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做什么事情赚钱最快快点吗吗?啥事可以学

神级学生赚钱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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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前,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林晓金扶起了一个摔倒的老太婆,却害得他可怜的父母被讹掉了一万多块钱。  从那时开始,林晓金就感觉有些异样。背后总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但是,几次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几天下来,他也就习惯了。反正自己就是撸瑟一个,海通一中高一(1)班的学生。老爸是个摆摊修自行车的,老妈是个纺织厂最最普通的女工。  哪个绑匪要是打上他林晓金的主意,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凭着他老爸那火爆的脾气,要是接到绑匪的电话,估计回答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臭小子,又在外面给我惹事。麻烦你们撕票之后别告诉我尸首在哪儿,省得我见了再生一回气!”  好吧,林晓金想通了,估计这盯梢的人想要“劫财”是不可能了。要不,他们是想要“劫色”?想到这儿,林晓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两臂交叉,抱了抱自己。  不过这回,林晓金想通得更快。自己可是正经八百的直男。他有点自恋地照了照镜子,半公分的小平头,冷峻的大眼睛,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唇红齿白。  哪哪看都是个典型的十六岁男孩。就算帅得有点像金城武吧,那也不该成为“劫色”的对象啊!  既然不是“劫财”,又不是“劫色”,除非?  除非是有哪位阿拉伯公主看上自己了,想要自己娶了她,顺带管理一下她们的国家?  要么是某某大财团的千金,想让自己倒茬门,顺带做做总裁?  最不济也得是某某部长级高官家的独生女儿吧,难道准备在政府给自己安排个职位?  如果是这种情况,林晓金不用想就已经“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拒绝”的。毕竟自己才十六岁,早恋是不好的嘛。  不过迫于阿拉伯公主、财团千金和高官独生女儿的淫威,想来想去,为了保全他们林家的这点血脉,自己也只好“从”了吧。  一切后果都想好了,林晓金不禁朝着镜子“莞尔一笑”,突然转过身,像个神经病似的,面对自己房间那空空荡荡的墙壁,大喊一声:“靠,怕你啊?有种出来,你能拿我怎样?”  喊完,林晓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能想得这么全面而遥远,自己可真够无耻的。  “出来就出来,本小兔怕你吗?”突然,从林晓金背后,一声银铃般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  “谁?”林晓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去。  哇塞,这……这……林晓金差点没背过气去。居然,就在自己房间那破旧的衣橱前,站着一位绝美的少女。  少女的周身都散发着隐隐的白光,晃得林晓金闭了三秒钟眼睛,然后又揉了六秒钟才敢睁开。  这回,林晓金看清楚了,但见她柳腰纤纤,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  乌黑的秀发用一条也是白色的丝带系起,其中有几根淘气地垂落在额前。弹指可破的脸蛋,粉嫩雪白。柳眉凤目,瑶鼻琼唇……  怎么看怎么不像来自人间,倒像是游戏人物的Cosplay版。但那周身的光晕,还有仙逸空灵的气质,又哪里是Cosplay得出来的?  林晓金本想再揉揉眼睛看看清楚的,不过,他很快改主意了。他下意识地朝美少女打了个招呼道:“稍等!”  说完,他转过身去,直接用左手拇食二指捏住自己的左耳朵,狠狠地往上一提。  这是他妈妈最擅长用的绝招——“大力拎耳手”,每次只要他妈妈祭出这一招,林晓金就会彻彻底底地服输。  “哇——”林晓金被自己拎得一声惨叫,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这回,他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他才转过身来,定睛细看,穿衣镜前站着的,果然是一位长得像天仙一样的美眉。  为了进一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甚至不由自主地伸出了“邪恶的魔爪”,向天仙姐姐那粉嫩的脸颊上摸去。从科学角度来说,这种实证精神还是值得提倡的。  “啪——”天仙美眉轻轻一掌打在了林晓金的“魔爪”上。  “嗷——”林晓金反应贼快,立刻像是受了重伤的狼似一样惨叫起来。其实,他一点都不疼。  果然奏效,天仙美眉似乎上当了,居然也就没有追究林晓金刚才的“性骚(扰)”。  林晓金见势连忙道:“不好意思,小姐……女侠……天使……,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心想:难不成真被自己猜中了?真有美女看上自己了?可这形象怎么看都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跟阿拉伯公主、财团千金、高官独生女儿都不沾边啊。  不过,要真是这位天仙美眉“逼婚”的话,那也只好“从”了吧。  天仙美眉哪里知道林晓金在意淫什么,她柳眉一蹙,不太高兴地道:“我不是什么小姐,更不是女侠。‘天使’的话倒还接近。我是嫦娥姐姐的玉兔,你就叫我小玉吧。”  林晓金一听,连忙道:“原来是小玉妹妹,失敬失敬!”他都不知道该行什么礼了。估计“拥抱礼”或者“贴面礼”什么的是行不通了,要不握个手吧。  不过,他鼓起勇气伸出去的手却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玉兔美眉显然不懂人间的这些礼节。她只是疑惑地看着林晓金的“爪子”。  林晓金只好讪讪地又把手缩了回来,厚着脸皮问道:“小玉妹妹,你找我有何贵干啊?”  玉兔美眉两手一背,一本正经地道:“是财神爷爷派我来的。其实呢,这事跟我们月宫也没什么关系。不过,嫦娥姐姐说你们凡间挺好玩的,我就自告奋勇地来了。  “财神爷爷让我来,是让我来跟你联络的。他想让你做他的特派员。”  “特派员?财神的特派员?那是干什么的?”林晓金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凡间,现在真是乱了套了。穷的穷死,富的富死。所以,财神爷爷说了,要找一位特派员,通过他,财神爷爷要告诉世人一个道理——做好人,赚大钱。”  哇,这么伟大!林晓金的大脑里立刻想到了“豪车”、“别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颠峰”……他激动得差点给玉兔美眉跪下。  他再次怀疑眼前的一切了。要不是刚才被美眉打了一下他的“魔爪”,他又要伸出手去,摸人家的脸蛋了。  “没错”,玉兔美眉道,“财神爷爷是这么说的,财神爷爷说你人品不错。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主要是考核你的人品。”  “人品?”林晓金顿时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什么不好考核,身高、体重、三围、睡觉打不打呼噜、有没有脚气、是不是处男……却偏偏要考核人品。  说起自己的人品,林晓金觉得真不是“一般的”有问题,而是“非常的”有问题。考试吧,每次都不及格;去地下赌场赌钱吧,从来就没赢过;  背着父母买彩票吧,连五块钱都没中过;没事扶个老奶奶吧,还被讹了一万多块钱,害得老爸老妈天天拿着拖鞋在后面追……  对于自己的人品,林晓金早就开始怀疑了。  更确切地说,他怀疑的不是自己的“人品”,他怀疑的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  玉兔美眉没有注意林晓金的反应,却很诚恳地道:“对啊,人品啊。你的人品不错的,就是缺少一点灵气。只要多加修炼,完全具备做‘财神特派员’的潜质。”  苍天啊,大地啊!林晓金忍不住张开双臂,朝着天花板高高举起,心里呐喊起来:原来这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就站在我的面前。  还是个神仙,还是个美女,天哪!如果是做梦的话,就让我在梦里死去吧!  “你怎么了?”玉兔美眉不解地问道。  林晓金收回手臂:“哦,没什么。小玉妹妹,您继续,您继续。”一边说着,他一边暗下决心:就算眼前这位玉兔美眉是Cosplay的,今天我也要以身相许了。  玉兔美眉继续道:“你就不想知道做‘财神特派员’要干些什么吗?”  “我愿意!”林晓金急吼吼地回答道。  玉兔美眉不禁“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还没说干什么呢,你就愿意了啊。”  “我愿意!”林晓金在少先队入队仪式上发誓的时候都没这么真诚过。  玉兔美眉点点头道:“那好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先说清楚。做‘财神特派员’就是要替财神爷爷做事。  “财神爷爷想让你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想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财神爷爷说了,凡人的金钱观出了很大的问题,需要一个特派员去拨乱反正。  “财神爷爷要告诉世人一个道理——‘做好人,赚大钱’。”  “‘做好人,赚大钱’?”其实刚才玉兔美眉已经说过了,不过林晓金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他似乎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将来,我就是‘好人’了?我就是‘赚大钱’的典范了?”  玉兔美眉歪着头想了想道:“嗯,大概是这样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关于钱这方面,我也是一知半解。  “说白了吧,你们人间现在什么股票、期货、外汇、P2P、O2O……连财神爷爷都搞不太清楚了。所以,他才要在凡间找一个人,替他发挥赚钱典范的作用。”  “你是说股票、期货、外汇……”林晓金刚刚被调动起来的激情,就像被放进冰窖一样冻住了。  就凭他门门功课不及格的智商,哪里弄得懂这些玩艺啊!自己的智商跟这些高大上的东西之间是有一条鸿沟的,而且这鸿沟宽得连宇宙飞船都飞不过去。  玉兔美眉似乎明白了林晓金的意思,柔声鼓励道:“不用着急。知道你不懂这些,不懂还不会学吗?你学习怎么样?”  “学习?”要不是眼前这位美眉长得实在好看,林晓金都要骂娘了,他忍了又忍,总算没骂出口。  然后他可怜巴巴地道:“小玉妹妹,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我的学习……我……”  他都快要哭了。想想自己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旦被神仙看中,不是送技能,就是送天书,最不济送张中奖的彩票也好啊。  这倒好,美梦成真了,自己真的当上财神的徒孙了,居然是让他努力地“学习”。天道不公啊!  想到这儿,林晓金反倒释然了。看来,还是自己“人品”捉急啊,所以连遇到的神仙都是打折的。他不禁朝玉兔美眉扮了个鬼脸道:“小玉妹妹,不带这样的吧!”  “带哪样啊?”玉兔美眉没听懂林晓金的俏皮话,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林晓金道:  “财神爷爷让我先把这个给你,让你先好好学习学习。他说这是做特派员的入门技术。”  林晓金一看到书就头晕。靠,这哪像是财神说的话?“学习”,都要做财神的小弟了,还要学习?  但当他看到玉兔美眉那认真的样子,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书接了过来。下意识地将封面上的书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起来:  “赌术的起源与戒赌的意义暨赌搏对社会和家庭的危害及对人生观世界观形成造成的伤害之探讨。”  这么长的书名,还是竖排的,还是不带任何标点的,林晓金读完,差点背过气去。  他不禁意淫起来——要是自己真地背过气去了,害得眼前这位美眉给他来个人工呼吸什么的,就尴尬了。  意淫归意淫,但凭着林晓金的语文功底,这么长的书名,读完一遍,就跟没读一样,完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林晓金只好从头再读了一遍,还不行,再读一遍……直到读到第七遍,他总算能分出里面的“主谓宾”了。他这才明白,原来是一本叫人家戒赌的书。  我靠,林晓金心想:有了这么长的书名,这赌搏也不用戒了,因为书名太长,读完书名,一口气上不来,赌徒们已经一个个被活活憋死了。
  林晓金不解地朝玉兔美眉道:“小玉妹妹,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财神爷爷让你带给我的是这本书?”  “对啊,就是这本啊”,玉兔美眉萌萌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金没办法,只好吹毛求疵道:“就算是这本书,这书名这么长,还是不带标点符号的,你确定不是盗版的?”  玉兔美眉奇怪地看着林晓金手里的书道:“盗版?什么叫盗版?标点符号?什么叫标点符号?”  林晓金这才想起来,古人写的文章都是不带标点的,而古人跟天上的神仙在写文章方面应该是差不多的。看来,这本书盗版的可能性不大。  再说了,这种劝人戒赌的书谁看啊,盗版商真要是花钱印了,不得亏死啊?  于是,林晓金很不情愿地翻开了书——我靠,全是竖排版的:一、论赌术之起源……二、赌与人性之相反相乘……十七、戒赌方法论……十八、戒赌与家庭的关系……”  林晓金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在书里找到一些独门秘技什么的。  但是整本书翻下来,简直就是一篇论文集,足有一万多字,光看标题就已经够他头昏眼花的了,却找不到一点跟真正的赌术有关的篇章。  他抬起头,看着玉兔美眉那美丽而真诚的面孔。  玉兔美眉还是眨着那让林晓金无法淡定的大眼睛,看着林晓金,很耐心地道:“财神爷爷说了,让你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至少要读满七遍。”  “什么,一万字、没有标点、这么无聊的东西,要读七遍?……”林晓金心里都快要问候财神他妈妈了。  为了不读这东西,为了证明这书有问题,林晓金又找到一处破绽。他朝玉兔美眉理直气壮道:“我看这书真的有问题。你看,这文风根本不是古文啊。  “我虽然没有文化,也知道这明显是现代汉语啊。像是从哪里抄来的论文,根本不像是你们神仙写的嘛!”  “什么嘛,胡说,谁说是抄来的!”玉兔美眉像是被看出什么似的,突然很紧张的样子。  她撒娇道:“反正我不管。是财神爷爷让你读的,要读七遍,一字不差。明天早晨,我在你妈妈叫你吃早饭之前,会来找你,看看你读得怎么样了。  “要是完不成,那财神特派员的这件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什么?明天早晨之前,我就要读满七遍吗?”林晓金越发觉得财神爷爷和玉兔美眉都像是在故意跟他作对。  玉兔美眉看着林晓金点了点头,然后很敬业地道:“林晓金,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金这时已经有些动摇了,心想:这是什么财神?什么仙女?一样好处没得到,先让自己读什么书,还是讲戒赌的。  这跟自己想像的“豪车”、“别墅”、“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颠峰”有半毛钱关系?  于是,林晓金鼓足勇气,摆出他觉得最最“温柔美丽善良”的样子,向玉兔美眉问道:“小玉妹妹,我……我做了财神特派员,有什么好处啊?”  玉兔美眉想了想,天真地摇摇头道:“不知道,财神爷爷也没告诉我呀。你说有没有好处啊?”  晕!林晓金这回彻底输了。  玉兔美眉眨了眨眼睛,萌萌地道:“好了,明天早晨,我来拿回这本书,今晚你要努力哟!”  接着,林晓金只觉得眼前一晃,穿衣镜里只留下他自己那个小平头的形象,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他不禁又仔细摸了摸手里的那本书。  要不是看到这本书,看到这本书实实在在地在自己手心里攥着,他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林晓金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那本书,深吸了一口气,作好了充分准备,他才敢把书名又读了一遍。然后他把书翻来倒去地看了又看。但是什么也没发现。  林晓金突发奇想,他记得在某部小说里面看过,说是这些奇书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之类的,需要点上蜡烛,照着看的。于是,他真就找来了半截蜡烛,还是上回家里停电时候用过的。  透过烛光,他把书一页一页翻了过去。书并不厚,才二十来页。翻了半天,没在里面找到任何隐藏的文字图案之类的。  他恨不能拿把剪刀把书给解剖了。不过,没好意思动手。毕竟这是神仙给的东西,不好轻易造次的。  研究了半天,林晓金只发现了一点点小问题:就是在书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白纸,什么字也没有。  但是,根据书籍的装订手法,这一页显然是多余的。不过,跟前面一样,这页白纸上同样没有隐藏什么文字。  林晓金甚至像谍战片一样,在上面撒了一点清水,想要显出里面的字来,却仍然没有任何收获。靠!他把书往床上一扔,彻底死心了。  “晓金——吃晚饭了——”这时,传来了妈妈刘翠兰有些不耐烦的大嗓门。  林晓金把书藏在了枕头底下,下意识地走出了房间,木木地坐在了餐桌前面,心不在焉地拿起了碗筷,也不夹菜,往嘴里扒拉着白饭。  桌上就一荤一素两个菜,荤菜是肉馅面筋,素菜是炒大蒜。  刘翠兰一边夹起一只肉馅面筋放到林晓金的碗里,一边唠叨道:“晓金,你这是怎么了。肯定又是功课没考好吧。今天考的什么啊?”  没等林晓金开口,爸爸林国强已经抢过了话头,他狠狠瞪了一眼林晓金,又转头看向刘翠兰道:  “还问什么?考的什么你也不明白啊。告诉了你也白搭。再说了,考什么都一样,这小子,从来就没及格过。当初真不该让他上高中的!哼!”  刘翠兰心里的火也冒了起来,冲着林国强道:“不上高中?不上高中去哪儿啊?如今这个社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了,你让他初中毕业干什么啊?  “难不成,跟你学修自行车啊?瞧你出息的!我看,儿子的脑袋瓜子就是遗传的你的,学什么都不灵!”
  林国强立刻反唇相讥道:“哼,遗传谁的不是一样?遗传你的就好了?你不也跟我一样,初中毕业都是靠补考混过去的,还说我呢!”  “我……”刘翠兰顿时被丈夫的话给堵住了,只好不说了。不过,她转移了话题,一边又给林晓金夹了一筷炒大蒜,一边不无埋怨地道:  “晓金,你也该懂点事了。考试吧,你也不行。这回,又去搀了个不相干的老太婆,这下好,让我们白白搭进去一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是从亲戚朋友那儿借的。原本是给你爷爷去大医院看病用的,这下倒好。靠着你爸你妈这点收入,这一万块钱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凑起来啊?  “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一直跟你说,做人要长点心眼……”  林晓金没有反应,继续往嘴里扒拉着白饭。因为父母的小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而且,每天吵的题目几乎都是固定的那么两个:要么就是挣钱不容易,要么就是林晓金的学习问题。  林国强一边喝着十块钱一瓶的劣质烧酒,一边也夹了一只面筋堆进了林晓金的碗里。然后无奈地“唉”了一声:  “晓金啊,不是爸爸妈妈说你。我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一没有钱,二没有权。身上穿的,嘴里嚼的,哪一样不得靠两只手往回扒拉啊。  “你倒好,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一万块钱,够你妈妈和我省吃俭用大半年的了。这不,爷爷的病这回又要拖着了。  “将来,你离开了学校,要找工作,要找对象,要买房子,要结婚生孩子……哪一样不要钱啊。可是,我们哪里去给你弄这些钱啊!  “我们也想像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给你安排一个舒适的环境,找一个好工作,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好姑娘。  “可是,你爸和你妈,都是大脑不太灵光的人。现在勉强能把你养大。可将来,你可别指望我跟你妈……咳……”说到这儿,林国强又长叹了一声。  “是啊,晓金,你要懂事啊,将来,我们做父母的不说靠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至少你得自力更生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靠着我们两口子养活吧。”  刘翠兰不免也跟着林国强唉声叹气起来。  平时,父母之间的争吵已经让林晓金耳朵里听出茧子来了,所以他倒是习惯了。  可今天,父母居然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而且还摆出那种不打不杀,苦口婆心的样子,给林晓金摆事实讲道理,这让林晓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回,他可真有点受不了了。  林晓金胃口一向很好。不管什么小菜,他都能在十五分钟内吃完两碗米饭。可是今天,父母的话让他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了。  他只吃了一碗,就摞下筷子回房间了。害得刘翠兰又心疼又生气,在外间屋跟林国强又唠叨了好一会儿。  一进房间,林晓金就把房间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听不清父母的声音,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  可是,父母亲刚才那番苦口婆心的话,让林晓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凉。说实话,他平时上课真的不是不认真,可成绩就是上不去。  他也想做一个老师的好学生,做父母的好孩子,可不知怎么的,每次做好事吧,就没人发现。稍一放松做了点出格的事吧,立马就被人举报。  别人扶老奶奶过马路,还能得个表扬什么的,至少写日记也有材料啊。他倒好,好不容易扶一回,就捅出这么大个娄子来。  看来,真是自己的人品有问题了。  林晓金往枕头上一倒,正想蒙头睡上一觉,把这些烦恼的事一古脑儿都忘掉,却听到了枕头底下纸头的“窸窣”声。  他顺手把那本戒赌的书从枕头底下翻了出来,看着上面那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书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我了个去,人要是倒霉,真是喝凉水都碜牙。遇到个什么破财神,给了本什么莫明其妙的破书。要不是看在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美眉份上,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财神的鬼话。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刘翠兰在房门外关切地问道:“晓金,你怎么才吃一碗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林晓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母那苦着的脸了。他立刻回答道:“哦,我没事。明天要考试,考……考政治。我正在背书呢。”  说完,为了让父母相信,他真就拿起那本戒赌的书念了起来。  书里的那些论文都是上纲上线的,听起来倒还真像是政治一类的教科书。刘翠兰也就信了,洗碗去了。  一边洗,一边还跟林国强说呢:“要说咱们晓金啊,其实也不错了,平时也挺用功的。好过那些整天在外面惹事的小混混了。”……  房间里,林晓金为了不再听到父母的唠叨声,干脆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还读得特别大声,生怕读书的声音盖不过外面的唠叨声。  林晓金读到一半本想停下来的,但外面父母似乎还在议论他的事情,他只好继续读了下去。  其实,他一边读,心里还在期盼着呢,期盼读到一半突然学会什么异能之类的。不过,整整一个小时,他把整本书一万多字都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时他真想放弃了。可是,想起父母亲的唠叨,想起老师的不待见,想起同学们鄙夷的眼神,想起那个讹钱的老太婆的家属那逼债的气势……  他心一横,妈的,豁出去了!自己都混成这样了,再不整出点动静,这辈子就算完了。  于是,他狠着命,像个傻瓜一样,愣是把整本书又读了四遍。第一遍花了一个小时,第二遍就只要五十五分钟了……  等到第五遍的时候,已经非常熟练了,只要四十五分钟了。可这时,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了。他的困意上来了。  这真他妈是个苦差使。对着一本一无用处的“论文集”,读了快五个小时了。他真想把书扔进垃圾桶里。  可是,转念一想:万一这财神特派员的事是真的,万一玉兔美眉明天早晨真会来……
  林晓金是个挺有恒心的人,要不是智商不够,可能真是个好学生也说不定呢。他终于又硬逼着自己读完了第六遍。  读完之后,都快一点了,他再也耐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看到了玉兔美眉那漂亮得让人惊艳的脸蛋,还有那衣袂飘飘的身段,特别是她临别时,那萌萌的为他加油的神情……  突然,在梦里他想到还只念了六遍,他生生吓醒了。他“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本书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再一看桌上的闹钟,已经是五点五十五分了。  林晓金知道,每天六点,刘翠兰都会准时准点叫他吃早饭。而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玉兔美眉说过,会在吃早饭之前来找他的。  他必须在妈妈叫他吃早饭之前完成读七遍的任务。也就是说,只剩下五分钟了。  想到这儿,他禁不住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捧起书,轻声而快速地读了起来。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他真恨不得今天妈妈睡懒觉,或者炉子点不着火什么的,可以让早饭晚点烧好。  可是,他一边读,一边分明已经听到外间屋碗筷碰撞的声音了。My God,妈妈已经开始摆放碗筷,看来,今天很可能要提早几分钟叫他吃早饭了。  林晓金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是读错。他清楚地记得,玉兔美眉吩咐他,要一字不落地读过去,不能读错的。  所以,发现哪句漏读或者读错了,他就要重新把这一句再读一遍。于是,他就读得更慢了。  我靠,这是什么世道。好不容易跟神仙攀上点关系,难道就这么断了?不行,不行!我要翻身,我要(撸)瑟逆袭,我要……林晓金一边读着,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  正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越读越顺起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发现,手里来不及翻页,可嘴里却已经自动读到了下一页上的内容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背下来了。  但是,就算背出来又有什么用?说好了要读满七遍的,这最后一遍不管是读或者背,都得完成了才算啊。这时,离六点只有四分钟了,可还只读了一点点呢。林晓金急得满头大汗。  现在他就像在参加一个赌局,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底牌,如果读完了,他就可以翻开那张底牌,那么他杯炊的人生可能改变也可能不改变。  但如果读不完,那么他连翻牌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奇迹出现了,他的眼睛已经快过他翻书的手了。不是快了一点点,而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的翻书动作几乎已经成了多余的了。而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大脑的反应速度又远远超过了眼睛扫描的速度。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整本书了,每一页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大脑里。他的嘴根本就跟不上了,整本书就像一辆高铁列车,直接从他脑海里呼啸而过。  他已经无法分辨段落和章节了,只有文字,只有大量的文字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四分钟?哪里需要四分钟?靠着这种速度,一分钟也不要,一万字刷刷地就过去了。  林晓金真的已经搞不清,这第七遍是自己的嘴读过去的,还是自己的手翻过去的,还是自己的眼睛看过去的,还是自己的大脑里刮过去的了!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动听的声音:“你昨晚读完了吗?”  林晓金一回头,果然,就是他昨晚还梦到的玉兔美眉。  还没等林晓金回答,房间外就传来了妈妈刘翠兰的叫声:“晓金——晓金——出来吃早饭了。有你最喜欢吃的水铺蛋。”果然,随着妈妈的喊声,一阵扑鼻的葱花味飘进了房间。  林晓金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不禁暗自庆幸:好险,这时间也掐得太准了吧。这美眉还真是守时,正好是妈妈叫吃早饭之前到的。看来,神仙就是神仙啊。  林晓金一看桌上的钟,晕啊,妈妈今天早叫了自己三分钟。幸亏自己最后一分钟背了一万字,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他朝着房门外答应了一声:“哦,我就来。”  然后,林晓金转过身,他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美眉了。玉兔美眉今天换了一身大红的披风,看起来飒爽英姿的,比昨天的风味别有一番不同。  不过,她的声音没有改,还是像小孩子那样气短,听上去又天真,又认真的样子,萌得一塌糊涂。  林晓金连忙问道:“小玉妹妹,你来了。我……我读完了。”说完,他又有些忐忑起来。不过,他倒是那种敢作敢当的男子汉,还是决定把实话说出来:  “我觉得是读了七遍。可是,最后一遍,我只用了一分钟。不过,我好像已经背出来了。不知道这最后一遍算不算。”  听到林晓金语无伦次的话,玉兔美眉“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她没有回答林晓金的问题,而是收敛起笑容,问道:“那本书呢?”  林晓金赶忙将书双手奉上。他还以为玉兔美眉要抽背呢。  谁知,玉兔美眉拿过书,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林晓金觉得很奇怪,他记得清清楚楚,最后一页是一张空白的纸啊,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可以抽背的?  玉兔美眉不慌不忙地指着最后一页,突然一本正经道:“现在,林晓金,看到这一页了吗?告诉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晓金心想:这算什么?  自己一个晚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差不多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了,可这位美眉竟然出这么偏门的题目,让他回答那页白纸上写的是什么,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林晓金没好气地瞄了一眼最后一页,正想说“什么也没有啊”,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  谁说上面什么也没有?谁说谁就是瞎子!林晓金明明看见,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千”字。  奇怪,自己昨晚都用蜡烛照了,水泼了,明明就是白纸一张,现在哪里来这么一个字的。就算玉兔美眉临时写的也来不及啊。
  这个“千”字真是个斗大的字,因为整个一页,顶天立地,就写了这么一个字。  林晓金忍不住将自己五点二的眼睛拼命凑了上去,但是看来看去,除了这个“千”字之外,就什么字也没有了。他只好不太自信地道:“千——”  谁知,玉兔美眉立刻高兴地拍起手来:“恭喜恭喜,林晓金,你通过考核了!”说完,她做了个让林晓金三观尽毁的动作——居然朝着林晓金来了个飞吻。  虽然做得非常生疏,但被这么漂亮的美女一做,再带上那娇媚的眼部动作……  玉兔美眉那呆萌加妩媚的动作,顿时让林晓金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了。什么情况,昨天连握手礼都不懂的,今天居然送给自己这么大个惊喜!  玉兔美眉看到林晓金那尴尬的神情,不禁得意地道:“我这个动作做得怎么样?我昨天才在你们电视里学到的。你们凡间吧,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生活好无聊啊。  不过,唯独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就是你们这里每户人家都有的电视机。这次来到凡间,白天我就考察你的人品,晚上我就到人家客厅里蹭电视看。”  “什么?蹭电视看?那你到人家客厅里去看电视,别人不会发现吗?”林晓金疑惑道。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想让谁看到我,谁就能看到我。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他们就不会看到我。”玉兔美眉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问你啊,我刚才这个动作做得怎么样?  “我看到电视里,女孩子们都喜欢对男孩子做这个动作的,你喜欢吗?”  林晓金有心想提醒玉兔美眉,飞吻不能随便朝男人做的,可是为了不扫她的兴,只好点点头道:“喜欢,喜欢,做得不错。”  然后,他立刻转移话题道:“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说‘恭喜’。我通过考核了。这是真的吗?”  玉兔美眉连忙道:“这还有假!你通过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总算没有辜负财神爷爷的期望,而且你的人品真的很好。”  又说“人品”,林晓金恨不能把这个词从词典上删除掉。他怎么就没觉出自己的人品有什么好的呢?  玉兔美眉没有注意林晓金的表情,而是兴奋地道:“你别多想了。刚才你看到了最后一页上那个字,就说明你昨晚真的认认真真地把这本书读过七遍了。  “这是财神爷爷在这本书里下的一个咒——你必须一字不落地读完七遍,才能看到最后那页上的字。现在,你办到了。说明你做人很诚实,而且吃得来苦。昨天晚上读得很辛苦吧。”  林晓金恍然大悟。可他还是没弄明白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于是问道:  “小玉妹妹,你不是说要教我一项最基本的技能吗?那你能告诉我,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用啊?我学到什么技能了?”  “咯咯咯”,玉兔美眉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对你说实话吧,这本书其实……其实是我编的……其实……其实什么用也没有的!”  “什么?”林晓金一颗滚烫的心凉了大半截,“你是说,这本书根本没有用?仅仅是为了考验我的‘人品’的吗?”  “嗯,差不多吧。你知道吗,我从你们书店里买了几本书,然后七拼八凑了几篇内容接近的,然后就让天上的文曲星哥哥帮我抄成了这本书。  “除了最后一页是财神爷爷事先给我的,前面那些都是我自己胡弄上去的。”玉兔美眉不无得意地道,“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很连贯啊!连财神爷爷都夸我聪明呢。”  “原来是这样。”林晓金心想,怪不得这书看上去包括标题在内,一点古书的味道都没有。  正当他失望之际,玉兔美眉突然不经意地道:“哦,我还忘了个小插曲。我跟‘文曲星’哥哥关系不错,所以这本书还是他亲手给我抄的呢。”  “文曲星亲手抄的?”林晓金不禁想:那这本书不就值老钱了吗?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唉,这天底下,除了他林晓金外,谁会相信这种“神话”啊?  要是拿这个说事,想把这本书卖个高价,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玉兔美眉却没有觉察到林晓金的失望之情,继续道:  “记得他为了讨好我,在这本书里输送了一点神力。他说只要谁把这本书一字不差地读过七遍,那这个人从此就可以过目不忘了。”  “什么?”林晓金抢步上前,两只手同时抓住了玉兔美眉的肩膀,“你说‘过目不忘’?我从此就可以‘过目不忘’了?”  玉兔美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动作吓了一跳,立刻害羞地推了他一把。  这下糟了,只见林晓金突然直直地向后飞去,“啪”的一下,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到后面的破衣橱上。  “嘭”的一声巨响,破衣橱轰然倒了下来。“啪啦啦”,衣橱上的穿衣镜摔了个粉碎。林晓金还算机灵,一个驴打滚,总算没被压在衣橱下面。  “活该!谁让你对本姑娘动手动脚的。还没有哪个男人碰过我呢,我连手都没被人摸过呢!哼,色狼!”  玉兔美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就跟那个调戏嫦娥姐姐的猪八戒一样,就是一只色狼!”  林晓金真是百口莫辩。时间也不允许他辩解了,因为这时候,房门已经被刘翠兰推开了。  刘翠兰一看房间里这副样子,连忙先跑过来搀起了林晓金,问长问短起来。  林晓金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了,而是紧张地看着玉兔美眉,再看看刘翠兰,心想:这下该怎么解释呢?  可奇怪的是,刘翠兰根本没有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一位漂亮得冒泡的大美人儿。她一看到林晓金没事,就立刻心疼地指着地上那衣橱道: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这衣橱又怎么惹着你了,你没事撞他干什么?你看看,这还能用吗?要是买个新的,那得多少钱啊!”  林国强也站在了房门口,指着林晓金痛骂道:“昨天晚上刚说过你,今天一早你就给我闯祸。你呀,你就是个扫把星,败家仔!”
  林晓金同样发现,林国强也没有看到玉兔美眉。  而他再一看玉兔美眉,玉兔美眉居然正幸灾乐祸地朝着他“咯咯”地笑呢。一边笑,一边还娇斥道:“活该,活该!谁让你做色狼来着!”  林晓金这回明白了,原来,这玉兔美眉的形象和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和听到,而对其他人来说是完全隐形的。  这时,玉兔美眉见林爸林妈都在,也不方便了,于是柳眉一蹙,娇嗔道:“哼。现在不理你,晚上等你放学回来的时候,我再来找你算账。我还要回财神爷爷那儿去汇报呢。”  说完,也不等林晓金分辨,“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林晓金扶起那破旧的衣橱,清扫完地上的玻璃渣,才到外间来吃早饭。  一边吃早饭,老爸老妈也没放过他,又是一阵爆豆子般的唠叨。  林晓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连他平时非常爱吃的葱花水铺蛋,也没引起他的兴趣。刚才那几分钟,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必须理一理头绪才成。  他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拿起书包,出门坐上了公交车。在公交车上,他的头脑里才理出了个一二三来。  林晓金现在搞清楚了这么几点:  一、玉兔美眉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她真是神仙,所以,她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只有他林晓金才能看到和听到。  另外,千万别被她那柔弱娇小呆萌的样子欺骗了。毕竟她是神仙,要是谁得罪了她,那后果不堪设想。  二、自己昨天晚上真的读完了七遍。所以,玉兔美眉才说自己通过了考核,可以正式成为财神爷爷的特派员了。  三、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到底得了什么好处呢?完全没有。反倒被玉兔美眉推了一跤,把大衣橱给撞坏了。  四、那本书上的内容都是玉兔美眉瞎编上去的。什么“戒赌之探讨”?有毛用。  可财神爷爷明明说这本书是本技能书啊?难道,他是骗人的?又不太像。自己一个穷撸瑟,要钱没钱,要命一条,骗谁也不会骗他啊。  五、再说那什么文曲星说的“过目不忘”吧。玉兔美眉根本没说清楚:是把这本书读过七遍,就对这本书永远记住了呢,还是……  这时,林晓金到站了。进了学校,他急急地奔进了海通一中高一(1)班的教室。由于今天早上发生的那些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林晓金迟到了。  他刚走进教室,就发现班主任李德远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这个李德远,是个秃头,50多岁了。视力很差,戴着副眼镜,眼镜片厚得像啤酒瓶的底。  平时德性不咋的,最喜欢对上级领导溜须拍马。  对待学生,也是一碗水端不平。对那些有背景,有后台的学生,他就刻意偏袒。而对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所以,学生们虽然面上叫他李老师,背后就改成了第二声,成了“离老师”了。这也是学生们的智慧,离德远——离德性远的意思。  而对待林晓金这样,又是穷,又是没背景,又是成绩差的学生,李德远整天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林晓金是“烂泥扶不上墙”,然后还标榜自己是“恨铁不成钢”。  今天早晨,李德远刚刚得到一个噩耗。这次评高级职称,学校只有一个名额。李德远原本以为:凭资历、凭教龄,轮也该轮到他了。  可是,最新消息,居然说是要把这个名额给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叫周小语的。  眼看着到嘴的香饽饽就要不翼而飞了,他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而林晓金的迟到,正好撞在了这个枪口上。李德远似乎抓住了一根鸡毛似的,立刻晃得比令箭还欢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讲台,指着林晓金道:“林晓金,我说你什么好啊?成绩差点,还有得救。可你还不勤奋刻苦,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啊?”  林晓金尴尬地站在教室门口,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  其实林晓金平时也挺努力的,而且遵章守纪,从不给老师添麻烦。无奈,父母亲没有背景,成绩又差,所以每每李德远心情不好,就会拿他开刀。  今天林晓金仅仅比李德远晚到一分钟,就被李德远揪住了小辫子,小题大作起来……  五分钟后,李德远发泄完了,也不让林晓金归座,把他晾在了门口。  他转身朝着学生们道:“今天,我要教现代诗歌,戴望舒的《雨巷》。诗歌不长,乘着早读课没其它事,你们先把这首诗给背一下。”  于是,学生们都把语文书拿了出来,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不规律的“依里哇啦”的背书声,高低错落,此起彼伏。  林晓金尴尬地站在教室门口,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好不容易,过了两分钟,李德远总算想起他来了。但是,让林晓金想不到的是,李德远没让他归座,而是指着教室窗外道:  “林晓金,刚才尤副校长巡视,说我们班的包干区没有打扫干净,你去把小树林里的落叶扫一扫吧。”  大家都听到了这番话,都转头看向了林晓金,顿时教室里寂静一片。  论理,今天应该是霍子明负责打扫包干区的。但是,学校里谁不知道,霍子明的老爸是海通市的副市长,而且很有可能要升任正市长了。  所以,学校上上下下都对霍子明这个官二代奉若神明,谁敢得罪霍家大公子啊?  所以,凡是轮到霍子明负责打扫包干区,班主任李德远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不干净根本不会去管的。而霍子明从头到尾就没动过一次扫帚。  可是今天,尤副校长巡视发现学校小树林没人打扫,就把李德远好好数落了一顿。  而今天,霍子明根本就没来。所以李德远包庇霍子明的一番苦心,也没有地方表现了。他的心情就更加糟糕了。正好,林晓金今天迟到,那不对林晓金开刀还更待何时?
  林晓金愣在那儿没有动,他心里当然也不服气。  李德远见林晓金没有动,脸立刻沉了下来:“林晓金,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今天你迟到了,这是对你一个小小的惩罚,有什么想不通的?”  林晓金找了个理由道:“可是,我也要背课文啊。”  “背课文?”李德远顿时夸张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因为长期抽烟而被熏得蜡黄的牙,“你林晓金什么时候也会背课文了?你前面要背的课文哪一篇背出来过?  “给你再多时间,你也背不出来。我看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去扫地吧,也算为班级作贡献了。”  “没错,林晓金,我们支持你,我们感谢你!”  “去吧,林晓金,你真伟大!”  “哈哈哈哈!林晓金,你认识字嘛,你就背课文?”  “我看他啊,连戴望舒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呢,哈哈!”  说话的几个是班级里有名的“文房四宝”,也有人称他们为“四大活宝”,四个人是四胞胎。估计是他们的父母希望他们舞文弄墨,将来有出息吧。  所以,他们的名字就是由文房四宝组成的——老大单喜笔,老二单喜墨,老三单喜纸,老四单喜砚。  不过,事与愿违,这四个活宝哪里是“舞文弄墨”的料。当然,“武刀弄剑”也不行,他们就会整天跟在霍子明这个官二代后面,溜须拍马,狐假虎威。  见到林晓金这种一没有背景,二没有成绩的学生,那他们还不上赶着踏上一百只脚啊。  况且,今天霍子明又不在,他们终于可以不用看霍子明的眼色行事了,这倒给了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所以,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四重唱”。  算了,林晓金心想,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是个差生,今天还是个迟到的差生。好在有了财神爷爷和玉兔美眉那档子事,他心里已经开始活络起来了,没工夫搭理这些垃圾货了。  于是,林晓金真的拎起了扫帚,去小树林扫地去了。  当他经过学校教导处窗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女人急促的呼吸声,接着就是“轻点,轻点……你快点……外面有人……”  林晓金对这种事当然不可能不懂,有时候也偷偷地去学校对面的一家地下录像厅,那里经常放那种片子的。  只不过,就他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孩子,分泌出来的荷尔蒙,完全就是浪费营养和能量而已。  所以现在,一听到这声音,他只是稍微停了下脚步,就走了过去。他可没有心情管这种闲事。但是,偏偏在他经过教导处门口几十秒钟后,就有一个男人匆匆地从教导处走了出来。  林晓金没有回头看这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将林晓金看得真真切切的……  林晓金扫完地,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第一节正课了。第一节就是李德远的语文课。  林晓金正想回到自己座位上去,谁知,李德远竟然朝他摆了摆手道:“林晓金,你先别坐回去了,你的地扫干净了没有?”  “扫干净了呀。”林晓金回答道,他还以为这是李德远只是随口一问呢。  谁知,李德远竟然道:“胡说,你根本没有扫干净。刚才,学生处怀处长来跟我告状了,说你刚才在小树林里打瞌睡,根本没在扫地!”  “怀处长?”林晓金糊涂了,一是自己明明在扫地,什么时候打瞌睡了?二是,自己扫地居然还惊动了学生处的怀仁尔处长。  三是,这怀仁尔处长跟自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么会兴师动众地到班主任这里来告状啊?  还没等林晓金闹明白,李德远已经不客气地道:  “就算你扫干净了,也不许进教室。你就给我站在教室门口,拿着语文书,把那篇戴望舒的《雨巷》背出来。背完了,才准许回座位听课。”  “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时,从后排站起来一个叫王冬的学生。王冬是个体育特长生,是校篮球队的队长。  海通一中的篮球队是全市闻名的,这支篮球队给学校争得了许多荣誉。所以,尽管王冬的成绩也不比林晓金好多少,但没有老师去批评他。  久而久之,王冬就成了班里的三不管学生。但王冬这人讲义气,平时就爱出个头、打个“抱不平”什么的。  王冬指着林晓金,回头看向李德远道:“林晓金要背书,你让他去扫地。现在,林晓金扫完了,你却要让他背书,你这不是存心整人吗?”  李德远强词夺理道:“谁让他扫地时候偷懒了?既然被怀处长看到了,那就要处罚。我没让他去再扫一遍,已经不错了!”  林晓金也已经忍无可忍了,但当他正要爆发的当口,却突然看到一双清澈美丽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流露出焦急的神情。  林晓金不看就知道,这是坐在离讲台不远的自己那位梦中情人的眼神。  她就是卫若兰,海通一中三大校花之一。  乌黑发亮的秀发,估计平时洗头都不太用洗发水的,显出一种纯天然而富有弹性的样子,在脑后整齐地扎成一个马尾辫。  明眸善睐,如水的秋波,让看到的人,心灵都会有种被荡涤的感觉。挺直的鼻梁却无法掩盖她柔美的光晕;樱桃小嘴,像极了动漫里的卡通人物。  而且,跟其她女孩子最最不同的是,她的穿着非常朴素。白色的短袖衬衣,简单得没有任何装饰的直筒裤,一双平底布鞋。  这打扮,跟七十年代的红小兵们有得一拼。但是,无论卫若兰穿得多简朴,却还是掩盖不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一呼一吸,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受到青春少女那特有的气质。  她的这种气质跟成熟女人不同,她不会引起人们关于那方面的联想,反而会让看到她的人收敛起那种邪念,甚至会产生一种“朝圣”般的庄严感。  卫若兰是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平时的成绩基本是年级数一数二的。老师们对她都很喜爱。但她却是出了名的低调。  相比于另两位校花,学校里的男生们给这位“天然去雕饰”的美少女起了个外号——“隐形天使”。
  林晓金现在看到的正是卫若兰那急切的眼神,还有她一眨一眨的“纯净水”一样的眼睛。  “哪个少男不动情”,林晓金承认,打从进这个班开始,他就喜欢上了卫若兰。也许是由于她朴素的穿着,让林晓金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而且,那纯洁无暇的气质,更符合像林晓金这种撸瑟的梦中情人的形像。  但平时,林晓金根本连正眼都不敢看卫若兰的。  因为他知道,别看卫若兰这么低调,但凭着她的长相,凭着她高不可攀的成绩,就算自己再意淫一万遍,也无法跨越他们之间的距离的。  在林晓金看来,这种女孩,天生就不是为他们这种撸瑟而生的。  可现在,可以说是第一次,林晓金突然看到了卫若兰在看自己,而且还是那么的关切。他顿时有种像是在做梦一样的感觉。  就算是昨晚玉兔美眉在他眼前出现的那一刻,林晓金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惊讶的。他差点又要去揉自己的眼睛了。  他看仔细了,卫若兰分明还朝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明白了,她分明是在示意他不要发火,不要当着全班的面跟李德远对着干。  晕啊,“隐形天使”的青眼相看,哪里是林晓金能够承受得起的!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向后退了一步,乖乖地拿起了挂在教室门上的自己的书包。刚才,他去扫地的时候,就把书包挂在这里了。为了隐形天使这一眼的温柔,林晓金决定忍了。  但是,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林晓金摸了半天书包,居然没有翻到语文书。真他妈见了鬼了。这下,他愣在教室门外,完全不知所措了。  李德远一看,顿时抓住了把柄,朝着全班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连语文书都没带!这样的学生,我还有必要让他进教室吗?他就是我们高一(1)班的害群之马!”  林晓金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王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回了座位上,他心想:唉,这林晓金也真够不争气的,连语文书都不带,这让人家怎么替他说话啊。  但是今天,似乎是老天爷故意要跟林晓金寻开心似的,让他更不敢想像的事情还在发生着——卫若兰突然站了起来,对李德远道:  “李老师,我已经背出来了,我把语文书借给他吧。”说完,还没等李德远开口,她已经快步走到了林晓金的跟前,双手把书递了过来。  林晓金的眼睛从地面慢慢往上抬,却只抬到她的胸部就再也不往上了。当然不是因为他色,想要看清楚卫若兰的胸,而是因为他羞得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接过语文书,但由于没有看清楚,居然一把抓住了她一双柔嫩的小手。林晓金顿时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  卫若兰被他一摸到手,脸顿时羞得通红,连忙也把手往后缩。  “啪”,这下好了,语文书谁也不管了,掉到了地上。  林晓金连忙弯下腰去捡,好死不死,卫若兰也正好弯下腰去。一错身之间,林晓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碰到了一些毛茸茸的东西,让他一阵酥痒而火热。竟然是卫若兰鬓边的发丝。  卫若兰倒没觉察到,只是快速地站了起来,有些小害羞而已。  林晓金的感觉就大了去了。顿时,他的脑海里冒出了“耳鬓厮磨”四个字。他甚至有种被破了“处”的感觉。连做梦,他都没跟卫若兰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还好,他的大脑还算恢复得快。他下意识地伸手捡起了地上那本语文书……  还没等他站起来,林晓金的大脑突然像山呼海啸一般,汹涌地运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林晓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无数的文字向他的大脑倾泄而来,他甚至紧张地停止了呼吸,闭起了眼睛。  刚一闭上眼睛,那阵“文字的波涛”更猛烈地向他席卷过来,他感觉头都快要炸开了,连忙一手扶住了旁边的门框。  他根本不知道这涌来的文字是什么内容,因为实在太快,快得像潮水,快得像闪电,他一个字都分辨不出来。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十秒钟。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卫若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来,谁也没有注意到林晓金大脑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响了起来:“哼,就你会装好人。”  说话的是卫若兰的同桌,叫尤曼娟。她的叔叔就是那个副校长尤得旺,就是一开始说高一(1)班包干区不干净的那位。  要没有尤副校长的“批评指正”,今天林晓金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尤曼娟长得也算可以,但比起卫若兰,那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了。而且,她的学习成绩也不怎么样。  但她自诩有几分姿色,所以对几位校花美女都是羡慕嫉妒恨。特别是对同桌这位隐形天使,她就更不待见了。  她觉得自己家里有钱,用的化妆品都是国外进口的,穿戴都是名牌,但回头率就是不如同桌,不如这位穷得只穿得起最普通的衣服的女孩。  所以,平时只要一逮到机会,她就会给卫若兰使绊子。  现在,她又不失时机地想给卫若兰一个难堪了。她故意把自己的语文书往自己那边拉了拉道:“就你会讨好男同学!待会儿,可别看我的语文书。”  尤曼娟的声音掌握得恰到好处,听上去像是窃窃私语,但教室里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卫若兰的脸顿时“腾”地红了起来。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林晓金,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似乎把书借给林晓金,就是跟他私通一样。  林晓金这时还没顾得上这些。因为,他还没闹清楚,刚才那十秒钟时间,他的大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翻开了语文书,想要找到那篇课文。却有一股幽幽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真是人如其名,难道这兰花的香味就是卫若兰身上的体香?
  林晓金正在意淫着的时候,突然,奇迹发生了——他惊讶地发现,这书里的文字竟然是那么熟悉,像是一个个老朋友似的,早就跟他认识了。  就像他最后一遍读那本玉兔美眉给他的戒赌的书一样,现在,他翻语文书的速度已经跟不上眼睛看的速度了,而眼睛看的速度显然又慢于大脑里跳出来的文字。  不会吧!林晓金差点要跳起来了!  过目不忘!过目不忘!这难道就是玉兔美眉说的那个“过目不忘”?  他记起来了,玉兔美眉说那本戒赌的书是被“文曲星”输入过神力的,只要谁读过七遍,谁就可以“过目不忘”了。  当时,林晓金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对这本戒赌的书“过目不忘”呢,还是对所有的书都“过目不忘”了。  现在全明白了,自己竟然已经拥有了“过目不忘”的异能了。太棒了,太棒了!……  而且,这“过目不忘”比普通意义上的“过目不忘”更牛叉。人家还得过过目,才会不忘,自己竟然连“目”都不用“过”,只要拿住那本书,就可以把书里面的内容全部记住了。  哇塞,这异能也太强大了吧!……  语文书上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把林晓金的思维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这时,尤曼娟那嘀嘀咕咕的唠叨引起了林晓金的注意,“……哼,讨好就讨好吧,居然对林晓金这种人你也感兴趣,真是爱好广泛啊!……”  林晓金也不生气,而是坚定地跨进了教室,全班学生都注意到了,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  李德远恼火道:“林晓金,卫若兰都把书借给你了,还不认真背?你没看到吗,你都已经影响人家学习了!”  林晓金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走到了卫若兰的课桌前,双手捧着那本语文书,毕恭毕敬地道:“谢谢,把书还给你吧,真是不好意思了。”  卫若兰更加脸红了,刚刚尤曼娟说她讨好林晓金,在旁边阴一句阳一句的,她已经如芒在背了。  现在,林晓金又当着大家的面来还书,她的脸顿时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样娇艳欲滴了。  李德远却不耐烦地道:“好了,林晓金,你要是真心谢人家,就快点去外面把那首诗背出来吧,别影响我们上课了。”  林晓金转过头看向李德远道:“哦,李老师,我已经背出来了,所以我才来还书的。”  “轰”,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一分钟都不到……”  “什么一分钟,明明才半分钟,哦,不,是十秒钟而已,十秒钟!”  “文房四宝”里的老大单喜笔道:“他不会昨天晚上已经背过了吧,真是笨鸟先飞啊,哈哈!”  ……  “啪!啪!啪!”李德远用教鞭狠狠地抽了几下讲台。  教室里顿时恢复了安静,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林晓金。  尤其是卫若兰那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晓金。她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让人不易察觉地向他摇着头,想要阻止他。  林晓金看明白了,显然,连卫若兰都不相信他真的背出来了。她还以为他是在故意跟李德远作对呢。  林晓金一点也不因为卫若兰不相信他而生气,反而因为她的关切而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他朝卫若兰淡定地笑了笑,努力想要让她放心。  但他的举动,让卫若兰的小心脏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吧,卫若兰平时也挺关心林晓金的。当然,仅仅只是同学之间的关心而已。  见到林晓金对他的微笑,她甚至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她感觉平时忍辱受气的林晓金,今天会跟李德远来一场师生大对决了。  林晓金停止了与卫若兰的眼神交流,转向李德远道:“李老师,我已经背出来,要不要我现在就背给‘您’听啊?”他特别在“您”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德远冷笑一声道:“那就背吧。如果你真能背出来,那我真要替你、替你父母、替我们班级烧高香了!”  为了避免人家说他偷看语文书什么的,林晓金故意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操场。然后清了清嗓子,终于背出了第一句:  “轻轻地,  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直到背完最后一句,教室里还是寂静一片。几秒钟后,大家才醒悟过来。“轰”的一声,就像扔进了一颗炸弹,教室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先开口的是单喜墨,他的黑脸笑得都分不清哪里是嘴哪里是鼻子了:“哈哈,哈哈,林晓金,你太幽默了……哈哈……”  单喜砚也跟着道:“我评你为年度第一笑星,搞笑搞得太认真了,佩服佩服!”  ……  连王冬都站了起来,朝林晓金道:“林晓金,你小子……,我连尿都笑出来了。不行,不行了!我得去释放一下了。”说着,他真地捧着肚子,跑出了教室。  王冬的举动,让女生们一个个都羞红了脸。但为了保持淑女的形象,她们只好捂着嘴巴,伏在课桌上偷笑。  林晓金一头雾水:难道我背错了,不会啊,明明就是这么背的啊,一个字都不差啊。这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卫若兰,像是在求救似的。  卫若兰更尴尬了,她的小脸憋得通红,咬着下嘴唇,看着林晓金,又像是生气,又像是害羞,又想跟着大家笑。好不容易,她缓了口气,轻轻用手指了指黑板。  林晓金向黑板上看去,上面大大地写着两个字“雨巷”。  这时,他才明白,刚才自己背了一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而《再别康桥》是这篇课文的第二首诗,要明天才教呢。而他现在应该背的是戴望舒的《雨巷》。  林晓金这回更淡定了。刚才他还不肯定。因为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些分散的文字,他不敢肯定自己真的可以将语文书里所有内容都背出来,而背完这首《再别康桥》,他彻底放心了。  看来,自己已经到了指哪儿打哪儿的程度。不管让他背哪里,他都会像背《再别康桥》那样,背得滚瓜烂熟的。
  而这时候,教室里的哄闹声也渐渐平息了,有那么一会儿,居然出奇的安静,谁也不说话了。  因为,只要是背过书的人都明白,刚才林晓金把那首《再别康桥》一字不落地背完了,而且连停顿都没有,而且还是一篇大家都没背过的东西。那么,如果让他背《雨巷》的话……  当大家还不敢下结论的时候,只见林晓金已经转过了身。这回,他朝向了全班的学生,像是一个激情澎湃的诗歌朗诵者一样,目光是那么的坚定。  而且这坚定中,竟然有了一丝柔和,那种胸有成竹的人特有的柔和。  李德远也没说话,林晓金也无须预报,就直接开始背诵起来。背的当然是那首戴望舒的《雨巷》了。  “撑着油纸伞,  独自彷徨在悠长,  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  教室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这时,林晓金突然勇敢地转过身,看向了卫若兰,还没等卫若兰反应过来,林晓金已经深情款款地继续背诵了下去: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  作为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卫若兰早就把徐志摩、戴望舒这些现代诗人的诗歌看过好多遍了。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女不想成为男孩眼中那个有着“丁香一样的芬芳”,撑着油纸伞,走在雨巷中的姑娘?  而林晓金这突如其来的目光,让她的心顿时像小鹿一样乱撞起来。  还好,这时候,大家都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林晓金,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因为林晓金不但背出来了,而且声情并茂,就好像他就是那个在雨巷里走过的人一样,希冀着碰到那位丁香一样的姑娘。  几乎所有人都被打动了。这时,王冬已经回来了,他竟然呆呆地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忘了推开教室的门。  而“文房四宝”那几个,原本还想调侃几句的,但感觉到教室里学生们专注的氛围,他们也只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来。  终于,林晓金背诵完了。这时候,他反而不再纠结于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而是淡定地转身看向了李德远。  而这时的李德远的表情,像是六月的天一样,变化得飞快,由惊讶到恼羞成怒再到无可奈何……终于,他朝林晓金点了点头,手中的教鞭无力地垂了下来。  ……  下午五点半,高一的学生们放学了。林晓金兴冲冲地上了公交车。玉兔美眉说好晚上会再来找他,所以他急着想回去。他想好好谢谢玉兔美眉、谢谢财神爷爷,也要谢谢文曲星。  刚上了车,突然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居然就是那位“隐形天使”。他的心立刻“嘭嘭”地加速起来。  他知道,卫若兰住的地方跟他不是同路,今天怎么会也跟他一起挤公交呢?难道,应了那句话“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不过,早晨那种对着卫若兰念诗的豪情,早就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从自己撸瑟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一直在纠结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结果,生生就纠结了一路,直到下车也没有敢上去说一句话。  但是,老天爷似乎今天非要折磨一下他似的。林晓金下车后,卫若兰居然也下了车。这时,卫若兰才发现了林晓金。  想起早晨林晓金对着她念“丁香一样的姑娘”的场景,她不禁害羞地低下了头。  不过,她的内心比林晓金纯洁,所以,还是克服了害羞的心理,主动上前跟林晓金打了个招呼。  林晓金顿时脸红心跳,不知所措起来,嘴里“嗯”了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还好,卫若兰首先打破了僵局。她解释道:“刚才,我爸爸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有手机的,还是门卫张师傅传话给我的。  说让我今天晚上去姑姑家吃晚饭。”说着,她不免有些兴奋。  一来,姑姑家条件比较好,今晚可以打一顿牙祭了。二来,姑姑家的小堂弟才五岁,特别惹人疼,她好久没看到小堂弟了,怪想他的。  林晓金的脸总算慢慢恢复过来了,他也会说句囫囵话了:“哦,那你姑姑家就住在这儿吗?”  “嗯”,卫若兰点点头,“就住在信庭花园。”  林晓金家住在一条小巷子里,小巷的名称叫“羊腰子湾”。而信庭花园就在羊腰子湾旁边,是一个高档小区。相比之下,羊腰子湾那边简直就是个贫民窟了。  想起自己住的地方,林晓金不免有些惭愧。而卫若兰也是个内向的女孩,于是,两人虽然并排走在一起,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了五分钟后,到了分岔的路口。两人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分道扬镳了。  林晓金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说熟悉,是因为这两个人在羊腰子湾这一带很有名气。哥哥外号叫石秤儿,弟弟外号叫石砣儿。  两人跟林晓金还是同一个幼儿园和同一个小学里的同学。不过后来,两人都不学好,小学毕业就混社会了。  林晓金看到他俩,有些尴尬,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见他俩鬼鬼祟祟的,从他身边经过,眼睛却盯着卫若兰那边的方向。  林晓金顿时起了疑心,他也转头看向卫若兰那条岔路,发现那条路上,除了卫若兰一个人在走之外,旁边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他们要对付卫若兰?林晓金立刻悄悄地跟在了石秤儿和石砣儿的后面。果然,两人正是冲着卫若兰去的。不过,他们只是悄悄地跟在后面,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卫若兰走在小巷子里,已经转过了两个弯,再往前三十米,就要进入“信庭花园”的大门了。  这时,突然从巷子里迎面走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主,两人并排,直接挡住了卫若兰的去路。  卫若兰正想闪到一边让他们过去,谁知,后面的石秤儿和石砣儿两兄弟也快走几步,堵住了她后面的去路。
  卫若兰这才感觉不对,但被四个男的围着,她一个像“丁香一样的姑娘”,还能往哪儿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卫若兰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石秤儿腆着脸道:“不干什么。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指头。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就是了。”  “去……去哪里?”卫若兰壮着胆子问道。  石砣儿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少问了,是你那死老头子让我们来接你的。”  “什么?你是说我爸爸?”卫若兰顿时懵了。  “没错,还能有谁。不是他打电话让你来这儿的吗?”石秤儿不屑地道。  卫若兰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细想起来又更加糊涂了。对方既然知道是她父亲打电话让她来的,说明他们真的认识父亲。可是,父亲怎么会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呢?  “走吧,少废话了。我们健哥还等着呢。”另一个黑脸大汉催促道。  “什么健哥?我不认识。”卫若兰想要找救命稻草似的。她恨不能说对方认错人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为了不让他们的脏手碰到自己,卫若兰只好乖乖地跟在四个人后面,转进巷子深处的一处宅园里面。  刚走进去,只听后面有人说话:“两位大哥,还认得小弟我吗?”  几个人都回头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平头男孩,穿着半新不旧的白衬衣青裤子,要是戴个红领巾,就活脱脱一个七十年代好少年了。  石秤儿认出来了:“我道是谁,原来是林晓金啊。听说你上高中了,混得不错啊。”  来人正是林晓金。他一直远远跟着石秤儿和石砣儿,来到了这里。但是,他清楚,就凭自己那点道行,别说是对付四个,就算是一个,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只好看睁睁地看着卫若兰被带进了宅园。  但是,当他们带着卫若兰进宅园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因为只要宅园的大门一关,那卫若兰在里面会遭受什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行,就算自己打不过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梦中情人受到什么伤害吧。  林晓金原本就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今天就算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他也会帮上一把的。更何况是卫若兰呢。于是,他乍着胆子,主动上前来搭讪了。  卫若兰一看到是林晓金,顿时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害羞了,大声叫道:“林晓金,林晓金,我……是我呀……”她就差直接喊救命了。  但是,迫于现在还没弄清情况,她也不好随便乱说话。  林晓金心里急道:姑奶奶,别叫别叫。我知道是你,不是因为你,我能来搅这趟混水吗?  可他面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冲着卫若兰道:“卫若兰,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儿?”说着,他转头朝石氏兄弟道,“哥们,她是我同学,大家都认识,自己人,自己人。”  谁知,石秤儿可不想给林晓金面子:“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上你的学,我混我的饭吃,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卫若兰,恍然大悟,朝着林晓金大喝道:“我明白了,你小子是想要英雄救美吧?”  “不敢不敢,我哪有那本事啊。我这不是正好路过,看到你们就过来打个招呼嘛。”林晓金连忙解释道。  “那好,招呼打完了,看在我们幼儿园、小学还一起玩过的份上,你走吧,不送。”说完,石砣儿就要把林晓金推出门去。  林晓金顿时急了,连忙道:“别急别急,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去,我请客,我请客!”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兜。里面总共五块钱,吃个屁啊。  “快滚!”这时,另外两个汉子已经在把林晓金往门外推了。  卫若兰更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林晓金,别走,……陪……陪我,我害怕……”  林晓金哪里舍得让卫若兰一个人留下来。他突然灵机一动,冲着卫若兰道:  “你别急,你别急。我的哥们不会伤害你的。我这就去叫你姑姑家的人来,大家有话好说。”说着,他抽身向外面走去。  这是林晓金用的“欲擒故纵”法。如果对方不让他进去,那他出门立刻报警。如果对方不想让他报警,自然会带他跟卫若兰一起进去。  果然,石秤儿看出情况来了,他冲到林晓金前面,把门先关了起来,然后才转身朝林晓金道:“想去报警吧,没门!”  卫若兰见状,又是喜又是忧,竟然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林晓金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一种湿湿热热柔柔的感觉,顿时传导到林晓金的全身。林晓金连路都走不顺畅了。这下他如愿以偿了,英雄还没救美呢,就已经牵上美女的手了。  不过,他也知道,他得到的是“牵手”,而将要遭受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绕过一个小竹林,一行人走进了宅园深处,来到一个大大的客厅前,这客厅足有一百平米的样子。客厅里的家具古色古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一进到客厅,立刻感受到一种肃杀的气氛。因为在客厅里,分两边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都只穿件黑背心,一身腱子肉横长着,一看就是练家子。  石秤儿走进屏风后堂,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男青年。二十多岁,长得贼眉鼠眼的,丑得要死,可是派头却十足,穿着打扮都很讲究。  他一屁股坐在了客厅正中的位子上。  石秤儿向卫若兰道:“这是我们健哥。”  林晓金不知道是哪个“jian”,又不好问。于是,他就默认是那个“贱”字了。  还没等卫若兰说话,“贱哥”就站了起来,他走到了卫若兰跟前。顿时,他惊呆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卫若兰是这样一位大美女。  他不禁点了点头,缓缓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卫耀明这个老家伙,竟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在这种场合,被一个长成这样的男人夸赞,卫若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贱哥”指了指林晓金,问道:“他是谁?”  石秤儿赶忙回答道:“这小子,是这位卫美女的同学,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个英雄救美。我怕他去报警,就把他一块儿抓进来了。”  “贱哥”端详着林晓金,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这小子,不会是跟这位美女有一腿吧?难道,卫耀明这老家伙骗我?”他又指了指卫若兰道,“这小妞难道已经不是处了?”  这话让林晓金和卫若兰两人的脸都红了。卫若兰想要分辩几句,却发现,根本没法说。难道要让她说自己还是“处”吗?于是她只好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了。  而林晓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他辩解说自己跟卫若兰没关系的话,那就是在证明卫若兰是个“处”了。  可他凭什么证明卫若兰是“处”呢?他又为什么要向这个“贱”货证明呢?  于是,他也跟卫若兰一样,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石秤儿倒是说了句实话,他指了指林晓金道:“放心,健哥。这小子就是个软蛋,从小就没种。你没瞧见吗,他连正眼都不敢看这小妞,哪里有那个胆啊?”  林晓金听到石秤儿的话,不知道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恼火了。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卫若兰。卫若兰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四目相对,两个人那个尴尬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还好,“贱哥”也没再问下去了,而是朝石秤儿努了努嘴。  石秤儿会意,立刻去了后堂。不一会儿,两个大汉驾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在这里被打过一顿了,脸上还留着几个手指印。  卫若兰一看,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跑过去,拉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道:“爸,你怎么在这儿?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啊?”  中年男人显然就是卫若兰的父亲卫耀明了。他一看到卫若兰,立刻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这时,那个叫“贱哥”的说话了:“卫耀明,你个老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我的钱,就让你女儿的身子来还吧。你好好劝劝你女儿,待会儿见了我们老大,别不识抬举。”  “什么?”卫若兰和林晓金同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卫耀明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欠他们钱的啊?欠了多少钱啊?”卫若兰摇晃着父亲的胳膊道,她已经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唉——”卫耀明长叹一声,“兰兰,我对不起你啊。我这是欠的赌债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去赌博啊!”卫若兰打死也不信。卫耀明就是个老老实实的穷工人,整天早出晚归的,晚上还得抽空去摆个小馄饨摊子,怎么可能会去赌博啊!  “都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啊。”卫耀明摇着头,似乎想甩掉眼前的这个困境。他缓缓地道:  “你弟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加入他们这个帮派,他们这个帮派叫什么‘铁帮’。我知道了之后,就想让他们放过你弟弟一马,让你弟弟退出这个帮派。  “谁知,你弟弟已经跟他们一起犯过事了。这个健哥就说,你弟弟入了帮,就不能轻易退帮。如果要退帮,就把你弟弟把人打成重伤的事报告给警察。  “如果不想让他们报警,又要退出帮派,就要交什么‘金盆洗手费’,说要五万块。  “你也知道,你妈一直在床上躺着,都十几年了。我们家哪来五万块钱啊。  “结果,他们说,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借给我一万块钱,让我去他们赌场碰碰运气,万一赢了,就可以把‘金盆洗手费’给交了。  “唉,都是我糊涂啊!我真是自作孽啊!”说着,卫耀明抽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爸,别这样。”卫若兰连忙拉住了父亲的手,流着泪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鬼迷心窍,真就想去碰碰运气。结果,不但没赢到一分钱,还把那一万块赌本也输了个精光。  “现在,他们把你弟弟给关起来了,说今天就要把钱交给他们,除了那一万块赌本,还要利息一万块,再加上‘金盆洗手费’,整整要七万呢。  “如果我们今天不交出这笔钱,他们说明天就见不到你弟弟了。”卫耀明说到最后,声音已经颤抖了。  “什么?”卫若兰急火攻心,差点晕过去,幸亏林晓金动作快,把她扶住了。  这当口,卫若兰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知道自己已经站不稳了,只好索性靠在林晓金身上借了一把力。对她来说,现在的林晓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他在,总比不在好。  “贱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打断了卫耀明,说道:“好了好了!絮絮叨叨个没完了。剩下的我来替你说了吧。”  他转身朝着卫若兰道:“后来,我们铁帮老大听说,你是海通一中有名的校花。所以,他就准备给你们网开一面。  “只要你今晚服侍我们老大一个晚上。你老爸欠的那些钱,还有你弟弟的‘金盆洗手费’,连本带利,就一笔勾销了。  “看来,你老爸还是心疼你弟弟啊。这不,他就乖乖地给你学校打了个电话,而你就乖乖地来了。哈哈哈哈!”  卫若兰听明白了,她不免有些幽怨地看向了卫耀明。  而卫耀明这时,恨不能直接死在这儿算了。他突然双膝跪地,朝着卫若兰道:  “兰兰,我对不起你啊。你弟弟要是有事,你妈也肯定活不了了。你就看在你妈的份上,你就……你就……”  说完,卫耀明双手捂住了脸,老泪早已顺着他的指缝滴到了青砖地面上。  “好了好了,别再磨叽了。”“贱哥”朝石秤儿挥了挥手道,“老大都等不及了。他已经准备洗澡了,哈哈。快,快把这小妞给我送到按摩池里去吧。”
  石秤儿立刻走过来,想拉走卫若兰。这时候,卫若兰的心早就碎了。  当此时刻,她哪里还有主意,只好下意识地朝林晓金的身后躲,似乎只有在林晓金那里,才能得到一丝希望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晓金已经双手直接抱住卫若兰的双肩了。一是想不让她倒下去,二是想给她一些温暖,因为他发现卫若兰全身颤抖得厉害。  可是,这些举动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林晓金也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当石秤儿的手快要抓住卫若兰的胳膊的时候,林晓金也几乎绝望了。  情急之下,他突然大叫道:“我来还。这钱我来还!”  石秤儿被林晓金的话逗笑了:“你来还?把你卖到泰国去当人妖啊?再说了,我们老大说了,今天他高兴,无论多少钱他都不要,他就想拿你们的校花美女开开荤!”  林晓金只好闭上了嘴。  这时,卫耀明突然睁着血红的眼睛叫道:“我再赌一把,我再赌一把!”  “贱哥”几个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石秤儿道:“你还赌,你拿什么赌?你连女儿都押上了,难道你要赌自己的命?”  卫耀明咬牙发狠道:“我赌胳膊,我赌腿,我赌命!你们要什么,我赌什么!”  “贱哥”先是色迷迷地看了一眼卫若兰,然后朝石秤儿不易觉察地挤了挤眼睛,转身朝卫耀明道:“老家伙,你的胳膊,你的腿,包括你的命,能值几个钱?  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就让你再赌一把,要是你赌赢了,可以把你女儿、儿子一起带走。不过,你得给我们写张欠条,欠我们七万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好,只要你到时候肯放我们走,我就写!”  “可要是你赌输了……”  “贱哥”朝着卫若兰色色地扫了一眼。而且这回,他的三角眼更加肆无忌惮了,竟然直接盯住了卫若兰那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部,卫若兰连忙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胸部。  “贱哥”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移开,朝卫耀明道:“要是你赌输了,你女儿今天晚上陪我们老大,以后的一个星期,就得陪我们兄弟了,怎么样?”  顿时,石秤儿、石砣儿和另外几个汉子都淫邪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们……”卫若兰又羞又气。没想到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平时在学校那么本分守规矩,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今天却被这些王八蛋如此的羞辱。  “好!”卫耀明的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出血来了。在身为穷人的卫耀明的天性中,也许只有“赌”,才能改变一切了。  “不要啊,不要啊,我们再商量商量,我们从长计议。”林晓金还在作着最后的努力。可他既没有资本,也没有资格。他根本不是直接利害关系人,他的话又有谁会来理睬呢?  “爸!”卫若兰朝着父亲拼命地摇着头。  卫耀明却似乎更加坚决了,他朝着卫若兰道:“孩子,你是个黄花大闺女啊。只要有了一次,就再也没脸见人了。所以,只好跟他们拼一把了。”  卫若兰似乎也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只好转过身躲到了林晓金的身后,不忍再看下去了。  而一场关乎卫若兰一生的赌局已经开始了。  “赌什么?”“贱哥”大大咧咧地道:“随你挑。说好了,只赌一局,一局定输赢!”  “好,赌扑克,比大小,一副牌,谁抽到的牌大,就算谁赢!”卫耀明似乎对扑克更有把握的样子。其实,他平时根本不赌的,所以,也就会拿扑克比个大小了。  “贱哥”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石秤儿就去后堂拿来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显然还未开封过。当“贱哥”伸手拿扑克的时候,石秤儿朝他眨了眨眼睛。不过,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贱哥”很熟练地拆封了扑克,把大小王扔在了一边,然后将牌理了三次,往桌上一放,顺势划了个圈。整副牌被弄成了一个扇形,牌面朝下,均匀而整齐。  “贱哥”问道:“谁先抽?”  “我先抽!”卫耀明两眼充血。其实他心里头也已经打算好了,万一自己这回再输了,他就不活了。  “因为他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也对不起家人。至于他死了,他的女儿和家人怎么办,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卫耀明颤抖着右手,轻轻地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牌,他用手挡着牌,从指缝里往里看。他看到的是一张“红桃A”。  对于拿掉大小王的五十二张牌来说,“红桃A”仅次于“黑桃A”。他差点兴奋地叫出来。不过,按照规矩,他必须等待对方也抽完牌之后,才能摊开自己的牌。  卫若兰就站在卫耀明的后面,她也看到了牌,不过她不懂“红桃A”意味着什么,所以仍然愁眉紧锁。  卫耀明强压住心里的激动,把牌合在了桌上,两眼死死盯住了“贱哥”。  “贱哥”从卫耀明的表情上也已经看出,卫耀明是拿到了大牌,可他却阴阴地笑道:  “卫老头子,我看你就认输吧。现在认输,我就当这一局没赌。你把女儿留下来陪我们老大一晚上就算了,怎么样?”  卫耀明现在还哪里会认输。桌上还有51张牌,只有一张“黑桃A”可以大过“红桃A”。  也就是说,“贱哥”只能有51分之1的概率会拿到“黑桃A”,而他也只有51分之1的概率会输。卫耀明当然不会算得这么精细,但凭着直觉,他觉得自己这回赢定了。  卫耀明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好心。快点抽牌吧!”  “贱哥”其实是在“欲擒故纵”。其实,他要的就是卫耀明这种斩钉截铁的态度,他要让卫耀明输得心服口服,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只见他“呵呵”笑了笑道:“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说着,他不慌不忙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然后伸手去抽牌了。
  林晓金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真心祈祷卫耀明会赢,因为这不仅关乎他那位梦中情人一生的幸福,同样也关乎他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他恨不能让时间停止。只要时间停止了,自己就可以去牌堆里找一张最大的牌出来,那就保险了。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林晓金突然觉得眼前的事物像是录像机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切都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了?  林晓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见周围人的眼神都呆滞了。  林晓金试着碰了碰卫若兰的小手,卫若兰根本没有察觉的样子。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贱哥”的衣袖里露出了一只角。林晓金眼尖,发现是一张扑克牌。他试着把牌抽了出来。而“贱哥”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晓金好奇地看向那张扑克,我靠,是一张“黑桃A”。林晓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出老千”吗?  要不是时间停止,估计“贱哥”会用极快的速度将这张“黑桃A”从衣袖滑进手心里,然后假意在桌面上抽一下,其实,他根本不会抽牌,而会直接将“黑桃A”作为他抽到的牌。  而现在,这一切都停止了。而正是由于这个“停止”,才让林晓金看到了赌局背后的真相。  林晓金也算学过初浅的物理,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眼前这一幕,显然是时间机器出问题了。  更确切地说,时间机器对于其他人没有出问题,唯独对林晓金出了问题。林晓金竟然可以游走在时间的内部,而不让其他人发觉。所以,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停止的了。  哇塞,“时间停止”,这么牛叉?  林晓金突然想到了财神爷爷的那本书,想到了玉兔美眉的那番话。难道,这就是那本戒赌的破论文集包含的技能——时间停止术?  不像,因为玉兔美眉明明说过,那只是她在凡间随便收集的几十篇戒赌的论文而已。  再转念一想,他想起了最后一页那个大大的“千”字。对啊,出千,出老千!难道“读”出千字就意味着“会”出千了?  也就是说,那本书的最后一页才是财神爷爷要传授的真谛——就是每逢赌博,林晓金都可以让时间停止。  时间对别人停止了,那林晓金不就可以随便改变赌局了吗?哇塞,这种出千的方法也太暴力了吧。  但财神爷爷给的这个技能,也许正是“出千”最深刻的内涵吧:就如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样,天下出千,难道不也是“唯快不破”吗?  所谓的“唯快不破”,不就是出千人利用了时间差吗?任何出千,都是以时间作为掩护而作出的假象而已。当时间被分段解剖之后,一切骗术都将浮出水面。  而现在,林晓金因为读出了那个“千”字,就拥有了世界上最最牛叉的“千”术。而这种“千”术,直击所有“千”术的根本——时间。  哇塞,林晓金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叫道:“我会出千了,我会出千了!”  林晓金一想通这些,立刻意识到:不管怎么停止,时间总是要恢复的。于是,他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拉着卫若兰逃跑。  可是,在尝试之后,他失望了。他发觉根本改变不了周围的人。他不管对他们采取什么动作,他们都一动不动。  也就是说,林晓金的身体四肢对于周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真空一般的存在。无论他怎么推拉踢打,都不会对周围人的产生任何物理作用。  林晓金明白了:自己只能利用时间停止来改变物品,而不能用来改变人。  他眼珠一转:既然今天跑不了了,那就索性跟你们好好玩一把吧。既然你拿“黑桃A”出来,那我也找一张“黑桃A”,至少大家先来个平手再说。  于是,借着这暂停的时间,他索性把桌上整副牌都翻了过来,仔细找了一遍,居然没有“黑桃A”。  林晓金这回明白了:所谓的新牌只是唬人的,这副牌早就被石秤儿拆开过了。而且被拿走了那张“黑桃A”,乘人不注意的时候交给了“贱哥”。  “贱哥”一直将这张牌藏在自己衣袖里。等轮到他抽牌的时候,他就顺理成章地将这张牌从衣袖里滑出来,作为他自己抽到的牌了。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有了!  林晓金急中生智,他先把桌上的牌仍然牌面朝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把卫耀明面前的“红桃A”拿了过来,直接跟“贱哥”衣袖里的“黑桃A”换了一下。  现在,“贱哥”的衣袖里就成了一张“红桃A”了。  OK,搞定!林晓金心想,时间可以恢复了。  谁知,他刚这么一想,时间果真就恢复了。所有人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回,林晓金彻底明白了,总结财神爷爷的这个技能就是:在任何赌局里,时间都会由林晓金的意念操控,要它停,它就停,要它走,它就走。  林晓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千”术也太赖皮了点,这哪里是出千啊,简直是‘千王之王’啊!  而这时,蒙在鼓里的“贱哥”还在继续着他的表演呢。果然,他按照林晓金猜想的套路动作了。他先从衣袖里滑出那张牌藏在手心里,然后假意在桌面上的牌里抽了一下。  饶是林晓金眼快,而且知道了“贱哥”的猫腻,但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看来,这个“贱哥”果然是个赌中高手啊。  不过,林晓金已经在暗暗窃喜了,因为“贱哥”表现得越是正常,就越是说明“贱哥”没有发现手里的牌已经被换了。  果然,“贱哥”还觉得自己手里的牌是“黑桃A”呢,于是他也不看一下,直接大大方方地将牌翻了个面,朝桌上一摊。胸有成竹地看着卫耀明,鼻子里发出“哼”地一声冷笑。  而这时,石秤儿先看到了“贱哥”摊开的那张牌,顿时傻了。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他意料之中的“黑桃A”,而是一张“红桃A”。他连忙朝“贱哥”挤了挤眼睛。
  “贱哥”被石秤儿这么一使眼色,连忙向桌上看去。立刻,他张大了嘴巴,比石秤儿的嘴巴张得还要大。  怎么回事?石秤儿给自己的不是“黑桃A”吗,怎么到自己袖子里转了一圈,就成了“红桃A”了。他禁不住使劲揉了揉眼睛,结果还是一样——“红桃A”。  他狠狠瞪了石秤儿一眼。显然,他认为肯定是石秤儿搞错了。不过,他现在还不好发作,只好忍着。好在是一张“红桃A”,已经是牌里的老二了。  他料想卫耀明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抽着一张“黑桃A”。  现在,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卫耀明。  而卫耀明更傻了。他当然记得自己抽的是“红桃A”,现在“贱哥”居然也抽了张“红桃A”,这怎么可能?一副牌里面怎么可能出现两张一样的牌?  刚拿到“红桃A”的时候,卫耀明已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可这下,他开始担心了。他担心对方说他耍赖,说他出老千。  而且,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所以,他颤抖着手,迟迟不敢去揭开自己面前的牌。  场面立刻陷入了僵局,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卫耀明面前的那张牌。唯一笃定泰山的当然是林晓金了。  林晓金也猜到了卫耀明的心思,于是他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拍了拍卫耀明的肩膀道:  “卫伯父,我知道你紧张。不如,让我来替你开牌吧。至于结果,我们只好听天由命了。”一边说着,他一边已经将牌抓在了手里。  在他翻牌前的一秒钟,他还不忘看了看卫若兰。而卫若兰的双手早已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林晓金的胳膊。  林晓金连牌都不看,而是用一种安慰而坚定的眼神看着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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