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论中的贤良为什么主张自由如何铸造社交货币货币

来源：蜘蛛抓取(WebSpider) 时间：2018-02-19 23:23 标签： 妾本贤良
货币爱自由
作者：秋风
　　政府完全开放商品和服务市场，在金融方面则实行自由金融制度，这样的制度才是“王道”。而政府与民争利，则“非长策也”。　　当今世界，每个国家都有中央银行，几乎所有的货币，都由政府垄断发行。人们甚至包括部分经济学家都想当然地以为，货币发行是政府的专利。然而，事实上，现代中央银行制度仅仅只有200多年的历史。而在此之前，私人银行是可以发行货币的。迄今我国香港和苏格兰仍然实行自由金融制度，而私人银行发行的货币的币值，稳定性一点都不比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差。
　　中国从很早就由政府发行货币，但确立这个过程也经历了一番反复。从先秦到汉朝，货币发行权曾经几番易手，有时是政府垄断，有时又是私人发行。到了汉朝，关于货币到底应当由谁发行，成为汉宣帝时代“盐铁之议”中一个重要的争论话题。　　垄断出劣币　　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家门格尔精辟地指出，货币如同语言、市场一样，乃是一种自生自发的秩序。在“盐铁之议”中，儒家的贤良文学之士也认识到这一点，货币是民众在交易过程中自发形成的：“古者，市朝而无刁币，各以其所有易所无，抱布贸丝而已。后世即有龟贝金钱，交施之也。” 货币是在物品交换中被人们逐渐发现而广泛接受的。　　然而，政府的财政专家则认为，货币是由圣人创造的，所谓“交币通施，民事不及，物有所并也”。在他们看来，究竟以什么样的东西作为货币，币值是多少，完全可以由政府自由决定，市场则必须无条件地接受。这是后世各国政府设立中央银行的基本观念。　　秦统一之前，各国都在铸造货币，有些流通的货币是商人铸造的，而由于各国货币可以自由流通，货币竞争压力约束着铸造者，所以，各国币值还是比较稳定的。秦一统天下，也统一了货币，而货币铸造税成了政府的一大财源。我们的历史书说，秦统一币制有利于经济发展。然而，众所周知，秦时的商业比起它之前的春秋战国时代和之后的汉朝，都差得很远。看来，币制统一与否跟一国的商业是否发达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相反，货币不统一，从而不同货币之间的竞争，或许可以限制政府操纵货币的冲动。　　很多人总是对私人铸币抱怀疑态度，自己可以造钱，岂不乱套？然而，这些人士根本就没有想到，市场竞争自然地会淘汰劣币而使良币流行。除非是政府在进行采购的时候利用暴力强制支付劣币，否则，交易双方都不是傻子，为什么会接受劣币呢？　　政府垄断铸币，其所带来的问题如果不是比私人铸币更多，也起码是一样多。比如币值问题，秦朝的铜币叫做“半两”，并规定币值与其重量相等，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应该是8克。然而，考古学家发掘出来的半两钱轻重差异极大，司马迁就说，半两钱的重量“各随时而轻重无常”，而这些钱却都是政府铸造的。　　汉朝初年，经济几近崩溃，政府在政治上奉行无为而治，其经济政策是自由放任，在全面开放市场的同时，也开放民间铸钱，中国再次进入了自由货币时代。当时的吴王即利用当地资源优势大量铸钱，其财富可以与天子分庭抗礼。商人邓通也通过铸钱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司马迁说，当时吴?邓氏钱布天下。这是一个有趣的事实。人们以为，民间私铸货币，必然是货币丛生，币制混乱。然而，实际上，货币市场上的自由竞争过程也在优胜劣汰，吴?邓氏的货币获得民众的普遍认可。　　正是这一自由放任政策，使汉初民富国强。　　汉兴七十余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　　然而，政府总是具有控制经济的冲动，尤其是在没有宪政约束的时候。看到财富积聚到个人手中，官府心里痒痒，决心把这笔铸币税收归己有。到文景之治的后期开始，政府三令五申，禁止私人铸币。然而，民间已经习惯了这些货币，政府根本无法禁绝。而且，尽管历史书上说，私人铸造的货币存在种种问题，然而，政府铸造的货币问题更多。不过，严重的财政危机使政府获取铸币税并通过操纵货币掠夺民间财富的意愿更为强烈。汉武帝到处开疆拓土，又大搞公共投资，手头紧张，唯一的办法就是铸币。政府中的财政专家认为凭借政府的暴力可以任意规定币值，于是，竟然造出所谓的鹿皮币。　　然而，老百姓绝不是傻子。他们拒绝使用政府发行的货币。那些私人铸币者依然生意红火，当然，这时候，他们的活动已经是非法的，而这种非法活动在全国范围大规模蔓延。仅仅被政府抓住而又被赦免的造币者就达上百万人，政府没有抓获的更多。而当时的人口不过几千万。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幕：几乎所有人都在使用所谓“非法的”货币。可以想象，当时的货币必定极度混乱。而这种混乱并不是自由竞争的货币市场造成的，而是政府扰乱市场所造成的。在这之前，社会普遍接受了吴、邓两家企业铸造的货币，而现在，政府禁止私人铸钱，而政府发行的货币却是不受约束，随心所欲，反倒使市场的货币陷入空前混乱之中。　　政府无计可施，于是，不断地变换货币，更使民间无法信任政府发行的货币，而私人货币仍大量流行，货币“数变而民滋伪”。就这样，汉武帝时代经历了一个货币混乱的时代。当然，有暴力作后盾，政府最终统一了货币，获得了货币发行垄断权，这就是后来的五铢钱。　　然而，政府统一了货币，就解决了币值稳定问题了吗？《盐铁论》中贤良文学之士总结说：　　币数易而民益疑。于是废天下诸钱，而专命水衡三官作。吏匠侵利，或不中式，故有薄厚轻重。农人不习，物模拟之，信故疑新，不知奸贞。商贾以美贸恶，以半易倍。买则失实，卖则失理，其疑或滋益甚。夫铸伪金钱以有法，而钱之善恶无增损于故。择钱则物稽滞，而用人尤被其苦。　　意思很明显，政府发行的货币依然是轻重不一，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减轻重量，以夺取民间财富。在政府严厉禁令的约束下，民间确实不再铸币了，但货币的成色依然没有保障。民间在交易时仍然必须确定货币的成色，从而大大增加了交易成本。　　不禁刀币 藏富于民　　我们的历史学家也承认，政府之所以要禁止民间铸钱、垄断货币发行权，是“政府企图借铸钱之利以弥补巨额的财政亏空；也企图利用更换新币的办法限制豪商巨贾居奇取利（《中国大百科全书历史卷》，缩印本，793页）。”动机并不神圣；然而，当学者们在谈到政府垄断货币发行的意义时，却赞不绝口，“货币混乱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币值得以长期保持稳定。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把铸币权收归中央，没有强大的国家力量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是的，政府对经济的控制能力加强了，政府可以方便地通过操纵货币来填补其财政亏空了。但这是否就意味着经济获得了发展的力量？事实上，在铸币权收归中央之后，我们似乎再也没有看到汉初那种商业繁荣、藏富于民的景象了。　　因此，接受过儒家教育的贤良文学之士总结说：“故王者外不鄣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这就是完整的自由放任政策的原则：政府完全开放商品和服务市场，在金融方面则实行自由金融制度，这样的制度才是“王道”。而政府与民争利，则“非长策也”。　　从这个意义上说，儒家对于自由市场是具有深刻认知的。两千年后，哈耶克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思考，撰写了《货币的非国家化》一书，这是他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之后所撰写的唯一一本经济学著作，笔者已将其翻译出版。哈耶克在这本书中指出，政府对货币发行的垄断，恰恰是扰乱市场的主要因素。哈耶克从理论上对于私人发行货币优越于政府垄断货币发行给出了一个论证，提出了“多元货币竞争”理论。　　该理论的核心，就是取消政府货币发行的垄断权，允许私人企业（私人银行）发行自己的货币，并且可以在任何国家不受限制地自由流通。他的理想就是在货币领域也实现真正的“自由贸易”。经济学已经证明了，政府在一般商品和服务领域的垄断，必然损害消费者的福利；在哈耶克看来，政府对于货币的垄断也产生了同样恶劣的后果，由于货币是一种特殊的东西，这样的后果甚至更为恶劣。　　消费者增进福利的唯一途径是私人企业间的自由竞争，同样，健全的货币也只能来自私人企业间的竞争：“如果说我们确有可能得到一种健全的货币，那肯定不是来自政府：它将是由私人企业发行，因为向公众提供一种他们能够信赖、愿意使用的健全的货币，不仅是一项极为有利可图的生意，而且，这种制度也能对发钞者施加一种纪律约束，而政府是从来不会受到这种约束，也从来不会受其约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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