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猛水果生意利润怎么样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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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0 章 ...
  “下班了!”肖潇微醺,挽着程意的手,俩人出了夜总会后门,程意小心的看路,生怕踩上呕吐物,后门堆放垃圾,这一片又大多是餐饮娱乐,走几步便会发现一摊,程意一边嫌恶心,一边摇头叹息:“你们这群人,知不知道吃下去的是老娘我几个月的生活费啊?就这么吐了?”
  “程意,你看!”肖潇戳戳程意,程意抬头,眼前开过一辆车。
  “看什么?”程意茫然。
  “这车很贵!”肖潇怔怔的看着车开远,程意拉着肖潇往前走:“当然贵了,四个轮子的。”
  “你知道么,那个车的名字叫飞驰!你听这名,飞驰~”肖潇一挥手,程意无奈的点头:“嗯嗯,飞驰飞驰,四个轮的那个不会飞驰。”
  “这个不一样,这个飞驰,要五百万才买的下来,别的,十几万就得了。”肖潇把头靠在程意的肩膀上:“你说,坐在五百万的车里,是不是感觉特别不一样!”
  “五百万?一辆车?”程意探头朝路口看,那辆车早就没影了:“真败家,五百万啊,不就买个车么,买个十几万的还能省下四百多万呢,那四百万就算他拿着没用,捐给希望工程啊。”
  “程意!”肖潇跺了一下脚,程意这番话,说得太不浪漫了:“程意你知道么,买得起本特利的人,每年慈善捐款也是好几百万呢,人家挣那么多钱,多少花点在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啊?”
  程意连连点头,拽着肖潇的手:“对对对,人家慈善大户,应该的应该的,咱们俩穷学生,赶紧回宿舍,不然大妈锁门了。”
  “程意,你知道么,你要干到凌晨4点关门再走,工资至少你现在的三倍。”肖潇撅了一下嘴,程意愣了一下,指着肖潇:“哦,闹了半天你那么多次夜不归宿是来打工来了?”
  “拜托啊姐们,我大三了,马上就要走入社会了,先看看社会有多黑暗,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肖潇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以前总是打电话回宿舍说自己在网吧包夜,没敢说自己在夜总会待了一夜。
  “真能三倍啊?”程意小声看着肖潇,肖潇点头:“你以为,你今晚挣了多少?”
  “就二百小费。”程意竖起一个剪刀手造型,肖潇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没事儿,只要努力干活,银子会来的。”
  回宿舍洗漱完,程意搬着小桌子在楼道里写作业,肖潇从屋里把自己的红烧狮子头探出来:“姐们,不要命了啊,打工打这么晚还学习?”
  “我不像你啊,我还有多少口子嗷嗷待哺呢,我不写完,咱们班至少三分之二交不上作业。”程意看看肖潇:“别忘了,你也是那三分之二里面的一员。”
  “嘿嘿,所以,我上供来了。”肖潇递过一个苹果:“姐们,补充一下,赶快写完赶快休息。”说完,脑袋缩回去,门关上了。程意叼着苹果,低头计算。
  从前没有谈过恋爱,真正谈上了恋爱,程意突然有种感受,恋爱之前和之后最大的区别在于,曾经觉得时间飞逝,恋爱之时,时间岂止是飞逝,简直就是光速,俩人牵着手泡一会图书馆,刚聊了两句,就听见图书馆响了午间音乐。
  “上上签,咱俩在一起,度年如日!”程意走出图书馆,慨叹着,冯良谦露一脸甜蜜的模样:“不好么,跟我在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就有,天天向上不好说,今天上午就看了两页,还有两周结课,你觉得我能考多少分?”程意一摊手,无奈一耸肩膀。
  “放心,我的女朋友,那个优秀还不是轻松!”冯良谦给程意打气的同时,不忘夸耀自己一下。
  晚上,程意端着盘子,跑过肖潇旁边,肖潇正在嚼薯片,看程意跑来,干嘛追上去给程意塞了一大口:“姐们,快,补充点热量。”
  “嗯嗯,好了好了。”程意塞了一大口,嚼着,费劲咽进去赶忙跑进了一个包厢。打工的时间长了,加上程意本身记性很好,随意听别人说几句关于酒的东西就记住了,手里端着的是月桂花冠教皇新堡,很少有客人来夜总会寻开心还点这么有品位的酒,程意不懂红酒到底高档在什么地方,不过看着酒保小心翼翼从酒窖里掏出来的样子,再看酒瓶包装精美,就觉得必定是个会烧钱的大款。
  “您好,这是您点的酒,月桂花冠教皇新堡,2005年。”酒保教的话,照着说一遍,然后面带微笑:“您很有品味。”这句话也是酒保教的,酒保特意加重语气:“小意,懂酒的男人一定是很有品位的,你奉承两句,应该能有小费。”
  “是么?”客人是个穿一身西装的男子,笔挺的坐在那里,屋里的公主们都不像在别的包厢里那么奔放,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仿佛一下子从夜总会的包厢提升到了西餐厅似的。
  “给你。”男子身边秘书模样的女子递给程意一张红票,程意接过去点点头:“慢用。”一低头,看到男子脚上的皮鞋,款式的确漂亮,比江金贵脚上那双六百多的都漂亮,程意跪行出去,琢磨着:“这双鞋不知道多少钱。”
  “杜总,干杯,这一次的合作很愉快。”周万浩是个爽快的人,爱财,爱色,爱世间男人都爱的东西,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迁就他好色的性子,杜安邦不会选在这里庆功,可是等来了夜总会,左拥右抱的时候擦发现,跟着杜安邦来是个错误。杜安邦的身材,穿着,谈吐,那种带着几分寒意的风趣和适时的暧昧表情,让这一屋子的公主的眼神全黏在杜安邦一个人身上。
  “合作愉快。”杜安邦今天多多少少喝了几杯,有了兴致,不似平时那样严肃,可是和周万浩肆意放在公主们敏感部位的手相比,杜安邦还是严肃了太多。
  “杜总,和你一起来,可是扫了我不少的兴致,这群小娘们,见到你全成了大家闺秀了,一点也不奔放!”周万浩哈哈笑着,公主们也哈哈笑着,杜安邦跟着笑,头仰过去,靠在靠背上,这间夜总会勉强进得了他杜安邦的眼的几个原因如下:
  第一,这里有极全面的酒窖,够得上杜安邦点酒品味的需求;
  第二,这里的公主懂事的多,该奔放奔放,该收敛收敛,不会让他烦闷;
  第三,这里的沙发是真皮的,靠在上面不会闻到廉价的气味。
  “你们也放松一点,在这样下去,我以后约不到周总了,唯你们是问。”杜安邦微斜着头,看了看坐在周万浩身边的几个公主,这就好似一声令下,喧闹声像是出笼的鸟儿,欢快的响了,莺莺燕燕在周万浩的怀里娇嗔之余,艳羡的看着坐在杜安邦身边,继续做淑女状的几个女子。
  “哎,你看,我今晚挣了六百!”下了班,仍是从后门走,肖潇本想夜不归宿,无奈没说动程意。
  “你要是待到关门,没准是一千二!”肖潇撅嘴,小高跟咯噔咯噔清脆的响着,拉着程意的手。
  “别,明天最后一堂课,划题,你不想考试了?”程意掰着手指头算着:“你看,下个礼拜这一门考试,考完了距离下一门期末还有两周,那两周可以有一周连续工作到关门,怎么样?”
  “啊,连续一周?你要累死啊?”肖潇瞪大了眼睛:“程意,钱可以挣,不能这么拼命啊!”
  “肖潇,我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握我的命脉,谁TM也别想!我就是累死,就是卖肾,也不会让那个王八蛋得逞!”程意怒吼,街上三三两两路人回头看着程意,像是在看怪物。
  “程意,你会成功的!”肖潇拍拍程意的后背安抚着。
  “卖肾?原来是她。”杜安邦站在车边,正要上车,听到了这一声怒吼,笑了出来。
  “老板?”司机探头,看着杜安邦。
  “走吧。”杜安邦上车,车子开起来,从程意身边开过,肖潇跳了一下:“呀,本特利,还是那辆车吧。”
  “应该吧,这么贵的车,哪儿有那么多人头吃肿了买啊。”程意也伸长了脖子瞻仰五百万的车影。
  杜安邦在车里看着程意和肖潇盯着自己的车开过去,眼神闪动了一下,秘书看到杜安邦回头看着后窗外面:“老板,在看什么?”
  “没什么。”杜安邦回头坐好,回想起那天在包厢里听见的那句话:“卖肾也不卖身。”心里暗暗的发出了一声感慨:“好熟悉的话。”眼神一紧,手也不自觉的攥了个拳头,这句话,多像是那个人。
  “郑小姐的性格也很刚烈。”秘书这句话说的很轻,像是一句无心的话,却更像是一句提醒,杜安邦的脸掉了下来:“是么。”喉音低沉,秘书闭了嘴,司机悄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程意,你姐给你打电话了,你给回一个吧,她说她等你电话。”回宿舍,马雯雯已经有些睡眼惺忪,提醒了一句就倒下了。肖潇赶紧递上电话卡,程意将电话拨过去,心里忐忑起来。
  “小意!”电话那头一接起来就是程心急切的声音。
  “姐,怎么了,你怎么样?”程意急急的问。那头响起了程心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很好,姐很好,小意,姐就是想你了。”
  “姐....”程意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眼眶酸疼,刺激的程意紧紧闭上眼睛,眼泪涌出来才睁开。
  “小意,姐要出嫁了,等不了你回来给我压床了。”程心强撑着,声音几乎不可分辨。
  “姐,你要嫁给谁?”程意一慌。
  “大军,牛子的表哥,你认识,以前你总说他是个好人来着,姐嫁给他,你也能安心了。”程心轻轻的叹口气。
  “孩子呢?”程意微微松了口气,至少姐姐是嫁给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而不是那个流氓。
  “大军说,只要是我生的,他都当做亲的,你也知道,大军没爹娘,姐嫁过去,只要大军不嫌弃,就没人欺负我,也挺好。”说到“也挺好”,程心又掉了眼泪,伸手擦去。
  “行啊,姐,行啊,他是个好人,不能欺负你,你告诉他,他敢欺负你,我把他另一条腿也剁了!”程意眼泪扑扑簌簌掉下来,勉强笑着,咧着嘴流着泪,伸手捂住了泉水似地眼睛。
  “小意,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暂时不用担心家里,大军给了三万财力,爹这一段不能问你要钱了,大军还让我问问你缺不缺生活费。”程心叮嘱着,程意用力按住眼睛,强撑着保持自然的嗓音:“姐,别担心我,我好着呢,你多吃点好的,替我谢谢大军。”程意顿了一下:“谢谢姐夫。”
  “嗯。”程心在那头终于憋不住,哭出了声:“小意,姐想你了!”
  “姐。”程意短促的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只觉得全身都在耸动,简直不是哭出来,而是呕吐出来,一肚子苦水,全要倒出来似的。程意很想诉苦,想说自己被孟亭春欺负,想说自己被家教那家羞辱,想说自己跪着给别人端盘子,可是却憋住了,沉默的嘶吼了几声,程意轻轻的说:“姐,我恋爱了,是个不错的人.....”
  “程意,跟我回家一趟,好么?”考完试,冯良谦等在楼下,程意跳下楼跟冯良谦絮絮叨叨的讲述自己考试的春风得意之态,冯良谦一直笑,突然打断了程意的话头。
  “啊?”程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跟我妈谈起我恋爱了,我妈让我带回家吃个饭。”冯良谦笑着,酒瓶底反射着暖暖的阳光,程意愣着:“见,家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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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1 章 ...
  “程意同志,我们都希望你端正态度,这一次不光是关系到你的未来,也关系到我们集体的声誉,所以,你最好配合一点。”宋丽君严肃并且严厉的看着程意:“把手放开!”
  “老大,我这么穿太不本色了,这不是一下子从演技派掉落到偶像派了么?”程意两手抱紧胸前,不肯松手。
  “都是先从偶像派发家,再往演技派靠拢,来,抬起来。”陆幽和颜悦色的劝诱。
  “别,我怕穿上这一身我就会掉入资本主义拜金的漩涡,从而迷失自己。”
  “抬手抬手,姐们,你看你的腿,你再看我的象腿,你看你腰,你再看我的水桶腰,你看你的胸,额,虽然没我的大,但是这身衣服,绝对能让你成为一见忘俗的美人。”肖潇舍身劝降。
  “不用这么漂亮,我又不是过去斗小三的。”程意仍旧不肯顺从。
  “废什么话,给我按到!”刘欣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胳膊用大腿别,大腿用全身别,在程意一声又一声的惨叫里,完成了刮毛,穿裙子、丝袜、高跟鞋的一系列行为,马雯雯手最灵活,在程意百般扭动挣扎的过程中,给程意编了一个辫子,众人将一个背包塞进程意的手里,然后将程意推出门外。
  “让我进去,别啊,我从来没穿过裙子,让我换一身别的吧。”程意在门外哀号,门里传来几声冷笑:“程意同志,我提醒你,你已经迟到10分钟了。”
  “啊?”程意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自己头一遭穿裙子,前拉后拽的跑下楼去。
  “程意。”冯良谦瞪大了眼睛,几乎比那酒瓶底都要大了,看着程意小黑裙白色小西装跑出来,脚上居然是小高跟鞋,坤包在肩膀上挂着,两只手拉着裙子边,跑步的姿势扭扭捏捏,一看就知道是害怕裙子飞起来走光。
  “上上签,额,怎么样?”程意笑得很心虚。
  “漂亮!”冯良谦点头,冲着楼上宿舍里探出头的各位举起大拇指,程意怒视楼上窗口那些八婆的面孔:“你们等着的!”
  冯良谦这种本地人,用程意的话讲:“地头蛇。”,他们在程意的印象里,往往住在旧街区旧房子里,自己住着不太大的房子,然后家里还养着几处房产用来出租。来到冯良谦家的楼下,再次印证了程意的感受,又是一栋老旧的楼房,一梯三户,冯良谦家是南面的那家,阳光很好,门一开,里面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探出头来,带着探究的目光和礼节性的微笑:“你好,你就是良谦的小朋友吧,快进来快进来。”
  “嘿嘿,阿姨好,我叫程意。”程意落座,也不整理裙子,也不知道两腿并拢,冯母抿嘴笑着:“吃水果,喝茶,良谦,给程意倒饮料,程意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一串热情的招呼,冯母进厨房去了,程意紧忙追了进去,俩人拉扯一番,到底程意执拗,冯母只能点头,和程意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看程意土豆皮削的不错,冯母笑:“现在的孩子,会干活的太少了,想当初良谦他爸下放劳动的时候,什么都要自己干。”
  “我家是农村的,不像城里孩子生活好,家里还得种地呢。”程意坦诚的说出来,冯母看了程意一眼,笑容顿时变得不太一样,原本的笑容不过是嘴角上扬,保持一个慈祥的模样而已,此时却变得真诚且热烈:“哎呀,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良谦他爸下放的时候跟我认识的。”
  “是啊,阿姨真看不出来,您这细皮嫩肉的一点不像农村出来的。”程意大喜,原本坦诚自己出身的时候,程意还有些忐忑。
  “呵呵,这孩子,嘴甜的,哪有,我都老的不像样了。”冯母一笑,全身的肉都在颤抖,切菜的手都握不住刀了。
  冯良谦惊讶的探头看着在厨房里相谈甚欢的俩人。等到了坐下吃饭的时候,冯母已经跟程意八卦了半天邻居的事情。
  “你俩还挺聊得来。”冯良谦接过程意递过来的饭碗,低低的笑,冯母也笑:“这丫头说话有意思,爽快,对我胃口。”
  “嘿嘿。”程意傻笑:“叔叔不回来吃午饭啊?”
  “他上班不回来,晚饭才回来吃呢,咱们吃咱们的。”冯母笑着让程意坐下,一顿饭说说笑笑,程意觉得,这算是她离开家以后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吃完了程意和冯良谦在厨房刷碗,冯良谦站在一边看程意忙活,含笑:“嗯嗯,看你干活的样子,还算合格。”
  “屁!比你干活好多了。”程意被夸奖,很高兴。
  “我妈挺挑剔的,她居然这么喜欢你,看来我眼光果然不错。”冯良谦笑着握拳放在胸口,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妈挺亲切的,我没觉得挑剔。”程意收拾完,擦擦手,冯良谦笑着摇头:“上一回我表姐刷了个黑色的指甲油,我妈看见,念叨好几天,说女孩子刷这种指甲油看着就不正经什么什么的,你说她是不是挑剔。”
  “你妈那叫直爽,看不上什么就直说而已。”程意也觉得这种行为似乎有点挑剔,不过当着冯良谦的面,怎么能说人家的母亲不好,笑着跟冯良谦随意回答一句。
  下午时间,三个人在家里就是看电视吃水果闲聊,等时候差不多了程意又帮着冯母做了一顿晚饭,等晚饭吃完,冯母已经拉着程意的手聊有关于将来想要几个孙子孙女的问题了。
  程意解释自己要去打工,冯母给程意塞了一大口袋的零食,各种冯父出差带回的特色小吃,程意连连感谢着,和冯良谦一起出门了。
  “怎么样,在我家吃一天饭,高兴吧?”冯良谦看着程意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
  “真好,省了一天饭前,还赚了这么多吃的。”程意也笑,这一天过的,活似新媳妇进门,一点也不想召见儿子女朋友,冯良谦也惊讶:“我妈本来说叫你来吃一顿中午饭的,哪儿知道竟留你吃了晚饭。”
  “啊,是不是我没领会你妈的意思啊?”程意一愣,脸红了,想着要是自己没领会人家逐客的意愿,岂不是很丢脸。
  “不是,我妈就是想留你吃饭,我妈不是那种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人。”冯良谦将手搭在程意的肩膀上,歪头看着程意,俩人首次这样亲密,程意心跳了一下。
  晚间的空隙,程意坐在后门外垃圾桶边和肖潇吃客人剩下的爆米花,肖潇哈哈笑着:“程意你命真好,一般城里的婆婆都怕找个乡下亲家,你算是捞着了。”
  程意一把一把往嘴里填,连连点头:“到不能说捞着了,我也觉得我运气不错,我想,应该是老天爷看我最近太倒霉,让我遇见个好人享两天福。”
  “哎,你俩,快点进去。”薇薇安探头出来叫唤一句,俩人扔掉了爆米花,冲了进去。
  薇薇安指着手推车上的两座香槟塔对程意说:“六号,你去送吧。”送香槟塔是个好活,一般点香槟塔的客人要么是谈成了大生意轻功,要么是花重金买美人一笑,这种活送进去,总能赚到丰厚的小费,一般有这种活,服务生都想破头,程意指指自己:“我?”
  “15号那边也要香槟塔,我让给你一间,请我吃饭就行,快去快去。”薇薇安连连催促,推着程意走,程意连忙推上车:“行,谢谢薇薇安,等我下班给你买开封菜。”
  薇薇安抱臂看着程意推车进了6号,拍拍手松了口气,推着另一座摆好的香槟塔往15号走。
  程意推车进去,里面响起一阵欢呼声,程意满脸笑容:“老板,您点的香槟塔。”香槟塔要用车推入,服务生不必再跪式服务,程意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孙老板,香槟塔来了!”公主们欢呼着,跳跃如同一群花季少女,簇拥了早已经喝的满脸通红,连眼珠都有些发红,冲角落里一招呼:“老弟,你看我,身体和十年前差不多吧!”
  “呵呵,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你我认识十年了,我眼里,你和二十几岁的时候,没有区别。”角落里的人用一种浑厚的嗓音回答,程意往角落里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前一阵点了红酒的男人,仍旧一身笔挺坐在那里,他身边依旧坐着一个一身正装的秘书模样的女子。
  程意冲那人点头一笑,礼貌性的打个招呼,那人恍如未见,只是眼神扫过程意的脸而已。
  “怎么样?有人跟我赌么,咱们一杯一杯的喝,我倒下之前你没倒下,你喝一杯就算一百块钱,要是你倒下了,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孙老板呵呵笑着,搂着自己身边的公主,程意抽身准备出去,猛的听到了赌约,回头瞪着那座香槟塔,程意并非想要尝试,只是一时被刺激到,想要数数那香槟塔到底有多少杯,全喝完了,是多少钱而已。
  五层的香槟塔,一共五十五支香槟杯,两座便是一百一十支杯子,两座塔摆在手推车上,金灿灿的酒光,此时在程意眼里,仿佛盛的不是香槟,而是金浆。可惜,程意知道,这个是大老板和公主们玩的游戏,与自己无关,程意深深看了香槟塔一眼,缓缓朝门外走去。
  “孙老板,不如叫那个小姐陪你玩?”角落里的杜安邦开口,伸手指着正要准备关门的程意,所有人唰一下目光扫过去,安静了下来,程意吓了一跳,看着杜安邦笑:“我就是个服务生,不打扰两位老板雅兴,这里这么多美女,别怠慢了美女。”
  “为什么让我和她玩?老弟,你想了点什么?”孙老板饶有兴味的看着杜安邦,他知道,杜安邦虽然经常出入这些场所,但是只是偶尔游戏,大部分都是陪客的状态。
  “这里的姑娘们都喝得不少了,而且打扮的这么漂亮,待会喝多了出丑,和上次似的,岂不是没意思,她可是一滴酒也没喝过,正好用她来印证老哥你酒量有多好。”杜安邦笑眯眯看着程意,虽然一脸享受游戏之中的表情,手却攥了拳头,指甲刺进肉里。
  程意慌了,不是因为听见要将她拽进这个游戏里,而是从杜安邦的眼神里看到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一闪而逝,却让程意再那一瞬感觉到,这个男人想看到自己出丑!
  “不要了不要了,我酒量很差,不可能陪老板尽兴的!”
  “一杯一百,有钱不赚么?就你了!”孙老板一挥手,打断了程意的话头,指着程意,通红的眼睛勉强扫着程意的脸。
  “别别别,老板,这里美女有的是,跟美女玩比跟我玩有意思多了。”程意要往外退,准备叫领班来给自己打圆场。
  “不给面子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们老板就得把你炒了?啊?”孙老板的嗓门提了两个八度,程意知道,如果闹起来,自己肯定是吃亏的那一个,但是真要她喝这么多酒么?程意没底,正僵持着,薇薇安从后面窜了出来,推了程意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哎呀,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不是缺钱么?没事儿,我们孙老板最是讲究人,说给多少就给多少,放心,去陪孙老板玩玩。”
  程意向前踉跄了几步,到了香槟塔旁边,孙老板大笑:“给我把门关起来,不玩不许放她出去!”程意顿时明了,薇薇安之所以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就是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果然,一扭头,就看见薇薇安幸灾乐祸的笑着将门关了起来。
  程意看看香槟塔,咬咬牙,心里承认,自己其实也已经为一杯一百块心动了,暗想在家里白酒可以喝半斤,这破香槟能有多少酒精?程意尴尬的一笑,点头哈腰:“孙老板,对不住了,那我陪您玩玩,您别嫌弃。”
  “来吧,先说好,喝倒了我,你才能拿一杯一百,喝不倒你可是没钱拿。”孙老板拿起自己身边那座香槟塔上的一杯,程意也那拿起来:“得罪了得罪了。”
  公主们在一边叫好,喊了一声:“开始了!”
  孙老板和程意俩对视一眼,举杯仰头,咕咚咕咚将一杯喝了下去,将杯子扣在一边,然后一起抓下一杯。杜安邦笑着,只觉得心里仿佛点了一把火一样的看着程意喝香槟,看着程意艰难下咽,挤眉弄眼的模样,莫名有种烦躁加快意的感受在心头。
  程意暗骂,这破玩意也不好喝啊,又苦又酸,这么多女的天天点这玩意到底为啥?还一天天跟客人叫唤说自己就爱喝香槟?
  到底香槟酒劲不如白酒,一杯一杯干下去,程意只觉得口舌发苦,胃里发胀,倒没觉得自己有醉酒的感觉,孙老板已经喝得摇摇晃晃,瞪着眼怒视着程意,发狠似地一杯一杯往下咽,喝得太快,嘴角两边往下流淌了很多,湿了他的高档衬衫。程意心里心疼着一座香槟塔价格不菲,每一口都小心不敢漏出来,孙老板看着程意已经连干了三层仍旧一丝醉态也无,心里有些发慌,抓杯没注意,抓错了最下一层的酒杯,只听稀里哗啦,孙老板那座只剩两层的香槟塔倒了,杯子摔落碎了一地。
  “哎呀。”程意一惊,心里想的第一个念头是:“钱还算么?”第二个念头紧接着闪了出来:“这杯子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第二个念头闪过来,程意傻傻的看着孙老板,孙老板一看香槟塔倒了,愣了一下,瞬间变了脸,变脸原因很单纯——怕别人心里想是他喝不下了故意作弊,孙老板怒视程意:“开门,再叫两个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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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座塔!?程意大惊,门口的薇薇安已经欢蹦乱跳的跑去吩咐了,两个实习生用复杂的眼神瞄了程意一眼,跪在地面上小心的清除碎玻璃碴,程意连忙和她们一起忙活,孙老板一步跨上去一把揪住了程意的领子将她拎了起来:“你不用管!”
  “老板,我....”程意不知道孙老板再要两座塔的意思是什么,心慌连连摆手,而且香槟的酒劲发散的慢,此时程意只觉得脑子有点钝,手指尖和脚趾尖有点发麻,程意不敢托大,要是真的再拼一座塔下去,程意很难确定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不给面子么?你不是能喝吗?”孙老板用手揪着程意的领子,将程意摇晃的站立不稳,程意想要挣脱,却扯不开孙老板的手,看孙老板喝成这副样子自己又不能发作,只能忍耐着带着怀恨在心的表情勉强笑着:“老板,别,别,老板我不能喝了。”
  香槟塔很快到来,薇薇安笑着关上了门,孙老板一把松开了程意,指着香槟塔:“一杯三百,我不喝了,我看着你喝,什么时候你吐了算停,吐之前喝一杯算一杯,玩不玩?”
  一杯,三百!
  程意看着那新推来的两座香槟塔,咬咬嘴唇,看着孙老板:“老板,刚才喝的呢?”
  “刚才,刚才你也没喝倒我啊!”孙老板拍着程意的面颊,手重的像是在抽程意的耳光:“记着,刚才玩的是用刚才的游戏规则,现在玩的,是现在的游戏规则,喝还是不喝?”
  程意愣住,一股气升了起来,自己刚才喝下去的原来都白费了?这酸苦的水喝了那么多居然不算数了?程意看着香槟塔,脸上再没了笑容:“老板,现喝现结账,我就奉陪!”程意咬紧了牙关,一杯三百啊!自己勒紧裤腰带一个月三百就能活下去,在这里,居然只要一杯酒就可以挣到!程意盲目的数着,到底十五万,自己要喝下去多少杯?
  “哈哈,跟我叫板是不是?我有的是钱!现喝现结,吐之前喝的给钱!”孙老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一下闹得有点大了,不多时门开了,两个小伙子拎着一个旅行包进门,将门关死,旅行包扔在茶几上,孙老板打开,里面是一摞一摞的百元现钞,程意看着那一包钱,咽了一口口水:“老板,我给您助助兴,陪您玩玩。”
  杜安邦一直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此时冲身边秘书模样的人说了两句话,秘书点点头,出门去了。杜安邦看着程意,看到程意脚上的布鞋,看到程意攥紧发白的关节,杜安邦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程意深呼吸,端起一杯,围在四周的公主和实习生们欢呼起来:“程意加油,孙老板万岁!”
  一杯,一杯,一杯,一杯.......香槟是好东西,喝在嘴里,先酸后苦,而后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甜味,气泡细腻的像是马雯雯用的泡沫洗面奶,缠绵在程意的舌尖上,一杯已经吞下了仍旧感觉到气泡带来的滑腻感受。金色的酒浆被程意囫囵吞下,每吞下一杯,程意的眼角就撇一眼自己身边的手推车,上面就会放上三张红票,程意每吞一杯就深深的喘一口气,三百块啊!第一年来上大学,为了让自己来的时候别看起来那么丢脸,爹跑去血站卖血,回来给了程意一个手绢包,虽然恨恨的念叨:“丫头片子,上什么大学。”但是那温热的感觉,红票油腻腻的外观,仍旧在那一瞬给了程意难言的感动。
  爹,妈,姐姐,大宝,我出息了,我上大学了,我喝一杯酒就能挣三百块,我跪下就能有一百块小费,大宝,等着二姐给你钱让你治病让你上学,孟亭春,你这个混蛋,老娘十四个月给你挣十五万让你小子拿去买坟地!
  程意在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叨着,脑子已经有些乱了,似乎脑子里充满了那种细腻的泡沫,脚也有些软了,仰头喝干一杯的时候忍不住会踉跄一下,但是周围围着的公主们惊讶的欢呼鼓励着程意,手推车上的红票鼓励着程意,肖潇也在鼓励着程意。肖潇?程意眯起眼看了一下,肖潇的确在自己身边,满脸惊慌却又兴奋的呼喊着什么,程意听不清楚,下意识的抓起一杯,仰头又灌了下去。
  杜安邦静静的坐着,手松开了,原本带着疯狂的眼光也渐渐迟钝了似地,有些发怔,嘴唇微微蠕动,不知道是在唱歌还是想说话,但是并没有声音,一旁的公主想凑上去,却碍杜安邦的坏脾气,没动,给杜安邦端上一杯水,杜安邦的出神被打断,接过水抿一口:“这个女孩叫什么?”
  “小意。”公主乖觉的看看杜安邦:“X大的学生,听说家里很穷。”
  “哦。”杜安邦皱了皱眉头,公主迅速的闭了嘴。
  程意抖着手,伸向杯子,左手捂着肚子,很难受,毕竟香槟是气泡酒,喝了这么多下去,肚子里翻腾的像是要爆炸,程意忍着,尽量努力打嗝,保证气压稍微能小一点,并在心里不断重复:“一杯三百,一杯三百。”
  这杯酒端起来,气味喷在程意脸上,程意闻到就想要吐,闭眼忍了一下,一咬牙仰头喝了下去,刚咽下去,就觉得难受的支撑不住,在公主们的欢呼声里,程意捂住了嘴拼命要往外面跑,却被孙老板一把揪住:“跑?挣了我这么多钱想跑,你不是能喝吗?我有钱,我有的是钱,你给我喝!”
  程意的下巴被孙老板捏住,一杯酒递到了程意面前,程意扭着头双手胡乱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挣扎间手臂不知道被谁架住,程意迷离的目光只看到孙老板那张暴戾的脸,和那个被举到自己眼前的酒杯,嘴被捏开,程意觉得有人掰着自己的头强迫自己仰头,这一杯酒大部分流在身上,还是呛进去一些。
  “喝,你给我喝!”孙老板一杯接一杯的往程意嘴里灌,程意尖叫着,被呛得不断咳嗽,杜安邦皱着眉头,没动,拳头却又再次攥了起来。
  “别,老板,别闹了,她喝不了了,她不行。”公主们慌了,赶忙劝说,拼命要拉住孙老板的手,孙老板一挥手打翻了一群人:“滚,老子找乐,你们还敢来拦着我?”
  孙老板抓起一杯酒,只听“哇”一声,程意吐了,喷泉一样喷出喝下去的香槟,架着程意的两个孙老板的手下赶忙松手,程意趴在地上,全身沾满了自己的呕吐物,一滩烂泥一样蜷缩在自己呕吐的东西上,不住的吐着。
  “程意,程意,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肖潇慌了,她没见过程意喝多的样子。
  程意觉得这个世界很安静,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迷离中仿佛看到孟亭春的脸:“你等着我告你,我要让你找不到工作。”程意很怕,手想要伸出去掐死孟亭春,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很累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意觉得仿佛在一个很亮的地方,哪怕闭上眼睛光线也很刺眼,眼睛很疼,程意费劲的抬起手,手背很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伤,程意想抬手把眼睛挡住,却被别人按住了:“小意,别动,你醒了?”
  “肖潇,我在哪儿?”程意开口,声音出乎程意意料的沙哑,勉强睁开眼睛,程意只看到眼前有盏灯亮着,眨了半天眼,才适应了那盏灯昏黄的灯光。
  “医院,小意,你还好吧。”肖潇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兴奋和焦急。
  “还行,这是医院?”程意环顾,病房好小啊,就能放下一张床,自己手背的疼痛感来自吊针,程意勉强一扭头,一阵眩晕感到来,程意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动。
  “程意,你清醒吗,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挣了多少钱?”肖潇的声音激动的几乎带着哭腔。
  “够不够十五万?”程意睁开眼睛看着肖潇,肖潇看着程意:“你疯了,三百一杯喝到十五万,你不得喝,额——。”肖潇拉长音,心算着。
  “五百杯。”程意无奈,自己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算的明白。
  “你喝了61杯,你太疯狂了,一座塔再多一层加一个。”肖潇拍着程意的胳膊:“一杯三百,六十一杯就是一万八千三,一万多啊程意!”这一次,肖潇算的很快。
  “一万,八千,三百。”程意微微笑了一下,好多钱啊,一万多,自己这辈子还没把这么一大笔钱拿在手里过呢!手里?
  “肖潇,钱呢?”程意触电似地睁开眼睛,蹭的一声坐了起来。
  “姐们,别激动,在我包里,在我包里,你看,你看。”肖潇拉开拉链:“都在这,一分不少。”
  程意松了口气,一阵恶心翻上来,趴在床边干呕,胃里其实已经没有东西了,主要是酒精刺激太大,现在稍微一动就想吐。肖潇拍着程意的后背:“姐们,我太佩服你了,老板都乐疯了你知道么?”
  “乐疯了?为什么?”程意不理解。
  “一瓶香槟一千多,你忽悠孙老板点了两个香槟塔,算三瓶香槟,你吐脏了地毯,孙老板喝多了也包了赔偿,咱们家老板赚疯了。”肖潇感慨着,程意松了口气,既然孙老板包了赔偿,自己也就不用出钱了,太好了。
  “这会几点了?”
  “天都快亮了。”
  “打完针咱们回去吧。”程意躺好,看看这个狭窄的房间。
  “而且姐们,托你的福,我还坐了一把飞驰呢,包厢里的一个帅哥把你抱出来的,我收了钱追出来,他正把你往一辆车上放,我吓坏了,冲上去抓住他,他说送你去医院,我跟着一块上了车,等下车才发现竟然是本特利啊姐们,就是咱俩看见那辆。”肖潇咋舌:“啧啧啧,真是好车,全是皮子面啊。”
  “你没跟帅哥拉拉家常啊?”程意笑笑。
  门开了,一个护士进来,看了一眼吊瓶,转身走了出去,门没关上,听地毯沙沙作响,肖潇抬头,笑了出来:“程意,救你的英雄来了!”
  程意扭头,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看到那人微微一怔,正是包厢里撺掇孙老板和自己拼酒的男人。
  “多谢您。”毕竟人家送自己去医院,程意这样想着,道一声谢。
  “你叫程意?我叫杜安邦,你好。”杜安邦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把手伸出来,笔挺的西装服帖的头发,程意勉强抬起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你好好休息,肖小姐,稍后我的秘书会送二位回去。”杜安邦一笑,转身走出去,看着站在门边的女子:“蓝庭,待会送她俩回去,顺便....”杜安邦没说完,只是看了蓝庭一眼,蓝庭迟疑了一下:“郑小姐....”这个名字出口,杜安邦的眼神已经给了蓝庭回答,蓝庭住口,点了一下头,不死心的补上一句:“您不要太任性比较好。”
  “这是我的事。”杜安邦大步走了出去,只留给蓝庭一个背影,蓝庭看看病房里躺在床上的程意,略沉吟就走了进去,挂上职业的微笑:“两位,我是杜总的秘书,我叫蓝庭。”
  出了门,程意和肖潇才看到,原来这间并非医院,而是一个地处高档社区内的高档私人诊所,看门上写着“非急诊仅接待会员”的字样,俩人对视吐了吐舌头。蓝庭的车就不是本特利了,程意看着熟悉的VW标志,想着:打工的果然挣得不多,只能开个桑塔纳。
  “请。”蓝庭打开车门,程意微微挑眉,暗想原来桑塔纳也有皮子面的座椅。在程意眼里,VW标志就是桑塔纳,根本没有其他车系其他名字,肖潇倒是有所了解,上了车不住称赞:“蓝小姐,CC果然宽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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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3 章 ...
  回去程意也详细追问了肖潇个中过程,肖潇琼瑶式的演绎了一下,将杜安邦抱起程意的过程讲述的可歌可泣,程意毫无浪漫可言的打断了她:“到这里就够了!”
  “这个男的肯定看上你了。”肖潇不死心,程意白了她一眼:“我有男人了!”
  “哎!”肖潇夸张的叹口气,她看冯良谦,总觉得这个眼睛男就算是个好人,也顶不上什么用,善良能当饭吃的么?
  冯良谦在皱眉端详了程意半天后,关切的问:“你是不是太辛苦了,我看你脸色蜡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不要紧吧,今天别去打工了!”冯良谦的关切让程意有些胆怯,毕竟在那种地方打工让程意有种躲躲藏藏的感觉,可是当冯良谦的口气近乎命令似地说出“别去打工了”,程意莫名的委屈并烦躁了起来,在心底暗暗的控诉了一句:你懂我有多需要钱么?
  程意没表现出来,只是摇头:“既然答应了打工,就要有始有终不是么?你别担心,我会偷懒的。”
  说是别担心,冯良谦仍旧是重重的叹气,眉头紧锁,看程意一眼就连连摇头,这副样子让程意更加无奈。
  孟亭春端着茶跑到了会议室,一进门连连道歉:“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来晚了,您喝茶喝茶。”
  “孟主任不用太客气,您快坐。”蓝庭起身,职业式的热情笑容,孟亭春给蓝庭倒了茶,拿着资料坐在蓝庭对面,压抑着兴奋用很欢快的语气说:“这一次巨峰集团怎么会要求我们的学生过去实习呢?”
  “是这样,最近集团要扩大生产,对应届毕业生的需要也提高了,但是无论是名校还是普通高校,毕业的学生都反映出零经验的问题,因此我们想和高校联合搞实习,从中选拔优秀的学生,实习过后可以考虑签约。”蓝庭笑着,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满,因为孟亭春的眼神在自己的胸部扫过了一次又一次。
  “哦,呵呵,这样很好,我们学院的意思,这样很好,既有利于校企合作,也提高毕业生就业率,很好很好。”孟亭春发现蓝庭伸手捂了一下领口,尴尬的连忙回应着,咳嗽了两声。
  蓝庭不动声色:“孟主任,贵学院有推荐实习的人选么?我们虽然是要培养毕业生的经验,但是也希望从优等生中进行选拔。”
  “这个这个,这个就是我学院学生的综合评分排列表,蓝小姐你看一下。”孟亭春连忙递上资料,蓝庭扫过去,程意的名字大大的放在第一位。
  “第一名是个女孩子啊!很好!”蓝庭笑着点头,瞄着孟亭春的表情,孟亭春眼睛眯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笑了出来:“是啊是啊,这个孩子肯刻苦,虽然家庭贫困,但是很积极上进,学院有将来留校工作的意愿。”孟亭春最后一句像是随意说出来的,蓝庭听了,故作十分遗憾的口气:“哦,这样啊,那岂不是让我们错失了一个人才。”
  蓝庭叹口气,孟亭春嘴角牵扯一下:“蓝小姐,我们优秀的学生很多的,你看看第二名也很不错。”孟亭春听见蓝庭抱怨错失人才,便知道自己一句“留校”让蓝庭失去了招程意去实习的机会,顿时很得意,心里暗道:让你装清高,我让你一个好工作都找不到!
  蓝庭听了孟亭春的话,暗暗鄙视了孟亭春,假作研究了一会名单,然后抬头:“这样孟主任,这份名单我拿回去一下可以么?”
  “没问题没问题。”孟亭春连连点头,他很高兴,在他任职期间如果促成了X大和巨峰集团的校企合作,就算是他孟亭春给X大立下大功,升迁指日可待。
  上了车,蓝庭挂上耳机拨通了电话:“老板,核实过了,情况属实,看来程小姐在X大的确惹了这个孟主任。”
  杜安邦听着电话,平静的没有一丝表情:“好的,我知道了,旁支错节,尽快解决掉。”
  蓝庭嗯了一声,末了到底还是补上一句:“老板,您太任性了。”
  “这是我的事。”杜安邦冷冰冰的甩过来一句,挂上了电话,蓝庭无奈,耸了一下肩膀,又拨了一个电话:“建伟,你可以去了。”蓝庭说完,听那边建伟答应了一声:“哦,好的,蓝庭啊,后天....”
  “没空。”没等建伟说完,蓝庭挂上了电话,自己苦笑:“我怎么越来越像杜安邦了。”
  冯良谦来到院长办公室,辅导员开的门,一开门顿时眉开眼笑,毕竟在他担任辅导员期间,他带领的土木工程专业出了冯良谦这个三年就本科毕业的优等生,很让他长脸面,因此他见到冯良谦的时候,总是一副艺术家看到满意作品的模样。
  “冯良谦,快坐快坐,有个好消息找你。”辅导员将冯良谦按在院长对面的沙发上,院长也笑着,地中海式的头顶冒着兴奋的汗珠:“冯良谦同学,你作为我学院的优秀学生,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学院决定推荐你。”
  冯良谦习惯了这套说辞,不是“优秀共青团员”,就是“优秀毕业生”之类的东西,冯良谦挺了挺胸,微笑着等待。
  “如今有集团资助,各学院可以选派优秀的毕业生去美国深造硕士学位,咱们学院算下来,只有你最优秀,所以研究决定,派你去美国深造,怎么样,你意下如何?”院长笑眯眯的,冯良谦脑子晕了,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他冯良谦虽然家庭小康,但是还从来没想过要出国留学这种事儿,爹妈最多就是想着让他三年毕业之后考一个重点大学的研究生,而后进研究所。
  “啊?”冯良谦的笑容几乎僵硬在脸上,院长笑着:“这是个好机会,你要珍惜啊,去了要好好学习....”院长丝毫没在意冯良谦还没回答自己到底想不想去,便开始了出国前的党政教育。
  冯良谦觉得自己脑子保持着浑浑噩噩的状态,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办公室,不知道自己到底给程意打电话说了什么,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意站在他面前,表情复杂,虚假的兴奋着:“太好了,上上签,你真是狗屎运啊,你真是.....”
  程意的心揪成了一团,只能强迫自己用各种各样的话来恭喜冯良谦,自己几乎不知道到底用了些什么样的词汇,只是冯良谦的笑容猛然凝固了下来,一把抓住了程意的双臂:“我走了,你怎么办?”
  程意停止了称赞,愣着,盯着冯良谦的脸,有点想哭。程意很想说,上上签你别走,上上签我打工太辛苦了,没有你我支撑不下去,上上签我的日子太难熬了,没有你我活着会觉得更累。可是这些话,仅仅在程意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程意想笑,想故作轻松,却没笑出来,结结巴巴的说:“上上签,这是个好机会,好男儿志在四方,事业很重要。”
  冯良谦觉得胸口堵得荒,他觉得此时心里一团乱麻似地,想要听程意说:“你别走!”自己却又很想走,冯良谦猛的松了手,皱眉转身:“你先回宿舍去吧。”说着,大步往男生宿舍走去。
  程意看着冯良谦的背影,想喊住他,眼眶酸了,没喊出声,自己低着头慢慢的走回宿舍里去了。
  晚上间隙,程意坐在后门外垃圾桶旁边,点着了一支烟,程意今天莫名的想要抽烟,偷空向酒保要了烟和打火机,酒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用戏谑的口气说:“怎么?醉过一次就想要都尝试尝试了?”
  程意吸一口,热乎乎的烟雾涌进嘴里,几乎有些灼热的感觉,令程意起了一阵恐惧感,仿佛将烟头的火焰吸进肚子里去了。烟雾进了嘴里,程意用力,想要吸进肺里,却被呛了一口,咳得几乎把肺都吐了出来。
  程意咳嗽着,眼泪哗哗掉落了,止不住,似乎开了个头就要一直流到干涸一样,程意趴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脊背不住的耸动,咬紧了牙关,眼泪从面颊滑落,痕痒的触觉,眼前的小路开过一辆又一辆的车,车灯像是一双双探究而冷漠的眼睛,扫过之后毫不停留,程意觉得自己泪眼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在灯光晃动下忽明忽暗,无论怎么眨眼,都看不清地面的纹路。
  程意抬起手,用力的擦着眼睛,喃喃而坚定的说:“我要坚持,我要坚持,我要坚持!”每一句都说的咬牙切齿,程意很清楚,自己放弃崩溃的话,也没有人能够给自己任何帮助,与其屈服于现实让自己被碾碎,不如咬牙抗争到最后一刻。
  “你要坚持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程意惊吓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看到杜安邦平静的站在自己背后,衣冠楚楚如电影里的男主角,与程意的邋遢落魄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没什么。”程意尴尬,不知道自己的脸此时是个什么样子,一低头想要尽快溜进去。
  “学抽烟呢?”杜安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伸手拦在了程意面前,程意一低头,杜安邦的手里拿着一支烟:“给你,试试。”
  程意接过去,杜安邦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点燃了程意嘴里的烟,看着程意木讷的表情,淡淡的说:“吸进去吐出来,不要觉得那一口烟只是经过了你的嘴,它已经去过肺里了。”
  “哦。”程意吸了一口,温暖的烟雾在嘴里游荡,舌尖丝丝麻辣的触感,吐出来,鼻腔和口腔烟云缭绕,一瞬间眼睛也感到了一星刺激。
  这一次没有咳嗽,杜安邦眯起眼睛看着程意,眼神带着拒人千里的光芒,却偏偏靠近了程意:“你要坚持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程意连连摆手,杜安邦嗤笑:“再次喝多了?”
  “额,没有。”程意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喝多了是失态的表现。
  “不论你坚持什么,反复强调,都是一种征兆,你知道么?”杜安邦不再追问,程意一愣:“什么征兆?”
  “即将坚持不下去的征兆。”杜安邦的车来了,他抽出程意嘴里的烟,扔在地面上,踩了过去,程意看着他上了那辆让肖潇念念不忘的车,猛的回过神来:“才不是,我肯定坚持的下去!”
  杜安邦没说话,车子开走了,程意却觉得自己心有余悸,摇了摇头转身进门去工作了。
  “郑小姐来了。”蓝庭扭头看着杜安邦,杜安邦看了蓝庭一眼,哼了一声:“回家。”蓝庭提了一口气,她清楚,“回家”对杜安邦意味着上战场,家里待着那个让蓝庭看了一眼就全身都发抖的“郑小姐”——杜安邦的妻子,郑梅雪。
  盛世豪庭的海滨别墅区,本特利进小区门,没有任何人像肖潇那样对本特利多看两眼,这车在这里很平常。车子停在别墅车库,蓝庭跟在杜安邦的身后进门,蓝庭很清晰的看到杜安邦进门前深呼吸了一口。
  进了客厅,郑梅雪从沙发上站起身,微笑着冲蓝庭点头打招呼,款款走过来搂住了杜安邦的脖子:“很抱歉,这一次去了这么久,我特别休假两周,好好陪你,好么?”
  语调温柔,如同真正的娇妻,蓝庭低着头站在杜安邦的身后,从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看到趴在杜安邦怀里的郑梅雪的瞳孔,如猫一般闪动着高贵的光芒,光芒背后,却透出令人不可置信的妖冶之气。
  “好的,蓝庭,通知公司,我休假两周。”杜安邦伸手抱住了郑梅雪,叹了口气,蓝庭答应一声,对郑梅雪一笑:“夫人请好好休息。”转身快步离开,出门后蓝庭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挂了汗珠。
  杜安邦听着自己身后蓝庭的脚步声,便知道她见到郑梅雪的时候仍旧慌张,心里微微嗤笑,看着郑梅雪的面容,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渐渐落寞下去:“这次有什么事?”
  “帮帮我。”郑梅雪将头埋进杜安邦的胸前,杜安邦冷笑着:“你真直接,连客套话都省了。”
  “安邦,你要帮我!”郑梅雪仰起头,近乎命令的口吻,却带着娇嗔的眼神,杜安邦的眼神悲凉了起来,温柔的看着郑梅雪:“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帮你。”
  “如果你需要,可以得到我。”郑梅雪低下头,咬着嘴唇将脸贴在杜安邦的胸前,杜安邦被这句话搅起一阵烦躁:“别用这句话来考验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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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4 章 ...
  机械设计的学生有专用的绘图教室,凌乱的摆着巨大的绘图桌,倾斜的桌面上堆放着图纸、T形尺之类的东西,程意闷头在零号图纸上比划着,肖潇等人在一边坐着吃零食,互相小心翼翼的传递眼神却都不敢说话。
  “额,姐们,吃点话梅?”肖潇小心翼翼凑上去,程意冷冷的瞥了肖潇一眼:“我画不完,你们交不上作业就高兴了?”
  “没,您画,我闭嘴。”肖潇一缩脖子坐了回去,绘图室里的气压仿佛又低了几分。
  马雯雯自己在图纸上打边框,低低的问肖潇:“她咋了?”
  “上上签要出国了。”肖潇也低声,一群人凑在肖潇嘴边,听完这句话,顿时怜悯的眼神飘向了程意,虽然都没敢说什么感慨的话,但是千言万语都在其中了,马雯雯摇摇头抿紧了嘴,生怕自己不小心叹气被程意听见。
  程意发现,当一个人的烦躁到达极点而没有爆发的时候,就会一点点的冷却下去,心里冷漠成了一片死寂,得知冯良谦出国的消息后,俩人斗了好几场嘴,冯良谦内心的矛盾用一种极端的态度发泄在了两个人之间,他神经质的询问程意是否希望自己留学,程意违心的回答希望时,冯良谦就会用一种失落的目光看着程意并说:“你原来一点也不想挽留我。”
  声嘶力竭的解释无法缓解二人之间的矛盾时,程意无奈坦诚:“我不想让你走,这总行了吧?”冯良谦却又被激怒了似的:“我不是求你挽留我,我就是想看到你的态度,你不用跟我这耍脾气。”
  程意被这番话说的一愣,憋不住笑了,笑是因为程意猛然想起一句歇后语“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自己现在可不就是那个站在镜子前面的猪八戒么?
  反反复复,纠纠缠缠,闹到了程意临近期末大考,程意疲惫的告诉冯良谦:“你爱去不去!”之后,程意专心复习,冯良谦没了踪影。程意闭口不提冯良谦,心里却有些惆怅:他不会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吧?
  唯一能给程意些许安慰的就是银行卡里渐渐增长的数目,程意每次向里面存钱的时候,都会觉得希望一点点靠近自己。
  答完最后一门的试卷,程意提前20分钟交了卷子,跑出教学楼将答案编成短信发给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每当考试前,请程意吃饭的帖子便如雪片一般砸来,程意总想着,若是我一份答案收五块钱,考一次期末大考,也能收入不菲啊!无奈碍于情面,程意不敢开这个口,倒是这段时间江金贵把自己的旧手机借给了程意,里面还有五十几块的话费,程意能多给家里打几次电话。
  “哎呀,谢谢姐们啊,等成绩出来我请你吃饭!”肖潇进了宿舍,高兴的穿着小高跟鞋都一蹦三跳,程意无奈一笑,从肖潇的柜子里翻出一碗酸奶,撕开,肖潇掏了一个苹果给程意:“来,补补!”
  “你回家么?”程意惯例是不回家的,打工挣钱才是第一位的,而且暑假期间,程意打工的计划排的更加紧凑,上半天去麦当劳站柜台,下半天去沃尔玛打扫卫生,晚上去夜总会端盘子。
  “不回,回去没地方,我妈跟他男人养狗卖钱,把我的房间改成狗窝了,我上次回家睡了俩礼拜的沙发。”肖潇皱眉抱怨,程意也无奈笑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程意之所以从没觉得自己在宿舍里是最不容易的一个就是因为还有一个肖潇的存在,用肖潇的话形容她的家庭:“他俩离婚就离婚吧,还都那么穷,穷就穷吧,找的另一半还都比他俩更穷,更穷就更穷吧,还都不愿意干活,要不是我大娘掏钱,我都上街捡破烂捡好几年了。”
  肖潇说:“我家是因懒致穷,谁也埋怨不了。”程意开玩笑:“我家因生致穷,也埋怨不了。”两个机械设计最穷的女人凑在一起,倒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那你打工么?”程意啃着苹果,肖潇换了衣服准备睡觉,也拿了一个苹果上床啃着:“打工,我老缺钱了你知道么,妈的,这个月又晚了。”
  “晚了不好么,少来几次,省点钱。”程意无奈,自己怎么就身体这么好,每个月按时按量,一点不缺。
  “姐们,我有点担心。”肖潇从上铺探个头下来,眼睛眨巴两下,程意一开始没听明白,等反应过味来吓了一跳,苹果差点脱手:“你别吓唬我!”
  “真的,我没敢买试验棒。”肖潇埋着脸,露俩眼睛。
  “你啥时候有男朋友了!”程意心里莫名有点气愤,自己什么都及时汇报了,肖潇居然等怀了孩子都没告诉自己有了男朋友。
  “也没多长时间,说起来你也认识。”肖潇的脸埋得更低:“乐队的小马哥。”
  夜总会乐队有个梳着齐腰辫子的男人,外号小马哥,程意倒是有点印象,人油嘴滑舌却很少跟女孩儿玩暧昧,嘴上能开玩笑,却从不动手碰女孩子。
  “好像人还行。”程意低语,肖潇松了口气:“对啊,我就是看他人还行….”
  “闭嘴,我给你买试验棒去。”程意白了她一眼:“等我回来再跟你讨论你隐瞒不报的问题!”肖潇感激的看了程意一眼,可怜兮兮的答应了一声。
  结果很无意外,肖潇怀孕了,夜总会因为天气渐热生意颇好,程意奔忙着挥汗如雨的时候,瞄到小马哥搂着肖潇在后台你侬我侬,程意没空去打扰这一对鸳鸯,却给了小马哥一个恶狠狠的表情,让见惯了程意满脸含笑的小马哥一瞬间错愕。
  程意端着一瓶马爹利,推开包厢的门,跪倒了才看到包厢里只坐了一个人,西装笔挺,冷冰冰的脸上扯着一抹和表情一点不适宜的笑,瞳孔被包厢里光怪陆离的灯光倒影出七色光,程意一点头,笑容有点僵硬:“杜老板,您好,这是您的酒。”
  “放这里。”杜安邦扬了一下下巴,示意程意将酒放在自己手边,程意摆好了,一点头刚要告退,杜安邦哗啦扔出一样东西,摔在茶几上,滑到了程意脸前,程意吃惊,发现是一张暗金色的银行卡。
  “杜老板要刷卡么?”程意伸手,杜安邦嘴角扯出了一个更大的弧度:“我听说你缺钱。”程意的手停在了银行卡上面,缩了回来:“啊,要不然能打工么。”程意说完这句话,勉强一笑:“您要是没什么需要.....”
  “初夜5000,二处3000,之后1000,你是什么价位?”杜安邦笑的很□,眼角褶皱起一层一层的纹路,程意这时才闻到一股酒气从杜安邦不断抖动的身体里发散出来。
  “杜老板您喝多了,我去给您叫公主。”程意慌忙起身,不顾包厢内的礼节要跑出去,杜安邦却如同一只忍耐了许久的豹一般,猛的窜了起来扑在程意的背后,程意尖叫一声,被杜安邦扑到趴在了地毯上,好在地毯很厚,杜安邦砸在程意背上也没给程意造成太大的痛苦。
  “你放开我,我喊人了,你个混蛋,臭流氓....”程意使出了吃奶的劲,杜安邦压在程意的后背上,两手牢牢钳住了程意的双臂,一口狠狠咬在程意肩头,程意几乎听到杜安邦的牙齿咬透了自己肌肉碰在一起的声响。
  “啊!”剧痛让程意脑门瞬间冒了汗:“你疯了,来人啊,疯子!”程意恐惧和疼痛之余,内心充满了茫然,杜安邦到底是要对自己不轨还是犯了什么疯病?
  “说个价钱,给我一个价钱,我要买你一晚,否则,今晚你就算是白给我!”杜安邦的牙齿略松开了一些,程意感觉的血沿着肩头流淌下来,杜安邦的意思也很明显,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占程意的便宜。
  “滚!姑奶奶无价,你要买我,那你全部身家来换!”程意被咬住,没一下挣扎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肉,疼得汗珠滴了下来,嘴上却一点不软。
  杜安邦哼哼的笑了出来,松开了牙齿,程意捂着自己肩头,看着杜安邦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残忍,残忍的背后却有着绝望的神情:“你没钱,你欠了那么一笔债,你真的以为你在这里累到死就能还上么?别傻了!没人帮得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欠债?” 程意疑惑的看着杜安邦,身体挪到了包厢门口,准备随时逃跑。
  杜安邦站在那里,西装因为刚才的暴行有了一些不服帖,可是好料子就是好料子,稍微一整便又恢复了他杜总的身份:“出去。”一句话,杜安邦似乎恢复了理智,气呼呼的不再看程意,程意怒视他:“你得赔我医药费。”
  杜安邦瞪了她一眼,从怀里掏了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全掏了出来摔在程意脚下,冷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程意半个膀子都被血色浸染,蹲在地上捡钱:“你明天就会知道为什么。”
  “嗯?”程意一愣,旋即明白杜安邦是在回答自己方才问的问题,看着杜安邦要吃人的目光和他嘴角的一抹猩红,程意寒意从心头起,捡起钱白了杜安邦一眼,捂着肩膀出门去了。
  这一夜的打工只能泡汤,程意去小诊所包扎了伤口,回宿舍修养。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细菌,第二天一早,程意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好像还有点发烧,肖潇强行将程意从床上拽起来,让程意赶快穿衣服去医院看看。
  刚穿了衣服,宿舍电话响起,肖潇接起来,惊讶的回答两声,捂着听筒看着程意:“孟亭春。”
  程意一脸厌恶,接过来也没有什么好气:“孟老师什么事?”
  “下学期开学前把钱还上,你这个暑假好好打工吧,否则下学期毕业设计你就别做了,等着接传票。”孟亭春在电话那头啧啧的笑着,声音像是一只狡猾的老鼠。
  “你说什么,凭什么你私自提前?”程意慌了,愤怒的吼了一声,头有些晕不得不靠在床头。
  “你别管我凭什么,下学期开学第一天,帐不到,你就等着接传票,无所谓啊,到时候学院自然会联络你家长的。”孟亭春笑着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程意的怒吼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像是一声绝望的呼号,孟亭春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蓝庭,疑惑的笑着:“蓝小姐为什么会让我做这件事情,现在可以说了么?”
  “这是二十万,买你闭嘴乖乖照做,你最好照做,因为你应该明白巨峰背后很复杂,比你教育厅厅长的爹要更复杂。”蓝庭没有笑容,看着孟亭春小人得志的嘴脸,她笑不出来。
  “一定一定,多谢蓝小姐。”孟亭春收了支票,暗想:小骚货得罪了谁了,要花钱雇我折腾她。
  程意抖着手,嘴唇几乎变成了白色,只剩一个月,自己才挣了两万多块,还有十几万,现在卖肾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肖潇掏了点滴的钱,看着程意失魂落魄的样子,叹口气:“你跟他拼了,你看他能把你怎么地,不就是告诉你家里么,还不上就是还不上,还能把你抓走抵债啊?”
  “我爹妈知道了,还怎么活?”程意摇摇头,原本程意咬牙坚持着,就是希望能够不要闹到爹妈那里,现在看来,要瞒不住了。
  “孟亭春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他难道跟踪你,知道你现在挣得不少?”肖潇疑惑挠头,程意猛的想起了杜安邦的话,眼睛瞪了起来,扎着点滴的手攥紧了拳头,血液顿时回到了点滴管里,把肖潇吓了一跳。
  “是他!”程意咬牙,气得哆嗦。
  程意拖着虚弱发烧的身体在夜总会坚持着,等待杜安邦的出现,一连等了一多星期,程意慌得嘴上起了一圈水泡,才终于见到了杜安邦出现在包厢里。
  “你干了什么?”程意站在杜安邦面前,杜安邦仰头看着程意:“你脸色很难看。”
  “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
  “你伤口发炎了么?”
  “我哪儿得罪你了,我给你道歉不行么?”
  “打针了么?”杜安邦自顾自的询问,玩味邪恶的眼神盯着程意的肩头,程意忍耐不了的大怒:“姓杜的,我问你话呢,别给我装疯卖傻!”
  “我就是想看看,你是能卖肾,还是能卖身!”杜安邦残忍的笑了出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让程意觉得肩头又猛地一疼。
  “你无聊么?用我这种小人物的痛苦来给你自己找乐子!”程意欲哭无泪。
  “你见过木雕师处理弧度么,木头原本是不能弯曲的,但是用火烤一烤,就能弯曲成想要的弧度,成为精美的艺术品。”杜安邦伸手弹去裤子上的灰尘:“我就想看看,多大的火,能够让你屈服。”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程意冷静了下来,杜安邦眼底的恨意很明显,程意猛然间觉得,杜安邦是在恨别人,那自己撒气罢了。
  “给我个价格,我买你。”
  “你应该知道我欠多少钱。”程意抖着嘴唇说了这句话。
  “你不值。”杜安邦回答完,笑着看着程意:“五千,三千,一千,你是哪个价钱段?”
  “我倒是想问,我替谁背黑锅?你妈?你老婆?还是你姐姐?”程意同样残忍的笑了出来:“你把我当成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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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5 章 ...
  杜安邦的眼神略一闪烁,程意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冷冷的看着杜安邦,肩膀的疼痛和灼热让程意有些头晕。
  “那你呢,不就是被家里知道么?家里知道了,钱还不上孟亭春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法院最后的判决也不会让你损失太多,最多就是把你家那几件破房子抵债。”杜安邦的话像是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刀刀命中要害,程意只要想着爹妈得知这个消息后的情景,就恐惧的几乎要吐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意扶住了门框,两眼几乎睁裂了眼角。
  “五千,三千,一千。”杜安邦端端正正的看着程意,得逞的微笑着,仿佛他说出来的话不过是一个优雅的邀请,而程意却是个不懂礼貌的村妇。
  “你去死吧。”程意甩手要出门,杜安邦好整以暇的站了起来:“.”
  “你!”程意全身一震,手指紧紧扣住了门框,几乎将指甲掰断,脸色惨白的已经没了人样,看着杜安邦款款的拿着手机走进了自己,拨号音一声一声响起,杜安邦将屏幕对着程意,程意看到那上面赫然是邻居婶子家的电话号码。
  “我一个电话拨过去,故事就会有两个结局给你选择。”杜安邦后退了一步,躲过程意劈手抢夺,拨通了电话,点击免提,程意听着在包厢里回绕的嘟嘟声,整个人都在颤抖:“不要,不要。”程意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在婶子接起电话的一刻,程意崩溃的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毯上。
  “您好,我是程意的朋友,我想麻烦您,请伯父接一下电话。”杜安邦带着面具一样的笑,满意的凝视着程意:“好的,麻烦您了,我等一下。”说完这句,杜安邦按住了话筒:“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实话实说,这样我得不到好处自然死心,后果么你应该想象的出来,第二,跟你爸爸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之后的故事,由我来编下去。”
  电话放在了程意耳边,程意触电似的闪躲了一下,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盯着杜安邦的眼神像是要从杜安邦脸上剜下两块肉来。
  “你不说么?”杜安邦作势将电话放回自己耳边,程意猛的伸出了手,牵着肩头的伤口,程意闷哼了一声。
  “喂,你哪位!”电话那头,老爹粗犷的声音响起,程意的嘴唇哆嗦了,杜安邦的笑容离程意的脸越来越近,凑在程意耳边轻轻的说:“我数三下,一,二,三...”
  几乎是杜安邦夺回手机的一瞬间,程意扑在手机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爸,我有男朋友了。”
  杜安邦满意的笑了,将电话放在耳边,站直了身体俯视着虚弱无力的程意:“伯父你好 ,我是程意的男朋友,我想给您打个电话会比较礼貌一点。”
  “你打电话干啥?”程父的口气并不和善,杜安邦一怔,他没想过程父会用这样一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脸色僵硬了一瞬:“我想跟您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程意。”
  “把电话给程意。”程父的口气冷若冰霜,杜安邦将电话递给程意。
  “爸。”程意的心几乎停跳了,觉得此时自己的血液一定是凝固了,否则自己怎么会觉得全身冰冷,喘不上气。
  “你听好了,你谈朋友我不管,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要知道自重,别跟程心似地,你要是也那样不成材,我就不认你了。”程父严厉的呵斥着,程意听着,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抬头看着杜安邦一脸满足的表情,程意咬咬牙:“我知道了爸,姐怎么样?”
  程父的声音软了下来:“好着呢,你别瞎操心,你自己吃好喝好,别生病了。”
  电话挂了,程意的手软了下来,杜安邦的皮鞋尖就在程意眼前,闪闪发亮的鞋,鞋子上似乎还飘出一股甜丝丝的味道,看小说里说有钱人的鞋油都是无公害的,里面含有蜂蜜和冰糖,可以直接吃。
  “五千,三千,一千,我想你这个暑假结束,应该能挣够十五万。”杜安邦伸手程意将电话摔了回去:“我要打工,你等晚上下班再说吧。”话虽硬,口气却很没底,杜安邦将电话揣好了,看了看程意,走回去坐下:“我要酩悦。”
  程意瞪了他一眼,勉强站起来,两腿虚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您的香槟。”程意一脸嫌恶的将香槟放下,一点头马上就走,杜安邦身边的公主欢笑着:“谢谢杜老板,要不要人家给你表演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杜安邦睨了程意一眼,程意压根没有回头看,出门就把门甩上了,可是在甩门的一瞬间,程意皱眉捂肩膀的动作让杜安邦攥了一下拳头,门关上了,杜安邦略有些失落的抬了一下眉头,随口敷衍着:“啊,来吧。”
  “肖潇,那个....”程意不知道这些事儿该不该说,憋在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将一个腐烂化脓的伤口用不透气的布料捂住,虽然遮盖着,但是里面的溃烂腐败心知肚明,可是真的要说出口,却又是一件让程意艰难的选择。
  “程意,我打算明天去做手术,小马照顾我,我去他那住两天。”肖潇抢先开口,程意一愣,想了起来,肖潇此时比自己更加忙乱吧!
  “你舍得么?”程意茫然中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肖潇耸了一下肩膀,撅着嘴:“可是我还有一年才毕业啊。”
  “也对。”程意沉默了。
  “别担心我。”肖潇拍了一下程意的手,程意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看着肖潇:“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到时候去看你。”程意看着肖潇的红烧狮子头,心里略轻松了一些,肖潇不回宿舍的话,就不会发现自己今晚没有回去,这件事情,能隐瞒一天算一天吧。
  本特利,英国绅士一样的车,程意在肖潇提及这个品牌前从不知道,一个交通工具可以卖到400万的价钱,程意打过车,第一次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程意几乎兴奋的想要把那天定为一个纪念日,而今天,程意坐进本特利的后座时,车里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程意的左右,沉默的司机淡淡的看了程意一眼,冰冷的杜安邦带着面具一样的笑容坐在程意身边。程意的手轻轻抚摸着四百万的真皮座椅,四百万的门把手,一切触感完美无缺却又让程意从指间疼痛到了心口,程意莫名其妙的自嘲笑了:今天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呢!
  之后的一夜里,无数程意从不知道的奢华在程意眼前晃来晃去,天花板的水晶灯,丝绸床单,黑橡木的床柱,古董玳瑁台灯......等等等等,在诚意的眼前摇晃着,闪动着程意从没有见过的光芒,那光芒冰冷的像是一道月光,穿透了程意的眼神,那一瞬,程意突然很想笑,非常想笑,因为程意突然觉得,这个夜晚突然变成了一个白天,一个被月光照亮的白天:明天白天,会变成被日光照亮的夜晚么?
  这个问题在程意的脑海里引发程意的笑,多么矫情的问题,多么敏感的问题,多么奢侈的问题,多么不符合程意穷光蛋身份的问题。
  “昨晚为什么笑?”坐在餐桌前,程意狼吞虎咽,果汁配着牛奶还端着咖啡,吃了一条又一条熏肉,眼泪没流,从昨晚到今早,一滴也没流。杜安邦看着程意两手并用的吃着,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表情。
  “爽呗。”程意看着杜安邦,眼神带着无所谓和倔强,甚至有几分快意:“别误会啊,挣钱挣得太爽了,五千加三千加一千加一千,你一共该给我一万块。”程意笑着,嘴里填进一个半个煎蛋。
  “你欠的债,不用担心了。”杜安邦的眼神飞快的扫了一下程意,低头优雅的用着刀叉,名贵的餐具碰撞出轻盈的声响。
  “多谢你了,不过你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程意怔了一下,飞快的回答,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一只湿漉漉的手爬上了程意的脊背。
  杜安邦没有继续说话,倒是杜安邦的管家带着惊讶的表情捧上了一个盒子放在程意面前,程意看了一眼,是一支手机,不知道是否贵重。
  “干嘛?”程意用下巴示意,杜安邦没有抬头:“方便找你。”
  “我不想再找你。”程意冷了脸冷了口气,再怎么装,也不能将无所谓装这么彻底。
  “那么,有个惊喜,希望你收下。”杜安邦仍旧没有抬头,程意皱眉,咽下嘴里咀嚼的食物,戒备的看着杜安邦:“什么?”
  杜安邦用餐巾擦擦嘴角,喝一口矿泉水,平静的看着程意:“你应该回头。”
  程意猛然回头,眼睛被一片荧光倒映着,有些刺痛,眼前的一幕白花花的看到人眼晕,散落一片的长发和那个茫然微笑的表情让程意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想要再维持一个笑,全身的肌肉却都不听使唤了,疯狂的颤抖着,像是通电了的老鼠。
  杜安邦将水杯放下,起身不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外面传来引擎的声音,看样子人是走了。程意此时才回过神一样的窜了起来,扑在那块屏幕上,拼命的想要找到开关,关闭那该死的画面,可是任凭程意发疯似地拍砸,画面仍在继续,白花花的刺着程意的眼,让程意一阵一阵的眼前发黑。
  “啊!”程意再也不能承受,扳起那沉重的椅子,砸了上去。伴随着屏幕干巴巴的碎裂声,画面终于结束了,程意尖叫着,抱着头坐在了地板上,珍贵的红木地板生硬的硌疼了程意的尾椎骨,同时疼痛着的,还有程意肩膀上化脓的伤口。
  “程小姐,您没事吧。”管家紧张的叫了出来,程意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止哭泣,却始终很难闭上自己的嘴。
  原来,哭与笑一样,嘴角会咧开,不张开嘴的话,无法忍受憋闷在胸腔里的委屈。
  在强行闭紧了嘴之后,程意觉得满腔的愤怒和委屈几乎将自己撑到爆炸,摇晃着抬起头,抿紧了嘴,眼神慌乱的看着管家,挣扎半天:“我要回去。”
  回去开车的是蓝庭,蓝庭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特别看程意一眼,程意缩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被夏日炎炎暴晒着的树木,阳光那样强烈,却给程意的眼底晒出了一片灰暗的景色,程意凝视着,终于笑了出来:果然,这是一个阴暗的白天,原来,我的生活,白天实在月球的背面,暗淡无光,夜晚在月球的正面,清冷疼痛。
  期末成绩榜单出来,程意看着自己毫无例外的在榜首,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下学期,仍有一千二百块的奖学金入帐。孟亭春含笑踱步到了程意身后,将一张A4纸抖在程意眼前,程意吓了一跳,几乎一肘击在孟亭春鼻梁上。
  “你是什么价位?”孟亭春得意的躲开了,A4纸飘落,程意低头,是那张欠条。
  程意蹲下捡了起来,这样一张廉价的纸张,虚无的负债,就让自己赔上了那么多。
  “程意,我决定去了,8月走。”冯良谦推了推眼镜,有些躲闪却又很期待的看着程意:“你愿意等我么?”
  程意吸溜了一口面条,脚趾在鞋子里扭曲着,将已经裂开一个缝隙的帆布鞋撑起一个小鼓包:“恭喜你啊,听说那间大学土木的专业很好呢,真羡慕你能去国外走走。”程意笑着,一如既往,只是此时,嘴角有些神经质的抽搐。
  “我会回来的!”冯良谦认真的看着程意,程意含笑连连点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嗯嗯嗯,上上签,我相信你。”
  拎着冯良谦的水果,程意含笑转身,缓缓走上楼梯,肩头仍在疼痛着,不知道脓水还是汗水顺着脊背流淌下来,程意勉强支撑着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的各位已经在收拾行李,地上几乎没有地方落脚,程意艰难的爬上床,那一个没洗过的苹果啃了一口,嘴里有了几分泥土的气味,嚼着苹果的时候觉得脖颈很疼,伸手摸了一把,是那个让程意看见就觉得恶心的手机,屏幕上方的信号灯闪动着蓝色光,照射的人心里很焦躁。
  程意按了一个按钮,屏幕骤然亮了起来,两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程意打开,两个来电都是杜安邦,想想也是当然的吧,毕竟手机是杜安邦给的,程意选择忽略,打开短信的一瞬间,程意像是被火烫了一样颤抖了一下,几乎将手机扔出去。
  一条彩信,一个让程意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画面里铺散开的头发,茫然的笑脸无比清晰,配着一行文字:“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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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16 章 ...
  每当听到“对峙”这个词,程意总会想到两个人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子,挥起拳头,只是都还没落在对方的脸上,此时,程意坐在杜安邦的对面,形如对峙,可惜程意很清楚,此时是杜安邦揪着自己的领子,而自己偏偏无力反抗,对杜安邦最大的伤害,也只能是自己那“悲愤”的眼神而已。
  杜安邦和程意俩人中间隔着咖啡馆的小圆桌,两杯咖啡冒着热气,杜安邦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程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悲愤”的表情恶狠狠的控诉了半天,杜安邦看看咖啡上的泡沫几乎要消融了,翻着眼看着程意:“这一杯咖啡要被浪费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我个痛快!”程意拍了一下桌子,声音虽尽力压制,却也在静谧的咖啡厅里造成了回音,周围的客人露出探究的目光,程意抿了一下嘴唇,杜安邦笑了,竖起食指示意程意低声。
  “我想要你。”杜安邦以口型慢慢的说给程意,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程意气得半死的表情,在程意要开口的一瞬间,伸手压住了程意的话头:“听我的话,或者让我给你家寄一份礼物。”
  “到底为什么?”杜安邦的话,让程意失去了力气,真的要让家里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那真的是天翻地覆。
  杜安邦却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安静的看着程意,像是一个艺术家正在欣赏一件毛坯,每一道目光都像是要削去程意身上的某些部分,从而将程意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一般。程意看着杜安邦,突然前所未有的痛恨自己的贫穷。
  两个人沉默着,杜安邦端起咖啡杯,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咖啡味道不错,你应该试试。”程意一直闻着咖啡的气味,她知道,这比马雯雯买回来的速溶咖啡要好得多,可是此时,程意相信,自己只要喝进嘴里,就能把昨晚的饭吐出来。
  “你要我怎么做?”程意的话,如同一声猫吟,声音低的杜安邦几乎听不到,可是程意从杜安邦那双眼睛闪动的光芒里看出,他听到了,而且很得意。
  杜安邦偏了一下脑袋,示意程意端起咖啡,程意扭头拒绝,杜安邦做出一个自讨没趣的笑容,浅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程意听到,看了杜安邦一眼,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悲愤:“我要打工的。”
  “你可以不用。”杜安邦严肃的看着程意,像是一句陈述,实则是一句命令。程意咬着牙:“你会给我多少?”这句话像是一把刀,伴随程意说出口的瞬间,从程意的身体深处直刺而出。
  “人不能太贪心。”杜安邦鄙夷的看着程意,抿了一口咖啡。这个眼神,让程意想要逃跑,可是程意却只能无奈的坐在那里,胸腔因悲恸而颤抖着,面容扭曲的看着杜安邦,说不出话,程意知道,一旦说话,眼泪就会掉下去。
  “我给你的,足够你生活的很好。”杜安邦看着程意的表情,不得不加上这句话,以示安抚,表情里的不耐烦似乎在表达:别不识相!
  “不管你给我多少,我现在需要打工,未来需要工作。”程意竭力平稳了呼吸,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逐渐平稳了情绪,程意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正在讨价还价。
  杜安邦看着程意,眼神降温,杯子被杜安邦随意的放在了桌上,咖啡洒了一些出来,像是小小的瑕疵,破坏了杜安邦优雅的形象,程意盯着杜安邦寒冰一般的目光,咬住了下唇。
  “随便你,不过提醒你一句,当我再次制止你的时候,就是你乖乖听话的时候。”杜安邦起身,整了整西装的扣子:“你回去吧,等我电话。”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油然而生,杜安邦离去,丝毫没有回头看看程意的意思,账单付过了,摆在程意面前,两杯咖啡一百多元,对杜安邦这种给小费敢给百元红票的人来说,无非是随手一扔,程意看着咖啡账单,伸手将账单拿了起来,揉成一团,却没有扔掉而是塞进了口袋里。
  在沃尔玛,程意穿着胶皮围裙胶皮鞋卖力的拖着冰海鲜,冰块给程意带来的刺痛和满鼻子的海鲜腥味让程意头脑麻木了,只有干活带来的辛苦,才能让程意的心情获得片刻的松懈,脏水的倒影里,程意看到自己因为低头而变得有些肿的脸,神经质的笑了一下,倒影里的脸抽搐似地摆出笑容,让她一脸的晦气样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程意缓缓的呼吸放松了一下面颊,将一个有些虚伪的浅笑摆在脸上:我要活着,我要钱,我要尊严!
  “哎,小姑娘,保洁那边缺人,你去帮帮忙,有一排番茄酱倒了。”保洁组大妈跑来招呼一声,程意连忙笑着答应,扯下冰鲜区的衣服跑了出去,那胶皮衣的下面本来就穿着保洁的服装。
  副食品区一地鲜红,像是刚刚发生过什么惨案,满地的玻璃碴滚在黏糊糊的番茄酱里,酸甜的气味弥漫开,程意低头将大片玻璃挑拣进垃圾桶里,笑着对大妈说:“刚才闻了半天鱼味,这会配上番茄酱味,到了肚子里就变成番茄鱼露罐头味。”
  “哈哈哈,小丫头,真能想。”大妈笑着,肩膀抖动着。程意也跟着笑了,面对一地晃眼的鲜红,暗暗的咬了咬牙:挺住,熬过去,一定有办法熬过去。
  晚上上班前,程意拎着一箱牛奶跑到了小马哥的出租屋,肖潇躺在床上支着小桌玩电脑,手边摆着酸奶,益母草冲级,水果,程意放下牛奶,坐在肖潇身边,肖潇搂住了程意:“姐们,可吓死我了,我都以为自己会醒不来了。”
  程意看着肖潇苍白的脸,虽然肖潇精神不错,可是那种虚弱透明的感觉还是从脸上显露出来,程意看着肖潇现在的样子,知道小马哥将她照顾的不错,略安了心,抱着肖潇:“没事儿,广播天天做广告,估计现在医疗发达的很了,做个手术和拔牙差不多吧!”
  “哪儿啊,姐们,我给你讲....”肖潇带着委屈的表情略带兴奋的详述自己手术那天的经历,程意皱眉听着,心思却渐渐飘远了。“我就说啊,要不是小马有钱,让我自己去做这个手术,我真要借钱手术然后借钱调养了。”肖潇感慨着,靠在床头:“姐们,虽说我做这个手术挺不好的,但是摊上小马这个人,我觉得挺值得。”
  “肖潇。”程意叹气一般的说出肖潇的名字,靠在肖潇身边,眼神空白的看着天花板:“我想钱,我穷怕了,我特别想要钱,我真的怕。”程意扭头看着肖潇,肖潇不明白程意的感慨,却跟着用力点头:“我也想。”
  “我姐为了我什么都没了,现在拖着孩子嫁给别人,我要帮她,我不能不报答她,我爹妈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将来有个病有个灾,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没钱治不了,我们家大宝虽然傻,可是要是真的用钱就能把他治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当一辈子傻子,肖潇,我怕我没钱。”程意说着,手握紧了肖潇的手掌,肖潇拍着程意的手,叹气。
  “姐们,你太辛苦了,你家太复杂,我还好,爹妈不用我管,自己吃饱了就行。”肖潇出口气,看着程意,程意看看肖潇,嘴唇动了动,笑了出来:“你好好照顾自己,别留下病根,遵医嘱知道么?”
  等从肖潇那里离开,程意还没走到夜总会门口,杜安邦的车就已经停在了程意身前,车窗摇下来,司机的脸平静的看着程意,礼貌的一点头:“程小姐,杜总派我来接您。”
  “我要工作。”程意躲避着,不想去厌恶司机,却下意识的摆出一脸冰冷。
  “杜总说,以后您这份工作的收入,由他支付。”司机并没有因为提到钱而摆出鄙夷的表情,礼貌的样子维持的很好,让程意不至于那么窘迫。
  上了车,车子平稳滑出,密闭空间里,程意闻到了身上的番茄鱼露味,那么明显,和这辆车子格格不入,不仅仅是气味不契合车子,程意皱巴巴的衣服,开胶的鞋子,两天没洗的头发也和车子那样的不合,坐在真皮后座上,程意觉得自己像是被车主随意救起的流浪狗。
  下了车进了房间,杜安邦仍旧是穿戴整齐,看看程意,目光犀利了一瞬却又很快柔和下来:“去洗洗澡,你的味道像是罐头。”
 “你找我干什么?”程意躲避着杜安邦的靠近,杜安邦扬起眉毛,嗤笑:“干什么不行?”
  又是如刀的一句话,程意幻想着,自己被杜安邦的飞刀命中,鲜血喷涌出来,红彤彤如同之前那一地的番茄酱,疼痛却像肖潇形容那个手术之后的感觉,隐隐疼痛,若是注意到便会愈演愈烈,想让自己好过点只能选择忽略。
  洗完了澡,程意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整齐齐摆在那里的睡衣,纯棉,格子花纹,淡紫色,穿在身上有些肥大,裤子几乎挂不住,若非这套衣服新到连标签都没有拆掉,程意几乎要以为这是别人的衣服,临时借给她穿。
  杜安邦看着程意打开门,微笑着看着程意露出吃惊的表情,想要将门再次关上的动作,而后满意的看着程意咬着嘴唇将门松开任凭自己看着她局促的站在自己面前:“紫色很适合你,让你看起来像是个童话。”
  杜安邦伸手抓住了程意的肩头,伤口刺痛,程意缩了一下,却在缩这一下的时候发现杜安邦的眼睛里闪过快意的光芒:“你?”短促的询问,程意却住口了,她不知从何问起。
  “疼?”杜安邦搂住了程意,咬着她的耳垂,呼出的热气让她原本潮湿冰冷的皮肤得到丝丝安慰。
  “疼!”程意的口气冰冷倔强,杜安邦阴冷的笑了,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眼神里的慌乱和厌恶,毫不温柔的将她扔在床上,程意皱眉奋力抵抗着,在杜安邦的身影轰然压下来的同时,恍然听到了一句不完整的话:“折断你。”
  “你,说什么?”程意推着杜安邦的脖子,脚抬起来踹着杜安邦的胸口,被阻挠让他愤怒了,皱眉用凶狠的目光瞪着程意扭曲的脸,程意倔强的回瞪:“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要折断谁?”
  “你!拆掉你的面具,折断你的骄傲,我就是好奇,拔了你的刺,你还是不是刺猬!”杜安邦的手指扣进了程意的伤口,程意触电似地痉挛了一下,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来,抵抗被瓦解,程意看着杜安邦的眼神却变了,有些无趣,仿佛看着一个无聊的生物。
  世界在震颤,在崩溃,在令人无趣,程意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着在自己眼前时隐时现的气喘吁吁的杜安邦的面孔,感受着来自身体如拉锯一般的疼痛,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你这个懦夫。”
  杜安邦停止了运动,汗水从他脸上滴落在程意的脸上,程意笑了出来,她看到了一个词“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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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安邦的愤怒在程意意料之中,他抽了程意一个耳光,瞪着一双包含恨意的眼睛,正准备咆哮,却不防程意大耳刮子轮了上去,结结实实挨了程意一掌。
  “你!”杜安邦捂着脸,被打的又惊又怒,程意更是愤怒,屈辱和不甘几乎撑破了程意的胸口,她扑了上去:“你敢打我!你不就是有俩臭钱么?你以为你算老几?你除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
  两个人赤身露体的厮打在一起,指甲和牙齿成了程意锋利的兵器,虽然大把的长发让她吃了不少亏,但是也让杜安邦见识到了程意的狠劲,当他紧紧攥住程意的头发意图控制住疯狂扑上来撕咬的程意时,却没想到程意忍着头发被拉住的疼痛,眼角被拽的好像是狐狸眼一眼,仍是狠狠打过来毫不退缩。
  争斗持续的过程中,两个人丝毫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快,当杜安邦抬起膝盖顶住了程意的胃部终于将程意放倒在他昂贵的土耳其地毯上时,他才发现两个人居然整整扭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程意蜷缩在地毯上,绒毛刺激的她□在外的皮肤,有些痒,她动弹不得,只能抱着胃部倒在杜安邦面前忍耐着,等待疼痛过去。
  杜安邦喘息着坐在床边皮质休闲椅上,他原本非常喜欢这张椅子,乔治尼尔森的设计,一个个圆形的皮质垫子拼起来组成了像是公园长椅感觉的椅子,过去的日子里,在睡觉前他会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报纸,可是此时他才发现,皮质的座椅并不适合不穿裤子的时候坐在上面。
  他烦躁的翻看着自己身上被程意抓伤咬伤的一道道伤口,大部分只是破了一层油皮,有几处鲜血淋淋,一皱眉,他才发现自己下颚很疼,伸手摸了一下,用舌头舔舔才发现有一颗牙齿被程意打到松动了。
  程意缓缓的撑起身体,靠在床尾,左眼乌青,身上有几处青紫,但是总体来说,比杜安邦看上去好很多,程意抬头,看到杜安邦捂着脸嘴角流着血满身都是伤口,得意的咧嘴笑了出来,笑声渐渐大了,杜安邦看看程意,这丫头光着膀子坐在自己面前戴着一只熊猫眼冲自己傻乐,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讽刺幽默。
  两个人脸对脸无奈的笑了,杜安邦摇头:“笑什么你,你看看你的眼。”
  程意伸手摸了一把,嘶的一声吸了口气,但是嘴上却不示弱:“你看看你全身!”
  杜安邦嘴角翘起一半:“你没穿衣服!”
  “啊!”程意急促的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扯过了杜安邦十四针精梳埃及棉的床单裹在自己身上,一道道的纹路让杜安邦想起了他在罗马看到的那些神像的装扮。
  “去医院!”俩人对视了很久,杜安邦坏笑了一下,站了起来,一览无余的站在程意面前,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和肌肉,坦然并缓慢的在程意尖叫:“臭流氓!不要脸!”的时候走去衣帽间。
  穿着杜安邦的衬衫,西装裤,拖鞋,程意躺在诊疗室里,亲切的护士和严肃的大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很快,眼睛的处理就结束了,眼眶骨头没有裂伤,只是软组织有轻微的损伤,虽然淤青很吓人,但是大夫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幸亏啊小姑娘,幸亏,要好好调养,别在碰着了!”
  程意出了诊疗室,坐在厅里喝咖啡,杜安邦还没出来,护士给程意拿来一叠杂志,程意随性的翻看着,心里暗暗感慨:“到底是有钱人来的医院,比校医院待遇好多了,居然还给免费咖啡喝。”
  跑了三趟厕所,程意才看到杜安邦从诊疗室出来,因为刚刚修整过牙齿,嘴里咬着止血棉,因此半边腮帮子高高鼓起来,身上衣装整整齐齐,仿佛刚才和程意撒泼扭打的并不是他,而是不知名的地痞流氓。
  程意把脚从沙发上挪下来套上拖鞋,站起来看着杜安邦,医生淡淡的看了程意一眼,低声笑了:“程小姐孔武有力。”
  程意有些尴尬的抬了抬眉毛,杜安邦瞪了医生一眼,僵硬的说了声:“谢谢了。”而后便大步走过来拽着程意的手出了门。
  程意坐在副驾驶,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杜安邦亲自驾车,夜晚的街道上车辆不多,杜安邦开的很快,引擎的声音像是一只公牛的嘶吼。程意想问去哪儿,可是转念一想无非是杜安邦那豪宅,无非是那间卧室而已,便干脆没开口。
  车子停下时,程意才注意到,他们在一家粥铺外面,这家粥铺程意打工的时候曾经经过过,那时候就惊讶一间卖粥的店居然能占用这么大一栋楼。车子停在这,就应该是要吃粥了,程意拉开车门,杜安邦刚刚走到副驾驶外面,看着程意,面无表情的说:“女人应该坐在车里等男人开车门,自己下来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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