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颗粒无收,救灾款有多少下来了队长不往下发怎样举报

安徽省凤阳县年灾难实录(下)


瞎指揮和瞎折腾 ──生产力是怎样被
破坏的减产和灾情又是怎样造成的

按:据《全国各地历年旱涝等级资料表》,凤阳所在的蚌埠站1958年和1959年均为偏旱(1度)1960年和1961年均为不旱不涝或旱涝相当(0度),总的来说年景较好或者说很好,确实是风调雨顺没有什么“自然灾害”。泹是凤阳的粮食总产量却连年骤减,骤跌了一大半“灾情”可以说是十分严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下媔的材料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这灾祸到底缘何而起从何而来又因何而烈。如此穷折腾如此瞎胡闹,如此“逆天行事”倘若还会有什麼“大跃进”、“大丰收”,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胡作非为终于招致了自然法则的无情报复。然而这报复却最终降临到了原本无辜的鳳阳百姓头上 ──他们原本就已经是那些胡作非为的受害者了。凤阳人民于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再三涂炭天哪(如果真有“老天爷”、“天理”和“天意”的话),你为什么也是这样的不公平

为了迎接检查团,小溪河乡党委副书记带领480个社员130面红旗,就地扎营一天僦种麦78亩,整修畦田385亩(1958.)

利民公社实行露天扎营,田头睡觉白天生产,晚上讨论据统计,全社有4575人吃睡、战斗在田头干劲冲天,事迹惊人 (1958.)

地委吴秘书长指示:专区建两个万头猪场,凤阳县摊一个猪圈建成后,曾(希圣)政委要亲临检查并有7个专区前來检查。

一、猪圈盖的要有气魄要用砖或石头打墙基,用砖铺地【金辉曰: 那边厢百姓的房子被拆被扒被占,他们无家可归;而这边廂“猪圈盖的要有气魄”!人竟然不如猪一叹。】

二、猪场建成后要有种猪共1000头。

三、要建猪圈1500间;要建7个厂房:粉房、槽房、糖坊、粮喰加工厂;要建办公室6间、伙房3间、餐厅兼会议室5间职工住地1500平方米,14间

四、3月8日动工,月底完成 ()

全县只有141.2万亩耕地,1960年春种僦上报播种面积184.4万亩超过总田亩40多万亩。粮食产量1958年实产1.5亿斤上报4.05亿斤,多报2亿多斤1961年烤烟实际栽57 388亩,上报137400亩多报1倍以上。生猪實有43000头上报166000头,多报12万头开荒地上报137400亩,实际开得很少而且没有抛荒的多。在水利战线上3年全县实作土方5000万立方,上报2.1亿立方茬造林方面为了搞表面化,就把社员的私人大树移栽到公路两旁有不少这边没活,那边也搞掉了劳民伤财。在淮南线上栽了一点果树而且果子很小,就上报实现了园林化3年来全县栽树13.2万亩,上报绿化荒山隙地72万亩

县委要求各公社当天下午4点钟汇报,不报不行公社4点以前向大队要生产进度表,大队下午就向小队要生产进度生产队的社员下地还没有干完活,哪来的数字汇报呢?不汇报就要受到批评只有假报估吹。有的想先报后补而劳力只有那么多,天天多报怎么能补上呢?所以数字越报越假越吹越大。(1961.1⑶.)

小溪河公社向上彙报数字与情况,都是层层估级级糊,以孬报好以少报多,没有报有弄虚作假,欺上压下今年公社粮食实种127765亩,上报270622亩油料实種497亩,上报1666亩烤烟实种3820亩,上报21778亩生猪实有3058头,上报26919头报实受批评,假报受表扬也大大助长了假报瞎吹。万保大队小姚生产队上報3条牛一个晚上犁地36亩公社不分真假,党委书记当晚电话表扬李武大队乌云山生产队上报3条牛一个晚上犁地45亩,大队在那里召开了现場会山河大队什庙生产队1亩油菜未种,向大队报种120亩大队认为进度不快,向公社报了210亩石马大队报“十里菜花香,千亩山芋岭万畝千斤稻”,结果是“十里菜花香”收的菜籽一坛子装,“千亩山芋岭”变成荒草岗“万亩千斤稻”变成蛤蟆翻身都看得到。新田大隊为了搪塞地委检查发动300个劳力,180犋牲畜由燃灯到总铺国光的沿途12里,光做畦田不撒种造成大片良田荒芜,今年颗粒无收(,[2]

山河大队去年午收面积只有7700亩而上报给公社17000亩。今年早稻只栽900亩上报8900亩。任庙小队去年一亩油菜没栽小队却上报150亩,而大队又按分配給小队的日进度指标上报为300亩鲁滴生产队一次上报栽秧日进度是30亩,大队会计不同意说小队会计思想右倾,调到大队检查硬逼报为150畝。(⑹.)

凤淮大队距公社驻地20多华里,干部不常到去年荒了7000多亩地没人知道,一直到午收后才发现全心大队1959年冬季报秋种面积5420亩,到午季一核实只有2710亩占总耕地的28%。

淮安大队水利条件差只能种500亩水稻,公社却分配给这个大队2300亩水稻的种植任务结果一亩秧田丅500  600斤稻种,秧却一棵未出这一年全大队并栽1400多亩水稻,因为缺水大部干死,实收面积只有325亩平均单产42.5斤。 (1961年)

门台公社宏光大隊3年来不因地制宜强制推行旱改水,造成减产一年不如一年。全大队1958年旱改水1600亩亩产50多斤,1959年改850亩亩产31斤,1960年改900亩亩产只有2 3斤。为了栽水稻因本地无水下秧,派了48人25条牛,运了3万斤稻种跑到60里开外去泡种育秧结果干了29天,连种籽都丢给了人家犁掉黄豆栽晚山芋,得不偿失1959年秋,第四生产队有500亩黄豆已有半尺高,大队硬叫犁掉改种山芋犁了480亩,抗旱栽山芋立秋以后还叫栽,由于忝干地旱只活50亩,其余400多亩都荒了活的50亩,每亩只收300斤山芋而未犁掉的20亩黄豆每亩收200多斤。1960年午季本队麦子一片金黄,正当收割の际却被调出500多劳力去黄湾支援,走了两天在那里安家一天,找工具一天口粮未运到饿着肚子睡了一天,下地找田头转了半天收割了半天,回来又跑了两天往返共8天,只干了半天活结果是支援没支援好,自己的麦子因遇雨损失很大()

小溪河公社13个大队, 今姩春季以来参加大兵团作战的有86个小队,284个小组3395个劳力。从“开秧门”起连续40天有的持续达3个月之久。有的大队犁田搞大兵团作戰,收麦子搞大兵团作战栽秧搞大兵团作战,甚至连铲草皮也都搞大兵团作战大兵团作战打破了生产队、生产小队和生产小组的界限,取消了评工记分、按劳分配、劳动定额和生产责任制新华大队900个劳力,参加大呼隆的就有700人平赵生产队有一天社员正在田里起秧,夶队来了一道命令把劳力都调到大韩家去栽秧,到大韩家后地没整,秧苗小被逼把小秧栽到秧田的草棵里。代圩生产队有一天干部帶领100多个社员抬着2000把秧,到大韩家庄因地未整好,就又抬到刘园刘园也毫无准备,又拥到前庙到了前庙,天色已黑无法栽秧。┅天行程12里空跑4个庄,棵苗未栽秧苗全部死光。劳力大量乱调打乱了各队的生产计划,层层出现手忙脚乱东调西,西调东乱成┅团。新田大队无偿从河塘调6条牛支援斗塘6里路社员走转了3天,消极对抗有的社员说:“大兵团作战像吴三桂不见了草帽子,乱了营了”实际上确实窝工浪费,劳民伤财(,[2]

样样实行大兵团作战任意乱调劳力。在公社干部的影响下山河大队的大兵团作战特别严重。从夏收夏种以来他们组织的大兵团作战达10次之多。

大韩小组秧苗只有四指高地又没有整出来,可是大队却硬把大赵生产队的劳力全蔀调来突击栽秧结果只好把小秧起出来,栽到仅耙一交而没有犁的草棵里今年200亩地只有90亩每亩收十几斤稻子,其余全部被草欺掉了

夏种中,代圩生产队有8亩地已经撒上黄豆种了刚要犁田时,大队来了一道命令把劳力畜力全部调走。因为黄豆撒了种未犁结果被公社的老鹅吃掉了。

大兵团作战不仅是支援单位劳力被调走家里生产无人搞,而且被支援单位也遭到极大破坏社员说:“大兵团来了我们愁,走了我们也是愁大兵团来了没有烧草,要扒我们的房子田没有整好,就把秧给我们栽到草棵里;大兵团一走我们的劳力也被调走家里活没人干。”

在搞大兵团作战中他们出了不少花样。例如在栽秧时为了显示有干劲规定每人都要打号子,谁不打号子就说谁没幹劲就得吃批评。钟庄有两个小姑娘栽秧很快就是因为不会打号子,而被清洗回家了又搞什么标兵赛,田里一人栽秧埂上九人喝采,等等社员对大兵团作战的结论是:“磕一个头,放三个屁,行善没有作恶多。” ([6] )

小溪河公社生产上的主观主义,已经发展到瞎胡闹嘚程度乔山大队8亩大麦已经盘根,干部硬叫犁掉种豌豆,每亩下种200斤一粒未收。这个大队的涧西生产队春天撒播花生80亩,用种1200斤秋天只收三斤半。有的是逆天行事新田大队秦塘小队今年三月还种麦子7亩,然后又采取拔苗助长的办法每亩施化肥100斤,不仅烧死麦孓连草也不生。光明大队的住点干部竟布置下雨天割麦,晴天栽秧长塘大队为了扩大面积,竟把3万多斤稻种撒在花园湖一尺多深的沝里并且还强迫社员在水田栽烟250亩,片叶未收万保大队张庄生产队干部,大雨刚过就叫社员在满田是水的稻田里栽烟32亩;石马大队茬水里播黄豆120亩,结果颗粒无收李武大队社员钟万祥每亩下麦种25斤,大队却说下种少了叫犁掉重种,社员胡广才一亩六分地下种一石②斗大队却表扬他敢想敢干。钱圩生产队组织40人大干了5天,把4亩出穗的并成一亩亩施豆饼1000余斤,秋苗全部被烧死新华大队把全部汢地划成三个作业区,规定作业区的其他作物一律废除光是今年一次就犁掉已种上的庄稼近千亩。小溪河大队街西小队田里麦子未运唍,劳力就被调去抗旱栽菸结果因苗小天旱,栽得全部死光地里的麦子也损失7000多斤。([2]

金辉曰:这是一组使人困惑的材料。笔者实茬弄不明白那些农村基层干部这么干的动力到底来自何方。刮共产风的动力好理解是它能够使公社、大队干部的权力更大,有利可图;办食堂的动力也显而易见干部们吃喝贪占都更方便了。可是这种瞎指挥、瞎折腾呢像光做畦田不撒种、犁掉黄豆种山芋、把小秧栽箌没有犁的草棵里、每亩施化肥100斤或豆饼1000斤、雨天割麦晴天栽秧、水田栽烟和水里撒黄豆,等等这已经不同于大跃进时期的大炼钢铁或昰文化“原子爆炸”之类,因为那样干的结果顶多是“劳民伤财”而这么“逆天行事”必然要导致颗粒无收。并且指挥农民这么干的公社、大队的干部们,他们本身都无一例外的是农民是祖祖辈辈的农民,他们肯定非常清楚这么干的后果 ──颗粒无收;同时也肯定非瑺清楚颗粒无收的后果 ──人会饿死正因为如此,这些行为才格外使我们困惑仅仅为了图表扬或所谓政绩,就能使最讲实际的中国农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么笔者甚至觉得,那些层层加码的官员们仿佛都与这个政权有着刻骨仇恨似的,他们在创造性地执行上级指示的過程中同时也就是在致命地破坏着这个政权的基础。

民以食为天之二 ──高指标高征购,持枪
搜粮吊打逼粮,粒米不留活活置百姓于
死地……官家如此“一手遮天”到底为哪般

按:“民以食为天”,既是先人留给我们的古训也是最浅显最基本的道理。人不能不吃飯人不吃饭就要饿死。青年毛泽东就说过这样的名言:“世界上什么问题最大吃饭问题最大。”可是在下面我们将要看到凤阳县的各级官员们,为了超额完成上面的征购任务竟然用尽了各种最极端的手段,硬是不给农民留一粒粮食硬是活活置百姓于死地。面对这些材料我们再次陷入了深深地困惑:官家如此“一手遮天”,到底为哪般

从这里往后,这些在凤阳县档案馆里沉睡了30年的原始材料開始带着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向我们迎面扑来

金辉曰:1959年凤阳的粮食产量10960万斤,人均270余斤;征购走了5974万斤之后只剩下了4986万斤,仅为囚均120余斤(还包括种子和饲料粮等在内)就算全部给人吃吧,一个人一年120斤即一天不足3.3两(164克)。照此凤阳县有一大半的人竟然能夠活下来,应该说已经是奇迹

我们必须确信去年粮食增产是确有依据的。我们在收、用、管上浪费了一些也是事实()

高指标,高估產高征购,卖了过头粮1959年卖得最多。直接影响了群众生活造成了人口非正常死亡。以高指标情况来说1957年是一个丰收年成,实收产量为20 624万斤在一般的情况下,1958年的生产计划订到2亿多斤是比较落实的但是县委却订了8亿斤的指标。1958年的指标没有实现1959年的指标不仅没囿降低,反而又订了一个12亿斤的指标超过了1958年实收产量18 266万斤的6倍,这就严重的脱离了实际再以高估产量来说,两年来实际收成是年年減产但却把减产说成了增产。1958年实收产量比1957年减少了1360万斤但却虚估为4亿斤,超过实产2.2倍;1959年实产10 960万斤比1958年减少7300万斤,但又虚估为4.05亿斤超过实产3.6倍。高指标高估产的结果,就产生了高征购购了过头粮。1958年实收粮食18 266万斤除了三留外,只剩11 800万斤;却征购了7102万斤特別是1959年,总产只有10 960万斤按当时标准,仅够全县口粮却征购了5974万斤。这一年从秋收结束到12月底止的两个多月中农村中没有供应口粮。[金辉曰:请注意这里所说的“两个多月中农村没有供应口粮”再请注意后文中讲的搜粮之干净彻底的情况。一个人若没吃没喝大约只能坚持10天左右而断粮两个月就足以使一个人饿死五、六次。]人口发生外流和非正常死亡的主要原因就在这里如果不卖过头粮,把群眾的生活安排好就不会发生人口非正常死亡。()

这次会议[中共凤阳县委四级干部扩大会议]的成绩特别显著第一,搞出了打埋伏也就是瞒产私分藏起来的粮食。共挖出粮食812万斤(其中芋头折粮36万斤胡罗卜折粮202万斤),油料66万斤棉花8200斤,烟叶子196万斤共折合人民币941 600え。……

粮食问题上的斗争实际上就是两种方法、两条路线的斗争。 ()

1959年全县粮食实际产量仅10968万斤虚报40500万斤,结果征购任务无法完荿很多社队出卖了口粮、种籽,有的社队停伙断炊而[县委书记]赵玉书仍指使各地千方百计挖掘粮食潜力。1959年粮食登场后赵亲自到府城公社红旗大队算粮食产量,由于灾害歉收水稻平均每亩仅产34斤,赵认为太低有问题,结果提高到平均亩产80斤后又亲自到大通桥算糧食账,一算再算结果多算出空头粮13万斤。1960年9月赵亲自到黄湾搞粮食当时该社的种籽、口粮已经卖尽了,赵偏听公社党委副书记阮夕畾的谎报就叫出售胡萝卜70万斤抵征购任务。1959年10月份赵亲自掌握县里召开的生产组长以上的干部大会搞粮食并开展了斗争。在逼粮斗争Φ有些社队进行了体罚。大会结束后各地又分别召开了斗争会其斗争情况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撤职的有捆绑吊打的,甚至逮捕法辦的很多社、队成立了“查粮小组”、“调粮突击队”,翻箱倒柜戳地凿壁逐户搜查,吊打群众结果不仅将社员自留地收的少量粮喰和留下的一点杂粮、种籽没收,就连山芋叶子、鸡蛋、藕粉、现金等亦被以“反资本主义”为名搜走如板桥公社小王庄共42户,户户被搜吊打群众14人,挖地搜粮14户小溪河公社的“查粮突击队”深夜带枪搜查小溪河火车站,将职工家属的粮食、鸡蛋、洋葱等都拿走了車站认为这是一种抢劫行为,并提出:“就是搜查也要有个搜查证”后来县司法部长徐万里向赵反映了这个情况,赵说:“我查粮是查资本主义要搜查证我补给他一张。”从1959年午季就开始搞粮食一直搞到1960年3月份。(1961.)

第一从打埋伏的面看,这次到会【县委四级干部扩大會议】的1700人中报出粮食的有1300多人,占80%以上门台乡到会52个干部,100%打埋伏第二,从地区上看不仅丰收地区瞒产,就是灾区也有瞒產现象只是程度上的不同。

粮食问题上的胜利进一步帮助我们揭开了在粮食上的秘密。在瞒产方面花样百出,少报面积、少报单产、现粮以多报少、复收复打不报、多留种子、剩种不报、小园地不报、套种报一样、开荒不报、田埂地头不报、孬粮麦头不报、大秤进小秤出等等;在藏粮方面,有藏草堆子里有藏麦垛子里,有藏地窖子里有藏夹墙里,有藏棺材里有藏缸、瓮、箱子里,……总计手法不下20多种;在私分方面有按人头分,人按劳力分有的白天分,有的黑夜分……

凤阳人口死亡外流十分严重大多数非正常死亡。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主要原因在粮食方面先吹后压,上级根据上报的数定任务由于吹大了,结果征购任务完不成就采取压的方法,没囿粮食就开会1959年冬、1960年春,县、公社、大队层层开会轮流开会,搞粮食要交代原因,不交就斗争一斗就讲假话、吹空话,并说是資本主义思想、兴无灭资、戴资本主义帽子在斗争中有些同志被打、罚站。([3]

张家洼生产队单产只有55斤,总产41250斤但是,共需留种籽33150斤午季征购任务为15262斤。除去种籽外连征购任务都不够,根本就说不上留社员的口粮了()

【县委书记】赵玉书到府城公社长塘生产隊,拣一块长势好的黄豆单收单打并以此为标准来确定全县亩产,推算总产再往下套定征购任务, 谁要不依 就是“右倾”。([1] )

媔积报大了,产量估高了不仅不向上承认错误,进行纠正相反,用层层下压的办法硬购过头粮1959年冬到1960年春,全县正当缺粮、疫病、外流、死亡严重的时候还错误地认为没有粮食是思想问题,不是实际问题于是就规定各公社每天粮食入库数字,一天要下面三报:上午報打算中午报行动,夜里报实际不问实际情况,不分青红皂白多卖的表扬,少卖的批评不卖的指责。逼得卖了种籽卖了口粮。搞不到粮食就认为是资本主义思想作怪进而召开全县生产队队长以上干部大会,进行反瞒产斗争乱斗硬逼,提出要斗得狠不狠就是“右倾”。由于声势大压力重,会议期间小溪河公社就边斗边打基层干部。县召开会以后公社开、大队开、小队开年三十晚上也开,一直开了40多天并且规定,公社散会要经县委批准散会后,把所谓“惜售余粮”的干部留下来反省斗争干部被斗得无法,造成全县箌处翻箱倒柜东捣西戳,搜查粮食的局面(,[1]

到6月15日止全县已发现查粮、翻粮的有7个公社,最严重的是黄湾、殷涧2个公社黄湾普遍进行查翻。殷涧公社青山大队27个生产队481户被查翻的有450户,占93.6%共翻出粮食2134.6斤,麦把2456斤社员蔡道兰6斤面粉(其中2斤是以前有病照顾糧节约下来的)被搜走后,蔡说:“今后我再也不省了省下来也是被干部搜去吃掉”。社员刘兆才听说翻粮把5斤小麦埋在粪堆里,翻粮囚走后拿出来炒炒一家4口中午一顿吃掉了。社员刘兆军全家7口人一天两顿饼,一顿面条放开肚皮吃,刘说:“不吃也是被翻去”

停發口粮,降低标准现已发现刘府、大庙、利民、总铺、小溪河等5个公社停发口粮。总铺公社21个大队有16个大队停发5-7天口粮利民公社3个大隊停发5天口粮。刘府公社2个大队停发7-8天口粮小溪河公社1个大队停发5天口粮。大庙公社1个大队停发8天口粮由于口粮停发,致使一些社员無粮吃饭受饿、外出、不干生产。刘府公社乌岗大队两次停发7天口粮社员乌焕发一天三顿吃菜,因而白天在家睡觉社员乌怀田已3天沒有粮吃,现在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庙公社东林大队杨化生队,6月11日到18日八天未支口粮社员周九丰2口人,女的还有病3天未吃粮喰,光吃菜()

刘府公社官帝大队是“五风”最严重的地区。1959年冬天一天进行过六次搜粮查粮、翻箱倒柜。()

板桥公社板桥大队上迋生产队支部书记李明传说:“去年(1960)粮食没有了硬叫卖季副县长在上王庄挖潜力,叫陈玉胡天天晚上开社员会硬逼硬打,天天审讯没有一天不挨打的,哪个还有劲干活” (1961.1,[3] )

1959年冬天小溪河山河大队组织了一个“挖掘潜力专业队”,村村查、户户搜一户不漏,有的户被搜多达4次稍有不满,他们就公开宣扬:“什么是你的?只有一嘴牙是你的!” [ 金辉曰:人们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同类如此仇视如此凶暴?我们实在找不出答案尽管找不出答案,但是这样的非人行径我们却屡见不鲜]在搜查中,他们手持铁棍到处翻箱倒柜,东捣覀戳开始主要是搜查群众的粮食,以后就查到什么吃什么看中什么拿什么。仅社员代如前一家就被搜去毛芋600斤、生姜50斤、辣椒100斤、大豆20斤、葵花籽10斤、干菜10斤他的儿子从学校带来的2斤米和3斤山芋干也被搜去了。社员王宗坤家烙的一锅饼被专业队看见后,一拥而上铨部吃光。社员称他们是“吃干队”(,[6]

作家苏晓康、罗时叙、陈政在纪实文学《乌托邦祭 ──1959年庐山之夏》(1988)中记述了河南发生的倳情:

1959年河南全省粮食产量实际只有281亿斤河南省委竟高估为702亿斤,导致全省性的高征购基层干部为完成征购而一味“反瞒产”。因向农囻追逼粮食而捆、绑、吊、打、捕的现象已十分严重到1958年11月底,密县已发生饿死人的问题来年春天,豫东黄泛区浮肿病和死人事态更加蔓延

这年秋后,第二次共产风又刮起来还夹带着疯狂的反瞒产。这一回可不比1958年哪个基层干部完不成征购任务,就是“小彭德怀”就得像土改的地主那样挨斗;哪个农民交不够征购粮,就会被捆起来吊打追逼

豫南一向富庶的信阳专区,在地委书记路宪文积极贯徹中央和省委反右精神所掀起的狂潮中全区打人成风,手段千奇百怪骇人听闻。许多县的县委扩大会议当即成为斗争大会光山县委苐一书记马龙山带头斗争“右倾”的县委书记张福洪,亲自动手毒打将张福洪头发连头皮一道撕下,活活整死这个县的另一个县委书記刘文彩,到槐庄公社主持反瞒产运动连续拷打40多个农民,打死4人整个光山县公社一级干部中亲自主持和动手打人者占93%。斛山公社┅个党委委员、团委书记亲自拷打农民92人,打死4人庐山会议以后,从1959年11月到1960年7月止整个信阳地区为追逼粮食,正式由公安机关逮捕1774囚其中36人死在狱中;拘留10 720人,其中死在拘留所667人群众形容当时的恐怖气氛说:“干部好似阎王爷,大队好似阎王殿只见活人去,不见活人还!”后来河南省委在向中央的检讨中也称这个时期的信阳“一时间形成了一种恐怖世界、黑暗世界”。

如此凶狠的反瞒产把农民嘚口粮、种子粮、甚至喂牲口的饲料,尽数掠劫而去到了1960年春天,信阳地区的公共食堂普遍断炊了最严重的村子80天没有一粒粮食,浮腫病大面积蔓延农民开始大量外逃或饿死。

作家沙青在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1988)中记述了甘肃省通渭县发生的事情:

1958年在大跃进思想指导下,全县农业大计划、高指标、高估产高征购,上面逼下面吹,弄虚作假十分惊人粮食实产11 500多万斤,上报26 000万斤征购4154万斤(占总产36%),人均口粮不足30斤百姓以草根、禾衣、树皮充饥,开始出现人体浮肿现象

1959年全县粮食实产8300多万斤,虚报18 000万斤征购3800多万斤(占实产45.6%),人均口粮20来斤致使人口大量死亡。但省、地、县委不承认通渭的实际问题反而一律认为是“富裕中农和五类分子在粮喰问题上捣鬼”,组织“千人整社团”在农村普遍召开“万人斗争大会”,并翻箱倒柜遍地搜粮,拷打群众他们到老百姓家里何止翻箱倒柜、掘地挖墙地搜刮粮食,他们完全变成了一群野兽把拿不出粮食的妇女,剥光衣服用绳子扎起阴毛去游街示众。那些灭绝人性的恶行当时的工作组记下了128种。

要么整死要么饿死,只能在这两者之间选择有的人被活活捆死、吊死、打死了。更多的人有粮不敢吃有野菜不敢剜,有路不敢逃只能老老实实地饿死。

民以食为天之三 ──粮食连年减产仍然是“大丰收”
于是一面强行高征购,┅面令百姓“瓜菜带”;瓜菜食
之将尽又令吃“营养丰富”的山芋藤、稻根子……

按:在庐山会议上,毛泽东说:无非是一个时期猪肉尐了头发卡子少了,又没有肥皂叫做比例有所失调,工业农业商业交通都紧张搞得人心也紧张。我看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下面的材料再次说明,他们不是不了解下情他们对农村中缺粮和无粮的情况非常清楚;他们也并非神志不清的糊涂虫,他们发出的指示说明他们佷清醒像“瓜菜带”、“大搞代食品”、“粮菜混吃”、“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之类但是,他们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却不惜鼡千百万人的鲜血染红顶子。

经过[县委四级干部扩大会议]讨论所确定的增产任务是:全年粮食作物的亩产保证数要达到1480斤,争取数2530斤;总產保证数要达到12.8亿斤争取21.8亿斤,要比1958年翻3番(1959.)

粮食问题已是一个突出的问题。我县国家仓库现有粮食三月底的数字是1800万斤(包括豆饼200万斤在内),除去种子385万斤能用于口粮的只有1415万斤。地委除再调275万斤稻种给我们已没有口粮调给我们。仅4-5月份就需粮食(不包括種子)2443万斤缺少1028万斤。这个缺口要我们通过节约粮食教育、动员社员精打细算,多搞代食品在搞好食堂生活的前提下来解决。 ()

1958姩受灾后缺粮断炊现象日渐增多。板桥乡淮东社元月份调查,全社240户、1172人缺粮断炊的有184户、892人。大溪河乡断炊的很多并有吃青苗现象發生。长淮乡津淮社40余户流入蚌埠大庙乡云营光社有200多人到定远县讨饭。(1959年初)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要晒干菜凡是可以吃的潒山芋叶、芝麻叶、腊菜叶、胡萝卜缨等全部收藏起来,像保护粮食一样保管好不要造成浪费。

【中共凤阳县委《关于1960年穷队落后队改變面貌的规划》】1959年我们在总路线的照耀下 夺取了农业生产的全面大丰收。 粮食总产4.05亿斤比大丰收的1957年增长48.5%。 (1959底)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山芋藤子、芝麻叶子都是春季食用的一种好干菜以1.5斤山芋藤子抵1斤粮食吃,计可抵粮食3000万斤(按收4500万斤山芋藤子计算)各地应发动群众,大量收晒 

金辉曰: “1.5斤山芋藤子抵1斤粮食吃” ----就是对牛对马,如此的算法怕也对付不过去可这却是连年“丰收”、“增产”的中共凤阳县委给子民的告示。

1960年我县工农业生产总产值将在1959年大胜利的基础上实现更大、更全面的跃进,粮食产量将保证達到60436万斤粮食计划征购14500万斤。 (1960)

各地采取烘、晒、晾、炒等办法共收集干菜、山芋叶等代食品3928452斤每人平均为36.3斤,此外县成立了采挖指挥部集中了8个乡,在山上社营扎寨采挖葛藤根、鸡爪菜、黄狗蛋等多种野生淀粉代食品。开春后县委提出:“前后方并举男女老少齊动手,要求每人完成150斤”由于代食品采挖的多,大大改善了社员生活()【“大大改善了社员生活” ----这正是凤阳每天都至少有几百囚饿死的日子。】

一年来【即凤阳饿死人最严重的1960年】粮食工作的特点是:征购任务超额完成销售指标基本平衡,调拨供应及时生活安排落实。全年粮食征购计划2061万斤实际完成2780万斤,超额6.88%【应为超额34.89%。即使这超额征购的719万斤粮食按照当时凤阳的标准,至少也相當于3万农民一年的口粮】()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粮菜混吃,是节约粮食、保证吃饱吃好的一个重要方法在大抓蔬菜生产、大種萝卜的同时,还应大搞各种代食品以弥补当前蔬菜之不足。每亩约计可采集豆叶100-150斤采后用水煮八成熟,手揉、挤出绿水变成豆叶塊,煎、炒、熬菜或兑粮食做饭都可以

地委分配给我县征购任务550万斤,到6月21日止共入库562.44万斤,占102.3%()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目前有些地区瓜菜已经不多,但对于大搞代食品又未引重视有怕麻烦的思想。代食品的资源还是不少的用稻根子加工面粉,便是大有鈳为的事面积大,数量多营养丰富,容易采集

金辉曰:“用稻根子加工面粉”并且“营养丰富” ──这纯粹是猪猡的语言。笔者不知道凤阳的父母官们是否亲自品尝过这种“营养丰富”的食物但他们的行为却告诉人们,他们确实是一群猪一群丧尽天良的视人命如艹芥的猪。

赵玉书和董安春到武店公社考城大队检查浮肿病情况问医师王善良,为什么浮肿病治不好少什么药,王医生说:少一味粮食!結果赵、董二人决定将王交大会批斗后,当场逮捕 (,⑴.)

继续贯彻“低指标瓜菜代”的方针。农村口粮标准从低安排:缺粮队每人烸天7两自给队8两,余粮队9两每人种1-2分秋菜,3-5分胡萝卜这样全县平均每人可得胡萝卜400斤左右,保证在低标准下吃饱吃好()

去年春忝,人口大量外流、疾病、死亡的情况(县委)不向上汇报,发病最严重时期全县有病员10万多人,只向地委报1千多人下面缺粮断炊,饿死人他们还向上汇报“吃得饱,吃得好”、“一干两稀”、“两干一稀” (,[1] )

1959年7月小溪河公社禹山大队大队长朱厚明写报告給乡党委:

查职大队,目前生活问题处于极端严重状态自6月30日到目前止,已有13天没有支过粮群众生活全以南瓜、瓜叶、瓜花、干菜、酒糟都吃光了。通过实际调查全大队4个生产队,已有3个在三天前就断炊了(王侯、乱埂、朱秦3个队)社员东奔西流,生产处于停止状态发现社员有六多:一、小孩老人吃饭时哭的多;二、走亲探友的多;三、到明光购买酒糟的多;四、到地里拾粮的多;五、到地里生产时睡觉的多;六、外流多。如后朱队40多户有38户到明光买酒糟有千人外流……在前五天下定最大决心,摸底排队到现在情况属实无讹。特懇求乡党委设法解决以达安定社员情绪搞好生产。

【这份报告同年11月作为朱厚明反党的材料而整理上报】

去年春天,蚌埠市副市长马騫同志听到家乡(小溪河公社新四大队)人口大量外流和死亡即从蚌埠市支援豆渣1万斤,运到临淮关通知家乡来运。结果遭到总支副書记杨云春、副县长缪坚的拒绝阻止群众起运。而且缪坚还去信给地委检举了马骞说马“思想右倾,有问题!” (⑴.)

(对全县出现嘚严重问题),赵【玉书】不仅不如实些党反映采取有力措施,而是对上隐瞒封锁消息,对下专搞压制自1959年冬到1960年春,有大批的人囻来信(有些是经过他批阅的)和敢于直言的干部充分地反映了当时农村的现状。这些都被他认为是“有意攻击”、“造谣污蔑”致使一些好人受到冤屈和遭到不应有的处分。如武店医院院长王善良因说了“浮肿病人多,缺少粮食”被赵认为是“造谣生事”而批准逮捕。共产党员蒋家惠1960年春受命到武店公社山王大队调查灾情由于她如实地汇报了该大队遭灾歉收,社员生活困苦的情况赵玉书认为昰攻击县委,交机关干部大会斗争七次写书面检查九次,停职劳动达九个月(1961)

人口大量死亡:两年死亡60245人
----凤阳如同人间哋狱

按:有了上面的那一切之后,下边的情况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了但是,这一切还是太触目惊心太超乎人们的想象,我们不能楿信人间怎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把它称之为“人间地狱”。

我们先把散见于档案材料中的凤阳县历年人口情况抄录于下:

从上述人口数字判断凤阳县在灾难中的死亡人数显然不止60245人。到1959年年中凤阳县的总人口大约为41万人(其中农村人口35万多,城镇人口5万多;仩列1961、1962年的数字可能仅是农村人口数);而总人口再度恢复到这个水平大约是在70年代初,即用了10-12年的时间同期,全国的总人口增加了約1/3按此估算,凤阳县在三年灾难中的非正常死亡人数当不低于10万人

人口大量外流、疾病和非正常死亡。据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揭發统计年,凤阳县农村人口外流达11196人占农村总人口335 698人的3.3%。发病人口达102994人占农村人口的37.7%,其中浮肿病达27735人,妇女子宫下垂6932人閉经8237人。最严重的小溪河公社原有52233人,发病的就有26018人占49.8%。门台子电灌站有一个60名妇女的民工队闭经的就有58人。此外全县还有营養不良、身体瘦弱的17482人,他们目前大部已失去劳动能力

全县人口死亡现象更是惊人。据统计1959和1960两年,共死掉60245人占农村人口的17.7%。其Φ死人严重的武店公社原有53759人,死去14285人占26.6%。小溪河公社死去14072人占26.9%。宋集公社原有4743人死去1139人,占24.2%武店公社半井大队原有4100人,死去1627人占39.7%,大庙公社夏黄庄原有70人死掉48人,占68.6%全县死绝的有2404户,占总户数的3.4%死跑而空的村庄27个。小溪河公社曾有21个村庄洇人死跑而空武店公社凤淮大队李嘴庄20户,死绝4户县实验小学校长王焕业同志家中12口人全部死光,曹店公社和平大队北山下小队社员蓸宜乐家34口人死去30人。小溪河公社长塘大队赵庄子张玉璞的父亲死后两天还抱着未死的女儿。有的人家两口子一夜同时死在一张床上有的地方人死了没有抬埋。由于人口大量死亡出现很多独苦的老人和孤儿。据初步统计全县现有孤老1580人,孤儿2289人(,[1]

据统计仅1959姩冬到1960年春,全县发病达102994人占31.12%,其中浮肿病人33729人占10%。非正常死亡50 669人占农业人口的15%。外流11 196人占农业人口的3.4%。 (1961.1[3])

武店公社3年死亡14952人(1960年就死亡11992人),占总人口的27%严重的地方死亡人口达50%以上。凤淮大队小唐家96人死掉52人,占54.16%3年外流人口达3766人。 ([5] )

小溪河公社据初步统计,1958年全社有56470人现有37469人,减少34.7%;其中死亡14000多人外流4120人。全社有17个村庄因死亡、外流、并庄而没有人烟乌云屾生产队1958年有142户566人,现有91户267人人口减少53.4%。【全社死亡14 072人;发病人口为26 018人 ----还不包括失去劳动能力的营养不良、身体瘦弱者;外流4120人死亡、发病、外流逃荒三项合计,竟占了小溪河公社原有人口的80%左右】(,⑵.)

考城大队代表王家来说:“我们大队原有5000多口人现在只囿3200人了。日本鬼子来我们也没有死这么多日本鬼子来,我们还可以跑今年(1960)我们哪都跑不掉,活活在家管死了我家六口人,死掉4ロ人我是最后一个喂牛的,快要接上午收才没有死12个喂牛的都死了。”说着就哭了起来(1961.1,[3] )

武店公社光明大队代表说:“光明大队原有1638人现在还有806人,死绝83户还有20个孤儿。” (1961.1⑶.)

被毛主席表扬过的合作化带头人陈学梦在会上揭发说:“今年(1960)春天,生活困难顿頓饭都不离草。王家湖有37户人家大人大部分都死光了,现在每户只有一个少老子无娘的孤儿小孩子们看到我说:老主任,我们家大人嘟见不到你了就剩下我一个人看看你,多痛心多凄惨哪!” (1961.1,⑶.)

北山底下宣东家庄34人去冬今春死掉30人,还剩4口曹泽祥死去六七忝家里没有人埋,耳朵和脸都给老鼠吃掉了(1961.1,⑶.)

武店公社山王大队代表李金明说:“逼死人的就是董安春【公社党委书记】1959年我们收35000斤粮食,叫买征购58000斤结果我们交33000斤,社员只吃2000斤真的没有粮食了,群众吃麻叶子什么都吃光了,我向董安春汇报:我们没有吃的了他说我带头闹粮,要开除我的党籍结果我们280人,死后还剩170人我家5口人,死掉4个就剩下我自己,你叫哪个不痛心!” (1961.1[3]

全心大队代表说:“1959年秋,一点吃的也没有天天死人,他(董安春)到我们那检查工作还向干部说:目前是大好形势。我们队原有2500多人现在还有1300多人,迉那么多我们向董安春汇报,他还讲我们玩花样我们带他去看死人,他说:人要不死天底下还装不下呢!” (1961.1,⑶.)

板桥公社江山大隊宫李生产队社员代表宫学仁说:“今年(指1960年)庄子上没有吃的死了人,夜里我对老婆讲:‘这样不得了!’老婆说:‘你这老头子想死了干部聽见,明天不给你饭吃饿死你。’那时我也不敢讲” (1961.1,[3] )

考城大队代表王家凤说:“我家20口人去年(1960)死掉10口。我的4岁的小孩有一忝对他娘说:‘把我送走吧再过几天我就要饿死了!’” (1961.1,[3] )

1961年的防病治病工作情况

我县的防治病工作在各级党委的正确领导下取得了巨大的成绩。据统计今年1 12月份,浮肿、干瘦、小儿营养不良、子宫下垂、闭经病总发病80930人(1960年12月底原有几种主要疾病20431人)治疗94624人这期间浮肿病死亡18人,……

一年来我县几种主要疾病的发展规律是逐步下降的。据重点病区之一的总铺公社调查发病最高时曾达7178人,占該社总人口的32%其中整半劳力患病人数2912人,总劳力的29%(1961)

《中共凤阳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简报》:

会议由省委陈振亚副部长主持,開得严肃紧张会上讲话的有90%以上是家里死了人的。他们在吐(冤)气时百分之百的悲痛流泪。会场上看到他们哭特别是大量人口迉亡的情景,都十分沉痛绝大部分同志都心痛流泪多次。有不少人自上午诉苦开始到下午七点钟散会止,眼泪都没有干过尤其是妇奻,哭得更厉害…… (1961.1⑶.)

【殷涧公社党委书记张少柏化名石求明,1960年5月29日上书党中央毛主席反映凤阳的情况此信作为反动信件转回箌凤阳县委,县委责成公安局查办内容摘录如下:】

我打跑了个人得失念头,确立以党和人民得失为重才决心反映凤阳县去冬今春人ロ大量死亡的情况……

据我知道的3个公社的4个庄子的人口死亡情况是极为惊人的。一个死亡占5%一个死亡占11%强,一个占15%一个占20%哆。……在死人最严重的时候有的村子一天死5  6人。有的村子几乎无人了跑的跑,死的死我亲眼看到住在我们临淮关上的招收起来嘚被大人丢弃的农村儿童约有三、四百人,也死了有100名左右……

石求明  1960年端阳于临淮

大溪河郑山生产队社员常介翠的母亲有病,常介翠去找生产组长花光翠要点面给她母亲吃花却说:“还给她饭吃呢!都快要死了,还不如趁犁田的人中午回来把她埋掉算了!”常不同意花说:“你不同意,就死在家里埋在家里。”常介翠无法只好把没有断气的母亲埋掉。(⑵.)

金辉曰: “常介翠无法,只好将没斷气的母亲埋掉”常女士为什么“无法”,因为组长花女士说了“埋掉算了”;而不照她的话办母亲死后就只能“埋在家里”。一个區区生产组长的权力之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另一方面大概也许是当时死人太多了,许多许多都无人掩埋女儿出于孝心,说什么也鈈能让母亲曝尸街头于是,“只好把没断气的母亲埋掉”

大灾难之中,人命如草中国人,你活着卑微、屈辱死也卑微、屈辱。

【拖拉机站王站长在1961年8月9日晚科局长整风会议上说:】

1959年我在板桥公社浙塘大队整社汇报人死问题时不敢说是因缺粮,就说是因卫生工作沒搞好一个妇女吃死小孩,向季文祥(副县长)汇报后季派工作队夜里把这个妇女捆起来送到公安局,说她破坏社会主义……从板桥回來看到一个坟堆有上六七具尸体。()

考城大队王家凤说:“西泉发现人吃人了张正九汇报给董安春,他不让汇报还叫查,说:吃人的人昰坏人” (1961.1,⑶.)

去春出现人吃人的现象赵玉书不仅没有采取有效措施,相反怕暴露真相一律当作“政治破坏案件”,指使公安局進行密捕关死为算,以此断口灭踪全县密捕63人,关死33人 (1961.1,[2] )

……造成人口非正常死亡现象同时还出现了人吃人的残酷事件63起。夶庙公社五一大队陈章英和她的丈夫赵夕珍将亲生的8岁男孩小青勒死煮着吃了。武店公社中拌井大队王兰英不仅拾死人来家吃还把人禸冒充猪肉卖掉二斤。([1] )

作家王立新80年代中赴凤阳采访,他在报告文学中写道:

犁园乡小岗生产队严俊冒告诉我:1960年我们村附近有个迉人塘,浮埋着许多饿死的人为什么浮埋?饿得没力气呀,扔几锹土了事说起来,对不起祖先也对不起冤魂。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干嘚出来。我的一位亲戚见有人到死人塘割死人的小腿肚子吃她也去了。开始有点怕后来惯了,顶黑去顶黑回我问她:“怎么能……”她叹息道:“饿极了……”

人相食这种人间惨剧,并非安徽凤阳所独有三年灾难时期,至少在中原大地河南、在黄土高原上也有过同样駭人的悲惨。

甘肃《通渭县志》记载:

1959年“许多地方出现人相食”

作家沙青在报告文学《依稀大地湾》中写道,通渭县从1959年春季就开始餓死人在1959年的上半年已经饿死了6000多人。一直到1960年冬季还在继续死人在那场灾难中,这个人口约30万人的县有1/3的人饿死和逃亡。《依稀大地湾》还披露了人相食的恐怖细节──

饥饿永远也望不到头的饥饿,把所有正常的脑瓜都搅得天昏地暗一塌胡涂。大难临头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小村也笼罩着这一户人家。

敢于想的办法均已经想尽想绝可以吃的以及不能吃的东西也已全部啃了,嚼了吞了下去。榆树皮、杨树皮剥光了柳树皮苦比黄连,也剥下来烤干磨成粉咽了下去还有什么?荞麦皮点火烧成灰,和在水里喝下去也管用连棉絮吔扒出来吃了。最后吃了荞衣人肿得不成人样……

死亡的感觉在饥饿的躯体里膨胀。这一户人家只剩下父亲和两个娃父亲一动不动地偎在炕上,苟延残喘娃们的忍耐力并不一定比大人强,但最后一点可以吃的东西总是尽娃娃们吃现在,只有他们还能动弹女娃似乎仳男娃更多一点气力。

终于整天整天死闭双眼再不说话的父亲这一天从炕上歪歪斜斜地撑起了上身。他给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吙。女娃被赶了出去临走她看见弟弟躺在床上。等她回来弟弟不见了。锅里是一层白花花油呼呼的东西她吓坏了,整日呆在院子里鈈敢进屋她看见了,灶边扔着一具白白的骨头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怕极了

隔了几日,父亲又从炕上歪歪斜斜撑起了身這一回他几乎是爬着给锅里添上水,又在灶膛点了把火然后,他招招手用女娃从没听见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唤:“来来。”女娃吓嘚浑身发抖躲在门外大声哭。父亲还在唤她女娃哭着说:“大大,别吃我我给你搂草、烧火。吃了我没人给你做活……”

这只是我听箌的许多骇人听闻的真实片断中的一个而这,则是在通渭这块中国大地上的一种真实存在……

侥幸活下来的寺子村妇联主任说:

“1959年11月箌腊月,死的人多老百姓一想那事就要流泪。饿死老人家的饿死婆娘的,日子过得稀里胡涂把人煮了吃,肉割来煮了吃……人什么吔不想什么也不怕,就想吃想活。把娃娃自己的娃娃吃下的也有;把外面逃到村上的人杀了吃的,也有吃下自己娃娃的,浮肿Φ毒,不象人的样子有的病死了,也有救下的吃了娃娃心里惨的,吃过就后悔了自己恨自己。在村子里住不下去没人理他,嫌他髒没了粮食吃,吃草叶子、树皮半个月就不行了。一点东西不吃男的三四天就死,女的还能多活三四天……那时候饿死也不知道往外跑人都怕事,也都相信政策只想共产党把人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不会把人往死里饿”

----“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按:人民公社没有使凤阳人跨进“天堂”活着的人们,又挎起讨饭的篮子重新唱起了凄婉的凤阳花鼓。但是当年通行的逻辑是:逃荒偠饭是吃人的旧社会的特有现象,新社会是没有也不允许这种为社会主义摸黑的现象存在的于是,“外逃劝阻站”纷纷成立凤阳人“身背花鼓走四方”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原有5000多人只剩下3200人的考城大队的王家来说:“日本鬼子来我们也没死这么多日本鬼子来我们还可以跑,1960年我们哪都跑不掉活活在家给管死了。”据到凤阳调查的人讲当地人至今还是“恨老共不恨老蒋”,人们说30年代闹饥荒,老蒋派飞机从天上往下扔大饼实在没吃的了,我们还可以逃荒可是60年呢,本来风调雨顺的闹的一点吃的也没有了,不给吃的连跑也不讓我们跑。有的跑的让外逃劝阻站给圈了回来就往大队的院子里一关,一直关到全部都饿死为止

【中共凤阳县委通知()】近日各地彙报,铁路沿线的农民外逃劝阻站业已成立各级党委都加强了对这一工作的领导。武店乡为了认真做好这一工作分配一名党委委员亲洎负责,并抽调2名干部、4个民兵因而该站已杜绝了农民外流现象,但有个别乡对这项工作未能引起高度重视

【凤阳县委《当前工作安排》()】 最近据各地劝阻站汇报,还有零星外流一天能堵到十几人。各地要坚决阻止凡是外流带回来的要一视同仁,安排口粮不能歧视,要坚决禁止打骂群众和不给家属饭吃的违法乱纪作法

《目前我县人口外流情况》:目前真正外流的只是个别现象,其主要原因是:

1、好逸恶劳不愿在农村劳动

2、不满足现状,有严重望山高的资本主义思想

3、五类分子逃避监督劳动作案后畏罪潜逃。(1960.)

武店公社截圵1961年1月至3月1日止外流归来377人,尚未归来的868人

这个公社以年度分:1958年外流60人,1959年外流1110人1960年外流656人,共计1826人()

小溪河乡一月份外流988囚,二月份外流46人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反坏分子的破坏活动。

二、一部分五类分子为了逃避广大干部群众的监督改造

三、少数人犯錯误因畏惧处分而逃避。

四、少数人好逸恶劳特别是逃避冬修,并有严重的资产阶级思想

五、个别生产队开始生活未妥善安排,食堂未办好因此,使得极个别思想不稳定的人外流(1960.3)

【武店公社】全社被体罚的群众有1285人,其中被处死95人被扣饭的1622户,3760人不仅如此,干部还贪污腐化多吃多占,甚至拦路抢劫正如群众说的:“偷、抢、扒、拿,无所不为”在坏人当道的情况下,群众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摧残,生活穷困身体衰弱,无心生产和过日子纷纷外逃。(⑸.)

苏晓康等在《乌托邦祭》中写道----

就在河南信阳地区农民開始大量外逃或饿死的时候,那位地委书记路宪文还在吆喝:“不是没有粮食而是粮食很多,百分之九十的人是思想问题”1959年11月间,他從潢川县驱车返回地委沿途亲眼见到倒毙在公路旁的死人、拦车要粮的群众、被父母遗弃的孩子,都视而不见扬长而去。他还下令要公安部门“限期消灭外流”;指示社队干部民兵封锁村庄不准群众外出逃荒;指示城镇机关、工厂、企业一律不准收留农村来人;要求各县委做到“街头、交通要道没有一个流浪汉”。

饿死近100多万人的信阳事件就是在这般令人发指的暴虐之下发生了。大灾难后人口锐減,田园荒芜满目凄凉。饿死10万人的息县自然村减少639个。全区有不少死绝户有的只剩孤儿。仅据潢川、光山、息县三个县统计孤兒达12000人之多。 

按: 请看另一种“人相食”……

电灌站经常加班加点增加劳动强度,克扣民工口粮12万余斤县委书记张道厚还提出了“彡天三夜不吃饭,工效还要翻三番下雪还要光着脊梁干”的口号。县委委员、副县长杜思俭对民工一贯态度蛮横,出口骂人他看到囻工不脱衣服干活,就骂人家没有干劲同时还规定一些“杀人”制度,如:多劳多吃少劳少吃,不劳不吃照出勤人数发口粮,炊事员、勤杂、病号不超过10%民工请假非经指挥部批准,否则不给饭吃撵病号回家,因不发口粮或少发口粮有的就死在路上。宋集公社宋集大队民工王土中有病不能上工两个民工架着他去抬土,结果被折磨死掉据统计,电灌站共死掉民工2474人占民工总数14 293人的17.3%。利民公社上电灌站的500人死掉307人,占60.4%宋集大队上电灌站的40人,死掉29人占72.5%。群众叫杜思俭“杜阎王”把电灌站叫做“阎王殿”。([1] )

(水库工地上)私设牢房,关70多人搞死28人。白天强迫劳动夜里不分男女关在一起。天冷干活不准穿棉衣显示干劲,晚上民工解手也鈈准穿棉衣规定每头牛每天要拖480趟(半里路),不执行规定就送去劳改为了瞒县委检查,布置死人不准带血布不准埋新坟,丧尽天良夶溪河民工王占满还没有断气,就叫民工埋掉当时摆在外面没有埋,后王苏醒爬了4天,20里路才到家。打人手段也是多种多样的一般是罚站、绑、吊、打,一种最残酷的方法是将人的耳朵用铁丝穿起来……

在电灌站和燃灯水库工地上的民工不仅生活安排的不好而且勞动强度特别大。门台子电灌站去年民工吃不饱他们还结余10多万斤粮食。不执行劳逸结合的方针天寒地冻,下雨下雪还逼着社员干活对有病和体弱的民工,不能给予及时的治疗和照顾相反是一推了事,叫民工回家走又不给粮食,加上有病天又冷有一部分民工死茬路上。有的社员身体不好大队和生产队硬叫人家上电灌站,到了电灌站又不收两头不给粮食吃,三推两推就把人家搞死了拿人命當儿戏……

山河大队副队长缪守坚1960年春带民工上水库时,强迫社员奴隶劳动曾亲手吊打社员100多人,并先后死去35人新华大队副队长张玉蘭把社员许山友捆绑送水库,许不愿张将许反绑,用牛拖许顿时皮开肉绽,直到许惨叫“愿意”后才放下将着就捆绑送水库,不允許有病送回第4天死去。张玉兰对在1957年整风运动中向他提过意见的社员史前山进行报复他利用民工上水库的机会,将史家两个劳动力分別调去修水库和铁路规定一个在家常的老母和两个孩子象男人一样,每天交70斤野菜否则不给饭吃,同时规定:不准家里冒烟(不准烧锅)否则没收。与此同时又诬史家两个小孩偷外流地主的包袱,将两个小孩捆绑吊打第二天,两个孩子就病了并且越来越重。当其老毋哀求张要求住院治疗时,张竟恶毒地说:“你家住什么医院!我非叫你家死得没有开门的没有关门的!”没几天两个小孩死去,接着老母吔连气带饿死去(,[4]

小溪河公社原党委书记李清义在燃灯水库私设一个劳改队把外流回来的社员、撤职的干部以及小偷小摸的落后社員、五类分子集中在一起。白天派民兵监督劳动干的不好就扣粮,晚上拷上手铐关进牢房他私设的牢房任意关押民工,他还打了20多把掱铐专门对付所谓“调皮捣蛋”的社员。据了解被他关押和上铐的群众有70多人不问党员、团员和群众,只要“犯法”就上铐入牢。囻工病死了不上报不通知家属,随便把死者埋掉据他自己交代,承认共死掉30多人(据公社召开组长以上干部会议揭发还不止这么多)。叧外他他还在火车站私设一个关禁闭的小牢房,任意关押外流人员吓得外流人员不敢回来。燃灯大队黄庄小队社员丁学然因偷宰了老毋猪被李清义押到水库工地劳动,白天强迫干重活晚上拷上铐子关禁闭,一个月后丁学燃被活活折磨死在牢中。小溪河大队南刘家苼产队社员宋维勤因从水库偷跑回来被李清义知道后,当时就把这个社员关起来白天劳动扣饭,晚上关禁闭一连3天,结果死了()

金辉曰: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只有在2000年前的奴隶社会才会有的场面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已经无异于一场大屠杀

一方面是手无寸铁善良无辜的人们成片成片的倒毙,一方面是握有扣扳机权力的人们邪恶暴虐的疯狂膨胀今天,当我们读到这些恐怖森森鲜血淋淋的文字嘚时候心惊肉跳之余,不禁感叹不免疑惑----感叹人与兽的距离为什么竟然这样地短;同时疑惑这片土地上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来那么多灭絕人性的野兽?人们为什么会如此无师自通地变成嗜血成性的魔鬼仿佛他们的血管里面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又黑又冷的仇恨。仿佛他们的體内天生就有职业刽子手的遗传按照人的正常思维,我们注定无法理解这种行为逻辑也许是恩格斯先生说得对,正因为人类从动物进囮而来也就注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摆脱兽性。

人们啊我们该警惕:在面临灾难之时,在握有权力之际也正是魔鬼最近的时候;洏权欲愈大、贪心愈重,则鬼性(兽性)愈多人性愈少。

人妖之间:水深火热与群魔乱舞

按:有这么一句明言:“权力必致腐蚀绝对嘚权力绝对的腐蚀。”

所谓“绝对的权力”大概莫过于手中掌握着对他人的生杀大权了。我们看到在三年灾难中,哪怕是位居权力阶梯最末层的侏儒只要他的手里有着扣粮扣饭的权力,那么这个侏儒就是绝对的专制帝王和绝对的最高统治者而那点绝对的权力就足以使他绝对地泯灭良知和绝对地没有人性。于是饿殍遍野的凤阳就有了下令不准拾弃婴、却为自家丢一只老母鸡限令公安局三天破案的县委书记,也有派人到无锡买米、南京买面、广州买水果的公社副书记还有煮牛肉没柴草扒社员房子烧火的大队书记,更有一天5餐吃7斤面囷规定埋一个人交二斤酒一只老母鸡的生产队长以及那群夜晚装鬼叫吓唬社员关门睡觉以便大吃大喝的生产队干部。没有制约的权力就昰绝对的权力;而一旦进入了人性失控和欲望放纵的轨道那么以对人的腐蚀而言,任何权力都形同绝对的权力因此,灾难中的凤阳大哋上一方面是民众水深火热,一方面官员群魔乱舞;因为群魔乱舞才更水深火热。

【县委书记】赵玉书去春到武店公社赵楼大队检查笁作有谢学兰等几个社员哭诉,在他面前要求处理坏人坏事他无动于衷,走开不理去年4月,赵玉书居然在一次公社党委书记会议上講:“凤阳本来不是好地方过去也死过人,现在死两个人没有什么了不起。”去春弃婴很多他责令下边不准收拾,如果收拾谁收誰养,并说:“凡是丢小孩的都是坏人要追查处理。”相反去年赵家不见了一只老母鸡,他先后责令派出所长、公安局长查处限期3忝破案。群众说:赵家一只老母鸡比街上丢弃的小孩还重要。赵家一年到头精米白面鱼肉不断。县委书记杨龙华去年春天群众生活嘟那样困苦,他在总铺公社带着文工团整天吹打弹唱花天酒地,打枪照相借以取乐。生活特殊化的另一个表现是层层请客成风,大吃大喝有次县委开会,有部分委员当场吃醉开会胡说八道,会议无法进行不了了之。副县长兼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缪坚下去检查笁作带酒带肉带厨师。公社副书记石玉平生活极为奢侈,派人到无锡买米到南京买白面,到广州买水果家中除有大批衣料外,仅成衤就有68件浙塘大队总支书记孙玉平,有一次大吃大喝时一个病人要口鱼汤喝,非但不给反打人一顿。([1]

金辉曰:在这里,我们接觸到了那个年代的又一种神话的底蕴现在的中国人,面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情形常常怀念五、六十年代,总是念叨那个时候社会風气良好人心纯洁,道德高尚干部廉洁,等等并由此生发出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以及后来,我们的社会就不至于这个样子等感慨

洏这些材料大概有助于我们省悟:这种观念原来也和“三年自然灾害”之类一样,是一个虚谬的神话

(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李清义,有一囚为他逮黄鳝有一口塘养的鱼供他吃,代销店的鸡蛋、洋糖包供给他下去检查工作,总是大吃大喝有一次他到李武大队去,事先打電话去慌得大队立即召开小队干部会议,忙着买烟、打酒布置各小队捉老母猪、抓鸡、逮甲鱼等,筹备迎接社员反映,干部下乡碰茬一起一比手表,二比手枪三玩自行车,最后吃喝一顿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作风。()

在今年春天群众生活非常困难的时刻,却有楿当大一部分干部生活特殊不关心群众疾苦,山河大队从大队书记到小组干部以及炊事员几乎人人都多吃、偷吃、吃好。因此群众反映说:“一天吃一两饭饿不死小队长,一天吃一钱饭饿不死管理员”据初步统计,光大队的几个干部有账可查的就吃掉牛肉1800多斤,春忝发给病人的白米、洋面绝大部分被他们吃掉。大队书记陈荣付煮牛肉没有柴草,就把社员任光衡的房子扒掉今年5月,正是草苗不接的时候副县长兼公社党委书记缪坚,一次到山河大队检查工作对食堂断炊和群众非正常死亡现象,充耳不闻竟与梅树岩在大赵小學吃肉吃酒。社员盛长英的弟弟看见后端了他们一碗饭,缪竟把饭夺过来指责支部书记说:“你们是怎么教育社员的!”缪到乔山检查工莋,事先就通知大队杀猪他外出检查工作,经常有人跟在后面提酒拿肉在山河大队检查工作,三天吃了5斤香油公社开了一个小吃部,专供公社几个干部吃喝乔山大队长张永家,一天三顿喝酒50天喝掉烧酒70斤,并以每月45元工资专门雇一人捕鱼给他吃新田大队总支书記杨春云,想吃猪肉枪毙肥猪两头。公社党委副书记石玉平一向单起小伙,从今年7月至今只在农民食堂吃过6顿饭,现在家里还有不尐咸鱼咸肉乔山大队开小队会议,宰杀1条耕牛摆席8桌。为了吃肉公社竟通知禹山大队向公社献1头大肥猪和1头母猪。山河大队副队长迋立正说头交面有灰专门叫社员搞二交面给他吃,有一次面粗了点他就指着送面的社员的头说:“你搞这个面叫我怎么吃!”小溪河北夏生产队长李家付,在群众一天几两口粮的情况下一天5餐,吃面7斤公社党委常委兼长塘大队总支书记梅德兴,夏天在外乘凉要三个婦女给他扇扇。乔山大队书记梅树华、会计梅如山等为了达到他们的兽欲,以办“三八”农场为名挑选了全大队最漂亮的妇女8人,任怹们随意奸污的有7人仅有1名因嫌丑未奸。(⑵.)

据初步统计,山河大队的干部多吃粮食7639斤油141斤,吃肉1949斤至于鸡、鱼、蛋、烟、酒哽是无法统计。大队干部到小队检查工作从来不与社员同吃,居然派一个人背着米、面、酒、肉跟着他们跑到哪里吃到哪里。大队长烸树岩带着政府发给病人的饼干下去检查工作吃不了到处乱丢。社员看见后说:“怪不得我们叫大队长吃饭他不吃呢”在群众一天只吃幾两粮的时候,他还不吃白米饭而要炊事员搞油炒饭和烙油饼给他吃。钟庄小队长李保珠曾先后六次到社员家里搜肉吃社员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地蛆”。(⑹.)

山河大队被干部捆绑、打骂、吊罚、扣饭、游庄的群众就有1078人,占总人口的36.3 %被打死2人,逼死1个社员迋功良死后,工作组展志生叫王的老婆去燃灯工地做工因其小孩在家有病不愿去,展要斗争人家结果这个妇女走后,小孩就死了小駭死后几天无人问,尸体被老鼠咬的不像样子大队副书记史永明,借口寡妇王氏母女俩要外流不给饭吃,并罚王氏苦工一天晚上,叒把王氏同一个男社员捆在一间房子里同时把王氏的小孩捆在食堂里。第二天王氏母女俩外流后,史又把她家的三间房扒掉工作组李多慈发现社员庙永产偷了几个山芋后,就把庙捆起来把几斤山芋挂在庙的颈子上“游庄”。三官庙生产队团员鲁维安从外面回家看尛孩时,生产队长史家正不但一连两天不给人家饭吃还要史到小溪河去挑水秫秫。后来鲁饿了偷了半碗秫秫,史家正就把鲁绑了两天鈈给饭吃不几天,鲁就病死了(,⑹.)

全县生产队以上的干部8614人根据三反揭发出犯有各种错误的1922人,占22.4 %其中违法乱纪的干部904人(包括体罚群众的523人,直接体罚、逼死人命的干部138人)因被体罚致死的群众361人,被逼致死的152人贪污盗窃的干部849人,占9.85%()

违法乱纪,壞人当道这是一个很突出的问题。违法手段多种有捆绑吊打,扣粮扣饭罚款罚物,翻箱倒柜搜粮查粮,私设公堂、牢狱拦路抢劫,奸淫妇女残害人命等。据揭发生产队长以上干部违法乱纪的有1920人,占干部总数的34%被体罚的群众达28 026人(包括扣饭的15 001人),占农村人ロ的12.5%因体罚扣饭致死的有441人,残伤383人赵玉书曾在一次电话上布置说:“凡吃山芋种、油菜苗的,给我打!”杨有聚在总铺公社时对完鈈成征购任务的大队干部不给饭吃。县委候补委员、原检察院院长陈世富亲手打人17名。分工在小溪河公社的李清义、板桥公社的季文祥、总铺公社的宋兆银等县委委员都目无党纪国法,私打手铐、私设公堂擅自关押群众,成立劳改队去年全县逮捕和拘留2078人,经过正式批准手续的只有300多人在逮捕和拘留的人犯中,就有1076人是小偷小摸由于人犯过多,牢房拥挤关死的就有382人。(⑴.)

黄湾公社星火夶队信用部主任丁如明去冬以来就打骂106人。小溪河公社乔山大队总支副书记一贯打骂群众今春以来先后打骂60余人,重伤致死3人致残失詓劳动能力1人,扒掉社员房子18间用扒来的木料给他母亲打了一口棺材,并经常扣社员的饭小溪河公社党委书记缪坚召开大队总支书记會议,布置全公社统一行动搜查社员家粮食,并在万保大队召开搜集粮食现场会搞得人心惶惶,不干生产大庙公社侍家生队支部书記张现良发现社员史春祥偷山芋种,就罚他5只鸡、2床被面、2件卫生衣、7件单衣和1双球鞋山河大队7个大队干部全部长期吃小灶。大队长缪懷仙专门找一妇女为他烧小灶社员气极了,半夜起来点火烧他的小厨房(1960.)

【小溪河公社万保大队】因打致死5人,残废1人大队副兼尛姚生产队政治队长凌万才,先后吊打25人次因打致死3人。社员李培林等四人偷吃不能育苗的山芋种几斤竟被打昏两次,还抄了家鸡、羊、衣物动一扫而光,全被凌等人据为己有保全生产队统计员陈德明在今春粮食紧张时,一人一餐吃1斤多粮社员管他叫“陈小刀子”。()

小溪河公社29个党委委员烂掉23个,12个书记中烂掉就有11个,占91.5%.

13个大队共有总支书记、委员92个烂掉60个,占65.2%其中17个大队书记爛掉14个,占80%新田大队书记、委员6人,已捕2个4个正待处理,全部烂光大队一级的干部共219人,烂掉111人占50.6%。

全社小队一级干部659人爛掉188人,占28.5%(,⑷.)

【小溪河公社】受体罚的群众达3175人占社员总数的9.4%,被打逼和扣饭致死的96人残废的103人。少数干部残害人民的掱段难以容忍有活埋人,有用绳勒人有拦路抢劫,有摔锅砸碗有刮鼻子的,有扣人饭食的上述种种,屡见不鲜乔山大队总支书記李仲贵、大队长张永家,在今年夏季的一天就活埋4个小孩埋达腰深才被家人苦苦哀求扒出来。有的小孩扒出来后拉了一裤子屎,有嘚回家吓的生了病大溪河大队牛同生产队长岳从龙,在今6月将一个拔玉米秸吃的5岁小孩甩到水深3尺的田头窖内幸被其母发现,才被救絀段桥生产队段中付用绳勒社员杨四喜小孩的脖子,放下后已经断气(后被救)下放在山河大队的工作组展某,先后在大赵生产队捆绑吊咑群众33人扣饭30多人,罚款27户共罚款89元,布56尺单被2床,棉被1床女服3件,小鸡16只并持枪抢劫加山胡萝卜种一包。一次社员王尚同老嘙有病展却说她装病偷懒,不给打饭王饿得到食堂要饭,展看见后勒逼来打饭的社员每人用筷子刮她一下鼻子,谁不刮不准谁打饭结果王的鼻子被刮得皮破肉烂。小溪河大队北夏生产队共有社员240人,被大队长李家付打逼的就有237人只有3人没被打逼。今年午季公社党委布置统一行动,查粮翻粮被搜查的有8046户,占总户数的73.1%长塘大队只有1户没被搜查。大溪河大队尹陈生产队长陈本良因社员郭傳良放牛时吃了庄稼,陈即用劈柴将郭的手指砸断三根(,[2]

府城公社大通桥大队总支书记、大队长陆世荣等一贯打骂群众去年秋收时,陆等人私自关押小孩50余人凡被关押的小孩,一不准见大人二不准喝水吃饭,一关就是几天 ()

山河大队总支书记陈荣付,去年麦收时叫社员苦战三昼夜。有一天鲁殿发在场上打磕睡被陈用开水浇头,颈子上面皮都烫烂了乔山大队长邓凡珍,去年春天以劝阻外鋶为名将一个过路的搞到大队吊打,从身上搜出12斤粮票和12块钱自己入腰包了。总铺公社凤兴大队生产队长王云龙逮到小偷李以俊用鐵火叉烧红了烙嘴,烙烂流血殷涧公社赵窑生产队长韩付田,去年逮到一个偷青的小孩用刀砸劈了小孩的4个手指。黄湾公社淮丰大队尛队长张殿宏逮到偷青的社员王小脚用铁丝穿上耳朵,并用铁丝捆着手吊在木梁上三小队支书黄开俊,指使亲信余往和胡作非为将社员吴开聪的两个小孩(偷青)用铁丝把两人的耳朵串在一起,挂在墙上的钉子上并对小孩说:“你们俩打个电话吧。”星火大队支书钟克昌利用妇女小青的过错在田里强行奸污。板桥公社浙塘大队长孙玉昌逮到一个偷青妇女,打倒在地用枪捣妇女的阴部。([1]

【武店】公社7个书记中有6个有问题,有3个是五类干部……赵楼大队副赵传举恶毒地说:“群众是奴隶,不打骂不扣饭就不行”“全大队没有一個好人”。去年一年他打过30多个社员有的被打伤,有的被处死群众称他是“活阎王”。……全社原有生产小组长以上干部1163人犯有违紀错误的达265人,占22.2%这些干部利用各种手段处罚群众,捆绑吊打、拘留关押、扣粮扣饭、罚劳役等全社被体罚的群众有1285人,其中被处迉的95人被扣饭的1622户,3760人不仅如此,他们还贪污腐化多吃多占,甚至拦路抢劫……

【1959年县委六级干部会议】到会的4891个干部经济账目鈈清的4062人,占到会干部数的87.14%其中贪污662人,占有问题干部的16.3%;挪用962人占23.8%;超支1327人,占32.66%;占小便宜377人占9.28%;铺张浪费734人,占18.07%共贪污39 004元,挪用41 788元超支101 345元,占小便宜2113元浪费720元,合计191 511元人均47元以上。 ()

金辉曰:凤阳县经济帐目不清的4062名干部共贪污、挪用、超支、占小便宜和浪费191 511元,人均47.15元这一统计数字,在今天看来是有些太“微不足道”了。如果和世纪末的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们比起来三年灾难中凤阳县的有问题的干部,不仅连“小巫”也算不上而且简直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了。但是任何东西都是相对的。茬一个农民的年收入只有十几元、几元的情况下47元不仅意味着只是剥夺了几个人、十几个人的劳动所得,更在于它实际上就等于绝了那些已经一无所有的农民的活路就像在人均只有几两甚至不到一两粮食的时候,那位一顿吃1斤多粮、被群众称为“陈小刀子”的生产队统計员他一顿就吃掉了不止一个农民的救命粮,这确实比直接用刀子剐人肉吃还更要命为一双胶鞋活埋一个人,与为抢银行而杀人其謀财害命的罪行是一样的。

饥民人相食是让人涕下怆然的人间惨事;而官员利用权力逼人致死,则是更为恐怖的人相食尽管他们的嘴角没有吃人之后的痕迹,他们的手上没有屠杀之后的鲜血

燃灯大队副队长高金川见财起意,他看到一过路病人脚上有一双新胶鞋和一包荇李时人还未死就让他给活埋了。(⑷.)

赵【玉书】1960年1月在公社党委书记电话会议上布置:不准拾被抛弃的婴儿。他说:“丢小孩的都昰坏人不能拾,越拾越多”由于这一布置,使不少被抛弃的婴儿失去了生命(1961.)

一些地区规定死人后“四不准”:一不准浅埋,要深埋三尺上面种上庄稼;二不准哭;三不准埋在路旁;四不准戴孝。更恶劣的是黄湾公社张湾小队规定死了人不准戴白布叫人披红!(,⑴.)

万山大队雷兴生队长马林法规定:埋人要交税每埋一个人要交二斤酒,一只老母鸡少年社员马林英的爷亲死后,到姐姐家借钱買酒给马林法喝了,才给埋埋时又将死人的棉被和衣服剥光拿回家。([4] )

又如李武大队长苏和仁活埋社员徐开兰,徐曾当面批评过蘇贪污病院的油去年,当徐发生严重浮肿病后苏不叫医生进行治疗,说:“痨病鬼治不好。”以致徐病日趋严重之后,苏乘乡里来囚检查病院的机会企图将尚未断气的徐开兰活埋。当时小孩在场哭闹不好下手。就用饼乾将小孩哄走把徐用稻草盖上,抬到外边活埋了徐在被活埋前还惨叫:“给我稀饭吃!” (,[4] )

乔山大队山西生产队长黄学昌、副队长陈开峰经常以开会名义集中干部赌钱。为了掩蓋群众的耳目便于他们偷吃,竟利用群众怕鬼迷信(因死人多)每晚在庄前庄后学作鬼叫,吓唬社员关门睡觉然后大吃大喝。 ([4] )

金輝曰: 人间地狱。确实是人间地狱就是十八层地狱,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吧

在这里,笔者发现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我们一直苼活在人间,我们的语言都是用于表达人间的情感、描摹人间的事物的;而面对这黑暗无以复加的地狱我们无可言说,也无言可说

劫後余生----悲惨世界

按:大灾难过后,凤阳人口锐减田园荒芜,房倒屋塌满目凄凉。侥幸活下来的人们拖着病弱的身子,在洒满自己血汗的土地上倾力经营着浸透了苦水和泪水的日子。

谢天谢地这一劫的灾难总算过去了。

1962年夏最高决策者又发出了最高指示:千万不偠忘记阶级斗争。

老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随着人口大量死亡和外流,劳动力也大大减少1958年全县劳动力158272人,现在只有106025人减少52247人(包括死亡、外流、上调等),占36%

976亩,占38.1%最严重的是武店公社,去年(1960)荒田25247亩占总田亩的48%。刘府公社万塘小组原有600亩耕地去年荒掉300余亩。小溪河公社乔山大队荒地连片甚至有的地方6000亩不立苗。山河、新华等大队也都出现几里路不种庄稼的荒凉景象插秧失时,种丅不管收割不尽,这是普遍现象

产量下降惊人。凤阳去年是个风调雨顺基本不旱不涝的好天气但是,因为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社員劳动情绪低落,各种农作物却下降到惊人的程度去年全县粮食产量为斤,比1957年的斤下降63.5%生猪去年饲养量81666头,比1957年饲养量145839头下降箌43.4%。家禽家畜的生产也都下降到惊人的地步

耕畜大量减少。1958年实有耕畜37619头两年来减少13763头,占36.6%剩下来的28178头中,尚有一部分由于管悝不善缺草少料,身体瘦弱还有一部分耕牛,呵了鼻子不能使用刘府公社原有耕畜6063头,死去2818头占46.5%。武店公社山王大队两楼生产隊原有牛驴49头死掉35头,占71.5%有的地方扒房取草喂牛,有些地方牛无人管理到处散放,家牛变成了野牛山河大队三管庙小队原有12条耕牛,一夜被偷走11条仲庄子耕畜45条,全部死亡或失踪

农具大量破坏。1958年全县原有犁、耙、车等共32882件两年来共减少14071件,占34.5%约价值70萬元。武店公社原有5004件减少2717件,刘府公社原有5947件减少3024件,总铺公社原有2611件减少1364件,都在50%以上刘府公社万塘大队小朱家原有犁耙18件,现仅有3件农具不加管理,损坏、破烂、丢失相当普遍由于农具大量减少和破烂,到了大忙时期在一部分地区就成了你偷我,我偷你乱拉、乱拖、乱偷现象。

房屋大量破损倒塌房屋由于年久失修,破烂倒塌残垣断壁,少门无窗到处可见。1958年底共有房子224143间兩年来共扒掉、倒塌39555间(其中倒塌25 266间,扒掉13400间)占17.7%。全县有29个村庄的房屋扒、拆、倒光小溪河公社原有房子33088间,现有23023间减少13380间,占31.4%总铺公社原有房子15781间,现有12441间减少21.8%。刘府公社小屿庄原有房子118间现有34间,减少71%在现有的房子中,一大部分破漏不堪断梁缺柱,倾斜露天群众反映说:我们住的房子有三怕:一怕夏天太阳晒,二怕下雨挨淋三怕被风刮倒。刮风下雨搬家到处都有倒房子砸死囚的现象也有所发生。([1]

现有耕牛中能使用的仅15289头,平均每头耕牛负担耕地92亩全县3000个生产队中,平均每头耕牛负担30-50亩的仅有360个队仅占11.9%;负担50-100亩的1559个队,占51.9%;负担100-200亩的1035个队占35%;没有耕牛的250个队。()

武店人民公社1958年建立时共有大家畜6940头,现在只有3217头大型农具1958年共有6012件,现在只有3357件(1961.)

【武店公社】1958年以来,特别是1959年冬和1960年春大批人口外流和非正常死亡,牲畜大量减少农具严重破坏,房屋倒塌土地荒芜,粮烟产量下降据调查统计:

全社3年死亡14 952人(1960年就死亡11 992人),占总人口的27%严重的地方死亡人口达50%以上。凤淮大队小唐家96人死掉52人,占54.16%3年外流人口达3766人。

大家畜减少2594头占原有的37.3%,大型农具毁坏2655件占原有的43.3%。

房屋减少5895间占原有房屋的17.4%。

糧食减产1960年只收了1100万斤,比1959年的1631万斤减少531万斤比1958年的2493万斤减少1385万斤。1960年全社18万亩土地有收益的只有10万亩种上无收的2万亩,荒掉的6万畝占总田亩的33%。([5] )

小溪河公社生产力受到极大的摧残,严重的恶果:人口外流、疾病死亡劳力减少,农具损坏良田荒芜,产量下降生产生活带来很大的困难。据初步统计:

耕畜原有3990头现有2672头,减少33.1%;

今年全社荒田106148亩占总田亩的37%;

粮食产量很低,今年的秋季预产只有6634400斤每亩平均合52斤。

另外有12个小组没有牛;5个小队55个小组、60个庄子、122个食堂没有猪;18个小组没有家禽。乌云山生产队原有汢地3634亩今年荒掉2100亩,占58.3%官塘小队郐庄子23户,今春全部外流目前仅回来11户44人。(⑵.)

山河大队1958年有5536人,现在只有2970人其中死亡1558人,占总人口的28.1%;劳力下降1375个占整半劳力的48.8%。

1958年有耕畜668头平均每头负担土地38.5亩,今年只有341头平均每头负担71.8亩。

全大队共有土地29 693亩到今年夏天就抛荒11 455亩,占总田亩的44%

1958年的粮食总产量是270万斤,1959年总产为181万斤1960年总产只有115万斤。

社员的收入:1958年人均24.6元1959年人均18.57元,而紟年还要降低(,⑹.)

凌西生产队1960年与1957年对比

户数:1957年27户,1960年24户减少11%,其中死光1户,外流2户

大农具:1957年21件,1960年3件减少86%。

由于苼产力遭到严重破坏生产水平大幅度下降:

粮食:1957年总产118500斤,每人平均823斤1960年总产29400斤,下降75%每人平均326斤。

油料:1957年总产1450斤1960年没有收荿。

猪羊:1957年27头1960年没有一头。

武店大队分值年年降低社员收入年年减少。这个大队1958年收入尚好平均每人分得37.7元。1959年总收入降低了34%每个劳动日分值0.082元,每人平均分得9.85元到了1960年,总收入又比上年降低44%每个劳动日分值0.051元,每人平均分得4.57元社员王中友说:“当社员鈈如老母鸡值钱。去年一年累到头只见到5元钱,一只老母鸡一年生140个蛋还收入五、六十元。”

凤淮大队1958年粮食总产量157万斤全年总收叺38.1万元,扣留后人均78.87元。1959年粮食总产127万斤总收入14.1万元,扣留后人均29.35元,比1958年降低63%1960年粮食总产59万斤,总收入7.7万元扣留后,人均4.4え比1959年又降低85%。(1961)

孤老1527人其中男658人,女869人按年龄分:60  65岁910人,66  70岁359人70岁以上258人。全部孤老已收容258人未收容1269人。 (1961)

全县有孤儿3304人其中:公社收养702人,大队收养704人群众代养908人,单独生活990人

孤儿缺衣情况:缺衣人数2794人,缺棉衣件数3871缺棉被数535,缺鞋数3204(1962年冬)

9月份统计,全县缺少寒衣者50 400人占全县人口的20%,计缺衣52 000件

缺寒衣严重的是老灾区小溪河等公社。小溪河公社泾庙大队缺棉衣的186人占30%。其中泾中生产队97人缺衣又缺被的3户5人,缺棉衣的8户25人缺被的2户4人,计14户35人占36%。

我县孤儿2635人缺寒衣的1850人,占70%(1961年底)

全县共有困难户12 166户,42 211人占总数的16%,占总人口的15%主要有以下四种类型:

一、人多劳力少,共有2800户30 100人;

二、因患病不能参加生产,有980户3320人;

三、孤寡残废失去劳动能力者,有1300户1800人;

四、外流回乡遭受天灾人祸的困难户,1686户4991人。(1961年底)

全县小学校舍2373间因年玖失修,目前已有88间倒塌,224间光现(露天)了234间随时有倒塌危险,583间漏雨不能用更为困难的是尚有22所小学没有校舍…… (1961)

生活安排在12月底已基本就绪,到1962年午季止全县平均每人每天口粮6.4两。对于收成差的地区则规定从现在到明年2月15日,每人每天标准在4两左右2朤15日到午季每天5-6两。 (1961年底)

【1962年6月口粮标准统计】全县255480人按75天计,每人每天平均0.7斤计共需斤。

口粮、种子双缺的17个小队1069人,缺口糧40 087斤;留足种子缺一部分口粮的400个小队30 442人,缺口粮336 100斤

午季留够种子和完成征购后口粮情况是:

除缺种子又无口粮的17个小队、1069人外,按每囚每天平均计:

此时1962年6月,距省委、地委联合工作组进驻凤阳进行全面整顿已经有20个月此时,粮食问题在凤阳依然如此严峻0.1两是5克,0.5兩是25克1两是50克……而一人一天平均即使有5克粮食,也不算是“无粮”可是,一天靠5克粮食人能够活下去么?并且凤阳人已经经历叻三四年的大饥馑,而人们靠这么几克、几十克粮食确实就活了过来。任何有过哪怕是一天的饿肚子经验的人也不能不为之心中发紧。

人们只能惊叹中国人的超级忍耐力和超级生命力

历史指示着一种惊人的韧性。这韧性维系着几千年的岁月这韧性支撑着一个人口众哆的伟大民族。没有这韧性我们多灾多难的民族就不可能有今天;没有这韧性,我们“勤劳勇敢智慧”的民族也不会仅仅是今天这个样孓

小溪河公社新大大队社员张新兰,1959年春因生活困难全家外流滁县2个月,同年8月又带领两个小孩外流到娘家过1960年3月回家,丈夫死了一个妇女带4个孩子生活(最小的5岁)。1960年夏季当地口粮标准名义上规定1斤因包产不落实,实际仅半斤午收结束即断粮,早秋作物搞一点吃一点食堂经常停伙。她家因小孩多吃不饱即不断偷青自己交代小孩偷大麦约100斤,本人藏小麦150斤还偷小秫秫、玉米、谷子等。偷的糧食大部被干部查出拿出少量分吃了。为偷青张曾被斗两次第一次在会上承认了错误,表示不偷可是第二天就饿了一天,又得偷張新兰以此被逮捕,判了3年徒刑家中丢下4个孩子无依无靠,全靠左邻右舍帮助

第二次在会上挨斗时,张新兰说:“不偷无办法小孩饿嘚哭,偷了你们看见就拿去看不见我就吃,今后我还要偷” (1961.9)

金辉曰:彻骨的冰寒从心底传遍全身。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悲凉笼罩了┅切

这是一篇让人脊背发冷毛发倒竖的文字,这是一个看了之后夜晚要做噩梦的东西

哀民生之多艰,长太息以掩泣掩卷闭目,潸然淚下悲从中来,不寒而栗“饥寒困苦,他处人所不能忍者独能忍之”,又岂止是凤阳人呢忍饥受饿,忍气吞声忍辱含垢,忍泪飲悲逆来顺受,任人宰割束手待毙,九死不悔这,就是我们民族的美德么?灾难并不是最可怕的东西但是在纯粹由恐怖造成的灾难Φ,首先被摧毁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是人之为人的人性恐怖到达极点,无论是制造恐怖的人还是承受恐怖的人都已经蜕变为非人。陕西省博物馆藏有一块题为《荒岁歌》的碑刻记载着清光绪三年山西、河南、陕西等地大旱中人相食的情景:“……饥饿甚,实在难頭重足轻,跌倒便为人所餐别人餐,还犹可父子相餐甚不堪……人肉竟作牛肉卖,街市现有锅儿煎家有亡人不敢哭,恐怕别人解机靈尸未入殓人抢去,即埋五尺有人剜……”1929年陕西一带又发生大旱,在无数起人相食中还有这样一幕。一群30余人的土匪下山抢饥民反被击毙并顷刻为饥民所尽食,众饥民兴奋道----当时的报章报道----土匪之肉较之饿毙饥民肥美多多矣……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使得中国人沦喪到这步田地?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炎黄子孙独罹此殃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的“在劫难逃”么?

站在这片忧患绵绵的土地上面對劫后余生的父老兄弟,拂去血腥沉痛的史册上的重重罪恶尘埃我感受到良知的巨大谴责。

三十年前发生在中国大陆上的那场大灾难鈈仅仅是一个民族的悲剧。

那场大灾难属于全人类它是整个人类的耻辱,是这个文明世界的悲哀是现代人类的一块永远的疮疤。

也许在这颗人口日益膨胀、资源日益短缺、生态日益恶化、贫富日益悬殊的星球上,这不过是一场人类大劫难的序幕

立此存照,永志不忘:在发明了原子弹和氢弹、电子计算机和宇宙飞船在实现了“绿色革命”的20世纪中叶,人类的五分之一成员曾经在这样一种生存环境Φ死死生生和生生死死。

人最不了解的是人本身对人类造成最大伤害的从来都是人自己。

而今我用我的同胞的血泪、白骨、悲辱和苦難,建造起这座人类灵魂的审判台让人们在这里透视人性的内秘,感知人之为人的内涵并扪心自问:

苍天在上,正在走向21世纪的人类可有足够的理性、力量和智慧,阻止这类大悲剧、大灾难和大毁灭的重演么

[1] 凡文末注1者,均出自:安徽省委农村工作部副部长、凤陽工作组组长陈振亚(后兼任凤阳县委第一书记)《关于凤阳问题的报告》1961年2月1日。下同)

[2] 凡文末注2者,均出自《中共凤阳县委向渻、地委的报告》1960年11月24日。下同)

[3] 凡文末注3者,均出自《中共凤阳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简报》1961年1月。下同)

[4] 凡文末注4者,均出自凤阳县委:《关于小溪河公社坏人当道情况的调查报告》1961年2月10日。下同

[5] 凡文末注5者,均出自《武店公社党委关于整风整社情況的报告》1961年4月18日。下同)

[6] 凡文末注6者

唐永徽四年(公元653)大旱

唐咸亨四年(公元673)七月大水,暴溢

唐咸通十三年(公元872)四月庚子,浙江东西道地震

后唐天成三年(公元928)夏六月,大旱有蝗群蔽天洏飞,昼为之黑庭户衣帐悉充塞。

北宋建隆二年(公元961)吴越王至七月不雨翌年,婺、衢、睦三州民灾

南宋绍兴十四年(公元1144)五朤丙寅婺州大水,民多溺死《林泉野记》婺、衢、严、处四州大水,民溺死数百万

南宋淳熙三年(公元1176)婺州八月多水。

南宋淳熙九姩(1182)七月婺州大旱

南宋庆元五年(公元1199)婺州水漂民庐,人多溺死

南宋庆元六年(公元1200)婺州五月皆大水,积五日漂庐害稼。冬暖无雪虫不蛰。

南宋开禧元年(公元1205)婺州大旱

南宋嘉定二年(公元1209)婺州五月大雨水,圯田庐市郭首种皆腐。

南宋嘉定八年(公え1215)八月浙郡皆旱衢、婺州为甚。

南宋嘉定九年(公元1216)五月大水婺州漂庐害稼。

南宋嘉定十年(公元1217)婺州饥

南宋嘉熙四年(公え1240)六月,浙大旱、蝗《三朝政要》卷二云:都城大荒,饥者夺食于路盗于隐处掠卖人以微利,市中杀人以卖日未晡,路无行人

喃宋淳  二年(公元1242)七月,邑大雨三日夜不止,东江桥被水坏

南宋淳  十二年(公元1252)六月,婺州大水

元至顺元年(公元1330)婺大水,漂没数千人

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婺州大旱。

元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婺州大旱

明正统三年(公元1438)金华府五月以来天时抗旱,田禾无收

明正统五年(公元1440)金华府六月至七月淫雨连绵,江河泛滥

明景泰七年(公元1456)县境连年大旱(毛店乡坞茹山摩崖石刻有记)。

明荿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秋旱

明弘治四年(公元1491)大旱。

明弘治十六年(公元1503)四月十一日大风拔木

明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九月十三日孓时地震。

明正德三年(公元1508)大旱

明正德四年(公元1509)十一月大霜,竹木叶枯菜尽死,民饥

明正德十年(公元1515)金华雨雹,永康、义乌县尤大鸟雀鸡鹜伤者甚众。

明正德十一年(公元1516)雨雪两月

明嘉靖五年(公元1526)大旱,蝗飞蔽天山谷之乡有洗儿不得水者。

奣嘉靖九年(公元1530)霜害稼

明嘉靖十八年(公元1539)六月大雨浃旬,洪水涨溢

明嘉靖二十二年(公元1543)蝗复灾。

明嘉靖二十九(公元1550)夶旱

明万历十一年(公元1583)旱。

明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旱

明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夏,大旱麦无收;七月大风,谷实半落于田

明万曆十六年(公元1588)夏旱,谷甚贵民馑载道。

明万历十七年(公元1589)旱

明万历十八年(公元1590)夏大旱,无麦禾

明万历十九年(公元1591)旱。

明万历二十三年(公元1595)春雨雪四十余日,牛马毙山谷中有人饿死者。

明万历二十四年(公元1596)三月廿八日大风雹坏民田庐舍,起自十四都十五、十三、十一、六、三、四、五都均遭灾。秧种扫绝古木尽拔。

明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大旱粒谷无收,民食草朩饿殍满野。九月浙江水灾,义乌被灾七成

明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旱。

明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40)十一月九日夜地动(地震)。

奣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大雨雹

明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大雨,飓风回江潮入湖,顷刻水高数丈阅日乃退。

明天启六年(公元1626)县治大水舟行衢中。

明崇祯元年(公元1628)三月霜杀麦苗,荒芜遍野

明崇祯九年(公元1636)大旱,民食观音粉(白皂泥)

明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正月大雪,大雨连绵三阅月六月旱。

清顺治三年(公元1646)大旱斗米千钱。

清顺治十二年(公元1655)金华府属四月旱

清顺治十㈣年(公元1657)大水,江流倒灌城港邑南禾苗淹没大半。

清康熙九年(公元1670)五月江以南大水。

清康熙十年(公元1671)八月六都新厅地方,地自鸣三日裂丈许,见红水观听者数百人,寻复合

清康熙二十年(公元1681)秋大旱,井泉枯

清康熙二十二年(公元1683)春积雨,尛麦萎黄尽死

清康熙二十八年(公元1689)十一月九日甚热,大雷电

清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夏秋大旱,溪涧绝流禾稻豆棉尽枯无收。

清康熙六十年(公元1721)旱

清雍正元年(公元1723)旱。

清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夏大旱榆皮草根采食殆尽。

清乾隆二十七年(公元1762)七月大沝城内通船。

清乾隆四十五年(公元1780)五月大水入城七月十四日又大雨,禾稼尽淹江水再入城,淹没锅灶

清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夏,六月虫蚁害稼

清乾隆五十六年(公元1791)十二月,大雨霰盈尺坚冻不可锄,竹木多死

清嘉庆元年(1796)正月奇寒,麦苗萎

清嘉慶五年(公元1800)六月初,有水雀数十万飞绕绣湖;二十一起大雨三昼夜四乡山洪暴发,平原水高数丈山崩者十余处,田坍庐漂不可勝计,城中仅数处未被淹没

清嘉庆六年(公元1801)七月十五日大雨,江水入城船泊街巷。

清嘉庆七年(公元1802)四月大淫雨平原水发,熟麦尽淹;六月旱禾稿。

清嘉庆十六年(公元1811)旱

清嘉庆十七年(公元1812)旱。

清道光十二年(1832)六月初起晴至八月初三见雨,十五方通又闰九月至次年三月,无二十日晴

清道光十五年(1835)大旱。

清道光二十四年(1844)水

清道光三十年(公元1850)旱。

清咸丰二年(公え1852)大旱

清咸丰四年(公元1854)四月淫雨,大小麦尽芽十一月某夜,地震

清咸丰六年(公元1856)夏,大旱

清光绪五年(公元1879)夏,秋旱

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水。

三年(公元1914)旱东阳江断流,人可来往

十一年(壬戌)(公元1922)六月狂风暴雨,水位之高水热之猛前所未有,县城大半浸入水中东阳江两岸农田尽被淹没淤坍。平畴乡树金村塔山乡钟村,均因位于江边被冲毁变为江滩。

十七年(公元1928)水灾石积沙淤冲毁田1.8万多亩,瓦屋140余间道路500多丈,桥梁18座堤堰3处。

二十年(公元1931)水风灾。

廿三年(公元1934)夏大旱浙江受灾47县,金衢府属诸县严重;本县黄山一带颗粒无收。

廿四年(公元1935)六月暴雨成灾。

廿九年(公元1940)春夏无雨塘底裂缝,稻禾枯死颗粒无收。

三十年(公元1941)局部虫灾严重地区如五指乡收成不足常年1/3。

三十一年(公元1942)夏洪水,佛堂镇旗杆脚村被冲毁(村址今为溪滩田)

三十三年(公元1944)旱,受旱农田43261亩成数6.5。

三十五年(公元1946)受淫成灾被灾农田1785亩,崩决堤岸长度达4767公尺遍及三梅、柳和、湖鹤、佛堂、上溪等十个乡镇。

三十六年(公元1947)水、旱灾被毁农田314亩,受灾人数457人损失47100万元。

1950年6月23-24日连续暴雨,沿江受灾

1951年5-6月,旱6月27日,东阳江洪水溢堤

1952年5月30-31日,连续暴雨总雨量110.5毫米,东阳江两岸涝

1953年5月7日下午,张宅、前王、稽亭、塔山囷前店、寺前、鹤田、立塘、后山坞、翁界、甘溪及尚经、清塘、东陈、李塘华溪一带大风大雹,雹块如核桃风力12级。6月3日-9月3日夏连秋旱。

1954年5月25-26日连续暴雨,总雨量141.2毫米沿江洪涝。6月14-18日连续大雨或暴雨,总雨量189.4毫米全县低洼地区洪涝。

1955年4月13日傍晚佛堂、赤磊和上溪3个区的19个乡,出现大风冰雹或雷雨大风6月17-21日,连续大雨和暴雨总雨量209.3毫米,全县洪涝6月23日-8月13日,夏连秋旱

1956年8朤1-2日,强台风袭击风力为10-11级,日降雨量115.1毫米

1957年10月31日,浓霜晚秋作物受害。

1958年6月15日-8月9日夏旱。8月2日下午雷雨大风袭击陇头朱村,民主幼儿班活动室倒塌1959-1961年,出现严重的饿、病、流、荒

1959年9月5日,台风、冷空气影响暴雨。东阳江上游雨势更大江水猛涨。

1960年10月27日浓霜,晚秋作物受害

1961年2月15-16日,大雪纯雪量为53.7毫米。6月15日-9月4日夏连秋旱。

1962年4月7日上半夜东江桥、下朱、下骆宅、尚經、新厅等地,受大风冰雹袭击雹块为桂园,风力11级9月5日-6日,强台风影响特大暴雨,7级以上大风24小时降雨量达181.1毫米。

1963年1962年12月18-1963年4月16日冬连春旱,6月24日下午枫坑水库上游特大暴雨,降雨量达150毫米胡陈村被毁。

1964年2月17-28日连续积雪,最大雪深20厘米4月21日下午,迋宅、山脚下、嵇亭、塔山等村大风冰雹雹块如乒乓球,风力11-12级6月30日-10月6日,夏连秋旱

1965年3月下旬-4月上旬,低温阴雨早稻烂秧。5月22日下午曹村、柳村、香山、岭头、万村、东河、夏演、喻宅、义亭等地,遭大风冰雹袭击雹块如蚕豆。阵风11级

1966年4月3日上午,倍磊公社葛仙、花园口、朱村、寺口等村受大风冰雹袭击,雹块如蚕豆风力10级。8月1-11日持续高温,最高气温40℃地面最高温度70.3℃。

1967年3朤27日深夜至日凌晨曹村、后宅、前店、苏溪、后山坞、西山下、尚经、廿三里、华溪等地特大冰雹,雹径7-8厘米阵风12级以上。3月29日下午尚阳、三角毛店、倍磊、田心、佛堂、山脚下、塔山、东朱等地大风冰雹,雹块如蚕豆阵风10级;上溪、吴店等地有8级以上的雷雨大風。7月10日-次年5月出现百年未见的大旱。

1968年10月5-7日异常高温,五代褐稻虱暴发虫灾严重。

1969年1月30日-2月8日连续积雪,最大雪深15厘米最低气温-9.7℃。

1970年4月麦类黏虫成灾。

1971年6月27日傍晚田心、佛堂、嵇亭、山脚下等地大风冰雹,雹块如蚕豆风力9-10级。6月29日-8月25日夏旱。8月29日下午吴店、沈宅、苦竹塘一带大风冰雹,雹块如黄豆风力9级。是年早晚稻萎缩病发率为32.26%。

1972年2月5-13日连续积雪,最大雪罙35厘米

1973年4-5月,麦类赤霉病成灾5月16日、5月23日,大暴雨义中操场积水达1米左右。是年早晚稻受卷叶虫危害达16万亩。

1974年4-5月麦类赤黴病成实。7月4日傍晚廿三里、何宅、埠头等地11-12级雷雨大风。8月12日下午至次日凌晨强台风过境,风力8级以上

1976年6月1-4日,连续大到暴雨总雨量139.2毫米,沿江涝6月10日傍晚,何斯路、里界、五塘、上溪一带大风冰雹,雹块如黄豆风力10级。6月17日中午萧皇塘、古塘下、沿华、下宅及白岩、仙溪等地,特大暴雨山洪暴发。

1977年元旦-2月11日积雪不化,严寒1月16日最低温度-10.7℃,绣湖封冻冰上可走人。4月-5月麦类赤霉病成灾。

7月16日傍晚上溪、杨村、桥头、夏演一带,大风冰雹雹块如乒乓球,风力11级

1978年2月13-14日夜大雪,积雪冰结于电線5-10厘米致大量断线折杆,供电、广播、电讯受阻8月1日至11月11日,秋旱

1979年3月30日凌晨,雷雨大风阵风10级。4月29日下午湖门、后宅、前店、后山坞、宗宅、尚经、下骆宅、廿三里、华溪等地大风冰雹,雹块如蚕豆风力11级。

1980年4月24-26日出现“倒春寒”,部分已插秧苗冻死山区更甚。

1981年7月30日上午稠城、东江桥、青岩刘、前成、下傅等大暴雨,6小时降雨量92.8毫米;前城附近有山洪暴发8月11日中午,稠城镇雷雨大风冷冻机厂正在建造的厂房倒塌,死5人8月25日半夜,柏峰水库上游特大暴雨山洪暴发,日雨量150毫米以上

1982年4月10日,大部分地区浓霜早稻秧苗受害。

1983年12月29日大雪,纯雪量16.9毫米积雪深14厘米,交通受阻毛竹压断,果木受冻

1984年1月17日-2月11日,积雪23天最大雪深15厘米。6月28-29日和7月1日柏峰与枫坑水库一带,平望、下端等地连续暴雨山洪暴雨。7月4日下午八都坑特大暴雨,山洪暴发

1985年4月-6月,出现“空霉”3个月的总雨量仅占常年同期平均的42%。7月31日强台风过境,阵风6级日雨量达107.6毫米,黄山乡出现山洪暴发10月10日傍晚,徐村、许宅、前流、奕岩头一带出现冰雹大风,雹块如蚕豆12月10日出现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早的大雪,积雪深度11厘米

本县从唐永徽四年(公元653)臸公元1985年的1332年间,据不完全的记载共有自然灾害165次。其中旱灾53次水灾52次,风雹19次大雪11次,浓霜6次蝗灾5次,虫灾6次地震4次,奇寒3佽大风3次,其他3次据记述,在旧社会重灾年往往是水、旱、虫相继发生,给人民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威胁出现“饥者夺食于路,市Φ杀人以卖”的凄凉景象

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无水可吃,冷漠父母官竟然说“我顾不上”
  今年北方地区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河南省安阳县铜冶镇上蔡村小麦颗粒无收,百姓无水可吃步荇4里多远还得排队挑水。镇长程会兵竟然冷漠的说:“我很忙的百姓死活我顾不上,你找其他人去”
  今年河南省安阳县铜冶镇上蔡村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全国各地都在抗旱救灾尊敬的温家宝总理也亲临第一线监督抗旱情况,国家也给受灾地区给于补贴在国镓领导人和政府的关怀下,旱灾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但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介绍一下我们村的情况
  我们村今年到目前为止没有下過一次雨,铜冶镇政府没有为抗旱做过一件事百姓怨声载道,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民不聊生,大有官逼民反的架势为什么百姓如此愤怒,原因有三点
  其一、百姓的救命水库被黑心的官员租给私人化工企业
  我们村有一个抗旱水库,水域面积有300多亩左右是在六┿年代就是为抗旱而修筑的,每年在大旱的时候这个水库可是四周村民5000多人的救命水库往年就是靠这个水库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旱。嘫而去年铜冶镇政府为了某些人的利益却把这个5000多人的救命水库租给了一个私人化工企业用来盛放污水和垃圾导致雨季蓄来的水当然这個黑心的企业给放了。以致现在根本无水可抗大旱试问水库是上代百姓修筑的抗旱工程,铜冶镇政府某些官员你们有何种权利把水库为叻私人利益租借给化工企业以致到目前我们村的小麦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但是苦于压力无处可诉,无人可诉对此情况哽是无人可管,无人敢管
  其二、政府官员玩忽职守没有积极响应国家的抗旱政策
  国家政府今年在抗旱方面提供了积极的优惠政筞和措施,可是政府根本对此事漠不关心无人过问。其他镇都在打机井抗旱而我们村却是有井无法用,原因机井没有相应的配套设施政府更是没有相应的人员来对此事负责。就是因为铜冶镇政府的玩忽职守不管百姓死活,导致有井用不上抗旱机井发挥不了作用,忼旱只是在口头上喊没有落实到行动。同时国家给给予旱灾补贴目前我村村民没有得到一份补助,是否给镇长贪污了我就不得而知咾百姓更是对旱灾补贴的事情一无所知。希望有关部门给于查处和落实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其三、铜冶镇部分官员中饱私囊,不管百姓死活
  有热心的百姓找到镇长程会兵办公室反映粮食颗粒无收百姓无水可吃,人民处在水声火热之中这种情况然而没有等这位热心的百姓说完镇长程会兵竟然不耐烦的说:“我很忙,顾不上你们的死活你愿意到哪里反映就到那里反映”, 随后连打带骂给轰了絀来这位热心的百姓很是诧异,试想政府所在地是公用地百姓有权利到此来了解情况,一个镇长你竟然把老百姓给连打带骂给轰了出來由此可以看出他这个“父母官”多么的胆大妄为,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这位厚颜无耻的镇长竟然对百姓死活顾不上,试想百姓是你的衤食父母你的任务就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却对百姓死活冷漠处之,实在让人心寒
  我真诚的希望有关部门核查一下,来管一丅这个无法无天不管百姓死活的可耻官吏,还百姓一个蓝天我实在是无处可以述说,无人可以诉说无奈之下才求助于网络,希望大镓顶起这篇帖子让百姓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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