死人的。
石石沉默了一会,忽然对我开口说,陈阳,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么?我在想北京,想学校那会儿,想我们食堂打架的时候,想我们在医院的时候。
石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哭了出来。
我没说话,把烟盒从窗户扔了出去。
汽车在沪宁高速上奔驰。我听着石石哭泣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
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我不敢哭。我对自己说,石石哭了,我就不能哭了。
我们俩总得有一个人保持坚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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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亏大了……】
在巴黎游览了三天,我们把所有的著名景点看遍了,包括世界闻名的卢浮宫和凯旋门香榭丽舍大街,可我们俩最喜欢的还是赛那河夜景。我们俩每天晚上都跑到河边的露天咖啡馆,看着河上一条条游船来来往往,看着远处河对岸巴黎夜景星星点点。法国人果然是非常浪漫的,这种场合都会有些穿着礼服乐手提供有偿服务,而我们身边的其他客人常常会花钱让小提琴手拉一曲浪漫的曲子来取悦身旁的女伴。
我和微微从来不花钱给那些乐手,但是如果旁边有人花钱,我们俩就赖着不走,光明正大的白听。
三天后我们坐火车去比利时。
欧洲的铁路运输异常的发达,在欧洲大陆上你可以坐火车去任何地方。而且欧盟达成了一项协议后,只要持有欧盟成员国内任何一国的签证,就可以走遍欧洲了。
我们去比利时是准备拜访微微的两个朋友,那夫妻两人都是微微在英国的同学。男的是比利时人,而他的妻子是中国人。微微还特别主动的告诉我,那个男的当年还非常疯狂的追求过她。据说那个男的当时给微微送了半年的花,没事就请微微共进晚餐,而且还写诗给微微。这些微微一概笑纳,但是只要那个男的提出俩人关系更进一步,微微就宛然拒绝。在被微微免费蹭了他半年饭后,那个比利时小伙子终于扛不住了,要求微微给他一个答案。
微微就骗他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比利时小伙子不死心,就说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微微说我的男朋友对我特好。那比利时小伙子立刻说我也能对你很好。微微又说我男朋友已经准备和我结婚了。对方还不死心,对微微说我也可以和你结婚,马上就可以结婚。微微一看不行,就出绝招了,对他说其实我不喜欢年纪小的男孩儿,我喜欢年纪老点儿的成熟点儿,所以你没戏——换你爸爸来还差不多。结果那个比利时傻小子绝望而去。
本来事情到那儿就结束了,可那哥们儿估计有中国情节,追微微不成就开始猛追微微的室友,一个来自中国东北大连的姑娘。结果一番反复后终于成功拿下。后来微微得知,那个比利时小伙子的家里居然是个贵族,在安特卫普的乡下还拥有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别的财产不说,光是家里地窖里的若干库存了超过一个世纪的红酒,如果拿出去卖了就立刻能成为大富翁。微微当时就仰天长叹,亏大了!
我能想象到,当时微微一定是脸上装出一副忠良淳朴的表情,其实心里笑得特奸诈。
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微微瞪着眼睛说,我告诉你了,你都不吃醋?
我冲她笑,说我为什么要吃醋啊?就你这小惹事儿精我躲还来不及呢。
微微不干了,伸手就掐我,一边掐一边说,你为什么不吃醋啊?你怎么能不吃醋呢?你必须吃醋!你不吃醋我多没面子啊!
那对夫妻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我们,请我们在家里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男主人是个中国通,为人非常开朗,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们就已经以哥们儿相称呼了。午餐后夫妻二人带着我们去参观他们的树林。
我当时就傻了,他们居然还拥有一片树林。
那是距离位于市中心几十公里的一小片黑森林,这片树林是那个比利时小伙子家的财产,已经传了几个世纪了。我们顺着一条小路,踩着满地的落叶一路走来沙沙作响,我看着周围的一片郁郁葱葱,心想这哪儿是生活呵,简直就是童话啊。树林里面有一件非常简单但是很舒适的小木屋,男主人介绍说这个是每年秋天他们来打猎时候居住休息的。木屋的墙上挂着几张经过特殊处理的兽皮,还有几只双管猎枪。男主人略带歉意的对我们说因为现在是冬季没法请我们一起打猎时,我已经基本快晕菜了。
我和微微的家里在国内也算是比较有钱了,我和微微在普通人眼里也算是比较善于挥霍的人了,可看见人家这生活质量,我们俩也得喷血。
在国内我们俩都以为自己已经够小资的了,可和人家一比,我们整个俩民工。
在壁炉里生了火后,整个屋子很快暖洋洋的了。比利时富翁从身后的箱子里取出一瓶酒,他的妻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给我们每人用高脚杯浅浅的倒了半杯。
那个比利时哥们一脸坏笑对我说,陈,午餐时候你不是说你酒量很好么,你尝尝这杯酒。我看了看面前的杯子,酒色略微有点偏黄,有点像香槟,但是没有香槟那么透明。更像是一种类似红酒的东西。
我二话不说端起来一口就喝下半杯。酒的味道有点酸涩,但很平和,喝下去后,口腔中就能感受到那种浓郁的芬芳。比利时哥们说你别和那么快,一会儿会难受的。当时我没有在意,很快把一杯就喝完了,然后我拉着比利时哥们出去看他们私家园林兼猎场。
在我的要求下,我们把墙上的猎枪摘了下来扛着出了门。
一出门冷风一吹我就发现自己不对了,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红了,脸上热得发烫,脑子晕晕糊糊的,我看着面前的小路,心里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要走直线要走直线,可步子迈出去就歪歪倒倒了。微微在后面看着我一路走着“S”形状的路线,笑得东倒西歪。
我们拍了很多照片,我穿着皮大衣,扛着猎枪,还颇有点英姿飒爽的感觉。
晚上微微不怀好意的问他们家里那座古城堡的事情,微微的那个大学女友告诉我们,因为城堡需要大笔修缮费用,为了节省开支,今年一直没有修缮。于是微微盘算了一路的夜宿古堡的计划胎死腹中了。
两天后,我们告别了这对热情善良的夫妻。临别的时候,比利时哥们偷偷拉着我问我,说微微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打你么?我愣了一下,装出很痛苦的表情说,打,下手特别黑!那哥们一听脸色就变了,然后拍着胸脯说,幸好幸好!
走之前我们赠送了他们一盒苏州高级刺绣和一套紫砂茶具,以及一本我自己的小说。
我和微微坐上火车的时候,微微还在怀念那座城堡,我嘻嘻笑着问她,说你想什么呢?不会在怀念那个比利时哥们吧?
微微眼珠一转,坏笑着仰天长叹,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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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浪漫之都】
石石来派出所的时候,我鼻子上还塞着一团纸巾。石石一看见我就差点笑嘴巴裂到耳朵根子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警察对我们批评教育后,下面涉及到的就是赔偿问题了。石石听明白了后,对我说,行啦,交给我吧。说完这句眼睛看了看微微又再看看我,摇头说你们真是俩事儿精,就不能安分一会儿。我拉住他说,对方有个女孩儿,是你以前的一个相好儿,你去看看吧。石石皱了皱眉说不会吧,认识的还打这么狠?
石石和对方交涉去了,最终大家各出一部分把砸坏人家PUB的钱赔偿了,至于各自的伤,一笑了之。我无所谓,反正他们伤得比我重。
办理完了手续,石石把我们从派出所里领出来了。车上我还问石石,你对那个女孩儿还有印象么?
石石笑得特别得意,说那当然,那个女孩儿叫吴丹丹,是个空姐,当初我追她的时候可没少费脑子。
石石这点特别厉害,凡是和他有过一腿的女孩儿,他心里都记得特别清楚。用他自己的话说,虽然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但是也不能刚从床上下来回头就把人忘了吧,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末了还特别得意加了一句:我可是很有道德的!
微微公司的那笔业务让她暂时成了一个小富婆。我们商量了几天,都一致认为不能把钱烂在银行里面。在讨论了若干挥霍计划后,我们决定出国旅游。
石石知道后第一反应就是气的大骂,说我刚老实工作了几天,就又旷工。我说我不管,老婆比老板重要,更何况这个老婆还没完全到手。石石就说去吧去吧,你这人就知道挥霍,他妈高干子弟都这个德行!我白了他一眼,说我爸爸是高干子弟,我可不是,我是高干孙子弟。
在把旅游地点定在欧洲之后。我和微微因为路线计划起了争执。我要去米兰,她要去巴黎。
我的理由是米兰是艺术之都,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瑰宝连空气都弥漫着艺术的气息。其实我心里的真正理由没说,现在正好是意甲收官阶段,我算好了日子我们去的那几天正好可以赶上一场AC米兰对国际米兰的德比大战。为了达到我的这个目的,我把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大腕儿们挨个说给微微听,从米开朗基罗说到达芬奇,最后我逼急了连帕瓦罗蒂这种目前还健在的老家伙都搬出来了,因为我知道微微喜欢听歌剧。可最终还是没有能打动微微。
微微坚持要去巴黎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巴黎是浪漫之都。
很多时候在女孩儿的眼中这两个字几乎可以压倒一切。神圣的跟宪法似的。
我知道在我们国家,任何其他法律法规和地方法律法规如有和宪法抵触者均自动无效。
而在微微这儿,则是任何理由和借口如有和浪漫这两个字抵触者均自动无效。
最后我们决定用武力解决,在微微把我按在地板上捶了我几十拳后,我们终于达成了友好共识,一致决定把目标地点定在了巴黎。
我觉得我输得挺委屈,因为她敢打我,可我根本舍不得打她。
先飞香港,然后从香港转机再到巴黎。我们在路上用了近二十个小时。从戴高乐机场出来的时候,我们俩已经神情憔悴歪歪倒倒,活像两个阿尔巴尼亚难民。找到了事先预定好的旅馆,倒头就睡。
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后,我在一阵钟声中最先醒来了。
我拉开窗帘,不远处一所小教堂正在做弥撒,钟声幽幽传来,广场前鸽子飞舞。
穿好了衣服想出去逛逛,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微微喊醒了陪我一起去。
因为我不懂法语。
我英语学到了6级,可是法语我只会说一句我爱你,还是微微教我的。我总不能出了门上街跟谁都说我爱你吧?
其实我还会另外一句,可那一句更不能跟人说。那句法语也是来的时候飞机上微微教我的,那个单词发音很奇怪,说的时候需要舌头很有技巧的弯曲。我学会后就兴奋的一路不停的小声反复练习,结果微微笑得差点让空姐以为她癫痫病发作了。
后来我才知道微微在愚弄我,她教我的那句话的意思是:抢劫!
我走进另一个房间,把微微强行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然后给她拉开窗帘,大步快速走出了房间。因为我发觉,看到微微睡衣裸露出来的奔放的身子,我已经脸红了。
我们是分开睡的。
收拾完自己后,我们俩手拉手走上了大街。我们住的旅馆地点很好,距离赛那河只有两条街。
微微一边走一边蹦蹦跳跳,在落叶上踩来踩去,我们一路走来,沙沙作响。
开始我还抱怨巴黎大街上太脏了,后来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正赶上了巴黎市清洁工罢工。
因为还是冬天,白天也挺冷。我们俩显然准备不足,冷的发抖。商量了之后决定找加商店买衣服。走了一圈后进了一家比较著名的皮装商店,我们才发现这里的同款式的皮装比国内要便宜40%!微微当时就兴奋得大呼,赚死了赚死了!拉着我把货价上的皮装挨个取下来翻看试穿,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导购小姐诧异的眼神。我们俩一人挑了一件皮大衣后,微微就用法语和人家砍价。
微微的法语很好,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学的。
在赛那河边转够了,我们俩坐地铁直奔艾菲尔铁塔。
巴黎的地铁站特别干净,就是入口处牌子上那个硕大的“M”标志让我疑惑了半天,恍惚中我还以为自己是走进了麦当劳。
地铁上我们看见了真正的阿尔巴尼亚难民。他们都是一群一群的出动,几个年轻妇女手里抱着孩子在拥挤的人群中挤来挤去,身上穿的明显和当地人不同。我低声问微微她们在干嘛?微微笑了笑,说她们中很多人,其实都是小偷。
我们在艾菲尔铁塔下转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我的注意力迅速被路边几个戴着小瓜儿帽支着画板的街头艺术家吸引了。我走过去,周围还围着几个驻足欣赏的路人。
我学着其他游人的模样,小心的翻看一个画家放在身边地上的一叠已经完成的画稿。那个小胡子画家看了看我,然后居然用中文很不耐烦的对我说了一句,一百块一百块,要买就一百块!
我当时就想笑。这种简单的素描,我们国内随便找个美术学院的大学生就能画出来,而这个家伙张口就要一百块钱,我估计他说的恐怕还是美元。微微在一旁也不高兴了,说他哪儿是什么艺术家呵,整个一奸商!看他那中文说的,不定骗了多少中国人呢!
我们俩刚准备转身要走,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地上的那叠画稿一下就被吹出老远,散落得到处都是。微微忽然把我的手甩开,蹦蹦跳跳就跑去拣,拣了两张后仓促在手里卷起来,跑过来就塞进我手中的包里,然后拉着我撒丫子就跑。
后面传来那个小胡子气急败坏骂声,他是用法语骂的,反正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们俩嘻嘻哈哈跑了半条街,看后面没人追上来,渐渐放慢了脚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我说你也太过分了,在国内还是一好好的良民,怎么才走到资本主义世界人就堕落了?微微白了我一眼,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奸商的样子。
我们刚走过一个小巷子口,里面忽然闪出三个黑影,当头一个一把揪住我的手臂往巷子里一拉,我没有防备,踉踉跄跄狠狠撞在了墙上。微微也被逼到了我的身边。他们横过身子把巷口拦住,为首一个对我们说了一句话。
他说得也是法语,但这次我听懂了。他说,抢劫!
我把微微拉到我身后,正想扑过去,微微一把拽住我,对我小声说,你别反抗,这可不是国内,他们没准有枪的!
微微神情镇定,从我怀里把钱包掏了出来,然后用法语和他们交谈。三个家伙明显很紧张,后面两个不时紧张的回头张望。微微没有把钱包给他们,只是翻开钱包给他们看,然后用法语对他们说了一大串话。后来为首那个不耐烦了,一把夺过微微手里的钱包,匆匆翻看了一下,把里面的一百多美金拿了出去,把钱包又扔还给了我。微微死死拉住我,小声说陈阳你千万别冲动,我求你了!
那三个家伙拿了钱,就从巷子的那一头跑了。为首那个还回头冲微微大声说了一句什么。
微微把钱包拣了起来,看了看收好,说,幸好他们还算比较讲理,没有把里面的证件拿走。
我问她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呢?
微微说我是对他们说我们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可以给你们,但是证件和信用卡不能给你们。
我说就这么简单?
微微笑着说就这么简单,这种事情我在欧洲的时候遇到我两次,这里的贼还算比较讲道理,只要你不反抗,他们一般不会伤害你。他们只要现金,证件和信用卡给了他们也没用。幸好我们没带什么现金。我说那刚才他们跑的时候那个家伙对你喊了一句什么?
微微笑了,说他对我说抱歉,女士!
我哭笑不得,难道这个浪漫的国家连贼都如此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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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太有面子了】
那些天微微公司也忙,据说买下了几块市中心地下隧道的广告牌,用微微的话说,她是在忙着把眼球变成人民币。这种魔术可是高级工种,所以她成天的变来变去,到最后变得人都没影子了。
而工作以外的其他时间,微微忙着考驾照。我后来才发现她驾驶技术根本就不过关,详细盘问后才知道,她从前都没有在驾校详细的学习过,都是跟着她爸爸公司的司机后面学的野路子。我当时就想说,这么久了居然她居然没撞死人也没撞死自己真是走了狗运了。像她这种祸害别说拘留十五天了,办她个危害社会稳定都绰绰有余。
我逼迫她在一家驾校报了名,然后隔三岔五的陪她去学习。也就是学车的时候,我们才能抽空见见面。本来好好的两个人都住一个城市,偏偏弄出牛郎织女的感觉来了。
微微平时疯得没个形象,工作起来严肃得让人心里都发毛,我就亲眼看见微微在他们公司里面当众把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比她高一个头的小伙子训得差点都哭了,那气势,跟撒切尔夫人似的。平时看上去还算挺温柔的一女孩儿,比包公还铁血。
一天下午下班后,微微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那头特兴奋的冲我叫喊,说成了成了,这会变大发了,晚上要出去好好腐败一下。然后她说一个朋友说有家新开的PUB不错,晚上我们一起去挥霍一把。
那家新开的场子人气特别旺,装潢得极其风骚奢华,门口还戳俩穿黑西装的保安,弄得跟黑社会似的。
进了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就昏天黑地的扑了过来。灯光昏暗,看人都是影影绰绰的,无数穿着打扮妖孽的女孩儿在人群里穿梭来回,中间的舞台上几个穿着极度暴露的女孩儿在拼命的扭动水蛇腰,动作暧昧充满挑逗。
音乐太大声,我和微微说了几句话她都没听明白。
最后我冲她大吼,这儿太吵。
她冲我吼,我觉得也是。
我吼,咱们换个地方。
她吼,不用,地下一层还有个舞场,咱们去看看。
我和她手拉手,从一个装潢得光怪陆离的楼梯下去,然后就看见一个硕大的舞场,舞池里面无数密密麻麻的人拥挤在一起,随着强劲的音乐扭动。
我们从舞池里艰难穿行,身边不时看到许多抹着五颜六色唇彩眼影的年轻女孩儿,一个个穿得跟内衣秀似的。
场子了昏暗昏暗的,不时闪过的一道道激光晃得我眼睛疼,我和微微开了一瓶芝华士,然后玩筛子。微微玩这个的技术特别烂,十次有十一次都是输,输完了还赖皮,几次偷偷用小指头拨动筛子作弊被我抓住了,就和我胡搅蛮缠,张牙舞爪的冒充野蛮女友。
微微今晚兴奋得不行,我情绪也很好,喝多了俩人又跑到舞池里跳舞。微微跳舞特别好看,特别精神。是不是还学着台子上领舞的一些小动作挑逗我一下,她的头发在黑黑的舞池里飘来荡去,眼波流转。
跳累了我们就回去继续喝。今晚我们没开车,我已经严禁她在拿到驾照前开车上路了。没有了顾虑,我们俩敞开了喝酒,喝一会儿再去舞池里蹦。
微微玩儿疯了,我也喝得有点高了,最后一次从舞池里出来,微微已经没力气了,身子靠着我,走路都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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