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商量后妻子性格决定丈夫寿命去找个代理品牌来开店,请问雀田鹅王汤可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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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田鹅王汤火爆真相
一个10来平米的雀田鹅王汤馆,不提前几天通过线上预订,线下现场去店里购买不卖给你,没预订买不到!凭什么那么牛逼,作为餐饮点评网的业内资深人士的我,非要弄明白这个互联网汤馆到底是怎么颠覆传统餐饮业的?
我经过一周的观察体验、消费者调查以及和雀田鹅王汤品牌创始人刘总的采访,原来我这么多年行业传统经验,思维模式彻底被颠覆——我们原来以为好吃的一定好卖(产品思维模式),以为品质好又便宜的一定好卖(价格思维模式),错错错!互联网时代消费结构、消费文化正改变,好玩、有逼格、有情怀、时尚、自己一起参与的事物、代表心智中某类族群的产品好卖!得年轻人者得天下!互联网的本质不是卖产品而是经营消费产品的人!
怪不得传统行业已经被互联网颠覆,大家都在埋怨生意不好做、钱难赚!如果你不由传统的产品思维、价格思维转到用户思维、价值思维、互联网思维,你就被这个时代淘汰,伴随你的只有贫穷和看不懂!
我们来看看雀田鹅王汤颠覆传统餐饮迅速火爆市场真相吧!
商业运营模式决定项目的成败,雀田鹅王汤,
基于餐饮爆品+互联网的用户战略模式
雀田鹅王汤的成功再次应验了互联网时代成功法则:
一、需求点法则(也是风口法则)
专业汤馆火爆全球,世界卫生组织2016年报告显示:日本人的平均寿命87.6岁,连续20年世界第一,但我国只有76.1岁。专家研究发现,日本国内到处都是炖汤店,因为骨头汤里含有琬胶,琬胶延年益寿。欧洲美国都骨头汤街,北京大学医学院内科主任、保健专家齐伯力教授建议中国人一周至少喝2碗炖汤。专业汤馆已成为当下投资风口!
联合国粮农组织在2002年把鹅列为21世纪重点发展的绿色健康食品。世界卫生组织2011年起把鹅肉放在膳食排行榜中肉食第一位。雀田鹅王汤以鹅王汤为特色 开创了中国第一专业鹅汤品类,填补了市场空白,迅速抢占了消费者心智的第一位置。
二、居家炖汤痛点(痛点法则)
熬汤是技术活,需要费很多时间,专业汤馆在之前还没行业品牌,生活节奏的加快,年轻人在家根本就不做饭,甚至不会做饭,更不会熬汤也没时间炖汤,所以外卖现在很火爆,有特色,又营养方便快捷的专业品牌炖汤馆市场需之若渴。
三、超用户体验(尖叫点法则)
产品的口碑决定项目的死活,产品的尖叫就是要有用户口碑,说简单一点就是在产品早期,没有任何广告的情况下,靠用户超预期体验的好口碑就能实现冷启动!品是1,营销是0.雀田鹅王汤靠其独有的“酯化”核心技术,使产品口味特色与众不同,超低的价格,26元一份鹅汤超值享受,高品质食材让消费者一直尖叫,迅速成为互联网餐饮的流量产品。
四、互联网方式引爆营销(爆点法则)
一个产品要想成为爆品,找到痛点是油门,找到产品尖叫点是发动机,引爆用户口碑是放大器。雀田鹅王汤通过最早体验的小众来影响大众,通过大众引爆互联网。引爆小众就是引爆一个核心族群(领袖型小众)。再用病毒性的内容激发消费者的参与热情,最终做成事件营销。
五、线下店面精准落地目标社区
雀田鹅王汤的社区体验店重点推广和配送一个目标小区,体验店对每一个进店体验的顾客统一“品尝鹅王汤——分享感觉——提意见——拉进社群”掌握每一个体验者的感受和意见,互联网的经营本质是经营用户人群不只是经营产品,由经营产品到经营顾客转变,由原来等客上门向社区便民服务(配送)转变。由原来商家自嗨到顾客主动分享推荐的转变。真正做到顾客提前下单预订再按计划生产的互联网餐饮创新经营模式(先有顾客后做产品),让产品自动营销!这是雀田鹅王汤成功的核心所在(无风险经营)
标准化生产品质稳定
雀田鹅王汤的生产由一整套标准化、数字化生产系统铸就,实现无需专业厨师、配方料包化、数字化,傻瓜式的操作系统保证了产品品质的稳定和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
品牌扩张迅速,在市场上形成整体综合效应
互联网时代是一个快鱼吃慢鱼时代,雀田鹅王汤为了快速占领全国市场,在招合作商的过程中,大大降低了合作门槛,不到一万元的合作费用,让雀田鹅王汤不到半就在全国就开了200多家店,而且合作商只需简单的按照公司成熟的互联网爆品营销模式迅速赚钱,迅速形成品牌规模效应!安徽亳州倪爱田先生的雀田鹅王汤店虽然开业才20多天,老倪告诉我们:在2017年中秋节那天竟然卖了293份雀田鹅王汤!一份鹅汤纯利在13元左右,光中秋节这一天老倪就赚了3809元,平时他的店平均每天盈利在1600左右。
所以雀田鹅王汤的市场成功、合作商成功是必然没有偶然!
〖责任编辑:陈红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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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烟波浩渺的秦邮湖边,一座古色古香的七层仿古楼阁凌波而立。  目力所穷之处,水泊、青天、渔舟,组成了一轴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黑色的西服,黑色的墨镜,官静和细君叼着烟卷,手中各折一根翠茵茵的绣球柳鞭,在空气中旋劈出了响亮的呼哨。  湖堤上结伴踏春的年青女孩和他俩擦身而过时,多数都会忍不住偷偷地回头打量一下这两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红纸扇。女孩们觉得,即使没有如丝如幕的烟雨衬托,这两个帅哥依然很江南。  “待会卖得了咱就卖,卖不了咱们就抽刀把这儿洗一遍。”官静摘下了墨镜,用力抻了抻脖子,从没穿过西服的他,被衬衫上的领带勒的很不习惯:“谁挡我们财路,我们也让他喝西北风。”  “没问题,你给个眼色我就动手。”金发小子拍了拍自己的腰后,那里插着一把三尺长的东洋刀。  张美葱那个丫头片子在飞云山不是白撂的狠话。  两个红纸扇刚刚带着野生蜂蛹坐出租车去“二十四桥明月”准备售货,老王和老戴半道上来了电话,说有帮开着公路赛的年青人来到“二十四桥明月”,亮出会员金卡把所有的包厢全给占了,只点了几道最便宜的冷菜就坐那喝茶聊起了天,害得“二十四桥明月”中午好几桌金额过万的订餐都没了包厢,急得费立国直跳脚。  这些年青人异口同声说自己在等客人,不着急点菜,保安也没法掰开他们的喉咙往里灌;而且他们有六张会员金卡,刚好可以吃下二十四桥明月仅有的六个包厢,没有触犯餐饮会所的规矩――鬼才知道十万元入会费一张的VIP金卡他们从哪找来了六张,迄今为止“二十四桥明月”一共不过发售出去不到五十张金卡,会员们来吃饭都会提前预约,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显而易见,“二十四桥明月”被人合理的玩了一把。  醒过味的费立国立刻找来道上的豪杰处理这件事,结果琼花观一带混的最好的麻爷上去转了一圈,下来告诉费老板,楼上包厢里坐着的是双仙路太子哥和他的兄弟们,现在太子哥要你们的厨师上去和他磕头认错,把抢走的东西拱手交出,否则二十四桥明月从今个起就只做他一个人的生意罢!  这两个厨师当然是费立国交不出来的官静和刘细君,所谓“抢走的东西”,自然也是费立国同样交不出来的飞云山野生蜂窝。  老戴和老王在电话里把官静痛骂了一顿,说好好的采个野生蜂窝怎么会惹上了张家,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云云……最后两个老头郑重告诉他,现在千万别来“二十四桥明月”触霉头,也千万别再待在栖灵寺,费立国正抽风一样到处找他呢。  官静起先还有点纳闷,这笔糊涂账怎么算到了“二十四桥明月”头上?  后来仔细一想,哦~昨天自己没被辞退之前,刘美葱可是亲眼见到打死猿猴的他身穿二十四桥明月的厨师工作服――这就难怪费立国今天要背黑锅了。  本来官静还准备退一步海阔天空,平价卖一半蜂蛹和一半金耳给“平潮楼”,给张家一个面子,大家和气生财――这么做,他赚了自己该赚的钱,“平潮楼”把蜂蛹做成菜肴卖出去,最起码也能赚到一倍丰厚利润,可说皆大欢喜,谁也不吃亏。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张家如果想仗势欺人,一毛不拔侵吞蜂窝,官静还有另外一套解决方案。  现在既然没法去“二十四桥明月”卖蜂蛹,官静和细君干脆就来张家的老巢“平潮楼”卖!  “还别说,你原来待的[二十四桥明月]和这家[平潮楼]相比,差远了淫姬。”细君等得不耐烦了,手搭凉棚,远眺一湾碧水上飞檐重阁的仿古高楼,一字一顿地读出了描金盘龙立柱上的楹联:“平地一声雷,且看三江四水财源汇聚……潮落君莫叹,但听八荒九州客还来……唔,还是一副嵌名联,好有文化的说。”  “[二十四桥明月]是没法和[平潮楼]比较,姑且不说谁家的菜肴更有特色,至少在用餐环境方面,[平潮楼]就远远把[二十四桥明月]甩在了身后。”官静踢了踢脚边装着蜂蛹的蛇皮袋:“我甚至可以这么说,以[平潮楼]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菜肴不菜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怪话!做饮食行业,菜肴质量当然要摆在第一位,怎么能说不重要?”  “你家也是开饭店的,[肺汤]这道菜应该听说过吧?”  “咋没听说过,苏州名菜嘛,用斑肝鱼肺做的三鲜汤。”  “没错,[肺汤]是一道驰名大江南北的苏州名菜。但你知道不知道,[肺汤]的味道其实很一般,烹制时既没有复杂的手法也没有足够档次的原料,几乎是个家庭主妇就能做。”官静用灵巧的舌头,将叼在嘴里的烟蒂子弹一般精准地弹入了五米外的垃圾箱:“如果从专业角度出发,[肺汤]和[松鼠鳜鱼]这样的苏州名菜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嗯哼……”细君不解地看住了师傅:“为什么这道明明很普通的菜却能名扬天下?你想告诉我什么?”  “1929年,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在苏州木渎镇石家饭店品尝[肺汤],时值桂子飘香的金秋,触目所及湖光水色美不胜收,于公心情大好之下,即席挥毫写下一首七言绝句,从而让[肺汤]这道乡野土菜一跃成名。”官静伸手示意细君仔细看看这四周绿意盎然的两堤垂柳、渔歌悠扬的秦邮湖和造型古雅的平潮楼:“其实以于公当时的心情,只要给他吃的不是狗屎,他都会觉得好吃,因为身边的景色实在太美!如今[平潮楼]也一样占足了天时地利,再加上它有茶酒点三绝,生意不好才怪。”  “做生意是个系统工程,要妥善利用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官静拍了拍细君的肚子:“这是我吃劳改时,一个经济犯告诉我的道理!现在咱们也准备开店,不学习不研究可不行啊……”  “明白了!”细君将柳鞭咬在嘴里,用力抚了抚胸口的皱褶,由于塞在包里时间过长,这件在意大利米兰订做的手工西服反倒不如官静穿的那身地摊西服规整板扎:“将来咱们开的店,也选这种景色美丽的地点抗旗放炮。”  “别想的太美,在风景绝好的地盘开店,要花很多很多钱,咱们现在挣得还远远不够。”  “那你狠狠敲诈张家一笔钞票就是,管他黑社会还是白社会。”细君也是开玩笑,顺手一指曲折廊桥上踽踽而来的六个男人。  纯粹是感觉,细君一眼就看出了六个男人中身躯佝偻、耳带金环的老头就是“平潮楼”的大BOSS。  十二道凉冰冰的目光电筒一样打了过来。  五个举止剽悍的马仔面无表情地从张凤翔的身后蹿出,从栈桥飕飕跃上码头,包饺子一样从四面八方围住了官静和细君。腥风血雨的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他们的目光就像东非草原上嗜血的狮群凝视斑马和羚羊。  官静和细君耸耸肩膀,相视一笑。    
  张凤翔迈着军阀的步伐慢吞吞地从栈桥走向码头。  他的脸上挂着吴佩孚一样阴阳莫测的笑容。  他的表情就像纵横关外的张作霖一样倨傲。  他的目光如同冯玉祥,用伪善的憨厚隐藏油滑和奸诈。  美葱在飞云山采蜂窝的遭遇,这个老苗子在两个小时以前就已经知晓。二十四桥明月餐饮会所其实和飞云山野蜂窝没有半点瓜葛,他在40分钟之前刚刚弄明白。昨天刚被二十四桥明月餐饮会所辞退,今天就在飞云山抢走女儿蜂窝的下岗厨师,他在十分钟前也打听清楚到了确切的住址。  对方能主动找上门来,这份胆识多少有点出乎了张凤翔的预料。  他有点忍不住想要知道对方的来意。  服软?不像!这两个年青人的目光从容而无畏。挑衅?也不像!他们的眼神饱含着太多的智慧、冷静以及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定。  “两个伢崽,你们刚刚指着老汉我嘀咕什么呢?”老苗子一个筋斗从栈桥翻上码头,脚步立地生根:“老汉我年纪虽然有点大,耳朵还是蛮灵格,说!你们俩刚刚是不是污蔑我是黑社会?”  “好俐落的身手!”金发小子吹了个口哨,没想到这个干巴枯瘦的老头还是练家子,看他腰间的缠带花纹古朴,似金似革,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缅钢软刀?  “多什么嘴!靠你妈问你话呢!”有个块头巨大的马仔跳起身,抡圆胳膊一巴掌抽向了细君的脸。  金发小子沉腰收腹,轻轻巧巧地叼住大块头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掌,地面上顿时多出一个尘土四溅的狗啃泥。  “八卦掌的传人?”张凤翔眉毛一跳,伸手阻止另外几个马仔准备亮家伙施暴的举动,不怒反笑:“哟哟哟……混血伢崽你还会武术?你想干嘛?不会是特地来砸我张凤翔和平潮楼的牌子吧?”  “张老板,我想我得向你道个歉,本人还不太习惯干挨打不还手。”刘细君吸完最后一口烟,伽利略在比萨斜塔做自由落体实验一样将烟屁股扔到了地上:“今天我们俩来平潮楼,从没动过砸场子之类的不良想法,我们只是想把野生蜂蛹在您在这儿卖个公道价钱。”  “混血伢崽,你叫什么名字?”张凤翔眼中的欣赏味道更浓了,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神态自若的年青人可不多见――他百分之一百地坚信,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广陵是什么地位。  原先张凤翔还在考虑要怎么修理这个伢崽,现在他突然改想法了。  刘细君大大方方亮出了字号,广陵没人认识他,没必要隐姓埋名。  这个老苗子如同王者一般睥睨八方,自认胜券在握的表情颇让金发小子暗暗喷饭,什么嘛,不过就是一个地级市的土流氓罢了,摆这么大谱。  “野生蜂蛹可是个好东西,我女儿今天白走一趟飞云山,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主动送货上门。”张凤翔笑眯眯地一挥手,示意虎视眈眈两位红纸扇的五个伙计先散开:“既然你们是来做生意的,那就先开个价吧,我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两位红纸扇碰了一下眼神,由官静报出了总数和价格。  没有狮子大开口,还是戴努师傅制订的800/斤和2000/斤的基本单价。  要是按细君的意思,这些蜂蛹应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翻两倍价格卖给“平潮楼”,张家敢不买就抽刀砍到他们买为止,但官静拒绝这么做。  “我们是做生意,不是敲诈勒索。”官静一再强调这一点:“恶人逼咱们铤而走险是一回事,我们自己行的正坐的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么多?”老苗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高达十八万的价格,对看惯翅参鲍肚的他来说,这点钱真不算什么。他吃惊的是蜂蛹的数量,无法想象,能装这么多蜂蛹的蜂巢该是多么的巨大――美葱曾告诉过他,那个野蜂窝比水牛还大,老苗子原本以为女儿的形容太过夸张,现在看来,这个比喻恐怕还嫌保守。  “数量的确是多了点,不过张老板应该不难吃下这批蜂蛹才是。”官静呵呵一笑:“平潮楼养着七十几个厨师,生意又何止一个火爆可以形容?”  张凤翔抬起惺忪的眼皮,一霎不霎地看住官静,满脸无法掩饰的震惊,咝咝咂嘴。  官静这次说的是正宗的黔东苗语。  张凤翔祖籍湖南,湘西苗语和黔东苗语虽然有差别,但没有塞音韵尾和双唇鼻单韵尾,元音不分长短的苗语特点却是一致的。现在的苗族绝大多数人已经不会讲苗语,能在内地的一个年青小伙身上听到流利无比的苗语,张凤翔确实很意外。  “伢崽,你也是我们九黎三苗的后代,蚩尤大神的血脉?”老苗子的神情变得缓和了。  “不是,我师傅会讲很多地方的中国方言和外国语,区区一种苗语又算得了什么!”刘细君得意地挺起了胸膛,他很自豪也很骄傲,如果没有意外,他迟早也会精通N种语言。  “好聪明的小子!”张凤翔很惊艳地竖了竖大拇哥,然后爱莫能助地叹了口气,狡黠地对官静和细君挤了挤眼睛:“坦白说,两位小哥的开价确实很公道,我也真的很想买你们的蜂蛹给平潮楼增加一道特别推荐的特色菜,可是我手下没有一个厨师会做这道菜,这怎么办?”  “不会做蜂蛹?无所谓,我可以教你的厨师怎么做。”官静用嘲讽和轻蔑的口吻回应了张凤翔的胡搅蛮缠:“如果平潮楼厨师的资质还算凑合,我包教包会。”  老苗子圆睁了双眼,脸上一阵微微变色。  好歹他也是广陵最好的餐饮会所的掌门人,若是让别人教自己的厨师做菜,传出去岂不笑掉业界人士的大牙。刚刚他那么说,其实是逗这两个年青人玩,他已经准备买下这些蜂蛹,因为他很钟意这两个小杆子波澜不惊的镇定,很想把他们收为己用。  张凤翔忽略了一件事,虽然官静昨天刚被二十四桥明月餐饮会所辞退,但那和他的专业水平并没有挂钩,他是一个牺牲在高层商战中的天才厨师。  “老爷子,你别怕,我们不会向您收学费的。”刘细君笑的前仰后合,这个老苗子油腔滑调的推辞早就让他怒上心头,不过比起拔刀泄愤,官静的挤兑显然更有意思。  “行啊,没问题,我拭目以待你的厨艺和你的口舌一样尖利。”张凤翔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初,很绅士地对官静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伢崽都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年青豪杰,不过不要紧,老苗子相信自己的调教方式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混迹江湖。  “如果我教会你们的厨师怎么烹制蜂蛹,老爷子您可别耍赖不买我们的蜂蛹。”官静弯腰拾起地上装蜂蛹的蛇皮袋,眼神斜吊:“您别见气,我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先小人后君子。”  “我保证在炉灶开火之前,会把十八万购买蜂蛹的现款拿到你跟前。”张凤翔扯着嘴角笑了,一只手拍住官静的肩膀,一只手拉了拉耳朵上的金环,凑到官静耳边悄悄说道:“你也别怪老汉我没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苗家汉子,很讨厌,说大话,放空炮的浑球。”  这老头显然是真怒了。  广陵道上都知道,一旦张凤翔这个老苗子用手拽动耳朵上的金环,就意味着他要发飙了,不见红是不可能的。    
  推开那扇印着“厨房重地,闲人免进”的大门,官静和细君正欲举步,一个理着平头的马仔从斜刺里伸出胳膊,姿态粗鲁地将他们拦在门外。  官静一把拍开这支胳膊,刚准备跨步,这个马仔蹿上来用整个身子堵住了门。  他的体格很像岩石强森,表情冷峻,一只手半撩西服,微微露出腰间的一个印有黑色五角星的手柄,目光带着“你再试试”的不良鼓励。  “哥们,有句老话不知听过没有,好女会剃毛,好狗不挡道。”刘细君很严肃地替马仔整理了一下衣领,这个马仔虽然也很魁梧健硕,但是和金发小子这种能与大鲨鱼奥尼尔肉搏的体格还是差远了,所以这个动作看上去很像是老师在谆谆教育不听话的小学生。  “过去也行,把你们身上的家伙先交给我保管。”马仔忍住怒气,用厚厚的嘴唇努了努他俩的背后:“我们的厨房谢绝自带刀具。”  “操!许你们身上带枪就不许我们身上带两把刀?”细君把眼一瞪:“少给我在这装黑社会,老子没有缴械的习惯!”  “黑心,不用计较这种小事了,去,先给我先准备两个结实一点的狼狗笼子。”老苗子炮仗一样爆出一串长笑,痉挛的手指差点把耳朵上的金环给拽下来:“小朋友们现在都流行在身上揣把快刀,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细君还想反唇相讥,给官静一把拽,踉跄着脚步进了厨房。  “又不是泼妇,和他们斗嘴有什么意思?”官静用家乡话说道:“咱们来这儿是让他们闭嘴的!”  “说到这个,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蜂蛹做菜……你自己也说从没做过!”毫无疑问,细君是蛮佩服师傅的,甚至可以说很崇拜,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官静的正规厨艺,心下不免有点揣揣:“欧比斯拉奇!这家大型餐饮会所不可能没有厨界高手坐镇,我真担心你会跌个跟斗,打架砍人没什么,丢脸我可受不了。”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没做过蜂蛹怕什么,没听老王和老戴说过吗,做菜其实一理通百理通,尽可举一反三。没做过蜂蛹,我难道不可以用其他菜肴的烹治方法来料理蜂蛹???”官静低声笑道:“别担心,没把握的仗我从来不打,[平潮楼]有茶、酒、点三绝,常规菜肴上倒是并不出名,想必他们的炉灶师傅水平高也高不到哪去。”  “我记得你出狱才2年,不过学了2年厨师,你就敢这么自大?”  “不是自大,而是分析了前因后果,有的放矢的自信。”官静翻了翻白眼:“我以前在[绿杨村素菜馆]重点学的就是炉灶手艺,这是我的强项![平潮楼]要是能在炉灶上有一个超过杨英明师傅的高手,那他们也不会只有茶、酒、点三绝!”  “嘿!”细君仔细一咂摸这话,怎么感觉官静的意思……似乎是指他的炉灶功夫比他的启蒙恩师还要更高一筹?  转过两条传菜专用的通道,“平潮楼”的厨房核心部分到了。  这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厨房,通过地上栅栏状的实木地板,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碧绿的秦邮湖水,浪涛与木桩不时发出阵阵“嚯―哗―嚯―哗―”的天籁声响,站在这里,一点也感觉不到普通厨房的闷热和嘈杂,只有一股清爽的水气袭面而来,宜人无双。  看到大老板张凤翔前呼后拥进了厨房,原本忙碌不休、人头攒动的厨师们顿时全愣住了,除了柴油炉灶的轰鸣声,整个厨房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  “这个老苗子如果不是法西斯,平素必然积威甚重。”官静和细君看到有个胖厨师从地板上刻意留出的井栏中提出一条水淋淋的鳜鱼,也不怕脊背上的鳍刺扎人,就这么傻乎乎地一把抓在手里,任凭鳜鱼挣扎来去,呆呆地看住了老苗子,一动也不敢动。  张凤翔一个筋斗翻上打荷排菜专用的不锈钢柜子,沉声抑气、口沫四溅地发表了一通简短演讲。他的话里话外极尽挑拨之能事,总而言之就是把官静隐喻成了一个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居然敢前来“平潮楼”想指教大家该怎么做菜。  “平潮楼”的厨师们当场炸了窝,一个个群情汹涌,怒火焚天。  如果目光可以咬人,两位红纸扇恐怕一秒之内就已经尸骨无存。  官静和细君在人群中还看到了一个熟人,一身雪白工作服的张美葱,正烈火燃烧着双眸,气鼓鼓地瞪着正在招手的他俩。  与张美葱站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女厨师,看她们围裙上的粉尘痕迹,应该是“平潮楼”的白案师傅。不过这些女厨师有点吃里扒外的嫌疑,看到帅气四溢的官静和细君之后,她们的眼神一个个像抹了水泥,凝固的要命,浑然不顾现在平潮楼的大局是抵御外侮为主调。  “别说,这些妞穿着厨师工作服还挺漂亮淫姬。”细君笑得很贼:“制服诱惑里好像没有这套行头,太惭愧了,应该添加。”  “那是当然。”官静不懂什么是制服诱惑,胡乱点了点头:“女要俏,一身孝。”  “妈勒巴子!”一个身躯肥大如山的厨师率先打破了岑寂,摘飞烟筒高帽,怒气冲冲地拨开人群,从炉灶上大踏步走到官静和细君面前站定:“是你还是你?到底是哪个来我们平潮楼捣乱?”  “是我。”官静比这个厨师略高一些,所以他可以俯视,216CM的细君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不置一言。  “拆人台脚不挂彩有什么意思,一人一万,怎么样?”胖子大厨抠松了系在脖子上的血红领巾,解开围裙从裤兜里掏出登喜路钱包,唰唰唰查出一沓子钱:“只要你能让我服气,这钱就是你的!”  “抱歉,我没有那么多钱和你开赌。”官静心想我大概有病,要和你单独挂彩。  “谁说你没钱?”张凤翔跳下不锈钢柜子,从马仔手里接过一只纸袋,手一挥扔在了柜台上,一捆一捆的人民币打着滚斜滑开来,惹的低呼一片。  细君没法再摆冷酷造型了,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直冒星星。  “只要你让我的厨师服气,这十八万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怎么会没钱?”老苗子笑道:“小友,刚刚听你说话还是一脸稳操胜券,现在怎么了?莫不是怂了?不要紧,你若是想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细君早就说过,我教你们做菜不收学费!”官静抬手将蛇皮袋拎上了柜台,脱下只值一百块的便宜西服,对一旁表情各异的厨师们打了个响指:“工装!”  立马有一个好事的平潮楼厨师给他送来了工作服、帽子、领巾和围裙,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送到官静手头的工作帽是一次性的船型帽,领巾也是绿色的,都属于厨师学徒的装备档次。  走上工作岗位,武装整齐的官静先观察了一下自己即将要使用的灶台。  这是一台北京出产的四眼柴油灶,属于二代产品,是螺旋形的油芯,与煤气灶相比,这种型号偏旧的炮台以火力猛见长――只是轻轻扭动了一下油阀,汹涌的火柱已经超过了官静的胸口,只看的门外汉刘细君在旁边一阵咂舌,要是换他上去,这么大的火别说做菜,不把自己烫伤都要谢天谢地。  “大家该做事的继续做!”张凤翔对手下的厨师挥了挥指头,将一个专门负责打荷排菜的年青厨师指派给了官静,自己搬张椅子坐下了:“小友你既然这么四海,我也不能弱了名头,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对他说,二十四桥明月能用到的东西,我们平潮楼肯定应有尽有,而且必定更加讲究!”    
  “淀粉、面粉、泡打粉、半斤冰块,两只柠檬,有西柠白兰地就来点,没有就用苹果白兰地,谢谢。”官静头也不抬地一边说话,一边用漏勺从蛇皮袋里抄出适量的蜂王蛹,放在灶台上的水龙头上一阵豁洗,顺手将炒锅上火加水,动作娴熟流畅。  调料拿来之后,水很快也烧开了,官静将蜂王蛹绰水、清洗,又将面粉和淀粉在码斗里按一比一的比率混合,加入适量的泡打粉和水,调成糊状。  “我还以为用蜂蛹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菜呢,原来是裹[脆皮糊]……”刚刚要和官静挂彩打擂台的胖大厨在一旁咧着嘴蔑笑不已,既然是脆皮糊,接下来无非是油炸、兑卤、翻锅、装盘,这种菜型在淮扬菜里是典型的“炸溜”,属于比较俗气也比较基本的烹饪技艺。  虽说大多数厨师都在老板张凤翔的命令之下赶去忙活中午的筵席菜肴,可实际上他们的目光还是逗留在官静这边,和胖大厨一样,绝大多数“平潮楼”的厨师对这个前来挑场子的年青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闹了半天本以为是个高手,结果是三脚猫。  官静对越来越大的嘲笑声和越来越多的鄙夷目光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用竹签将蜂王蛹略扎了一遍,又加上葱姜料酒和盐进行腌渍,同时还顺手在副火眼上开了一个油锅。  所有的窃窃私语,在油锅温度升至四成时自动消失。  食用油的沸点通常都在250度上下,所谓“四成油温”,大约就在150度~175度之间。  随着科学发展不断的进步,如今的厨房设备也是日新月异,像“平潮楼”的手勺,基本上就全是可以随时查验油温的“测温勺”。不过官静查探油温没有靠“测温勺”,更没有丢根葱白下锅玩乡下土厨子的绝招,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只是用手在炒锅上方做了个类似摩顶受戒的动作,就将“蜂王蛹”蘸上“脆皮糊”洒进了油锅。  这绝对是老派厨师的风范!中华料理和肯德基麦当劳不一样的地方也正在于此,食材、火力和调料的细微差别,靠科学根本就无法制订出统一的度量衡,只有靠厨师的临场经验才能保证完美。能操控油温的厨师都不是等闲之辈,炸溜类的菜肴就决胜在过油时的油温,哪怕温度相差只有一丁点,成菜的口感也大相径庭。  见到静哥儿的名家做派之后,胖大厨第一个收敛了不屑的笑容。  不过让他更吃惊的东西还在后头,只见官静双手连点,萧邦弹钢琴一样从码斗到炒锅来回移位,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弄的,挂了糊的“蜂王蛹”已经一个不剩全部下了油锅。  “这不是他妈的[连环折蒂指]吗?”刘细君在一旁看的汗流浃背,昨晚不是亲眼见到师傅在面粉上面狂拈豌豆,自己恐怕也不会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比昨晚“百豆手上过,片粉不沾指”的恐怖技巧,今天毕竟抓的是黏嗒嗒的面糊,官静忙完这一套流程之后,手指上多少有点白色痕迹。饶是如此,也把平潮楼一干厨师镇的够呛,换作他们,就算是用筷子挂糊下油锅也做不到这么干净清爽啊!  用漏勺沥油出锅后,一颗颗油炸完毕的“蜂王蛹”如同晶莹透明的梭子,漂亮的让人心疼。  “高手!”胖大厨和老苗子都站了起来,脸色同时变得凝重无比,“脆皮糊”是个厨师都会调,可是出锅后能有这样的效果,却是谁也没见过。脆皮脆皮,直到此刻,很多眼高于顶的半桶水才明白,脆皮糊这个名字孕意着什么样的涵义。  这倒也罢了,更凶悍的是官静接下来调制的柠檬芡汁,他没用淀粉勾芡,全靠白糖和蜂蜜,蜂蛹入锅之前,用手勺舀着柠汁细细流下,嘴一吹,居然在空中落到柜台上时,全变成了硬梆梆的糖丝,咯嘣有声。  照例又是赢来抽气声的漂亮翻锅动作,滚上柠檬汁的脆皮蜂王蛹霎时间变成了诱人的淡黄色,出锅之后,官静没有急着装盘,而是将蜂王蛹全部倒入漏勺,和一堆早已备好的冰块混合翻拌了一下。  “脆皮蜂王蛹”的外表裹着一层滚烫的糖液,这种糖液能被官静嘴里吹出的有信凉风冰结成丝,猝然加入大量冰块制冷,当然会更加迅速地结成晶莹清澈的水晶外壳。  雪白的瓷盘,水晶一样外冷内热的蜂王蛹,碧绿的薄荷叶、雅黄色的柠檬片和紫色洋兰花做点缀,这道菜简直是美轮美奂。  官静咬住酒瓶的塞子,“啵”一声拔开,将西柠白兰地蜻蜓点水也似淋上菜肴,手指凑上去一搓,旁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一汪蓝幽幽的火焰从盘中袅袅升起,配上水晶模样的蜂王蛹,很冰火九重天的感觉。  官静拈起一块蜂王蛹自己尝了尝味道,感觉不赖,野生的东西确实好吃,肉质细腻润滑,三砸之后仍有回味。  胖大厨、老苗子和刘美葱也纷纷上前,一人攥双筷子开始尝口。  “我看不怎么样……”甜姐儿很秀气地擦了擦嘴角,咬牙切齿地斜乜了官静一眼。  “这种猝然遇冷、均匀结晶的糖汁我打不出来,这么漂亮的脆皮糊我也打不出来。”胖大厨倒很绅士,事实上他也没办法耍赖皮,手艺这东西是很直观的,只要官静让他把这道菜同样做上一遍,猪尿孚吹的再大也会拆穿。  “把这道菜加给烟雨江南包厢的客人,问问他们的意见。”老苗子目光炯炯地看住官静,他的表情仿佛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鼓囔囔的钱包。  “师傅,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啊?”刘细君抢在走菜之前赶紧拈了块蜂蛹扔进嘴里,一边吮指头,一边发扬出了一个自家开饭店的小开应有的想象力:“是不是应该叫[火山西柠水晶蜂王紫河车]?我日,这名也太长了点吧……”  “我哪晓得该叫什么名字?”官静白了金发小子一眼,顺手解下围裙:“香港有部叫《满汉全席》的电影,里面曾经出现过[水晶咕噜肉]这道菜,我今天是顺手拿过来改了改,什么是一理通百里通?这就是。”  两位红纸扇互相挑了挑眉毛,一起嘿嘿作鸬鹚状奸笑。  
  曾经发生在二十四桥明月的一幕在平潮楼再次出现,从张凤翔到择菜大妈都目瞪口呆,如被雷殛。  《满汉全席》谁没看过?  “水晶咕噜肉”谁不知道?  这道菜又名“冰浇咕K肉”,是粤菜(广东菜)的看家名肴,海内闻名。  这道菜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打糖汁,不是说什么糖汁都能在冰镇之后凝结成水晶般的外壳;火候如果过早,糖汁就像小孩拉稀的大便,根本无法结壳;火候如果过迟,糖汁猝然遇冷就会结成丑陋的暗黑色糖壳,硬的能硌飞牙齿。  想要镇糖为晶,只有在熬制糖稀的过程中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才能办到。这是标标准准的功夫菜,最重眼力、动作和经验技巧不过,一般来说,即使是成名已久的老师傅也不会经常性尝试烹制这样的菜肴――因为太容易失手砸招牌。  官静说自己是靠看电影学会了这道菜,并且举一反三,又将这种烹饪手法嫁接到其他食材上,这种惊世骇俗的学习能力不得不让人感到浑身起鸡皮。  “不可能!我不信!”胖大厨一蹦三尺高,哇哇大叫:“[水晶咕K肉]的打糖汁技巧,怎么可能光靠看电影就琢磨出来!你一定拜过广东师傅!”  “做菜又不是做原子弹,只要肯花时间去钻研和练习,有什么做不到的?”官静很奇怪地反问胖大厨:“白糖如果贵如黄金,你认为我练不出来还情有可原,可白糖明明很便宜,每天下班练个两小时也糟蹋不了三五斤,你凭什么认为我非要学过粤菜才能掌握这门技巧?没看过欧阳修的《卖油翁》吗?无它,但手熟尔。”  “师傅哇……你就不要再打击别人的自尊心淫姬……”刘细君说了句公道话:“光知道傻练有个庞茫丶沟每刺旄常∽暮蜕卸嗔巳チ耍栌屑父瞿艹煞鸬模俊  “胡扯!别人能做到的事,你为什么做不到?”官静语重心长地教训起了徒弟:“以后学艺,你可千万不别给我带着这样的消极想法,学什么不枯燥?你的武艺难道是天生就会的?”  “小兄弟。”张凤翔从后面拍了拍官静的肩膀:“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不敢当,我叫官静,表字俊卿。”  这个女孩般的名字当仁不让地引起了一阵窃笑,张美葱在一旁捂住嘴,憋得花枝乱颤。  “不好意思,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老苗子很严肃地官静对点点头,又一本正经地对刘细君致歉,背过身搂住椅子就是一通炮仗般的大笑。  官静……刘细君……长得文弱秀气叫这样的名字倒也罢了,偏偏这两个年青小伙都是目光犀利、体格雄武的硬汉猛男……张凤翔险险没笑岔气。  两位红纸扇的脸色一点一点在变青。  “抱歉抱歉,老汉我没有任何的恶意。”老苗子讪讪地止住了笑:“静哥儿,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会被二十四桥明月给辞退的?是工资福利没谈拢还是怎么的?”  “因为新任老板上台后的裁员。”官静看出来了,张凤翔这是想招揽自己,稍微考虑了一下措辞,他委婉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再给人打工了,自己给自己做老板,感觉挺好。”  “既然你现在赋闲在家,不如到我的[平潮楼]来干活吧,想要什么月薪你只管开口。”老苗子听出了官静话里的婉拒之意,微微一笑:“只要你来我这上班,中午十二点和晚七点过后,每一道你做的菜,百分之二十的利润都归你,当天结算。”  这个福利制度是时下各大餐饮会所中比较流行的厨师长级别奖励待遇,最高标准能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分红,有点日薪的味道。因为时间上避开了营业高峰时段,又能收拢人心,老板们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很大。  以官静的年纪,张凤翔能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确实是很看的起他。  “谢谢张老板的赏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官静很客气地回绝了对方的招揽,在别人手下受气的日子他也确实过的寒心了,既然白手起家的势头很不错,没道理要半途而废。  张凤翔的脸色一下拉长了,这个老苗子性格强势,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别人拒绝,尤其是委婉的拒绝――在他眼里,这和奸诈、藐视没有任何区别。  “我去查钱。”刘细君哈哈一笑,在手指上蘸了蘸吐沫,拿过了装钱的纸袋开始清点。这个大块头有一手足以媲美银行劳模的高超点钞技巧,只见一沓沓厚厚的人民币在他的左手中如摺扇般刷刷展开,右手五指紧随其后,灵巧飞快地捻过钱币的角边,刷钱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嚓嚓嚓~嚓嚓嚓~  五分钟不到,售卖蜂蛹的巨款已经被金发小子清点一遍、复查一遍完毕。  “总数是对的,但里面有一张朝鲜版的假币。”细君将一张点钞过程中剔出的百元钞票对张凤翔亮了一亮,随手拍在了不锈钢打荷台上:“麻烦您老给换一换……”  老苗子拉着一张驴脸,闷头点了锅旱烟,没有搭腔。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珠算能手六级,有正儿八经的会计师证书。”细君对满脸吃惊的师傅做了个鬼脸,炫耀地鸡爪疯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点钞,双手珠算,心算速计、做假帐,打小就学。”  “伢崽,你有这么多本事,有没有兴趣跟我混?”张凤翔抬眼看住了细君,心说小子你最好别说不,说不你就完了。  “我只跟让我服气的人混。”金发小子豪气万丈地对老苗子耸耸肩膀,表示你还不够格招揽我。  与官静相比,刘细君的个性显得有点张扬和跋扈,他的不屑和轻视总会第一时间从眼神中流露出来,这就很容易让别人下不了台。官静不一样,官静内敛而温和,他即使是拒绝别人,也会选择比较委婉的方式,避免给人难堪。  很可惜,张凤翔的蛮牛性格是出了名的越是得不到就越要得到,两位红纸扇不同方式的拒绝,都让他非常非常的窝火。  就在官静和细君准备告辞时,平潮楼厨房里的内线电话响了。  烟雨江南包厢的客人退回了刚刚呈上去的[水晶蜂皇胎],说不好吃,要求重换一个菜肴。  细君脸上灿烂的笑容顷刻间僵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老苗子玩了鬼!  刚刚他曾亲口尝过“水晶蜂皇胎”,味道绝不至于难吃到要退菜的地步!  官静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钱撸进纸袋,往怀里一掖,招呼细君走人。  “服务行业,客人的反馈意见就是最好的试金石。”老苗子起身拦住了两位红纸扇,嘴里吧嗒出一口冲得让人跌跤的旱烟:“两位小友,你们先前说了大话,现在却要一走了之,有点不地道吧?”  “哐哐”!  BOSS的话音刚落,厨房的大门就被一个壮汉落了锁。  厨师们跟炸了窝的鸡群一样,呼啦啦全都躲到了角落里,十来个彪形大汉沉脸上前,前后左右团团围住了两位红纸扇。  “苗家汉子没你这么无赖的吧?”官静拉住了想要动武的细君,抬手一指张凤翔:“你也是江湖老前辈,别让我打心眼底看不起你。”  “我对着蚩尤大神的名字起誓,我绝对没和客人提前打过招呼,更没有让他们对你的菜赐予恶评。”张凤翔笑眯眯地敲了敲烟锅袋:“我们苗家汉子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小朋友,你侮辱我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可要付出代价的。”  “老爷子,你是不是把年青人都当成了涉世未深的傻瓜蛋?”官静再次冷笑:“我什么时候说你勾结客人故意贬低我做的菜了?你想要教训我俩只管放手来试试,别故意用歪门邪道的办法来污蔑我的手艺!”  “他怎么可能没勾结客人?”刘细君听的糊里糊涂,如果不是老苗子事先和客人打好招呼,那[水晶蜂皇胎]怎么会被客人说不好吃,要退下来换菜?  “笨蛋!刚刚那道[水晶蜂皇胎]以甜味为主,他只要挑一桌有糖尿病患者或者不吃甜的客人,呈上去不退菜才怪!甜是谄媚之味,中国大半的北方人都不喜欢吃甜!”官静反问细君:“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天都人不喜欢吃辣,假如你去酒店吃饭,老板突然将一份吃完能喷火的[清炒朝天椒]送上桌,你要不要退菜?”  “欧比斯拉奇!这不是耍心眼吗?”细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你刚刚那道菜做的再好,人家不爱吃还是会退菜!”  “菜系为什么要按地域来划分?各大菜系为什么各有自己的风味和特色?就是因为各个地域的人都有不同的口味偏好,可以取悦全天下食客的菜肴只有小说里才有!”官静说的是实话:“现实中我们厨师做菜,其实是在取悦自己的口感,自己觉得好,客人说什么都不用去管,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们不是易牙,做不到天下至于味的境界。”  张凤翔老脸一红。  正如官静的猜测,烟雨江南包厢的食客是来自江苏徐州的煤炭商人,早在订餐之前就特地关照过,他们不喜欢吃甜,所有的菜一律不准放糖。  其实早在官静还没将“水晶蜂皇胎”装盘时,老苗子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也是厨师,看得出这道菜是脱胎于“水晶咕噜肉”的技法――明白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作为平潮楼的老板,张凤翔不能让外人用菜肴践踏己方的厨房阵地,即使是耍手腕,他能掩盖还是得尽力去掩盖。不光是他,换作任何一个餐饮行业的老板,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店铺招牌被一个过江猛龙砸掉。  现在被官静戳破了滑头心思,张凤翔多少有点觉得尴尬。不过他没有恼羞成怒,当场发飙,在他心里燃烧的更加旺盛的是占有欲望。没办法,这个伢崽实在是太聪明、太能干、太直率、太自信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我不觉得我耍心眼有什么错,这是智慧,是生存的智慧。”老苗子迈着军阀的步伐来回转了两圈,用烟锅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目光像袁世凯一样横蛮有力地凝视着官静:“官静,难道你就没有耍心计?你选了一个偏门绝技主动亮给我们看,就是吃准了在广陵没有厨师能做出同样的菜来!”  “至少我比你光明磊落的多!”  “放屁!你这还不是耍心眼?炉灶功夫怎么能只靠一种烹饪技法就决定胜负?我们平潮楼以茶酒点三绝称雄广陵,和你比糖汁水晶技法,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是什么?你这个坏小子,我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言被你抓住空子,居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但我很欣赏你,而且越来越欣赏……”  “看我眼色。”官静耷拉着眉眼,低声对细君说道:“今天的事看来无法安稳收场了,等一下我们一起拔刀,争取第一时间就制住这个老王八。”  “两位小友,你们可别准备做什么傻事,我的手下可是很冲动的。”老苗子嘿嘿一笑,十来个马仔姿势洗练地抽出乌黑油亮的五四手枪,齐刷刷地对准两位红纸扇。  刘细君噗哧一口笑,这些家伙吓唬谁呢?十几把枪摸出来,居然连一把打开保险的都没有。  “官静,为了你的聪明,也为了平潮楼的招牌,我想再给你一个机会。”老苗子竖起一根指头:“来吧,和我们平潮楼的拿手绝技再比一次,这次我不耍心眼,就想和你好好较量一下厨艺!你输了就留下帮我做事,我输了,你们就安安稳稳出门……没有第三个选择!”    
  官静勃然大怒。  一般来说,善良的人性格多是懦弱居多,不过这个定律在官静身上有点行不通。  这位俊俏过人的红纸扇有着这个时代极为稀缺的纯良秉性和温和性格,但他同样有着超乎寻常的血性和勇气。  毋庸置疑,这样的人绝对做不了名垂青史的韩信,谁敢侮辱他的尊严,必然付出鲜血代价!  飞云山的野蜂窝本就是无主之物,张家凭什么可以一口认定这东西应该属于他们!官静胸中有口气已经憋了很久了,老苗子刚刚那番鸟瞰芸芸众生的傲慢挑衅就像一根导火索,彻底引爆了他心里的炸药桶。  “是吗?那我也给你一个选择!”  不是细君一把抱的快,官静肯定已经将戈博三叉戟战术匕首刺向了老苗子的喉咙。  厨房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惊呼,长发飘飘的官静挥臂抽刀的动作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可以想象这一刀如果捅过去会造成多大的杀伤。  这个帅哥死定了。好多人都在心里暗暗想道。  “不要冲动!”金发小子从背后铁箍一样勒住了手握匕首、怒发冲冠的师傅,此刻他倒是镇定的出奇:“冷静一下!冷静!”  十来个黑帮马仔全愣怔住了,他们没料到官静的性格是如此暴烈,这么多枪指着脑门竟然也敢亮刀子捅人。等到醒过神来,马仔们赶紧拨开保险,气急败坏地拉动套筒,将子弹顶上枪膛。  “好一匹烈马!”老苗子的笑声鞭炮样响起,摆摆手,示意马仔们不必这么紧张。  张凤翔发现自己一语成谶,他现在还真是越看这个小子就越是钟意。先前他一直以为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混血儿会铤而走险,没想到居然是彬彬有礼的官静率先发难。广陵市有五百万人,又有几个能在刚刚的情况下敢对自己拔刀?能驯服这样的烈性子为己所用,绝对比网罗一百个脓包更有成就感!  “你这老头恁不地道!”刘细君将师傅掩到了身后,戟指得意洋洋的张凤翔:“你们[平潮楼]的拿手绝技是茶叶、美酒和点心,老静既不会酿酒也不会种茶,至于白案,他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怎么和你们比?”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俩今天是来推销蜂蛹的,[平潮楼]要比就应该和老静比红案功夫!比一比谁做的蜂蛹菜更好!”  “你误会我了,我本来就是准备和官静比比看谁的蜂蛹菜做的更出色!”张凤翔掀起眉毛凛然一笑:“你以为我们[平潮楼]就是靠茶叶、美酒和点心撑着门面?混血伢崽,你错了,错的还很厉害!”  “你看怎么样?他也是江湖大哥,既然公开放出了承诺,我不信他会出尔反尔。”细君回身看住了胸潮剧烈起伏的官静,说着说着自己倒笑了:“你呀,一看就知道没有在道上趟过,缺乏经验!社会和监狱是两码事,不能把那里的江湖规矩生搬硬套过来,哪有你这么冲动的?你这样不被黑道干掉也会被白道干掉。”  官静深呼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将战术匕首重新插回腰带上的聚氨酯刀鞘。  “怎么样,官静,你到底做好决定没有?”张凤翔目光犀利地端详着心爱的烈马:“你要亡命,我保证奉陪到底,要皱一皱眉头就是你孙子!你要愿意和我们公平竞技,我也按照原来的承诺,不过你输了可别反悔,要愿赌服输!”  “这间厨房忽然变得狭窄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已经容不下你的自大!”官静冷着脸反问老苗子:“你凭什么用胜券在握的狂妄口气对我说话?凭什么?”  “凭的是底气!”  “OK!你划出道来,多苛刻我都接下了!”  “很简单,单人对单人,包含切配时间在内,两分钟里大家各做一道蜂蛹菜!”老苗子摸出了当今市面上根本见不着的银黑色Vertu手机:“我这就把楼上正在吃饭的广陵美食家聂云乔先生叫下来,这一次,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亮的可以当镜子照的不锈钢柜台迅速被清理出一块干净地方,两张砧板和两把菜刀也被送了过来。“平潮楼”的胖大厨卷起袖子,拿过一块磨刀石,亲自喀嚓喀嚓磨起了菜刀。  “有没有把握?”细君笑嘻嘻地问官静:“两分钟时间连切配带做菜,似乎有点玄啊……”  “比红案当然有把握,这里的厨师在炉灶功夫上绝不可能比杨英明师傅更出色!”官静用指肚舔了舔刀刃,继续埋头磨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把你手机给我用用。”  “你想干嘛?”官静歪着胳膊露出裤子口袋,示意细君自己掏:“你不会是准备报警吧?如果你是这个想法,我不允许你这么干。”  “报警干什么,我给我哥发个短信。”细君把手机在手里抛了抛,对师傅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  聂云乔先生很快就在张凤翔的带领下走进了“平潮楼”的厨房。  这位白白胖胖的老先生鼻梁上架着一副旧框老花眼镜,头发乱如鸟巢,别看他其貌不扬的样子,实际上他可是我们中国研究和整理烹饪原料知识的第一王牌,多家美食杂志的主笔,真正博古通今的美食家。  聂先生目前身兼“特级技师评定师”一职,也就是说,所有想在广陵考上特级职称的厨师,都得通过他的火眼金睛评定。  官静和胖大厨已经磨好了菜刀,各自忙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是你?王子文?”聂先生刚和胖大厨打了个照面,就忍不住惊喜叫出了声:“你不是被公派到欧洲各大大使馆驻馆工作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刚回来没两个月。”胖大厨像小学生见了老师,憨笑着挠了挠头。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有十年了吧?”  “十一年了,聂老师,有十一年了,当初我在您手里考了特二级厨师的职称,然后就再没见过您。”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王大将军!我说[平潮楼]最近的菜肴怎么规矩多了,原来是你来掌勺了……”  ………………  “我的乖乖,这个胖子十一年前就是特二级厨师了!而且[平潮楼]刚刚把他雇来!”刘细君在一旁听的两个耳朵支棱成了荷兰风车,忙不迭地问官静:“师傅,你现在是几级厨师?”  “没级别,也不算去考,厨师重要的是手艺,不是职称。”  “特二级厨师很牛B吧?”  “很强大!这个级别每年要在国内的刊物上发表一定数量的文字才能考。”  “这么说,我们不是输定了?”  “杨英明师傅1981年就是特一级厨师了,这个胖子撑破大天,最多和杨英明师傅的炉灶功夫持平。”官静放下正在清洗的蜂王蛹,抬头一笑:“所以,我不会输。”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狂。”张美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官静。  两个红纸扇都背过了脸,拒绝和这个惹出乱子的甜姐儿废什么话。  ………………  “连切配带烹制,两分钟时间?”聂云乔先生从胖大厨的码斗里拈起一只白洁如茧的蜂王蛹,赞许地点点头:“这么短的时间,一般厨师根本不可能做出菜来,子文,我知道你的刀功和炉灶一样出色,但这么短的时间,恐怕也只能采用爆炒吧?”  “清蒸也可以,两分钟应该够了,但是蜂蛹上笼蒸味道肯定不怎么样。”胖大厨笑着说道:“聂老师你猜的对,我的确是准备用爆炒来处理蜂蛹。”  “那位小哥呢?他是谁?”聂先生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正在忙活的官静。  “杨英明的徒弟,名叫官静。”张凤翔递了一支干烟叶卷的喇叭筒给聂先生:“很厉害的一个年青人,刚刚给我们表演了一手麻利的糖汁水晶技巧,说是看电影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吗?”聂先生吃了一惊:“那他的天赋可不得了啊!”  “天赋好也要有本钱才能学人踢馆。”张凤翔挥挥手,一个学徒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蒙着白布的大托盘来到了胖大厨身边。  白布被掀开了,托盘上有一个造型古拙的宜兴紫砂茶壶和一只水晶高脚杯。  茶壶口袅袅腾起着热气,高脚杯里是殷红如血的葡萄酒,一股茶香混着酒香彻脑扑鼻而来,满室散播。  “老张,这葡萄酒……”聂先生的眉毛跳了跳。  “这是我用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唐代西域葡萄酒配方,自行酿制的葡萄酒,这种葡萄酒和欧洲葡萄酒完全不一样,已经窖了二十多年了,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这,这是……云雾茶!”聂先生掀开了紫砂茶壶的盖子,目瞪口呆地看到一股白雾袅袅腾起,化作飞鹤状扶摇直上。  “菜肴嘛,主料和配料当然应该同样侧重,我倒要看看那个臭小子怎么和我比……”老苗子很奸诈地笑了,虽然之前曾经说过不耍心眼,实际上他这个老江湖怎么可能不耍心眼呢!耍出合理的心眼才是智慧的象征!    
  聂云乔先生的脸上微微闪过了一丝不悦之色。  张凤翔把他拽过来当评委时,已经给他简单介绍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单从聂先生的个人角度出发,他对官静这种好勇斗狠的“踢馆”行为其实相当反感――在我们中国人的传统道德观念中,倚技逞雄上门砸别人的招牌,差不多和夺乞丐碗、掘绝户坟、踢寡妇门一样穷极下作。关于这一点,在06年上映的李连杰新片《霍元甲》里也有充分的阐述和说明。  不过从专业角度出发,聂先生也同样反感张凤翔这种投机取巧,以财压人的行为。  菜肴的好坏,除却厨师的技艺,主料和辅料的优秀与否,绝对占有压倒性的比重――用“蛋炒饭”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两个厨师都选用同样的鸡蛋和白饭,可其中一个用的是葱花做配料,另外一个用的却是湖虾仁、海参丁、火腿丁、熟鸡肉丁、花菇丁作配料,你说谁的蛋炒饭做出来更好吃?  一个厨师想比同行拥有更高超的技艺,要付出数以十年计的、挥汗如雨的勤学苦练和刻苦钻研,而购买一种优质的食材,只需要付出足够的金钱和极为有限的时间。  今天对阵双方选用的菜肴主料都是蜂王蛹,如果厨艺水平相差不大,配料的质量将会直接影响到成菜效果和胜负走向――这简直是一定的!  “老张,王子文师从北京康乐南菜馆,人称“横刀立马”,刀功和炉灶本就是他的强项,你弄出一个两分钟连切带做的限制规定,又拿出云雾茶和古法葡萄酒作蜂王蛹的配料,是不是有点太占对方的便宜了?你让官静现在上哪去找顶级的衬头?”聂先生悄悄问张凤翔:“你这么做,到底是心虚还是造作的狮子博兔?”  “老聂,大家用的主料都是蜂王蛹,官静要有本事,只管在这个厨房里到他想要的配料,我不会阻止的。”老苗子哈哈大笑:“不过……我也不可能慷慨到主动为上门踢馆的人提供顶级食材做衬头,你说对不对?”  聂先生哑口无言,是啊,纯粹比纯拼厨艺技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拼的都是综合实力,软件硬件两手都要抓,两手还都要硬。  一个闹钟被摆在了醒目处,比试正式开始。  胖大厨王子文主动要求第一个出马,这个特二级厨师被官静刚刚展示出的糖汁水晶技法诱起了争雄之心,他要不战而屈人之兵!  真是令人惊诧的刀功!  水淋淋的细筛箩被胖大厨猛地一拍,箩内的蜂王蛹便如蚂蚱般飞起,整整齐齐地跳落在砧板上。胖大厨手指一挑,先将菜刀弹到空中,然后就像西部牛仔转左轮枪一样,接住菜刀在手中刷刷刷转了好几圈,不得喝彩声响起,伸出左手一把按住砧板上的蜂蛹,开始眼花缭乱连环批切。  太牛B了!  这种刀功动作说是耍杂技也不为过,更难得的是效率和实用性,一般厨师如果想把蜂王蛹批成肉片,只能一个蜂蛹一个蜂蛹下刀,像胖大厨这样一巴掌按住多个蜂蛹直接批片,无疑要节省很多时间――当然,这么做也更加的考校刀章的技术。  不到片刻功夫,胖大厨已经完成了切配工作,只见他将菜刀再次左轮枪式旋转,蹦地一声射钉在砧板上,左手抹扑克牌一样顺着往下一滑,砧板上立时多出了一排排列整齐、轻薄均匀的花枝片。  花枝片又叫玻璃片,说穿了就是一种斜长条形的片,这种改刀处理最适合用于墨鱼、鱿鱼,遇热后能蜷如卉瓣,透明晶亮,用在蜂王蛹上也算是一大创举性尝试。  在如雷的叫好声中,胖大厨志得意满地将炉灶开火,用淀粉将蜂蛹花枝片上浆,准备开始爆炒。  “我靠!这家伙的刀章也太帅了吧?”刘细君一对眼鼓成了蛤蟆状,彻底被这种近似于拍电影的刀功技巧给吓傻了。  “花拳绣腿而已。”官静抱着胳膊,目光牢牢聚焦在胖大厨身上:“他的多馀动作太多也太花哨,很没必要。菜刀在他手里别说转的像左轮枪,就算转成荷兰风车又如何?还是对菜肴的味道起不了作用!做菜又不是作秀,过多玩弄这些花样不免有点画蛇添足的嫌疑。”  “你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吧?”  “细君,烹饪的真谛在于如何弄出美味佳肴,动作再花哨,菜肴味道不好也还是白搭。”官静侧过脸来呵呵一笑:“当然,我也不是说花哨的动作不好,烹饪是文化是科学也是艺术,必须有自己赏心悦目和观赏性的一面,只是我们做厨师不能故意向耍杂技方向进化,要注意过犹不及、喧宾夺主。”  “不用解释,解释等于掩饰,你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在喊葡萄酸。”细君的眼睛很崇拜地盯住了胖大厨,没想到,实在没想到,这个肥人在炒菜时,竟能用手勺与炒锅的磕碰、炒锅和炉灶的撞击、炒锅盖压炉火时的闷响、油汁与菜肴的吱啦吱啦混音,很和谐、很节奏感地交织出一段抑扬顿挫、悦耳动听的“肴之乐”。  金发小子忍不住有点怀疑,这个肥人是不是已经异变出了类似黑人的嘻哈基因?  顾盼之间,胖大厨宣告自己大功告成。  “一菜双味,[茶酒花枝片],请聂老师评判。”用抹布擦了擦手,这个胖子对聂云乔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并满脸得色地撇了官静一眼。  他将蜂王蛹上锅划油之后分为两份,一半用茶水和少许碧绿的茶叶爆炒,另一半用葡萄酒和洋葱心圈清炒,出锅后拼入了同一个盘中,盘周摆上刚刚出笼的蝴蝶夹馍,拢共用时1分41秒。  官静满脸的钦佩。  厨师用两把菜刀在砧板上斩出节奏动听的锣鼓令、马蹄令甚至将军令都是有可能的,但炒菜时既不影响出菜速度,又能姿势娴熟流畅地用手勺和炒锅敲出打击乐,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手绝活有点类似国外那些专门敲击垃圾桶盖、橡胶轮胎和自来水管的前卫乐队,不过技术难度更高许多。  刘细君这个厚脸皮凑在盘子边一嘴的口水。  盘中的“茶酒花枝”如同静态绽放的花卉,雅白、嫣红和淡绿三种颜色协调地间或在一起,配上栩栩如生的蝴蝶夹馍,俨然一副蝶恋花的图画。更难得的是那美妙的难以言喻的茶香和酒香,直追肺腑,怡然陶醉之至。  “美葱,你的[青龙酵]是越做越好了。”聂云乔先生捡起一只蝴蝶夹馍,在鼻尖上嗅了嗅,回头乐呵呵夸了甜姐儿一句。  “谢谢聂老师的夸奖。”张美葱甜甜地应了一句,用筷子搛了两片茶香花枝,帮聂先生塞进夹馍:“还请您老先尝尝王子文师傅的菜,好在心里打个底。”  “[茶香花枝]套用的是杭州名菜[龙井虾仁]的做法,不错不错,云雾茶和蜂王蛹的味道确实让人迷醉。”  “这[酒香花枝]带了黑胡椒,明显是中西合璧的风格,也不赖。”  “配以蝴蝶面夹,这道热菜双拼的吃法还真是丰富啊……”  聂先生一边品尝,一边说的摇头晃脑,直让边上的胖大厨把脑袋点成了磕米的小鸡。  “看来你的麻烦大了。”金发小子也腆着脸用蝴蝶夹馍卷着两种花枝各尝了一口,回过头来对官静连挑大拇指:“[平潮楼]号称茶、酒、点三绝,这道菜刚好囊括这三绝,你闻闻这酒香和茶香,我操啊……”  “早看出来了,他们是在用配料欺负人。”官静把目光转向了张凤翔,老苗子正和一个刚刚走进厨房大门,身穿赛车手制服的年青帅哥说道着什么。  “那怎么办?”细君笑道:“你还有没有不用配料的超级绝技?就像刚刚的[水晶蜂皇胎]一样,用不着太复杂的配料和调料,全凭技术……”  “就两分钟的时间,我除了做爆炒蜂蛹还能做什么?”  “小子,这个厨房里的烹饪原料你能找到的就只管取用……”张凤翔听到了牢骚,抛下赛车手打扮的年青帅哥,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官静的肩膀:“如果觉得不满意,你也可以打电话叫人送来,我等你……”  老苗子笑的很自信也很胜券在握,他一早吃准了官静拿不出像样的配料和衬头,如果只拿光溜溜的蜂王蛹来做菜,就算官静技术再好,区区两分钟的限制时间里,也不可能做出糖汁水晶之类的功夫菜。  “你除了认输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张美葱也在一旁俏生生地看住了官静,满脸得意的甜笑。  “别说大话!”官静从不锈钢柜台上拿起自己的黑色编织袋,这里面装着的是原本准备送给老王和老戴的金耳。  “黄金银耳?不会吧?”聂云乔先生不愧是烹饪原料的大行家,一看官静手里金灿灿的物事立刻叫出了声:“这,这,这还是野生品种!”  “准备计时。”官静洗净一份金耳,用抹布擦了擦手,提起菜刀对瞠目结舌的张凤翔指了指闹钟。  众目睽睽之下,官静将一大把蜂王蛹拍在砧板上,齐刷刷地剞上了兰花花刀――路边小摊上司空见惯的“卤汁兰花干”就是剞的这种花刀,成品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能在扯动后有渔网状的大幅度拉伸。{PS:具体操作时的下刀技法我就不写了,估计大家看了也不懂。}  炒锅上火,将蜂王蛹上浆,与金耳一同划油,兑芡翻锅淋油出盘,官静只用了五十二秒,时间比胖大厨整整快了一倍还富裕。他的动作太利飒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和不必要的花哨动作,除了勾取调料时的凌空横抄比较让人眼前一亮之外,他几乎没怎么碰过锅把和勺柄。  “聂老师,请尝尝我的[金玉满堂]。”官静面无表情地将这盘金耳炒蜂蛹推到了聂云乔先生面前。  雪白色的蜂蛹和金黄色牡丹花一般的金耳配在一起,颜色不但清爽宜人,而且感觉还很富丽堂皇,烹熟后的金耳散发着一股奇妙的菊香,与蜂蛹的淡淡油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了饕餮天堂的滋味。  不论味道如何,至少这道菜在卖相和选材珍贵度上一点不逊胖大厨的“茶酒花枝”。  “好刀功!”聂云乔先生用筷子搛起一枚蜂王蛹,往下一坠,兰花花刀特有的拉伸作用立时将这枚蜂王蛹变成了一条梭子渔网。  张凤翔皱紧了眉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官静,好像还没从野生金耳横空出世的纳闷中醒转过来。  “这菜的味道是很棒,但明显不如我们王师傅的[茶酒花枝]一菜双味来的层次感丰富。”张美葱尝了一朵金耳,立马拉住了聂先生的胳膊一阵撒娇晃动:“聂老,您说对不对……你说对不对……”  “也不能这么说,滑炒自有滑炒的风味,而且官静的操作时间也比子文快一倍,这又怎么说?”聂先生各尝了一口金耳和蜂蛹,目光赞许地看住了红纸扇:“能告诉你的动作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快如闪电的速度吗?做菜有你这样的手脚,我真是头一次听说!你师傅我也认识,老杨他似乎也没这样的速度吧……”  官静无话可说,怎么说?难道说自己的炉灶技巧其实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难道说自己练习床技练出了后遗症,把很多床技技巧融入了烹饪技巧?  “我是做素菜出身,素菜的烹制不比荤菜,旺火急炒必须手脚麻利,否则营养成份会急速流失……”想了半天,官静才支支吾吾说了一个半是半非的理由来。  “聂老师,那你认为这两道菜谁的更好?”张凤翔清咳一声,用烟锅袋指了指“金玉满堂”和“茶酒花枝”。  “一样优秀。”聂先生耸耸肩膀:“综合刀功、炉灶、色香味、时间、选材种种因素来看,子文和静哥儿用同样珍贵的原料和同样出类拔萃的厨艺做出了同样美不胜收的佳肴美馔,呵呵……我正在畅想,如果把子文的动作和静哥儿的速度结合在一起那该多好。”  “我也觉得如此。”刘细君在一旁端着“金玉满堂”舔着油乎乎的指头,月宫玉兔捣药样猛点脑袋。  “如果非要分个高低呢?”张凤翔不依不挠地看住了聂先生。  官静也同样斜眼看住了聂先生。  “那就只有一个残忍的办法了。”聂先生叹了口气:“不知道谁的勾芡技术更好……”  炒菜的勾芡是一门大学问,淀粉过多则会打团成为糨糊,淀粉过少,芡汁就会稀溜无力。淮扬菜对炒菜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技术标准――“汪油包芡”,也就是说,一道炒菜吃完之后,盘子底只能有明油,不能有任何多馀的芡汁。  事实上做到这一点很难很难,人的手毕竟不是计算机,抓起水淀粉搁到手勺里时不可能绝对精准,所以无论多么牛B的大厨,炒出来的菜都会在盘底遗留或多或少的芡汁。  现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非要分出一个谁胜谁负,只有将“金玉满堂”和“茶酒花枝”全部搛出盘子,一看盘底遗留的芡汁多寡才能得到答案。  “确实有点残忍……算了,就算是和局好了……”老苗子呵呵一笑,对官静一阵咂嘴点头,表情非常意味深长:“虽然不知道你的野生金耳是哪弄来的,但我对你的运气还是要交口称赞,事先我们没讲好打成平手怎么办,但我现在也不想再跟你们计较什么了,你们俩走吧……立刻!”  “爸爸……”赛车手打扮的年青帅哥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矫健的背影消失在厨房大门外,对着老苗子一阵报怨:“你为什么不让聂老师亮开盘底分出个明明白白的胜负!”  “你个笨小子,你想过没有,真要是输了怎么办?[平潮楼]是一块金字招牌,要是被人上门成功踢了馆,你爸以后还有脸做生意吗?承认打和至少能保证稳妥。”聂云乔先生吆喝小工给他装碗白饭过来,准备就着这两道菜填一填肚皮:“你们等我吃完,等我吃完你们就能看到真正的结果了……以我的个人感觉来看,这个静哥儿的炉灶技术恐怕比子文还要更好,子文只是比他花哨一点而已!其实优秀的厨师就应该像他那样干脆俐落,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多馀动作,有空读一读《庖丁解牛》你们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老苗子坐在一旁,咕噜咕噜吸着旱烟,一句话也不说,若有所思。  两盘炒菜和一碗白饭很快就被聂老师扒干净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官静炒的“金玉满堂”,盘底除了一汪明油之外,半点芡汁也不见,而胖大厨王子文的盘底,却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绿色、红色芡汁和亮晶晶的明油。  平潮楼上上下下,包括美食家聂云乔先生在内,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  “这小子这么做到这一点的?”胖大厨捂住了脸,痛苦地哀嚎道:“难道他的手指是天秤不成!”    
  “我的手指就是天秤!”  官静说这话的时候,正在街边的杂货店里购买猛火灶和新的炒瓢、手勺。  刘细君一直在追问他刚刚究竟是赢还是输,官静起先不愿回答,后来被问得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告诉了金发小子准确答案。  炒菜是炉灶功夫里最浅显的基础科目,撇开稍有难度的“抓炒”、“干炒”,其他炒法基本上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划油、兑汁芡、翻锅三大步骤,算来算去就属勾芡最为重要。  在这方面官静有天然的优势。  他是架势堂的当代红纸扇,自幼精修《琅琊春典》――这是一门配制108种春药的古老学问。历代红纸扇就没有人靠“戥子”(微型秤)去称配春药所需的各种药材,都是靠手去抓,凭感觉去估摸份量。  所以官静可以保证自己每次抓取的水淀粉都能妙到毫巅,别的厨师之所以做不到并不是因为他们先天蠢笨,而是因为他们没有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别说天才不天才之类的废话,民间身手灵活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做出奥运体操动作的?系统、科学的后天训练永远是专业化的唯一基石!  “嘿!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当时为什么不推翻张凤翔的和局提议?”细君不解地问道:“多好的机会啊,老苗子不是狂吗,我们要是砸了[平潮楼]的招牌看他还怎么狂!”  “今天是话赶话逼出来的局面,上门踢馆其实是件很不厚道很不光彩的事,我不想让同行难堪,所以顺坡下驴是最好的选择。”官静挑好了锅灶,将钱付给了老板:“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也不想和张凤翔把关系彻底搞死,你才来广陵,没听说过他的威风。”  “你怕他?不会吧,你刚刚还抽刀准备扎他呢。”  “此一时彼一时,不同的情况要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我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光棍打九九不加一,给人留脸面也是给自己留脸面。”  “我的猪头三师傅!张凤翔绝对是老油条一根,看他怎么对付二十四桥明月就知道这家伙白的黑的都是全花色,你等着吧,就算你今天给了他一个面子让他体面下台,他迟早还是会来找你的麻烦。”  “你放心,如果下一次他还敢那样口气猖狂对我说话,我就不是抽刀干他了。”  “妈的!难道你就不能表现的无助或者怯懦一点吗!”刘细君像个瘪掉的皮球,泄气不已,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走走走,趁咱现在好歹有两个臭钱了,先去买两身衣服穿穿,说不定以后就是寿衣。”  “你这身西服是该换换了,就跟牛屁股里拉出来的一样。”官静一边笑一边从口袋里摸出响个不停的手机:“也顺便给九霄和帕里黛古丽买一身,买名牌,去班尼路买。”  “班尼路也叫名牌?”金发小子哭笑不得地低头看看自己在意大利订做的手工西服,由于在包里蜷的过久,这件西服确实有点卖相欠佳,但有谁知道上面刷着黑漆的纽扣其实是纯金?  “电话是找你的。”官静甩了甩头发,将诺基亚6250丢给了细君:“还是个隐藏号码,够古怪的。”  “一定是我哥,刚刚我给他发了短信。”金发小子接过手机扮了个鬼脸,凑到耳朵边嗯嗯了一下,说了两句已经没事了,千万别告诉老爸之类的家常话就给挂了。  “待会我跟你去邮局,先给你爸先汇5万过去,家里替你用的钱,咱们能补上一个窟窿就先帮忙补上一个。”官静目光慈祥地看住了细君:“你这样漂流在外面,家里人一定急坏了。”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让我想起我爸,太恐怖了!”  “天地君亲师,现在世人可能已经不再遵守这个美德,但我们红纸扇在这方面一向固守传统,所以你不用难为情,替你还债其实也是我替自己还债,我是你师傅,有责任替你抗。”  “别介,等凑够五十万再说吧,现在就寄钱回去,不出两天我爸就能照着地址打上门来。”金发小子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一阵怪笑:“说这个干嘛,走,先去买身班尼路!名牌!”  ………………  九霄和尚瞠目结舌。  官静像革命先烈扯导火索一样,从怀里抽出一版子一版子硬扎扎的钞票,爆竹样响亮地拍在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给你买的衣服,试试看,不合身待会去换。”官静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身白色休闲装,递给了花和尚。  “不会吧?蜂蛹真卖掉了?”酒肉和尚溺水人抓稻草一样死死抓住衣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巨款:“知道不知道,今天中午有帮开公路赛的飞车党都找到栖灵寺来问你们俩了,排气管轰的跟打雷一样,吓得慧刚方丈差点报警。”  “嘿嘿,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蜂蛹我们谁也没卖,最后还就是卖给了张家。”金发小子大拇指猛竖,眉飞色舞地对九霄说道:“你是没看见,今天老静那叫一个帅,十几把手枪围着照样敢抽刀扎张凤翔,然后和人比菜,连着让[平潮楼]的大厨呆若木鸡、甘拜下风。”  “别把我吹的那么神,我的厨艺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一个刀功一个炉灶能说明什么?这都是我的强项,如果比冷菜,比食雕,比白案,比上屉,我能把裤子都输飞掉。”官静不爱听这个,把买回来的猛火灶接上了罐装瓦斯,调试起了火焰。  “在我们常人眼中,有刀功,能上炉灶的就是大厨。”九霄被金发小子一说,也对官静崇拜坏了:“静哥儿,你真是他妈的……你真是他妈的太牛B了……”  “赢了要仔细想想自己为什么而赢,这一次能赢不是因为我手艺过硬,而是我运气够好,如果我真有手艺,也不会在二十四桥明月被那个傣族美眉逼得当众承认冷拼不行!”官静拿起新买回来的炒锅和手勺,烤锅、沥油,将新锅呛熟,跑去外面的菜圃揪了点白菜帮子,噼里啪啦炒起了烂糊白菜。  “你们没在外面出午饭吗?”九霄奇怪地问细君。  “吃了啊!在酸菜鱼吃的,老静比较小气,坚决不肯和我去海鲜酒楼吃澳洲龙虾。”  “那他炒什么白菜?”  “你问我我问谁?”刘细君翻翻白眼,从房梁上取下了金丝雀笼子,又从被窝里抱出了镂花葫芦,喜滋滋地调起了鸟鸣和虫唱。  不一会功夫,金发小子瞪着额上的抬头纹慢慢扬起了头。  九霄和尚原本穿着班尼路休闲服正在猛吸肚腩,摆动裤腿,也渐渐地直起腰身,眨巴着绿豆眼,飕流流地呆看住官静的背影。  红纸扇大人经过几次的练习之后,似乎已经渐渐摸到了头绪,通过手勺和炒锅的敲击、锅底压火时的闷响,菜肴在锅内的噼啪声,渐渐混合出了奇特连贯的打击乐。  “待字闺中谁家小姐~  琴声幽幽拨我心弦~  盼相见日日在她门前放纸鸢~  不过人海茫茫偶然的遇见~  踏破所有铁鞋只在一瞬间~  注定沦陷你眉间~”  九霄找来一顶破破烂烂的坏草帽,罩在头顶压低眉头,模仿迈克尔积逊和周杰伦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舞台风格,扭着肥硕的屁股,扯起破箩喉咙嚎唱起了一首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少年游》。  刘细君在一旁嘻嘻哈哈地帮他伴音,不时嘀咕出一句“哦”~“耶”~“哈”~“康猛”~“狗”~或者是娇滴滴的女声京剧腔。  他们的歌声完全是在契合官静用锅碗瓢盆协奏出的打击乐曲调,似乎是把红纸扇当作了酒吧乐手。  “这首歌是我在KTV的保留曲目!”九霄和尚拍着肚皮哈哈大笑:“静哥儿,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只在网络上看过鬼佬们用七个杯子盛着不同程度的清水敲击出整齐的音律,没想到你居然比他们还绝!太酷了!”  “我发现这种打击乐有很大的局限性,只能契合一些节奏较快的音乐。”官静回头一笑:“现在敲的还不像,如果能在正规的厨房里,有调料车、水龙头,再备两个不锈钢锅盖,估计效果还要更好一些。”  “已经不错了,至少我能一下就听出是什么调子,流行歌曲朗朗上口,有个七八分像已经很拽很拽了,毕竟你不是用乐器在配乐……”九霄一把扔掉了破草帽,把满是青春痘的脸趋凑到了官静面前:“老实交代,你这本事从哪学的?妈以前怎么没见你练过?快教我……这一手用作泡妞肯定帅到掉渣……”  “我亲爱的师傅啊,能否请问您一下,什么才叫虚伪?”刘细君也阴阳怪气地凑到了官静身边,用手指绕住了师傅脑勺后的一缕长发绞来绞去:“不久之前还有人跟我说呢,做菜只要味道好就达到了终极目的,花哨多馀的动作对烹饪没有任何的帮助,怎么黄花菜还没凉,有人就在背后偷偷琢磨起了别人既无聊又多馀的偏门手艺?”  “臭小子!”官静关公了一张脸,有点恼羞成怒了:“我…你…呸!艺多不压身懂不懂……”  “刚刚学的?”九霄和尚明白过来了,这门本事恐怕是“平潮楼”某位顶级大厨的风范,跟官静显摆来着:“我靠!那傻B太二了吧?居然敢在你面前亮手艺?妈谁不知道你是过目不忘的恐怖分子,学习天才?”  “冰源于水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领教了!”金发小子搂住了官静的肩膀,对九霄抽筋一样做了个极度深寒的动作:“和尚,你不知道,[平潮楼]那个肥厨子敲的都是即兴发挥的打击乐,我师傅不同,你看,他弄出来的是完整的流行音乐――可怕啊!”  “再来一首《发如雪》听听吧,刚刚还没听过瘾呢。”九霄吧嗒着眼。  “《发如雪》?”官静抱歉地耸耸肩膀:“我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练习手艺上,哪有空去听音乐,我不是很记得清《发如雪》的完整曲调,刚刚那首歌还是平时老听你唱才听熟的。”  “你这家伙真是太变态了!”九霄龇牙咧嘴地转了转脖子:“话说,你学会这门手艺不熟悉流行歌曲可不行啊,我觉得这门手艺很适合用HI-HOP音乐来表现,反正你说过,挣了钱今晚就要请我嗨屁一下,这样吧,我不让你请我去桑拿双飞了,今晚咱们去夜总会K歌!”  “也行,我今晚九点刚好要去[金色茱丽叶娱乐总汇]和一个狱友见面,要不就去那好了,把四个新来的武僧也一起叫上。”  “我靠!金色茱丽叶我太熟了!里面我认识四个妈咪,告诉你们……”九霄神神秘秘地看了看身后,像是怕方丈突然出现,竭力压低声音说道:“里面的B组有个10号牌的夜场模特,长得狂像刘亦菲,那皮肤,真跟牛奶一样……”  “唱歌的地方还有模特?”官静从没出去玩过,在他的想法里,模特似乎一直是走T台发布时装的职业。  “我靠……”刘细君和九霄做了个被枪毙的仰头瞪眼动作,官静的纯洁让他们彻底无语。  “是妓女?”官静有点醒过味了,当场冷了脸把眼一瞪:“不准叫妓女!我们唱歌就是唱歌,公然宣淫成何体统!”  “我的乖乖,他把夜场模特叫妓女……”九霄噎了一口凉气,指着官静对细君霍霍直笑。  “难道不是吗?”金发小子奇怪地反问。  “最多算歌妓好不好?陪唱歌陪喝酒,调气氛的歌妓懂不懂?奶奶地,古乐府里起码有一半是描写野合的,唐诗里起码有一半是描写嫖妓的,宋词里起码有一半是描写**的……凭什么我们现在不能找妞陪着乐和乐和?”九霄急了:“我靠,不找妞陪,我们去唱什么歌?土不土啊?妈的,静哥儿你要是真不舍得花钱就算了,我宁可不去,我丢不起这人!”  刘细君目光闪烁地看住了官静,一脸期待的样子。  “你们这两个杂种!”官静绷着脸骂一句,也忍不住笑了。  &&&  我奶奶今天凌晨去世了,这两天我尽量保持住更新,如果实在没法更新,还希望大家稍微见谅一下。  
  晚上六点左右,栖灵寺的一伙混世魔王在官静的带领下,武装整齐地倾巢而出。  四个武僧卸掉了累赘的僧袍和芒鞋,换上了清一色的纯黑色毛领皮夹克,头上反戴格瓦拉最喜欢的红五星贝雷帽,走路螃蟹样横趟,一看就不像良善之辈。  细君身着时下已经不多见的长下摆苏联将校呢大衣,腰间是一掌宽的布尔什维克皮带,脚下蹬着哥萨克式高腰马靴。这身打扮落在他这个混血儿身上固然矫健威武、英姿不凡,可要换个正统中国人来穿,十有八九会被人误以为是下夜班的保安。  官静和帕里黛古丽穿的都是米黄色的风衣,特纯情特温柔的那种。  “如果把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让.雷诺换成大鲨鱼奥尼尔去主演,那他牵住小美人娜塔丽.波特曼的小手压马路时的场面,绝对和你俩现在给我的感觉一样。”一个幼齿阶段的小萝莉和一个体格健硕的猛男手牵手走在一起,让九霄和尚喷饭不已:“静哥儿,我说你难道就不能买身像样的衣服吗?和你妹妹穿不同尺寸却同一款式的衣服,你就不怕别人误以为你们穿的是情侣套装?萝莉控啊你……”  “什么叫像样的衣服?你是指西服还是唐装?”  “瞧瞧我的战袍,Valentino的牌子,去年挣得钱全砸在这身衣服里了……”九霄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一身血红色的西服,他今天的打扮很披头士,脑袋上顶着长长的假发:“这才是男人穿的衣服!行走江湖,总要有一身拿的出手的战袍,否则怎么把美眉?”  “这么贵?”官静吓了一跳,栖灵寺的正职和尚每年工资不低于三万,另外还有各项补贴:“我昨天在跳蚤市场帮丫头买羽绒服时,明明看到一套华伦天奴西服才卖二百五!”  “我穿的可是重金足赤的真品华伦天奴!”九霄义愤填膺了,他感觉官静是在影射他穿的是地摊上的西贝货色,耻辱!这绝对是耻辱:“你个二百五!”  “和尚哥哥,就算你穿的是真货,那你凭什么认为,只要穿名牌就能把到美眉?”帕里黛古丽俏生生地问九霄。  “丫头,你还小,不明白什么是社会!你不懂华伦天奴,但是在外面玩的辣妹有哪一个看不懂这个品牌?实话告诉你,随便哪种世界名牌,哪怕就是中国没有的,都休想瞒过外面玩得这些辣妹的火眼金睛。”九霄得意地搡了搡衣领:“现在干什么不得花本钱?想泡妞当然要花血本,就算穷死,有身好行头,照样能钓到傻妮儿……”  “我从不泡妞,因为从来都是妞泡我。”刘细君一句话就让九霄泄了气。  看看这个西贝老外金光灿烂的头发和英俊高大的外表,酒肉和尚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低级趣味!”官静长叹一声,低声吟诵起了一句前后倒置的切.格瓦拉名言:“让我们忠于理想,让我们面对现实!”  ……………………  打车来到市中心,官静拣了家装修颇为豪华的海鲜自助餐厅请九霄他们狠撮了一顿,待得华灯初上,月悬中天,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八点了,官静赶紧结账买单,又带着这帮子满身酒气的混编部队赶往文峰北路的“金色茱丽叶娱乐总汇”。  金色茱丽叶娱乐总汇在广陵也算是排的上字号的夜店,建筑装修选择的是奢侈无度的拜占庭风格,进门就是超级巨大的拱券凯旋门,左手是泊满豪华名车的硕大停车场,右手是夜总会大楼,正前方是供鸳鸯们野合的宾馆――标准的一条龙消费链。  官静一行走进夜总会的金色旋转门之后,立马有两个穿黑旗袍的领接小姐迎了上来,不远处戴着耳麦的黑制服保全也迅速把目光递了过来。  四个剽悍魁梧的武僧都露着刮的发青的光鬓角,一看便知道他们都是光头――这个发型只适合两种人,和尚或者坏蛋。  另外,刘细君的NBA身材也异常醒目而显著,格外吸引眼球。  “来个大包!”熟门熟路的九霄把手一摆:“南萍、薛婵娟来上班没有?”  “南经理和薛经理已经上班了。”两位领接小姐甜甜地笑着,一边招呼官静他们来到金碧辉煌的电梯跟前,一边用对讲机询问楼上现有贵宾八位,哪个楼层还有豪华大包空闲。  “这家夜总会共有七层楼面,第二层至第三层是蹦迪的场子,再往上全是KTV包厢,明星小姐和夜场模特加起来起码有四百人!”九霄滔滔不绝地给官静他们讲解这个销金窟的风土人情:“其实这里每晚十一点过后小姐都是要裸陪的,不用客人关照,妈妈桑会主动来说,不过我们今天带着帕里黛古丽来玩,还是算了,待会我提前和他们的领班打个招呼。”  “这么爽……”四个武僧听的直咽口水。  官静和帕里黛古丽被这里镜子般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金碧辉煌的装潢已经镇傻了,完全没有发觉九霄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感觉很一般,这种档次的场子,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刘细君对九霄挑挑眉毛,弯腰钻进了叮咚一声启开的电梯。  酒肉和尚就像一个心爱玩具被夺走的小孩,很幼稚地对金发小子瞪起了灯泡眼。  ………………  官静来的有点晚了,中型包厢已经全部客满,领接小姐最后给他们安排在六楼一个可供二十四人寻欢作乐的超豪华大包厢。  推开朱红色的包厢大门,踏上厚实如茵的地毯,官静这个土包子仿佛走进了一个未知迷蒙的世界,墙壁上的裸女油画、墙角的赝品爱神雕塑、迷你钢管舞池、超大的背投、如陷云端的真皮沙发,黯淡暧昧的灯光,这闪烁着纸醉金迷气味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手足无措和窘迫尴尬。  “这位老板,请问你们要点什么酒水?”一个身材娇小、面庞秀丽的包厢公主毕恭毕敬地过来问道,她穿着一身乳白色职业装制服,像个做工精致的瓷娃娃。  这里的公主也能这么漂亮,可想而知小姐的质素,四个武僧的眼睛顿时雪亮。  “先来两瓶芝华士和两瓶杰克丹尼斯,什么果盘、坚果之类的你看着办吧。”九霄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整个人的气质与平时完全不同,眼神开始惺忪迷离,满脸的青春痘都在趾高气昂:“还有,赶紧帮我把南萍、薛婵娟两位经理叫过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等一等!”细君叫住了包厢公主,白了九霄一眼:“你开什么玩笑?今天是老静请客又不是你请客,喝芝华士和杰克丹尼你不觉得掉份我都替老静觉得丢人。”  “公主,纯白轩尼诗你们这里有没有?还有百利甜酒、朗姆和金酒,你们这有没有?”细君很绅士地看住了包厢公主。  “金酒没有存货了,其他您要的酒都有。”包厢公主用耳麦查了一下,甜甜地给了细君一个答复,她的嘴角有颗黑色美人痣,所以笑起来很迷人:“我向您特别推荐墨西哥龙舌兰,这是我们这里刚刚进来的一种酒水,酒瓶里有原装的龙舌兰虫。”  “纯白轩尼诗给我加苏打水勾兑,朗姆和金酒加汤力水,百利甜酒加苏打水和牛奶,要全脂的牛奶,不要搞错!”金发小子用胳膊拱了拱官静,又问四个武僧:“龙舌兰酒你们喝得惯吗?”  “我们随你和静哥儿的便,你们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我们无所谓。”四个武僧也不喊官静叫色蕴师兄了。  “有没有白酒?”官静皱着眉头问道:“洋酒我不是很喜欢喝。”  “有,我们这里有泸州老窖和矿泉水、话梅勾兑的国产鸡尾酒。”包厢公主笑道。  “OK!再给我们来一盒金字茄力克。”细君咬着香烟到处找打火机:“对了,再来一杯奶昔……”  “我日!你到底有完没完……”九霄不耐烦了,对包厢公主连连挥手:“赶紧赶紧,赶紧叫让小姐们过来!”  包厢门开了,另一个包厢公主捧着一个琳琅满目的果盘搁在了堪称辽阔的水晶茶几上,多瑙河般暧昧的音乐声也随之轻轻响起。  “老话说的一点没错,饱暖思淫欲,这样的生活谁不愿意天天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官静斜靠在沙发上,搂着帕里黛古丽一阵感慨:“太资本主义了……我都闻到了这里的空气中有堕落腐朽的味道……”  “静哥儿,别鸡巴废话了,待会小姐来了你们谁先挑?”九霄用牙签插了一块西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先交代一下行情,明星小姐的小费是三百,夜场模特小费是五百,价格上虽然有差别,但你们也没必要死盯着模特,小姐里其实也有不少漂亮的!记住啊,漂亮不是关键,关键是来的妞会搞气氛,会来事!先挑,不满意就换一班再选…慢慢挑…事先说好,我要两个!”  “你挑三个都不要紧!今天老静请客,自然会让你们玩爽。”细君喷出了一串烟柱,斜乜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官静,嘿嘿笑了。  “小姐的小费怎么会这么高?”果不其然,官静立马凑过来问他了:“不是说洗头房里只要一百就能……”  “老大!现在都这个行情,这点小费不算高,你还没看过更夸张的。”细君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把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他本准备告诉官静,今晚的消费恐怕没有两万块拿不下来,但是看看官静的表情他又不敢说了,金发小子很担心这话一出口,官静会悲愤无比地抄起酒瓶,把这个包厢砸成稀巴烂。  俗话说“苦窑一日,世上千年”就是指这道理,蹲两年监狱再出来的人,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趟,就比如说这种夜总会,一般的劳改油子哪有钱来玩?可是你不来玩,你就和所谓的“上流社会”脱节,永远也别想混成大拿。  两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妈妈桑乳燕穿林一样钻进了包厢,亲热地和九霄一阵打情骂俏,紧跟着就从门外招呼进了十来个袅袅婷婷,穿着露肩宫廷长裙的漂亮小姐,一字在包厢里排开,齐齐鞠躬说老板晚上好。  包厢公主将灯光打到了最亮,供贵宾们细细欣赏。  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因为灯光骤然变亮的关系,莺莺燕燕的夜场模特们也看仔细了包厢里这群年青人的面容。  帅的天灾人祸的细君……  俊的伤天害理的官静……  两位英俊潇洒的红纸扇让她们的目光完全在咀嚼和吞咽。  有必要强调一下,欣赏归欣赏,想和她们上床的话,任你长得再俊俏也还是得给钱。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古谚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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