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很如何激励老公努力赚钱了却怎么都赚不到钱,我很聪慧,别人做的东西我一下就悟出思路,可是我怎么如何激励老公努力赚钱都赚不到钱?

【李照虽不是一个好人,但终究不是一个恶人。曾宝琴也许是因,但最终的一切,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本章再次一万+,估计之后完结了得精修一下,这字数章节编排怎么回事(抓头发~)

自那日从任家回来之后,曾宝琴便心事重重,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将沈翠喜的怀疑告知李照,但思虑再三,却是隐瞒了下来。

其一自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仍旧相信李照,在一切没有事实依据之前并不想说出来让李照心烦,也恐损伤二人之间的信任。其二,非常矛盾的是,她也一向清楚沈翠喜的性子,知道对方必定不会无中生有,但是回想起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曾宝琴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是以暗中着手调查李照这些年来的事情,她心中实际上是抱着要证明李照清白的打算的,可谁知,随着她逐渐深入的调查,看似了无痕迹的脉络却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令人心惊。

曾宝琴素来极是聪明,心有七窍处事通透,且心性坚韧,否则也不会在行院安稳度日那么多年。以她的性子,若李照不是她心中最重之人,她大可与之虚与委蛇,徐徐图之。可李照又偏偏不是别人,不仅仅是她的师兄,更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以,曾宝琴不会婉转迂回,既然心中有疑虑,索性就把所有事情摆在明面上,直截了当的摊牌,一次说个清楚。

临近下午的时候,如意来替曾宝琴传话,让他晚上早些回去,于是李照早早的将公务都处理好,不着急的就留到明日,来到山塘街的时候,几乎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

李照过来的时候,曾宝琴已经在廊下不知道坐了多久,面前放着刚烹好的茶,她注视着院中的玉兰树出神,那树种自从埋下之后,几年过去了,已经生根发芽,长的越发挺拔,她知道,等到春来雪融,那树便会开花了。

“师妹,我来了。”李照唇边带笑的在曾宝琴面前坐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曾宝琴转回头先是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在对方有些疑惑的想要开口之前,舀了一杯茶推过去。

“师兄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没有耽误公务吧?”

“师妹放心,今日本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说完,李照不由得想起临出衙门前方师爷的话,忽然轻笑了声。

“师兄笑什么?”见曾宝琴诧异的看向自己,李照咳嗽一声,解释道:“你叫如意让我早些回来,我心中免不了有些急迫,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走的快了些,方师爷跟不上,说我那样子,就像恨不得飞起来似的,还说…”

曾宝琴想象着李照描述的那副场景,也忍不住抿唇一笑,有些好奇的询问:“还说什么?”李照看着曾宝琴,面上难得的有了几分局促:“还说我,将来定是惧内,妻管严。”

曾宝琴抚着茶杯的手指一顿,心尖处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撞了下,一阵酸酸软软的情绪随之涌上,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就仿佛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想到自己接下来打算要跟李照说的那些话,又想到自己与李照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那么的幸福,也许从今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她心中一时酸楚交杂,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师妹?你怎么了?”李照看出曾宝琴神情不对,有些担忧。今日如意来替曾宝琴传话让自己早些回来,李照以为曾宝琴可能是想念自己了,心中不由得又是高兴又是愧疚,毕竟这几日自己手中事务繁忙,除了晚上不论多忙都一定要去陪曾宝琴用膳之外,天还未亮便要睁开眼,此时曾宝琴还在睡着,他只能在不惊醒对方的同时,小心的吻了吻人的额头,替她掖好被角,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到织造署,是以这些日子来真的是顾不上对方。

好在事情到了今天终于告一段落,李照心里想着要好好补偿曾宝琴,便迫不及待的赶来山塘街,真的就像方师爷说的那样,当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飞起来。但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曾宝琴的神情,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曾宝琴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廊下的长椅上,端起一棕色松木盒子,摆放在两人面前的桌案中央。

“这是?”李照不解的看了看面前的盒子。曾宝琴没有解释反而另起了话题:“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去了趟旧书斋,本来也只是想着寻些得趣的奇闻异志来看,却不曾想,竟让我找到一些更有意思的。”

说起来,自当年尚在闺中,曾宝琴的才气与容貌便在苏州城的众家小姐中首屈一指,就连如今也不遑多让,整个苏州城里能与曾宝琴相较的便只有任家大奶奶沈翠喜。只是他们二人的美却各有千秋,截然不同。沈翠喜双眸沉静如水,柳叶弯眉尾梢上挑,又因多年来操持任家大小事宜,自身带有一股强势又不失端庄大气的风度,而曾宝琴,眼中却似碧波荡漾,婉转流动,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温怡甜美,动人心魄,但此时的曾宝琴,嘴唇轻抿面容平静,周身隐约流露出不同于往日里的端肃来,竟有几分像沈翠喜。

李照压下心中的不安,笑着道:“哦?是什么竟让师妹觉得这般有趣,让师兄也看看。”李照伸手兴致盎然的打开桌上的木匣,但当他看见里面的东西时,面色忽然一变。

那盒子里最上面放着的,是一份邸报。邸报是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一些官场信息的文抄,这些有些年头的,只有在旧书斋才有。

“这就是师妹说的,有意思的?”

“是啊师兄,的确是有意思极了呢。”曾宝琴微微勾了下唇角,从盒子中将那份邸报拿出来。

李照垂眸片刻,先头的预感仿佛更加强烈了:“师妹,怎么想着要看这些了。”

心中既已下了决定,曾宝琴便不会犹豫,优柔寡断从来不是她的性格,悠悠的翻着手中的邸报,似乎有些烦恼:“我自认为一向了解师兄,但是如今却有人跟我说,我其实并没有那么了解师兄,我很不服气。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我与师兄分开的这些年里,师兄自是对我了如指掌,我却不知道师兄究竟过的如何。是以有些不甘心,所以我想要去多了解一些,师兄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是谁在师妹面前嚼这样的舌根?师妹你自然是最了解师兄的。”

“是吗?”看着面前曾宝琴的眼睛,李照心中一颤,一句当然竟没有说出口。

见对方没有回答,曾宝琴心中黯然,垂下眼不再看他:“一转眼,师兄上任苏州织造到今年,已是第九个年头了。这九年来的所有邸报,我尽数都已经翻遍了,说来惭愧,师妹竟不知,师兄这些年来竟是做了这么多的大事。”不待对方回答,曾宝琴举起手中的邸报看向李照:“这一份是师兄上任苏州织造第一年的邸报,是一份公门抄,上面记录着师兄因当年办事得力,得到了天子亲口嘉奖。”

见对方没有反应,而是拿起面前的茶盏一口饮尽,曾宝琴没有迟疑继续道:“苏州织造府设立于前朝,后因战事频发而废弃,九年前,也就是师兄到任的第一年,你受命重振织造府,也就是那一年,丝价上涨了两成多,很多织户买不到生丝交不上税,吃不上口粮不得不卖儿卖女,或者卖身入织造府苏州堂为匠。”微微一笑,似是感叹道:“师兄当真是如有神助,这生丝涨价的时机恰到好处,竟令师兄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将苏州堂扩张了两倍有余。”

李照抬手给自己跟曾宝琴都填了新茶,不置可否的点头:“嗯,这么看来,的确是机缘巧合。”曾宝琴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不动分毫:“只怕不是机缘,也并非巧合,而是人为吧。师兄铤而走险,先是炒高苏州的丝价,然后再不顾违背禁海条令倒卖去南洋,赚了大把的银子。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富贵险中求啊。”说完,曾宝琴笑了笑,似是有些钦佩的看着他:“师兄到任苏州的第一年,是只身前往,身边没有任何可信之人,也无丝余银钱,却可以将这苏州城搅动的天翻地覆,不得不说,师兄当可配得上枭雄二字。”

听着曾宝琴的话里有话,李照心中禁不住苦笑,他从小便知道自己的师妹有多么的聪慧,也欣赏这份聪慧,可是如今被放在了自己身上,他一时当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见到匣中的邸报之时,他心中在来时便隐隐的不安也得到了印证,李照知道,今日怕是再也瞒不过去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有些好奇,好奇自己的师妹到底能够查验到什么地步。

“师妹,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证据。”李照淡淡的开口。曾宝琴点点头,也不与之辩驳,转而从匣中拿出第二份邸报。“这是第三年的邸报,上面说漕运延误,京师无法支付官兵粮饷,兵部侍郎高大人奉命化解,转危为安。说起师兄的老师高大人,不到二十岁便入朝为官,宦海沉浮四十载,深德圣上宠爱。而师兄自登科以来,就以高大人的门人身份在官场行走,想来师兄能够任苏州织造一职,也是受了他老人家的引荐吧。”

李照微微一笑:“前些年,老师的确是对我相助良多,但是现如今我们一个远在京城,一个身在苏州,两个人相隔千里,也是许久未曾见了。”

“许久未见又何妨,毕竟还可书信往来。”曾宝琴放下手中的邸报,再次从盒子中拿出一份:“这份是同年八月的邸报,皇上派人彻查漕运延误案,最后以河政废弛年久失修,以致影响漕运而结案。”

“是啊,年代久远也再所难免,这是事实,师妹你看这些年来不是一直在修缮运河嘛。”

“事实?”曾宝琴眸中划过一抹讽刺,手中举起另外一本:“这一本,是当地文人所著的平江从残,里面记录了一些当地的逸闻旧事。这里面记载,因漕运帮丁的帮银缓发,很多帮丁生计没有着落,他们就闹上了漕运衙门,堵塞了运河,这才是漕运延误的真正原因,这,才是事实。”她直视着李照的双眼,让对方避无可避:“有人,联合漕运衙门,挪用了漕银,又因牵扯甚广,而让圣上钦派前来调查的钦差,都替其隐瞒了下来。”

曾宝琴坚定地,成竹在胸的一字一句将事实真相剥离掉最后的一层外衣:“此人,挪用漕运银两,操纵生丝价格,逼迫织户破产,再被收入织造府所用,如此环环相扣,但凡有半丝差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师妹认为,此人是我?”李照也不躲不闪,看着曾宝琴,语气淡淡的。

“难道不是吗,师兄?”曾宝琴反问。

“师妹莫不是忘了,师兄的官职是苏州织造,如何挪用漕银?”

“师兄莫不是忘了,我父亲当年做苏州知府的时候,就挪用过漕银?”

李照被曾宝琴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静了片刻,竟是有些忍不住想笑,自家的师妹一向牙尖嘴利,从前只见对方对待旁人如此,如今也这般对待自己,倒是新鲜的紧。

“且我听说,师兄的老师高大人这几年在京城广结权贵,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师兄这些年坐拥江南重镇,拥有这么多的财源,又一直感怀其提携之恩,想来一定没少给他老人家上供吧?”见李照沉默不语,曾宝琴心中一时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一直放在桌下的手指紧紧地捏住绣帕,禁不住闭上眼叹息了一声:“师兄,你赌的,实在是太大了。”

静默良久,李照先是慢慢端起茶盏仰头饮尽,然后极其缓慢的笑了,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师妹,师兄若是不敢赌,不敢有这将全副身家性命尽数放在这赌桌上的胆量,如何坐的上这苏州织造的位置啊…”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师兄,想当年我曾家是怎么败的,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还有我,是因何落入行院,师兄是最清楚不过的。都说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多年未见,我却一直固执的以为,师兄可以持身端正,恪守初心,可到头来,竟是我错了吗?原来仕途经济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会逐渐腐蚀掉一个人铮铮的傲骨与心胸抱负。可是师兄啊,你这是在步我曾家当年的后尘啊!”

曾宝琴言语中的失望与心痛溢于言表,李照心中剧痛,手中的茶杯几乎握不住,翻倒在了桌案上,剩余的茶汁洒在上面,早已经没了热气,只留下一滩水渍。

曾宝琴刚想要看过去,又强行忍住了,心如乱麻的也抬手拿起茶杯,却是刚一拿起便叫李照拦住,抢了过去。

“茶凉了,喝了伤身。”

茶凉了你刚才不是还喝了那么些杯。听到李照低沉的嗓音,那熟悉的温柔却让此时的曾宝琴几乎忍不住想要落泪。

曾宝琴红润的唇瓣被牙齿紧咬的泛了白,余光瞥见李照重新开始烧水,遂一边强忍着心中纠痛,一边将目光投向先前摊在桌上的书册:“这里还记载着漕运帮银年年都在增加,江南各地苦不堪言,民怨沸腾,而增加帮银,就是沈翠喜联合几大织家建立总账房那年开始的。沈翠喜利用总账房平定了丝价,让师兄你这些年囤积的生丝砸在了手里,是以师兄你便指使张飚去诱骗任如风将任家的生丝卖给他,好令任家担上贩卖生丝给水匪,违背禁海令的罪名,若是此事功成,不仅任家大祸临头,总账房更是会直接倒台。可是师兄不曾想到,沈翠喜为保住任如风,会献上任家传承百年的宋锦,更不曾想到,她会在我的帮助下,复原出了异色双面缂,任家不仅没倒,反而更加蒸蒸日上了。所以,师兄这些年别无他法,怕是只能用增加帮银的方式来弥补亏空了吧。”

事已至此,李照也不再隐瞒,看着铁壶逐渐冒出的白色水雾,眼神有些迷惘:“这些年,我殚精竭虑,费尽心机想要填补这个亏空,可是它就像是破洞的口袋,越漏越多,也越漏越大。师妹你可知,织造府明着是个衙门,其实就是皇上的小银库,所有不好出账的开销,都要在织造府抹平。这些年,圣上数次下江南,每次建行宫,所有人员的衣食住行,所有费用都是由两江总督,江苏巡抚,苏州,杭州,江宁三大织造府筹措办妥的,银子是在挣,但更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根本是入不敷出,所以这个亏空,这个洞也只会越来越大。江宁织造府已经连着好几任织造活活累死,而师兄我作为苏州的织造,师妹,你说师兄能不害怕吗?”

看着李照在自己面前难得流露出的脆弱模样,曾宝琴心疼的同时也忍不住怨恨:“那也不能做那些鱼肉百姓,昧了良心的事情!”她从木盒中拿出最后一份邸报:“师兄这些日子应该也知晓了吧,皇上准备派人监察户部为朝廷计财,此令一出,各地的官员纷纷为之胆寒,都在埋头处理亏空。师兄前些日子那么忙,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吧。”

她见李照低头不语,心急如焚,捏着邸报的手指几乎发抖:“师兄,朝廷即将派人来查漕运跟河工的账了。”

“师妹希望我怎么做。”李照声音浅淡,听不出喜怒。

“收手吧,哪怕是为了我,我真的希望师兄你可以悬崖勒马,我真的不想你落入到同我父亲当年一样的结果啊师兄!”曾宝琴眼中含泪,一字一句中无不是哀戚与乞求,几乎泣血,她只要一想到李照可能会有的结局,可能会如当年她的父亲那般,便心如刀绞,即使李照变了,即使李照不再像当年她记忆中的那般,但曾宝琴依旧无法放弃他,无法亲眼看着他走入那般无法挽回的结局。

铁壶里的水已经滚开了许久了,李照拿出棉布包裹着把手,将水注入到茶壶之中,先是将茶递给曾宝琴,柔声道:“喝口茶吧,说了这许久话,嗓子都干了。”

曾宝琴怔了怔,低头看向面前的茶杯,微黄的色泽打着旋儿的晃动,氤氲了视线。

“若是我不罢手,师妹当如何?”李照给自己也斟了杯茶,目光随意的落在那木盒中,放在最下面的,是一封信。

曾宝琴听到这句话,一时几乎心痛的无法呼吸,染着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扎入掌心,深吸了口气:“我写了一封匿名信,只要把信派人送到户部,将漕银的事情抖出来,那朝廷就一定会派人来查。”

李照挑眉:“师妹,这是想要大义灭亲了?”

这回换曾宝琴不说话了,她一直望着手中的茶杯出神,直到杯中漾荡着的水波停止,才抬起头直直的与李照对视,二人皆没有说话,沉默半响,曾宝琴率先伸出手将那封信拿出来。

却是被她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望着李照难得怔楞的模样,曾宝琴却是微微一笑:“师兄可知,这些日子我想了许久,若你并非是我曾宝琴竭尽全力也要守护住的心爱之人,若你只是我的师兄,我定然是要大义灭亲,为苏州城的百姓除掉你这只蠹虫。但是,此时此刻,在一切证据尽数摆在眼前之时,我仍旧在心里抱有一丝幻想,即使非常渺茫,即使…那可能只是我一个人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

但是我还是想要恳求你,师兄,回头吧,我说过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与你共担,哪怕是这无法弥补的亏空,我也会同你一起承担,我们可以进京去请罪,无论到时候是什么后果,我都不会怕,只要能够与师兄你一起,只要师兄你能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经历过当年曾府之祸,入过了行院,宝琴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此生唯一最害怕的,是师兄你越走越远,远到我再也看不见了。”

听到这些话,看到曾宝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放在自己面前的真心,李照如何能不感动,他本以为,今日二人之间除了恩断义绝,再无第二条路可选,可谁知,曾宝琴却主动给了他一条路,一条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路。他从跟曾宝琴在一起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因为他知道终究会有这一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而曾宝琴又一直心细如发,早晚会察觉到。

曾宝琴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不精巧,就连史实明迹、政要国策亦是通晓一二,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是以沈翠喜那日说,有些事,唯有曾宝琴能为,其他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不可为之,曾宝琴能够将一切查出来,李照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甚至于,他心中竟有些窃喜,有些庆幸。

窃喜曾宝琴终于发现了,庆幸发现这一切的是曾宝琴。也许,至此以后,他的一切都可以尽数展现在对方眼前。

也许,这将会是他的新生。

“师妹,如果我说,我并非真的想要针对任家,你相信吗?就算没有沈翠喜送出那幅宋锦,最后,我也会保下任如风。”

曾宝琴微微睁大了眸子。

“师妹当真觉得这些年来的事,都是出自于我的意愿吗?”李照突然哂然一笑:“师妹你知道吗?这些年,白日看起来我风光无限,可到了晚上,我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乎夜夜从噩梦中醒来。同师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这些年来最幸福最安心的日子,几乎都让我忘记了,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照的话让曾宝琴愣住了,若是这一切都并非出于李照本心,那到底...曾宝琴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个猜测,正想询问却被李照的话打断了。

“师妹之前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李照歪了歪头。

皱了下眉,曾宝琴依稀觉得眼前的李照神情有些不对,想了想还是开口:“师兄在宝琴心中,一直是霁月清风,朗照乾坤,心怀理想的好儿郎。”

“霁月清风?朗照乾坤?心怀理想?师妹,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李照止不住的笑出声,然后仰起头竟是越笑越大声。

他李照一向冷静自持,克己情绪到近乎分毫不形于色,但是今时今日,听到曾宝琴的话,却是如何都忍不住了。

“师兄?”曾宝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心中一切的疑问都顾不上了,面露担忧的看着他。

“师妹。”李照摇了摇头,看向曾宝琴,目光专注执着,又悄然隐藏着数不清的绝望:“就让师兄来告诉你,真实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一只手撑在桌案上,慢慢起身向曾宝琴靠过去,在逐渐贴近对方耳畔的过程中,强势又暗含怯懦,呼出的气息温热,打在曾宝琴的耳廓上,让人有些痒的缩了缩,想要躲却被李照一把拽住,李照的声音低沉又似乎带着些危险,他似乎是在笑,但听起来又像是在哭:“师妹啊,师兄早已经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了,如今的师兄就是一条狗,一条听命于高大人,牙齿锋利的狗。”

那话入耳的一瞬间,曾宝琴就像是白读了那许多年的书,几乎听不懂,直到反应过来时,那话中的含义却宛如石锤,顺着血液狠狠地砸进了曾宝琴的心脏上,若不是李照还拽着她,她几乎站立不稳。

“师兄…你…”曾宝琴唇瓣颤抖,看着李照的目光又是震惊又是心痛,她先前便猜测在李照背后也许有真正的幕后黑手,如今李照所言正是与她的猜测相呼应,可是此时她心中并没有轻松许多,而是在听到李照对自己的形容之后,想着李照这些年来的种种无奈,心脏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反复挤压着。

“师妹,其实我很高兴,真的。”李照轻抚上曾宝琴柔嫩的脸颊,由衷的微笑着:“我很高兴你能发现这些。”当曾宝琴翻出那些书,证据,与李照当面对质的时候,他先是害怕,恐惧,但接着,他却从心底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心中一直压着他的沉甸甸的重负被卸下了,仿佛自己在曾宝琴面前最后的一丝伪装被揭开,那一直束缚着他的一层枷锁,终于能够摆脱了。

如今,他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秘密。

李照伸出食指抵在曾宝琴娇软的唇瓣上,阻止了对方开口,他眼神温柔,轻声说:“师妹,师兄带你去一个地方。”

从山塘街赶到织造署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李照特意嘱咐所有人都不要来打搅,是以四下很是安静。

打开书房内的暗门,李照心中的最后一件秘密,也终于暴露在曾宝琴的面前。

曾宝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间密室里,墙上布满了曾宝琴的画像。或坐或立,或烹茶或抚琴,或唇角含笑,或眉间微蹙,这些画像形态各异,但无不是形神兼备,灵动异常,可见画就之人的良苦用心。目光落在正中央的一幅最大的画卷上,那上面画的是一株盛放的玉兰树,在层叠的花枝掩映下,一个少女从中探出头来,娇俏而令人爱怜。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曾宝琴眼中不由得湿润蔓延,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些,都是师兄你何时画的?”

许是时间有些久了,李照似乎也有些记不清,微微眯了下眼,回忆道:“同师妹分开之后,每年,每月,每天,或者想念师妹时,都会画上几张,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来纾解对师妹的牵挂了。”

“那这些又是什么?”曾宝琴用手帕按压了下眼角,暂且压下心中的波动,转身面向摆放在另一侧的众多箱子。那箱格上面,有数不清的金银,除了那些画,几乎填满了整个密室。

“这些,都是属于师妹你的。”

“什么意思?”曾宝琴吃惊的看向李照。

“师妹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曾家出事那年,也就是你初入行院的第一年,我去找你,还省吃俭用攒下了六十个铜板吧。”见曾宝琴点头,李照来到一旁的第一层箱格面前,从上面拿下来一堆铜板,摊开的掌心上,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个。

见曾宝琴低头看着那些铜板,李照也随手将掌心中的铜板拾起,在手中把玩,有些追思:“从那一年开始,我每月拿了俸禄便会攒起来,想要留给你赎身,就这样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攒,但都很少,直到,我成为苏州织造,能攒下的钱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曾宝琴眸中复杂,她既想心痛的扑到李照怀里,又想愤恨的训斥对方,这么多的银钱,哪里只是当了苏州织造便能轻易得到的,除了中饱私囊,私收贿赂,只怕李照贩卖生丝的钱也有不少在其中。

听到她的质问,李照却勾起唇角,露出笑容:“这满室的黄白之物,是我心中最后的秘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见曾宝琴看着自己目光中的怀疑,李照无奈的道:“今日已经这样了,索性便将这些年的一切尽数告知师妹,等我说完之后,师妹当可以给我一个答案,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师兄都接受,也算是给我一个痛快了。”

李照说完将铜板放回箱格里,目光扫视了满室的金银一圈,然后迈步走到正中央的画卷面前,看着上面画着的少女,眸色柔软:“当年我拼了命的想要考取功名,想着若是能得到一官半职,就可以回去跟老师求娶你,如果老师不答应,那我也可以继续努力,一方面争取高升的机会,另一方面可以让老师看到我的决心与诚意。但没想到,当我真的高中了,当我回去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有曾府下狱的消息。我只能去求高大人,之前他一直想要收我为门人,却被我拒绝,于是我答应他从今以后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只要,他能够去跟圣上求情,保住你跟曾夫人的性命,但是奈何天不助我,事与愿违,虽然高大人去求了情留下你们的性命,但是曾夫人自缢,你却落入行院…”

“所以这些年,你因为高大人救了我一命,才不得不听命于他?”曾宝琴心里揪得厉害,所以李照才说,自己是高大人身边的一条狗吗?

“其实也不尽然,这终究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开始,因为对我还不信任,我并没有接触到高大人核心的事务,直到那一年,我终于攒够了五百两的赎身银,满怀欣喜的想要替你赎身,行院妈妈却说要五千两才够,可我当时一年的俸禄也只有一百多两,而就在这之前不久,因为几年来我办事牢靠,高大人逐渐开始信任我,便想要举荐我任苏州织造,为其敛财。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我知道,一旦踏入便会犹如泥足深陷,再难抽身。但是,赎你出来的希望就在眼前,我怎能容忍它就此破灭,我已经无法忍受你再在那里呆一天了,于是…我便答应了。”

李照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抚摸那画卷之上的少女,却在即将触碰之时蓦然停住了。

“我既然开始成为他的心腹,为其做这般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令他全盘倾覆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够全然放心我的,不在当中贪财,收受贿赂,留一些把柄在他手里,让他以为能制住我,他又怎么能安心呢。是以这些年,我收受的银钱里,一部分没少有他的推波助澜。”

的确,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违背国法贩卖生丝,挪用官银为己用,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可以杀头株连九族的大罪,若高大人可以全然信任李照,倒是枉顾他浸淫官场还风生水起那么多年了。

得知了这些年的真相,曾宝琴又是震惊又是痛苦,她几乎在这一刻开始恨自己,一开始对李照的欺瞒与失望,尽数化为了对自己的厌弃:“所以,让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是我,曾宝琴。是我,连累了你,让你不能再恪守本心,让你落入了这般境地。”

“不是的!”李照突然转过身,大声的道,他目光紧紧地锁住面前的人,仿佛生怕对方逃掉一般,脚下一步一步的朝曾宝琴走过来,声音郑重:“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师妹你丝毫不相干。”

曾宝琴眸中积聚着水光,模糊了她的视线,神情凄婉:“如何不相干?你分明是因为我才…”

李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曾宝琴面前,捧起对方的脸颊,轻声诱哄:“嘘…师妹,不是的,你听我说。真的不是因为你,至少不全是因为你。今时今日,这都是我李照自己的选择。当初曾府出事,我本可以选择其他人,或者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来获得实力,但是因为我过于心急,而去找了高大人,这是我的选择。

后来,就任苏州织造之后,也并非没有其他的方法,但是我依旧选择了捷径,这也是我的选择。再有,高大人之命不可违逆,但是,我也可以另想其他对策,但是我没有,我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做出了一桩桩不可挽回的事情,这,同样是我的选择。甚至于到了后来,我也因为这些年的沉浮,而逐渐丧失了抵抗之心,也想要尽可能的往高处走,这与师妹你更是毫无关联,是我自己逐渐迷了眼,没能守住底线。所以,这一切到最后,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真的与师妹你没有关系,师妹万万不可自责,不然师兄今日会后悔同师妹你说了这些话的。”

曾宝琴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男人,看着他竭尽全力的解释着,唯恐自己愧疚心伤,她此时此刻,前所未有的觉得,无论这个男人做过什么,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即使与记忆中的再不相同,那一颗对待她的真心,都依然炽热滚烫,从未改变。

曾宝琴将头深埋进李照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对方。李照感受到胸前的衣襟濡湿,眸中忍不住透出笑意来,他似是松了口气:“师妹,你可知道我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既想要你知道真实的我,又害怕你知道真实的我之后会对我失望,会离开我。所以,这些日子,我真的非常的矛盾。师妹能够回应我的感情,我真的感到非常幸福,这是我李照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同时,我也非常的恐惧,恐惧这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终究会烟消云散,这种恐惧让我极度痛苦。是以我每一晚在师妹入睡之后,都要无数次悄悄描绘你的容颜,无数次确认师妹是真实存在的,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既不会离开你,你也休想要离开我。”曾宝琴糯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从李照怀里传来,那有些蛮不讲理的态度令李照失笑,心脏更是软成了一团。等到曾宝琴平静下来,看到身边的那些金银,皱了皱眉:“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办?”

“拿去弥补亏空吧。”看见曾宝琴眼睛一亮,李照忍不住笑着说:“我寒窗苦读,出人头地,为的可不是填补亏空啊。”

李照拍了拍那些装满银钱的箱子,说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师妹,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你就不曾想过,为何师兄一直没提起要与你成婚之事?”

这话题转的突然,曾宝琴被泪水洗涤的更加透亮的眼珠微动,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自然是想过的,只是我心中以为,只要你我二人两情相悦,真心相对,即使不成婚也没什么,依旧可以相扶相依,白首与共。”

自己的身份苏州城里无人不知,曾宝琴即使想过,也不可能当真想要损了李照的声誉,影响对方的仕途的。

即使对方没说出口,李照也都懂,所以他笑了:“师妹说的是,只是师兄,还是想要许你一场大婚。”

他在曾宝琴惊讶的睁大双眸的同时,坚定而又认真的承诺:“师妹,师兄以这满室十万两黄金,三十二万两白银为聘,为你举行一场全苏州城最盛大的婚礼可好?”

曾宝琴从惊讶到平静,静静注视着对面的人半响,忽而眸中滚落下一滴泪,然而看见李照一脸紧张,手足无措的安慰自己,又忍不住破涕而笑。

“师兄,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但同时,我又非常的心疼,非常的愧疚,心疼在不知不觉中,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愧疚于终究是我害了你。”

“师妹,师兄说了,你并没有…”听见曾宝琴这么说,李照心中一急,正想要继续解释,却被曾宝琴打断了。知道对方不想要自己这么说,曾宝琴也没再纠结:“师兄,你听我说,我并不在意这些,真的。无论婚礼是否盛大,甚至无论有没有婚礼,都不重要。”

她慢慢走到距离李照不过半步的位置,抬起手抚摸着李照的眉眼轮廓,笑容灿烂恍若朝霞,眼中却含着热泪:“对我而言,真正在意的,重要的,不过是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顺遂平安,白头到老。哪怕你不再为官,不再是苏州织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人,甚至只是一个画师都好。这样的话,师兄写字,画画,宝琴替师兄装裱,倒也算是相得益彰了。只要能够跟师兄一直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宝琴就觉得,这当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了,如此,便再无遗憾。”

李照听完这番话,一时心潮涌动,情难自已,他低下头去寻曾宝琴的唇,小心的覆盖其上,辗转反侧,极尽缠绵。

至此以后,他们二人便是真的坦诚相待,亲密无间了。

一吻过后,李照与曾宝琴额头相抵,看着自己在对方眸中的倒影,声音低沉:“这些钱虽然还不够完全将亏空补上,但是至少可以弥补一半。若是将我手里的生丝再按正常价格卖出,就算是补了一大半了。剩下的,若我进京向高大人请罪,自请革职免官,也许可以争取圣上宽大处理。”

“师兄你的意思…?”看着曾宝琴惊喜的将眼睛睁得溜圆,李照不由得笑出声,心尖一捏处软软的,也热乎乎的。

“师妹无论想要什么,只要师兄能够做到,都会答应你。”

(下章完结,能铺的都铺了,也该收尾了,嘿嘿,之前发的那段话是在下更里~奸笑)


10年前我有一次我去上班下班之后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我就在外面买了一袋包子。一边吃一边往回走。走过一个天桥底下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流浪汉疯疯癫癫的,头发很长,穿得很脏,在那个桥底下的墙壁上写字。

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写的居然是《道德经》。

我顿时感到非常惊奇,这个人居然在写道德经,显然很不一般呢

我就走过去问道:吃饭了吗?

那个笔法非常的潇洒,大气豪迈。

我把包子递过去说吃点包子吧。他也不搭理我,用手拿过来就吃,一边吃一边写。

我问他。你会写道德经,应该有点文化呀。

他笑着说:什么叫有点文化?我原来是大学的教授啊。


我说是吗?难怪?你是教什么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搞成这样呢?

他说:我后来得了病,病好了之后,我也觉得人生过得很没有意思,我在大学里净干那些没什么用的事,基本上在误人子弟,我不想再这么虚耗我的生命,后来我无心教学,学校也对我可有可无,再后来我就离婚了,所以我出来在外面流浪。

我心想,你可能是脑袋有点问题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混成这样呢?

于是我说:那看样子你应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他说:你说得很对,以前的我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论聪明,应该说我是尖子上的那一撮了。

我问他:你这么聪明照道理是不应该走上这条路啊?

他说:正因为我聪明,所以我被聪明误。我在人生的途中被聪明耽误了差不多半辈子,根本找不到我的生命的真谛。

我说那你聪明到什么程度?

他说:我聪明到不管是什么书拿来,我一看就能记住,就能够搞得差不多明白。西方的哲学有很多的著作在我那里都不在话下。哪一个人说的哪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

我的聪明程度让我无法跟任何愚蠢的人对话,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蠢。

我接受不了别人跟我谈话,一两句话都说不清,说不明白。我那个时候对学生很没有耐心,经常骂学生,因为在我眼里他们没有大学生应该有的智慧。

因为我聪明,带给我的这种傲慢让我吃了很多亏。傲慢让我看不起人看不起事让我变得虚浮不实际。

我自以为我看懂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包括国际大事,哲学上的事情,包括文化上的事情,我都觉得我的道理我的认知都是对的,别人的认知都是错的。

我极少有崇拜的人,没什么人能够入我的眼睛。


因为如此,其实我的情感也很空洞,我在家里面,对我的妻子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情感。我常常把他当成一个研究的对象。因为聪明的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很自私。自私到完全不考虑对方的任何感受,以自我为中心,只要求别人对我怎样,并不要求自己去付出。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变得越来越冷漠。你要知道冷漠是很可怕的,冷漠是会侵蚀你的灵魂的。

当一个人变得冷漠,就算他再聪明他也毫无温暖可言。

我在学校里面经常能够在争名夺利上。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我原来在学校深受器重,各种好处都捞到手上。年纪轻轻我就发表了很多论文,并且得到教授的职称。

我享受着名誉和别人崇拜的眼光,我经常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说着那些我可能并不怎么深入了解的知识和观点。我没想过要去影响别人,我只享受在讲课的时候,让别人崇拜,让别人觉得我很有学识很有思想。

我太自以为是了,因为聪明会让我整个人都变得极其的自以为是。我从来不接受别人反驳和抬杠,只要有人跟我争论,我必须要把他搞输为止,就算道理上讲不过人家,我也要在气势上或者技巧上把他赢了,我才能够安心,我才能够睡得着觉。

其实我并不是很贪钱,但是在哲学在文化上这一块我必须要拿捏得死死的。我不承认还有人比我更具有思想,我不承认还有人能够说得过我。还有人能够比我了解这世界更深刻。

直到我有一次去一个寺庙。和一位老和尚相谈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彻底地改变了我自己的想法,因为老和尚的智慧把我打得心服口服。

我那一刻终于明白过来,我自以为是的聪明根本不能叫做聪明,只能叫做偏执。

从那时候开始,我静心学佛。并且天天开始忏悔,我忏悔自己自以为是的这些年过去,我发誓要把自己杀死。我要亲手把自己解决告别过去的自己,重新活过。

学佛之后我才发现,世俗所说的聪明,一旦执着就会变成障碍。


因为我深有体会,总觉得自己看书多懂得道理多,别人说不过我,看事情总觉得都明白了,这种叫自以为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多了、过剩了、炽热了。人就糊里糊涂,实际上是陷在糊涂里出不来。

这道屏障不打破人没有办法突破,没有办法前进。

基本上一辈子都会在自以为是这个漩涡里面转的晕头转脑,无法解脱。

所以老子说,绝圣弃智。因为你不把这些自以为是的世俗聪明,把它抛弃。你绝对没有机会返璞归真回归到人的原始天真的一面。

你能做到绝圣弃智,你就能做到绝巧弃利。你要知道,抛弃世俗聪明,并不是让你变成傻子,而是要你不执着这些东西。

你依然可以看很多书,学很多知识,依然可以对待事情聪明灵巧,这都不冲突不妨碍,只不过你再也不以这些东西为你的优势,不把他们拿来当你的核心。你不再炫耀他们,也不再刻意去为了这种事而蝇营狗苟。

世俗的聪明才智,本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过度的在乎他了。

很多画画的人最能够清楚这东西,画画总是想达到一个最高境界,可是一直在技法里面摸索和折腾,总是在炫技总是逃不过技法对自己的捆绑,

所以很多画家一直画了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突破这层屏障。可能他需要有一天忽然明白这个道理,把所有这些后天学来的技巧这些聪明的画法都抛弃了,抛开了才能回到返璞归真那种古拙的感觉。

实际上其他事情其实都一样,比如唱歌,比如书法,比如写文章,比如做人通通都是如此。过多的在乎技法,在乎术的层面,就一定会离道离得很远。

其实并不是技法的过错,而是你执着技法的过程。术有什么过错呢,术也是来自于道的,只不过你只执着于术,你就偏离于道了。

世人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尤其是那些能够呼风唤雨名利双收,赚钱又多,办事灵通的那些人,他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

比如历朝历代的皇帝,把江山打下来,做到天下最高地位的时候。一开始也会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可是有一些皇帝他会到晚年的时候开始反思。他们开始明白了生命最终的使命并不是名利和江山,并不是这个人的聪明透顶天下无敌。

再聪明绝顶的帝王,也顶多只能是保住自己的下一任。100 200年后什么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里了。

还有很多聪明人,在自己这一辈子已经看明白了,世事无常很多事情根本不由自己的意志去发展,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尤其当生命走向死亡的时候,那种无力感会非常的强大。

所以历朝历代有很多学佛的帝王,到晚年都觉得太迟了。


为什么呢?因为世智的聪明不过是头脑体系的发达。是生活经验的总结、是方法技术的到位。而不是生命的根本智慧。

从现实来讲,聪明是让人可以生活的美好、物质丰富,并且生活得非常的幸福,可是他却解决不了根本的幸福问题,他解决不了烦恼,解脱不了痛苦,无法把生死了脱。

他也无法让你彻底全然的了解世界和自己。

我是学哲学的,西方哲学家浩如烟海的著作,说的话都是极其有道理的。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你甚至觉得他们很伟大,可是他就是无法触及到你根本的生命的那张门。

即使你对西方哲学弄得很通透,也无法打开生命的那张门。因为它不是一把合适的钥匙。

作为知识作为学问,他可以拿来研究,拿来学习,拿来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让人变得思辨聪慧让人变得理智。

可是、一旦触及到终极的生命问题,一旦触及到终极的解脱问题,他就束手无策了。

直到我翻开佛经,翻开道德经,才发现真正的钥匙就在这里头。


他说完,吞下最后一个包子,在墙上写下:绝圣弃智,四个大字。

我鄙夷地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却因此混成了这样,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可怜的很。

他看着我微笑,沉默不语。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如何激励老公努力赚钱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