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怒杀阎婆惜性格要宋江给他几百两黄金是哪一回

日期:使用的,虽都是你办的,也委一纸文书,不许你日后来讨。&宋江道:&这件也依得。&阎婆惜又道:&只怕你第三件依不得。&宋江道:&我已两件都依你,缘何这件依不得?&婆惜道:&有那梁山泊晁盖送与你的一百两金子 ,快把来与我,我便饶你这一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宋江道:&那两件倒都依得。这一百两金子果然送来与我,我不肯受他的,依前教他把了回去。若端的有时,双手便送与你。&婆惜道:&可知哩!常言道:&公...有那梁山泊晁盖送与你的一百两金子的相关内容日期:一百两金子 一位贪财的巴依问阿凡提:“阿几提,我怎样才能得到一百两金子呢?” “那好办,请您今晚托人送到我家十两金子,我就告诉您得到一百两金子的办法。” 那位贪财的巴依晚上真的托人给阿凡提送来了十两金子。阿凡提把一...日期:种金子 一天,阿凡提在郊外开垦荒地,狩猎归来的国王问他:“阿凡提,你在这儿干什 么?” “陛下,我在种金子?卑⒎蔡峄卮鸬馈?“金子也能种吗?”国王问。 “当然能种,不然你金库里的金子从哪儿来?”阿凡提说。 国王虽然不太相信,但是...日期:[水浒传] 第三十四回 石将军村店寄书 小李广梁山射雁 当下秦明和黄信两个到栅门外看时,望见两路来的军马,却好都到:一路是宋江、花荣;一路是燕顺、王矮虎;各带一百五十余人。黄信便叫寨兵放下吊桥,大开寨门,接两路人马都到镇上。宋江早传下号令:休要害一个百姓,休伤日期:[水浒传] 第三十五回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八档笔彼翁??薷鎏葑由锨嚼纯词保?患?鸢汛灾性加幸话儆嗳恕5蓖妨礁霰闶芹┏窍匦虏蔚亩纪贰H词堑苄至礁觯阂桓鼋凶稣阅埽?桓鼋姓缘谩A礁霰憬械溃?宋太公!你若是晓事的,便把儿子宋江送出来,我们自将就他;日期:[水浒传] 第三十八回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 话说当下李逵把指头捺倒了那女娘,酒店主人拦住说道: 四位官人,如何是好! 主人心慌便叫酒保过卖都向前来救他,就地下把水喷e。看看苏醒,扶将起来看时,额角上抹脱了一片油皮,因此那女子晕昏倒了。救得醒来,千日期:[水浒传] 第三十九回 梁山泊好汉劫法场 白龙庙英雄小聚义 话说当时晁盖并众人听了,请问军师道: 这封书如何有脱卯处? 吴用说道: 早间戴院长将去的回书,是我一时不仔细,见不到处!才使的那个图...日期:[水浒传] 第六十二回 宋江兵打大名城 关胜议取梁山泊 话说当时石秀和卢俊义两个在城内走投没路,四下里人马合来,众做公的把挠钩套索一齐上,可怜寡不敌众,两个当下尽被捉了,解到梁中书面前,叫押过劫法场的贼来。石秀押在厅下,睁圆怪眼,高声大骂: 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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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鹏山新说水浒之宋江(压缩版)
来源:&&作者:鲍鹏山&&录入人:田凯&&发布时间: 14:14:42&&
鲍鹏山新说水浒之宋江(压缩版)
百密一疏,大祸临头
  说到《水浒传》,最难评价的是宋江。因为,他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
  你说他真心待人,他却又时时显示虚伪做作;
  你说他义薄云天,他却又心机重重城府极深;
  你说他处心积虑谋反,他却又对朝廷肝脑涂地;
  你说他为人仁厚,他却又时时做下凶残之事……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来看看这个矛盾重重的人物,看看他复杂的内心世界,看看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中的又一人生案例。
  宋江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上梁山前;上梁山后;下山后。
  上梁山前又分为三个阶段:郓城小吏阶段;逃亡阶段;流放阶段。
  上梁山后干了两件大事:架空晁盖夺权;带领兄弟招安。
  下山后,各种版本就不一样了。最多的一百二十回本说他为朝廷干了四件大事:征大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然后,朝廷对他这条"功狗"干了一件事:用一壶毒酒送他上路。而他竟然抢在死前,又为朝廷干了一件事:毒死最有造反之心的李逵,梁山事业最后归于覆灭。
  宋江出场,在第十八回(金圣叹本第十七回)。那时他是郓城县的押司,就是办理文书、狱讼的地方胥吏,所以,他以后经常自称小吏,是对自己出身低贱的一种谦卑的认同。
  在他的人生的这个阶段,他干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私放晁天王"。第二件,是怒杀阎婆惜。
  晁盖等七人劫了梁中书送给丈人蔡太师的十万生辰纲,蔡太师大怒,梁中书大惊。因为被劫地点在济州,济州府尹也跟着大惊,因为蔡太师也饶不了他。果然,蔡太师直接派人住进了他的官府,限期十日内破获,否则要请他去沙门岛走一遭。
  这可不是让他去公费旅游。什么叫沙门岛?沙门岛在今天山东蓬莱县北约五十里的海中,是北宋时最著名、最恐怖的流放地。该岛地盘小,犯人在岛户人家佣作,缺衣少食,或饥寒而死,或投海而死,或被虐待而死,总之是死路一条。
  府尹自忖他拼命读书,考中进士;接着又拼命巴结,坐到知府,哪里能就此玩完呢?蔡太师逼他,他又转过身来,逼迫手下缉捕人员,他做得更绝,对手下缉捕使臣何涛说:"我若去沙门岛,必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说完,就唤过文笔匠来,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以便将来填空。
  这哪像是一个堂堂知府呢?简直就是无赖流氓。
  被逼走投无路的何涛终于得到消息,先抓了白胜。白胜吃打不过,供出晁盖。济州府尹随即押一纸公文,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径去郓城县捉晁盖。
  这是大案,所以,何涛非常机警,为了保密,抓白胜时,三更进去,把白胜包头包脸带出来,连夜赶回济州城里来。现在去郓城县抓晁盖,也是偷偷摸摸,只恐怕走漏了消息。星夜来到郓城县,先把一行公人都藏在客店里,只带一两个跟着,径奔郓城县衙门前来下公文。
  此时,三阮兄弟已自回石碣(jié)村,而晁盖和吴用、刘唐、公孙胜还在晁盖庄上,几个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何等逍遥,却不知已经大祸临头,白胜已经被捕并供出他们。何涛行事如此机密,完全可以把他们迅雷不及掩耳收在网里。
  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最后关头,还是走漏了风声。
  这个走漏风声的人,就是宋江。
  也是天意,何涛来到县衙门前,已是巳(sì)牌时分,上午十点左右,正好知县退了早衙休息。何涛走去县对门一个茶坊里坐下,吃茶相等。这一等,却等来了当日值班的押司宋江。
  当时宋江带着一个伴当,走将出县前来。何观察当街迎住,两个人到一个茶坊里坐定,为了保密,伴当都被叫去在门前等候,茶室内只剩下何涛宋江二人。互通姓名后,何涛道:"押司是当案的人,便说也不妨。"便把要抓晁盖的实情相告了。
  他哪里知道,正是眼前这个人,最是有大妨碍,最不能跟他说的。
  宋江一听,心里大吃一惊:晁盖是我心腹弟兄,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
  此时的宋江,面临着这样的矛盾:
  作为县吏,而且是专办有关狱讼文书的吏员,他的职责是奉公守法,本县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又有上司的责罚,他有责任积极协助、参与抓捕罪犯,为抓捕罪犯出谋划策。
  但是,这个犯案的人偏偏是自己的朋友,而且是心腹弟兄!
  宋江将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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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宋江在第一时间里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置国家法度于度外,站在兄弟一边!
  兄弟现在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宋江心内自慌,脸上却十分镇定,不但镇定,还马上说出和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话来:"晁盖这厮,奸顽役户,本县内上下人,没一个不怪他。今番做出来了,好教他受!"
  晁盖是这样一个在郓城县人人讨厌的人吗?
  显然不是。
  下面知县时文彬听说晁盖劫了生辰纲,还不相信,他说:"这东溪村晁保正,闻名是个好汉,他如何肯做这等勾当?"
  可见晁盖在郓城县上下,有的是好名声。
  但是宋江为什么要说他是"没一个不怪"的人呢?
  这里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是表明他怨恨晁盖,他与晁盖不和;
  第二层是说他对晁盖有今天幸灾乐祸。
  显然都是假话。
  人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因为说假话有用。
  宋江的这句假话的用处在于:一下子就让何涛对他深信不疑。
  但问题是,何涛怀疑他了吗?
  没有。如果怀疑他,就不和他说了。
  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接下来,宋江又如何救晁盖呢?
  三步走。首先,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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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何涛此次来,志在必得,从头至尾,每一个环节都行事周密,没有走漏一点风声,要把晁盖等人一举收入网中,而且眼看就要成功。宋江此时,几乎没有什么机会。
  但是,精明的宋江还是在一瞬间想好了对策。
  宋江对何涛说:"这事容易,'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先说容易,宽何涛的心,缓何涛的意。心宽了,就容易放松警惕。意缓了,就会懈怠。你一懈怠,我就有机会。
  下面接着说:
  "只是一件,这实封公文,须是观察自己当厅投下,本官看了,便好施行发落,差人去捉,小吏如何敢私下擅开?这件公事,非是小可,不当轻泄于人。"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不仅给人处事稳重的印象,而且还显得很为对方考虑。何涛当然对宋江更加相信。
  何涛道:"押司高见极明,相烦引进。"
  何涛还是急。事实上,此事如此十万火急,宋江就该二话不说,带上何涛就去见知县。但是宋江巧妙地利用了知县小憩的机会,拖延了时间,稳住了何涛。
  他对何涛说:"本官发放一早晨事务,倦怠了少歇。观察略待一时,少刻坐厅时,小吏来请。"
  "小吏来请"有意思。为什么?因为他俩在一起,应该是"小吏带你去"。
  第一,"来"字里暗含着"去"。没有去,哪有来?这是宋江对何涛的暗示,我要离开一会。
  第二,拴住何涛,我不来请,你不要走。不要自己去县里找知县,或再转找他人。
  不知不觉,宋江已经开始控制何涛,把何涛捏在自己手心里。
 第二步,控制何涛。
  何涛道:"望押司千万作成。"
  宋江道:"理之当然,休这等说话。小吏略到寒舍,分拨了些家务便到,观察少坐一坐。"
  你看,不但稳住了何涛,还自己巧妙地脱身出来,实施报信。
  何涛道:"押司尊便,小弟只在此专等。"
  "专等",好。自己已经被控制了,还以为找到了第一责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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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还是怕何涛自己去县治,他又做了两件事:
  一是吩咐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发我还茶钱。"让他安心喝茶吧,有人买单。
  二是离了茶坊,飞也似地跑到下处,吩咐人到茶坊门前伺候。若知县坐衙时,便安抚那公人道:"押司便来,叫他略待一待。"
  还是控制他。
  何涛实在是很可怜。他被上司无端责罚,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又被宋江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已经被宋江控制了,但他还一无所知。
  宋江已经脱身报信去了,他还在这里傻乎乎地专等。
  第三步,脱身报信。
  宋江在下处牵了马,牵出后门外去,拿了鞭子,慌忙地跳上马,慢慢地离了县治。出得东门,打上两鞭,那马拨喇喇的往东溪村蹿将去。
  你看宋江此时的动作,慌忙跳上马,慢慢地离了县治。出了城门,又猛抽马鞭。
  金圣叹说:"只一上马,写得宋江有老大权术。其为群贼之魁,不亦宜乎!"
  慌忙上马,快马加鞭,我们都好理解,十万火急么。可是为什么中间却又不急,慢慢地离了县治?
  县里熟人多,急急地走,让人起疑心,慢慢地走,将来即使追究起来,也不像是报信的。
  这就是宋江的心机了。
  这样的心机,鲁智深、李逵、武松没有,连林冲也不会。
  鲁智深、李逵、武松没有,是因为他们心太直。
  林冲不会,是因为心太正。
  心太直就没有了算计。
  心太正就有了顾忌,就会有所不为。
  草莽式的率直和贵族式的正直,都做不出这样的举动。
  所以,在中国历史上,草莽英雄成不了大事,贵族做派的人也成不了事。
  成得了事的,常常就是刘邦、朱元璋这样的无所顾忌、无所不为而有心机的人。
  宋江离他们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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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半个时辰,早到晁盖庄上。晁盖慌忙出来迎接。宋江告知晁盖:黄泥冈事发了。并且建议晁盖:"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
  报完信,宋江又快马加鞭,回县里来。拴好马,又赶紧到茶坊里来。
  何涛在干什么?
  何涛在门前望。
  何涛可笑,何涛可怜。
  如此心急如焚,为什么不直接去县里?
  因为他已经被宋江施了魔法,被控制了。
  他只能在这里巴望宋江。他对宋江何等信任啊。
  宋江这样对待一个如此信任他的人,算不算过分?
  一个如此心机重重的人,玩弄一个如此老实的人,我们读者读到这里,有没有为何涛抱一回不平呢?
  宋江轻描淡写地告诉何涛,家中事务耽误了一会,然后拿着实封公文,引着何观察到县里大堂上,直至书案边,还装模作样地叫左右挂上回避牌,然后才向知县时文彬低声禀报。
  知县拆开公文,就当厅看了,大惊,对宋江道:"这是太师府差干办来立等要回话的勾当。这一干贼,便可差人去捉。"
  宋江道:"日间去,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来,那六人便有下落。"
  再一次用看似非常在理的借口,拖延时间,让晁盖等人从容脱逃!
  我们来做一个比较。
  林冲总是被别人牵着走,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武松是被自己骄傲的内心牵着走,直至走到景阳冈上,差点被老虎吃了。
  李逵是被自己躁动的本能牵着走,一举一动,看似全由自己做主,实际上,用弗洛伊德心理学的观点来看,他是毫不自觉,完全被潜意识里的欲望带着走,糊里糊涂走了一辈子。
  宋江呢?他牵着别人走。
  本来,他只是郓城县的一个小吏,他要接受县令的支配。
  何涛是上级衙门来的,他也要接受何涛的支派。
  但是,我们看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情形:他暗中控制了局面,把这两个人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牵着他们,按照他指定的路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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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宋江一出场,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而且干得如此周密,如此成功,在极度惊险之中,他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从救晁盖这一点来说,宋江确实非常的义气。
  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舍着条性命"来救晁盖,用晁盖的话说,是"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来报信,"我们不是他来时,性命只在咫尺休了。"用吴用的话说,"若非此人来报,都打在网里。"所以,晁盖感慨地说:"四海之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兄弟,也不枉了。"
  我们读《水浒传》至此,也感叹宋江的冲天义气。
  但是,"义气"是这样的一种东西:义气永远不可能对其做单纯的评价。
  当甲对乙讲义气时,往往会牵涉到他人,比如牵涉到了丙,甚至损害了丙,我们如何评价这样的义气?
  当我们不问是非,为朋友两肋插刀、大打出手时,我们如何面对来自对方的评价?
  我这样说,是因为,当我们赞赏宋江对于晁盖等人的大义之时,不要忘了,他同时是在损害别人。
  首先就是何涛。
  首先,何涛此人,并无劣迹,不过也就是一个济州公安局刑侦科科长,他的弟弟何清喜欢赌博,他就生气;被上司责罚,回到家,和老婆一起发愁,可见也是一个不失正派的普通的居家过日子的人。
  他摊上这样一件倒霉的事,被上级无端责罚,脸上刺了字,已经很是值得同情。他侦破此案,并来到郓城县抓人,是他的职责,即使我们站在晁盖的立场上,也不必要把他看作仇人坏蛋,因为他的作为,乃是职务行为,与他个人品性无关,他和晁盖等人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
  你是贼,我是警察,警察抓贼,是职责所在。你既选择做贼,你可以怕警察,但你不能恨警察,不能视警察为仇人。
  因此,我们不能因为何涛是缉捕人员,要缉捕晁盖等人,就说他是坏人。
  何涛碰到宋江,互通姓名,何涛一听是宋江,倒地便拜,说道:"久闻大名,无缘不曾拜识。"宋江请何涛上坐,何涛道:"小人是一小弟,安敢占上。"表现出对宋江的极大尊敬,要知道,何涛是上司衙门的人,如果不是敬重宋江,他完全没有必要在下级小吏面前如此谦恭。
  何涛对宋江不仅非常尊重,而且还非常信任,马上就把真实情况对宋江和盘托出。要知道,对这件案子,何涛自始至终,都非常谨慎,非常注意保密,务求把正贼一举抓获。那么,他为什么对宋江如此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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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出于对宋江本人的敬重。宋江在江湖上的名声太大,太好,所以,他相信这样的人绝不会坑害自己。
  第二,出于对宋江身份的信任。宋江是郓城县押司,这样的案子,正是他主办的范围。也就是说,在何涛看来,帮我办好这件案子,是宋江的职责所在。
  所以,在何涛看来,无论从个人私德上,还是从职业公德上,他都很相信宋江。
  如果此时我们还要批评何涛,那就只能说,他太大意,太相信人,没有考虑到宋江有可能认识晁盖,并且徇私枉法。
  但是,我们这样责怪何涛,实际上就是怪何涛没有小人之心了,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宋江之腹了。
  是的,何涛是以君子之心来度宋江,他是把宋江看成君子的。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委屈的是别人。
  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伤害的是自己。
  但是,宋江对得起何涛的尊敬和信任吗?
  从何涛的角度来看,宋江真是一个君子吗?
  正是出于对宋江的信任,他才最终办砸了事。要知道,他办砸了事的结果,是要被那昏聩而混账的济州知府流放的,所以,当他得知晁盖跑了,一连声叫苦道:"如何回得济州去见府尹?"
  而万一走漏消息导致晁盖逃脱的事实被揭穿,宋江当然要倒霉,但是他何涛能脱得了干系吗?他泄露机密给宋江,宋江报信给晁盖,追到最后,他是最大的罪人,等待他的,是何等的惩罚?他可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啊。
  后来,在石碣村,他被阮小七割了两只耳朵,成了残废,获得了济州知府的宽恕,没有被流放,这是他的最好结局了。
  仔细想想,他又何辜?是谁导致他如此悲惨的下场?
  答案是:宋江。
  所以,在宋江对晁盖的"义"的另一面,是对何涛的"不义"。
  江湖义气的致命问题,即在于不问是非,只问兄弟。
  所以,这样的江湖义气,与孔子、孟子所说的人生大义,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孔孟的"义",乃是"正义",关键在于一个"正"字。
  而江湖义气,顾名思义,致命处在于一个"气"字。
  气,就有正气和邪气的区别了。
  只问兄弟,不问是非,结果往往就是沆瀣一气。沆瀣一气了,当然是"邪气"。
  于是,江湖侠义,往往变为江湖"狭义"--很狭隘的、对局外人极其不公的"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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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岂止对何涛不义,他还对县令不忠。
  我们常说一个词,叫忠肝义胆。宋江在这件事上,即使我们承认他表现出了义胆,却没有忠肝。
  郓城县令时文彬,对宋江颇为关照,后来宋江杀了阎婆惜,因为"知县却和宋江最好",他还千方百计为宋江开脱。
  但是,当知县拆开公文,要马上差人去捉晁盖时,宋江怎么说的?他说:"日间去,只怕走了消息,只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来,那六人便有下落。"
  这看起来理由很充分,和抓白胜一样,怕走漏了消息,半夜去捉,然后再连夜审讯,接着捉下一个。
  但是,宋江实际上知道,除了阮氏三兄弟外,其他吴用、公孙胜、刘唐都在晁盖庄上,从县城到晁盖的东溪村,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马上去捉,即使有人报信,那消息走漏的速度也不会快过缉捕人员行动的速度,即使偶然脱逃,大白天也易于抓捕。
  宋江这是明摆着愚弄知县。
  但问题是,这样明摆的事,为什么县令不明白呢?
  不是县令糊涂,而是县令太相信宋江。
  于是他真的就听从了宋江的建议,一直等到夜里,才派人去抓捕,结果是晁盖等人,全部逃脱。
  我们知道,济州知府由于没有捕获晁盖等人,而被撤职,回东京听从处罚,政治前程被葬送了。实际上,如果照此处理,晁盖等正贼七人从郓城县脱逃,而且是郓城县延误时机,县令时文彬能逃脱处罚吗?如果他的官场前程被毁,难道不是拜他平时"最好"的宋江所赐吗?
  大家注意这一回的回目,是"宋公明私放晁天王"。什么是"私放"?也就是徇私舞弊,也就是"大私无公",也就是出于私心,不是出于公心;出于个人私情,不是出于社会公德。
  所以,宋江办的这件事,从不同的角度,我们会得到不同的评价。
  从晁盖的立场上看,那真是义薄云天。
  但是,换一个角度,情况就大不相同。
  私放晁盖,藐视国法,蒙蔽上官,不忠;
  欺骗何涛,致人残废,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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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出场第一案,我们就发现,宋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物,只要他想做,什么朝廷之法,什么为吏之责,他都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后来他终于逸出了正常生活轨道,落草为盗,是合乎逻辑的。
  晁盖等人逃出东溪村以后,在石碣村全歼何涛带来的五百多官兵,五百多做公的,合计一千多人命丧黄泉,何涛也被阮小七割了双耳,成了残废。这场造成一千多人死伤的惨案发生后,宋江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
  晁盖等人上了梁山后,火并了王伦,晁盖成为新的山寨之主,接着又大败团练使黄安,歼灭近两千人,生擒黄安,梁山声名大振。
  济州府太守因此被撤职,回东京听罪,新上任府尹招兵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准备收捕梁山泊好汉;一面申呈中书省,一面又下文所属州县,着令守御本境。
  文书到达郓城县时,宋江看到了。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心内寻思道:"晁盖等众人,不想做下这般大事,犯了大罪,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伤了何观察,又损害了许多官军人马,又把黄安活捉上山。如此之罪,是灭九族的勾当。虽是被人逼迫,事非得已,于法度上却饶不得。倘有疏失,如之奈何?"自家一个心中纳闷。
  对晁盖,他担心他们将来的命运。
  但是,对近三千无辜丧命的人,宋江有无负罪感呢?
  对下场如此悲惨的何涛,他有无歉疚呢?
  但是,他的郁闷并不长久,因为,他马上就交了桃花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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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中,多少人在蝇头小利上用心思,一分一毫,务求为我所有。为此一分一毫,输掉一生一世。
  专好女色的,一定是小男人
  当晁盖等人犯下弥天大罪、在梁山无法无天时,宋江这一段时间也没闲着,他讨了一个外宅,一个年方十八的小姑娘阎婆惜。
  现在有一些学者(如马幼垣),就此事痛批宋江,说他淫邪,三十多岁了,尚未娶妻,为了解决生理问题,施恩图报,占小姑娘的便宜。是这样吗?
  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委屈宋江。
  我认为,宋江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并不高尚,但也并不像有些学者说的那样,就是一个"淫虫"(马幼垣语),而且心理阴暗。在这件事上,宋江的表现,不比一般人高,也不比一般人低,他所表现的,是一般人的正常人性。
  就算他无法抗拒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的诱惑,对于他这样三十多岁正值人生壮年、却又没有妻室的人来说,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必斥之为"淫虫"。
  我们来看看宋江和阎婆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这事的起因是宋江做好事,帮着流落此间的阎婆惜和她的母亲阎婆安葬父亲,不但帮她们作成一具棺材,安葬死人,还送给她们十两银子,做使用钱。
  本来,也就过后不思量了。没有理由说宋江看到了阎婆惜以后就蓄意要占有她。
  后来,那阎婆见宋江没娘子,就央间壁王婆说媒,情愿把女儿婆惜与他。宋江初时不肯,经不住媒婆的花言巧语,就依允了,于是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所楼房,置办些家火什(shi)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
  没半月之间,阎婆惜打扮得满头珠翠,遍体绫罗。连那婆子,也有若干头面衣服,端的养的婆惜丰衣足食。
  这时的宋江,很像是那个娶了金翠莲的赵员外。
  但是,宋江毕竟不是赵员外,而阎婆惜也不是金翠莲。
  赵员外、金翠莲的模式不合宋江、婆惜的具体情况。
  赵员外是个小财主,专注于享那俗人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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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江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人,这点艳福哪里能消磨得了他。
  初时宋江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向后渐渐来得慢了。却是为何?
  原来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这阎婆惜水也似的后生,况且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
  你不好女色,女色当然也就不好你。
  老实说,如果宋江真是"淫虫",婆惜倒未必不喜欢他。
  客观地说,直到这时,阎婆惜还没有什么错。
  你宋江确实帮了人家的大忙,有恩于她,但是,爱情不随恩情走,爱情有它自己的路数。
  宋江不中这婆娘意,宋江的同事张文远,这个唤作小张三的倒十分中这婆娘意,这小张三是个典型的小白脸,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宋江偶然带张三来家,这婆惜一见张三,心里便喜,这张三是风月场的老手,婆惜的眼神他一看就明白了,以后就假装来找宋江,一来二往,言来语去,二人成了好事。
  阎婆惜自从和那小张三两个搭上,并无半点儿情分在这宋江身上。
  宋江不会讨女人喜欢,当然不能说明他道德好。
  但是,像小张三这样专讨女人好的小白脸,却定是男人的败类、女人的灾星。
  男人有两种:大男人和小男人。
  大男人盯着五光十色的世界,小男人盯着花花绿绿的女人。
  不好女色的未必是大男人,但专爱在女人堆里混的,专好女色的,一定是小男人。
  张三和这婆惜夜去明来,街坊上人都知了。宋江也听到些风声,半信不信,自个肚里寻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他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
  这宋江,若不是活乌龟,就是真豪杰。
  能忍人所不能忍,不是扶不起的懦夫,就是打不败的英雄。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宋江既然已经知道婆惜对自己没有了情分并且已经红杏出墙,而且还很宽宏大量,并不计较,为什么不干脆解除与婆惜的关系,给别人一个自由,让自己得一份清静呢?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也许是施耐庵的问题,而不是宋江的问题。
  因为如果宋江解除了与婆惜的关系,下面的情节就不是这样了。
  所以,读小说,要善于分清哪些是作者的问题,哪些是人物的问题。
  作者的问题越少,人物的问题越多,小说越好。
  客观地说,在明代的四大奇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金瓶梅》中,如果照这个标准,《金瓶梅》最好。
一个要爱情,一个要钱包(1)字体 [大 中 小]       
  好了,到此时,宋江、晁盖这一对兄弟,各自在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前行。
  晁盖做强盗,做得越来越有滋味了。
  宋江做小吏,做得越来越没滋味了。
  晁盖的人生,越来越有声有色了。
  而宋江的人生,如同阎婆惜,声色倒是有,却是别人的了。
  二者好像两条铁轨,似乎不可能再相交了。
  但是,有一天,晁盖派人来了。
  派谁来了呢?刘唐。
  干啥呢?送感谢信来了,送金子来了。
  而这封感谢信,这一百两金子,却让宋江犯下人命大案,彻底终结了他在郓城县的小吏生涯。
  两人偷偷摸摸地在一家偏僻的小酒馆见了面。
  刘唐带来的感谢信,宋江装到招文袋里了。
  刘唐带来的一百两金子,宋江只拿了一条,也装在招文袋里。其余的,推来推去,又让刘唐带回去了。
  这当然是宋江的优点,不贪。
  但是,今天的宋江,却将要为拒绝刘唐的金子而付出代价。
  这是为什么呢?
  我们往下看。
一个要爱情,一个要钱包(2)字体 [大 中 小]       
  送走刘唐后,宋江正要回到下处,却被阎婆撞上了。
  哪里这么巧呢?
  不是巧,不是撞上的,而是找来的。
  宋江不去阎婆惜那里,阎婆惜不在乎,但是阎婆在乎。
  阎婆惜喜欢的是色,所以,她要小白脸张文远小张三;
  但是阎婆喜欢的是财,所以,她明白不能离了宋江。
  这一对母女,一个要爱情,一个要钱包;一个浪漫,一个实在。
  可惜的是,张文远可以哄得婆惜火一般的热,却不能给她们钱包。
  宋江能给她们钱包,却不能给婆惜激情。
  有一个笑话:有一女,两户人家一同去她家求婚。东家的儿子长得丑,家里却富有,西家的儿子长得好,家里却贫困。
  女子的父母让女儿袒露一条胳膊来示意:她露出哪边胳膊,便示意在哪一方。
  没想到,女儿却一下子把两条胳膊都袒露出来了。
  母亲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答道:"我想在东边那家吃饭,西边那家睡觉。"
  这阎婆惜就是这个女子。她要和张文远睡觉,却又要宋江掏饭票,而且还是长期饭票。
  这怎么可能呢?
  阎婆知道这样不可能。
一个要爱情,一个要钱包(3)字体 [大 中 小]       
  对宋江而言,掏一时饭票不难,难的是一辈子掏饭票。这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活,宋江肯定不会干,至少不会一直干。
  所以,这一对母女,女儿和张三如胶似漆,妈妈却忧心忡忡,她要修补和宋江的关系。她知道小白脸靠不住。
  生姜是老的辣,眼光也是老的辣。
  于是,她就满大街找宋江,终于找到了。好说歹说,生拉硬拽,把宋江拽到家里去了。
  其实,阎妈妈也是一个可怜人。一家三口流落郓城,丈夫死了,女儿完全是个新新人类,只知道眼前享受,毫不关心生活的艰辛。一个老婆子,真是操碎了心,帮她找到宋江这样的人,借用张爱玲的话,也就是帮她找到了一个长期饭票。没想到她对宋江怎么也爱不起来。而宋江呢,偏偏又是一个不大上心女色的所谓好汉。现在这位可怜的老婆子要捏合这样的一对,可见其难。
  果然,宋江去了,阎婆惜对宋江却还是没有一点的情分。
  宋江很窝囊,还委委屈屈地在阎婆惜的脚后跟边睡了一夜,但什么事也没发生。
  好不容易捱到五更,宋江起来,忍那口气没出处,出了门从县前过,见卖汤药的王公正在县前赶早市。
  宋江蓦然想起道:"时常吃他的汤药,不曾要我还钱。我以前曾许他一具棺材,不曾与得他。昨日晁盖送来的金子,受了他一条,在招文袋里,何不就与那老儿做棺材钱,教他欢喜?"
  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叫他欢喜"四个字。为什么?因为这四个字说出了钱的最好去处:钱的用处,就在于叫人欢喜。
  什么叫"用处"?就是所用之处。钱只有去了所用之处,才有用处。
  懂得用钱来叫人欢喜了,就懂得用钱了。
  善于用钱来让人欢喜的,就是善于用钱了。
  常常拿钱来让人欢喜,就到了用钱的最高境界了。
  但是,世界上的很多人,却总是在钱上叫人不欢喜。
  能否挣钱,显示的是能力。
  会否花钱,体现的是境界。
  宋江就是天下善使银子者。我以前曾经说过,他的绰号,所谓的"及时雨",就是"及时银子"。--我的话里,有讽刺,却也有肯定。
  善使银子,必能使人。
  我们看看宋江对银子的态度:
  第一,不贪。所以在刘唐拿来一百两金子时,他受一而退九。
  第二,不吝。所以在王公处,他将这一条金子也把出去了。
  把得出银子,方做得出大事。
  生活中,多少人在蝇头小利上用心思,一分一毫,务求为我所有。
  为此一分一毫,输掉一生一世。
  要知道,这个卖二陈汤的王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宋江关照王公,没有什么算计之心,这才是境界。
没见过耍小聪明的人成大事(1)字体 [大 中 小]
  但是,当宋江去身上找那装金子的招文袋时,吃了一惊:忘在阎婆惜床头栏杆子上了。
  宋江吃惊不是因为那几两金子,而是晁盖寄来的那一封书。阎婆惜颇识得几字,若是被她拿了,倒是利害。
  慌慌急急,奔回阎婆家里来,果然阎婆惜已经看了书信,知道了宋江私放晁盖之事,在那里冷笑。
  阎婆惜恩将仇报,全不念及宋江对她以及她家人的好,反而要拿这书信讹诈宋江。对宋江提出了三个条件,前面两个条件是:
  一、人身问题--给一纸休书,任从改嫁。
  二、财产问题--婆惜身上穿的,家里使用的,都是宋江办的,也委一纸文书,全部归阎婆惜所有。
  这两件宋江都依了。
  应该说,这个小女人还是挺有头脑的,挺聪明的,知道自己要什么。
  而且,她还知道自己怎么要。
  知道自己要什么,是聪明。
  但是,知道自己什么不该要,才是智慧。
  知道自己怎么要,是聪明。
  但是,知道自己不该怎么要,才是智慧。
  智慧与聪明的最大区别在于:智慧是一种境界,包含着德性。
  阎婆惜足够聪明,却没有智慧,因为她欠缺德性。
  这样的缺少境界和德性的聪明,在给人局部和暂时的成功的同时,却也给人最终的失败: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们见过笨人、愚拙的人成大事。
  我们没见过耍小聪明的人成大事。
没见过耍小聪明的人成大事(2)
  实际上,这两项要求,能让我们同情和理解,宋江也应该早就放她自由,并赠出所有实际已经送给阎婆惜的财产。
  也就是因为宋江的延宕,才产生今天这样的危局。
  但是,婆惜很快就要她不该要的东西了,而且还使用了不应该有的方式来要。
  阎婆惜又道:"只怕你第三件依不得。"
  第三件是什么呢?为什么阎婆惜就认定宋江依不得呢?
  婆惜道:"梁山泊晁盖送与你的一百两金子,快把来与我,我便饶你这一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
  但是,这第三项条件,就是不折不扣的讹诈了。
  我们不要求阎婆惜恩将情报,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这第三件宋江还真是依不得。因为宋江根本就没收那一百两金子。
  宋江道:"若端的有时,双手便送与你。"
宋江有灰色收入(1)字体 [大 中 小]
  这我们相信,但是阎婆惜不相信。
  婆惜道:"可知哩!常言道:'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他使人送金子与你,你岂有推了转去的?这话却似放屁!做公人的,哪个猫儿不吃腥?你待瞒谁!"
  我们相信宋江,是因为我们知道事情真相。
  婆惜不相信,是因为她知道官场真相。
  宋江被委屈了。但是,宋江冤,也不冤。
  因为,宋江身处的官场,确实如同婆惜所说,没有什么干净的公人。
  宋江平时是否也贪婪?这是个说不清的问题。
  有人就说宋江一定贪婪,不然,凭着他那一点收入,以及他家中的几口薄田,他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去资助江湖上、市井中的各色人等呢?
  即使宋江不会主动索贿,但是,官场潜规则、惯例等等,也会给他带来滚滚财源。
  但是,也正是这些,在给官场上的公人带来滚滚财源的同时,也带来了负面的社会形象和社会评价。
  所以,我们说,阎婆惜这样挤兑宋江,宋江冤,也不冤。
  谁让你持身不谨,混迹于肮脏的官场呢?
  宋江没办法,提出三日之内,将家私变卖一百两金子给阎婆惜。
  我们还是相信宋江,以宋江的境界,绝不会吝惜那百来两金子。
  但是阎婆惜还是不相信宋江。
  婆惜冷笑道:"你这黑三倒乖,把我一似小孩儿般捉弄。我便先还了你招文袋,这封书,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快把来两相交割。"
  他们已经在一起几个月了,一开始还颇为亲密,每日一处歇卧,但是阎婆惜根本不了解宋江,不相信他的为人,这是宋江的失败。
  也是阎婆惜心理的阴暗。
宋江有灰色收入(2)字体 [大 中 小]
  我们相信宋江,是我们相信不管世道如何浑浊,人心如何堕落,总有人保持一份清廉,一份清白。
  但阎婆惜不相信。以小人之心度一两个君子之腹,还不算太糟糕。糟糕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天下人之腹。
  这样的人不是不再相信人,而是根本就不再相信道德。哀莫大于心死,这样的人,心死了。
  这样的人多了,社会就死了。
  小人总是无法理解君子。
  君子如果做小人,做小人之事,小人能理解;
  君子做君子,行君子之事,小人反而不能理解。
  岂但不能理解,反而要妄加曲解,曲解得君子比小人还小人。
  更糟糕的是,君子的优点,常常被小人当成弱点,甚至当成欺负君子的切入点。
  说一句过分的话,如果阎婆惜碰到的是镇关西,她敢这么对镇关西说话吗?
  宋江还在那里苦苦辩解:"果然不曾有这金子。"
  婆惜道:"明朝到公厅上,你也说不曾有这金子?"
  这就是威胁了。
  威胁威胁,就是用威势来胁迫,逼对方就范。
  它带给人双重的伤害和侮辱:
  一、它胁迫人就范,违背了人的意志;二、它还严重伤害了人的自尊心,带给人深深的耻辱感、屈辱感。
  所以,威胁别人,是下流人使用的下流手段。
  一般有自尊心的人,绝忍受不了别人的威胁。
  所以,宋江听了,怒气直起,哪里按捺得住,睁着眼道:"你还也不还!"
  那妇人道:"不还!再饶你一百个不还!若要还时,在郓城县还你!"
  又是公厅,又是郓城县,说白了,就是,不给钱,就告发你!
  问题是,这样的人,即便给了钱,也难保以后不再讹诈你,不再告发你。
黑三郎杀人也(1)字体 [大 中 小]
  宋江便来扯那婆惜盖的被,两手便来夺。宋江舍命地夺,婆惜死也不放。宋江狠命只一拽,倒拽出一把压衣刀子在席上,宋江便抢在手里。
  那婆娘见宋江抢刀在手,叫道:"黑三郎杀人也!"只这一声,提起宋江这个念头来。那一肚皮气,正没出处。婆惜却叫第二声时,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
  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
  杀了阎婆惜,宋江被阎婆揪住不放,在县前大叫杀人了。正在那里没个解救,恰好一个半大孩子唐牛儿过来,宋江一直颇为关照唐牛儿,唐牛儿见那婆子揪住宋江不放,把婆子手一拆,拆开了,不问事由,叉开五指,去阎婆脸上只一掌,打个满天星。那婆子手一松,宋江得脱,往闹里一直走了。
  宋江跑了,众做公的把这唐牛儿簇拥在厅前。知县听了阎婆的告状,呵斥唐牛儿道:"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
  唐牛儿告道:"今早小人遇见阎婆结扭宋押司在县前。去劝他,他便走了。却不知他杀死他女儿的缘由。"
  知县喝道:"胡说!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如何肯造次杀人?这人命之事,必然在你身上!"
  注意这个知县对唐牛儿说的话,第一句是斥责"你这厮怎敢打夺了凶身",说得还对,知道凶身是宋江,唐牛儿只是帮助宋江逃脱。
  可是,第二句就不对了,说宋江不会杀人,杀人的一定是唐牛儿。这就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阎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是知县糊涂吗?不是,他要为宋江开脱。
  等到验完了尸,一切都已毫无疑问,知县仍然要出脱宋江,只把唐牛儿来再三推问。唐牛儿如实招供,遭到知县的一番酷刑,打到三五十板时,前后语言一般。知县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来勘问,不惜屈打成招。
  这时张文远不干了。他知道知县的用意,于是他上厅来禀道:"刀子是宋江的压衣刀,必须去拿宋江来对问,便有下落。"
  可是这大半天,宋江早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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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远又禀告要依法勾追宋江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可是,公人来到宋家村宋太公庄上。太公却告诉公人,"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逆,不肯本分生理,要去做吏,百般说他不从。因此,老汉数年前,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籍,执凭文帖,在此存照。老汉取来,教上下看。"
  众人抄了执凭公文,回县里去回知县的话,知县又是要出脱宋江的,便道:"既有执凭公文,他又别无亲族,只可出一千贯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拿便了。"
  眼见得这个案子就要这样不了了之,那张三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来告道:"相公,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只是相公做主则个!"知县道:"胡说!前官手里押的印信公文,如何是假的?"
  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价哭告相公道:"人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
  那张三又上厅来替他禀道:"这阎婆上司去告状,倒是利害。倘或来提问时,小吏难去回话。"
  知县不得已,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去宋家村宋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来点起土兵四十余人,径奔宋家庄上来。到了宋家庄,朱仝自己带兵把住前门,让雷横去搜捕,雷横搜完一遍,不见踪影,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雷都头,你和众弟兄把了门,我亲自细细地搜一遍。"
  没想到,宋江还真让朱仝给搜出来了!
  为什么雷横没有搜出来呢?
  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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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做大梁山
  简单地说,对于梁山,晁盖要做正,宋江要做大。
  作为领袖,宋江确实比晁盖更具有战略眼光,更有远见和谋划。这谋划和远见就是,作为一个反叛朝廷的军事集团,要有前途或出路,必须实力足够强大。大到什么程度呢?
  第一,大到可以推翻朝廷,自己取而代之。
  第二,大到朝廷不能轻易消灭你,然后长期共存。
  第三,大到可以和朝廷谈判,争取自己的权益。
  总之,首先需要的是实力。
  而梁山此时的实力显然太小。
  于是,发展成了当务之急。
  要发展,就不能太保守,要主动出击。
  宋江在等待机会,而机会竟然很快就来了。
  杨雄、石秀杀了潘巧云,然后和时迁投奔梁山,在祝家店投宿,时迁恶习难改,偷了店里报晓鸡吃,与店小二闹将起来,放火烧了人家的店,还杀伤他们好几个人。结果,时迁被抓,杨雄、石秀上山来求救。
  没想到刚说到时迁偷鸡,晁盖大怒,喝叫:"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讫报来!"
  宋江慌忙劝住,道:"哥哥息怒。两个壮士,不远千里而来,同心协助,如何却要斩他?"
  晁盖道:"俺梁山泊好汉,自从火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仁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了锐气。新旧上山的兄弟们,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这厮两个,把梁山泊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今日先斩了这两个,将这厮首级去那里号令,便起军马去,就洗荡了那个村坊,不要输了锐气。孩儿们快斩了报来。"
  为什么要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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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偷别人的鸡,玷辱了梁山的名声。梁山上都是豪杰,都有豪杰的光彩,哪能容得下偷鸡摸狗之徒?
  二,被别人活捉,折了梁山的锐气。
  但是宋江的看法不一样。
  他认为:
  第一,鼓上蚤时迁原是此等偷鸡摸狗之人,并非是杨雄、石秀要玷辱山寨。所以,不该杀。
  第二,眼下山寨正要招兵买马,不可绝了贤路。
  宋江接着便请求亲领一支军马,带上几位兄弟下山,去打祝家庄。并分析打下祝家庄的好处:一是与山寨报仇,免此小辈被他耻辱;二则得许多粮食,以供山寨之用;三者就请李应上山入伙。
  宋江的话音刚落,吴用便马上表态:"公明哥哥之言最好,岂可山寨自斩手足之人?"
  这不仅是支持宋江,而且是批评晁盖。
  吴用从此,就站到了宋江一边。
  谁给他自我实现的机会,他就跟谁
  吴用本来是晁盖的知交,与宋江倒疏远,而且,他是晁盖的班底。但是,几乎是宋江一上山,他就站到了宋江一边。这其实很好理解:
  第一,他是有志向、有能力的人。
  第二,他是聪明人。
  因为有志向,有能力,他与宋江一样,有强烈的自我实现的欲望。这样的人,谁给他自我实现的机会,他就会倾向谁。他和晁盖在梁山很久了,他一定发现,晁盖不是一个有志干大事的人,而宋江是。
  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他岂能看不出来,这梁山迟早是宋江的?上一次宋江有意无意地让旧头领和新头领左右分立,他不但能看出双方的实力对比,他也一定看出了宋江的真实心思。
要发展,就要主动出击(3)字体 [大 中 小]
  吴用的话音刚落,戴宗便道:"宁乃斩了小弟,不可绝了贤路。"这简直是要挟晁盖,挑战晁盖。
  接下来,便是众兄弟一边倒地支持宋江。
  打无为军时,大家一致听了宋江,否决晁盖。
  打祝家庄时,大家又一致否决晁盖,听了宋江。
  这很让一山之主晁盖没面子。但晁盖如果再坚持己见,等待他的,一定是更大的羞辱。
  如果说,打无为军还是晁盖在某一件具体事务上屈从宋江,那么,这件事情就标志着,在事关梁山未来方针的方向性大事上,晁盖交出了决策权。
  并且,这事也开了一个先河:以后每次下山出征,宋江都用同一个借口让晁盖留守山寨,这个借口就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
  宋江,就用这个借口,垄断了带领兄弟东征西讨的权利。
  我们应该记得,当初宋江让旧头领、新头领分立左右时,他说过一句话:待以后根据功劳大小,决定座次。
  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们很容易就得出结论:
  众兄弟要有地位,就必须有功劳。
  众兄弟要有功劳,就必须下山打仗。
  众兄弟要下山打仗,就必须紧跟宋江。
  而宋江这次打祝家庄,点的将恰恰就主要是他带上山来的新头领。
  宋江将下山打祝家庄头领分作两拨:
  头一拨,宋江、花荣、李俊、穆弘、李逵、杨雄、石秀、黄信、欧鹏、杨林;
  第二拨,林冲、秦明、戴宗、张横、张顺、马麟、邓飞、王矮虎、白胜。
  宋江以外,共十八位头领,只有林冲,白胜两位是旧头领。真正属晁盖的人,可能只有白胜一人。而白胜是什么样的人呢?是无论如何扶持,无论如何给他加分,也不可能在梁山有分量的人!
  宋江够阴的。
  三打祝家庄的结果是,祝家庄被彻底夷平,祝家老小一个不留。扈家庄除了扈成逃走,扈三娘被擒,其他一门老小也被李逵杀了个精光,两座庄园的所有钱粮,都被运上梁山。从战略上讲,梁山扫清了正面的阻挡,从此,从梁山下来,越过水泊,前面一片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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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江打下祝家庄,还干了两件事:
  一、逼李应入伙。
  李应被宋江骗上梁山,抄了他的家私,将家里一应箱笼、牛羊、马匹、驴骡等项,都拿了去,又把庄院放起火来都烧了。李应有国难奔,无家可回,只得随顺了,他悄悄地对妻子道:"只得依允他过。"非常无奈。
  二、逼扈三娘嫁给王矮虎。
  扈三娘被林冲活捉,宋江叫人把扈三娘送上山,交给自己的父亲宋太公照管。当时还引起李逵的怀疑,以为宋江自己要娶扈三娘为妻。在逼迫李应归顺的第二天,宋江作席,请来众头领。宋江唤王矮虎来说道:"我当初在清风山时,许下你一头亲事,悬悬挂在心中,不曾完得此愿。今日我父亲有个女儿,招你为婿。"
  在没有征求扈三娘意见之前,就将她许给王矮虎了。
  然后是请出宋太公来,引着一丈青扈三娘到筵前。宋江对她说道:"我这兄弟王英虽有武艺,不及贤妹,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头亲事,一向未曾成得,今日贤妹你认义我父亲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与王英结为夫妇。"
  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宣布结论。
  我们要问:扈三娘会答应吗?她会答应嫁给王英吗?
  答案一定是:不会。
  原因太简单了。
  第一,扈三娘被逼成亲之时,离她一家老小一个不留被杀,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梁山泊拉上山来的钱粮财赋,一小半就是在她家杀人越货来的。此时,就逼着她嫁给仇人,有心肝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吗?扈三娘有心肝,能答应吗?
  第二,王英是什么货色啊?好色,无赖,无能,委琐,肮脏。而且是扈三娘的手下败将,而且是对扈三娘意图不轨的手下败将。扈三娘曾经的未婚夫,那可是堂堂仪表、武功一流的祝彪啊。
  但是,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扈三娘竟然答应了!
  《水浒》这样写的: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
  而且是两口儿了!
  这扈三娘怎么如此没心没肝呢?
  我们说,宋江干这样没心肝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他把花荣的妹妹嫁给秦明时,秦明元配妻子的首级还挂在青州城楼上,秦明一家老小的尸首也还卧在血泊之中。
  那时,我们痛感宋江没心肝,更痛恨秦明没心肝。因为,秦明是可以拒绝的。
  那么,扈三娘是不是也如同秦明一样,是个没心肝的人呢?
  不是。我们看到的扈三娘,从此以后,成了一个木头人,一个几乎不开口说话的人了。整部《水浒》,只有在袁无涯一百二十回本的第五十五回和第九十八回,扈三娘各说了一句话。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心死了。
潘金莲死于硬刀子,扈三娘死于软刀子(1)字体 [大 中 小]
  那么,为什么扈三娘此时没有拒绝宋江呢?
  答案是:她无法拒绝。
  第一,她所有的亲人都被杀了,包括她的未婚夫祝彪。根本没有人能保护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突然之间,她的世界全部坍塌了,张眼望去,眼前全是灭家的仇人,且个个大呼小叫,群魔乱舞。那个魔鬼一样的黑旋风李逵,就在其中,并且对她毫无歉疚。
  这个时侯,她如果拒绝,她会被撕成碎片。
  第二,把她撕成碎片的,还有所谓的纲常伦理。
  按照封建纲常,她的婚事应该由父兄做主。
  她自己的父亲扈太公被杀了,现在,她的所谓的"义父"是宋太公。
  她自己的大哥被逼逃走江湖,现在,她的所谓的"义兄"是宋江。
  现在,她的婚事就必须由这个"义父"、"义兄"做主。
  义父、义兄做主,众头领做媒,大义纲常在此,你能拒绝?
  第三,把她撕成碎片的,还有所谓的江湖义气。
  扈三娘知道,此时,她的那个温馨的小天地已经被踏平了,现在她置身在江湖之中。
  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有这里的道理。在这个强盗世界里,有强盗世界的道,盗亦有道,不遵循这样的道,就不能立足于这样的世界。
  宋江今天把众头领请来,事先并没告知大家这件事,他就是要这样的一种效果。
  那么,众头领会赞成这样的婚事吗?
  按我们的想法,答案也一定是:不会。
潘金莲死于硬刀子,扈三娘死于软刀子(2)字体 [大 中 小]
  理由一:刚刚杀了人家一家老小,现在又逼迫人家嫁给这样委琐无能的小男人,这样做太没人性了。
  理由二:二者太不般配。一般人都有这样的心理,看到太不般配的男女结婚,自然而然都要产生一种反对的心理。
  但是,这一切同样出乎我们的意料。
  晁盖等众人皆喜,都称颂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当日尽皆筵宴饮酒庆贺。
  这宋公明真是有德有义之士吗?
  这梁山,奉行的是什么样的道德标准呢?
  在这样的群体里,扈三娘内心中的深哀剧痛,能和谁说呢?
  她成了一个一言不发的人。
  她身世太惨,冤屈太深,委屈太大,黑幕太重,她无处告诉!
  《水浒》中的女人,就说话而言,有三类:
  潘金莲、潘巧云说反动的女人话。
  顾大嫂、孙二娘说正确的男人话。
  扈三娘呢?既不能说女人话,又不愿说男人话,那就只能不说话。
  《水浒》作者基本不让扈三娘说话,原因有二:
  一、他不知道扈三娘该怎么说话。所以,写不出来。
  二、他不愿意让扈三娘说那种男人腔,他不想破坏扈三娘美好的形象。这是作者心中有对扈三娘隐藏很深的温情。
  潘金莲、潘巧云是身死,扈三娘是心死。
  二潘死于礼,扈三娘死于义。
  二潘死于硬刀子,扈三娘死于软刀子。
架空晁盖(1)字体 [大 中 小]   
  还有一个细节要注意。当宋江当众突然宣布把扈三娘强嫁给王矮虎时,"晁盖等众人皆喜"。这说明,宋江决定这样做时,根本没有征求晁盖的意见。
  这很不正常。
  因为,第一,扈三娘是战俘。如何处理战俘,而且是已经关押在山寨中的战俘,当然要晁盖来定夺。至少,他也要知道。
  第二,王矮虎是山寨中人,山寨中人如此重大的个人事务,而且牵涉到战俘,当然要征求晁盖意见,至少,事先应该与晁盖沟通。
  但是,宋江显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因为这事本来就是宋江笼络人心的大动作,不仅笼络一个王矮虎,而且是全体兄弟。
  宋江要独自领受这份感激之情,要独自笼络众多的人心。
  如此一来,不仅宋江一人独占了别人的感激之情,获得了有德有义的名声,而且,把晁盖置于很难堪的境地。晁盖还不得不装着和大家一样兴高采烈,和大家一起称颂宋江。
  岂止这样的具体事务,就是梁山的整体谋划,宋江也开始撇开晁盖,自作主张了。当然,吴用已经站在他的一边,他们两人开始架空晁盖。
  五六天后,晁盖、宋江回至大寨聚义厅上,起请军师吴学究定议山寨职事。
  看这一句,好像晁盖还管事,但下面就是这样的一句:
  "吴用与宋公明商议已定,次日会合众头领听号令。"
  晁盖哪里去了?是晁盖最终没有参与商议,还是晁盖的意见被这两个人否决?
  众头领一齐都来,听候分拨工作。下面是这样的一句:
  "宋江道:………"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事务,应该是晁盖发话吧?
  即便晁盖不发话,也是吴用发话吧?
  晁盖发话,是因为他是山寨之主。吴用发话,是因为他是军师,相当于丞相。
  他俩说话,都正常。
  宋江说话就不正常。
架空晁盖(2)字体 [大 中 小]   
  现在,宋江开始调拨众位好汉,这个如何,那个如何。最后是"一班头领,分拨已定,……山寨体统,甚是齐整。"
  这话也有意味:宋江上山之前,山寨比较随意,没有什么体统。
  这是事实。
  我们比较一下梁山"三代领导人"的不同理念:
  王伦的梁山--自留地。梁山只是自家人糊口的地方。来的都是客,招待招待,礼送下山,免得时间长了,反客为主。
  晁盖的梁山--江湖公社。梁山是天下英雄豪杰的家。来的都是主,天下英雄豪杰到此,都可以海吃山喝。晁盖时的梁山,境界就是三阮的境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宋江的梁山--割据诸侯。梁山是一个政治军事集团。来的都是宝,宝越多,梁山的价值越大,势力越强,砝码越重。
  宋江上山,梁山有了新的指导思想和政治路线,这新的指导思想和政治路线就是:做大梁山,提升地位,增加砝码。
  随着这一新的政治路线的确立和指导思想的贯彻,梁山出现了三大变化:
  第一,梁山一天天大起来了。扫平了祝家庄,打破了高唐州、青州,梁山周边的环境一片开阔,声威大震,各路好汉来归如水之就海。
  第二,指导思想的变化,导致决策人的变化。梁山的领导人、决策人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宋江,宋江逐渐完成了对晁盖的超越和架空。
  第三,人才观念的变化。时迁偷鸡上山,晁盖的表现,显示出他更看重的是梁山的名声,更看重的也是投奔而来者的名声,名声不好的人他未必收留。其次才是梁山的威风。
  而宋江显然更看重增加梁山的实力,所以,对投奔而来的人,他看重的,是武功和名望,而德行次之,像董平这样的人,品行极端恶劣,但武功一流,他就刻意笼络。
  简单地说,对于梁山,晁盖要做正,宋江要做大。
  在第二十回,晁盖等人打败黄安,刚刚站稳脚跟,探听得一起客商,要从梁山泊旁经过,三阮等人前去打劫,晁盖分付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可伤害客商性命。"待到打劫得胜归来,晁盖又问道:"不曾杀人么?"在得到没有杀人的回答后,晁盖大喜,又说道:"我等初到山寨,不可伤害于人。"金圣叹更是把这句话改为:"我等自今以后,不可伤害于人。"更加突出晁盖的正直和善良。
  而宋江则不然,他为了目的,常常不择手段,伤害于人的事干了很多,并且很多都是无辜的人。
  比如下文将提到的一件事。
要杀人,李逵是最佳人选字体 [大中 小]   
  朱仝为救雷横,被判决脊杖二十,刺配沧州牢城。
  沧州知府敬重朱仝,留他在本府听候使唤。并吩咐朱仝早晚抱自己的年方四岁的儿子小衙内玩耍。
  可是,宋江为了逼朱仝上山,竟然派李逵杀害了小衙内!
  在柴进的庄上,柴进告诉朱仝:"及时雨宋公明,写一封密书,令吴学究、雷横、黑旋风礼请足下上山,同聚大义。因见足下推阻不从,故意教李逵杀害了小衙内,先绝了足下归路,只得上山坐把交椅。"
  吴用、雷横也说:"兄长,望乞恕罪,皆是宋公明哥哥将令,分付如此。"
  朱仝道:"是则是你们弟兄好情意,只是忒毒些个!"
  为了拉朱仝下水,竟然用一个四岁小男孩的性命作牺牲,陷朱仝于不忠不义的境地。
  那么,朱仝上山以后,宋江如何解释的呢?
  有意思的是,朱仝根本就没有向宋江问起这件事。
  不必问,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问了又能怎样呢?朱仝已经无路可走了。
  直到李逵在高唐州打死了殷天锡,逃回梁山,朱仝要与李逵拼命,宋江才正式就此事与朱仝陪话。却把责任推给了吴用:"前者杀了小衙内,不干李逵之事。却是军师吴学究因请兄长不肯上山,一时定的计策。今日既到山寨,便休记心,只顾同心协助,共兴大义,休教外人耻笑。"
  杀害小衙内,柴进、吴用、雷横、李逵四个人都说是宋江的主意,宋江却说是吴用的主意。柴进、吴用说是宋江时,宋江不在场;宋江说是吴用时,吴用在场却不发一言。很妙。这事成了无头案了。
  但仔细分析一下,这事一定是宋江的安排。
  一、说是宋江主意的是四个当事人。说是吴用主意的偏偏是宋江,而且只有一个宋江。尤其是杀人执行人李逵,在朱仝要杀他时,暴怒道:"是晁、宋二哥哥将令,干我屁事!"可见,杀人行动是在山上就决定好的。
  二、宋江说是吴用见朱仝不愿上山,一时定的杀人之计,有一个破绽:吴用、雷横在劝说朱仝的时候,并没有和李逵单独接触下达杀害小衙内命令的机会。事实上,在雷横、吴用把朱仝引开的同时,李逵就已经出手,根本就不是等到朱仝拒绝以后才动手的。
  三、如果宋江不是早就预谋好了要杀害小衙内,他们无须派李逵这样的闯祸王去济州。就这次行动而言,要杀人,李逵是最佳人选;不杀人,李逵是最差人选。
  我们举一个例子看看。后来吴用要上东京去哄骗卢俊义上山,点名要一个粗心胆大的去,李逵一听,马上报名,宋江怎么说?宋江喝道:"兄弟,你且住着!若是上风放火,下风杀人,打家劫舍,冲州撞府,合用着你。这是做细作的勾当,你性子又不好,去不得。"所以,如果不是派李逵去杀人,这样的在敌人眼皮底下的策反工作,哪里敢用莽撞的李逵。
  四、按照宋江的一贯作风,他不仅要朱仝上山,他还要绝了朱仝的归路,让他死心塌地,所以,小衙内非死不可。
  当初,朱仝要和李逵厮拼,被吴用等人拉住。朱仝道:"若有黑旋风时,我死也不上山去!"
  我们要说的是,山上只要有宋江,就一定有李逵,有宋江这样的头领,就一定不缺李逵这样不折不扣执行命令的人。
  这样的梁山,你去不去?
  你还得去。因为你已经被彻底断了后路。
  宋江改变了梁山的作风,在很大的程度上,降低了梁山的道德境界。
  那么,宋江要把梁山引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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