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普通人做生意怎么起步了,我想把生意做到每一个村寨,和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朋友!我该怎样去做呢??

故事起源于三十年前大兴安岭发生过的一桩怪事。
  那是20世纪60年代末,一支神秘的勘探队,逆着夕阳,缓缓开进了满屯子。队伍赶着几匹骡子,骡子上盖着厚厚的毡子。毡子下不知道放着什么沉重的东西,骡子的脚印深深陷入了雪中。
  勘探队这时候开进山,让满屯子的乡亲们非常吃惊。要知道,这里可是大兴安岭,中国最后一块原始森林的最深处,又是中俄边界,古老的额尔古纳河畔,人迹罕至且不去说,最要命的是,现在可是十一月底,外面早封山了,这支勘探队怎么可能进来?!
  大兴安岭这疙瘩,九月封山,十月就能下雪,那铺天盖地的白毛风刮起来,能赛过刀子,气温降到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积雪有一两米深,一觉醒来,门早被厚厚的积雪给挡住啦,踹都踹不开。这时候,除非是营地鬼子(营地鬼子:当地人对于知青的称呼。)才敢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上山伐木(天极冷时,树冻得很脆,好伐,也便于顺着雪道运输砍倒的木材),其他凡是脑壳里没结冰的,有谁会进山?
  但是那支勘探队不仅来了,队伍后面还跟着几个面色铁青的士兵,旧军装,杆子枪,死板板的面孔,一步一步拖拉过来,谁还能不信?
  后来屯子里一个当过兵的人回忆,打从第一眼见到这支队伍,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后来他连吃了几刀猪耳朵,又喝了一大碗苞谷酒,才慢慢回想起来:那些士兵没戴肩章,军装也不对,像是国军的旧军装,脸色死白死白的,眼睛通红……看起来不像是活人,就像是死人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这支勘探队在屯子里没停多久,就拿着一封介绍信,由老支书带着,颤巍巍敲开了谷爷家的大门。
  谷爷是满屯子最著名的猎人。也有人说,他是大兴安岭最著名、最有胆识的猎人。据说,谷爷一辈子剥下来的皮子,能铺满一整座山头。大兴安岭的野物,狼、豺、虎、豹、野猪、黑熊、大蛇、狐狸、黄皮子、傻狍子、麋鹿、猞猁,就没有他没见过、没打下来过的。
  勘探队敲开谷爷家大门的那天,他正给儿子小嘎子过十二周岁生日。小嘎子穿着新棉袄,咧着嘴,在院子里放炮,鸡飞狗跳,姑娘们咯咯直笑。热乎乎的火炕上,盘坐着一堆在大山里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哥们,愉快地喝着自家酿的高粱酒、苞谷酒,划拳,吆喝,吵架,大笑。
  看着勘探队直戳戳站在屋里,老哥几个不乐意了,那滚烫的高粱酒一下肚,说出来的话比烈酒还冲:“这国军勘探队要干啥?这时候上山?!上他娘的山吧!”


“我们去杀龙岭。”勘探队长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上是一张军用地图。
  “去你妈了个巴子!”有人怒了,摔了狐皮帽子,一把抢过地图就撕,撕了几下,却怎么也撕不烂。他看了看地图,这**的地图准是小日本鬼子的!小日本霸占东北几十年,大家多少知道日本字长啥模样,他看着地图上打着几个血红的叉,一行行的日本字,搞不懂是啥意思。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勘探队长,身子却一下子僵住了,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最后竟然身子一歪,从炕上摔了下来,地图也掉在了地上。
  很多年以后,他又一次被人问起,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咋能从炕上摔下去?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咕咚咕咚不停往嘴里灌酒,喝得两只眼通红,最后嘟嘟囔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那**的没有眼珠子……”
  没有眼珠子,这是啥意思?大家再问他,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后来大家分析,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种是说那个勘探队长没有眼球,是个瞎子;还有一种是说,那人的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全是眼白(据说这不是病,而是开了天眼,很邪门)。
  还是说当年,勘探队长把地图捡起来,依旧递给谷爷,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谷爷接过地图,看了看,他拉着队长去里屋嘀咕了一会儿,回来后一言不发,撵走了老哥几个。第二天一早,他背上那杆涂抹了无数狼血的猎枪,带着刚满十岁的小嘎子,领着这支神秘的勘探队进了大山。


他们走后第三天,大兴安岭连刮了三天三夜的白毛风,风夹着雪,劈头盖脸砸下来,晚上,老林子不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树枝被雪给压断了。大家揪着心,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样大的白毛风,还夹着大雪,山上到处都是大烟泡,连搜山的都上不去,谷爷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啦!
  谁也没想到,就在大风雪过后的半个月,所有人都认为这支勘探队早已经被埋在了大山深处时,谷爷竟然挣扎着从山上下来了,他的头发和眉毛上结着血红色的冰溜子,活脱脱成了一块被冰雪冻住的血人。
  谷爷的老伴,姜老太太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她看到谷爷的皮袄后背处破了好几处口子,像是被人用刀砍的。她冷静地让人把谷爷抬到自家炕上,客客气气把人请走,插上门闩,只留下两个姑娘在身边。
  脱下老皮袄,谷爷的后背全冻烂了,紫黑紫黑的,大姑娘当时就哭出了声:“天杀唉,咋能让俺爹遭这罪啊!”
  姜老太太很冷静,她让大姑娘赶紧去院子里舀一盆雪,把油灯都点亮了,自己手捧着一把雪,慢慢在谷爷背上揉搓。这冻伤只能用雪搓开,要是用热水烫、热炕焐,就算人能救活,冻伤的地方也会彻底烂掉。
  姜老太太跟谷爷生活了大半辈子,她太了解他了。谷爷这人胆大心细,做事情非常小心,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兴安岭首屈一指的猎人。他皮袄被刀砍烂了,背上却没伤口,这八成是他自己砍的。但是他冒着被冻死的风险这样干,又是为啥?她用一捧捧的雪给谷爷慢慢擦拭身子,擦了一会儿,身上开始发热,最后二姑娘叫了一声“俺爹背上有字!”,用油灯仔细一照,紫黑色的背上还真显出了一些淡淡的颜色,又过了一会儿,竟显出来一幅地图。


姜老太太的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原来谷爷知道,姜老太太肯定会亲自用雪给他搓背,这样就会发现这幅地图。这老东西,还真是用心良苦!姜老太太知道,这地图是老头子用命换回来的!
  她喝住两个姑娘,让她们两个发誓,这件事情死也不能说出去。然后让大姑娘继续用雪水给谷爷擦身子,自己重新拾起年轻时纳鞋底、描花样子的功夫,将整幅地图详详细细绘制在了一张小羊皮上。等弄完这些,已经到下半夜了。她让两个姑娘去睡觉,自己在那守着谷爷。看着谷爷僵硬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泪大串大串掉了下来,紧紧握着谷爷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突然,谷爷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她一愣,起来看看,发现谷爷的手紧紧攥着,手心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使劲掰开那只手,手掌里血肉模糊,被人用刀子在掌心刻了几行字,模模糊糊看到几个字“三十年后”,底下的一行小字,却怎么也看不清了。书名:归阴人(微信搜索特色书屋微信号:tesesw提前阅读本文  她的心一下子揪住了,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朝外看过去,外面是苍苍莽莽的大山,幽深黑暗的大山深处,闪烁着几点鬼火。突然间,大山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狼群疯了一样的长嚎,狼群仿佛把满屯子包围了,屯子里的狗疯了一般狂叫。
  姜老太太心中突然一阵慌乱,她站起来,想去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早已经关上了。但是在那结满霜花的双层玻璃外,竟然紧紧贴着一张比例大得惊人的毛茸茸的人脸。那张脸直勾勾对着她,嘴唇一张一合,竟像在无声地说话。姜老太太被吓得傻站在那里,好久以后,她才从那张毛脸的口型中辨认出,那人一直在反复说着一句话:“三十年后……”


三十年后,我在北京前门一家皮货店做掌柜,再一次想起了这桩三十年前发生过的怪事。这个故事里的谷爷,就是我姥爷。我母亲姐弟三人,她是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这个弟弟,就是跟那支神秘勘探队上山时,失踪的小嘎子,我小舅。小舅失踪后,姥爷从此封了枪,不再打猎。后来,更是把两个女儿远嫁到外地,和我姥姥两人守在大山深处。
  他的两个女儿,我小姨先是跟别人去了绥芬河做生意,后来远嫁到海参崴。我母亲本来想守着两个老人生活。却在一次打猪草时,救了一个修铁路的工程师。这个工程师在附近勘探地形时,不慎跌入山下,被我母亲带回家里养伤。这伤足足养了三个月,伤好后,他带着老人的大女儿回了成都。是的,这个善于装病的工程师就是我父亲,之后又有了我。
  六岁时,母亲把我送到姥爷家待了半年。姥爷那时候早已不再打猎,他在山上钉了个小木屋,长年累月住在那里,守着那十几亩苞米地。小木屋用厚厚的松木板钉成,墙上挂着整张的鹿皮、狼皮、豹皮,甚至还有一张一尺多宽的大蛇皮,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兽皮味,以及淡淡的松香味。


 深山老岭里野物多,特别是狼,漫山遍野的狼,整夜整夜的狼嚎,有时候狼群结队跑过木屋,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它们脚掌踩落碎石的声音,山下好多人家的牛羊都遭到了饿狼群的袭击。不过说起来确实很怪,那么多狼群经过我们这儿,却从来没有一只狼停下来骚扰过我们。
  我记得,当年问过姥爷这个问题,他却眯着眼,端起一只牛角做的杯子,抿了口苞米酒,望着外面苍茫茫的大山,深深叹息了一声,却什么话也没说。老林子里日头短,黑夜长,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我光着屁股裹在暖和的被窝中,缠着姥爷给我讲打猎的故事。
  姥爷盘腿坐在炕上,叼着旱烟袋,瓮声瓮气地说,这大山吧,跟人一样,也都有脾气,你贴着地面听听,那些虫叫,蛇嘶,狼嚎,风响,就是大山在说话!这大山要是稀罕你,就会送给你松籽、板栗、人参、狍子、鹿角,一点儿也不小气!它要是不稀罕你,就会让你遇上白毛风、毒蜂子、野猪群、老虎,啥玩意虎,让你碰上啥!
  我听得浑身冒冷汗,忍不住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坐直身子,叫一声:“姥爷,大山稀罕你不?”


姥爷敲了我一个脑门崩儿,说:“老实听着!”
  他压低声音,给我讲起他当年在原始、荒蛮的大山深处打猎的故事,那闷热、潮湿的老林圈子,散落着人骨的野猪岭,盘踞着无数花花绿绿毒蛇的长虫窟,美艳鬼魅的毒蘑菇群,小指肚般大小的土蜂子,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老坟圈子……
  他把旱烟袋在炕上“梆梆”敲着,说有一年赶山,他曾亲眼见过一条水桶粗的大蛇,懒懒地躺在半山腰上晒鳞,那大蛇头有水缸那么大!他还见过一朵人那么大的白蘑菇!那天刚下过雨,他翻过一条山沟,看到有人蹲在山沟里,打着一把白色的雨伞。走近一看:那不是人,是一株人高的大白蘑菇!我姥爷说得有鼻子有眼,听得我的眼睛都直了:那水缸般粗的大蛇得有多大?老坟圈子又是啥样的?我连续几天做噩梦,梦到一条大蛇将我活吞了下去,漫山遍野都是人形的大蘑菇追着我,狼群在后面嚎叫着,前面拦着一条散落着人骨头的野猪沟……
  一直到现在,我仍记得那些孤独而温暖的夜晚,寒风呼啸,大雪铺天盖地落下,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红通通的火炉,灶里传来烤红薯混着松木和白酒的香气,姥爷瓮声瓮气地讲述着大山深处的故事。
  夜深了,姥爷眯着眼,用一段意味深长的话结尾:“老林子里,啥邪乎玩意儿都有,吃人的山魈(热带的一种猴子,这里特指传说中的山鬼)、坟包里的毒蜂子、追着人咬的野鸡脖子、铺天盖地的瘴气、几天几夜也散不开的迷雾、能把人活活吸干的白草耙子,但是最可怕的,还是人。”
  那时候我还小,还不能理解这句话饱含的深意。
  很多年以后,我才渐渐明白: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山魈、野猪、土蜂子、毒雾,而是人心。
  在大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因为一场重病,被送出大山,重回到父母身边,像所有普通人一样,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上学,逃课,恋爱,最后在北京一所三流大学读了个三流专业。毕业后,经过一番折腾,经人介绍,去了前门一家皮货店看铺子。原本想着,先随便找个工作过渡一下,没想到这一过渡就是五年。五年中,我从伙计稀里糊涂做到了掌柜,不仅对皮货了如指掌,更接触到了皮货生意背后那个神秘的地下世界。
  有时候闲着没事,我也会琢磨琢磨三十年前那桩怪事。


那支神秘勘探队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在大山中全军覆没后,没人来调查这件事?姥爷他们又在大山里经历了怎样的诡异事件?他为何回来后要金盆洗手,一个人孤苦伶仃守在山上?那所谓的“三十年后”又是怎么回事?
  琢磨归琢磨,我还是觉得这桩发生在几十年前的怪事,终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变成一个茶余饭后的故事,甚至是一则警世的寓言,最后被遗忘在记忆深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其实才刚刚开始。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斜躺在躺椅上,轻轻摇着一把折扇,一面悠悠哉哉听着马三立的相声,一面偷偷瞄着铺子里唯一一个客人。
  那人一身白领打扮,不时推一推金丝边眼镜,在那儿心不在焉地看着,一会儿摸摸草狐皮帽子,一会儿拽拽花豹皮尾巴,一会儿又看看手表,明显是在等人,压根不想买东西。
  我给伙计马三使了个眼色,马三这小子马上凑过去,装傻充愣,摔皮子,砸板凳,很快把那客人给气走了。
  我撇撇嘴,揭开茶碗,抹开花茶末,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您吧,不懂。皮货这行,跟其他行业不大一样。皮货这行,每家都有几个固定的老主顾,好面子,不差钱,不懂装懂,人傻钱多。每年店里压箱底的宝贝,都得提前给他们留着,地道货色,地道价钱。这些是财神爷,不能骗,他们要红狐皮,绝不能用染了颜色的草狐皮糊弄;要金钱豹皮,就万万不可用花豹皮去对付。
  等这几个财神爷折腾完,一年的生意也就做得七七八八的了。其他的过路客,那是能蒙就蒙,能骗就骗,看着不顺眼的就直接往外撵,典型的杀生不杀熟。
  没办法,皮货店主要靠那几笔大买卖赚钱,这些过路客,你就是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榨不出几枚大钱来,咳!
  这几个月生意不错,好皮子不用说,连一些陈年老货都折腾得差不多了。
  我正琢磨着,过几天得让赵大瞎子从猎场给我倒腾点好皮子,就听见外面呼啦呼啦走进来一个人。
  抬头看看,这是个怪人。


九月底的天,秋老虎热得厉害,一杯热茶下肚,衣服从里湿到外。这位倒好,外面弄了件军大衣,严严实实护在身上,腰上硬邦邦扎着一块红布条,直戳戳站在那里,显得又愣又犯傻气。
  马三以为是叫花子讨喜钱,赶紧往外赶,还从柜台里摸了几枚钢塞给他,让他赶紧出去,别影响了生意。
  那人却硬邦邦站在那里:“撵啥?!俺来卖禳子!”
  我一愣,仔细看看他。这人上身穿着军大衣,下身套着一件变了色的皮裤,脚踝到小腿处绑着厚厚的绑腿,脚下蹬的是一双皮乌拉鞋,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大山里打猎的猎人。山里温差大,寒气重,好多人得了老寒腿,一年四季都得护着军大衣。军大衣里鼓鼓囊囊的,掖着喷子(短猎枪)。这种人可不能得罪,他们常年在大山里野惯了,做人做事都按着山里的规矩来,一语不合,当时就敢给你动刀子。但是他们手里还真有好东西,也不往死里认钱。你要是跟他处好了,他也真是掏心掏肺地帮你。
  我赶紧起身,亲自把他给请进来,也有点不放心,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穿着那么原始的装备来京城?
  我多了个心眼,拱了拱手,用猎人的黑话问他:“这位师傅在哪儿跑山?”
  他回应:“北边,俺们是做炮手的。”
  我说:“好,师傅是哑山还是响山?”
  他说:“响山,俺们打前站的。五山老爷保佑,得了点禳子。掌柜的收不收?”
  我忙说:“收,收,快请!里屋请!”回头招呼着马三,“马三,快泡茶,拿我那屋的西湖龙井!”
  马三在旁边听我们说话,一句也不懂,眼睛都直了,这时候讪讪地去泡茶。
  我想了想,又叫住他“别他娘泡茶了,去把我柜子里那瓶茅台拿来!”马三答应一声,也看出了点门道,屁颠屁颠去拿酒了。
  我们刚才说的是猎人行当里的黑话,第一是套近乎,第二也是在确认对方身份,看对方是不是青头、骗子,甚至是便衣。皮货这行,好皮子多来路不正,明面上惦念的人多,暗地里想黑你的人也多,搞不好就翻船了,不得不谨慎。
  我开始问他在哪跑山,这是问他在哪打猎。他回答是在北边,就是北方的猎人。这个不用问,看他那副行头,不是大兴安岭,就是长白山那边。大兴安岭的面更大。这几年长白山开发旅游资源,野兽少了,也就大兴安岭好东西多。“炮手”、“打前站”说的是狩猎时的分工,大山深处,往往是一群人合作围猎,有人负责吆喝,有人负责断尾,有人负责探路。冲在最前面对着野兽开枪的,叫做“打前站”。“响山”和“哑山”说的是打猎的流派。狩猎圈,简单分为文狩猎、武狩猎。“哑山”一派靠下套子、陷阱、毒药、弓弩,谓之“文”。“响山”是传统的狩猎,一群猎人,带着枪和狗,由“掌山师”带领,在老林子里进行大规模围猎。“哑山”和“响山”敬奉的都是“五山老爷”,这是专门掌管狩猎的神,打到猎物,就是“五山老爷”保佑。


这人最后说“五山老爷保佑,得了点禳子”,这“禳子”就是皮子,意思是山神爷爷保佑,这次从山里打了不少皮子,问我要不要?
  这白白送上门的好生意,当然要!
  马三拿来酒,我热情招呼他:“师傅,外面人多眼杂,咱们去里面,哈了气儿(黑话,意思是喝酒)”
  那人把蛇皮袋扛在肩上,跟着我往里走,却摇摇头说:“天矮,踩呀(黑话,意思是天黑了,要急着赶路,不喝了)”
  这有些奇怪了,老猎人没有不爱酒的。深山野岭,荒无人烟,整天和野兽打交道,成年累月都见不到几个活人,那份孤独和寂寞,只有靠喝酒排遣。按说这卖皮子得了钱,也是喜事,肯定要多喝几杯再走。他这样急着走,让人有些奇怪。
  我想,坏了,这人该不会是傻子吧,也许打猎时被黑瞎子打坏了脑瓜子,于是试探着问他:“师傅,袋子里都有些啥禳子?”
  他把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放下,边解开边说:“白腚沟、长脖子、踮脚子,啥都有!”
  白腚沟是狍子,长脖子是鹿,在大兴安岭深处的原始森林,这两个倒还常见。踮脚子就很稀罕了,这是黑瞎子,也就是狗熊。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狗熊这玩意儿,不仅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而且力大无穷,非常彪悍。狗熊要是肚子上中了一枪,肠子流出来,它自己会用爪把肠子给塞回去,然后一只手掌捂着伤口,一只手去拍猎人,一下子就能把人的脑袋瓜子给拍个稀巴烂!
  这人吹得太大了吧,这年头别说熊皮,就连动物园买只活熊都费劲,他还能弄到?
  他也不反驳,直接把蛇皮袋子倒空了,一堆熟好的皮子掉了出来,他一张张摆好,铺在地上。
  我的嘴张大了,这人还真不是吹,整张的鹿皮、黄羊皮、猞猁皮、狼皮,不仅干干净净,甚至还进行了初步的鞣制。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仔细看看,这些皮子足足有十几张,最底下果然有一张斩去了头脚的半大熊皮。除了这些皮子,还有一整张连着四蹄和脑袋的兽皮,毛色是纯白色的,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皮子。这张皮子有些奇怪。一般来说,猎人卖皮子,都会斩去头脚,只留下一张皮子,把皮子一卷,随便塞进一个大蛇皮袋里,外面塞一床破被子,往座位底下一塞,绝对不会有人注意。
  像这张皮子,把四个蹄子和脑袋都保存得完好无缺,需要很复杂的鞣制工艺,除非买主指定要这样的皮子做标本用,否则猎人才不会犯这种傻劲,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猎人,估计是和以前的主顾闹翻了,这才溜街找卖主,不想被我给撞上了。这些皮子,我当然收。但是这张全副头脚的皮子,我也只给一般的皮子价钱。老子是卖皮子的,又不是卖标本的,就这个价,他要是不乐意,就让他自己带回家唬孩子玩去吧!
  这样想着,我手底下也没闲着,先把皮子细细摸了一遍,又闻了闻,心里就有数了,全是一等一的好货色。皮草这东西,造假很难,假货总有一股难以掩盖的化学味道。行家用手摸一摸,再闻一闻,就知道真假了。这些皮子不用看,我一经手就知道,新皮子,地道货色,一转手价钱就能翻几倍,卖出去简直像吐口痰那么容易。
  我咳嗽了一下,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话锋一转,想跟他谈价钱,没想到他却摆摆手,说先不谈钱,反而问我能不能搞到喷子。
  我一愣:“喷子?”
  他急切地问:“不光喷子,洋炮,烧火棍,都行!只要能弄到炒面!俺给现钱,用禳子顶也成!”
  我抬起头,没有说话,直勾勾看着他。
  马三一直在旁边站着,眼睛火辣辣盯着这些皮子。铺子里,像这样的皮子一件也没有了,急需补充货源。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是皮子,都是一捆捆结结实实的大票子。他见我突然冷下脸,搞不懂怎么回事,在那儿不停跟我使眼色。
  别说使眼色,他就是把眼珠子挤下来,我也不能答应。这人有问题,他的皮子不卖钱,想换枪。这喷子是短枪,烧火棍是猎枪,洋炮是自制的土枪,炒面是子弹。他的意思很明确,这批皮货想换成枪,枪支型号都不限,只要有子弹(炒面)就行!
  他这句话犯了规矩,于道上也不通。
  我是做皮货生意的,收皮子,也卖皮子。至于你皮子的来路是什么,偷来的,抢来的,犯不犯法,我一概不管。这是皮货行的规矩,没问题。但是你要用皮子换枪,这不行。且不说贩卖枪支是大罪,这也不合皮货行的规矩。别说我没有,我就是有,也不敢卖给他呀!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不懂。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人会不会是便衣,故意装成老猎人想诈我?我脑筋迅速转着,收购违禁皮子还能装傻充愣混过去,顶多就是罚钱,倒卖枪支可是大罪,要吃牢饭的!


 那人也不傻,他明白我的担心,直截了当地说:“掌柜的,你莫慌。有人介绍我来,说你有路子,能搞到枪。”
  我警惕地问:“我一个做买卖的,有什么路子……谁介绍你来的?”
  我有点糊涂:“老孔?哪个老孔?”
  “操!是**的孔老八!”我终于放下心,一面在心里狠狠骂娘。
  孔老八是我一大学同学,人挺能折腾,毕业后去了南方打工,成天撺掇我跟他做生意。这小子,嘴上缺个把门的,猫尿一灌多,什么八不沾边的屁话都往外吹,屎壳郎都能被他煽呼成大卡车。我这边的事情,肯定是被他酒后吹出去了,这孙子,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七八十年代,买枪容易,长的、短的、军用、民用的都有。军用枪支是战争年代留下的,民用的有打鸟的气枪、自制的火药枪。那时候,天南海北都能买到。东北买枪去满洲里;西北去青海;东南去隆德、贵州松桃;京津这片,去河北著名的箱包市场白沟。这里多说一句,当年的白沟不仅卖箱包有名,卖枪一样名声在外。
  听东家说,云南一些边境地区更要命,那才叫猖狂。
  他们卖枪跟卖白菜没区别,面前摆着一个大箩筐,箩筐上蒙着一块红布,箩筐上面堆着几颗大白菜,底下全是枪,长的短的都有。卖枪的人就蹴在箩筐边吃烟,看起来像个最普通的菜农,交易全是特定的手语。买家伸手去箩筐里摸一摸,和卖家两人一个袖里乾坤价钱什么给谈定了。这种事情,圈里人几分钟就搞定了,外人根本进不去那个圈子。
  这些都是老皇历了。20世纪80年代末,国家收紧枪械管理。1996年,颁布了《枪支管理法》,大规模清缴民间枪支。这几年,几乎所有贩卖枪支的地下渠道都被扫荡干净了,甭管地上还是地下,彻头彻尾被洗白了。这**的孔老八还真是敢胡扯,这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竟敢说老子能搞来枪,纯粹是黑帮电影看多啦!京城重地,我要给他搞把枪,恐怕第二天就得被请去喝茶!


马三见我高兴,也张狂了:“咳,七爷,你说我学那些玩意儿干啥!有你那火眼金睛一打过去,啥皮不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我骂一声“去你娘的,老子还是孙猴子呢!”,心里却很受用,在那儿美滋滋看着皮子。末了,又看到那张白皮子,有点疑惑,想起那人并没为这张皮子加钱,甚至连提都没提。拿起来仔细看看,这明显是一张狼皮,皮子上一个毛乎乎的狼头,龇牙咧嘴,脑袋内部挖空了,处理得干干净净。这张皮子是老皮子,不像其他皮子是新鲜的。
  我点点头,把皮子放下,又觉得有些不对。过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这确实是一张狼皮不假,狼头、狼身子、狼尾巴,但是狼都是灰黄色,哪有像兔子一样纯白色的狼?
  马三也在那儿啧啧感慨:“这白狼皮稀罕了,能值大钱!”紧接着,这**的又小声嘀咕一句“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也有些拿不准,一般来说,越是稀罕的毛色,造假的可能越大,因为能卖出好价钱。不过做了那么多年皮草生意,我对皮草真伪还是有点心得的。还真不是我吹,只要我把手放在皮草上,慢慢摩挲一下,就是闭上眼,都能分得清是真货还是假货。
  但是这张皮确实有点不对劲,我把这张皮子拿起来,借着灯光仔细辨认。皮子作假主要用人造革,很容易区分。用行话说,鉴别皮子真伪分三步,一看,二摸,三闻。这三下里过一遍,假皮子基本上没跑。
  您吧,拿到皮子后,先仔细看。人造革的毛皮,不管做得再逼真,始终缺乏光泽,缺乏纹路,感觉很死。真皮会有较清晰的毛孔、分布不均匀的花纹。
  这些毛孔和花纹也都不一样。比如黄牛皮多是细毛孔,牦牛皮的毛孔要粗大一些,山羊皮的毛孔呈鱼鳞状。除了毛孔外,这皮子上的纹路,也不会是均匀的,有的地方多一些,有的地方少一些,绝对不会整整齐齐,很有规律。看完后,您再用手仔细摸摸皮子,眯起眼感受一下。这人造革会比真皮子干涩、死板,没有真皮的“润”感。


最后您再闻。真皮不管清洗了多少遍,多少都会带股动物自身的气味,说不上好闻难闻,但是动物本身的味道,这个是做不出来的。而人造革不管用了多少香料,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化学味。
  我仔细看了一遍,再摸了摸皮子,又闻了闻,皮毛硬扎扎的,上面有股淡淡的腥气,这绝对是真皮子没跑。至于是不是狼皮,还真不好说。
  狼皮这东西不稀罕,也不值钱,一整张熟好的上等狼皮,也不过几千元,比狗皮贵不了多少,所以很少有人造假。我经手的狼皮倒也不多,但是毛色白成这样,就有些稀罕了。
  中国境内的狼主要是灰狼,就是内蒙古狼,皮毛都是灰黄色,跟狼狗差不多,据说西藏雪线上还生活着一种雪狼,皮毛发白,那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雪地上,身上的毛色也跟着环境发生变化。问题是,西藏的雪狼皮我也经手过,那是种淡灰色,绝不可能是这种奶油一般的纯白色。
  他娘的,这只雪白色的狼皮,今天还真是让小爷我开了眼啦!
  我想了想,改天得去请教请教白朗,他年轻时在中俄边境线上专杀狼群,对狼最有研究,他也许会知道。
  翻了翻这张白狼皮,发现皮子腹部处有两排整齐的小孔,看起来很像是有人用大号针头刺出来的。谁没事刺这些小孔干吗?难道有人闲着没事干,把狼皮里面填上东西,给缝起来?
  马三这小子也来劲了,把一张张的皮子铺在地上,铺得满院子都是,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说要感受感受这几十万的真皮褥子是啥感觉,被我一脚踹了起来,让他赶紧把皮子给我收好了,要是掉一根毛,我把他的卵蛋给割下来!
  有道是“店小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您还真别小看了我这铺子。
  我这铺子,往小里说,这里是一个皮货交易的地下场所;往大里说,这是个皮货世界黑白交界的码头。有猎人打到好猎物,或者有些违禁的皮子、山货想出手;有人想入山打猎,放放枪,打打兔子;还有人想买市面上不准流通的皮货,老林子里的稀罕物件,这些都可以来找我,没问题!
  当然,违法的生意,我是不做的。


我只负责给你们牵条线,一手是靠谱的卖家,一手是靠谱的买家,至于你们具体怎么谈,谈什么,违法不违法,那和我统统无关。
  当然了,出了事情,您也别找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更不会负责。
  但是呢,生意成了,我要从中间抽点水,“对不住您哪!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这钱,不偷也不抢,凭啥不要?!
  在中国,靠着老实本分赚钱,那是20世纪的事情了。这年头,要想活得像个人样,就得闭上眼,漏过去一点不黑不白的买卖,给人行个方便,自己也能落点闲钱。
  当然了,黑道上的事情,我绝不碰。钱再多,没命花也不行。我做这个,钱虽然不多,但是赚得安心,也不烧手。人吧,得知足,不然不定哪天就进去了。
  所以说,您别看我一年没几份生意,其实暗流涌动,赚钱的路子都在底下晃荡呢。
  皮货这行,水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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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天,半下午,我见铺子没啥生意,索性去里屋眯了一觉。正睡得七荤八素的,赵大瞎子火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就问:“小七啊,你前几天有没有收皮子?!”
  我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过了几遍,才听懂他的话,不由火从心起,骂道:“操!老子开皮货店的,不收皮子,我吃你啊?”
  赵大瞎子在那头焦急地说:“操,老子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仔细想想,这几天有没有收不干净的皮子。俺可告诉你,卖你皮子的人出事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被抓了?!啊,他供出我啦?”
  赵大瞎子苦笑着:“操!被抓了还好,**的死啦!”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子:“你说什么?!我操!死了?谁死了?!怎么死的?!”
  赵大瞎子说:“操,你他娘的这时候知道怕啦!俺跟你说,俺们刚跟东家从大兴安岭回来。前几天,东家接了个电话,是加格达奇一个黄皮狗子(黑话,指警察)打的,说林警在大兴安岭巡山时,发现了一个死人!那人穿着军大衣,死在老林子里好几天了,都臭啦!结果他们一搜身,他兜里揣着咱们铺子的收条,明明白白,就是你小子写的。那黄皮狗子私下里也倒腾皮子,跟东家做过几起生意,知道咱们铺子,就把收条偷偷秘下来了!操,你小子运气真他娘的好,应该没啥事!”


我才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难受,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按照赵大瞎子所说,那人就是前几天卖给我皮子的人,当时看他身体不错呀,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逼问着赵大瞎子,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就说那黄皮狗子说,那人死得挺奇怪,临死前还把手指甲给抠断了,弄得满手是血!
  我才放下心,又有点恼火,骂道:“你个**的瞎子,吓了老子一大跳!又不是老子害死的他,你他娘的大晚上打电话干啥?!”
  赵大瞎子冷哼一声:“跟你没关系?妈了个巴子的,跟你小子没关系,俺能大晚上给你打电话!哼,老子喝酒喝得正美……俺告诉你,那黄狗皮子跟东家说了,那老猎人死的时候,把附近一棵白桦树的树皮扒掉了,在树干上写了个人名,就是你小子的名字!操,再加上他兜里揣着写了咱们铺子名字的纸条,你说不找你找谁?!”
  我大吃一惊:“啊?他死前还写了我的名字?”
  赵大瞎子得意地说:“咋没写?!说是可邪乎了,这小子肠子都出来了,愣是拖着肠子朝前爬了十几米,扒光一截树皮,用手指头在树干上反复写你的名字,手指甲都写断了几根,满树都是血……那家伙,你是没看到,死人啦!哎呀呀!”
  我心里一阵恶寒,强撑着说:“我操,这老家伙死就死吧,写老子的名字干啥?!”
  赵大瞎子在电话那头笑得很邪恶:“那谁知道,兴许是爱上你了呗!俺说小七,你小子晚上睡觉注意点,别那老家伙晚上去找你。哎呀,还别说,搞不好他还真好这口!”


我越听越得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看铺子里,满墙挂的兽皮,更是阴森森的,忙问赵大瞎子现在死在哪里呢,我现在马上开车去找他。他还在给我嘟嘟囔囔,说大晚上把他弄起来,必须得请他喝酒才行!我说行,行,行,别说喝酒,让他娘王母娘娘陪酒都行!赵大瞎子得意了,在电话里嚷嚷着,说王母娘娘那老娘们他可不敢动,还是留给我吧,他只要七仙女就够啦!
  发动车子,我赶紧朝着猎场赶过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前边说过,我靠着这个小皮货铺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其实说实话吧,我就是个小角色,平时给东家看铺子,自己也私藏了点小算盘,偶尔做点自己的小生意。好在东家从来不闻不问,每年介绍一批人过来,有的出皮子,有的收皮子,在我这边中转一下。
  这几年下来,生物课本上提过的动物,我几乎全经手过一遍。开始还有些惊奇,后来渐渐就习惯了,该收钱收钱,该入账入账,管好嘴巴,绝不多问。
  没办法,皮货这行,哪有多少干净货?要不然那么多皮子,鹿皮、熊皮、豹子皮,从哪儿来?难不成都是在你家床底下养着?


东家不仅有皮货铺,还在西山建了个狩猎场,雇佣了一大批专业猎人,有蒙古的捕狼高手,猎鹿的鄂伦春人,还有一些精通各种古代狩猎技巧的老猎人。
  狩猎场很大,承包了几座荒山,那里人工饲养了许多猎物,兔子、野鸡、獐子、鹿,也有好多猎枪。有钱人去那里,可以由专业猎人带着进入小荒山,过一把打猎瘾。
  当然了,要是钱足够多,猎场还能派专业猎人带你去真正的大山(长白山、大兴安岭),去体验一把真正的猎人生活,享受原汁原味的草莽生活。
  当然了,价格不菲。
  您还别说,这原生态打猎的生意好得很!
  这年头吧,有钱人太多,钱也毛了,什么刺激做什么,专拣犯法的做。
  前几年,富人圈子里流行盗墓,就衍生了“卖古墓”的偏门生意。这古墓怎么卖?很简单,提前找一处荒坟圈子,挖开一处空穴,往里面埋点破玉、古瓷,对外称发现了古墓,骗人“包坑”。包一个坑,要价五万到五十万不等,买家可以自己下坟去挖,也可以雇伙计挖,自己在旁边监视,坑里不管开出来什么,都是买家的。
  其实吧,他们不在乎开出来什么,也不可能开出来什么,他们要的就是盗墓这份刺激。


您要说“这不行,盗墓是犯法的”,那您算是说对了,就是犯法才刺激,暴发户玩的不就是刺激嘛!
  说来也怪,往年收成不好,山里人吃不上饭,要靠打猎生存,那时候,这猎人是一门职业,也是一家老小保命的本钱。现在日子好过了,却有好多人放着洋房软床不睡,偏要钻进深山老林里,冒着烈日、苦寒、劳累、寂寞,甚至是丧命的危险,非要过把猎人瘾不可。
  我没事时,也在琢磨,人为什么要打猎?
  打猎是很清苦的,走在寂静无人的坟圈子里,忍耐着烈日、大雨、饥饿、干渴、躁动、恐惧、寂寞、好多人很不理解,你打猎图什么?累死累活,一身臭汗,就为了几只鸟,一只兔子?
  我相信,每个男人在年轻时候,都曾做过一个猎人梦。
  天刚蒙蒙亮,你扛着一杆抹过狼血的老猎枪,背着干粮和水,在老林子里来回搜索着。周围安静极了,树木遮天蔽日,偶尔传来鸟儿的怪叫,密匝匝的灌木丛哗啦哗啦响着,那是一头狍子,一头鹿,还是一头野猪?你举枪瞄准,子弹穿透树枝的呼啸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腐烂的树叶,以及猎物的血腥气,我相信,这种强烈的感觉,是任何一个有过打猎经历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也许,东家就是在追求这种刺激吧。
  东家这人很神秘。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不管人前人后,我们都叫他东家。“东家”这两个字,不仅是一种称呼,更是一种敬畏。谁都知道,东家背景深,路子更深,黑道白道都有关系。
  有人说,东家其实就是个盗猎的,和国际盗猎组织都有关系,专门盗猎国家保护动物,卖到美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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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我们这行的,不仅嘴要严实,还要明白什么事儿该知道,什么事儿不该知道。好多事情吧,知道多了,没好处!
  狩猎场位于西山深处一座小山头上,离我这里还挺远。西山为太行山支阜,又称小清凉山。从风水上来讲,西山一脉苍苍莽莽,阻断永定河,连接房山、门头沟、延庆、昌平,从西边拱卫京城,犹如一只擎天巨臂,也被称为“神京右臂”。
  车子到了西山脚下,出了点问题,熄了火。我给赵大瞎子打电话,让他赶紧给我找个会修车的人。他问清了地点,说马上派车来,让我老实在车子里待着,不要下车。
  在车里待了会儿,闷得要死,索性下来走走。这里已经到了山区,山是秃山,下面有着一条小山沟,底下荒草丛生,扔几颗小石子下去,蛤蟆直蹦,蚂蚱乱飞。
  点了支烟,边走边想事情,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山沟沟里蹲着三个孩子。
  孩子见我走过来,都警惕地昂起头,直勾勾盯着我。
  手一抖,烟灰差点落在裤子上。这条路我来过好多次,非常荒凉。过了拒马河,沿着一条破碎的山路断断续续开一个小时,就到了这里,山是秃山,树是死树,水是死水,别说多穷了。附近别说村寨,平时连个过路的车子都看不到,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水沟里是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他们身上穿得非常破烂,一件大得出奇的T恤,从脖子一直拖拉到脚底下,活像三个小叫花子。但是也不对,哪里的叫花子会来这荒山上讨饭?会不会是被拐来的孩子?
  这帮孩子很警惕,打头的一个男孩年龄稍大一些,他头上戴着顶破烂的草帽,朝我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像是想吓走我。这男孩的大半个脸被遮在草帽下,只能看出他的脸很长,脸上黑呼呼的。另外两个孩子,都藏在他身后,弓着身子,充满敌意地瞪着我。
  感觉有些好笑,我回到车上,找了几包饼干,一袋面包,扔给他们。那帮孩子看到食物,对我的警惕有所放松,但还是不肯让我靠近。我本来也不想过去,索性蹲在地上抽烟,也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开始了行动。他们的动作很奇怪,用木棍在地下掘坑,仔细翻动着挖出来的泥块,从泥块上捻住一些小虫子(看不清楚,估计应该是小虫子),小心放入身边一个小陶瓷坛子中。那陶瓷罐子,造型奇古,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瓮。这瓮上用大树叶封着口,像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我越来越好奇,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稍大的男孩扒开了山沟下的杂草,杂草下掩藏着一个深洞,看起来像是一个什么动物的洞。他们小声说了几句话,简单做了分工,两个男孩退到一边,举着棍子候着,小女孩把瓮口对准深洞,将坛子倒过来,使劲拍着瓮屁股,一股脑将里面的虫子倒入了深洞中。做完这一切后,她迅速退到了一边。


这几个孩子明显是想捉那泥洞里的东西,但是他们为何要将虫子倒进去?我更加好奇了,索性蹲在旁边,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大概一分钟之后,那洞中突然蹿出来一只灰白色的东西,猫儿大小,拼命往外跑,跑了差不多五六米远,突然跌倒在草地上,拼命打着滚。
  那两个男孩不慌不忙,用两只棍子将那东西夹住,丢到了旁边的水沟里,就见那东西在水中沉沉浮浮,不一会儿,水沟里竟然漂上来一层黑色的虫子。
  凑过去,发现那水里竟然是一只老刺猬,被水呛得够呛,拼命挣扎着。水面上浮起的虫子,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大头黑蚂蚁。看来那几个孩子应该是发现了这个刺猬洞,但是刺猬洞太深,无法捕捉,于是捉了好多大黑蚂蚁,灌进洞里,把刺猬给咬了出来。
  我不由佩服起他们这几个孩子来:这几个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竟然那么聪明!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震惊了。
  那稍大的男孩子,等到刺猬完全沉到水下,不再挣扎时,用木棍将刺猬捞了上来。刺猬忙伸长了脑袋,大口大口往外吐水。这时,那男孩把瓮在地上摔破了,捡了块锋利的碎片,狠狠朝着刺猬深长的脑袋切下去,竟然一下就把它的脑袋切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这孩子下手怎么那么狠?!
  接下来,更让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刺猬头被切掉后,鲜血从断颈处喷射出来,那男孩竟然用手提起还在抽搐的刺猬,用嘴去接那鲜血,大口大口喝着。他喝饱后,又让另外两个孩子接着喝。三个孩子喝得满脸腥,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着嘴角的血迹,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喝完血,三个孩子,满脸血迹,面目狰狞,竟然都扭过头,朝我贪婪地看着,看得我一阵心寒。
  这时候,电话响了,猎场派了一辆拖车过来,师傅在找我。我迅速离开,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了那几个孩子。


赶到赵大瞎子那儿,他已经在大炕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上面铺下了几个碟子,有卤牛肉、咸水花生、酱猪蹄、松花蛋,还开了瓶牛栏山二锅头,自己正盘腿坐在那美滋滋喝呢!见我进来,使劲招呼我,小七,快上炕,快上炕,今天咱们必须喝够!
  我上了炕,跟他碰了几杯,热辣辣的酒在身上走了一圈,感觉心里舒坦多了,顺带说起那三个孩子的事情。没想到,赵大瞎子一下子严肃了,问我是不是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我连连点头,是,是,你认识他们?赵大瞎子恶狠狠地说,竟然跑了那么远,操!
  他跟我摆摆手,迅速拨通了电话,通知人赶紧带着猎枪和狗,去西山附近抓那几个兔崽子!我吓了一跳,这猎场怎么还抓孩子?这是改成收容所了,还是变成人贩子了?赵大瞎子跟我解释,说我当时看到的三个孩子,并不是人,而是猎场前几天跑掉的几匹狼!
  我吓了一跳,说:“你他娘的喝多了吧?这人和狼老子还分不清?!那明明就是几个孩子!”
  赵大瞎子说:“小七,大山里的事情,跟你说不明白。俺告诉你,那真是狼崽子!俺们上次从东北带回来一窝,本来想养在猎场,结果,白搭!这玩意儿养不熟,前几天连夜跑啦!当时俺专门看了,三只狼崽子,两只是公的,一只母的。母的最小,公的一只大,一只小。”
  我迅速回忆了一下,那三个孩子还真像是赵大瞎子说的,二男一女,女的最小,男的一大一小,难道这狼还真成精了,能幻化成人形了?
  再想想,那三个孩子破衣烂衫出现在那里,也确实不合适,而且三个孩子脸型狭长,生喝刺猬血,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人类,更像是狼!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也接受不了狼能幻化成人这种说法,这简直是太扯淡了,难不成猎场是要拍《西游记》吗?
  赵大瞎子耐心给我解释,狼这东西最邪性,不能按照常理来推算。他在大山深处,也听说过好多这种事情。狼吃了人后,会将死人的衣服披在身上,再弄个破草帽戴在头上,蹲在桥底下,手里还举着一个竹竿,看起来像是有人在钓鱼。有人路过,他还能在喉咙里发生“嗯哼”的声音,像是老人在跟过路人打招呼。这过路人要是过去看看,就被这狼扑倒给吃掉了。


再回想一下,当时天已经擦黑了,那个大孩子头上确实戴着一顶草帽,其他两个孩子一直都藏在他身后,我也没仔细看,就觉得他的脸很长,脏乎乎的。现在想想,那草帽下还真可能是一张狼脸。
  这样想想,我不由打了个寒噤,这狼可真是成精了,不仅能装扮成人的样子,甚至还能用黑蚂蚁捉刺猬,这他娘的还是狼吗?!
  赵大瞎子也感慨着,说:“这年头呀,狼比人还精呢!狼精,狼精嘛!”
  又扯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问他正事,他在电话里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边喝酒,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还原了事情的始末。
  几天前,那人在我铺子里卖了皮子后,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把枪,揣在身上,连夜扒火车去了大兴安岭首府加格达奇。在那里,他又装成挖山货的,搭上了一辆去林场运木材的卡车。从半路进山后,这小子猛往老林子里扎,差不多扎进去了两三天的路程,就在一处原始森林里死掉了。尸体被一个老猎人发现,报了警,森林武警派人过去一查,发现那人早死透了,打开军大衣一看,里面皮包着骨头,皮一碰就破,肚子都烂透啦!
  他们觉得有些奇怪。老林子里啥都有,豺子、野狼、老虎、黑瞎子,死上个把人太正常了,但是那人死得有点古怪。你也知道,老林子里温度低,人死个十天半个月,尸体也不会烂。还有就是,那里可是大兴安岭深处,啥野兽没有?那人咱们看着是死人,在动物眼里那就是一块大肉,咋没东西吃他?


这些还好,最可怕的就是,那人临死前,肚子被啥东西给豁开了,肠子流了一地。他竟然拖着肠子,足足爬了十几米,最后扒光了一棵白桦树的一段树皮,用指甲在上面写了个人名,把指甲都弄折了两根,整得一棵树上全是血。
  所以森林警察觉得,这人肯定是被害死的,就把尸体拖出去,找法医做了鉴定。结果发现这人是被蛇咬死的,难怪身子那么快就烂掉啦!后来一解剖尸体,发现肚子里有一根很长的大蛇毒牙,他那肚子就是被毒牙给豁开的!
  听到这里,我赶紧打断他:“你小子喝多了吧?那蛇牙有多大,还能把人的肚子给豁开?再说了,那蛇要是真有那么大,早一口把他吞下肚了,还能把毒牙断在他肚子里?你当他是啥肚皮,金刚石的还是不锈钢的?”
  赵大瞎子也不辩解,不慌不忙地说:“操,你小子还别跟老子抬杠!告诉你,大山里的事情,俺比你熟,你先老实听着吧!”
  他继续说,那黄皮狗子说,当时法医解剖尸体时,他怕再出问题,就在跟前看着的。那毒牙就扎在那人的肋巴骨上,断在了上面。这要是说出来,怕吓尿了你,你知道那根毒牙有多长?操,足足有人手指头那么长!
  我忍不住说:“我操,那法医割错地方了吧?手指头那么长,别是把那人的****割下来啦?!”
  赵大瞎子轻蔑地说:“你小子还别不信!告诉你,当时俺们正好就在附近,连夜开车过去,把那根毒牙拿到手了,还真就有那么大!哼,那根毒牙,现在就在东家手里,你要不要看看?”
  “啊,还他娘的是真事!”我吃惊了,差一点从炕上出溜下来,想想又不对:“那毒牙应该是证物啊,不是该留在警察局吗,怎么到东家那儿了?”
  赵大瞎子一咧嘴:“嘿,要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不好搞!毕竟死了人,而且这毒牙那么大,也算是个稀罕物件,搞不好要被送到北京做研究!可是咱们东家是谁呀?那路子野了去了,当时就点了十万块出来,找了东三省一个老贼王。
  第二天一大早,那毒牙就包在一张报纸里,给塞到咱们车座子上啦!”


东家确实有本事,黑白两道都有人,就没他搞不定的事情。再想想,那老猎人也死得够凄惨,可怜。不过,他可怜归可怜,临死前怎么还把我的名字刻树上,这不是存心要咒老子吗?想起来,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老子没招他,没惹他,皮子也给了他一个好价钱,他怎么死了还要咒我?越想越觉得晦气,想着明天得赶早去雍和宫烧炷香才行!
  赵大瞎子喝得舌头都打结了,不住拍着毛茸茸的胸脯安慰我:“小七,有哥在,别怕!怕啥,那熊东西能翻了天?!告诉你,他晚上要是敢来找你……哥干他!俺跟你说,这个事情吧……咱们……必须干!”
  我骂道:“干毛?!你他娘的自己干他去吧!”
  赵大瞎子见我动怒,嘿嘿一笑,说:“行,行!俺干!俺干还不行吗?”
  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用筷子夹了块牛肉填嘴里,问:“你跟东家进山了?”
  他说:“刚出来,咳!这一顿折腾,大半个月!”
  东家爱打猎,每年都要进山一次,在山里待个把月。赵大瞎子他们,都陪东家进过山,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出来后对进山的情况只字不提。这件事情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个疙瘩。本来还指望跟着东家进山,找找当年在大山里的感觉,结果看了那么久的店,压根就没出过北京城。
  赵大瞎子这时候已经喝高了,脖子、舌头发直,什么屁话都敢往外说,我也有意无意把话题往东家身上扯,想打听打听东家的事情。
  赵大瞎子神神秘秘地说,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看得人多了,就是看不懂东家。东家做事情不按章法,路子野,挺好一个狩猎场年年亏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他把头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东家开这个狩猎场,是……是干啥地?”
  我厌恶地避开他的满嘴酒气,问:“干啥?”
  赵大瞎子说:“你……你肯定想不到……嘿嘿……东家他真是……他娘的……咳!”


我着急地问:“东家他到底想干吗?!”
  赵大瞎子脸红得像流了血,结结巴巴地说:“小……小七,俺不扒瞎,东家不让俺说,也不能说……真……真不能说!”
  我怒道:“操,咋不能说?!”
  赵大瞎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说:“下次……你,你自己去……去一次,就……就知道啦……”
  他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怎么踹也踹不醒了。
  我恨得直咬牙:他娘的,老子要能跟东家去,还用问你这个赵大瞎子?!
  赵大瞎子并不瞎。他右眼上方,有条五六厘米长的疤,是被鹰抓的。他是满族人,老家在吉林永吉渔楼村,那里自古就是著名的鹰屯。搁在前朝,是给朝廷进贡猎鹰的地方。赵大瞎子打小儿跟家人学了一手捕鹰、驯鹰、使鹰、架鹰的好本事,人能通鹰,鹰能通神,简直绝啦!后来国家禁猎,猎鹰没法养了。他把鹰带到山上放生了(猎人驯养猎鹰,是为了狩猎。一只好鹰,每年能捉好多野兔、山鸡、甚至小鹿、獐子,甚至能负担一家几口人的开销。禁猎后,猎鹰不准捕猎,每天还要消耗许多肉食,负担不起,只好放生)。放鹰那天,猎鹰一路盘旋着,哀嚎着,不愿意走。他用石头扔,用棍子打,好歹撵走了鹰。回家抱头大哭了一场后,他独自去了大山里种木耳,与世隔绝,活得像个野人。
  后来,有人在山上找到他,自称是北京动物园的人,买活鹰,出价三千元钱一只。他听说北京人民急等着看鹰,钱都不要,连夜熬制了鹰胶,打下鹰桩子,活捉了几只好鹰,用红布蒙上双眼,装在笼子里给那人带了回去。
  捕鹰很难。一般人捕鹰是用鹰网。在半山坡架上一张几米长的渔网,往下用绳子系着一只野鸡,人就藏在旁边。待老鹰来时,人将缚在鹰网上的绳子一拉,渔网应声倒地,就把鹰给扣住了。这种捕鹰方式不好,渔网的网眼大,容易挂上鹰的羽毛。鹰那一股傲气,全靠羽毛撑着,羽毛一且伤到,鹰就废了一半,别说搏击长空,就连捕田鼠都够呛,只能一辈子憋憋屈屈活着,哪还有一点鹰相?
  赵大瞎子捉鹰有一门祖上传来的绝技,黏鹰。


这事情说起来就远了。按照赵大瞎子的说法,是在元朝前,成吉思汗南征北战,不仅召集了蒙古勇士,还招募了西藏的康巴汉子,带着三万头藏獒,组建成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藏獒军团。又在东北招募了一支神鹰军,让他们驾驭着在大山深处捕捉的巨鹰,在战场上专门攻击对方主帅,啄瞎双目、啄破脑袋,又是神出鬼没,让敌人主帅防不胜防。
  据赵大瞎子说,他祖上就是神鹰军的把头。这黏鹰的秘方,就是他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
  黏鹰是用桐油、蜂蜜、松脂,配合一些特殊秘方,熬成一种特别的鹰胶。
  然后在一个空旷的山谷中找一块空地,在空地上画一个直径大约两米多长的圆圈。将十几根大约一米多长的木桩子,按照这个圆圈,一根根打进地下,再在木桩子上涂满这种特质的鹰胶。最后,在这个木桩子围成的圆圈里放上活饵,比如用绳子拴一只野鸡,或者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老鹰在天上看到了,就会俯冲下来啄。它冲下来后,翅膀碰到鹰胶,就会黏在一起,飞也飞不动了!
  用鹰胶黏鹰,不会伤到鹰的羽毛。捉到鹰后,用一种特制的药水将鹰胶洗掉就成了。鹰还是扑腾扑腾的,一点儿精神头都不掉。
  这一点让赵大瞎子非常得意。
  北京动物园那人拿到鹰,赞不绝口,之后又接二连三来了几次,还是要鹰。
  赵大瞎子就有点奇怪,这北京动物园咋能要那么多鹰?
  他长了个心眼儿,偷偷跟着那人去了火车站,发现火车不是去北京,而是去太原的。他觉得不对劲,票都没买,也跟着溜上了车。那人在太原附近的一个小站下车。他偷偷跟在那人身后。那人在小路上七拐八拐,最后拐进了一个土房子。赵大瞎子凑到窗户下一看,那屋里架着不少树杆,上面蹲着的全是鹰,还是被刺瞎了眼的鹰!


  嵊泗贻贝,是浙江省舟山市嵊泗县的特产,中国地理标志产品。嵊泗是中国十大重点渔业县之一,地处舟山渔场中心,嵊泗县海域环境优越,水质肥沃,饵料丰富,被中国农业部划为一类贝类生产区。 图为:贻贝产地浙江嵊泗。 方堃 摄

  “光靠企业一家出力是不行的,特别是不同企业效益不一样,能投入的资源也不一样。”有企业消防队负责人向记者坦言,“能否从政府层面出台一些措施,以保证消防队的战斗力,也保障企业消防队员的未来?”

  日前,经过7个多月的侦查工作,成都市公安局高新区分局专案组民警在上海、广州、深圳三地六处实施抓捕,成功打掉一特大电信诈骗团伙,110名嫌疑人被一网打尽,其中56名被依法刑事拘留的嫌疑人已顺利押解回蓉。在不法分子被捉拿归案的同时,数千名受害者所损失的1.67亿元也被成功追回。

  据民航气象部门介绍,当日大雾主要是由于地面湿度大,加之天空放晴而形成的辐射雾。据了解,当日大雾天气发生于早上5时,到早上6时航班飞行计划实施时,飞行能见度仅100米左右,达不到航班起飞标准,机场方面启动了二盲降系统,航班起飞效率仅为正常天气的50%左右。早上7时后,大雾天气越发严重,机场随即关闭东跑道,西跑道实施低能见度运行模式。截至早上8时50分,成都机场仅执行当日航班量的89个,尚有868个进出港航班未执行,取消航班4个。 图为等待值机的旅客。 杨珺 摄

  加快IPv6规模应用为解决网络安全问题提供了新平台,为提高网络安全管理效率和创新网络安全机制提供了新思路。大力发展基于IPv6的下一代互联网,有助于进一步创新网络安全保障手段,不断完善网络安全保障体系,显著增强网络安全态势感知和快速处置能力,大幅提升重要数据资源和个人信息安全保护水平,进一步增强互联网的安全可信和综合治理能力。

  对此,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本次展览所选取的“这些大师在面临古今中西的时代课题时,都能坚定自己的文化信念,在传承和变革中走出新路”。“这需要个人极大的艺术才情,同时也充分与时代的要求融合、与中华民族精神血脉相连,才能成就一代大师,不能充分理解中华文化精神价值只片面求新求变是没有支撑的,不能长久。”(完)

  裁定书中显示,史某公司开发的项目位于喇嘛寺村,而喇嘛寺村村党支部书记陈某也是给周义强行贿的一分子;时任承德市双桥区区长杨某证实,给谭某安排工作是他交给有关部门办理的,是不符合规定的;时任双桥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马某证实,与谭某同批没有进行公开招录就进入到事业单位工作的人员,除了谭某还有另外50个人,都属于领导提名区政府开会研究确定的……这些问题更值得反思。

  北京市安委会相关负责人就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专项行动答记者问

  不久前,人们都被习近平在会见全国道德模范代表时,一个自然而然的关心举动,“刷了屏”“圈了粉”。

  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共赢共享、互联互通的信心不会变!

  “安全”和“规范”是家长关心的两大要点。据各试点学校相关负责人介绍,包括整体计划、活动方式、教室安排等内容的课后服务方案全部都要上报区教育局,经审核后实行。参与免费课后服务的学生家长都要向学校提出书面申请,并与学校签订课后服务委托协议,做到“环环紧扣”。

  埃及南西奈省议员贾齐·萨阿德说,这次袭击是恐怖分子第一次针对清真寺发动袭击,十分恶劣,埃及军方应该引起重视,有所回应,否则未来类似的恐袭肯定还会发生。

  中新网广州11月26日电 (记者 郭军)第九届傅雷翻译出版奖颁奖典礼25日在广州方所书店举办。傅雷翻译出版奖三大奖项——文学类、社科类和新人奖在典礼上一一揭晓。26日上午,入围译者和出版人与读者见面,并现场签售图书。同日,两场文学讲座也于方所广州店举办。

  来自湖北的姚刚是一名监狱人民警察,这份职业在登场阶段就被董卿称为“人类特殊灵魂的工程师”。每天都要与留着相同发型、相同服装的被关押人员打交道。久而久之,他练就了一项超乎常人的技能“通过行走姿态识别目标人物”。

  国家卫生计生委副主任王培安鼓励妇幼健康工作者们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强化基础研究,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引领性原创成果的重大突破。

  西部网榆林讯(记者 马广浩 李明) 11月26日,子洲县驼耳巷乡牛圈湾村新窑湾自然村发生山体崩塌自然灾害,一户村民5间平房倒塌,两人不幸遇难。

  一场大火,造成19人死亡,这样的悲剧一定要避免。自11月20日起,北京全市开展为期40天的安全隐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专项行动,行动之一就是加速严查、清退违章出租公寓,限期要求租户搬出腾退,搬迁时限短则一两日,长则三日至一周不等。

  11月8日,雄安新区与阿里巴巴集团、蚂蚁金服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马云在签约仪式上说:“阿里巴巴的出发点不是到雄安做生意,而是拿出最先进的技术实力和创新资源,将雄安新区打造成未来城市的标杆和中国样本。”

  今年以来,国内方便面市场连续三年销售下滑的局面得到遏制,行业利润甚至略有上升,这让很多人憧憬方便面行业的寒冬似乎已经过去。尤其是不久前国内方便面行业巨头康师傅发布的三季度财报显示出的公司营收和利润双双上涨,似乎更让很多人坚信方便面行业已经复苏。

  2014年10月,周义强退还给史某140万元。之所以退140万元,周义强表示,“拿这些不该拿的钱很后悔……是不想沾人家的光,只能多退不能少退,想和人家两清”。而在此之前,周义强已经退回了另外三笔受贿款。

  李国祥: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农业发展进入新的历史阶段,目标定位应为优质安全生态增收,不应继续过分追求单纯的高产高效,要把提高品质和安全性放在优先位置。

  90后的择偶观大多目标明确

  11月20日,为深刻吸取大兴“11·18”火灾事故教训,北京市在全市组织开展为期40天的安全隐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专项行动。这次清理整治的重点场所包括出租房屋、出租公寓、违法建筑及人员密集型场所。

  此外,在爆炸现场附近,为防止二次爆炸造成伤害,现场已拉起警戒线,大量消防人员和医护人员正忙碌着。

  2008年,在走访村民的过程中,黄宝康发现一些孤寡老人住在低矮潮湿的平房里。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果断决定把用来建村办公大楼的60万元用以建造村老年公寓。

  历经批捕、审查起诉等环节后,威海市环翠区人民检察院以张某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为由,向环翠法院提起公诉。

  周义强生于1957年6月,2003年4月至2007年2月任承德市双桥区委副书记、区长,2007年2月至2011年8月任双桥区委书记,2011年10月至2012年1月任承德市委统战部长,2012年1月起任承德市政协副主席、市委统战部部长。

  “我们是特意来参加苗年节的,华丽的服饰,欢快的歌舞,万人银海,美不胜收。”广西游客王莉华与其他来游玩的游客一样,皆被这美丽壮观的苗族传统佳节所陶醉。“大节三六九,小节天天有。”苗家人杨承德告诉记者,西江千户苗寨节日繁多,每年冬季的苗年节是最为隆重的。 西江千户苗寨风光。 龙继光 摄

  答:说专项行动是在驱赶“低端人口”,这是不负责任、毫无根据的,没有“低端人口”一说。这次专项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人民生命的安全。我们针对的,是存在安全隐患的违法建设和违法经营,针对的是一些经营者只顾私利无视安全法规、无视员工和租户安全的违法行为。需要说明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一些外来人口选择了在这些场所工作和居住,但他们并不了解身处的危险。

  当年的“涉黑”宣传报道中,孙氏兄弟被描述为“横行市场多年,称霸一方”,养了众多社会闲散人员充当打手,逐渐垄断凯旋路钢材市场,欺行霸市。

  贵州是中国传统村落分布最密集,保存最完整,最具有民族特色的地区,贵州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的村寨有545个,占全国的13.15%。贵州省副省长钟勉介绍,贵州十分重视传统村落的保护传承和发展,经过多年努力,已取得显著成效。村落环境得到整治,文

  刘宏义说:“阿拉善脆弱的生态环境,决定了阿拉善既不是粮仓、也不是牧场,而是中国重要的生态功能区。”

  从快递网点负责人的朋友圈里,我们可以看到11月15号发出的小视频,记录了快递网点里堆放着大量快件。究竟聂某突发脑溢血是否与工作有关联,现在无法进行确定,而聂某还正在西安高新医院重症监护室进行治疗。

  在推动传统村落保护法制化方面,将进一步明确政府和村民在保护传统村落整体格局、传统民居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方面的责任和义务;继续加大政策等支持力度,研究设立传统村落集中连片保护区,开展传统村落保护示范工作,鼓励有条件有积极性的地区积极探索、总结经验。

  青年学生慷慨陈词,表达对菲德尔·卡斯特罗的崇敬之情;艺术家们用诗歌、歌曲和舞蹈回忆纪念这位革命领袖。 资料图:2016年12月3日,运送菲德尔·卡斯特罗骨灰的车队沿着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时的路线一路东行,途经古巴13个省份最终抵达圣地亚哥市。古巴民众自发组织集会悼念古巴革命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

  11月20日,习近平主持召开十九届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记者观察到,此次会议一连审议通过了16项文件,改革力度空前。

  当天,宇治市访问团前往位于福清市渔溪镇的“日本黄檗宗祖庭”——福清黄檗山万福禅寺。在隐元纪念堂,两国黄檗僧信共同参拜隐元大师像,共同缅怀隐元大师为中日民间友好和文化交流创下的丰功伟绩。

  北京今年淘汰燃煤锅炉逾1.3万蒸吨 年减排二氧化硫约6600吨

  2008年两岸关系迈入和平发展轨道后,两岸“三通”得以实现,两岸经济合作制度化进程加快,两岸经贸往来呈现大交流大合作局面。台企开始转型发展,加大拓展大陆内需市场,注重打造品牌。金融、医疗、健康养老等服务业成为台商投资新亮点,同时北上、内迁步伐明显加快。

  北京师范大学副校长陈丽表示,本次论坛研讨的主题是“当代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生成”。选择这个主题,就是要探讨中国文化国际影响力生成的传统价值、时代精神与现代意义,深入研究中国文化和世界各国文化交流互鉴的实现路径。

  中新社奥克兰11月26日电 (记者 陶社兰)中国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党组书记、副主任许又声26日在奥克兰表示,青年最富有朝气、最富有梦想。世界的未来属于年轻的一代。中新两国利益契合点不断增多,全方位合作的前景更加广阔。希望两国青年抓住机遇,发挥知识多元、视野开阔、学有所成的优势,积极参与到中新两国的创新发展中来,合作共赢。

  2015年以来,我国已连续3次降低消费品进口关税,分别是2015年6月、2016年1月和2017年1月,主要选取了我国居民在境外购买意愿较强、关税税率较高消费品。到今年11月,我国已对152个税号的消费品实施了暂定税率,平均降幅为50%,涉及一般贸易年进口额109亿美元。

  目前这次专项行动已进行将近一周。25日,北京市安全生产委员会相关负责人就社会关切接受了记者专访。

  “在西藏我们时刻能感受到山水自然的存在,比如西藏一座很大的山,可能让人感觉像黑夜中某个巨大的物体,给人的震撼远远大于视觉感官上的感受。”展览策展人盛立宇表示,展览取名“山水胜义”,也是想传递出一种山和水本质上的存在,一种大自然的本质。 黄威作品《彩虹幻影》。 王子涛 摄 艺术家黄威与他的作品。 王子涛 摄

  采访中,相关业内人士表示,如果将2002年到2016年这段时期房地产市场化改革特征归纳为“全面市场化,土地招拍挂,推进金融化,房产投资化”,那么2017年以后的房地产改革应该是“房住不炒,租购并举,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

  此前有消息称,一项支持利比亚移民的示威活动结束后,布鲁塞尔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上发生骚乱。30名青年砸毁了沿街商店的橱窗和警车。

  今年6月1日起,浙江省内高速140多个卡点安装新式监控摄像头,专门抓拍开车玩手机的违法行为。

  青海乐都是该省重要的农业区,农户大面积种植线辣椒、樱桃、番茄、茄子、草莓等,而本期培训的教材,对上述农产品的品种选择、育苗、定植、采收及果品质量标准作出了详细介绍。

  《断金》对“铁三角”来说是一次挑战。有限时间内对剧本的反复研磨、大量的台词、两个半小时的演出以及巡演的舟车劳顿,对三位已年过六十的老师来说非常辛苦。《断金》对“铁三角”来说,亦是一个心愿。作为演技早已如火纯情的三位老戏骨,能在话剧舞台上尽情飚戏,是他们7年前就许下的愿望。

  26日,昆明市武成小学组织教师至迪庆州开展“农村教育烛光行动”。该活动由民盟中央牵头,致力于推动城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已在云南玉溪、大理、文山等12个州市、60多个县乡镇相继开展。据统计,此次参加培训教师450人次、学生150人次。

  零售价较高的高端面被行业视为“救命稻草”,主流品牌也已经把上班族、出差族当作了最具高端方便面消费潜力的主攻人群。除了前面提到的康师傅DIY面、金汤系列,以及统一的台式半筋半肉牛肉面、相拌一城上海葱油拌面外,如今日清的拉王系列、今麦郎的刀削宽面系列、白象的骨汤煮面系列,这些新品都从面、汤、味、料多个方面开展创新,通过采用天然配料、面体创新、增多食用方式等卖点重新吸引消费者,尤其是针对中产人群发动攻势。

  这里是青岛明月海藻集团的一个展厅,今天人们司空见惯的普通海带,被提取开发成了上百种产品,这其中最为神奇的,就是天然多糖的海藻酸盐。

  这种局面今年也依然存在:“藤椒牛肉面”是统一去年在中国西南地区推出的一款风味方便面,凭借麻辣口味在这些“嗜辣”地区收获了不少销量,今年开始统一将其推广到了全国重点市场,力图将其打造成为继老坛酸菜面之后的另一个拳头产品。但目前来看,在其推广度还远未达到预期的同时,康师傅的“藤椒牛肉面”今年9月份也已经上市了。这也是双方继红烧牛肉面、老坛酸菜面之后的又一轮贴身肉搏。

  面对资金面紧张,央行净投放有助于市场平稳运行,但规模有限,与中性的货币政策基调一致。

  《不凡的改变》中戴佩妮的经典歌曲被三组男敬唱歌手挑战改编。其中,来自台湾的大男孩王上颉,唱着《你要的爱》颇有校园风,抱着一把吉他讲述了和戴佩妮15年前的一段“情缘”,戴佩妮感动的说:“孩子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而《辛德瑞拉》被歌剧演员孙豆尔改编成了中意混合的歌剧风,戴佩妮现学意大利语自成一派,令观众爆笑不止;冲击力乐队用一首“豫剧搭摇滚”改编的《怎样》,让戴佩妮和加时团直呼“痛快”。不过瘾的戴佩妮还现场拜师学豫剧,地道的腔调,黄国伦称赞说:“佩妮很适合唱戏诶!” 罗大佑《不凡的改变》。

  刚开始,田贵生夫妻二人坚决反对,认为干修脚这个行当一是太辛苦,二是不体面。罗秀现在还认为女儿这个决定做得有些冒险:“好不容易读了书,又来从事我跟她爸爸一样的职业,不光是别人瞧不起我们,我们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但日复一日,田吉利的坚持被夫妻二人看在眼里:初次上手很容易被锉刀等工具伤到手,田吉利划破手指流血也不吭声;有些太厚的脚趾甲削不下来,田吉利紧张得出了汗仍丝毫不敢懈怠;遇到有脚气的客人,她起初非常不适应,但还是咬着牙,笑呵呵地为客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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