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房子附近太康县人工湖最新消息是原来杀人刑场怎么办

  楔子    “每当我想起复仇就会忘记死亡的恐惧。”    这里是中国的西部,茫茫的沙漠并不像大家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全部是黄沙漫天。在这里地面上布满了粗砂和砾石,人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在沙漠的深处,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的横卧着,而在这些曾经的河道之中,偶尔可以有一些沙拐枣之类的耐旱植物点缀其中,但这样的点缀无足轻重,没有人会给它们更多的关注,因为沙漠的浩瀚无垠只能给人以绝望。  突然,从远方传来一串串清脆的驼铃声打扰了沙漠的死寂,一个身着民族服装的男子出现在空寂的沙漠正中,只见他神色焦急,一边看着天空,一边大声的呵斥着骆驼,所以驼铃声显得杂乱无章。  男子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否则等会令人恐惧的沙漠风暴来临了,自己和这群骆驼恐怕会凶多吉少。他的念头刚落,只见前方远处一团黑灰色的沙雾已经形成,不多久,在男人和驼群之中便狂风大做,飞沙走石。男人更加恐惧,他最后一次观察了四周,勉强判断了一下方位后,便向着一处方向走去,因为此时他和驼群已经被沙雾团团围住。  沙雾中,四周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死寂的大地像一个巨人一般躺在那里,它是如此狰狞而凶恶,男人只能牵着驼群,在它静静展开的躯体上努力驶着。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男子在一处沙丘后意外的发现了残垣断壁,他顾不得考究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便牵着驼群走了过去。  但,在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驼群发生了骚乱,它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带头的骆驼隐隐的发出了恐惧的嚎叫,其他的骆驼听到嚎叫后更是停步不前。男人早已经没有了气力,在他拼力驱赶数次后,驼群依然无法移动半步,他只好放弃,幸好此处也是一块背风之地,前面的断墙已经能够为他遮挡大部分的风沙。他让驼群围成一个半圆形,而他则躲在半圆之后,紧紧偎依在带头骆驼的身边,死亡的恐惧已经离他而去,不知不觉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一抹惨红的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虽然已经小了很多,但依然让整个沙漠充斥了一股萧杀之气;在不远处,唯有孤零零的矗立的残墙冷冷地瞪着这一切,似乎还在期待这里能变得喧嚣和热闹,但令它感到绝望的却总是,眼前依然荒凉!男人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向四周看去,登时吓的魂飞魄散。  原来,在沙暴时,他打算要去的目的地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沙坑,那里的残墙早已经坍塌,碎裂的土块砖石散落在沙坑的底部,分明诉说着刚才的凶险。男子长出了一口气,打算整理下行装,趁着天气不错的时候赶快找到一处城镇或者村落,只有在那里,他才会觉得安心。  慢着,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才他似乎在沙坑的边缘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再次转过头去,伴着月光仔细的向刚才的方位看去。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椭圆形的事物静静地躺在沙地中,如此规则的事物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男子想到。于是他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果然在沙地中半掩着一个椭圆形的水壶,看上去样式似乎是早几年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男子有些失望,本来他以为在残垣断壁之处发现的东西,多半会有些价值,没想到只是一个破旧的水壶。但这水壶做工并不粗糙,在沙漠中深埋了这么许久依然完好,这倒是个不错的用物,拿回去,做自己的水壶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男子抓住水壶的边缘猛的拉动,谁想到哗啦啦居然带出了一堆事物来,而且由于冲劲十足,让男子摔了个个头,水壶带出的事物啪的一声落在男子的身上。这时候,男子突然间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在他的眼前,分明是一句衣衫褴褛的干尸,而干尸的手中正抓着那个椭圆水壶的系带。  男子慌忙爬起身来,从干尸手中扯过水壶,三步两步跑回驼群之中,赶着骆驼慌不择路的向远方跑去。  沙坑的边缘,那具干尸在惨淡的月光下愈发狰狞,他似乎在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嘲弄,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这时候,一阵风沙吹过,从干尸的身上吹出一块藏蓝色的布块来,那布块上似乎有一行数字,但那数字只是一闪,布块早已被风吹起,飘的无影无踪了。  谁也不会想到,这具干尸居然是一场命案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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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非要给这件事加个起始日期的话,杜新宇认为应该从他收到短信的那天开始的。那天,天气本来不错,艳阳和风,空气清新,而他已经厌烦了下午的英语课,所以趁老师转身的功夫,一猫腰从教室的后门跑了出去。  杜新宇,是赵都市工程大学医学院临床专业的学生。作为一名学生,他对自己所上的大学并无太多好感,因为校园是小的,跟他在高中时的想象截然不同;设施是差的,偌大的校园里只有三个解剖室,每次上课时看得次数总比动手多;食堂饭菜是贵的,而且菜相当难吃,经常会吃到虫子等等,当然如果让他说最重要的一点,恐怕应该是美女是少的,学医的女生本身就少,更不要说美女。想想也是,什么时候你见过一个漂亮的美女拿着一把手术刀,而手术刀下可爱的白兔在不停的飙血,如果你看到了估计也是在看sm的电影,少儿不宜。  看着美妙的天气,他决定爬到校园的水塔上,在平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否则真就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对杜新宇的身份做个解释,因为看到这里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不良青年。其实,他是出生在河北南部的农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但幸好大他6岁的姐姐早早到赵都市打工,以此来补贴家用,所以在当地他家里的生活倒不是很困难。那时候,父母经常教育杜新宇说:要好好学习,你之所以能够上学就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如果你考不上大学那就对不起姐姐。所以杜新宇一直拿考大学作为他的人生目标,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他毫不犹豫得选择了赵都市工程大学,为的就是能够离姐姐近一点。当时老师都觉得很可惜,说他考得一流大学的分数居然去上一个三流大学,当时杜新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现在看来,他似乎确实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大学和大学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当然,杜新宇后悔的另一个原因是虽然他在赵都市上学,但姐姐却工作繁忙,应酬颇多,据她的朋友说,就是因为忙她至今还没有男朋友。而杜新宇上了大学后,为了减轻姐姐的负担,申请了勤工俭学,一连接了三份家教,也没有多少时间清闲,反倒是把上课的时间用作休息了。正是如此,上大学两年,杜新宇也只去过姐姐家三次,如果没有姐姐跟着的话在小区里依然会迷路。  上了水塔,杜新宇走到边缘俯瞰校园,而这样就更加显出校园的狭小,就连他上课的教学楼看上去都要比水塔矮上不少。真惬意!杜新宇冲着教学楼的方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找个干净的地方睡觉。而就在他绕过水塔的楼梯间是,突然发现在水塔的另一边居然有个女孩。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爬到楼顶上来的,因为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长裙,几乎可以拖到地上,而上楼顶需要爬一段垂直的横梯,除非她把裙子卷起来,否则的话必然会弄脏裙子,但如果她卷起长裙,必然又会春光大泄,显然跟她此时恬静贤淑的样子格格不入。  从杜新宇的方位只能看到女孩的侧面,但尽管如此,他依然能够感到女孩的倩影是如此的婀娜多姿。玲珑的面部曲线,顺着光滑的肌肤延伸下去,直直透过白洁的脖颈,深入到挺拔的胸部。一条细长的弯眉微微倾斜,映衬出黑色瞳眸的脉脉含情,她的颧骨微耸,嘴唇滋润光泽,嘴角微微翘起,配合着眼角的紧绷,似乎在笑,迷人的笑,只有天使才能够有的笑。女孩侧身坐在楼顶树叶的阴凉处,眼睛却看着校园内部,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杜新宇心潮澎湃,刚才对学校没有美女的抱怨立刻飞到了爪哇国去了,于是,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偷偷的给女孩拍了一张照片。就杜新宇打算拍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  “谁?”女孩猛的回头。  而杜新宇却不敢看女孩的正面,生怕被女孩看到自己正在偷拍,于是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慌慌张张的爬下水塔,躲在教学楼的后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掏出手机,原来是新来的短信,打开,居然是姐姐,他长出了一口气点击查看,而目光却又瞟回水塔顶端,啊,奇怪的是,刚才的女孩居然不见了。杜新宇四处寻找,那里还有她的影子?  真扫兴,杜新宇嘴里嘟囔着,目光再次移到手机上,而姐姐的短信上竟赫然写着:新宇,快来,我怕,有鬼!  天,立刻阴沉起来。  
  杜新宇的姐姐名叫杜怡静,她居住的小区,是赵都市的热电厂居民小区,作为曾经的热电厂单位宿舍楼,这里曾经繁华一时,几年前小区里居住着各式各样的人,就在那个时候姐姐买下了3号楼的403。随着城市的改造,热电厂搬到了郊区,作为热电厂的附属建筑,热电厂小区也要相应拆迁,而大多数的居民已经和开发商谈好了补偿方案,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搬迁了,只有少数家庭条件非常差的居民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因为现在正值住房价格疯涨期,拆迁之后,新盖的房子面积要远远大于原来的,而补偿方案中给的钱款根本买不起新增加的面积。这就意味着,这些家庭或者借钱买房,变成房奴;或者干脆把房子卖了,再到比较偏远的地方买个小房子。  杜怡静也属于这一类人,两年前为了给家里盖新房,她把攒下的十多万元都寄了回去,所以现在手头上吃紧,一时半会没有能力补足房款,所以她打算能拖一天算一天,反正按照规定现在政府不允许强拆,直到她拖不过去了,再想其他的办法。  杜新宇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走进了热电小区,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门卫或保安,铁制的大门斜拉拉的竖在当中,不知道是要关还是要开,又或者是摆出一种让大家随意出入的姿势。曾经繁华一时的热电小区是个比较大的居民区,有四纵八横大约三十多个居民楼,而且这些楼修建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大多是八十年代初的,也有九十年代拆除一部分老楼后加的,由于这些原因,小区的楼号曾经几次修改过,改来改去最后便没有人管理,所以楼号变的一塌糊涂。  跟着以前的感觉,杜新宇记得姐姐居住的大楼在小区的中部。一路上,小区里显得冷清异常,不要说人,就连野猫野狗都不多见,大夏天的,他居然感到了阵阵凉意。  小区里违建小房众多,把一个本来整齐的小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走了很长时间,杜新宇依然没有找到三号楼。就在这个时候杜新宇竟意外的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到了一个穿清洁工制服的人正在忙碌着。嘿,你别说,这楼都要拆了,还有这么敬业的清洁工,真是难得。杜新宇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同志,请问你知道三号楼在那里吗?”。  对方听到杜新宇问话,径直转过脸来,猛得吓了他一跳。  
  吃饭吃饭去了
  好 继续~~
  原来,此人并不是什么清洁工,而是一个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制服的流浪汉,此人满脸的大胡子蓬松着,根本看不到嘴唇,胡子上稀稀拉拉挂着些黄色的液体,脸上的黑泥泛着让人恶心的油光,此时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肮脏的饮料瓶,很明显是从垃圾桶里捡到的。  “对不起,我问错人了,不好意思!”,杜新宇一看对方的模样,心知肯定无法沟通便想着立刻闪人。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流浪汉“刷”的一声就抢到杜新宇的面前,“三号楼,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东边的第二座楼,不过你最好不要去,不要去啊……”  “什么?”杜新宇觉得很奇怪,一个流浪汉为什么偏偏知道三号楼的事。  “那里三楼,有死人!”流浪汉说完这些后,竟不再理会杜新宇,径自离去,独留下他一个人发愣。  真是个奇怪的流浪汉。  辗转来到三号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杜新宇抬头看看身后的天空,厚重的云层狠狠的压下来,今夜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而在楼房一侧的空地上,有几只乌黑的鸟不停的跺着步子,黑溜溜的眼球紧紧的瞪着他,似乎在等他离开,杜新宇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鸟居然是乌鸦。他记得以前上学时学过的,乌鸦是一种吃腐肉的鸟,这让杜新宇回想起姐姐的短信,还有流浪汉的话,不觉打了一个冷战,也许今天会是个不眠夜。  
  进了楼道,转上一个弯就是电梯间。别看这房子盖的年头不小,却是有电梯的,那是因为当年这栋楼建成后,一方面是楼层高过了七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住户多是领导,于是热电厂便以楼上老人居多,上下不方便为由,给这栋楼安装了电梯,当时姐姐杜怡静买这里的房子也是看中了这点。  一进入电梯间,杜新宇才发现电梯间漆黑一片,而在右侧墙壁上有一处微微闪动的红灯,他立刻明白,这是一个手触式的节能灯,只有手触摸红灯处,电梯间的灯才会亮起来,然后等上几分钟后就会熄灭。没办法,老式建筑,现在的居民楼里早就是声控了。  杜新宇扶着墙,一路摸过去,眼看就要触摸到红灯,却意外的发现红灯灭了,咦,这时候他的手也触碰到了一个异物,干枯冰凉,啊,灯瞬间打开,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在昏暗的灯光下老人的面孔显的格外的狰狞,杜新宇的手触摸的正是她干瘦的手指。  “吓,我的妈呀!”,等杜新宇看到老人后,不由得叫出声来。  “你瞎叫唤什么?”老人皱着眉头说道,“你进来的时候,灯刚灭,我正要打开,就听到你鬼叫,我要是有心脏病,早被你吓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杜新宇忙不迭的道歉,刚才确实有些失礼,但在那种情况下,恐怕每个人都会和他一样。  “叮咚”,电梯到达,杜新宇身子一侧,来到一边,让老人先上。  谁知道老人却没有上去的意思,“你先上吧,我等会……”  
  咦,有些古怪,在他没来之前,电梯就已经被人按下,明显是老人打算乘坐,但为什么她此时又不坐了呢?不过着急见到姐姐的杜新宇,并没有考虑太多,匆匆走了进去。在电梯关门瞬那,他似乎看到老人嘴角微微一笑。  电梯在四楼停下,不过杜新宇对那个老人充满了疑惑,他并没有马上去姐姐的房间,而是静静的待在电梯间里,他打算看看老太太究竟住在几楼。电梯再次下去了,到达一楼,接着向上,向上,停下了,他不觉有些后怕,电梯上显示地居然是三楼。  403房间是个老样式的标准两室房,一间是杜怡静的卧室,另一间则是她的书房兼临时会客室,而在两室中间名义上有一个客厅,但这个客厅非常的小,只能勉强放下个沙发,而此时杜怡静就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新宇,你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姐姐没有回答杜新宇,她的声音冷冷的,说的杜新宇寒毛都立了起来。  “姐姐,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鬼,尤其是大白天的”,杜新宇说着这话,眼睛却向窗外看去,外面黑洞洞的,乌云已经遮住黄昏最后一点阳光。  杜怡静没有再说话,依然蜷缩在沙发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慌忙打开手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喂,恩,是我,你联系过他们吗?”杜怡静变的轻松起来,话语中又透出平时的沉稳。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要知道这关系到我们所有的人,现在我们没有什么能力,只能靠他们帮忙。要不,你来这边?我很怕,哎,你别挂,别……”,说着,杜怡静的脸色大变,怒气冲冲的把手机抛在沙发上。于是,两个人盯着手机蓝色的荧屏发呆。  良久,杜新宇打破了沉默,“姐……”  杜怡静一下子打断了他,“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今天打算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杜怡静竟然恢复如常,这一惊一乍的,让杜新宇怀疑是不是最近她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精神紧张造成的,现代人真的应该时常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直播吗
  不要太监呦
  帮你翻页喽
  晚饭非常的丰盛,两个人五菜一汤,都是杜怡静的拿手菜。而杜新宇从小就喜欢吃,这么多年他很少尝到,尤其是现在,大学的食堂里怎么能够吃到如此的美味呢?杜怡静,用杜新宇父母的话来说,从小就生的漂亮,聪明,可爱,如果是在大富之家,绝对会是个女强人。十二年前,刚刚十六岁的她为了补贴家用,跟同村的几个姐妹来到了赵都市打工。那时候她们都还小,又是第一次走出家门,所以在偌大的赵都市感到步履维艰,同去的几个人遇到困难后纷纷回家,只有姐姐忍耐下来。在这十年里,她做过清洁工,做过理发员,做过饭店服务员,终于在六年前进入了赵都市大饭店工作,两年后她升为部门主管,生活才渐渐稳定下来。   “姐,今天的短信”,饭后,看到姐姐情绪稍好些了,杜新宇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今天接到一个电话,跟我通话的是个死人,他……”姐姐的话让杜新宇有些恐慌,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停止了说话,眼睛盯着杜新宇身后的电视,杜新宇转过头去,上面是本地的新闻回顾,此刻报道的是不久前赵都市发生的两起倒五芒星杀人案件,而最近的受害者是一个黑社会的小头目,叫阿浩。此时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阿浩被害的现场,尽管电视里的画面被打伤了马赛克,但他们依稀可以看到阿浩残破的肢体以及鲜红的血液。  这样的案子肯定是黑吃黑!杜新宇不以为意,他转过头却发现姐姐的脸色大变,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姐……”  “好了,什么都不要想,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了,你把碗筷收拾一下,书房的电脑你打开就能上网,不要玩的太晚啊”,说完,她逃也似的跑进了屋里,关上了门,接着杜新宇听到姐姐压低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  通电话?死人?死人还能通电话?杜新宇想起刚才姐姐说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今天姐姐的行为太异常了,不,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异常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杜新宇拿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守夜。  不过守夜这个任务对于杜新宇来说,真正做起来很难。深夜上网的他,终于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睡在电脑桌上。  “我死的好惨,死的好惨,死的好惨……”  迷迷蒙蒙中杜新宇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哭泣,而且这哭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能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来自身后,紧挨着他的耳垂。突然,耳朵感受到了一丝冰凉的感觉,一根长长,滑滑,凉凉的东西在舔着他的耳垂。啊,杜新宇打了一个冷战,回身一看,竟然是根舌头,而这根舌头长达一米左右,在他身上已经绕了一个圈。  
  “我死的好惨”,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鬼猛的从舌头后面冲了过来,……  杜新宇猛的醒来,面前是蓝莹莹的电脑屏幕,依然是他睡着前打开的网页,慢慢的转身,身后只有黑色的墙壁和他的背影,呼,舒了口气,这下他才感到后背已经冷汗淋漓,把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2点多钟了,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也许真的是姐姐精神太过紧张了。于是,杜新宇伸个懒腰,关闭电脑,准备上床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哭声,女人的哭声,女人凄惨的哭声,登时杜新宇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难道,难道刚才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女鬼在哪里?慢着,这个女鬼不只是在哭,她还在说话,她在说,“新宇,快来”。  是,姐姐,是她在叫,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如此的恐惧,恐惧的让杜新宇听得都毛骨悚然。他壮了壮胆子,打开灯,顺手从身边拿起一只手电筒做防身用具,接着就冲进了姐姐的房间。  此时的杜怡静躲在床下的角落里,压低着声音哭泣,见到杜新宇出现在卧室门口,忙起身冲到了他的怀里,“新宇,我好怕,有鬼!”  “鬼,在哪里?”杜新宇壮着胆子四处搜索,于是,在杜怡静卧室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窗户上有一个狰狞的黑影。  
  “是谁?”杜新宇大声喝道,接着他把杜怡静放在床上,大步走了过去,窗户上的黑影嗖的消失了。打开窗户,窗外什么也没有,周围黑洞洞的,没有什么灯光,也没有什么声音,死一般。  回到床边,他忙问,“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死人给我打电话……”  杜新宇用力摇着姐姐,希望她能从惊吓中清醒,“老姐,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八年前,八年前,啊”,杜怡静还没有说出什么来,卧室的灯突然灭了,她吓的大叫起来。  杜新宇扭开手电,翻动卧室电灯的开关,没有效果。妈的,他心中暗骂,有人把姐姐家的电闸给拉了。这彻底激怒了杜新宇,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把事情查个究竟。  “姐,你打110,我出去找这小子拼命去”,说完,杜新宇拿起手电冲出了大门。  
  后来,杜新宇悔恨自己的鲁莽,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门窗紧闭,他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即使有人想破门或者破窗而入的话,他们也可以利用空间优势进行反击,更有时间报警等待救援。可是那时候他年轻莽撞,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以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恐吓事件,以为是拆迁的开发商派人搞的鬼,这才导致了后面惨案的发生。  杜新宇冲出大门,直奔楼梯间的电闸处,在手电筒的灯光下,他能够看到电闸的铁门大开,而里面的电闸已经被人拉下,不仅如此,电闸中的保险丝竟然都被绞断,两根保险丝扭曲的伸着,让人看得惊心。这究竟是谁绞断的保险?杜新宇用手电环顾四周,黑暗在微弱的光线下显的更加狰狞,而在这狰狞之中却隐藏着危险的寂静。  没有保险丝就没法恢复通电,杜新宇没有了主意,只能返回,可是就在他回到门口,发现大门居然是虚掩的。不对!杜新宇心中暗暗生疑,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分明没有关门,大门是敞开的,难道,难道有人进去了,姐姐现在怎么了?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  
  杜新宇慌了手脚,再也顾不得许多,拉开大门冲了进去。可是就在这时候,他感觉脑后一阵刺痛,躲在门后的黑影猛击他的头部。顿时,杜新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再听从他的控制,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他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容貌模糊,但男子的眼睛却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是的,他的眼睛是血红色,地狱的颜色。    
  看到张局长叫人拿来卷宗时,赵子雄就知道,自己的休假要泡汤了。几个月前,他和一个安平师大的男老师王宇贤刚刚破获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毒品案件,铲除了盘踞安平市多年的黑势力,可谓是名声大振。不过他也明白,一个地区的黑势力或多或少都跟当地各个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黑势力一倒,势必会影响到一批人,短时间内这些人怨气难平,那么赵子雄就会惹祸上身。于是,在安平市公安局高副局长的授意下,他申请了半年的病休,其实就是躲避风头。  赵子雄休假的目的地是赵都市,这是他当年的老东家,警校一毕业赵子雄就在赵都市任职,而此时赵都市公安局局长张少波就是他当时的同事,五年前赵子雄转到安平市的时候,就已经是队长了,张少波还只是警队的一名普通侦查员。现在时过境迁,自己依然是个队长,而张少波却变成了张局长,这里面的各种辛酸苦辣,让赵子雄不免有些唏嘘。  
  赵子雄拿起这沓卷宗简单翻动了一遍,当看到某一页的时候,脸上流露出迷惑的神态。他抬头看了看张少波,只见张局长早已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应该说太让人难以费解了,一个简单的杀人案本不足为奇,但如果是一个连环杀人案那么就变的有些古怪,而如果这个连环杀人案跟一个死去的人产生联系,那么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而说到那个死去的人,就不得不说下八年前发生在赵都市的那场惨案。  
  惨案起于一起食品投诉,那天,赵都市东城区的食品监察中队接到一起投诉,投诉人是一个自行车制造厂的工人,名叫刘刚。这个刘刚虽说是个工人,但他交际甚广,跟当地黑道人物也有些联系,所以江湖人称大刚。话说这大刚由于最近自行车厂里的效益不好,嫌每月的工资太少,打算找几个黑道上的朋友一起搞点无本的买卖,于是就一起约好在小区附近的烧烤摊上吃饭,谈事。  这些人臭气相投,几杯酒下去大刚和他的朋友们一个个意气风发,不由得这羊肉串也就多吃了一些。这一顿一直吃到晚上十二点,几个人喝的醉醺醺的就赶去了一处夜总会,包下一间大房,然后叫了几个小姐后,几个人就关上了大门,准备快乐似神仙。可是就在这时候,大刚的一个朋友吵吵闹闹的要去厕所,说肚子受不了了,让他们等会儿他,说着,这小子就急匆匆的打开门冲了出去。  
  遇到这档事自然是扫兴,大刚刚想让大家继续的时候,他突然也觉得自己的肚子疼痛难忍,肚中的秽物似乎马上就能冲了出来,他也顾不得说什么,同样也拉开大门就冲了出去。结果,就在他到达厕所不久,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竟然都一个个的冲进厕所,顿时把厕所挤了个水泄不通,几个人轮流上阵,整整折腾了一宿。结果没有风流快活了,倒是把他们几个人拉地惨不忍睹,被夜总会的服务生送进医院,光医药费就花了上千块。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刚刚输完液的大刚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到食品监察部门报案投诉。随后,监察部门对这家烧烤摊进行了查验,而检测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造成大刚他们拉肚子的罪魁祸首竟是他们从临时摊贩那里买来的扎啤。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合大刚的满意,他的医药费还没有人出呢。他查看了检验报告,其中的一条吸引了他:经查明摊贩使用的肉串疑似非羊肉,无变质。非羊肉!这说明摊贩卖得是假冒伪劣食品,医药费有人出了。  
  其实,羊肉串不用羊肉早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但这事事关大刚和几个朋友上千块钱的医疗费用。于是,大刚拿着检验报告锲而不舍的到工商局投诉。而工商局也不含糊,有人投诉,那就按流程走吧,到摊贩处询问肉串的来源,已经被查的焦头烂额的摊贩毫不犹豫得给工作人员指明了方向,一个非法屠宰场。  随后,赵子雄接到了报警电话。当他赶到市郊的一处破旧小房时,看到了在房外瑟瑟发抖的几个工商局工作人员以及正在呕吐的大刚。  浓郁的血腥气味从房中传来,这是一个屠宰场,不仅仅是动物的屠宰场。在房中,赵子雄看到了让他难忘的一幕:屋中满是腥臭的黑血,就连墙上都是飞溅的血点,惨烈的状况让人胆战心惊。在屋子正中有一个大个的石头池子,此时池子里放着水,而池子的下水似乎被什么堵着,很快池子溢满了,微红色的水漫过池边流了下来,流着流着,池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漂浮起来,长长地带状,被水冲到池边挂在上面。  
  赵子雄想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于是向前紧走两步,却是没有注意到脚下,地上一片黄色的液体让赵子雄摔了个正着。起身后,赵子雄用手擦了一块黄色的液体,放在鼻子上一闻,一股子腥臭的气味扑鼻,赵子雄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爬起来,再也没有靠近池边,因为他已经看清楚,池边的那条带状物体分明是一根肠子。什么肠子?人的肠子,在水池中泡着的是一具几乎没有任何皮肉的白骨,以及杂乱丢弃的脏器。  这里发生了恶性凶杀案,随后赶到的法医对骨架和脏器进行了简单的尸检,结果这具骨架和脏器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死者是一名大约20岁左右的女性,死因不明,因为全身上下的皮肉已经被人割尽,制成了羊肉串,卖到了烧烤摊。  
  在肮脏的屠宰场搜索是个令人讨厌的工作,且不说地面的血污和脏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而且随处丢弃的动物骨头也让人看得心惊,谁能知道那是不是人的呢?  不多时,在屠宰场内的堵塞的小水道中发现了一张被水浸泡过,并且已经揉烂的名片。赵子雄仔细辨认后,发现这个名片的主人叫彭小雅。另外他们在屠宰场的一个铁皮柜子里发现了一打百元大钞。赵子雄立刻派人调查,看看死者是否就是彭小雅。  随后赵子雄问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民警,“这块应该是你们派出所管,这房子知道是谁的吗?”  这个民警显然从来没有处理过如此的凶案,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我,我问过了,这是一个名叫林听雨的屠夫,今年25岁!”  
  林听雨,赵子雄微微一皱眉头,从个人的名字上来看,显然他出身文人家庭,名字颇有文人雅士的淡薄的风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沦落到做屠夫。而这类人一旦犯罪,案子往往就不会是那么简单。  “赵队,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本来这是个屠宰场,可是我们翻遍了也没有见到过一把刀,我估计是工商部门查烧烤摊时,被凶手发觉,便早已毁灭了证据,潜逃出去”,负责勘察的民警报告。  “是吗?”赵子雄哼了一声,“依我看,凶手并没有跑多远,很可能他就躲在不远的地方。虽然现场不见任何凶器,但并不能说明他已经离开了此地。你想,如果他要逃走,会不带上钱吗?我看他根本没有离开此地的意思,带走凶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他忽视了柜子里的钱,这恰恰又说明他根本没有想过逃走!”  “那么赵队?”  “我看没必要在公路,铁路上下功夫,集中人力,给每个调查民警发张林听雨的照片,重点调查一下市里的各个小旅馆,饭店,以及按摩店、洗头房,应该很快能找到他……”  果然,仅仅在12个小时后,林听雨就在赵都市光华路胡同深处的按摩房里被抓个正着。  
  睡了,明天接着发
  赵子雄亲自提审了他,那是他们见的第一面,赵子雄对他印象深刻。  林听雨,是一个清瘦的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身着白色衬衣和淡蓝色的牛仔裤,人如其名,有着一种淡雅的书生气,无论谁看去也无法想象他会是个屠夫,而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见面后赵子雄发现了一个细节,林听雨在他的面前会不停的揉搓着双手,这应该是紧张恐惧的表现,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下此毒手,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且把她分尸剔骨呢?  “林听雨?人是不是你杀的?”赵子雄观察一番后,决定单刀直入。  林听雨没有说话,双手却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为什么要杀人,你的目的是什么?”,赵子雄知道不能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没有杀人?”林听雨突然抬起头来。  “没有杀人,为什么会有一具被剔去全身皮肉的人骨在你的屠宰场?”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要跑?”  “我害怕,害怕惹祸上身,我从小胆子就不大。”  “星期二晚上,你去干什么了?”,女尸已经确定是彭小雅,而彭小雅正是星期二晚上失踪的。  “星期二晚上,我在家里看电视,哪里都没有去!”  “有谁能给你作证?”  “我孤身一个人,没有人给我作证”  
  在抓捕林听雨的这段时间里,赵子雄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确实如赵子雄猜测的那样,林听雨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尤其是他的父亲是文革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早年他的父亲作为知青曾经在山区里下过乡,所以在大学毕业后,致力于山区的开发建设,结果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忧虑过度得了重病,长期卧病在床,那时候林听雨还小,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只能依靠亲友,以及山区老乡的资助才能勉强维持。所以林听雨在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在家,由他的母亲教育。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林听雨为了补贴家用,为一个屠夫当小伙计,因为这个屠夫没有孩子,而且林听雨又是非常懂事,于是这个屠夫就把他收为了义子。如此林听雨的家庭总算过的安稳些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年,林听雨的母亲和干爹相继因病离世,只留下他自己,所以他就真真正正的做了一个屠夫。他每天在那个非法屠宰场屠杀牲畜,然后带到市场贩卖,或者直接卖给小贩和烧烤摊。  对于赵子雄的问话,林听雨对答如流,并没有什么破绽,但正是没有破绽却越让人生疑。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讲,他们在被审讯时,由于恐惧,紧张的缘故,往往会有语言的中断,或者小的错误出现。林听雨同样也在紧张,恐惧,但他的回答却毫无问题,流利如常,那么就说明他在事前有很好的准备,对每个会被问到的问题都做了充分的思考,如此,就更说明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于是,赵子雄决定另外寻找突破点。  
  回应的人好少啊!
  “林听雨,你认识彭小雅吗?”   “谁?谁叫彭小雅,我不认识这个人!”  林听雨的身子微微一颤,这样的细节没有逃过赵子雄的眼睛,林听雨在说谎!  “如果我告诉你彭小雅就是死在你屠宰场的人,你会有什么想法呢?彭小雅的名片就扔在屠宰场的下水道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当时吓坏了,所以匆匆离开,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  “说谎!匆匆离开?你屠宰场连一把刀都没有,你有时间冷静地去收拾这些东西,怎么能是匆匆离开呢?”  “在屠宰场我一般不放刀的!”  “那你怎么杀牲畜,难道用手撕吗?”  “不,我一般用过就带回家!”  “那你家里为什么没有发现有相应的屠宰刀具?”  什么是欲盖弥彰?林听雨的解释就是,当一个人撒谎以后,为了圆这个谎他就必须撒更多的谎,而这更多的谎中漏洞自然而然就暴露出来。林听雨很聪明,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林听雨便再也不谈跟案情有关的情况。  
  此后几天的审讯中,林听雨大多数的时间里依旧保持沉默,即使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他也只是那么两句话,“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  这个案子拖了很久,到了那年冬天,市里的领导沉不住气了,由于此案性质比较恶劣,必须及时给民众一个交代,那段时间里在赵都市没有人敢吃羊肉串,甚至连菜市场上卖肉的摊贩都没有多少生意。而且据说,死者彭小雅家庭也有些背景,她的家属希望早早判决。但因为缺少直接证据,加上嫌疑人林听雨拒不认罪,至今没有找到凶器的缘故,案子必定不能走正常的司法程序,所以在开庭不久,林听雨的律师的放弃为其辩护。于是,他被迅速宣判,只是受到的刑罚由人们猜测的死刑变成了死缓,而林听雨接受了判决,放弃上诉。  当然这个结果与媒体的报道密切相关,由于案件重大,赵都市以及外地的多家平面和电视媒体对整个司法过程进行了报道,如此透明,让法院只能寻找一个折中的处理办法。  
  赵子雄坚信林听雨就是凶手。在林听雨被宣判后的第二天,赵子雄亲自去看守所见了这个瘦弱的小伙子,在看守所僻静的接待室里,两个人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当赵子雄说林听雨不承认杀人是因为胆小怕死的时候,林听雨说了一句话,让赵子雄至今难忘:“我是怕死,但每当我想起复仇就会忘记死亡的恐惧。”  赵子雄此时才明白,在林听雨的身上有种令人恐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那就是复仇。为了复仇,林听雨不能死去;为了复仇,他谋划好了一切,包括事实败露后的应对措施,包括如何利用法律,如何利用舆论,在夹缝中求生;为了复仇,他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即使是在监狱里消耗生命,度过几十年没有自由的时光也在所不惜。  可是他究竟为什么复仇?他跟彭小雅究竟有什么样的仇恨?除了彭小雅,谁还是他的仇人?随着林听雨的入狱,这些困扰赵子雄的问题成为了不解谜团。几年后,赵子雄偶然想起这个案子的时候,林听雨却因为被发现了新的犯罪证据,已经在中国西部玉城的一所重刑犯监狱里执行了死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居然能够跟八年后的案子扯上关系,真是让赵子雄想不到。  
  刚想到这里,张局长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  “来来,老赵,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叶景荣,是最近几起案子的负责人!景荣,这是赵子雄,我曾经给你说过的,算是你的老前辈了。”  “你好”,赵子雄握住叶景荣的手,这个人看上去成熟稳重,面上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这微笑给他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从他的身上,赵子雄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张少波见两个人熟识了,便接着说下去,“因为这连锁杀人案跟林听雨有关,而林听雨在多年以前就死在监狱里。我们的景荣同志籍贯虽是本地的,但最初是做狱警出身的,而且就是在林听雨服刑的监狱,几年前那所监狱取消建制后,才调了回来,所以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就是想让他在调查的时候得心应手。”  听了张局长的话,赵子雄有些欣赏叶景荣,因为据他所知,玉城的那个监狱条件非常差,在那里当狱警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  
  张少波看继续说下去,“景荣啊,老赵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他这次是来休假的,而你也知道上面要求案子加快速度,尽早的给人民一个交代。所以,我打算让老赵也参与进来,刚才我跟他已经谈好了,他不会以警察的身份参与,但你们那边的调查,证据什么的都要给他了解了解……”  “唉,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赵子雄发觉中了张少波的圈套,“老张你总是这样,上次休假就帮你办了个案子,这次又是,而且这是小叶的案子,他是主导,他不开口,我怎么能……”  叶景荣忍住心中的不快,上前一步,打断了赵子雄,“呃,容我叫你一声赵哥吧,我同意你来办这个案子,什么主导不主导的,只要能尽早破案,抓住凶手才是最重要。”  “呵呵,听到了吗?老赵,你没什么话说了吧!”  赵子雄叹了口气,“算我倒霉,谁叫我在你的地盘呢?”  
  夜晚,在赵都市公安局的招待所里,赵子雄翻开案件卷宗,仔细查看整个案件:  赵都市发生的第一起倒五芒星杀人案,就引起了警方的关注。毕竟杀人案遍地都是,但整出花来的不多,如此在杀人现场绘制五芒星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不成。第一个被杀的人叫雷霆,是赵都市《生活娱乐》杂志社的一名编辑,今年刚刚30岁。  事发当晚六点左右,雷霆去了超越健身中心,这是赵都市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健身中心,而雷霆做的健身项目竟然是肚皮舞。说起来好笑,一个大男人跳什么肚皮舞呢?不过后来警方调查发现,其实跳肚皮舞是雷霆的健身教练提议的,因为这项运动需要运用人体大多数的肌肉,可以缓解人们过于紧张的神经,而这也从侧面说明,雷霆这段时间必然处于精神紧张状态,或者说有什么事让他非常的紧张。当然,警方不排除雷霆因为职业问题造成的精神紧张,毕竟做狗仔队,得时刻保持着一颗警惕之心。但据他的健身教练说,雷霆显然是心中有事,因为他们有时候出去一起吃饭,雷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他们吃饭的时候多在一些安静、人比较稀少、而雷霆又很熟悉的餐馆,每次有陌生人进出餐馆总是能引起他的恐慌,似乎危险随时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那天,雷霆做完了肚皮舞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跟健身教练打了声招呼后,就去了器械室,准备做一些更为繁重的器械运动,而就在他刚走进器械室的屋子,就被健身中心的服务人员叫住了,雷霆被告知在中心外有人找他。随后警方从健身中心外的监控录像上证实了教练的说法,在录像里确实有个带墨镜的男子与雷霆碰头,而此时的雷霆面对墨镜男子显地有些诚惶诚恐,随后两人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二天中午,赵都市的水上公园里,一对父子正在人工湖里泛舟游玩,突然他们驾驶的脚踏船被什么卡住了。父亲顺着脚踏处的空隙向里面看去,只见在链条的中间似乎有一从黑色的东西。这天并不是周末,来水上公园游玩的人并不多,整个湖面上只有两三条船在行驶,其他船离自己船比较远,而且此时他们又远离湖岸,这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他们得不到别人的帮助。父亲有些焦急,他认为自己的船被漂浮的水草缠住了,便嘱咐孩子,打算两个人一起用力挣脱出去。  于是,两人在父亲统一口号下,猛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响起,两个人感到脚下一空,脚踏船立刻又运行起来了,不过这么做的后果是,卷在脚踏船里的水草被带了上来,啪的一声甩在了父亲的脸上。  
  父亲不以为意,腾出右手来揭开那丛水草,而此时儿子则惊恐的大叫起来。原来,揭开水草的父亲满脸血污,犹如恶鬼一般,甚是吓人。父亲发觉有异后,定睛看自己手中的水草,也吓的大叫起来,原来自己的手中哪里是什么水草,而是一大块带着头发的头皮,头皮远端竟然还带着一颗破碎的眼球。再看脚踏船后,一具泡的发胖的尸体幽幽的漂浮出来,父子二人再次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  人工湖里的尸体被证实正是那天失踪的雷霆,此时的雷霆早已没有了人的模样,面部的表皮因为游船及被人工湖中的鱼类啃食的缘故,变的残缺不全,狰狞可怖。头顶已经没有了多少毛发,红白相间的肉向外翻着,参差不齐,甚至可以看到白花花的头骨,他的右侧大腿被人齐刷刷的砍掉,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而在他裸露的后背上竟然被刀子划出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不过这个五芒星是倒过来的,而且在这个图案右侧上面的一角竟是缺失的,似乎与他的右腿正好相对(因为是倒五芒星,右上角对应的是人的右腿)。  检查证实,雷霆死亡的时间是在他失踪当晚的凌晨1点左右,被害原因是失血过多致死,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在他后背刻字、砍下右腿时,雷霆仍然没有死,也可以说他是在活活疼死后,才被人扔到人工湖里。对水上公园的侦查显示,水上公园并不是凶手第一作案现场,有可能是在异地作案,等雷霆死亡后带到此处抛尸,抛尸时应该在尸体上捆有重物,因为在尸体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但不知道什么缘故系重物的绳索松脱,这才使雷霆的尸体浮出水面。  
  郁闷,没有人看吗?
  由于案发现场人比较少,并没有引起大多数民众的注意,外加上当时没有人会知道这居然是连环杀人的首案,所以雷霆被杀的案子被警方当做一起普通的谋杀案来处理。警方查找的重点就在于雷霆失踪那晚与他见面的戴着墨镜的男子。不过这样的查找无疑于大海捞针,首先监控画面并不是很清楚;其次,这名男子肯定了解摄像头的位置,所以在和雷霆见面交谈的时候总是侧身躲避,警方只能大概了解男子的体貌特征。其实这样的线索跟没有一个样,要找到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时候,刑警队副队长叶景荣决定从另外的方向入手,他当时认为雷霆之死必然与他的职业相关, 说起雷霆的职业,说他是一名编辑,但在现在媒体尤其是纸媒环境比较差的现代,娱乐杂志的编辑就等同于记者,说白了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狗仔队。雷霆既然是吃这碗饭的,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赵都市有关一些名人的风流韵事总能被他抓个正着,比如,前影视明星周某与富商刘某在赵都市丽华大酒店开房的事件就是被他曝光的,不仅如此,酒店里保管严密的监控录像都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到手;再比如,市财政局的于副局长包养小三的别墅被雷霆曝光,更为神奇的是,他居然能够以于副局长朋友的身份混进去,并在于副局长的一个生日派对里和二人亲密合影留念。
  所以说,这几年里雷霆在赵都市的娱乐界混地是顺风顺水,每年总有吸引人眼球的大爆料,而且他靠这些大爆料赚足了人们的眼球和银子,当然很多人私下里议论,还有许多雷霆并没有爆料的事件,而在这些事件里雷霆接受的贿赂恐怕就是个天文数字了。所以,警官叶景荣认为,可能是雷霆曝光的某件事惹恼了某个人,这才遭遇杀身之祸。  不过即使如此,案子查下去,会铺的很大。因为雷霆这些年曝光地以及没有曝光私下里拿钱解决地事件没有上千也有几百,逐个查下去,就算赵都市公安局的所有干警都出动了,恐怕也得两三年的时间。  可就在市公安局领导们犯难的时候,第二起谋杀案就发生了。  
  第二个被杀的人,是个混黑道的中年人,平时大家都叫他阿浩,奔四十的样子了,可是在道上只是一个很小的头目,手下有两三个小弟,平日里靠收些保护费或者小偷小摸过日子。  出事那天,正是阿浩的阴历生日,于是他带上这几个小弟赶到赵都市最火的滚石夜总会玩乐。跟着阿浩同去的小弟都还年轻,非常爱玩,又是大哥请客,那自然是毫不客气,所以一来二去,几个人就玩的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阿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  警方对夜总会的侍者进行了走访,其中一个侍者称阿浩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在后半夜大约2点左右的时候,在慢摇吧门口跟一个黑衣人聊天,随后,他就跟着黑衣人走出大门。夜总会的看门人证实了这位侍者的话,他确实在2点左右看到,阿浩出门,但他看到的是阿浩在前,黑衣人在后,似乎黑衣人有胁迫的意思,本来他打算阻拦,但他发现阿浩并没有求救或者其他的意图,想到这夜总会里鱼龙混杂,就放弃了管闲事的念头。然后他看到阿浩和黑衣人打上一辆车,向东驶去。  根据法医的鉴定,阿浩死亡的时间应该是3点到4点之间,所以从时间上来看,那个带阿浩出去的黑衣人嫌疑很大,而且警方还倾向于熟人作案,因为从侍者和看门人的口供上来看,黑衣人必然和阿浩相识,否则阿浩不会乖乖就范。但,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死阿浩呢?而且在郊区如此荒凉的地方杀死他,显然这说明在他与阿浩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秘密。  
  谋杀现场并不荒僻,在赵都市郊区的主要公路的一侧,那是一片高粱地,密密麻麻的青纱帐就像歌曲里说的那样,成为了最好的遮掩,而阿浩就躺在其中。当然在他趟下的时候,他已经生息全无,因为此时他的肢体已经残破不全,一条右腿已经被人拆了下来,抛在一边。阿浩死的时候并不痛苦,尸检后,法医认为阿浩应该是在被凶手杀害后,才被截肢的,虽然出血很多,就连身下的土壤都变成了深红色,但他并没有剧烈挣扎。  在尸体的左侧,一小块高粱已经被拔除干净,并且被人有意平整过,而在这块平整的土地上,有一个用沙子画出的圆形,而在圆形之内则是一个五芒星的图案,当然这个五芒星和大家平时看到的并不相同,因为这颗五芒星是倒过来的,而且缺少右上边的角,也就是说和阿浩的死状非常对应。右是一个倒五芒星,两起谋杀案均出现了同样的符号,这立刻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负责此案的赵都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叶景荣,对倒五芒星还是有些了解的,倒五芒星在西方象征着邪恶,著名的撒旦教的标志就是它,而且撒旦教的圣经封面刻画的也是倒五芒星,如此这样的谋杀似乎跟宗教扯上了关系。叶景荣感到有些棘手,因为和宗教有关的问题很麻烦,前两年闹的邪教事件每个人都记忆犹新,问题解决不好,那就会成为一个政治问题。  不过案子还得办,他一面命人查找那个带阿浩和黑衣人的出租司机,一面派人调查本市是否有人信奉撒旦教,如果有那么查一查,最近他们是不是在搞些什么活动。  很快,信息都反馈回来,出租司机找到了,但没有多少有用的价值,首先黑衣人非常神秘,自从上了车就一直缩在汽车的角落里,这位司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而且两个人还没有出赵都市就下了车,他们下车的地点距凶案点有两公里左右,看来黑衣人很聪明,知道出租车司机是容易被找到的。而且打车付钱的却不是黑衣人,而是在车上一直不安的阿浩,这点很奇怪,用司机的话来说,阿浩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发抖,似乎很害怕黑衣人,而且他对黑衣人说的话言听计从,中间黑衣人曾经问过阿浩一些诸如天气,日期的问题,阿浩都唯唯诺诺的回答。让阿浩害怕的人?难道是阿浩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不成?得到这些消息后,赵子雄又仔细询问了阿浩的小弟们,再次确认阿浩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是否跟谁有仇。但得到的结果让他失望,阿浩为人谨慎,见风使舵,所以他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在黑道上倒也混的不错,跟各个老大关系都很好,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仇人。  
  而调查撒旦教的警察也有了进展,据调查在赵都市确实有这么一个信奉撒旦教的团体,但这个团体的成员几乎都是年纪在30岁以下的80后,90后,他们信奉撒旦教的原因只是为了好玩,叛逆和个性,跟国外的撒旦教并不相同,这些小孩子们平时凑在一起无外乎神侃,交友或者搞搞一夜情什么的,他们连杀只鸡都不敢下手,更不要说杀人了。最近,这个小团体确实搞过一次活动,不过活动的地点并不在赵都市,而是在远离赵都市1000多公里外的海滨。没有参加活动的几个人也被调查过,均有相应的人证和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排除。  说实话,调查到这里就遇到了麻烦。这个案子看上去貌似线索很多,每条线索也都可以调查下去,每条线索的方向也各不相同,但调查下去,会发现所有的线索都被卡住了。  两次案子都和倒五芒星相关,于是警方决定将两起案件合并侦查,同时调查两位被害者的人际关系以及社交网络,以希望能找到共同点,但这样做依然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  就在警方为两起案子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报道此案的电视台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让赵都市的公安局的张局长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对此案进行着重报道的是当地电视台的一档民生新闻节目,而这个节目为了宣传与观众的互动,总是在节目结束之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地址注明,于是,栏目每天都能收到来自于城市各个角落的几十封书信。  这天,栏目的收信员依然准时来到传达室,等待着管理员把一厚褡的信纸交给他,而他也知道这些信件最终的去处可能是垃圾桶、洗手间或者是收废品的破麻袋,所以并没有过分的注意。但当管理员把书信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一个包装简单的信封从信纸堆里滑落出来,而收信员只看了一眼信封就立刻呆住了,因为在这个信封上画着一个缺角的倒五芒星,跟阿浩被杀时,画在他身边的一模一样,血红的颜色,地狱的颜色。  收信员不敢耽搁,他抱起那一大摞的信件,双手紧紧捏着那封血红的信就往办公室跑去,他跑的是如此着急,就连怀里的信件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发觉,因为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这几日在电视画面中看到的死尸模样。  
  栏目制片人、主编以及节目骨干围着桌子聚在一起,众人盯着那封信默不作声,刚才他们在灯光下看过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小纸片,不过他们没有贸然打开,他们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尽管此类情节在电视剧、电影里甚至在新闻中经常出现,但当他们每个人面对时却又感到恐惧,不知所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最后每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在制片人的身上,毕竟他是这里的绝对领导。制片人环顾四周,全是些期待的眼神。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抓起了那个信封用略微颤抖的双手打开了它。  随着信封的倾斜,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反扣在桌面上,照片白色的背面写着一行字:9月7日2点3分
滚石夜总会。随即每个人都意识到,这是阿浩最后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间,那么照片的正面又是什么呢?好奇心之下,制片人把照片翻转过来。  
  卷宗里夹着那张让赵都市公安局张局长感到恐慌的照片,赵子雄看过背面的字迹后把它翻转过来,果然从照片上的背景可以看出来,确实是在滚石娱乐城外面拍摄的,照片左上角的滚石标志两个字清晰可见,而在照片正中有两个交谈的人。由于这两天对案件的熟悉,赵子雄很快就认出其中背对着的人影正是阿浩,而正面示人的这个人同样也让他感到熟悉,清瘦的体格,儒雅的面孔,这不就是当年那个杀人魔头林听雨吗?不,有一点是不同的,这个林听雨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在夜晚的路灯下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光彩。难道这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男人又从地狱中爬了出来?还是有人故意扮作他的模样来杀人呢?  张局长在看了照片后同样有这样的想法,当年林听雨的案子震惊赵都市,侦办此案的时候张局长刚刚参加工作两三年而已,还只是赵子雄手下的侦查员,在看到案发现场的惨状时,他在恶心与恐惧的双重重压下,竟然小便失禁,这成为他一辈子的耻辱,所以对他对林听雨记忆犹深。  
  不过,幸好大多数的赵都市民对八年前的案子已经渐渐遗忘了,比起多年前的恐怖杀人事件,考虑现在的柴米油盐更现实,吸引他们眼球的永远是现在发生在身边的事情,最近发生的倒五芒星杀人案更能触动他们脆弱的内心,但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连环杀人案与林听雨有关时又会怎么样呢?也正是如此,赵都市公安局的领导一方面向上级汇报了案情的进展,一方面要求各方必须对公众封口,否则当人们知道此案与林听雨有关系,那就是一场公共灾难。  赵子雄明白了张少波的用意,他并不是不信任现在侦办此案的叶景荣警官,而是出于一种潜意识的信赖心理,在张少波见到那张照片后,他不由的想起八年前侦办林听雨案件的赵子雄,而在那一霎那他认为只有赵子雄才能破解这个谜团。  放下卷宗,赵子雄点起一支烟,看着窗外的宁静的夜色,又想起了八年前林听雨的那句话“每当我想起复仇就会忘记死亡的恐惧”,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复仇”就是他或者它再次出现在赵都市的理由呢?到底是怎样的仇恨呢?  
  第二天,赵子雄赶到刑警队,试图跟叶景荣谈一下两起案子的看法。他这是一种主动示好的表现,尽管那天在张少波局长办公室里,当张少波决定让赵子雄也参与此案是,叶景荣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但细心的赵子雄还是看到他的眉头猛的紧缩起来。他们是同行,彼此都很了解,自己负责的案子突然让外人插手,心理上总是很别扭的。当然,最初赵子雄在张少波一开口就想推掉,但随着他介绍案情以及说出和林听雨有关后,赵子雄的好奇心则让他再也放不下这个案子。有人说干一行爱一行,而赵子雄的嗜案如命恐怕正是如此。  “叶队长,早啊”,赵子雄看到叶景荣坐在一堆卷宗前沉思,不时的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于是赵子雄上前打招呼。  “早”,叶景荣的回答有些冷,其实何止是叶景荣,赵子雄能感觉到整个刑警队里,每个人都在冷眼看他。  
  没办法,这样的情况赵子雄以前也碰到过,想要谈下去只能靠自己。他走上前去,站在叶景荣的身边,咦,他发现叶景荣查看的卷宗,居然是八年前有关林听雨的案子,卷宗泛黄的页面给人以陈旧破败的气息,但正是这气息让人浮想联翩,是呀,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叶队长,关于倒五芒星的案子,我想……”  赵子雄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年轻的刑警猛的闯进了办公室,“队长,第三起凶杀案发生了!”  “啪”的一声,叶景荣站起身来,赵子雄能够看到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是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案三次,这分明是凶手对警方的挑衅,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但,如果挑衅警方的真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那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第三起凶杀案发生在赵都市热电厂的普通居民楼里,这是一个80年代建设的小区,正面临拆迁,死者是家住3号楼403的杜怡静,今年29周岁,此人现在赵都市的丽华酒店工作,三年前刚刚升任主管职位。据了解杜怡静平时深居简出,与人无争,但也没有什么朋友。案发时,杜怡静与她的弟弟杜新宇共同居住在403,而杜新宇今年21岁,是赵都市工程大学医学院的学生。  报案人是负责该楼拆迁工作的保利拆迁公司的一名职员,据报案人称当天,他去3号楼403室准备说服杜怡静拆迁,结果一上4楼就看到了俯卧在大门前的杜新宇,在杜新宇的后脑处有大量的血迹。当他进入403后,在卧室里发现了已经死亡多时的杜怡静。  根据法医的检查报告显示杜怡静死于凌晨2点30分左右,死亡的原因是被利刃刺穿心脏,而在死者的身上也发现了多处刀伤,应该是凶手在刺穿死者心脏后又多次补刺造成的,死者右臂被砍断抛在一边,在右臂附近有一处用血画成的倒五芒星图案,据调查应该是凶手砍下死者右臂后,用右臂流出的血液画成,图案中倒五芒星缺少右下部分,与死者死状对应。但图案上有一处脚印,调查后发现是报案人的。  而伤者杜新宇则是被钝器猛烈打击后脑造成了假死状态,正是因为如此凶手没有对他再次下手,杜新宇在警方赶到后被送往赵都市第一医院进行救治。  
  赵子雄和叶景荣赶到杜新宇所在的医院时,已经是案发后的第二天。由于是提前通过气,他们两个人很容易就进入了住院部,当走到脑外病区时,一个年轻人迎了过来。  “两位是公安局的同志吗?”,小伙子看上去很热情,“我叫聂远,来,我带你们去杜新宇的病房。”  赵子雄和叶景荣微笑的点点头,紧紧跟在聂远的身后,在病区里转过几道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独间的病房,病房门口此时站着两个面色焦虑的中年人。其中的一个中年人看到他们三个走来后,试探的询问道,“是刑警队的叶队长吗?”  “是我,您是?”  “我是赵都市工程大学的副校长,我姓梁,梁少华”,中年人看到他们的到来,面色轻松了一些,“来,跟我来,杜新宇已经清醒过来,您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他。”  由他引路,四个人相继进了病房。只见病床上的杜新宇已经半坐起身子,而身边则有一位医生正在询问着什么。梁校长告诉医生叶景荣的身份后,医生转身对众人说,“患者昏迷两天,刚刚苏醒,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危险,但他的有中度的脑震荡,希望你们不要给他太多的刺激……”  
  “我姐姐怎么样了?她在哪里?”杜新宇明白眼前到来的就是警察时,当即打断了医生。  叶景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梁校长对他说道,“小杜,你的父母正赶往这里,估计下午就能到”,说完他指了指身边的叶景荣,“这是赵都市刑警队的叶队长,他想通过你了解一下关于那晚的案情。”  杜新宇听完这话,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往日和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正在他的脑海里一一回忆。  “杜新宇,关于案子,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叶景荣谈起工作时,过于正式,反而给人以冷冰冰得感觉。  只见,杜新宇强忍住泪水,开始讲述那个恐惧的夜晚,“事情应该从我接到姐姐的短信开始,……”  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过去了,众人均静静的听着杜新宇的讲述,中间只有叶景荣提出了几个问题,杜新宇一一作答。这样的讲述本该是毫无新意的,但大家听的却是愈来愈心惊,尤其是到最后,杜新宇讲到自己看到凶手血红色的眼睛时,赵子雄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杜新宇没有看到对方的模样,但从他对凶手形体大致的描述以及印象深刻的血色眼睛看来,这起谋杀案恐怕也与林听雨有关。  
  “我还有个线索”,杜新宇在讲完那晚的经历后,努力的直起身子,“那天我去姐姐家时,在楼下曾经碰到过一个流浪汉,他对我说在三楼曾看到过死人。现在我想想三楼的老太太,有很大的嫌疑。”  赵子雄和叶景荣互相看了看,随后叶景荣说道,“案发后我们进行了详细的侦查,在三楼唯一一户的居民家中我们确实发现了一具年轻男性的死尸,但跟本案没有关系。那户人家是低保户,母子相依为命,不过前段时间儿子患重病,由于没钱治疗被母亲带回家调养,就在案发前两天去世。这位母亲一方面是无钱安葬孩子,另一方面在感情上舍不得,就暂时把死者放在家中。至于你说的那个流浪汉,我们也调查了,那天他是去小区找食物,无意中进入了居民家看到了死者。不过,……”  大家听到此处,不由的心中一寒,而叶景荣则声音一顿,似乎在犹豫是否继续下去。  杜新宇则又努力直起身子,“叶队长,请您说下去,姐姐的死让我悔恨不已,所以我希望能知道现在案情的进展,如果需要我出力的话,您也可以随时开口。”  叶景荣点点头,“我们在三楼调查的时候,发现在那户居民家旁边的房间,也就是你姐姐家的正下方,这个房间的门有撬过的痕迹。我们打开进入后,发现了近期有人进出的痕迹,而在卧室的窗户上有触摸和脚踩的痕迹。”  
  杜新宇想起那晚在姐姐窗前看到的黑影,没错,一定是凶手从下面的窗子投影上来,“那,叶队长,三楼的老太太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听到了,不过她说以前就曾多次听到过你姐姐在家中和男子争吵的声音,所以这次并没有在意。”  “男子?会是谁?”杜新宇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姐姐总是孤身一人居住,甚至都没有男友。  “这个,我们暂时也没有结果。此外,我们调查了你姐姐所接的电话,其中有一个号码比较可疑,通话时间就在你姐姐被害前不久,但这个号码我们发现是网络电话,也就是说它的来源无法确定。”  
  和杜新宇的交谈结束后,赵子雄、叶景荣、聂远和梁少华走出了病房,梁校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问叶景荣,“叶队长,案子有什么进展能给我说一下吗?这事跟我们学校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们的学生既然受伤了,我就怕家长过来后对校方不利,你最好能给我一颗定心丸。”  看着梁少华一脸恐慌的样子,叶景荣忍住鄙视的神色,“关于案子我们本不应泄露出来,不过考虑到你们与涉案人杜新宇的关系,我可以给你简单做个解释,未来医院这方面希望你们学校那边能多帮帮忙。这个案子我们初步定为连环杀人案,而根据我们现有的证据,显示案子和一个叫林听雨的人有关系……”  “林听雨?”聂远惊叫道,“八年前的杀人屠夫?他不是被枪毙了吗?难道闹鬼不成?”  赵子雄这才着意观察起这个年轻人,看聂远的样子不过20多岁,八年前他恐怕还在上高中,怎么会对这个案子如此了解呢?  “我只是说和这个人有关系,其他的还在调查中”,叶景荣对聂远的惊呼感到不满,“当然我们不排除此案与受害人杜怡静本人有关联,据了解几年前,她在公安局有多次涉黄案底。简单的说就是她以前是个小姐。小姐的职业注定她身边会有很多的是是非非……”  “哗啦”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病房门被推开了,只见杜新宇扶着输液的架子撞了出来,他面色红赤,对着叶景荣大叫,“不许你侮辱我的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纯洁的女人,不许你侮辱她”,就这样在他拼命嘶吼几声后,终于精疲力竭的摔倒在地上。  在门前的几个人立刻慌了手脚,纷纷大喊医生。但毫无疑问,此时梁少华副校长的心是彻底放下了。  
  看着桌上的报纸屏幕,赵子雄和叶景荣默默无语,而张少波则是面露怒色。原来,当地一家报社针对三起案件进行了爆料,不但说警方已经把三起案子定为了连环杀人案,还说此案与八年前的杀人屠夫林听雨有直接关系,甚至说林听雨的案子也有疑点。这样的报道无疑给警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很多对八年前林听雨杀人案记忆犹新的民众纷纷给警局和市政府打电话,询问报道的准确性,不得已市政府责令赵都市公安局近期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案件的调查进展并对报纸的说法进行一定的驳斥,减少民众的恐慌情绪。  “看看吧,让人家骑到我们头上去了,你们说说,这是谁泄露的案情?”张少波指着这篇报大声喝道。  叶景荣低着头,“案情分析只有我们几个人谈过,下面的干警也了解的并不详尽,所以……”  赵子雄碰了下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说,“梁少华!”  
  叶景荣带着赵子雄怒气冲冲的赶到梁少华的办公室,当面质问他为什么把案情通知媒体。而此时的梁少华却是一脸的无辜,他说自己那天跟教导处主任一起见的叶景荣,事后两个人还专门通过气,这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怎么是两个人,还有那个叫聂远的年轻人,就是你们让他在病区门口迎接我们”,叶景荣认为梁少华有意忽略了聂远。  “谁,聂远,那个年轻人,难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这下赵子雄和叶景荣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叫聂远的年轻人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高明,两边的人都被他骗地团团转,现在想想,恐怕聂远就是那个报社的记者。  憋了一肚子气有没地出,叶景荣只好带着赵子雄回到办公室,恰好此时新的调查结果也汇报上来,两个人便把刚才的怒气抛到一边,开始分析这些调查。  
  叶景荣带着赵子雄怒气冲冲的赶到梁少华的办公室,当面质问他为什么把案情通知媒体。而此时的梁少华却是一脸的无辜,他说自己那天跟教导处主任一起见的叶景荣,事后两个人还专门通过气,这事谁也不能说出去。  “怎么是两个人,还有那个叫聂远的年轻人,就是你们让他在病区门口迎接我们”,叶景荣认为梁少华有意忽略了聂远。  “谁,聂远,那个年轻人,难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吗?”  这下赵子雄和叶景荣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叫聂远的年轻人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高明,两边的人都被他骗地团团转,现在想想,恐怕聂远就是那个报社的记者。  憋了一肚子气有没地出,叶景荣只好带着赵子雄回到办公室,恰好此时新的调查结果也汇报上来,两个人便把刚才的怒气抛到一边,开始分析这些调查。  
  这张刚刚汇报上来的调查,总得来说包含了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个是为了找出案件的共同线索,警方对死亡的三个人进行了更为详尽的调查,包括他们的人际关系和社交网络,由此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第一个死亡的雷霆被杀前两天曾和第二个死亡的阿浩有过电话往来,同样,阿浩在死前也曾与第三个死亡的杜怡静有过通话,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们应该是彼此熟悉的,不过他们当时的通话内容无法了解,也就是说这种关系是否存在依然存疑,但肯定是有关联性。第二个则是,针对阿浩的调查发现,阿浩这个人居然是个撒旦教徒,但雷霆和杜怡静则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所以倒五芒星的杀人案恐怕更多是与阿浩有关。第三个是调查干警拿着那张电视台转交的照片走访了三起案件的目击人,包括杜新宇在内的七个人证明,凶手与照片上的男人相似,这个结果没有让两人感到意外,林听雨和案子必然有一定关联,可是让两个人感到疑惑的是,死人如何能复生呢?  “老赵,下面该怎么办呢?”叶景荣询问赵子雄的意见。  “我看,现在首先要做两件事,一个是找出杜怡静死前的联系人,一个是调查阿浩的撒旦教经历。”  叶景荣一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要保护杜怡静死前曾联系过的人?”  “没错,既然调查中有如此的相关性,我想凶手再次作案的对象也许就会出现在杜静怡的联系人中,即使我们警力再有困难,也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全。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再发生命案,恐怕就连你们张局长都会撑不住得。”  叶景荣点点头,立刻吩咐手下的干警办理此事。  
  时间不长,负责此事的干警就向叶景荣汇报情况。根据电信部门给出杜静怡的通话详单,警方发现在杜静怡死前一天内曾跟三个电话有过密的联系,一个号码已经证实是赵都市工程大学的一位班主任,叫吴忠国。通过询问吴忠国,干警了解到吴忠国以前曾是杜新宇的班主任,因此与杜怡静相识,杜怡静死亡前跟他联系是跟他询问杜新宇的学习情况;而另一个号码没有登记,是最近办的新号,没有用身份证,所以查不到这个人。干警给这个号码打电话,电话则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第三个号码经调查是一家美容院的美容师的电话,杜怡静经常在他那边做美容。此人应该与案件无关,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对其进行了一定的盘查。随后,这名干警安排警力对吴忠国和那个美容师进行了一系列的保护措施。  听完汇报,叶景荣还是对他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但一想到那个没有登记的手机号码又无法放下心来。他再次把那张林听雨的照片拿在手里,盯着照片上林听雨血红的眼球不由的叹了口气,“老赵,你说,一个死了七年的人,他是怎么回来的呢?他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赵子雄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的一怔,“叶队长,你说什么,你说林听雨死了几年?”  
  “七年”,叶景荣不解道。  “七年,怎么会?我最近又察看了一遍八年前林听雨案的资料,上面明明写着他是六年前因发现新的证据,被执行的死刑。而你说的则是七年!”  叶景荣脸色一变,“我虽然看过那些资料,但对年份没有太多关注,所以没有算过时间。不过根据我的记忆确实是七年前,那年我在监狱搞行政工作,曾经亲眼目睹林听雨被拉往刑场,让我好好想想,没错,就是七年前!”  赵子雄用手撑住下巴,“如果是这样,那么八年前林听雨的案子恐怕也有问题,为什么同一个人执行死刑,但在两地记录的死亡时间却不同呢?”   “这样吧,叶队长,我看有必要对林听雨的案子再做一个梳理,八年前他是由我抓获归案的,对于案子本身我是很清楚,但当时由于结案匆忙,案子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也不了解,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林听雨,我依然感到不安”,赵子雄沉思片刻,“林听雨在被送往重刑犯监狱之前关押在赵都市看守所,咱们往那边走一趟吧。”  
  叶景荣点点头,“老赵,我说以后你还是叫我小叶吧,无论从年龄还是经验上你都是我的老大哥,整天叫我叶队长我可承受不起。”  “呵呵,你呀”,赵子雄亲热的拍打着叶景荣的肩膀。  在赵都市看守所里,赵子雄遇到了多年前曾一起办过案子的老相识,现任看守所副所长的刘宇,一见面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  “老赵,咱们可是有五六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是那股风把你给吹来了”,刘宇是个壮实的汉子,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猛的看去,谁也不会相信他已经有五十岁了。  赵子雄拉过叶景荣,“老刘,叶队长你应该不陌生吧,今天我和叶队长来你这儿查个案子。你这里没什么讲究吧,会不会麻烦你呢?”  “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你的事都好说,只要能帮上忙,我绝对是义不容辞。”  “好兄弟,我们主要想找人了解一下,八年前有关林听雨的案子”,赵子雄毫不客气,直来直去。  
  刘宇一怔,“林听雨,那个杀人屠夫?八年前的事了,你还调查?嗯,让我好好想想,林听雨当年的管教干部应该是一个叫周正的警官,这可是个老警察了,现在还在职。老赵,你等会,我给去给你叫人去。”  刘宇的办事效率奇快,赵子雄和叶景荣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他便已经带人回到办公室。在刘宇的身后跟着得,是个面容有些苍老的男子,他的眼睛凹下去很深,目光锐利多疑,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进了办公室后,男子摘掉了警帽,一根根倔强的白发根根直立出来,不甘卧倒。就是这个叫做周正的老警察,讲述了一些关于林听雨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得知赵子雄和叶景荣是向他了解林听雨的事情时,周正竟有一些紧张,他面部细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二人的眼睛,赵叶两人明白他们绝对不须此行。  周正有关林听雨的讲述充满了传奇色彩。八年前,周正第一次见到林听雨,那时候杀人屠夫林听雨的案子已经传遍了整个赵都市,不仅如此,有关林听雨的传说也遍地开花。周正就曾听说,林听雨是恶鬼转世,因为他长了两个暴鱼眼,青色的额头,鹰钩鼻子,外加一张血盆大口,即使如此还不为过,偏偏还有人添油加醋,非说林听雨还长着两颗大獠牙,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可是当周正真正见到林听雨的时候,他开始怀疑那案子究竟是不是林听雨做的,因为林听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言语行为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要不是他身上屠夫的骚肉味道,恐怕谁也不相信林听雨会是个杀猪的,更不可能相信他还是个作案手段残忍的杀人屠夫。  刚进入看守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一切都按照号子里的规矩进行。林听雨是个新来的,他必然会受到之前犯人以及号子大哥的欺负,吃不好,睡不好自然不用说,最痛苦的是他必须每天睡在马桶旁边,需要负责一个号子里十多号人的大小便清理工作,做的稍有不如意就会被人打骂,甚至会被人把头按在马桶里。这样的情况,狱警不是不知道,但大多数情况下或者在犯人闹的并不严重时,他们都不会出面干预。  
  十多号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想没有矛盾那是不可能。而让矛盾消失,每一个地方都需要有自己的规则,而新来之人熟悉这个规则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另一方面,每一个新人在思想上都不会马上转变,熟悉规则的过程也就是他们熟悉看守所的过程,这种转变和大学生毕业找工作类似,效果非常的好。  就这样过了几天,周正再次去看林听雨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已经不在马桶旁边睡觉了,林听雨的铺位已经移到了大哥的旁边,也就是说林听雨现在是这个号子里的第二号人物。如此迅速的变化,让周正立刻来了兴趣,于是他盘问了号子里的一个胆小的犯人。  听来的故事出乎周正的预料,林听雨之所以能做到这样的位置,竟然与他的特殊能力有关。原来,在当时,看守所里是有商店的,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可以说这些犯人只要有钱几乎就什么也不缺。不过,商店里唯一不卖的商品就是烟。作为一个犯人,尤其是有吸烟史的男性犯人,由于失去自由、孤独寂寞的原因,烟瘾有时候大的让人难以置信,烟作为一种紧俏物品就显的尤为重要。  
  那时候监狱里能抽到烟的人,除了大哥外,大多数是这样一些犯人:这些人生病了,而看守所里的医生对他们的疾病又无能为力时,便由狱警带着犯人去外面的医院看病,在看病期间,这些犯人便会买一些香烟。按照规定犯人是不能私带物品回来,不过对于香烟例外,在看守所里负责安全检查的狱警对这种的事情是知道的,只要检查没有问题,狱警们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给这种行为开绿灯,这也算是一种比较人性化的措施。所以,在犯人中间,谁能外出买烟那谁就是众星捧月的人物。  林听雨做到了,虽然外出就医的人的并不是他,可是这件事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第一个外出就医的人,是号子里地位仅比林听雨高一级,年纪稍大的犯人。那天号子里的人依旧抢着吃饭,林听雨自然是最后一个,他眼睁睁看着这个犯人把桶里最后一块青菜抢走。在被欺辱数日之后,林听雨终于忍不住了,饭后只见他走到这名犯人的身边,口里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响,一边念林听雨一边全身晃动,那样子就跟农村里跳大神的差不多。很快,所有的犯人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大意上就是,等会儿那名在吃饭时欺辱林听雨的犯人将会被怪病击倒,高烧不止。  
  在这群犯人眼里,林听雨的样子古怪搞笑,立刻让号子里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而林听雨似乎没有察觉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言语和动作。号子里的众犯人等看着没有什么新意了,便一起把他暴揍了一顿,这才完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那个被林听雨预言或者说是诅咒的犯人就开始肚子疼,同时伴随的就是浑身发热,这病起的莫名其妙,肚子越来越疼,而且体温很快就飚到了39.5℃。  这时候大家依然没有把林听雨的预言当回事,只是忙着通知狱警,但狱警叫来值班的医生后,医生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打了退烧针后暂时没有了问题,可是过不了多久病人又会高热,不得已只好把人送到外面医治。这个时候犯人们才想起林听雨早前的怪异,号子大哥就私下里问林听雨这个犯人会怎么样,林听雨不以为然,“他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仅仅两天的功夫,那名被送出去治疗的犯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生龙活虎,哪里还有得病的样子,而且因为出去的缘故,这名犯人买了一条香烟。回来后他便拿出一盒来孝敬大哥,接着这位年纪比林听雨大上十多岁的犯人,一下子跪在林听雨的面前,双手捧着剩下的香烟请求林听雨的原谅。  此时的林听雨早没有了当初刚来时的小心翼翼,他接过香烟,抚摸了犯人的头部,然后让他站起身来,当众表示对他的谅解,然后命令此人把香烟分给其他人。  那个时候林听雨在这些犯人的眼中无疑就是“神”。  
  当然,如果仅仅只有一件事,并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林听雨的预言能力。起码号子大哥认为林听雨是故弄玄虚,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信了。  几天后,号子大哥又找到林听雨,想让他帮个忙。帮什么忙呢?其实这位大哥的本意仍然是试探,只不过这次是试探林听雨的能力究竟有多神奇。他说香烟抽完了,兄弟们的瘾又上来了,看看林听雨能不能想办法弄一些来。林听雨立刻答应下来,当下走到这位大哥的亲信面前,口里念念有词,边说边绕着亲信转圈子,身子不住的晃动,就跟上次一模一样。同样是在当天的夜里,这个人也开始大叫肚子疼,医生来了一测体温,马上就要奔40℃。一检查还是没有结果,打上退烧针跟上次没两样,时好时坏,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宿后,不得已只能把人送到外面的医院去。就这样,当时犯人们看林听雨的眼神都不对了,个个变得膜拜不已。而林听雨轻描淡写的说,“没事,他很快就会回来”。  一切都如他所说,大哥的亲信仅仅过了一天就被送回来,除了身体安然无恙外,还带来两条香烟。至此,号子里再也没有人敢动林听雨半根毫毛,就连大哥也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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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得知这些事情以后,半信半疑,他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正规军,学习的是唯物主义的思想,信奉的是眼见为实,像此类神乎其神的事情,如果不能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的。但想要验证这样的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否则领导知道了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选择了一个值班的机会,单独和林听雨坐在一起。  林听雨依然是原来的样子,浓重的书生气,只不过在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更多了一份自信和坚强,不得不说在监狱这种地方对人的改变是飞速的,仅仅两周的时间,林听雨从气势上来看已经让周正倍感压力。  “我听说你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周正人虽多疑,但对犯人却直来直去。  “能力?什么能力?”在周正眼里,林听雨的样子是欲盖弥彰,明显在装傻。  于是,周正把声音提高了,“林听雨,注意你在跟谁说话,还记得监狱的规章吗?”  “监狱规章第四条,和管教说话,必须说您,必须言无不是,言无不尽……”,林听雨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和其他犯人一样把自己违反的规章背诵出来。  “好了,好了”,这些规章早让周正的耳朵听出了茧子,他现在急需知道的是林听雨究竟有没有神奇的能力,并不想这些废话,“那么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预言能力?”
  “哦,你是说这个?”林听雨笑了起来,这让周正很不舒服,在他的笑容里有一种令人恐惧的东西,此时周正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鼠战战兢兢,看着那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猫一样,那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恐惧感,瞬间就把他淹没了,“周警官,您最近去做个全身检查吧,也许医生会在你的肝脏上发现些问题!”  林听雨的这句话对周正的震惊是任何人无法想象的,个中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来周正在前几年的一次疾病检查中发现自己患有了乙肝,虽说不是活动期,并不传染,但那个年代乙肝歧视相当严重,如果看守所的同事知道了这件事,自己的工作恐怕就难保。所以他私下里隐瞒了自己的病情。  乙肝是个慢性病,需要长期的调养才能保证病情不会发展,但周正隐瞒病情的代价就是自己的治疗无法保证。在和林听雨谈完之后,周正偷偷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很不好,这些年疏于治疗,慢性肝炎已经开始向肝硬化转变,这同样也证实了林听雨的能力。  
  “得到结果之后,我倒是明白了一点,生命只有一次,必须珍惜。所以我对上级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让我意外的是领导对我的病情很重视,重新为我安排了比较清闲的职位,还提高了我的医疗保障,所以在这八年的精心治疗下,我的肝硬化反而没有什么发展,从这点来说我倒是非常感激林听雨。”周正说完这话,眉头一挑偷偷的看了赵子雄一眼。  赵子雄微微一笑,“周警官,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八年前,林听雨在看守所里还发生过一些其他的事情吗?”  周正这次没有说话,左手掩在鼻下,摇了摇头。  叶景荣其实也发现了周正偷眼的动作,他看得出来周正一定还有什么隐藏,于是便打算继续问下去,而此时赵子雄则拦住了他。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麻烦你了周警官,我们就此告辞!”说完,赵子雄拉着颇为郁闷的叶景荣离开了。
  在回刑警队的路上,叶景荣沉默良久,周正关于林听雨的讲述勾起了他许多回忆,好的还有不好的,一瞬间重新占据了大脑。他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赵子雄,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老赵,你觉得那个叫周正的狱警说的是真的吗?”叶景荣把车速减慢了一些。  “当然是真的”,赵子雄似乎早就料到叶景荣会这么问他,“他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咱们!”  “那你相信林听雨有那些神奇的能力了?”  “这个我却不相信,那些不过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难道你知道真相?”叶景荣愈发惊奇。  赵子雄摇摇头说道,“怎么说呢,林听雨看出周正有肝病很好解释,因为周正那时候已经出现肝硬化的症状,而肝硬化的病人大多数会在手掌鱼际的位置出现红色的小点,这些小点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会看到大片的小动脉,这种现象在医学生叫蜘蛛痣。刚才周正讲述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手上就有这类的小点,所以我觉得当时林听雨正是通过蜘蛛痣的小细节得出周正患有肝病的。但对于林听雨使他人发烧肚子疼,这倒是有些邪门,不过我想应该也是些小把戏。”
  “虽然你这么解释,但我还是不明白,周正一个警察怎么会被林听雨给迷惑呢?”  “警察也是人,对于跟他们自身相关的怪异事件,他们也会感到迷惑,甚至会盲从。这就跟打而不绝的传销一样,不是还有大学生和企业老总被骗吗?他们之所以信,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传销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而有人用骗术证明了这一点。”  叶景荣点头表示认同,“我看得出,周正在最后的谈话中明显对我们有所隐瞒,而你为什么不让我追问下去呢?”  “呵呵,你注意到当时他的动作了吗?虽然他在摇头,但他的左手却掩在鼻子下面,正好遮住嘴唇,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他的内心里非常希望告诉我们那些事情,但碍于某种原因不得已才会隐瞒,但这样效果甚微,只能下意识的用手来帮忙。所以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告诉我们,对此我胸有成竹。”  “唉,就算说了又能怎样?老赵,你不知道,其实林听雨在重刑犯监狱里依然拥有神奇的能力,犯人们之间流传着他的一个外号,叫‘死神’!”,叶景荣转回头来,目视前方,公路上一条白色的安全线直通远方,他不知道对于此案,前面的路究竟还要走多远。  
  当两人走进张少波局长的办公室时,张局长刚刚放下电话,从他额头上的冷汗看得出来,刚才跟他通话的人物非比寻常。  张少波一看两人进屋,忙招手让二人就座,“老赵,小叶,怎么样了,调查有什么结果了吗?”  于是,叶景荣就把案子最近的进展给张少波做了一番说明,但他有意隐藏了有关林听雨死亡时间的不同,“鉴于此案与八年前杀人屠夫林听雨有关,我和老赵商量了一下,打算去趟西部,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张少波一听此言,立刻变了脸色,“不是在说笑吧,这边的连环杀人案还没有头绪,你们转身就要往玉城跑。我知道这案子跟林听雨有关,但那是个死人,死人你们知道吗?死人就是一堆肉,它不是僵尸,爬不起来,迟早会腐烂成泥。凶手一定是冒充林听雨,就是为了制造混乱。你们这个决定我不批准。”
  这时候,赵子雄站起身来,“张局长,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两句。案子发展到现在,我们发现了几处疑点。第一个,关于这个倒五芒星,现在我们有两种考虑,第一种就是凶手鼓弄玄虚,让我们过多的把目光转向别处。而另一种就是倒五芒星的含义就是,凶手本意是要杀五个人,每一角代表一个人,而这个人的死亡方式也可以用缺角来表示,而且倒五芒星是撒旦教的符号,撒旦在西方代表着恶魔或死神,而我听叶队长说过,林听雨在重刑犯监狱里有个外号就是死神。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倒五芒星与林听雨也有一定的关系。”  张局长听了此话,面带怒容的看了看叶景荣,林听雨外号的事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而此时叶景荣并没有注意到,仍然仔细聆听赵子雄的分析。  “那么第二个疑点就是,从表面上看似乎这个案子是连环杀人案,作案方式几乎相同,受害者之间有一定的联系。但我认为,恐怕凶手并不是一个人。”
  张少波听了这话,不由吃了一惊,但他刚要说什么却被赵子雄阻止了,“张局长,你别着急,听我说明白。我们知道这三起案子都是倒五芒星杀人案,凶手每杀一个人就会切断受害人的一侧肢体,然后相应的标出缺角的倒五芒星,但这三起案子里第一起和第二起案子里死者都是右腿被切断,而且描绘的倒五芒星图案也是相同。区别则是,两起案子里作案手法几乎相似但雷霆显然是未死时被切下的右腿,凶手有虐杀的嫌疑;而阿浩则是被杀后,才切下的右腿,凶手并没有虐待死者。如此看来,两起相似的案子其实是两个不同的凶手作案才对,通过犯罪过程,我们可以看出来,两个凶手性格不同,一个残忍异常,嗜杀为乐,而另一个似乎只是为了杀人,只要人死了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这样的话,我们在分析第三起案子,作案手段显然更接近第一个凶手,只是凶手恐怕没有想到杜新宇会出现,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所以只能草草结束了杜怡静的生命,但为了确认死亡,穷凶极恶的凶手又在杜怡静的身上补了数刀。”  “如果照你这样分析,那就是第二起凶案的凶手是模仿另一个凶手作案了?那第二起凶案是否应该按照独立案件调查呢?”  “我们先不着急讨论这个案子是不是模仿,但现在可以了解的情况是,三起案子存在众多的共同点,比如死者的联系性等等,但要想了解更多我看林听雨就是关键,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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