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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胡之鋘  主修

【清】周学曾  等纂

  晋江县知县胡之鋘云南太和县人,嘉庆戊辰进士。

  泉州府儒学教授吴兰荪福州府闽县人,嘉庆戊辰进士。

  晋江县儒学教谕薛经澄福州府闽县人,嘉庆戊午举人。

  晋江县儒学教谕林镳嘉庆戊辰举人。

  泉州府儒学训导力梦霖福州府永福县人,嘉庆戊辰举人。

  晋江县儒学训导施在田漳州府龙溪县人,廪贡。

  晋江县鹧鸪巡检朱启元浙江山阴县人,吏员。

  晋江县雒阳巡检戴学溎直隶大兴县人,议叙。

  晋江县典史张槐安徽青阳县人,监生。

  委员候补巡检杨淦浙江乌程县人。

  山西襄陵县知县何奕簪戊辰进士。

  署建宁县儒学训导薛庆镛廪贡。

  截选知县掌教梅石书院周学曾己卯举人。

  晋江县学廪膳生员尤逊恭

  候选复设教谕黄子固丙子副贡。

  福宁府儒学教授黄人龙丁酉举人。

  借补邵武县儒学训导林杏辛酉举人。

  署邵武县儒学训导郑以炯丙子举人。

  原选永福县儒学教谕杨庆修乙酉拔贡。

  署建宁县儒学训导薛庆鳙廪贡。

  晋江县学生员蔡琼芝

  晋江县学廪膳生张培槚

  借补台湾县儒学训导施继源戊辰举人。

  拣选知县柯琮璜辛巳举人。

  候选复设教谕黄子固丙子副贡。

  晋江县学增广生吴廷拔

  晋江县学廪膳生张培檟

  泉州府学生员陈鼎铭

  道光《晋江县志》,系清道光十年(公元一八三○年)胡之鋘锲修、周学曾等纂。书成未曾付梓,其抄本为福州凤池书院收藏,至民国二年(公元一九一三年)由福建省图书馆装订成册。尔后,上海市图书馆、福建省博物馆、福建师范大学图书馆、晋江县图书馆相继转抄。此次点校,采用省博藏本的印影本,参照晋江县抄本,并核对乾隆《晋江县志》、乾隆《泉州府志》等有关史料。原志稿因是转抄本,错讹脱漏较多,经核对,多已迳直补正,少数有疑问者加“校注”说明,补不出的缺字用方框□标示,明显的脱字用方括号表示。有的地方因无别本可校,只好存疑,不加改动。原稿卷首序言仅存标题,亦仍其旧。

  道光《晋江县志》是以乾隆《晋江县志》为基础,参照乾隆《泉州府志》,增补扩充而成。全书七十七卷,连同卷之首,标点后近一百三十万字。纵观全书,有如下特点:

  (一)卷帙浩繁,史料宏富。道光县志基本内容系根据乾隆县志,但篇幅成倍增加。它记载了道光之前晋江县的地理环境、政治制度、军事设施、经济生活、文教事业以及社会风貌诸多方面的史实,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典籍志”和“金石志”为乾隆县志所无,极其珍贵。

  (二)博引诗文,文史并茂。道光县志对乾隆县志的增补主要是引录大量诗文。这些诗文除录自乾隆《泉州府志》者外,还汇集不少新的诗文,因而保存了大量的历代诗文作品。

  (三)钩辑佚闻,丰富正史。道光县志专门编纂两卷“杂志”,记载了许多有关晋江的人、事、地、物的佚闻传说,大大丰富了志书的内容,对于人们了解晋江的人文地理和风俗习尚甚有助益。

  总之,道光县志是集乾隆县志、乾隆府志和历代诗文、遗文佚事之大成,内容极其丰富。它的正式出版,对于研究我县古代的地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社会和编纂新县志,均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毋庸讳言,由于时代的局限,道光县志不可避免有其糟粕的一面,例如宣扬忠孝节义和封建迷信等。因此,我们在阅读这部志书时,既要贯彻古为今用原则,又要采取批判继承态度,扬弃糟粕,汲取精华,使之为四化建设和振兴晋江服务。

  本书的整理出版,由县地方志办公室主任陈苗、编辑庄维坤、秘书许雄飞主持,并得到厦门大学中文系全力支持,该系晋江籍教授、学者承担此项工作。参加本书点校的有许长安、吴秋滨、蔡景康、黄炳辉、陈尽忠等,李易简负责校对,许长安作最后审定,整理工作还得到厦门大学图书馆、晋江县图书馆大力支持。并承蒙福建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审阅,香港晋江同乡会支持部分印资,在此一并致谢。

  晋江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刊行道光《晋江县志》序

  晋江县为泉州市首邑,亦是我国著名侨乡及台、港、澳同胞祖家之一。晋江建县,始於唐开元六年(公元七一八年),距今一千二百七十余年。千百年来,晋江山川秀润,人杰地灵,民情愿慤,贤哲荟萃,文物蔚起,盛甲海内,素有“海滨邹鲁”之称。

  晋江县修志始于何时,目前尚难考订,唯明《永乐大典》存录旧志轶文二则。现存最早刊行本为乾隆三十年(公元一七六五年)方鼎修、朱升元等纂久晋江县志气道光十年(公元一八三○年),晋江县再次修志,山知县胡之锲主修,梅石书院掌教周学曾等纂修。书成已一百六十余年,然迄未付梓,仅存志稿。

  晋江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为发掘与保存地方珍贵文化遗产,以服务於两个文明建设及编修新志之需,并为今人阅读之便,决定组织人员对道光《晋江县志》进行标断整理,并予正式出版。鈎沉辑遗,徵文考献,以古鉴今,资洽兴邦,新志亟待修纂,旧志亦需整理,俾使千年文物不致废坠,意义重矣。

  道光志稿未曾刊行,序跋俱阙。值此付梓问世之际,爰书数语,叙其缘起,是为序。

  晋江县县长、晋江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主任 施永康

  遵照省颁格式,惟于建置沿革志下附星野气候,古迹志下附坊宅,铺递志下附街巷市廛,封荫志下附封爵,人物志宦绩下附捍卫,义行下附笃行,列女志节孝节烈贞女烈女下附名媛,俱系旧志中所有名目,统俟省局鉴定。

  福建省古旧地方志数量繁多,据不完全统计,共约四百余种。这些志书详尽地记载了福建、台湾地区自然和社会历史状况,内容丰富,不但可以补充史书之不足,而且可以给当前两个文明建设提供极有价值的资料,是一项宝贵的文化遗产。可是由于年代悠远,散失很多,流传不广,查阅不便,有的只余孤本,亟待抢救。为了适应当前编纂社会主义新型方志、各方面专业研究和地方党政干部查阅的迫切需要,我们计划分批整理一套《福建地方志丛刊》,陆续出版。

  《丛刊》选辑一些稀有的、价值较大的福建地方志,其中包括省、府(州)、县志和县以下的乡、里、镇志。《丛刊》由福建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主编,由省、地区、市、县各级地方志编纂委员会负责组织整理,并邀请高等院校和学术团体参加协作。

  《丛刊》整理工作主要是根据原刊本加以分段、断句、标点和校注。校注以校为主,多校少注。校勘方法,有的用理校,有的用他校,注释范围限于少数重要的地方史实和地方性文物典章制度。

  整理古籍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限于水平,整理工作中错误疏漏之处在所难免,尚望广大读者予以指正。

  福建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

  卷之二 建置沿革志【星野气候附】

  卷之十二 古迹志【坊宅附】

  卷之十三 公署志【仓厫附】

  卷之二十一 铺递志

  卷之二十二 盐法志

  卷之二十三 钱法志

  卷之二十四 权政志

  卷之二十五 蠲政志

  卷之二十六 土贡志

  卷之二十七 蕃市志

  卷之二十八 职官志【文秩】

  卷之二十九 职官志【武秩】

  卷之三十 选举志【荐辟 进士】

  卷之三十一 选举志【举人 贡生 恩叙 武进士 武举人 武选】

  卷之三十二 封荫志

  卷之三十三 封爵【附封荫类】

  卷之三十四 政绩志【文秩之一】

  卷之三十五 政绩志【文秩之二】

  卷之三十六 政绩志【武秩】

  卷之三十七 人物志【名臣之一】

  卷之三十八 人物志【名臣之二】

  卷之三十九 人物志【名臣之三】

  卷之四十 人物志【宦绩之一】

  卷之四十一 人物志【宦绩之二】

  卷之四十二 人物志【宦绩之三】

  卷之四十三 人物志【宦绩之四】

  卷之四十四 人物志【宦绩之五】

  卷之四十五 人物志【宦绩之六】

  卷之四十六 人物志【宦绩之七】

  卷之四十七 人物志【捍卫】

  卷之四十八 人物志【理学】

  卷之四十九 人物志【忠节】

  卷之五十 人物志【孝友】

  卷之五十一 人物志【义行】

  卷之五十二 人物志【笃行之一】

  卷之五十三 人物志【笃行之二】

  卷之五十四 人物志【儒林】

  卷之五十五 人物志【文苑之一】

  卷之五十六 人物志【文苑之二】

  卷之五十七 人物志【隐逸】

  卷之五十八 人物志【方伎】

  卷之五十九 人物志【流寓】

  卷之六十 人物志【仙释】

  卷之六十一 列女志【节孝之一】

  卷之六十二 列女志【节孝之二】

  卷之六十三 列女志【节孝之三】

  卷之六十四 列女志【节烈】

  卷之六十五 列女志【贞女】

  卷之六十六 列女志【烈女】

  卷之六十七 列女志【名嫒附】

  卷之六十八 冢墓志

  卷之六十九 寺观志

  卷之七十一 金石志

  卷之七十二 风俗志

  卷之七十三 物产志

  卷之七十四 祥异志

  卷之七十五 杂志上

  卷之七十六 杂志下

  志必有图,图以待考,然必图之详而后考者始快。是故尺幅之图难备,说以申之;数行之说难明,图以显之。古者天府所藏,右书左图,如依辅车,缺一不可。若图说各出,相背以驰,则图务观美,非以徵实,说反为图所乱,其为图也曷贵?图与说固宜合符节乎!志图考。格式首列府属地舆图,乾隆府志有之。其四至八到府图亦备。欲再得实,合新修五县界总核之,亦自可知。

  按万历府志山图固略,即乾隆府县志图亦疏。约举其概,以便核对。

  一全邑之山,正干旁支,不联脉络则气不相属,大失蜿蜒形势。

  一全邑山以白虹为发祖,香炉山图在白虹之上,反似有炉山而后有虹山者,误。

  一丰山即双髻山,旧志分为二:以双髻当左肩,丰山当右肩。实右肩无丰山也,误。

  一将军山在小阳山之东南,清源山之西北。府县志图在小阳山南之西,清源山西之南者,误。

  一乾隆府志山之入图者三十有一,县志并雁塔山亦无之,数只三十,安能略知行脉梗概?今加增七十,合之共百有一。内白叶、钟石二山属仙游。左大帽反大小覆船三山属惠安。高衢及右大帽、葵山、吴明、翠屏、潘山、一片、大乌石八山属南安。其兼此者或为分界,或为护龙,或为发源,图之较为醒眼。然标明某县,非效愚公之移,实本邑山增五十七也。

  一山之脉络不备,则水之随山左右,其源委岂能分明?晋邑以晋江名,筍江、浯江、溜江之均为晋江!岂可不标其处?

  一凡江概隶海图不略。登数处,以致挂漏而病混杂。

  右本县全舆一图。在城北者,先之以糜生刘兆鳞、增生叶垂青、附生赖清光之说,而增生吴廷拔参订焉。在城南者则皆吴说,廉生尤逊恭乃总绘全图而叙之。

  本邑无河道源委,而旧志于城池未详,今加增订,故继以城池之图。

  按城是一定,池则城中支沟,或已断而无迹,或被压而难见。然街巷之桥,明明具在;按桥寻脉,依然可考。则欲详城中支沟,必以桥为标的。旧志谓子城内支沟五,信矣。谓子城外支沟六,则未备。今增城中桥四十有八,无名者以街巷名标之。其当以祠庙宫观寺院及地号池窟为表识者,亦一一图明,庶几一目了然矣。

  又崇阳门外,自放生桥至登瀛桥,用一黑线者,盖初筑子城时有之。及拓罗城至镇南桥,则此条水路可省,故无其迹。

  又百源川池,古或通田中央桥;今至路下沟止,故与田中央桥不相连。

  又后如有开城中沟者,只得循其故道,不可妄生枝节。即沟路已断,然细度地势水性,必由乎此。亦可如西北隅之花山涂窟,居人谓古自泉山桥至坂仓桥,水迳乎此,理势或然,故图而并注之。若任意穿凿,非行水之道矣。

  又排〔一〕铺文相宫口一桥,图不载者,以今为陆路,非水路也。意地称溪亭,古或有溪水从此过,穿入宫后,故桥版横铺宫前。今宫之前后皆陆地,无桥,其非水路可知,门前,癸亥开沟此处,费用甚多,讫以无成。此又但执桥求沟,不统前观后以度势也。

  学宫县暑邑乘宜备,六十年来虽不复更改,而登载必详。况学口四店,前志末及声明,故又以二图继之。

  晋江县衙署图                        

  六里陂水利一图,只据□李陈苏五姓之人所绘如此。称此陂陡门沟分上下,前之名宦、乡贤于上下沟分界处定五日一放,一分与一,盖上沟田多,下沟田少,势当如此。查府县志及李协仁所刊水利功德录,此陂岸陡门创自五代乡人吴公(名阙)。自宋至国朝,邑令如危雍、黄愿、洪元英、韩岳,观察杨际会,郡守李大章,又令李元霖、黄锡策、叶祖烈,及宋之里人林知、李密、李国表,明之李英、李瓛、李琪、李旦、李勉、李端、李杲、李珏、李宗纶、陈琛、李源、李墀、陈让、苏浚、陈衢、庄际昌、李焻,国朝李廷硕、李为观、李保等,皆惓惓于是。碑记论说所称定规,确有可据,故为登之。其或有争,惟良有司为持其平,非修志者所敢与闻。

  又其图以东西为经,南北为纬,据上下沟之水势论也。然以郡城南门之向准之,则东西乃其南北,南北乃其东西也。

  又后水利部从乾隆府志以陂埭分类,故叙六里陂并及六陡门、三陡门,而湮浦埭别叙,实只是一带。称六里陂者,以互永靖、和风、永福、永乐、沙塘、聚仁六里也。其潴水处为湮浦埭,六陡门其放水出处。三陡门其翻水入处。当取而合观之,其说始备。

  旧县志无海防关隘图,乾隆府志海图除安溪不近海,余合四县总绘。今□披本邑之界图之。

  本邑名胜颇多。如白虹山之四十九湾,清源山之三十六洞,紫帽山之□十二峰,洛阳桥,笋江桥,浯渡桥,开元塔,凌霄塔,关锁塔,东湖,安海,皆称奇特。然无底本,一时未易猝辨。以上,廪生尤逊恭识。

  基素好遨游,习描画,有所见辄图而藏之,然未遍也。幸逢大宪大人特修全闽通志,饬各属续辑邑乘,以便登录,甚为盛举。蒙尤君逊恭以画定手稿,命基润色,因得备悉吾邑疆域规制之曲折,始知大造钟毓,前哲创垂,其关命脉风气者匪浅。月余笔研,胜似十年登临。谨附数语,以表私心之欣幸云。职员陈肇基识。

  〔一〕“排”字原缺,据本书《津梁志》补。

  ●卷之二 建置沿革志【星野气候附】

  粤自淮海书于内《禹贡》,闽蛮著于《职方》,福省处寰宇东南,温陵又处诸郡东南,伊古以来,建置非一。至唐开元六年通志、《闽书》作八年。析州置县,而晋江之名以立。宋太平兴国六年,祈东乡置惠安,而晋江之域以定。前冠七县,今首五邑,声华文物,争雄海内,于晋代为衣冠之避地,于历朝为衣冠之名区,肇锡嘉名,垂光乐土。其为沿革,乾隆间,□□析其详,县举其要,间增一二,已自了然。至于星野不专属乎弹丸,气候不偏囿于片壤,既无近今之异,可为旧贯之仍,或概依原文,或略订前说,所以抚五辰而凝庶绩,可考而知矣。志沿革,附星野气候。

  晋江县隶福建泉州府首邑,为山海要地。

  古《禹贡》扬州域。按夏时闽省虽未明列版图,而《禹贡》称淮海惟扬州,晋江滨海,为扬州域。

  周初为七闽地。《周礼》:职方氏所掌,东南有七闽。

  春秋战国为越地。句践王越,闽属焉。及楚灭越,越之子孙流播闽中,或为君长,谓之“百粤”。

  秦为闽中郡地。始皇并天下,分三十六郡,后平“百粤”,复置四郡,以闽为闽中郡。

  西汉为闽越王国地。句践之役,曰无诸者,从诸侯灭秦,又佐汉灭楚,高祖封为闽越王。其后子孙屡相攻杀。武帝以闽越地险阻,数反覆,徙其民于江淮间,虚其地为会稽郡地,其民逃亡不迁者聚为冶县。

  东汉分属南部都尉地。建武间,光武分冶县为东南二部都尉,东部为临海,南部为建安。献帝建安初,以南部置建安、侯官、南平、汉兴等五县,其一未详。泉为侯官县地,属南部。按府志,侯官兼福、兴、泉、漳地。

  后汉属吴建安郡地。汉后主景耀三年,吴析侯宫,置建安郡,领九县:增东安、昭武、将乐、东平、建平,改汉与为吴兴,并旧建安、侯官、南平为九。泉为东安县地,属建安。

  晋分属晋安郡地。太康三年,析建安郡,置晋安郡。析县属建安者六:吴兴、东平、建阳、将乐、邵武、延平。属晋安者八:原丰、宛平、同安、侯官、罗江、晋安、温麻、新罗。晋安即今福州也,泉地属焉。

  宋为晋平郡。泰始四年,改晋安为晋平。

  齐仍为晋平郡。《齐书》:武帝封江陵公子懋为晋安王是也。今晋地之属晋安郡者仍然。

  梁分属南安郡地。天监中,析晋安郡,置南安郡。地兼今兴、泉、漳,其治在今南安县。

  陈升晋安为闽州,又改为丰州,辖南安郡。永定初,升晋安郡为闽州,领建安、南安二郡。光大元年,又改闽州为丰州。

  隋开皇九年,改丰州为泉州,改南安郡为县。泉州之名本此。然仍是今之福州,以建安、南安二郡为县属焉。南安仍兼今兴、泉、漳地。后复改为闽州,又仍为建安郡,析置南安县。大业初,改泉州,复为闽州。三年,改闽州为建安郡,领闽县、建安、南安、龙溪四县。今晋江地又属昔建安之南安县中。

  唐武德元年改建安郡为建州。今晋地又属昔建州之南安县中。后复为泉州,又分置武荣州,辖南安县,州治在县。五年,析南安县,置丰州,领南安、莆田二县。六年,改建州复为泉州。贞观九年,省丰州,以南安、莆田二县属泉州,即福州也。嗣圣间,析泉州之南安、莆田、龙溪,置武荣州。圣历二年省。久视元年复置。景云二年,改旧泉州(即福州也)为闽州,以武荣州为泉州,属闽州都督府。自此以后,始为今之泉州矣。而晋江地犹在南安县中。开元六年(通志、《闽书》作“八年”),析南安东南地,置晋江县,泉州徙治焉,领五县。晋江县之建始此。隆庆府志云:刺史冯仁智以州治无县,故请置。以其地临晋江,故取为名。按州领晋江、南安、莆田、龙溪、清源五县,则兼有今兴化、漳州地,而晋江亦兼今惠安地。天宝元年,改泉州为清源郡。清源县改为仙游县。乾元元年,改清源郡复为泉州。由是析侯官、尤溪二县各一乡置永泰县。又析永泰之归义乡置归德场,为今德化地。既又析南安之西南四乡置大同场,为今同安地。析南安之西北二乡置桃林场,为今永春地,析南安之西二乡置小溪场,为今安溪地。乾宁四年,以泉州属威武军。先是,光启二年,光州人王潮略地至泉,克之,福建观察使陈岩表潮为泉州刺史。景福元年,潮克福州。潮卒,乾宁四年,唐以福州为威武军,授潮弟审知节度使,泉州属焉。

  五代后晋开运四年〔一〕,南唐升泉州为清源军,领九县。先是梁开平三年,封审知为闽王。审知卒,次子延钧弑其兄延翰自立,因僭称帝国,号闽。后晋开运元年,闽将朱文进弑闽王延曦,据其位,署其党黄绍颇为泉州刺史。州将留从効讨黄绍颇,奉审知孙继勋为泉州刺史。四年〔二〕,南唐李璟乘乱灭闽,从效执继勋送金陵,自领泉漳留后。南唐升泉州为清源军,以从効为本军节度使。是时改德化隶焉。至周显德二年,以小溪场置清溪县,武安场置长泰县。合晋江、南安、莆田、仙游、同安、德化、永春为县九。

  宋太祖建隆初,改清源军为平海军。是时从効以清源军称藩于宋。三年,从効卒,子绍鎡嗣,其将陈洪进执绍鎡归之于江宁,推副使张汉思为留后,寻幽而代之,奉表于太祖。太祖改清源军为平海军,授洪进为本军节度使。太平兴国二年,复为州,属威武军。是时洪进纳土,改武宁军节度使,留京师奉朝。请洪进之子文显以团练使知军州事,自是无敢有专制境内者。六年,析晋江东乡十六里置惠安,割所属莆田、仙游为兴化军,长泰归漳州。泉州始领七县。首晋江,次南安、同安、德化、永春、安溪、惠安,为县七也。景炎元年,蒲寿庚反,与知州田真子以城降元。

  元至元〔三〕十五年,升泉州为泉州路总管府,领录事司一、县七。大德元年,立福建平海行中书省,以泉州为治所,辖诸州。二年,改泉州为泉宁府。三年,改行中书省为宣慰使元帅府,寻皆罢。

  明洪武元年,始定为泉州府,罢录事司,属福建布政司,仍领七县。按至正十七年,元赛甫丁阿迷里可叛,据泉州,官军讨平之。二十一年,回寇那兀纳作乱,又据泉州。回寇平,陈友定寻攻泉州,陷之。明命汤和讨陈友定,平之,始定泉州府云。

  国朝因之。晋江附郡城为七邑首县。至雍正十二年,永春别升为州,而割德化属焉,晋江犹弁冕四邑,地大物稠,盖东南泽国之保障也。

  星野之分,本于《周礼》,掌自保章,以星土星土云者,星所主之土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谓所封中之封域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事至重也。闽为古越地,查郡志所引说分野者,或专言斗,或专言女,或兼言牛女,无容悉述。窃以为言必宗诸经,事必验其往。今按《尧典》历象日月星辰,以辨九州星土,自有分属不差者。盖以日月所会之辰,分周天之度为十二次,而二十八宿各有所附。星纪一辰,为丑宫之次,而斗牛二星附焉。斗牛之星丽于天,吴越之土奠于地,了如指掌,是其宗诸经者然也。又按《史记·天官书》载,越之亡,荧惑守斗,是岁闽越徒民江淮。《唐书·天文志》载,景福元年,有星孛于斗牛,占曰:“越有自立者”。是时,王潮起于泉中,观其妖祥,果有足凭,是其验于往者然也,而闽疆之星野定矣。至泉郡之隶于闽省,晋邑之隶于泉郡,所分何星?即《周礼》所谓所封封域,皆有分星者。然观郑注云:州中诸国中之封域,于星亦有分焉。其书亡矣。堪舆虽有郡国所入度,非古数也。今其存而可言者,十二次之分也。是郑康成因书亡无稽,亦第据星纪之次,辨吴越而分斗牛,余不能推也。则今晋邑之隶于泉,亦止得以闽省之主星纪分斗牛者概之,恶能辨其细分乎?天高星远,渺茫虽窥,姑存以俟知者。

  有星野必有占验。风雨寒暑之占,皆气候所在,而政事由此出焉。圣王在上,风雨节,寒暑时,《洪范》所载,休徵其最著者。日月循冬夏之行,箕毕协风雨之好。谁司民牧,可勿省诸?泉在省东南,气候与福、兴、漳略近,而比延、建、汀、邵寒减而暑多。晋又在郡东南,气候与南、惠、同相去不远,而比安溪较为和煦。即一邑之内,亦似西北寒而东南暖。第东南滨海,盛气吹扇,大风随时鼓荡。西北负山,湿云流沛,暴雨不时淋漓。而西北地窄,东南地宽,温燠多于寒冷,虽隆冬亦不甚栗烈;膏雨少于飓风,虽融春或苦于亢旱。有时风势挟雨而来,连绵不止,则暑可变寒;有时暑气侵寒而至,郁蒸必泄,则风可致雨。是皆地气之所为,而天时亦因之有变。地下多泉,故万户可井;地煖不冻,故三冬无冰。土田得泉而宜稻,利冠百苗;稻谷得暖而欣荣,岁收两季。木不松柏而鲜彫,村民何知寒岁?花如桃李渐舒萼,僻地早得阳春。非有深山穷谷,亦无瘴气烟岚。惟当春夏交际,梅雨连旬,墙壁流汗,几案生毛,蕴藏之物,内自变态,一失晒晾,则将朽腐而不可救。至若冬春之月,时作飓风,因风可以卜雨。冬月雨在飓风后,春月雨在飓风前,乡民占验,亦多不爽。要之节候宜气抚五辰,以康庶事司牧职也。堂上奏薰风之曲,郊外兴阴雨之歌,岂不休欤!

  田家岁时占验并风雨杂占(附,从府志抄录):

  元日喜晴,天阴,东北风主大熟。立春日同。又俗自元日顺数至八日止: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谷,若其日天色晴明,则所属之物蕃育,否则灾。立春后下霜,不出三日便雨。 天诞日有雨,凡遇神诞之日多有雨。 上元日,朝占百果,午占晚禾,晚占早禾,皆欲晴明。谚云:“雨打元宵灯,早禾一束稾。”惊蛰前雷发声,主多雨。谚云:“未惊蛰先发雷,四十九日云不开。”“三月三日听鼃声,午前鸣,高田熟,午后鸣,低田熟。”唐诗云:“田家无五行,水旱听鼃声。”春天气候其变最易,乍晴乍雨,顷刻不同。如晨起晴,食顷即雨,晨起雨,食顷即晴,往往皆然。春天播种之时,遇北风则禾烂根不生,多黄萎。 春月天气阴寒主雨,愈寒雨愈不住。冬月天气温暖主雨,愈暖雨愈不休。谚云:“春雨寒,冬雨暖。”春雨在飓前,冬雨在飓后。 春天欲雨则西北山头雾障,冬天欲雨则东南海口云密。谚云:“春看山头,冬看海口。”立夏及小满日俱宜雨,谚云:“立夏不下,高田莫粑。小满不满,芒种莫管。”凡四月初一至初四日俱喜晴,若雨则早稻歉收。初五有雨则主岁丰。谚云:“七日雨,果子荒。”言妨果也。“八日雨,破池塘。”言水涨也。“九日雨,再起仓。”言多谷也。 是月二十六日宜北风。谚云:“南风吹过北,有钱籴无谷。北风吹过南,无钱也去担。”芒种前遇壬,谓之入梅。此时气候融液薰蒸,砖地汗出,几案润生,无日不雨,衣服食品之物最易陈腐。至夏至后遇庚出梅方止。 夏至在五月中则谷贱。谚云:“夏至在月头,一喫一边愁。夏至在月中,愁杀粜谷翁。”是日又宜雨,为秋熟之兆。 五月十三日关帝诞,若雨,名关刀水,早稻多空粒不实。 六月初三日有雨则多雨。谚云:“六月初三雨,七十二云头。”小暑大暑皆不宜雨,谚云:“小暑雨,饿死鼠。大暑雨,饿死牛。”六月十二日常北风,农人最忌之。是日无风,则风不害稼,极准。 是月多暴风,谓之风痴。如得雷鸣,则不患。谚云:“一雷止三痴。”夏间久雨大水,须转两南风晴明。若转东南风晴明,不出数日依旧大水。 夏夜星密主热,夜晴而见闪电,谓之热闪。在南主久晴,在北主有雨。谚云:“南闪千年,北闪眼前。”夏秋间久雨,若变东南风即占大水。盖东南风则雨吹入诸县深山之中,无处渗泄,山水齐出,溪流暴涨,加以逆潮,则水淹入郡城。如遇潮退,溪涨归海,即不患。 夏秋间夜静不风,一天星斗闪烁摇动,明日必风。 立秋若在六月终,则早禾反迟。谚云:“六月立秋要到秋,七月立秋不到秋。”七夕多有微雨,俗谓之天孙泪。 中秋月亮,主冬稻丰收。 中秋阴云不见月,次年元宵必雨。谚云:“云蔽中秋月,雨打元宵灯。” 重阳日不宜雨。谚云:“重阳无雨一冬晴。” 霜降日下雨,冬稻白秕歉收,晴明则结实有收。 九月骤寒飞霜太早,谓之青霜,冬稻忌之。 立冬日及十月朔日不雨,主一冬和暖。谚云:“十月初一晴,柴炭土样平。”以后又宜雨。谚云:“十月雨连连,高山也是田。”是月二十六日若晴,则晴弥月,风亦然。 冬至雨,除夕晴。冬至晴,除夕雨。谚云:“干冬至,湿年兜。”冬至若在十一月上旬,岁暮寒;在中旬,冬及春皆和暖,在下旬,寒在春后。冬至前米价高,后必贱;低则反贵。谚云:“冬至前米价长,贫儿受长养;冬至前米价落,贫儿转萧索。”大寒小寒日雨雪,损牛羊。 腊月念四日多有风,正月初四日多有雨,俗名送神风,迎神雨。 冬月三日风,则三日下霜,又三日和暖,历验皆然。凡气候常寒之时或过于温暖,南风薰蒸,郁而不达,地下生湿,人服单衣,则天时必变,立转北风,大雨滂沱,顷刻化而为寒。暑月若炎热太甚,气带津汗,风寂不动,午后西北方云起,雷雨交作,势如倾盆。若久不雨,又无雷鸣,气带干燥,风来如火烧肌,黄云片片飞越,则必有暴风害稼、杀果、拔木、发屋,俗名风痴。物极则变,必然之理也。 日晕主雨,月晕主风。月晕看何方有缺,则此方风来;若圆而无缺,亦主多雨。占书云:“月晕若无门,半夜雨沉沉。”然惟秋冬月最多主风,春夏月晕则主雨。 日将入有赤霞薄绕之,已而散为日脚者,主风。云细细满天如鱼鳞状者,亦主风。 日入后起青白光数道,东西亘天,惟夏秋间有之,俗呼青白路,主来日酷热。 日出早主雨,晏主晴。此言久雨之时,正当天明,云忽一扫而卷,即日光出,所以言早,少刻必雨。言晏者,日出之后,云渐渐开也,必晴。皆验无差。 久雨未晴,忽于当午见日,少顷云即复布,其雨更甚。 凡久雨,晚后云开,西边返照爽朗,则来日必晴。 清晨下雨,雨必不多。黄昏下雨,则雨连夜不停。五更雷鸣,亦主大雨。 凡虹长半天,一头挂南入海,主大水。两头俱在东北挂山,主食禾稼。 中天有断虹,无首尾,长一丈或数尺者,主大风雨,俗名破帆风。 稻当开花时,有虹见,或午间遇西北风,夜间闪电,主谷不实。又似雨非雨,时下数点,皆主虫。 早稻将熟之时,宜烈日,不宜阴雨。或每日有西北雨,雨过日晒,禾亦易熟。冬稻将熟之时有雨,则其谷愈实。谚云:“春稻头戴火,稳稻水淋尾。”凡果实之类与五谷相消长,荔支、杨梅太多则是岁荒歉。谚云:“山顶红,地下空。” 凡晴天之时,日入后满天红霞如丝如缕,不作大片者,主明日阴雨;若成片,则晚霞主晴,朝霞主雨。 鸣鸠有还声者谓之呼妇,主晴;无还声者谓之逐妇,主雨。 家鸡宿迟,主阴雨。母鸡负雏,谓之鸡驮儿,主雨。 观鹊巢以占一岁风之大小,验獭窟以占水之高下。 虾蟆鸣,主雨。 天将雨则蚁出穴,负土成封。 海啸主风。础润主雨。

  〔一〕五代后晋出帝石重贵“开运”只有三年(公元九四四至九四六年)。此处有误。

  〔二〕李璟灭闽,应是闽恭懿王(王廷政)天德三年乙巳(公元九四五年)。即后晋开运二年。

  〔三〕“至正”疑为“至元”之误。

  建都立邑必有疆域,或以山,或以水,或以地。《禹贡》之纪州界,岱荆与华言山也,河济与淮言水也。衡华又皆言阳,则以地以山。与地为界,取乎水之分也。以水为界,取乎水之合也。晋邑东南以江与海为界,西北以地与山为界,而东西狭,南北长,执长较狭,数赢九倍,实则背后依山阻谷,重峦叠嶂,目及而足违,非真如长帛一幅也。然而声教呼吸可通,纡曲皆如砥矢,莅斯土者毋曰域民,惟以安民,则一邑如一家矣。志疆域。

  县治附郭,东至惠安县洛阳桥北界二十里,西至南安县潘山市界八里,南至大海围头百三十里,北至左仙游右永春白虹山分界处,亦百三十里。旧志但作至仙游县白叶山,界未分明。按白叶山尚在白虹山左稍下,又三十里。乾隆府志图及志中皆作四十里,误。观下袤二百六十里句,可见。东南至大海八十三里,“八十”,乾隆府志图及志中皆作“二十”。又误。盖正南至大海已百三十里,安得东南至大海止二十二里乎?且观下铺递自见。西南至南安县赤湖村界三十里,东北至惠安县壩头界二十五里。此句从县志。乾隆府志图作东北至仙游县界慈孝里九十里。府志从其接仙游处言,县志从其接惠安处言。西北至南安县夹岭界一十里。东西广二十八里,南北袤二百六十里。若如府志,正北作百四十里,正南百三十里,则合计二百七十里矣,何以止二百六十里乎?故知南北句误也。当从万历志为是。到布政使司四百一十里,到京师顺天府七千二百五十里。

  地灵者人杰。“维岳降神,生甫及申”,《诗》志之矣。天下大势,西北高而东南下。西北山所发祖,东南水所归墟。我晋一邑,势亦如之。西北重峦叠嶂,控全海而吐吞;东南洪涛巨浪,绕万山以潆汇,流峙之气,相为呼噏。是以贤哲挺生,或以名臣显,或以理学传,忠节孝义,高洁贞烈,笔不胜书。清淑之锺毓,良不诬也。士君子超凌绝顶,广涵重渊,卓然自命,不随流俗,兼珠玉之辉媚,山川愈增景色,所以供后人景仰流连而为邦家光者无穷矣。《诗》又有之:“维申及甫,为周之翰。”非谓是乎?志山川。

  叙山上篇旧志不详,脉络亦多错漏,今改订之。此篇专叙其脉络也。

  按郡城山脉起于白虹,晋邑得郡山之正干,自白虹而下为尖峯。即鹫峰也。尖峯而下,四十九鞍,五十仑。凹处曰鞍,凸处曰仑。而为隔岐、亭寨,迤而东为九投,为湾坵,迤而西为花山。即花溪山。又迤而东为玉叶。一名打石山。自玉叶而下,以次而西者,为笔架,为建兴,为玉锦。亦称玉枕,一名打石岭。为护庵,为大阳。自大阳而下,以次而东者为小阳,为朋山岭隔,为将军,乃特耸而为清源,此郡城之巨镇也。由是而更东者为旗山,为赐恩,乃由东北城濠盘石而入城隅之崇福寺。由是耸于城内之东北者为虎头,稍迤而南者为云山。即提署后。迤于城之正东者为鹦鹉。从云山以西过开元寺,迤而薄城之西南者为升文,即龙头山。为莪山。城中诸山为白虹以下所团结,以布绕于城中。凡此皆正干相承之脉络也。其自白虹西南为南安高衢岭,即姑舅岭。及大帽,此右肩外护也。由隔岐东转北为仙游白叶、钟石。又由小髻东转而北为惠安大帽及大小覆船,此左肩两重外护也。由花山而西为大坪,为进屏,为八尖。又由建兴北而西为龙兴,为香炉,为东庵,此右肩两重内护也。其自湾坵以次而东者为小鸠,为大鸠,为五羊,为小髻。迤下以次而西者为双髻,即丰山也。为新庵,为鸡笼,此左肩顺势之内护也。玉锦而下有大帽与鸡笼对峙,则濠溪水口山也。其自清源后而东者为笏石,转而北为南山,由南山而东为十八相。由南山转向北而东者为赤崎,为古坪,为万安,以抵于洛阳桥,此又近局左肩之外护也。自清源而东,一支为瞻迹岭,至五里亭。一支为三脚室,至田头亭,此又近局左肩之内护也。其自赐恩而凤山,为近城之左辅。自赐恩而马头而黄积,即七里庵岭头,亦即为梁相山。而瑞峯岭,由瑞峯而黎山,而灵山,为近城内局之左砂。自瑞峯转而东北为浔尾,迤而东南为云谷。自云谷而南为石头,为宝觉。自云谷而东为石鸡。由石鸡逆而北为赤城,为桃花。由石鸡转而南为万岁,为圣姑,挽而顾郡城者为回龙,此皆护城外局之左砂也。其自大阳西南为南安之吴亭,则近局右肩之内护也。自南安吴亭而为翠屏,为潘山,则为近城之右砂也。其为郡城之前堂,则皆发脉于南安,由西而东抵于海。城南之山紫帽、华表、罗裳为众山之枢纽,而皆起于南安之一片山。由一片而东为南安大乌石,而后至紫帽,其山数面。晋江得其三,南安得其一。先拱清源而后由南而东以绕郡城。自紫帽北东行者为鼓雷,为石龟,为石龟,此护至筍江者也。自紫帽南而东行者为小乌石山,为双凤,为洋屿,此护至浯江者也。自紫帽又南以东者为龙首,为白塔,为行辇,此护至溜江者也,而自白塔之南以东者为狮山,为雁塔,为高甲,即东山。以至于溜石,则与左砂灵山对峙,为江水所出入,此皆城南之内堂也。其自南安一片而南为福平,为大石,转而东为驷行,又东至于华表,分为三支:其东行者为高州,为罗裳。罗裳分二支,皆北向。其西行者为象陷,为石龟。其东行者为圭壁,为青阳。由华表而西南行者为灵源,为玉兰,为安海。由华表而东南行者为结草。由结草而东南者过虺湖、龙湖、井尾、福全而为深沪之石壁。由结草而东而后南者,过石狮市,而为关锁塔之宝盖。由宝盖以东为金鞍。由金鞍以东为灵秀,而抵于祥芝。由金鞍以北而耸为丰山,皆以转顾郡城。而由宝盖以西又为永凝之益辅,则与深沪之石壁对峙,如守海门者然。至由祥芝日湖等越海又有小队、大队、白屿、岱屿,无非郡城之外护。凡此者皆城市之外堂,而兼固水口者也。要之城北之屏皆白虹所盘旋,城南之堂皆一片所环绕,而南安一片亦自白虹以西纡回盘曲而来,起讫自相照应。此其大略也,而脉络已可考矣。

  叙山下篇此篇叙山之故实及有关系,并前志之错漏,其非此者不复录。

  白虹山 在郡北百余里,其脉从仙游、永春交界之鹁鸽岭发出。鹁鸽俗称白鸽,又讹为白隔。左右有日月峡,束细入脉,不过丈余,得子脉之正气。三十余年前,永春人以礐廁界碑压其处。经增生吴廷拔于嘉庆十九年甲戌请前守富信移文填徙,未及举行。继守徐汝澜入永理案,会同永春州填塞迁移,永远遵行。载赐恩山下后茂乡告示石碑。以其垂瀑如虹,故名。宋莆田陈宓隐居其下。《闽书》:山有白虹漈,有龙潭,岁旱祷之,云气升潭中,如虹,三日内必雨。〔明苏濬诗〕红日照天地,飞雪白纷纷。道者偶来此,雷霆殊可闻。〔何乔远诗〕岩石挂长虹,影入寒潭里。枕上听潺湲,卧龙呼不起。二诗皆避乱作,刻于石。〔国朝倪鸿范诗〕奔腾南下气如霓,众脉分支东复西。形势直随青汉迥,翠光还与白虹齐。岩崖错落云相映,林木参差鸟欲迷。几度攀跻登绝顶,等闲拾级是天梯。

  八尖山 在四十七都,距郡城北八十里。《闽书》:“山前后相连,长十里许,大小累累,其尖有八。”

  玉叶山 即打石山。在四十七都,上有纱帽石,下有圆觉漈,悬流瀑布,又有仙人掌迹、圆觉寺。明郡司马赖统隐此。其诗云:大石(指纱帽石)倚山巅,长虹挂目前。仙人留掌迹,万古景风烟。

  香炉山 在四十七都,金溪之上。《闽书》:溪中沙淘之有金。按府县志图皆以香炉居白虹右肩后者,误。

  五洋山 在四十五都,距郡城北六十里。《闽书》:山高,顶中有田千顷,宋时五姓居之,故名。今讹为吴山,其麓有清水岩。乾隆府志云:在大帽山西。所称大帽,当指惠安也。

  双髻山 即丰山。在四十六都,距郡城北五十余里,水旱祈祷,岁则大丰,故名。山顶有双丫,亦名双髻峯。府县志图皆以双髻、丰山分作两山,且以丰山图于右肩,更谬。盖右肩无此山也。仙神极灵,祈梦者无不符验,亦多风趣解颐。《闽书》:上有白水岩,涓若滫浆,五代齐有人构此山,今石刻有无名氏诗。曰:齐朝谁住古岩阿,绝顶云霄手可摩。一掬白泉何处得?源来定自出天河。按此诗有云朱子所作。〔明张瑞图有记〕〔陈学潜诗〕峭壁悬空草径斜,高低古洞绕烟霞。双堆鸦发云中髻,两结芙蓉天外花。马甲一支天涧水,雉城片掌万人家。孤冈绝巘殊无障,目断沧溟那有涯?〔国朝万际昌诗〕纵游躭绝胜,高岫宛双鬟。苔滑全封径,云深好闭关。泉流窗外小,树影砌中间。极目江天豁,斜阳乱远山。〔又观日诗〕攀萝寻乌道,侵晓上峰巅。霞气涵沧海,波光接远天。山空孤月落,云净一星悬。会说羲和驭,相催日复年。陈大玠亦有诗。

  大帽山 在四十四都大河内官坪乡后,以形如帽,故名。上有顾新山读书室。按大帽山,晋江、南安、惠安皆有。府志此条引《闽书》云:自白虹西下,至姑舅岭,即高衢岭。有鞍四十九,有仑五十,逶迤南安,从葵山而至双阳、清源焉,是牵于南安之大帽也。不知四十九鞍五十仑在尖峰山,至隔岐亭处,不在南安。而据《闽书》所言,亦不知大帽在高衢岭顶,抑在岭下。至葵山,从大阳生去,非从葵山而后至双阳也。府志于五洋山云:在大帽山西。而不明言惠安,亦混。盖若指此,则五洋山在此山之东,不在西矣。总之,皆不知此大河内之大帽山也。观图自明。

  大阳山、小阳山 在四十都,距郡城北十余里。双峙若圭,二山合言曰“朋山”,亦曰双阳,俗又号双乳山。《闽书》:郡多兄弟登榜者,二山之祥也。〔宋曾会记略〕泉西北,冈阜连络;若虎而蹲,若龙而奔,黛滴蓝喷,藏烟泄云,自远而来,豁然屏开,双峰对峙,中坦数里。二山木星,有儒朋气象。宋绍兴丁丑,进士李起居屋对朋山,名并玉堂。郡守王十朋其同年也,赠诗云:“主宾对榻成三友,伯仲摩云拱九重。”可见二山胜概。〔明苏茂相诗〕横冈叠巘总萦蟠,忽有双尖削翠峦。并蒂秋开金菡萏,连枝露浣碧琅9荚督柙萍渖烧破椒质锖蠛D殖雌抵耍菩劢F刑炜础!仓V缡彻比缦衣罚瑣缕榫岭闻。群峰攒海出,绝顶对天分。大小摩双乳,高低隔万云。西成今沃土。鎌割正纷纭。又小阳山麓有青阳室,乾隆六十年都中乾社同人充银于寺僧构楼以祀奎星。施世瑚及本学教谕叶文辀皆为之序。

  朋山岭 在三十九都,距郡城北十里。自双阳逶迤数里,叠上而高耸起此岭。其南尤陡绝,势如隔限前后,故曰朋山岭隔。古洛阳未桥时,避险者从此到白虹山,左入仙游以通省会,于此处立关,颜其门之前后曰:“天分南北,地储祯祥”。今关废,二石存焉。府县志以大小阳为朋山,而不别言此岭,似此岭即为双阳者。然非是。盖此岭去双阳尚远也。

  将军山 满山皆石,耸起于清源右肩之后。俗传谶语云:“将军带甲坐,万年不遭兵。”府县志皆以此山图在清源右砂之前,误。又县志谓自双阳折东曰将军,而图却又折西,亦误。

  将军山前为清源山。是山分三峰,共三十六洞,碑记诗词繁多,观者目眩。今先总叙其概,次叙中峯建筑修葺之记,而中峯又分上洞、下洞、紫泽宫为三。其但记游赋诗不关事实者附后。至诗记亦各以类从,乃分年代次序。左右峰各岩,叙法亦依此例。

  清源山 郡城巨镇也。南唐及宋时州名清源军以此。周围四十里,横跨十余里,高数千仞,以巅常有云,曰齐云山,以在郡北,曰北山。以有孔泉,曰泉山。其泉上下皆石,上石如壳,下石如砥,中坼孔窍而泉出焉。故曰孔泉。旧志讹“孔”为“乳”。吕道人书“虎乳”二字,明林孕昌书“卷石勺水”,黄日昌书“源头活水”。国朝乾隆丙戌,僧圆讷建石亭于泉之西,颜曰“名州亭”,黄时拱记,此记可省。皆刻于石。《名胜志》:清源山有三十六岩洞,县志或引《朱买臣传》:东越王退保泉山。颜师古以为泉州之山,非也。买臣在汉武帝时,东越王所保之泉山,断以福州为是。至此处泉州泉山之名始于唐睿宗景云二年。旧志作中宗景云二年,误。景云非中宗也。考沿革谱自明。按旧志此言自妥,下凡碑记有言此者,当以是正之。或疑福州无泉山者,似拘。〔方翀辨云〕又尝考《水经注》,泃水,又东合泉州渠口故渎,上承宰池水,前泉州县,故以泉州为名。陈寿《魏志》曰:曹太祖以蹋顿扰边,公将征之,从泃口凿渠迳雍奴,泉州以通河海者也。是又一泉州矣。夫州复有泉,安知无复有泉山者?况师古但云泉州之山,何必举是山以实之?是又不必泥定福州、泉州矣。此等似当阙疑。上起三峯。形家谓之三台。按:三台兼左星台、右南台而言也。然自城中及北郭外仰观则然,若陟中峯之巅,俯视星台南台,如在麓矣。中峯上统称纯阳洞,亦名清源洞,是为上洞。陟其巅可尽览郡中诸胜。明李光缙读书于此,林孕昌再辟西洞天而讲学焉。据今所见,山门从西入,立二石为表识。内地平旷,前列三石塔。迤而东,上始筑石垣之山门。国朝粘本盛勒“第一洞天”四字于门上。入门上镌“蓬莱”二字,旁书元至治辛酉造。内左右皆有石塔,层级而上,又为盖屋之山门,匾曰“天工作筑吕仙”之语,螺阳陈文辉书。曲而西镌“清源洞”二字于石壁。累而上,东筑一楼以护诸洞。其余齐列,以西首殿祀佛祖。次为素庵林公檀越,三即裴仙蜕岩石室,四为韩忠献、蔡虚斋、顾新山三公柯。又西为偕乐石亭。旧志谓蜕岩在洞北者误。其初先有蜕岩而后有佛祖殿,观下释用平记自明。又其后乃有林公朋来轩偕乐亭,又其后乃有林公檀越祠。乾隆己亥,即朋来轩地建观空楼,而祀韩、蔡二公于楼上。观下张光宪记自明。其祀韩也,以为此山神降生也。其祀蔡也,以发解时此山三日作玉磬鸣也。至壬子重修,以高山不必建楼,仅作一层而改称观光阁,嘉庆间又以顾新山亦此山降生而并祀焉。前志称旧有亭曰千峯紫翠,有应真阁,皆元时建,下有亭曰望仙,曰闻钟,皆洪武间建。今无其迹,想亦东楼前护房等处兴复时改易旧名耳。佛祖殿前,明史继偕匾曰“灏窅天邻”,左右壁有数碑,内国朝太守王廷诤匾曰“海天一色”。林公檀越上进安石像,片上有黄景昉赞。涌海孤峯,撑天半壁。有伟先生,衣冠翼翼。容俨若思,义形于色。刀尺千家,鼓吹六籍。夜气垂旦,潮声屡汐。未发观心,无象研易。泗水真传,考亭旧迹。共企源山,永瞻盘石。旁有门人何承都赞。唯我夫子,道大莫名。妙契羲象,占史以成。衡量天下,朝野自贞。严色温气,爱畏俱平。翼翼穆穆,或曰先生。不夷不惠,圣和圣清。龙蛇之蛰,凤凰之鸣。讲坛演畅,智愚咸倾。如狮子法,如振潮声。松香花雨,霜钟玉京。拥书问道,甲胄冠缨。小子何知,顶礼泰衡。泉源有乳,石笋莹莹。夫子之德,维日月明。下进为讲堂,郡守高联兴额曰“正学山斗”。黄景昉刻石柱曰:“泉山道貌追邹峄,筍水经心绍考亭”。有林公西洞天福田记,周廷鑨檀越记,门人粘本盛开讲纪事,王命岳清源纪事。以上碑记俱见下。裴仙石室广约六尺,高邃寻余,上石危峻,所镌者曰“出世清真”、曰“栖碧”、曰“蜕岩”。明陈惠书曰“有仙则名”。门之对语曰:“道满好斟三盏酒,山灵长笑一枝花”。其建蜕岩,当始于宋绍兴间。后乃创佛祖殿,宋季岩废,元至元十八年辛巳僧法昙复之,大德五年辛丑僧一聪新之,元统二年甲戌僧契因又修之。〔元释用平记〕天下山川岩洞之幽胜必仙佛所庐。佛或因仙而居,仙或因佛而显,乃相与成物外之风致。泉之清源上洞,宋绍兴间有道人裴姓者来自江东,日戴通草花,行歌于市曰:好酒吃三盏,好花插一枝,思量今古事,安乐是便宜。或邀之饮,率三酌而止。俗异之。忽连月莫测攸往。既而樵者于洞石室中见锁骨拱手端坐,草花委其前,方知尸解于此。邦人即其骨肖像事之,并创屋以祀群仙,匾曰“纯阳”。始,游玩者弗知道人寄意花酒之外,以为实尝于尔也,岁时竞携酒肴以渎之,箫筑以譟之。识者咸谓山川时运未亨,俾灵□奥域,鞠为花馆酒台,岂称道人清净无为之旨哉?爰道室之左构殿以奉普陀大士,设蓍龟籤筊以为士庶之乞灵,荤酒之风遂弭。暨宋季,兹山悉毁。我朝至元十有八载(辛巳)。四松僧法昙谋兴复。适心泉城公同其弟海云平章捐财以资之,规制比于曩时无虑于百。后二十一年(辛丑),岚木顿朽,昙高弟一聪继创,殿宇一新,应真阁、观空楼以次而成。(按此观空楼不必乾隆间所建之地。)考石记三十处。蒔杉松数万本,绕石墉二千余丈,以防野烧。开新田二十余段,以备香灯。复得信斋万户孙公心泉之孙一卿□公相与辑事,故能若是。越甲戌,聪徒契因复修佛仙二殿,以及门楼,意在归功于师,恐没其名,请予状其巅末。力请不已,乃为之记。时大元至元戊寅孟冬。按此至元戊寅乃后至元之第四年也。自元统二年至此共五年。明万历二十六年戊戌汪太守命詹仰宪重修之。〔郭惟贤记〕洞作既竣,詹君尔久以其图不余曰:此郡太守今观察汪公所属也。案图洞于泉山脊冈,而中窿若台宿士女解祠骛望,趾以相错。物力既绌,有司任其废兴,无为缮完。缮完之自观察,盖以其奉如干缗经始,它一以听助役。助役未可卒集,而护作者往或发取其中,观察曰:是必詹君乎?君既受命而校计缮修之费,则自以其力虑材鸠佣,乃徐按助役藉继焉。而洞为殿如干楹,云粢蝎蠹及是率易以文梁劲桷。后有明室,室有幽堂,即游人繦属讌寝,各即其次。旁有太清阁翼殿,若蜕岩之间,料戾而望,不及数楹,乃移之西偏,更为重乐浮柱,可数十武,窱以甬道,上属山顶,将为亭其上。循洞稍南,陉旁而密,营大士亭,连甍相辉,为观察禖祝之所,而像观察其中,系去思焉。君复念是洞绾一郡上游,主以一僧,僧所有田仅数十亩,山十余亩,为洒道费微矣。而田没租逋,委为空舍,便缶鬴灶,旋有旋敝。君曰:是不可以吾世而失。后图乃案志徵石,得其疆亩,复诸豪右并兼者十六,而以己赀偿诸缙绅而归者十四。又为上状中丞台,去其徵饷以固僧志,而后送迎扫除之役,僧得稍取给其中,斯亦勤矣。余比以楚事之竣,登顿洄沿,解带临风,嚣尘□隔。赏心兹会,盖徘徊于大士亭者,以甘棠观察而不□去。詹君又以书至,曰:是山川所由以兴废也,不可无纪。夫山川兴废,于政不足乎列;然以观察之不忘情清源,与清源之系思观察,则皆政也。而矧詹君为司寇公□弟敦礼有猷,冒费与怨,以成观察,皆可书乎!书之万历戊戌冬勒石。崇祯初,林孕昌辟西洞天,创护室四间,建偕乐亭。〔孕昌自为记〕西洞天者,清源裴岩之西而别一洞天也。清源为郡巨镇,峯列三台。南台为右,而百丈坪直至舟峯,层峦叠嶂,若万马从天而下,为清源左翼,盖海滨一奇观也。余辛未春筑舟峯二亭:一曰“纶恩”。一曰“雷荐”。纶恩在舟峯左,先曾大父州守公佳城在焉。雷荐亦在舟峯左旁,有林洞,为先大父朝列公永思处。亭成,有雷从柱起,而亭不损。余友蒋宫庶八公取易殷荐祖考之义,命名而记之。癸酉秋,复筑前台二亭:一曰“襭云”。一曰“访贤”。襭云为天然图画旧址,余兴黄宫谕东崖一日览胜至此,衣袖皆云,故名襭云。而访贤则在南台院内,为布衣黄季弢著书处。亭成,有当道携尊来访,布衣故自匿,余高其风,名之曰访贤亭云。余前诗有“自笑三年四筑亭,荐雷遥望襭云青”之句,时固未有西洞天也。岁在丁丑,正月二日午刻。清源山鸣如雷,僧告余曰:裴岩之西,荒草颓垣,无复盼者,山灵其有待乎?余披榛往视之,见南台俯拱,朋山来迎,千岩万壑,真别一洞天也。向来未经点缀,果为缺事。亟谋之蒋宫庶,复邀曾观察霖寰、蒋给谏锺湖,醵金庀材鸠工鼎建为堂一,为寝三,为护屋四,甫一月告成。众疑有神助。太守姑苏孙公偕司李区公、邑侯戈公来游,复捐俸,予为筑偕乐亭,以侈其事。前史师相所筑钟楼在裴严之东,日就倾圮,今改为魁星阁,余碌碌藉诸同志,获成厥事,以告山灵,因思山水之趣,仁者之观,同一无尽。向余之登舟峰也,左望大海,右挹全溪,穹窿一叶,高挂云端,紫霄峙其前,双塔拜其下,自以为观止矣。浸假而陟南台之巅,怪石插天,千山如画。三江争流,万井铺茵,而晋南两邑罗列足下,海外奇峰茫乎无际,又自以为观止矣。尝试步清源之绝顶,俯温陵之全胜,地愈峻而道愈坦,眼界愈宽,而脚根愈实,其视南台、舟峰如一臂一指之相为用,而回首朋山蜿蜒吞吐,若遡河者之探其源,而登枝者之见其本也。先辈蔡文庄有言:“一登第一山,自觉众山小。”然则孔子所谓小鲁小天下者,道不在是耶?于是同社诸友顾而乐之,曰:吾子于舟峯亭以雷名,于南台亭以云名,云兴雷皆从天变化。今兹西洞以天名,道若登天,得无不可几及耶?余笑曰:诸君独不见偕乐亭乎?独乐不若与人,与少不若与众,道不远人,但问之游人而足矣。遂援笔为之记。〔周廷鑨诗〕住山始觉与山深,一度登临一度心。自向孤云分半榻,兼邀层霭下遥岑。悬崖石势青犹湿,绕径松髯碧更森。西去洞天天不远,只凭空翠结睛阴。〔又偕乐亭诗〕飘摇风雨际,不易此孤亭。故国烽犹赤,王孙草复青。琼田从鸟耨,涧石藉云扃。往事难回首,空余两鬓星。二诗即事,宜即附此。后屋与亭废,十三年庚辰再建。改护屋为朋来轩,易偕乐亭以石,充田于寺僧。〔孕昌自记〕先是西洞天成,孕昌为记。偕乐亭成,则蒋八翁记,而匾书余名。戊寅,余与八翁先后出山。己卯八月,飓风起,偕乐亭瓦木俱飏去,独留一匾。西洞天则风雨飘摇,几就倾圮矣。庚辰春,余入里门,复选旧胜,忆飓风之起,余正在堂阜维音哓哓时也。燕闽万里,志气相动,理固不可晓。乃谋诸同志,重建偕乐亭。而旧守孙本芝公再涖泉州,命适下,因思山川之废与人事之聚散,若不神焉巧凑者。于是采石伐材,鸠工具举。西洞天护屋四间,今改为朋来轩,以朋山之来迎也。八仙宫旧作厨房,今改建,匾曰“三台八座”,以清源居中台而八仙同升座也。洞门旧湫隘,今廓为长廊,匾曰“齐云巨镇”,本芝孙公书之。以《清源志》名齐云,谓高与云齐也。偕乐亭旧用瓦木,今易以石。周围垣墙,用石厚砌,其地培高两尺,用灰春筑。亭中四望,则众山环翠,大海茫茫,匾曰“海邦所瞻”。而同志十先生勒名其上,盖取“泰山岩岩,鲁邦所瞻”之义也。其余若殿、若岩、若阎,皆以次修建,顿成美观。于是游人络绎,携觞载道,前歌后舞,冬夏靡辍。讲社诸友告余曰:兹来者真朋来,乐者真偕乐矣。如僧粮不给,看守无人,何如毁瓦画墁?狂客时至,何如烟岚飓飚?瓦木易坏,何适晋邑父母?梅□熊公宓堂之暇,登山揽胜,慨然为西洞天长久之计。〔覈〕廉开元寺租,被原佃隐匿者五十余亩,概充西洞天修葺诸费,每岁自纳饷外,如上元中元及圣寿仙诞香祝之需,咸取给焉。斋粮稍足,复增看守一人,时延高朋,不闻暴客,于是诸友复相与乐而歌之曰:有清源不可无西洞天,有西洞天不可无偕乐亭,有孙公之亭不可无熊公之田。诗人之颂鲁侯也曰:三寿作朋,如冈如陵。而推本于降之百福,俾民稼穑,熊公之田,福田也,德与泉山俱永矣。余曰:善!因历叙其事而记之。时崇祯癸未长至日。后山僧奉为檀越。〔周廷鑨记〕天地之名山大川,必资拂拭而后灵,亦犹古先圣贤必藉表章而后著也。清源,郡镇山也。能大布云雨焉,大产英贤焉。峰列三台,而中台顸顶独峻,裴老洞其上,俯视层城若绮。洞左两楹祀瞿昙列真之属,旧贯褊昃未开,选部林素庵先生沈湛智仁,元对山水,数游兹山,四顾兴感,乃于裴岩之西,再辟洞灭。堂吸清以资稠坐,轩朋来以畅尘谭,亭偕乐以舒远望,改建魁星阁以兴文运,重修齐云巨镇门径以壮观瞻。清源旧僧田不给于用,先生置福田,畀司香禅和为膏伙暨茨实,其纪纲创辟,载西洞天、福田二记可考也。于是洞僧道昭谋奉先生檀越而徵贞珉于不佞。余唯植越之称,义取诸行,施雄赀佞佛者之所为。先生富于道而醇乎儒,此何足辱先生。虽然,即以檀越言之,先生两司玉尺,替否进贤,以桢干王国,是檀越在朝廷矣。开在兹之堂,敞正学之席,嘉与滨海人士,镌磨礲切,是檀越之士類矣。葺廟貌,堂皇于茆宫,建会讲,臯皮于东序,是檀越在宫墙矣。汇经史之宗传,提旦气之先觉,易占远窥庖羲,耨义近接朱程,是檀越在天下后世矣。此其表章圣贤之力富于山川,仅区区一时拂拭,遂谓足答名山之孕毓,生胜地之光宠者乎?且夫山水之关于学问,自古已然。有真圣贤始有真山水,故观山水者察其性情,觊人之学山水者稽其行事。先生倡道筍江有年,戊巳再出典铨,蒔正人,抗权辅,为桂为姜,万折不挠。记先生玉门之夕,筍江三文棹楔自掷于地,清源狂飓猝起,拔偕乐亭椽瓦都尽,仅存其牓。先生之行事如此,而山川之性情应之。是先生之拂拭山灵,与山灵之拂拭先生,固若相为报也。先是,筍江群彦图先生像于裴洞之左,黄相国为之赞石龛道范,将如邹鲁之貌孟氏,考亭之貌紫阳矣。昔释氏以宣尼为儒童菩萨、颜氏为光净菩萨说诞妄不经,然孔、颜之为儒自若。先生既自足于儒,即使山僧而檀越,先生其又奚辞焉?余不佞与先生道义肺腑,癸末获从先生五游之后,记咏颇详,固知先生之志不在檀越,而在乎山水之间。时也顺治乙西春正月。林公于此讲学。门人粘本盛记:是岁正月念九日,诸学者以讲坛久辍,乃设幄置酒与先生共登清源石洞,而先生揽揆正届辰矣。子姓门弟屐履递从,屭屭攀陟,凭高望之,麾裾连衿,摇曳云光,近错林秀,不知共数。牧者樵人覩听相呼,谓应是何家集头陀礼偈岩中也,则环观匝于丛薄。会郡刺史恒山高徵老公祖亦赍匾、具彩帛,命使至山为先生寿,以先生檀越在焉。颜曰“正学山斗”。高公可谓当世能学道者矣。须臾将讲,诸门人进曰:昔紫阳守南康,与象山并造白鹿洞讲论,听者至有泣下。今日讲事伊始,而刺史之使聿至,虽未与此席,亦可当紫阳前日事,然不解象山所讲,何至使听者泣也?于是遂以“君子喻于义”章为讲,继以先生所撰《养志说》。讲毕,四座悚然,各相顾曰:紫阳所谓切中学者隐微深锢之病,其在斯乎!数日前风雨飘淋,晦暧不晴,是日天色独霁,林秀山晖,和蔼袭体。何子世程曰:阴清曦出,顿见其旦,团天与日升之期哉!王子命岳曰:先生并夙以旦气醒世,兹方开讲,天安得不为先生焕其旦也?合座皆笑。比夕,酒阑,粘子本盛谓诸子曰:今日之会,不可不志者三:愿我同人无忘夫聚少离多,古人所慨,况以数载中罢之业,忽续其盛,际时春明,山川在抱,恍所云吟风弄月,有吾与点也之趣,岂寻常如修禊为乐者?不可不志,一也。此洞宰先生重辟,渐次经营,殊增胜慨,虽先生沉湛知仁,元对时自有山水佳兴,然或为骚游搴芳,或为胆梵诵拜,往往见之,而讲席之聚未闻焉。自兹以后,有以今日事传者,当不减鹅湖矣,不可不志。二也。筍堤之间,时闻鸣铎,诸子沓步趋焉。若以先生悬弧之期,聚乐名胜,而加以理义之霏屑,亶为稀进雅之咏,寿考作人,在此日也,不可不志。三也。诸子曰:然。因共记之,时在辛卯元春也。〔又门人王命岳亦纪事〕二十年前环桥筍水与闻林素菴师旦气之学,一时从游至数百人,紫綍青衿交相错也。月每载举,岁以累计,通斯地者,望榕阴苍郁,江水汇流,悠然有杏坛泗上之思焉。岳窃语同侪:苟率是道而恒之,何必榕之不杏、筍之不泗哉!荏苒二十年来,日月升沉,陵谷易位,素师亦中更潜见惕厉,谱在百梦三鸣九忆七兴词中,而筍水虽流,椿阴改观,向正学任仁诸堂厅,鞠为茂草,不可复识矣。岳每复过此,未尝不留连低徊,感从中来,临风搔首也。岁辛卯正月二十九日,素师诞辰,陟源山绝巘,从游诸子趾焉。能至者可百人,再拜称寿毕,师日:筍社开坛,胜友云集,思惟往事,几同隔世。今日之会,良非偶尔,愿与诸公再理旧业。遂出所著《喻义》、《养志》二编,反复宣讲,究其指归,皆切旦气实义。诸子闻音,莫不崩悦。余因叹二十年间,天地、山川、树木、宫室,其为变也大矣。素师旦气之学,初终来改,所谓能率是道而恒之,是斧斤所不能斩刈,风雨所不能飘摇也。源山之中,蓊然翳者杏,何必榕?源山之侧,潒然溜者泗,何必筍哉?师徒具在,学业不辍。斯会也,南睇筍桥,雁齿如带。向者留连低徊,临风搔首之感,亦可以少谢矣。请叙之。师辞者三,为间,曰:清源、筍江二处,吾生平精神所系者,即为清源纪事,固所愿辟。盖清源累经素师开辟,载在碑碣,学者同摹勒石像于讲坛之上。筍江则师先世之墓存焉,因庐而讲习其中也。先贤曾二云公祖、黄季弢布衣相与论道歌雅之地也,故系之也。因援笔而序清源之游。虽然,素师与岳,其终能忘怀吾筍江哉?是岁端月,门人王命岳拜题。顺治十六年,同知彭清典又修之。〔清典自为记〕北出郭门十里许,而遥有山,曰“清源”。泉之有清源,犹瓯之有雁宕,处之有括苍,增城之有罗浮、石门也。山不甚高,而嵂崒郁苍,与南紫帽对峙,为泉井络之秀。绝顶有岩,岩下有泉自石窦出,乳甘而冽,特为胜妙。昔宋裴道人成真于此,就洞祠之。虽无璚花瑶草、毛女芝童,伏虎旧迹斑然可考。里人有祷辄应。四时登高,游屐弗绝。泉钜公辈出,科名甲海内,实此山钟秀。所谓有仙则灵,诅非明验欤!自丁戍后,盘据山妖,云隐雾栋,半染红尘,几使羽人长往,烟驾不回,岂山灵亦有劫数,裴老力可驯虎制蛇,不能守其一区之洞壑耶?余去岁曾与同寅郡伯司贞陈公、司理望如王公邀同眺览。探石室,观丹竈,顿令凡心欲脱。四顾倾圮,山僧请葺之。因公冗,鸠庀未遑。兹移守中州,思秋禊久订仙诺,乃疏倡缘修。僚友乡衮同心应者,各随愿力,而余捐俸卒业焉。工始中秋后二日,重阳前告成。又得相国张二水先生所勒石像,甃之廊壁,事殊奇凑。顾余私念,璚都命浅,金录道微,是役也,非敢效张融舍宅、陆襄置殿,奢祈福报,特以修举废坠,为此邦护惜山灵,职不容诿。且余待罪于泉七年,守官无状,但素心清影,常寄在碧水丹山间,将藉乎以告山灵,计清源君与裴老必有知而照余者。于是渚笔为记,仍别以诗。岁顺治己亥重九日。〔又别清源君诗〕占断北岩第一天,扃云巢薜几千年。寒芽露乳清泉滴,古洞苔封白鹤眠。曾托生韩光宋史,仍看伏虎了裴元。三湘吏喼车尘愧,辜负名山此日迁。〔别裴老诗〕苍峦紫阙羽衣家,漫拟裁云濯露华。三酌杯中芳草梦,一枝鬓负碧桃花。敢攀仙杖留清磬,深锁洞门护彩霞。别去嵩山回首远,余甘还忆涧边茶。康熙十八年,觉霍拓修裴仙像。〔雷拓自记〕岁己未,余驻节温陵,公务之暇,辄偕二骚人墨客,览山川,探名胜。出北郭十里许,有山曰清源,泉石幽异,烟霞澄鲜,隐见千形,晦明万状。余顾谓客曰:是诚名区胜境也,庶几其中有隐君子乎?迤而上,至于绝巅,有洞名“蜕岩”,蔚然深秀,石牀丹竃,历历烟崖中。客指谓余,有宋裴道人成真处,当年栖隐此间,遗迹难尽考,相传有驯虎制蛇诸事云。余喟然浩叹日:嗟夫!余所谓隐君子者,其在斯人欤!夫士君子之立身天地间也,出则当为国家建珠勋,标伟绩,坐于庙堂,张弛纪纲,务使利泽垂苍生,名声显当代,铭鼎彝而勒金石,俾千百世下歌功颂德不衰。即或洁身高蹈,飘然而隐也,亦且托迹岩阿,栖神烟水,葆性完真,超然尘?之表,务使流风余思,阅千百载而长存。熏蒿悽怆,若或见焉。余尝慨夫有山以来,登高赋诗,临风釃酒者,不知凡几。中间岂无权贵之公侯,赫奕之卿士,携仆妓,拥笙歌,志满气盛,穷耳目之娱以取快一旦,迄今皆泯灭消沉,化为荒草寒烟,与东流俱逝矣。欲考其当年姓字,而落莫皆无传者。今真人独留迹蜕形,云卧丹台之上,与山灵同不朽。岁时伏腊,都人士香火祠之。四方游客,登斯岩者瞻礼其像,皆叹息咨嗟不置,是独何修而能感人之深,入人之至,使千秋万岁后,留连眷恋,一至于斯?以视世之檄榷窃位,垣赫一时,不旋踵而湮没无闻者,其相去何如耶!是岁之秋,真人遗像忽然颓毁,余重慨夫比年兵火沧桑,仙灵亦遭劫数,今不葺而修之,使当年胜迹埋没于云崖烟莽中,致千载下仰高风者无从于名区胜境之间,挹其余光而弔其遗迹,是亦吾党十君子之耻也。于是捐俸属山僧葺新焉。涉旬而工成,貌像端庄,较曩日为倍。其云牕雾栋,零落倾毁者,募诸同心,次第踵理之。余少从事儒林,素不谈所谓神仙怪幻之术。是举也,非敢效张融舍宅,徼默报于渺茫不可知之中;特以先贤旧迹,不忍湮没于将来,以贻山灵之憾。且余弱龄委贽,数载从戎,亦甚不愿落落因人,使姓字无传于奕世。虽出处道固不同,然而流风余思,足以感人,盖于真人仰止焉。若夫山水之奇观,仙灵之显应,古今名贤有述而传之者,毋客余之喋喋也。遂书而勒之于石。乾隆十六年,守王廷诤重修。〔陈大阶记〕史记东越王退保泉山,颜师古以为泉州之山,曹能始《名胜志》谓师古当贞观时,未有泉州之名,应在福州。余考睿宗景云之先,闽下游统称晋安,而福州则无所谓泉山者。能始福入,私而欲争之耳。可见果属名胜,地非其有,犹将冒之,以夸天下来世,而况居桑梓听其颓坠不能武前人而增新之,此非生其乡者之愧哉!盖郡乘所载,泉山为岩三十有六,今之圮者八九,而清凉洞高踞绝顶。山者郡之镇,洞则又山之主,洞湮山寂,郡夫其瞻,岂复诸岩之比乎?昔洞初兴,由绍兴间,裴道人来自江东,尸解嵌石,众因歛其蜕骨而塑之像,神灵大著。迨元至元中,四松僧法昙劝募营建,时有蒲公者成其志。昙往而石门一牕同寓户孙公继之,更加恢拓为四大部,为应真阁,为观空楼。外则缭石墉二千余丈,以防野烧。开新畲三十余段,山在田上,田在山下,犬牙相错。镌石山上三十余处,用为标识,以充伊蒲,然后佛场胜而仙迹存,皆其师徒高行笃业,为郡增光,非偶然也。自兴以来至明中叶,住山者或不逮畴昔,洞渐衰环,而林郁树木多被芟夷。其田亩属于禅家者,贪狡豪强竞起攘夺。乃得詹咫亭先生介弟尔久,承观察汪公修复之任,亭屋之本有者完之,其待设者构之。按志徵石,得其疆亩,求还所并兼者十六,以己赀偿缙绅而归者十四,俾释子得以瓣香柑延,使名胜为不朽,其用心也如此。今岁久事迁,洞沦于衰坏者如前,而若詹君者不再作泌蒭氏,为山之界日蹙,为田之数日损,皆有力者饕口蠶食而遗僧以输租之累。不有泉守王公鼓舞,郡人多方葺洽,檄令长清其侵渔,则洞湮山寂,郡失其瞻,混沌鸿濛,其奚所底哉!夫名山者,宇宙辟之,鬼神护之,必无终敉理而废兴有数,则余所为深叹也。故洞僧正中来请,不敢以不记。王公讳廷诤,安徽全椒人。令长者,一李公,讳永书,直隶河间人;一胡公,讳格,湖北江夏人。郡人好义者为余弟庭若,讳文辉。凡费金若干两,倡其戚友粘君经伯讳嘉猷、周君仲来讳兆泰等各致乐助,共襄厥成。庭若及周君惠安人,粘君余里人也。其余诸君姓字,及兹役所縻,俱载左方。洞规制仍旧,惟西偏面南新筑小楼一楹,足供眺远,由乾隆庚午冬落成。僧正中方籲控案之未结者于官,于请记时若有不能言其意者,余曰:吾观洞中勒石,纪本朝观察张公、王公,郡侯蒋公、郝公,邑侯沈公、李公,先后为僧纯阳剖明旧产,永相传守,以山之灵,贤有司之明,其昭雪可俟,毋苦也。乃以记授之,命详所谓本末者,锓诸壁焉。时乾隆十有六年辛未。四十四年,令王隽严禁兴岩,绅士颂其德政。〔张光宪记〕清源为泉郡屏障,上起三峯,形家谓之三台。中峯为清源洞,前有孔泉,石罅出水,特著灵异。山名泉山,郡名泉郡,皆取于此。尤多瑞徵,昔宋郡守韩公园华笃生忠献于郡署,传为泉山降神。明文庄蔡先生发解,清源山鸣如玉磐者三日。余如俞虚江,顾新山诸前辈,皆山灵郁积,种为人豪。山入韵士,为光翰墨,寄迹蜚声者无论矣。是以自宋迄今,种松柏为山荫,举僧住持,务令香烟不替。而接引无资,或无以固僧志。前绅蒲心泉、孙信斋、詹尔久、林素庵诸公舍资置产,蠲饷给僧,载在碑记,祀以檀越,志不忘也。尔年来寺僧不守清规,卖地葬坟,斫树廓地,奸贪时闻,遂致近山十三乡棍恶率众攻山,群僧遁逃,而棍等始以除僧为名,继则串通约保书役,因而为利寺田,饱其仓庾。山树日寻斧斤,即数百年宋树已斨大半。恶徒盘踞,游人裹足,阳春芳景,化作栖苴寒烟,伤已!又赐思后茂,乃入城龙脉,该处变有柔土,形家以为灵气攸锺。附近棍徒开厕筑室,挖土烧炉,穷年惨掘,皆于形气有关,阖郡胥受其害。绅土等目击地脉之伤残,追寻兆釁之有自,列款呈宪,恳其申讨。大邑侯秋圃王公以菁莪造士之心,宏棫朴作人之化,思培植乎善类,宜攘锄乎奸凶,爱将党众盗砍之乡棍人等,按律严惩,押追树价,饬交绅士。乘时兴工,从山门外上至观音厅、裴仙洞、观空楼、偕乐亭止,逐层估计,废者重新,颓者修整。料取其材,工惟其坚,一还天外幽奇之胜。又为按记徵石,清其寺租,饬举戒僧住持管掌。再培楸松,申严挖土之禁,从此林木葱蒨,脉气郁蒸,岳降有基,崧高再咏,皆宪仁培植再造之恩也。绅士等以忠献、文庄二公皆源山降灵,功在当时,泽垂后世,为位于观空楼上,奉为本山司土明神。又以邑侯有造福山灵之功,于观音厅殿左奉安长生禄位,勒功贞珉,与源山并垂不朽。夫清源之为泉胜,久载方舆,仙家踞为灵境,学士倚为精舍,而当颓废荒落之余,人既灰心,神亦退气,虽有骚人墨客携侣登临,籍草班荆,惟见白云青霭,飘拂衣裾而已。既而暝色迫人,栖憩无所,且鬼蜮为祟,卧寝不宁,则相与掉臂去之,又何以锺瑞气而扬山灵也哉。今贤邑侯一为振兴,而天地秀杰雄奇之气仍还旧规。试为陟其巅崖,寓目登眺,岂惟叠巘峻峯,若置青云之上,乃至大海环绕,一望苍然,日本琉球若可指见。天下奇观不经点缀,谁有穷其幽而极其奥者?是邑侯之功也。侯讳隽,字用章,号秋圃,浙江仁和人,乾隆丙子举人。时乾隆己亥重阳日。五十九年,绅士陈联捷、林聪、柯者仁等公议修补赐恩后茂山龙。〔公立碑记〕泉有四大名山,清源首屈一指。盖扶舆清淑之气,其磅礴郁积为特厚。是以五郡之人文蔚起,盛行上国,昔王梅溪守是郡,尚题“八闽形胜无双地,四海人文第一邦”之句于府洽门首。可见人杰由于地灵、芳徽至今未泯也。源山为郡北巨镇,高峯矗起,岩岫回环,峯称三十有六,虽其旧址半属湮废,然稽之志乘,废迹犹历历可考。近因山木为地棍戕毁,以致寺渐倾圮。念此山系泉郡命脉,古木砍伐殆尽,而寺复倾坏,岂非缙绅先生之羞?于是方斋陈公、蔚圃林公同诸绅士公议兴修,而郡中诸好义者亦勉力捐输,共得千有余金,先将寺宇次第修葺。观空楼本系朋来轩旧址,公议以为高山不必建楼,改为观光阁,而蜕岩及观音厅与东楼僧房暨西边护房,亦一并修理而黝垩之。至山门,地已倾陷,橡桷朽败不堪,重新修整。林素庵公檀越亦重修新建。起于辛亥之十二月,于壬子十月竣事。始修董其事者,孝廉黄君人瑞也。计费将及四百余元,尚存银一千一百十四元。未交者以为赐恩后茂修补龙脉之用,谨将捐人姓名数目已交未交者开列于左,以见山灵之兴废有时,而吾泉好义之人为不少也。至后茂山之修补,则现在再行劝捐,以期集事,尤望乐善之有同心也夫。按补山脉,事未终局,故嘉庆十九年绅士又请前守富信补之,亦未果。嘉庆十年,公修蜕岩前亭。〔王恕思记〕清源为泉郡镇山古迹,有三十六洞,而蜕岩踞清源之巅,又为三十六洞之冠。蜕岩洞口,旧有古松数十株,宿云栖烟,翘青滴翠,相传为有宋时物。而今根株之尽,非独风雨之飘,此旧观之必不可复者也。蜕岩石龛之前建广亭数楹,所以奉裴仙香火,而增兹山胜概。前人之诗歌题识,隐见于藓痕石壁间者不可胜数。当年之游览,何其盛也。乃铃甑之委坠,榱栋之倾欹,与仙像之剥落,为日已久。窃念游览之兴,亦因时势为殊异。今之游弥陀岩、赐恩岩多而游蜕岩者少,盖喜弥陀、赐恩之易于登蹑,而惮蜕岩之难以攀跻也。夫非俯仰而有所兴怀,触目而行其善愿,名山其谁与作缘乎?林君文时、王君日耀、黄君清和、蔡君泽曜同游于此,见古迹之颓废,共谋修葺,以复旧观。嘉庆十年乙丑,四月兴工,八月告竣,而蜕岩胜概奂然一新。余既嘉诸君之志,而又以知裴仙之灵,其兴起人好善之心者,必有在也。诸君捐赀,不及旁人,而共力均财,亦无等差,故不序捐赀之额数,第记其岁月而存其姓氏,以俟后之君子。其缮完补葺,庶几相沿于勿替焉者耳。二十一年,又公修之而补祀顾新山与韩、蔡为三公祠。按此以上皆为上洞。出立石表识之山门以西,仰观蜕岩下大石前为下洞。大石之上,瀑布数十丈,镌“零源阁”三字。又提帅马负书镌“云腾”二字。下有龙井,井中一石,镌“白龙”二字。井畔有石亭,前有司祈雨于此。后井湮亭废,仅存石柱,有石碑覆地,不可见。稍右有仙人董伯华藏骸瓦棺,露存座上。僧称,旧有宫一座三间,即其瓦棺,塑仙人像。今宫坏基存,前有谋兴建者不果。按旧志所云下有亭曰卧云,曰观海,曰喜雨。宋乾道元年守韩仲通祷雨于清源洞,雨随至,遂因洞口小亭遗址重建,今废。有碑曰“海月潮光”。唐蔡如金、谭紫霄,明董伯华俱修炼于此者当在是。而与紫泽宫混为一处则非,盖紫泽宫又在前面山麓也。惟宋真德秀叙蔡真人诰碑,按此句府、县志皆混。府志无叙,字已不分明,县志改称“有宋蔡真人及真德秀诰碑”。更难解矣。观下紫泽宫碑文自明。则在紫泽宫耳。旧志又云,界上下洞间有泉二:中曰清源泉,亦名相泉,以留、梁二相得名。中有神物,鱼身牛耳,白色,头大如五斗栲栳,见则大水。宋乾道中屡见大水,撤州门匾额投洪波中乃已。左曰藜杖泉。世传蔡如金握藜杖戮之而泉出,故名。又有玉龙井。详见水利。近处洪承畯镌“仙灵山名”四字,俞大猷镌“君恩山重”四字。此以上皆为下洞。自是下至山麓为紫泽宫,有石刻“紫泽洞天”四字。宫已废,即大石平面镌蔡真人诰碑。〔宋守真德秀叙〕嘉定十一年十月三日,有诏泉山清源洞“冲应善利灵济”真人,加“昭博”之号,为“八字真人”。先是十年夏五月不雨。臣始至官,问仙祠灵宫之著騐章烛者,咸以真人对。臣亟祷焉,未几遂雨。是年冬旱,臣往祷焉,又雨。越明年,春洎秋膏泽至,田高下硗腴皆告稔,米斗百钱,黄馘槁项之叟讙曰:昔未曾有也,非真人之灵实大庇吾土,顾安获此哉?于是相师以其事白于州,州谂于部。吏者下其书旁郡,审覆之如本州言,乃以闻天下嘉焉。命有司抚其名之显且大者,以旌真人之功。呜呼美哉!谨按:真人蔡氏,世传其系出晋司徒文穆公谟。文穆八世孙夔,节度岭南,归至泉以殁,子孙因家焉。真人事唐为金部员外郎,太原守,晚弃簪绂,隐于州之北山,修辟谷炼气之术,以方技济人。既仙去,岁久而其灵愈章。皇朝崇宁中始封“虚应先生”。绍兴元年,封“冲应真人”,二十三年加封“善利”,乾道三年又加“灵济”,至是遂加“昭博”焉。臣窃观前世人主崇尚道家神仙之说者,大抵以希长年,祈福应,往往受媒方士,为百代嗤。惟我圣明,受天眷命,以作神主,凡老氏、浮屠氏与山川祠庙之灵,惟能时雨晹弭菑沴有功于人者,乃始锡号,名秩祀典,否则虽奇怪诡特,有不与焉。盖志在斯民而不自为,此其所以跨绝前代也。又惟真人之清虚澹泊,未尝震耀威福以警动世俗耳目,而民之归仰自不能忘,朝廷褒封之典,自不能已。亦犹有道君子为善于幽隐闻寂之地,不求人知,而卒不可掩,岂不尤可贵也哉?臣既以所下制书刻之梓,而又叙其本末,使后世圣朝所以宠命真人,而真人之所以膺宠命者,其大旨盖如此。以备清源故事云。十二年八月甲子朔,其位臣真某记。国朝雍正四年,郡守张无咎登山祷雨有应,郡人构“喜雨亭”于此,立碑颂之。〔陈万策撰〕惕庵张老公祖筮仕秋曹,以廉能受王知,特膺简命,来守吾泉。引见之日,倍加优异,锡以宸翰喜雨诗一首,以示敬天勤民之意,盖任之专且重也。下车以来,正己率属,冰檗自操,于政之大纲小纪,靡不矢公矢慎,亲自整齐,郡斯大治。乙巳春,农时苦旱,禾黍黄陨,米价沸腾,民乏且惶,公躬率僚属粮宪陈公、晋邑父母叶公、绅士黄纯臣、张遵渠、黄育茹,芒鞋缟衣,步祷于源山之原。未及山之半,墨云即蓬蓬起,状焚而雨降。未出山,甘澍滂沱,三日不止。公于山中留题见志,郡人感悦,争相传诵,属而和之者数百。惟时惠安旱尤甚,公诣惠安,雨亦随至。凡所经历,沛然立应,四境沾足,禾苗复苏,岁转大有。更于惠安设法赈恤,活民无数,惠民歌之不衰。郡人以公之忧民而格天也,思构亭以志之。公曰:是天子之神灵,其应远哉!何敢以为功?民曰:是我公之精诚,其泽溥哉!不可以无纪。夫上有敬天勤民之主,下有行庆施惠之臣,天人感召,捷于呼吸,理则然也。锡公以喜雨之诗,公奉报以甘霖之应,何其机之神而德之孚欤?则是役也,吾民喜之,公亦喜之,天子闻而更喜之,夫焉得而不志之?故亭成而因以为名,且志焉。公讳无咎,号惕庵,山东莱州府掖县人。今亭废碑偃,此在上下洞之麓,不舆下洞连也。中峯胜概如此,游人诗记叙于左:

  游记三篇文人歌咏,代山灵以笑语,业经贤哲肺腑,勿俾苔藓漫灭,故录存之。

  〔明王慎中游记〕登高望远,揽山水之奇变,娱耳目于清旷寥廓之表,而窅然失一世之混浊,天下之乐宜无逾此者。牛山之游美矣,而景公以之雪泣沾襟,不能自止;羊叔子登岘山以临汉水,至于参佐相语,悲咽怃然而罢,何情之反也?以景公之愚,睠然揽齐国之富,恐其一旦忽然去之而死,而不得免,其意之卑而晏子笑其不仁,宜矣。叔子慨然顾其一时之功,爱而难忘,虑他日之易泯,抚当身之权而不足以自慰,可谓贤者其当乐而哀,以身为累而不得尽悦生之性,亦何以异于不仁者之悲嗟乎?富贵之君侯,功名之卿士,穷天下之欲无所不足,志满气盛,其多取于物而备享之以为快,何所不得,宜其兼得于山水,而牛山、岘山之胜反以出涕而兴嗟,彼其念富贵之可怀,而伤其不得久,有喜功名之甚,冀于垂永而患其无闻,则虽左山右江,履嵂崒而俯涛澜而不能有其乐;宁独不乐而已,且为之感慨而哀。孰知夫苍崖翠壁,发舒气象而凌薄光景,亦导忧增戚之物也。当其戒具往游,固以酣乎奢佚之骄羡,倦乎勋伐之劳动,思取乐于山水之间,以适耳目之娱。卒之求须臾之乐而不可得,岂非以其所都者厚,与所挟之高,起于濡恋矜顾而然耶?富贵功名者之于山水,其果不得以兼取也。清源山者,泉州之名山也,余尝以暇日往游于其间。好事者往往撰酒肴跻山之巅,就予而饮食之。因辄相命为游,攀援险绝,探讨幽窈,极意所止,有从有否,不为恡也。顾视其踽踽寂寥,崎岖而盘桓,何足以望牛山之傧从,岘首之宾僚?然吾未尝不乐,而客之从者未尝不与吾同其乐也。以吾之早废于时,习于富贵之日浅,而顽拙不适用者,曾无秋毫之长,可以挟而待,后欲为濡恋而无所可怀,欲为矜顾而无所可喜,而山水之乐,卒为吾有。吾虽困于世,于物无所多取,而独得之于此。彼富贵功名者于天下之欲穷矣,而于天下之乐犹有所憾。然则吾之困非徒不以易千驷之君,而煊赫震耀,声烈被于江漠,魁乎为一代之元卿者,犹将藐乎其小,如卷石寸木之于兹山也。吾之所取,其亦不为少欤?既以语客,复记之如此。〔慎蒙记〕山在棠阴里,一名齐云山。裒广四十里,郡之镇山也。颜师古《汉书》注谓越王所保之泉山,即此山。此说非,已见上。有三十六洞。其龟岩在泉山之半,巨石如龟,中空且旷,可容百人,唐林藻、林蕴、欧阳詹尝读书于此。其所染翰,石砚尚存。而崇秀坞适当其隩,林木森然,奇石挺立,望之青翠满前,殊为刮目。有醉月石,则横亘于前,其平如砥。狮子岩者,在龟岩之畔,石骨耸立,状如狻猊。而清源洞尤其大而奇者。洞有二,上洞名纯阳,在山之巅,东瓯于此远避汉兵处也。后有石室,则宋道人仙蜕之所,故又号蜕骨岩。下洞一名紫泽,此句误,紫泽不是下洞。去上洞仅半里许,真入蔡如金祠及丹灶在焉。上有巨石,方广百余丈,有梵刹四区,适当其阴,而峻峯叠巘,寓目登眺,若置身青云之上。外则大海环绕,一望茫然。天气清明,则所谓日本、琉球,皆可指见。真天下奇观也。杖藜泉则在清源洞之侧,若坎井然。传谓蔡如金手握藜杖,拄地而泉出,故名。清源泉适当上、下二洞之间,深不过五六尺,味甘而洁,湛然澄清。山之以泉名者,此也。有老君洞,则老君像如塑,高可五十余丈,面目四肢皆为苔藓翳樾,而须眉皓然,其白如雪者,千古不磨,亦云怪哉。三瑞岩,则文殊、普贤、观世音三菩萨像也。像皆天成,不假斧凿,即其奇瑰诡璚,当与武夷争雄哉!〔许獬记〕余少而好游,其游吾泉之清源洞,访紫泽宫者不啻一再。至是,则与同年丈李君偕,重阳之又二日也。以避俗客,故独后出。北门至山麓可四里许,俞氏之先茔在焉。其上有兜鍪石,望之俨然甚肖。俞氏为东南大帅,有行伍功,说者为得地灵力不谬,而李君则津津谈堪舆矣。余素弗习堪舆家言,第漫应之曰:“是固当耳。”迤逦而上一里许,至山腰之小亭憩焉。亭故有泉,香而冽,俗传能巳病,呼为仙液。请而祠者尽吾闽之八郡或至广之东西父老童稚,连日夜往来汲取不绝。盖亦未久而遂涸,今徒其匾在耳。岂山灵厌其驿骚,当亦有以阴夺之与否耶?循是而上,为石关,关而上有巨石鹄立道傍,镌“君恩山重”四大字,即俞氏功成后所刻石也。又折而上,至山顶,为郡守汪公祠。祠当上、下二洞门,据清源之胜,颇宏爽,于游观憩息者不为无助。连武而登,至上洞。洞有大士,身右为裴道人蜕堂,俗传仙人尸解于此。余谓李君曰:世所称神仙黄白事,信有之乎?李君曰:然。吾尝游漳之天柱峯,有关而禅者,绝粒可二十余载矣。望之肤色若冰雪,强之以粒弗应。是岂其侣与?不然,何以至是?余曰:即令有之,非所愿也。李君曰:云何?余曰:首山之鼎,仙乎?尧舜则否矣,不谓不黄帝若也。骑青牛,浮紫气,仙乎?吾孔氏则否矣,不谓不老氏若也。说跨箕尾,烈不永于伊吕;良游赤松,名不高于南阳。凡世之行名,能极其所至者,皆仙也。其死而不朽者,皆仙也。骚之屈赋,若史之两司马,文之贾、韩、欧、苏,诗之李、杜亦然。假令是数者无一焉白日飞升,何益于我?李君无以难。已复由祠右至下洞,洞即紫泽君所居处也。又有董仙人之遗蜕在。横而南,为南台。台后石壁千尺嶙峋,观者目眩。李君则又津津谭牛首也。余北游时,未尝道金陵,不识牛首作何似,无以应。台宾紫帽,拱溪流若带,其东为大海,海浸扶桑,日月所出浴。俯临郡城,万雉错综在腋下。城中有二浮图最胜。李君则又谭金陵十二层浮图也。余亦无以应。李君好奇,其为文善抉微,则又操其胜于常闻习见之外,其持论亦若是云。余曰:是山之有名旧矣。唐、宋以前至以名吾郡。然山重郡乎?抑亦郡重山也。夫天下之为奇山若水者岂少哉?多还弃于荒僻寂寞之野,樵夫牧竖之所嬉,高士伟人过者未尝问,则非其胜弗若,所处地弗若也。由此观之,天下之为山灵者,亦有幸有不幸与?李君颔之。遂从台之东攀缘石隙而下,为詹亭、为弥陀寺二所,杂客旁午不可以入。山下有泉清美,甃石为井。李君再邀余酌石上酒数行,笑谓李君曰:泉不仙,胡久耶?李君亦大笑,而归由他道,薄暮抵我书斋中,李君遂别去。斋即唐国子博士欧阳行周读书处也。

  〔宋钱熙诗〕巍峨堆压郡城阴,秀出天涯几万寻。翠影倒时吞半郭,岚光凝处滴疎林。〔王十朋诗〕州北有山幽更幽,皇天阁雨为公游。登高如入上下竺,宴坐疑临大小湫。埽地焚香烟缕嫋,煎泉瀹茗乳花浮。观诗起我家山兴,身在闽南梦在瓯。〔刘子翚诗〕飞梯百级转层峦,政喜登临着眼宽。海上波涛连阆苑,日边尘土暗长安。乱来世事终无定,春尽羁愁岂一端?赖有谪仙能喜客,时陪杖履得雄观。〔朱子诗〕联车陟修坂,览物穷山川。疎林汎朝景,翠岭含云烟。祠殿何沈邃,古木郁苍然。明灵自安宅,牲酒告恭虔。肸响理潜通,神蚪亦蜿蜒。既欢岁事举,重喜景物妍。解带憩精庐,尊酌且流连。纵谈遗名迹,烦虑绝拘牵。迅晷谅难留,归轸忽已骞。苍苍暮色起,反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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