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独我gay,就没有我和老哥杨永信的故事跟我一样喜欢黄金三靶吗

染香群《魔忒儿》
  “你们,全都被fire了!”整个编辑室安静地一点声音也没有,正在打电话的企编陈翔、忙着贴字的文编艾伦、正在修改海报的美编丹瑜,统统楞住了。
  “为……为什幺?”丹瑜先清醒过来,喊出声音,“我又没做错什幺事情!”她惶恐的看着主管,“郑大哥,我们弄坏了什幺?这期的少年情报出差错了吗?我还没看到打样呀……”
  “你们做了什幺,自己心里明白。”郑富邦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我什幺都不知道。你们是顶点漫画的人!竟然跑去跟犀利漫画接外快?!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
  艾伦和陈翔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点摸不着头脑。接外快?郑富邦不也帮伊士曼漫画写企划接翻译吗?怎幺现在只有他们错了,他就不要紧?当真是官大学问大?
  “可是……”丹瑜快哭出来了,“我没有……”
  “不要再说了!”郑富邦凶狠的说,“公司规定,不得对外兼差,你们既然东窗事发,连我也保不住你们……还是赶紧东西收一收,滚吧!”
  “滚就滚。”艾伦懒洋洋的,这份工作吃不饱饿不死的早就不想做了。
  “月底我就辞职,可以吧?”
  “谁说你可以待到月底?”郑富邦头一甩,“现在就给我滚!马上收东西,滚!”
  “喂,你不要太过分喔,”唯一的男生开口了,“现在滚可以,我们上个月的薪水呢?明天就领薪水了,你总得让我们领过薪水再说吧?”
  他丢出几个薪水袋,七折八扣损伤惨重。
  “还有,马上给我搬出宿舍!”居然这样就被扫地出门。
  晴天霹雳,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我又没有兼差……为什幺我也得辞职?”丹瑜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腮边,“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啦!哇—”就这样丹瑜大哭着夺门而出。
  两个人沉默了半天,长叹一声,一起下楼,艾伦听到声响,难得机警的一闪,陈翔一口气从二楼楼梯一路摔到一楼底,边路都省得走。
  她蹲在旁边,戳戳趴在地上的陈翔。“喂,死了吗?”
  “还没有!”陈翔对她大吼,“不要戳我的伤口,好痛!”
  “你真是衰尾道人。”艾伦叹了口气,洋娃娃似的美丽脸庞透出忧郁的神情,“下楼梯摔、下公车摔,下捷运鞋跟居然会卡在门缝。遇车撞车——脚踏车、机车、汽车,连娃娃车都能把你撞晕过去——虽然你带衰了我,害我失业了,不过,”她很温柔的拍拍陈翔的肩膀,“真的,我不怪你。”
  “又不是我害的……哇!”他又迎面撞上玻璃门,咬牙揉着肿包,“没了宿舍,你打算怎幺办?”好痛……呜……“我爸妈还留了层公寓给我,你要不要来挤挤?好歹还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一起住在顶点漫画的员工宿舍这幺久,大家心心念念就是想替国人漫画争口气,现在饭是没得吃了,革命情感可不能不顾。
  “保重。”她挥挥雪白的小手,连头也不回。
  “喂!艾伦,你很不给面子欸!我不会强暴你啦!”他圈起嘴喊。
  “我不怕你强暴我,”她美丽的大眼睛透露着楚楚可怜,“我怕你家会瓦斯爆炸。”
  “才没有……哇—”他才走过消防栓,强大的水柱突然喷了出来,一下子把他冲昏过去。
  艾伦当胸画了个十字,叹了口气,孤独地走向夕阳。
  啊啊—失业人在天涯……
  你知道模特儿怎幺写吗?
  刚入行的子宜狐疑的拿了笔,在桌子上写了“模特儿”。
  不对,不对。微笑的经纪人拿过笔,写上“魔忒儿”。
  漂亮的人满街都是。这个圈子不缺漂亮,但是缺灵魂,还严重缺货。
  拥有灵魂和美貌的人,才能够感动镜头。
  是的,你可以轻易的感动镜头。
  因为你是……
  魔忒儿。
  这一定是恶梦。
  这绝对是恶梦。
  第一次去按电铃,当她开门的时候,丹瑜几乎倒抽了一口气。
  那双美丽的眼睛……像是凝着美丽冰霜的高山湖泊,宝光流动,只是抬起头看着她,就像自己的灵魂将被吸进去一样。
  她几乎呆住了两分钟。
  好不容易开了口,“我能不能帮你画幅画?能不能?我不会要你坐太久……十分钟?!可以吗?拜托……”
  个子比她高一个头的美丽房东只是眨了眨眼睛。
  “十分钟?”
  “对!请给我十分钟。”丹瑜激动的抓住她纤长柔白的手。
  “十分钟就好,好不好?”该死!为什幺我只带了速写簿和铅笔,其它什幺都没带?
  她唇角沁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进来吧。”
  丹瑜在绘画的时候,什幺也不记得。眼里只有这幺个丽光照人的美人儿,和专注绘画时的狂喜。
  看着自己的速写,她点点头,“实在很传神。”
  “不是这样而已!”丹瑜很激动。“你……这不完全!如果可以,我应该用油画好好的凝住你的美丽……如果给我几天……不,几个月的时光……我可以……”
  她的声音低沉,魅惑听着她的人,“小姐,你是来租房子的,还是来画画的?”
  “当然是画……”不对不对,啊呀,我在干嘛?
  “当然是租房子,租房子!对不起……我……我一但遇到画画……我实在……”
  “你有一年的时光。”她将画还给丹瑜。
  “如果你喜欢这里,你会有一年的时光。你可以画我。”
  丹瑜呆掉了。就算这个房子用纸箱做的,下雨就淋化,说什幺她也要住下来。
  只是……她看看豪华舒适的起居室,她觉得胆怯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
  她优雅的打开门,“本来是我的化妆师住的。不过,我刚开除了她。她的品味实在不怎幺样,不想留下的东西,全部可以丢掉。”
  丹瑜张大了嘴,看着天花板垂下帘幔的豪华大床,充满蕾丝花边的窗帘,比书桌大多了的化妆台,和小巧精致的书桌。墙上却贴着F4的海报跟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偶像明星,和豪华的房间很不搭调。
  “我可以撕掉海报吗?”她怯怯地问。
  “当然可以。撕吧。如何?想搬来吗?”美女就算不笑,还是这样美得令人窒息。
  “呃……我的预算……”还没找到工作,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不允许这样奢华。
  “你的预算有多少?”她倚着墙,修长的身材优美极了。
  “五……五千。”丹瑜的脸都红了。
  她大概会笑自己不自量力吧?早知道电话里就要问清楚。
  “就五千。”她开始戴耳环,“现在打契约吧。等等我还要走秀。”
  丹瑜拚了命点头,“呃?走秀?”
  “我是模特儿。”她拿出契约,“可不要住不到一年,就搬走了。”
  “不会不会……”难怪这幺美貌。
  “我姓莫,莫子宜。”她轻轻的和丹瑜握手。
  “冯、冯丹瑜。叫我丹瑜就好。”她慌张的点头。
  子宜将钥匙给她。
  “我的个性有些孤僻。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扰我。还有……请不要带男人回来。”
  “我没有男朋友。”丹瑜脸红了。
  就这样,她搬来这栋豪华的公寓。
  开头两个礼拜,丹瑜连工作都不想找,每天像是发高烧似的画着她那美丽的房东。
  子宜的话不多。如果没有走秀,几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里。他们起居时间也不相同。丹瑜黎明即起,子宜却不到天亮不会上床,几乎只有晚上才见得到面。除非丹瑜敲她的门,她从来不找丹瑜说话。但是丹瑜想画她的时候,她也不曾拒绝,静静的坐着,让丹瑜画她那冰雪般淡漠的艳容。
  若不是亚麻油的味道太呛,她还真想用油画呢!不过即使是水彩,她还是尽力而狂喜的埋首在创作的喜悦。
  昼快画好的那天夜里,她更熬了一整夜,完成那副她自己都很得意的肖像。
  这一熬夜,让她睡到中午才起床。睡眼惺忪的走进浴室……她瞪圆了眼睛。
  她那美丽的室友,正在刮胡子。
  呵呵……美……美女的汗毛,多到要用刮的吗?大概她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才……
  但是,子宜裸着的上身,却有着强健而平坦的胸肌。
  她尖叫起来。
  “你你你……”丹瑜尖叫起来,“你是男的?!”
  子宜摸摸光滑的下巴,放下刮胡刀。
  “怎幺?都住了两个礼拜,你不知道我是男的?小声点,我的耳膜满痛的。”
  “你都穿女装,我怎幺会知道?!”天啊!我住到变态的家里?!不会吧?
  “你不要靠近我!听到没有?!你这变……变……”
  “小姐,我的职业是女装模特儿,当然要穿女装。”
  他开始擦保养品,“但是,我在家里,可没穿过裙子晃来晃去,对吧?”
  他马虎的按摩几下,“而且,我哪里像女人?”
  这话就像蜂蜜不是甜的,男人不用下半身思考一样好笑。
  “你什幺地方看起来不像女的?!”她尖叫,“男人如果都像你一样漂亮,叫我们当女人的脸要摆在哪?”
  “当然是女人自己的头上。”
  他面不改色转过来,丹瑜觉得自己快神经错乱了……那艳丽的面容,却安在强健的胸肌和隐约可见的腹肌上!
  怎幺可能啊!她实在无法接受呀!
  “快把衣服穿上!”她大叫,“我快长针眼了!啊!”
  她惨叫起来,子宜居然大大方方的把浴巾拿掉,“你在干嘛?变态!我还没嫁啊!”她赶紧摀住脸。
  “妳不是要我把衣服穿上?”他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我能把浴巾穿在衣服里吗?”
  她的脸红得跟猪肝一样,冲进房间里,把她苦心画了两个礼拜的画拿出来,丢在子宜的身上。
  “送我?”子宜优雅的拿起画,欣赏着。
  “……我怕我会精神分裂。”
  我那优雅美丽又冷漠的漂亮房东哪里去了?我才不敢留着变态的画!
  “我要搬家!把我的押金还我!”
  “免谈。”
  他轻松的站起来,“明天我找人把画框起来。嗯,你对色彩的掌控很好……你会化妆吗?”
  “这个色彩的掌控是个大学问……”
  丹瑜凑过来,“有时候线条画得好,有人就是可以把颜色弄得很恐怖……本来我想画素颜……但是不知道为什幺,你比较适合化妆,我觉得这样才能将你那种淡漠却冷艳的气质……”
  等等,我在干嘛?
  “喂!什幺叫免谈?!”
  她气死了自己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烂个性,“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成何体统?我还没嫁人呢!”
  “我不会逼你娶我。晚上我都锁房门的。”
  他依旧气定神闲,“我不怕,你怕什幺?”
  是呀,他都不怕……啥?
  “喂!你说什幺?锁房门?该锁房门的是我吧?”
  丹瑜气极了,“还我租金!我现在没有工作!”
  子宜站起来,丹瑜畏缩的后退一步,他在抽屉里翻了一阵子。
  “契约打的是一年。你若违约……”他摇头,“我真的满讨厌法院的。”
  丹瑜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幺无赖的房东。跟他比起来,郑富邦善良的跟弥勒佛一样。
  “你不能这幺做!”他在威胁我,是吧?那变态居然威胁我?!
  “是呀,我在威胁你。不要怀疑。”
  他扬扬手里的契约,“我讨厌找房客。好不容易找到‘有趣’的房客,我不想换。”
  “‘有趣’?是吗?”
  丹瑜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那幺有趣啦……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
  “你是什幺意思?有趣?”丹瑜发起怒来,“你觉得我很好笑是吗?”
  “是满好笑的。”他的眼睛掠过一丝笑意。
  丹瑜的脸一下子从红转青,又从青转紫,气得脸都黑了。转身冲进房间,“磅”地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子宜叉着手,静静的坐在客厅。从来没见过表情变幻迅速,心里想的就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女人。好似红绿灯,好看极了。
  恒常冷漠的美丽容颜,露出了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直到后台,忍耐着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时,他的那丝笑容还在。
  “这幺高兴?”风韵犹存的经纪人察觉到他的笑。
  “……我的新室友……很有趣。”他闭上眼睛,让化妆师帮他画眼线。
  经纪人挑起一道眉毛,“她还没发现你是男人?”
  “就是发现了,我才知道她这幺有趣。”
  他睁开眼睛,即使看了这幺多年,还是让他如冰凌般冷艳而光洁的目光,惹得心头一凛。
  “两个礼拜才发现?”经纪人轻笑,“我不意外。你比女人更美丽。”
  ‘男人都像你这幺漂亮,我们女人的脸往哪摆?’想起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子宜的笑意更深了。从来没见过他笑的化妆师,不禁整个人呆住。
  像是蒙霜的牡丹乍然开放,笑破了霜雪。
  等他看了镜子,笑容马上消失殆尽。
  “你当了几年化妆师?”
  他淡淡的问,“蓝色眼影?”
  “今天展示的几乎都是冷色调的,”化妆师警觉得回答,“蓝色有什幺不对?”
  “那你告诉我,那件金色的衣服你打算怎幺办?间隔的零点零一秒,你要帮我卸妆后重上眼影,是吗?”
  化妆师面红耳赤,“这个……”
  经纪人看气氛不对,连忙缓颊,“子宜,观众不会看得那幺清楚……”
  “是吗?这就是你们工作的态度?”他站起来,“明天我不要她帮我化妆,就这样。”
  化妆师恼羞成怒。
  “我在这行已经超过十年了,没有任何模特儿或艺人嫌过我的妆!你以为你可以呼之即来……”
  经纪人挡在前面,“够了。明采。明天我会跟经理说,你换过去帮别人化妆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化妆师大怒,“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模特儿,你不过是个有变装癖的变态!你……”
  “明采!”经纪人厉声,“够了。”
  等化妆师忿忿的离去,经纪人叹口气,“你知道她和老板……”
  “我不管她和谁睡,”他的声音又恢复冷漠,“做什幺工作,就该忠于工作。林姐,妳不是吗?你忠于一个狱卒的工作,这幺多年跟在我身边。”
  林姐的脸没有变化,平和的说:“我不是狱卒,你也不是囚犯。”只有指尖微微的颤抖透露她的情绪。
  “我不是吗?”
  他扬起黑直的垂肩头发,光亮的像是丝缎,“我倒不知道我不是。不过我是不是,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等他上台,林姐有些撑不住地坐倒在椅子上。
  他看出来了?什幺时候呢?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她咬了咬下唇,却没有连络任何人。
  ☆☆☆
  丹瑜胡乱的收苦行李,开玩笑,这种鬼地方,谁住得下去?除了变装癖,我怎幺知道他还有没有其它的变态?
  就算睡马路也强过住在这里,打开存折,她咬咬牙。
  和生活散漫的艾伦与倒霉到不行的陈翔不同,她一直都认真地赚着不多的钱和储蓄。虽然没有任何外快,还是比艾伦和陈翔有钱多了。
  只是要动用到存款,她总是觉得很惶恐。
  深呼吸,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她小心的探头,看见子宜的拖鞋仍然搁在门口,这才大胆的走出来。
  应该不会被告吧?大不了,押金不要了……想到那一万块,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
  经过厨房,她瞥了一眼,我的老天……
  这两个礼拜废寝忘食,几乎没注意到厨房或浴室。
  猛一看,厨房里堆了一堆碗盘没洗,已经开始出现小宇宙,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怪的生物孕育其中。
  这幺漂亮的厨房……这幺完美的餐具……居然……居然蒙尘若此!
  她着魔似的走进厨房,拿起菜瓜布。老天!我不要洗碗啦!但是……但是……我受不了这幺漂亮的厨房被欺负啊!
  等子宜回来看到丹瑜整埋过后的样子,他几乎不认识自己的家。
  每个礼拜都会有钟点女佣来打扫,但是……今天是礼拜一,明天钟点女佣才会来。再说,那个女人懒得很,顶多吸吸地毯,连桌子都懒得擦!
  可是,现在他的茶几,却连人的影子都照得出来。
  丹瑜的行李丢在门口,可见人还没走。他在两房两厅的房子里看着,听到浴室里传来刷刷刷的声音。
  一开门,丹瑜戴着塑料手套,正在卖力刷马桶,满眼幽怨的,“你到底有没有刷过马桶?这幺漂亮的马桶,你居然让它卡了这幺多污垢?你对得起这幺漂亮的浴室吗?”
  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家里的水龙头能够当镜子用。
  “你不用刷马桶。每个礼拜钟点女佣会来打扫的。”
  “这个马桶像是一年没人动过了,”丹瑜气得大叫,“她在干什幺吃的?她真的是专业的女佣吗?这就是她对工作的态度吗?”
  本想一笑出去的子宜,却为了她这句话停下来。
  “要不然,你说该怎幺样?这是份辛苦又低尊严的工作,谁不是马马虎虎的过去?”
  “谁说的?!”
  她气得丢刷子,“做什幺都要尽心尽力!怎幺可以马马虎虎?要不然,不要做这行啊!有人拿着枪押她吗?谁准她当薪水的小偷?”
  子宜眼中出现赞赏,却只是一瞬间。
  “如果我请你打扫呢?你若留下来,家里的打扫拜托你,我可以不收房租。”他蹲下来,“反正你还没有工作,不是吗?可以省一点就省一点喔。”
  这真是个恶魔的诱惑;不用房租了!只要把这个美丽的家整理清爽就可以了!
  “你是男人……我不可以……”她的意志已经开始动摇。
  “又怎幺样?”他美丽的眼睛瞟着她,“我对女人没兴趣。”
  他该不会是……GAY吧?
  “三十二B。”
  他盯着丹瑜的胸前,“已经不大了,胸罩的穿法还不正确。我实在对胸罩都不会穿的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这你得原谅我。”
  他摇头,“看起来比实际尺寸还小……”
  “喂!”丹瑜慌得一遮,“你在看哪里?!”他才不会是GAY哩!
  “我在提供专业意见给你。”
  他站起来,“要对你怎幺样,在你没有戒心的这两个礼拜,你早就怎幺样了。生活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说,”他眼睛一转,“你要回家去?”
  丹瑜心里一窒,我还有家吗?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她那种迷糊慌张的样子消失不见,厉声说。
  子宜定定的看着她,“那很好,我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现在立足的这个房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回房里去吧。”
  她就像被催眠一样,乖乖的把行李搬回房里。
  不对。我怎幺又留下来啦?!她抱着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幺回事。
  渐渐的,她发现子宜和之前的态度没有什幺两样。仍然不多话,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书,丹瑜不开口,他也不开口。总是丹瑜憋不住,先找他说话,他才简短的回答。
  “男生做这行的不多吧?”她的惊吓渐渐被好奇征服了。
  “是不多。大部分是男装模特儿。”
  他戴着眼镜,头发扎起马尾,却没让他的艳光略减,宽大的衬衫遮去了曲线,修长优美的大腿隐隐的有些肌肉。
  “咦?你是说,还有其它的男生当女装模特儿吗?”丹瑜吃惊了。
  “当然有。只是不多。”子宜没告诉她,当中有些是变性人。
  “这行到底有什幺吸引力呀?”她想不出来。
  “你觉得我美吗?”他拿下眼镜,转过来看她,马上让丹瑜面红耳赤。
  “美啦美啦,美得人家都脸红了。”天啊,耳朵都红了。
  “我也这幺认为。”
  他低下头,翻过一页,“我喜欢展现自己的美丽。既然天赋如此,不应该浪费。还有什幺行业像女装模特儿这样可以展现自己的美丽到极致?”
  丹瑜张大嘴,她还没见过谁像他这样自恋得理直气壮的,“你可以当偶像歌星啊!”她嚷起来。
  “我讨厌唱歌。”他又翻过一页。
  “那演戏总可以吧?”丹瑜不敢置信。
  “我讨厌背台词。”
  “……”
  他真的是个变态!就为了这种理由?想展现自己的美丽?丹瑜觉得自己一量。
  我还是搬家好了。住得越久,越觉得自己的脑筋奇怪。
  但是……总得有钱才能搬吧?她连找了半个月的工作,越找越心灰意冷。
  许多漫画出版社都开始裁员了,就算没有裁员,也逢缺不补。她很坚持漫画的理想,除了画画的工作以外,她不想做。
  但是这样的坚持也渐渐减弱。即使子宜不收她房租,存款渐渐减少,她的恐慌也慢慢升高。
  这样下去不行。她趴在麦当劳,面前的咖啡缓缓的冒烟。若不是太冷了,她连这杯咖啡都想省下来。
  嗳,真难喝。喝了这杯咖啡,刚好恶心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丹瑜?不是丹瑜吗?”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她猛回头,“阿莲?”
  她跳了起来,和阿莲握着手,“好久不见啦!”
  之前阿莲曾经是她在顶点的同事,后来跳到大自然去。
  “你还在大自然吗?”
  阿莲摇摇头,“裁员名单上有我。还好老板发了三个月的遣散费,要不怎幺撑到找着工作?听说你也被裁员了?郑富邦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真是!”
  “那是因为艾伦和陈翔在外面包case……所以……”一想到自己无辜被牵连,她就想哭。
  “你还不知道?”阿莲瞪大眼睛,“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们那个team被裁,是因为郑富邦把你们的遣散费污掉了!”
  “什幺?!”丹瑜大叫起来。
  “他还污了不少其它人的钱呢。真丢脸,为了六十万被公司开除出去!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儿?”
  他居然连遣散费都要污!丹瑜想到误会了艾伦和陈翔,不禁眼眶红了。
  “不谈那个烂人了。你找到工作了吗?”阿莲很关心。
  她摇头。
  “唉,我倒是找到工作了,”她长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居然在礼服公司找到工作呢。”
  “做DM?”
  “美容师。”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也没什幺两样啦。只是一个画在画布,一个画在脸上。画布不会喊痛……人会喊痛而已……”
  她恍恍惚惚的回到家,缩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连灯都忘记开。
  “怎幺了?”子宜把灯打开,“你哭了?”
  “只是有点沮丧,”她擦去颊上的泪,“他怎幺可以这样?我一直都尊敬他,喊他师父的,他怎幺可以这样对我们!”
  静静的听完丹瑜断断续续的描述,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欢迎光临真实世界。”
  呼出一口气,“这世界就是这样,一点也不完美。背叛是应该的,因为人性都这样的软弱!”
  “包括你吗?”她的声音闷闷的,一出口才觉得不适宜。
  “我和妳?我们没有利益纠葛,我无从背叛你。”
  他戴上眼镜,拿起书,“记住,不在乎、没有利益,就没有背叛的空间。”
  丹瑜静静的咀嚼这些话,浑然没有发觉,她让子宜靠她很近,而且子宜的手还搂着她的肩膀。
  美容师呀……她还在想阿莲的话。
  说不定,这是也是条路。这和着色没什幺两样,她试着说服自己。总比去7-11打工好。她一直对自己的色感很有信心!
  要画,就画漂亮女人。她看见了模特儿经纪公司征求化妆师,丹瑜这样跟自己讲。
  鼓足了勇气,才到模特儿经纪公司,马上气馁了。真的不再找看看吗?她挣扎着,说不定还找得到漫画美编之类的工作;若是能够单纯画插图就好了;当漫画家助手也行啊!只是,还有漫画家征助手吗?
  “小姐,应征吗?”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着她微笑,笑容倒是友善的。
  丹瑜深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忍耐存款低于五位数!
  “是的。”
  她走进模特儿经纪公司,吃惊这样光鲜亮丽的行业,公司却这幺破旧。几个漂亮的辣妹瞪着她,像是把她当成敌手一样。
  “你来应征什幺?歌星?演员?还是模特儿?”
  那个男人低头翻着表格,“对了,我是经理,不过没人这幺称呼我,你叫我小李吧。”
  “呃……”丹瑜清清喉咙,“我要应征化妆师。”
  “化妆师?!”
  小李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用这样吧?你这幺漂亮,你相信我,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可造之材,只要化点妆,换件漂亮衣服,我保证你会大红大紫。”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丹瑜觉得很尴尬。
  “没关系,那就当模特儿好了。我们有专属的模特儿课程,你一定会成为红牌模特儿的!”
  “瞧瞧,两年前,小李也这幺告诉我。”
  一个辣妹吃吃地笑了起来,“喂,小李,你对每个女人都这幺说是吧?真是标准皮……”
  “姑奶奶,别吐我巢,”小李不以为杵,“来吧,小姐,填这张表格吧。”
  “不,”丹瑜很坚定,开玩笑,家里一个自恋狂就够了,她不想跟子宜一样,“我只想应征化妆师。”
  小李皱起眉头,“好吧,你有经验吗?”
  丹瑜咽了一口口水,“我高中的时候,学过美容美发。”
  想了一下,小李又笑颜逐开,“没有经验没关系。什幺不能学呢?你先见习也可以。不过,没有化妆师的专属表格,先用模特儿的好了!”
  正在填表格,门帘刷的一声开了,一张冷漠的艳容出现。“小李,你在干什幺?”
  “我在募集新人,这没碍着你吧?”
  他那种嘻皮笑脸的样子不见了,变得警戒又小心,“我先说好喔,她是来应征的,我没有强迫,也没有骗她!”
  这熟悉的声音,丹瑜一抬头,触及那双冰封的美丽眼睛,像是闪过一丝恼怒与……关怀?
  “你来应征模特儿?”子宜瞟了一眼表格。
  丹瑜摇摇头,怎幺搞的?这幺巧?“我来应征化妆师。”
  “这不是化妆师的表格。”他冷冷的看着小李,“‘经理’,你弄错了。”
  小李闪过一丝凶狠,马上换上笑容,“是呀,我以为化妆师的表格用完了……我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他殷勤的拿出表格,“来,冯小姐,”他看着未填完的表格,“换一张吧。”
  “她不填任何东西。”
  子宜把表格都撕了,“她是我专属的化妆师。”
  “莫子宜!你到底是怎幺回事?”
  小李的脸变得蛮横恐怖,“我招我的新人,你当你的名模,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幺样。”
  他依旧平静冷漠,“她和我住在一起,她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一时之间,静悄悄成一片。
  “走吧。”他抓住丹瑜的上臂,硬拖走她。
  “喂?喂!这是怎幺回事……”丹瑜胡涂了,“你怎幺可以这样?我需要工作,喂!子宜,你弄痛我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小李的脸也越发阴沉。碰的一声,他把桌子的东西都打得一跳,其它的女孩全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你够了吧?”丹瑜终于甩开他的手或说子宜愿息放开她,“你搞什幺鬼?为什幺把我拖出来?我需要工作呀!就算房租不用付,我也得吃饭生活。”
  子宜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举止太异常。他不愿意承认那种情绪是恐惧,“你为什幺要到模特儿经纪公司找工作?你到底去了几家这样的公司?”
  看她扭着脸,忍不住握紧她的手臂,“说!”
  丹瑜被他吓到,好一会儿才说,“这是第一家。”看他担心严厉的眼神,这才有些明白小李大概不是什幺好人,“可不可以放手?会……会痛……”
  他这才松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为她担心吗?镇定一下。不可能,只是……她是个满好的幌子,就这样。
  “模特儿经纪公司不是什幺好地方。”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工作这幺难找?”
  丹瑜点点头,“我要跟画画有关的工作。化妆师……”她咬咬牙,“我希望不要离画画太远。”
  他已经平静下来,“我很想雇用你当我的化妆师。不过,我不能因为同情才给你工作。你得先经过考试才行。”
  “什幺考试?”丹瑜跟在他背后问。
  “先不管什幺考试,”子宜转过身,“你得答应我,若是考试不过,你也绝对不能再走进任何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可以吗?”
  丹瑜满脸疑惑的看着地,虽然子宜面无表情,她却觉得他为她担心。
  “我答应你。”虽然不知道为什幺。
  “跟我来。”
  他们一起来到伸展台的后台,他拉开临时衣橱,“这些是我明天要走秀的衣服。多半是红色,你要怎幺帮我化妆?”
  打开专业的化妆箱,丹瑜生涩的拿起好久不用的化妆棉。
  “你学过美容美发?”子宜闭着眼睛。
  “嗯。”丹瑜仔细的用化妆棉和化妆水帮他清理脸孔,“家人觉得女孩子学这个,将来比较有头路。”
  “后来呢?”
  “……”这样无瑕的脸不用遮煅膏,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粉条。
  “我想画画,转学到复兴美工。”
  “家人支持你吗?”他仍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落下诱人的阴影。
  “怎幺可能?”她涩涩的笑了一声,小心的用指腹抹匀粉条,“我得靠打工才能付学费和生活费。”为了想画画,她被爸爸赶出家门,妈妈只敢瑟缩在门后掉泪,她身上那幺多伤痕,没人替她说一句话。
  “理想很沉重,对不对?”他睁开眼睛,冷冷的瞳孔倒映出丹瑜自己的脸孔,“放弃理想,不就轻松了吗?”
  “放弃理想,活着干什幺?”丹瑜觉得有些哽咽,硬咽下喉头的硬块,“把眼睛闭起来。”
  “说得好。”他闭上眼睛,却弯起嘴角,“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然后肃穆的保持安静。
  丹瑜开始专注起来,什幺也听不见。替子宜化妆是种非常愉悦的经验。这样完美的素材,在她的手里渐渐焕发,艳然,比替她画肖像还棒——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画布,这是上帝的杰作。
  “金色眼影?流行的缘故?”他看着自己的脸,“大部分的衣服都是红色系的。”
  “但是有很多部分都是用金色配件搭配,”她解释着,“我用砖红在眼窝打底,然后刷上金色眼影。你的眼睛这幺美,应该用这样的色彩衬托,但也不能抢光衣服的光彩。我想不出金色以外的配色。”
  她没说出口的是,‘你的眼睛这幺美,就是衣服最好的首饰。金色只是珠宝般眼睛的托座。’
  他终于微笑了一下,“你画得太淡了。”
  “但是……”
  “这是舞台。我在伸展台行走,必须要更浓重的舞台妆。”
  丹瑜有些失望。不及格,对吧?不过,却觉得很满足。
  “妳及格了。”他闭上眼睛,“帮我卸妆吧。”
  “我不要你因为同情或什幺缘故让我及格!”
  丹瑜有点生气的打开卸妆乳液,“我答应你,不会再进入任何模特儿经纪公司,但是我不要……”
  “我不同情妳。为什幺我要同情?”
  他继续闭着眼睛,“你的色感很好,笔触很敏锐。至于舞台妆,稍微练习一下就是了,我给你一个礼拜。就这样,不要再说了。”
  “……”她闷闷的帮他卸好妆。
  “记住,一个礼拜。”
  子宜送她上出租车,车资也付清了,“我把工作当成是信仰的一部分,你最好了解这点。一个礼拜后,我只要你帮我化妆,不要别人。如果你让我的秀毁了,我也不会饶过你。知道吗?回去吧,不要再自己去模特儿公司。你以后跟着我行动。懂吗?”
  不知道为什幺,丹瑜居然只会点头。
  “好可惜,这幺好的材料。”
  林姐在他背后笑着,“她应该站上伸展台的。”
  “伸展台?她只满一百六,上什幺伸展台?”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暖意,“还是说,勉强让她上个一两次,将来好用虚荣诱她成为交际花?”
  “你不曾关心过小李旗下的任何女孩子。”
  林姐低头点烟,“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谁不疼爱自己的‘宠物’?”
  他淡漠的看着林姐,“就算我不要了,我用过的玩具,谁也不准碰。包括妳,林姐。”
  他微笑,虽然那幺美,森森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不会饶过任何人。”
  林姐强自镇定,“我不会的。”
  他的眼睛在林姐的脸上绕过一圈,“我希望。”转身要离去。
  “你毕竟是佩剑的王子,不是公主。”林姐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他抬头望着天空,“我从来不是王子。”他回头,“我只是个‘魔忒
  他们两个都知道他的意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姐轻轻的说:“她会变成你最大的弱点,你知道吗?”
  他知道的。
  回到家,看着丹瑜专注的往假人头上面化妆,他默默的倚着墙,欣赏她的专注。子宜知道,现在就算捅她几刀,她也没感觉。
  是这份专注打动了他吗?他不知道。这样的凝视有着满足,却也凝聚着痛苦。
  这样做,比起交到小李的手上,到底那样比较危险?
  他默默的走进房间,试着不再去想。
  “动作要快一点,”
  丹瑜的动作越来越稳定,于宜教她,“服装秀有时候是不等人的。”
  “我不想草草了事。”丹瑜皱着眉头,边看着时尚杂志想配色。
  “所以要把多余的动作减少。力道用得刚刚好,就不用多余的动作。”
  过几天就是服装秀的时间,这场春夏发表会很受重视,他不希望在这场秀上面失败,“你怎幺不拿我试看看?”
  丹瑜看看他那无瑕晶莹的皮肤,“舞台妆太伤皮肤了。我不想弄坏你的脸。”
  是吗?他心里觉得有点异样的柔软。
  “那一点点妆伤不了我。”他坐在餐桌前,闭上眼睛,“过来。”
  为什幺总是抵抗不了他的命令呢?虽然这样有礼貌的口吻;她还是温顺的走过去。
  “你没有保养。”渐渐回忆起过去学的美容课,她皱眉,“熬夜长吧?外表看不出来,摸就知道了……”
  “谁会摸我的脸?除了妳以外?”惊觉语气太亲密,他马上沉默下来。
  丹瑜没有发觉,咬着下唇一会儿,“我能不能问,能不能问为什幺要开除前面那个化妆师?因为她毁了你的秀?”都已经住在一起了,子宜应该很喜欢她才是。
  “不,”子宜淡漠的说,“她试图爬上我的床。”
  丹瑜脸红了,“我不会的。”
  “我知道。”
  但是,她要很克制才能不去亲吻那样美丽柔软的嘴唇,直到碰到胡渣。
  “你的胡子。”她的眼睛一扁,“没有刮干净。”
  “那天我会注意。”
  她扶着头。为什幺这幺美丽的脸会有胡渣?这根本是不自然的事情啊!
  ☆☆☆
  等到走秀那天,丹瑜带着两个黑眼圈出门。
  “你很紧张?”素着脸的子宜戴着墨镜。
  她点头,“我怕你不会饶我。”
  子宜微笑,“今天是妳的生日吧?”
  欸?他怎幺知道?
  “我给你三个愿望当生日礼物。你可以许一个‘就算我搞砸了秀,子宜也不会开除我’的愿望。”
  丹瑜瞪着眼睛看他,紧张突然不翼而飞。
  轻笑着,“我不会搞砸。”
  子宜睥睨着她,“这幺有信心?那好。搞砸了就扣你两年薪水。”
  “什幺?!两年?你是不是人哪!这严重违反劳基法欸!”
  “再吵就变三年。”
  “喂!”
  第一次到表演中的后台。整个后台全是华服和艳丽的脂粉与香水。配件的珠宝晃亮了所有人的眼睛,粉扑扬起来的蜜粉,就像一阵阵的香雾。
  “只有你有自己的化妆师。”丹瑜觉得有点害,“许多人共享一个。”
  “因为我是名模。”他开上眼睛,“快动手吧。你是首席化妆师呢。”
  她深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再瞄一眼所有的衣服,开始专注的帮子宜化妆。
  香雾不见了,华服不见了,周遭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子宜的脸和自己的手。
  等子宜化好妆,整场响起惊叹声。穿上华服的他,艳丽的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
  “不错嘛。”
  倒是怎幺都想不到小李也来了,“没想到冯小姐手艺这幺好。”丹瑜记着子宜的吩咐,只是笑笑,让到一边去。
  她不让到一边去也不行。在伸展台优雅走位的模特儿,一走进后台,简直是用扑的扑到衣服上。谁也不记得腼腆要怎幺写,谁管场内还有男人呢?只忙着脱衣服穿衣服,穿著三吋高跟鞋仍健步如飞的到位,等轮到她时,每个人都气定神闲,连喘也不见喘,优雅如故。
  但是丹瑜一直很紧张。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配色很棒,但是能不能配合每一套衣服呢?衣服没穿到身上,是谁也不知道的。她颤抖着等子宜换好衣服,才能暂时松口气,等子宜进来再换衣服的时候,她又紧绷起来。
  冷色调的衣服配上冷艳金属感的妆,她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做到了。
  “该死!你现在扭伤腿,那套衣服叫谁穿?!”哗啦一声大响,小李的模特儿在冲进来的时候,拐到了脚。
  “你以为我愿意?”那名叫做维妮的女孩大吼,“这是压轴主秀,我还能走!”
  “别闹了!这样走什幺秀?!”林姐镇压场面,“这套衣服,子宜,你和维妮身高差不多,你来!”
  子宜看着那套极艳红的荷叶领拖地礼服,“我脸上的妆太突兀,丹瑜!快!再三分钟轮我了!”
  她几乎楞住了。怎幺来得及卸妆重画?
  “快呀!楞什幺?”他吼着,一面套上那套礼服。
  丹瑜慌乱的看着彩妆盘,一咬牙,手指去沾同色的口红。
  “你在干嘛?”林姐被她吓一跳,“那是口红……”
  她不答话,把口红沾在子宜的眼皮上,轻轻用指腹推开,来不及擦掉手上的口红,颤着手用卸妆纸巾卸掉子宜的口红,用唇蜜软软的在嘴唇上涂了一层。
  “你非常美。去吧。”
  等他走出去,全场响起惊叹声和掌声,丹瑜才打着哆嗦,无力地坐下来。
  “擦擦手上的口红吧。”
  林姐抽了几张面纸给她。她无法出声,紧张夺走了她的声音,她抖着擦着手指。
  “妳很棒。”
  丹瑜无力的笑笑。双手抱住自已,不知道为什幺还抖个不停。
  过了好一段时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吓!”
  “是我。”子宜的声音总是能让她镇定,“你做得很好。秀结束了。紧张过去,害怕也过去了。”
  丹瑜红了眼睛,却拚命忍住泪。
  “谢谢。”
  等自己呼吸平静此乏后,丹瑜对着子宜说:“我帮你卸妆。”
  其它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灯光下,艳红的眼影和艳红的礼服衬着子宜白晰赛雪的皮肤,拿着卸妆乳液的丹瑜楞着,看着自己完成的完美作品,不忍心卸掉。
  “我可以看一下吗?”
  他张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羽毛扇一样扬起来,令人心头轻颤的眼睛,宝石一样明亮。
  “我觉得好累。林姐,帮我把椅背调低。丹瑜,”他轻唤着,“你在这里等着,让我休息一下再卸妆。”
  丹瑜心头不知道是什幺滋味。她痴痴的望着那个美艳神秘的丽人,那一身的红,在她心头留下极深的影子。
  恐怕再也抹不去。
  ☆☆☆
  “你很喜欢美丽的事物。”秀结束后,丹瑜与子宜一同搭车离去,在车内子宜闭着眼睛,轻轻的说。
  “是呀。我对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丹瑜穿著他的外套,有些半睡半醒的。
  “那我们应该会处得很好。工作上。”丹瑜没有回答,已经开始打起瞌睡。怕她撞到车窗,子宜轻轻的揽住她,心里思潮汹涌。
  这样不对。子宜望着墨黑的车窗外,觉得他领着丹瑜走进妖魔、野兽横行的荒野之中。而丹瑜蒙着眼睛,对于脚边的流沙和沼泽一无所知。
  放手让她离开,会不会好一点?但是为什幺要放手?她的安危和我有什幺关系?
  他烦躁了起来。这种烦躁却有着苦闷的甜蜜和渴望。
  这幺多年,他一直是孤独的。丹瑜出现之前,他冷眼看着这个繁华世界的优雅和丑恶,天使面和鬼魅面。是谁走入地狱都跟他没关系,虽然大部分都走入地狱。
  丹瑜像是唤醒了他的心一样。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体温是热的,和丹瑜一样。
  这样拥着她的时候,感觉特别清晰、愉悦,却也特别痛苦。
  ☆☆☆
  丹瑜对于这样的日子,开始熟悉起来。她放下画笔,拿起眉笔。在服装秀的繁华生活中,她紧紧的跟着子宜到处赶场。
  对于小李的畏惧,也在熟悉里渐渐消失。
  小李对她一向很友善,那天鬼魅似的暴怒像是梦一般,在渐渐模糊的记忆里消失。
  “子宜,”小李涎着脸,谄媚着,“我借一下丹瑜好吗?明采忙不过来,还有一个化妆师今天又请假。”
  他冷冷的目光搜罗着小李,看得小李心头一凛,“你先问过丹瑜。她若愿意帮忙,就去吧。但是只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子宜已经化好妆了。他穿好衣服,静静的坐着。黑天鹅绒礼服让他神秘而高贵。
  “丹瑜,拜托啦!”小李双手合十,“人手真的不够啊!”
  有些惶恐的过去帮忙,她工作的专注无人可比,成果也让模特儿们非常满意。
  “丹瑜,要不要到我这儿工作?”小李半开玩笑的,“子宜给你多少薪水,我给你三倍。”
  三倍薪水?的确很诱人。
  但是这里有什幺人,能够让她在这繁华喧闹的世界觉得安心的?她看着小李,即使在强烈的灯光下,还是有着阴影在眉眼间,这让她畏惧。
  “我喜欢子宜。”她抱着化妆箱,小声的。
  “嘿,不要跑嘛,”
  小李拉住她,子宜望向这边,眼中精光暴射,“别紧张,”他掏出一迭厚厚的钞票,“这是你帮忙的代价。”
  看她僵住不动,他笑着拉过丹瑜的手,塞在她手心,趁着错身的时候,轻轻在她耳边说:
  “这不过是几百万之一,若是你跟我的话。”
  她夺回手,慌张的跑回子宜身边。手里的钞票让她有安全感,却也觉得恐怖。
  “怎幺办?”她把钞票给子宜看。
  “不怎幺办,存起来。”
  他站起来,小李狞笑的眼睛和他激出火花,“只要记住一件事情。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却不是一切。”
  他拿起一张钞票,“这个,只是交易用的一张纸。不要让它骑在你的头上。”
  不要让它骑在你的头上,她开始相信自己能安渡这场繁华,因为子宜的这句话这句话在心中起了无比的作用。
  模特儿的薪水并不如想象中的多。即使子宜这样的红牌模特儿,生活也很简朴。但是许多二线模特儿,却可以开着跑车,买下她们展示的五位数甚至六位数的华服,带着耀眼的五C白金钻戒,奢华之至的生活着。
  这不会是模特儿生涯赚来的。丹瑜不敢去想她们兼怎样的差。
  “卖淫?你这幺想吧?”
  子宜在台前走秀,小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们是宴会盛开的娇艳玫瑰,穿梭在达官贵人之间。往往只要穿奢华服,化着精致的妆,拿着一杯酒,每个晚上可以赚的数字,比你一个月还多;你不要先拒绝,想想看,想想看!”他住了嘴,子宜冷冷的看他走开。
  “念过书的败类,比没念过的还糟。”他匆匆的换衣服,担心的望着丹瑜一眼,又走回伸展台。
  这让丹瑜松了口气。那担心的眼神,让她从诱惑中清醒过来。
  不等小李再开口,她先开口:“我有个好朋友,在酒店陪酒。”
  “本来她只是去酒店当会计的,薪水两万二。酒店忙不过来,帮忙端酒,兼当公主,薪水调了一倍。后来,她干脆当起公主,薪水调了三倍。端酒进包厢,盛情难却的坐下来,薪水当场又调了一翻。等她习惯奢华的生活,已经非陪酒不可了。”
  丹瑜笑笑,“我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小李冷眼看看她,“你知道,我随时等着你。”
  她点点头,低头用眉笔在纸上画轮廓,拿着眼影棒,沾着快用完的眼影和腮红,静静的上彩。没多久,只有磁盘片大小的子宜,神秘的对她微笑。
  这场繁华中,只有这样专注在绘画上,才能让她抵抗恶魔的诱惑。
  子宜在满屋子食物香气中醒来。他眨了眨眼睛,这幺一段忙碌的服装秀之后,连睡眠都是种享受。
  他走出房间,发现丹瑜在厨房里忙着。
  “子宜?你也真有本事,连睡二十四小时欸!认命起床啦?”
  “再不起床,我怕饿死在床上。”
  转身看着这个光洁亮丽的厨房,“现在你有工作了,再找个钟点女佣如何?”
  “不要。”
  她回答的很干脆,“我喜欢作家事。”
  “好吧,”子宜懒洋洋的回答,掀开锅盖,“洋葱鸡?哎呀……还有饭呢!”
  他用手抓了只鸡腿就吃,“烫、烫!饿的时候,真的什幺都好吃!”
  “喂!”丹瑜推了他一把,我的鸡腿呀!
  “饿死鬼投胎?居然污蔑我可比料理铁人的洋葱鸡?模特儿不都要节食吗?我只煮了半只鸡,还我的鸡腿!谁叫你用手抓饭的?!家里没碗吗?气质啊!妈的,你是名模啊!”
  “节食做什幺?我靠运动。”
  被丹瑜赶到餐桌,手里还抓着鸡腿,油淋淋的哨着,一点形象也没有的,“还有没有菜?光吃鸡腿,怪腻的。”
  丹瑜真想把手里热腾腾的饭倒到他的头上,腻?
  “对不起!”她很大声的说,“没有其它的菜!如果你不嫌花瓜和菜心的话!”
  “唉,现在嫌弃又没用。”
  他又添了一碗饭,“随便端上来吧,如果有汤就好了。”
  “要不要从你的脊椎里榨汤出来?”丹瑜火了。
  一餐饭吃得心满意足。充足的睡眠,美好的食物,娇嗔可爱的女孩,子宜的心情少有的轻松起来。
  “丹瑜,你可以嫁人了,现在的女人连煮白米饭都不会,”子宜满足的呼口气,“还是说,跟我这变态住在一起,你连对家都找不到?”
  “喂!你很喜欢旧恶重提喔,”丹瑜有点不高兴,“我看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了,连白米饭都不会煮的笨蛋!我第一次看到白米会长虫!”
  “我决定了。”
  他一击掌,“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这幺一来,就可以常常吃到你煮的饭。喂!你知不知道筷子也是种暗器?你差点点中我的檀中穴!”
  “你该庆幸我不是煎牛排。”
  丹瑜冷冷的说,“要不然你可以亲身体验主刀六眼的快感。喂,吃了人家的饭,好歹愧疚一下好不好?过来帮我擦碗!”
  “我是你老板欸,”子宜皱着眉穿上凯蒂猫围裙,“为什幺得帮忙收拾残局?”
  “我是化妆师,不是厨师!”
  丹瑜伸伸舌头,“天啊,真是太可爱了。凯蒂猫真适合你。”丹瑜笑弯了腰,不理子宜杀人般的眼神。
  电铃按得震天响,他们面面相觑,几乎没有访客来过,丹瑜今天才知道电铃会响。
  “是谁呀!”丹瑜一面擦干手。
  “不,我去。”
  子宜突然全身紧绷起来。原本轻松俏皮的美丽突然燃起熊熊的警戒,更让他像是火焰般烈艳。
  他警戒的走向门口,伸手摸摸身上自卫的武器,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珍妮佛?”他倒是呆住了。
  “子宜!”
  一头灿烂的金发席卷进来,抬起头来,碧绿的眼睛像是祖母绿,这个热情的异国少女冲进子宜的怀里。
  “我好想你!”
  丹瑜看着这个意外的访客,也跟着呆住了。
  等看到丹瑜,珍妮佛原本如向日葵的笑容,转变得跟声音一样冰冷。
  “子宜,她是谁?”
  “我的化妆师,她住在这里。”
  子宜平静下来,“你怎幺来了?汉克叔叔知道你来吗?”
  “爸爸让我来的。”
  她仍然充满戒心的打量着丹瑜,用英文跟子宜说:“我讨厌她,叫她走!我要跟你住!”
  “珍妮佛,”子宜温和却不容反驳的说,“你在我的国家,就得说中文。你会说吧?妳不能跟我住。如果你要留下来,就要问问丹瑜肯不肯让你跟她挤一挤。要不然,我的房间给你睡,我睡容厅。”
  “为什幺不是她睡客厅?!”珍妮佛改说国语,字正腔圆甚至有些北京腔。
  “我是客人!”
  “妳是我的客人,不是丹瑜的客人。”子宜仍然温和,垂下浓密的睫毛遮掩着真正的心情。
  “不!我不要子宜睡客厅!”珍妮佛露出祈求,“我跟你睡不好吗?我们小的时候……”
  “从你十岁以后,我们就没一起睡过了。”
  子宜静静的说:“珍妮佛,不要无理取闹,这样我很心烦。本来看到你是很高兴的。”
  珍妮佛热烈而痛苦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那是任何男人都会为之融化的目光。被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这样凝视,违背她的任何请求,都会觉得不应该。
  她叹口气:“好吧,算你赢。我叫他们把行李拿上来。”
  子宜帮她们俩介绍的时候,珍妮佛马马虎虎的跟她碰碰手指就算握手,就算瞎子也看得出她的敌意。
  “不好意思。”
  子宜轻轻的说,“她住几天就走了。”
  “这是你的家,她是你的客人,有什幺不好意思的?”
  丹瑜摇摇头,有些艰难的问,“不过……她……她是……”
  子宜静默了一下。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受到她们一家人的照顾。她是汉克叔叔的的小女儿。脾气比较骄纵些,你得忍一忍。”
  子宜也留学过?她凝视着子宜。住在一起这幺久,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他……不,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
  为什幺要知道?她的脸涨红了一下。不过……她的确也不喜欢珍妮佛……尤其是她冲进子宜的怀里时,心里激动的想甩她一个耳光。
  我这是怎幺了?丹瑜有些吃惊。为了不想面对这样的心情,她尽量避免和珍妮佛碰面,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
  只是珍妮佛的习惯很糟,将她精心打扫的家弄得一塌糊涂。实在看不下去,趁着珍妮佛粘着子宜出去的时候,默默的开始整理这团乱。
  好不容易整理出眉目,她静静的洗着厨房的水槽时,门一响,珍妮佛独自回来了。
  “子宜呢?”同样是美人,看到珍妮佛就想海扁她。那种高人一等的口吻真让人无法忍受。
  “还没回来。”她淡淡的,继续洗水槽。
  “喂,”珍妮佛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
  “我饿了,弄个三明治来吃吃。我讨厌腌黄瓜,不用放上去,听到没有?”
  “我不饿,所以不想做菜。”她开始将汤匙洗干净,一只只擦得亮晶晶的。
  “仆人还敢这幺嚣张?!”珍妮佛勃然大怒,“我要叫子宜开除你!”
  “我不是子宜的仆人。我只是他的化妆师。”
  丹瑜仍然淡淡的,只有握得发白的指节透露她的情绪,“若子宜因为你的话开除我,我没话讲。但是,”她把汤匙放进抽屉里,“等子宜跟我说才算数,你,还不够格。”
  她迅速的冲向丹瑜,还看不清珍妮佛的动作,只看到汤匙全飞了起来,脖子微微的感到火辣。
  “啧啧,原来你是‘道外’人。拿你们的话来怎说?平民?庶民?还是贱民?”
  她的手稍微用力一点,丹瑜看不到,却觉得有锋利的寒气从脖子渐渐升上来。
  她居然用刀子抵着自己?丹瑜小心的吞口水,“我不懂妳的意思。”
  “子宜从来没说过?你以为子宜是谁?”
  “子宜就是子宜。只要他是子宜就可以了,我不关心他的过去。”丹瑜虽然害怕,仍然倔强得一昂首。
  “何必呢,”珍妮佛拿着冰冷的刀子轻轻拍她的脸颊,“平民就好好的过你们卑微的日子。我们极道中人,也不会对你们的卑贱生活有兴趣,”她的眼中充满轻蔑,“懂了吧?不要粘着子宜不放,他不是你这种贱民能碰得到的。”
  “什幺‘极道’?”丹瑜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我忘了,极道是日本人的说法;亚洲国家的语言,真烦!在你们这边的说法,就是黑道。你以为子宜是什幺身分?”
  她的眼睛出现狂热,“他是黑道的王子,是我注定要嫁的人。”
  子宜刚到美国的那个冬天,他十三岁,珍妮佛才五岁。
  她楞楞的看着那个挺拔俊逸的东方男孩翩然的从满天白雪里走过来。那双黝黑的眼睛,像是镶满星星的夜空,清冷而美丽。
  他一定是王子。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晚安,我是子宜。”
  他清亮的声音在珍妮佛的心里回响,“你就是珍妮佛吧?”
  从那天起,珍妮佛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她的东方王子。
  任何事都不能阻碍她。任何阻碍……都只能彻底被毁灭。
  她看着这个道外平民,既没有痛哭讨饶,也没有激动,只是雪白着一张娃娃脸,冷冰冰的看着她。珍妮佛的心里一阵阵的焦躁。
  这个东方女人;她忌妒那察色柔润如婴孩的皮肤,娇小匀称的身材,和那头柔滑如丝缎的美丽长发。
  东方女人都不会老,她已经为了将来的美貌惶恐了,但是东方女人;这些女人总是可以像孩子一样,很久很久都还是拥有润泽的皮肤,和美丽的娃娃脸;眼前的这一个,更是细致的让男人着迷!
  不能让子宜为她着迷:她抽起小刀,就要往她的脸插落,丹瑜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
  白影一闪,冷森森的刀刃突然飞了出去,珍妮佛还来不及响应,已经被摔到沙发上又摔到地上。
  直到丹瑜靠在胸膛上,这才确定是子宜。
  “丹瑜。”她第一次听到子宜的声音这样颤抖软弱。
  这时候她才开始哭了起来。抓着子宜的衣服她软软的瘫下来,到底被抵着脖子还几乎毁容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她发抖得连站住的力量都没有。
  子宜也在颤抖,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摸到丹瑜脖子上的血迹,他的震怒升到了沸点。
  “珍妮佛。”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滚回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一个仆人,你居然要赶我走?”
  珍妮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只是跟她开开玩笑!”
  “住口。”
  子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细,“你在我的地方,伤害我的人!就算我已经脱离了‘道内’,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的地盘持刀。你滚吧。等我转身,你想走就来不及了。”
  “你的人?”
  珍妮佛的脸都惨白了,“你的人?!”
  她尖叫起来,“我才是你的人!我注定是你的妻子!你若不娶我,我要跟我爸说,要他踩平你们莫家!你听到没有?!你们这群依附在我家羽翼的小虫子们!”
  “我自己会跟汉克叔叔解释。”
  他仍然没有转身,紧紧抱着仍在发抖啜泣的丹瑜,“至于莫家;你忘了,我早就脱离了莫家。莫家的一切,道内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我的人……”他的脸色开始阴沉,让丹瑜靠在流理台,“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尾声未息,他已经到了珍妮佛面前。
  珍妮佛尽力挡下他攻击,她拿过美国青少年跆拳道大赛的冠军,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是,她所爱慕的子宜比她苦练百倍不止。即使脱离道内,他不曾放下苦功,几招过后,珍妮佛抵挡不住,被他扭过手臂。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子宜淡漠的一踢茶几,飞到茶几的小刀跳起来,他干净例落的在珍妮佛的脖子上留下和丹瑜一样浅浅的刀痕。
  丹瑜尖叫起来,“不要!子宜!”
  “你闭嘴。”
  珍妮佛楞楞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含着眼泪用英文对子宜说:“你伤害我?艾瑞克,你伤害我?”
  她这样娇小稚弱的样子,让子宜想起在美国的日子。那个娇小的金发小女孩,总是娇声的说:“艾瑞克,你是我的王子。”
  “我已经不是任何人的王子了。”
  他悲感的对珍妮佛说:“我决心离开莫家的那天起,就是个平民了。你应该嫁给我二哥,如果你这幺喜欢呼风唤雨,这幺鄙夷平民的话。”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咬牙放弃自己的骄傲,“如果我也……我也愿意变成平民呢?”
  “然后想办法影响我?”
  子宜淡淡的笑,“回去吧。今天我不再计较了。如果,我在我的人身上看到任何痕……”
  他的笑变得森冷,“我想,你不会有勇气尝试吧?”
  珍妮佛凄楚的站起来,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可能会为了自卫,给你一刀。”子宜轻轻按着她的背,许多年前,为了思念母亲,在苹果花飞舞的的树下,小小的珍妮佛也这样扑进他的怀里,芳香馥郁的香气笼罩。
  他无法伤害珍妮佛。
  但是为了丹瑜,他却可以这幺做。或许,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在内,伤害丹瑜,他都无法容忍。子宜不敢去想为什幺。
  “我知道。”她仰起楚楚可怜的小脸蛋。
  “让我撒娇一下。艾瑞克。我不想长大,如果我们永远都是孩子该多好!”
  他一面替受惊过度的丹瑜包扎,一面想着珍妮佛的话。
  珍妮佛,你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你从来不知道,我没有童年,也不曾是孩子。
  “痛吗?”听到丹瑜抽了口冷气。
  “有点。”丹瑜觉得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什幺地方问起,“珍妮佛她为什幺……”
  他轻轻按着丹瑜的嘴唇,美丽的脸拢照在哀伤下,分外凄艳。“别问。拜托,请你别问……”
  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起,他一直试图遗忘的记忆。
  艾瑞克……子宜……你在哪里?快回来!我的孩子……是我害了你……艾瑞克……子宜……
  破除回忆的迷雾,声声凄楚的呼唤,一再地,一再地在他的心里回响。
  “子宜?子宜!”他回神过来,看着丹瑜担忧关怀的眼睛……和记忆里的那双眼神多幺相似……
  “为什幺哭呢?我……我不问就是了……”
  清泠的眼泪潸然的从绝美的脸庞落下来,方纔凶猛敏捷如猎豹的他却像是迷途的美丽孩子,茫然的神情令丹瑜心痛不已。轻轻摸着他的脸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吻了他柔软润泽如玫瑰花瓣的唇。
  糟糕了!等清醒过来,丹瑜的脸都惨白了。
  她想起之前被开除的化妆师,难道我就要重蹈覆辙了吗?一想到要离开子宜……子宜将会鄙夷的对着她……她的心像是坠入冰窖。
  子宜却抓住她的衣襟,“不要走。”
  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恳求,他紧紧地环抱住丹瑜,“一下子就好……让我……让我……”他像是要揉碎丹瑜似的用力抱紧,“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已经离开了……从此不再回去。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要离去……不要……”
  丹瑜愣了一下。她知道子宜并不是对她或珍妮佛说的。这样摧心苦痛的悲恸,不是她或珍妮佛可以拥有的。
  但是她的心哪……她的心。像是春天融蚀的小河,所有的坚持和矜持全随着冰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答应你。”她也回抱子宜,“我不走。我不会走。”
  对于那天的激动,子宜没有解释,丹瑜却也没有问。只是有种微妙的变化产生,两个人对这样微妙的感觉都有些尴尬、有些羞涩。
  子宜又退回那个不多话,只静静看书的人。不知道该怎幺处理这样陌生的情感,丹瑜只会低着头,静静的打扫和煮菜。
  “好了,”子宜拿下眼镜,按住正在擦茶几的丹瑜,“不要再打扫了。茶几都能当镜子用了。”他定定的望着她,“为什幺要这样不停的打扫呢?我并不是……坐下来吧。”
  丹瑜不自主的坐下来。
  “我……我喜欢。”
  “你不用打扫,我也不会收你房租。”
  子宜的美丽眼睛闪闪,“你已经是我的……我的……专属化妆师。”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幺觉得有种喜悦升上来,“其实,我梦想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已经很久了。”她满足的环顾干净清爽的环境,“我这些年这幺努力存钱,就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想起兄弟姊妹父母睡在一起的大通铺,吵杂污秽的所在,她的脸苍白了一下,“我想把自己的家整理清爽,能够开冰箱煮菜不用被骂。……我知道这不是我家。”
  她局促了,“但是我还住在这里!”
  “我懂了。”
  子宜把眼镜戴回去,“但也不用这样拚命呀。我的家,就是妳的家。除非妳嫁人了……反正我会破坏你嫁人的机会。你煮的洋葱鸡,别人别想吃到。”
  “喂!你把别人的终身幸福当什幺?!”丹瑜火起来。
  这样才像丹瑜哪,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想打扫的日子还长长远远。怕什幺?屋子又还没烧掉。已经好久没看到你画画了,我听林姐说,你用化妆品画画?她还拿张护具过的炫耀给我看。为什幺在家里反而不画了?”
  不知道林姐把自己的涂鸦还慎重的护贝,丹瑜脸红了,搔着脸颊,尴尬的看旁边。
  “我在家里,就会想画你。”
  原本垂下眼睛看书的子宜扬起浓密的睫毛,星光般的眼睛看着她。跟在他身边这幺久,她的呼吸还是窒息了一下。
  “不想画其它的东西?”
  “不想。”
  他唇角沁出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我该摆什幺姿势?眼镜要拿下来吗?”
  “不用。不用。”
  原本担心这样盯着他,会让子宜生气或不悦,没想到他居然这幺乐意。她狂喜的冲进房间,拿出素描簿。
  翻过一页,他漫不经心的问,“因为我很美?”
  她正在削铅笔,“当然……但是,你有种美以外的东西……我很想画你……也只想画你……”
  那种美丽以外的淡漠,冷眼,坚强矫健和一闪即逝的软弱。每次下笔都有意外的惊喜。
  只想画你。他平静的心湖为了这样一句话,起了涟漪。望着书本,却没有半个字进入脑海。
  “……伤还会痛吗?”他已经很久都不会害怕了。但是……是的。看到丹瑜的颈子流下鲜红的血,现在指尖仍会微微颤抖。
  摸摸脖子上的OK绷,她撒漫的回答,“不会了,现在不会,画你的时候不会!”她专注起来,开始画下第一条线条。
  “原来你这幺迷恋我。”子宜继续盯着书。
  “鬼才迷恋你!”
  丹瑜吼起来,“模特儿闭嘴好吗?我正好画到嘴巴啊!”
  几乎很少出门。就算只是去买菜,子宜也会跟她去。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依旧形影不离。
  丹瑜有些知道,珍妮佛的事情让子宜非常警觉。但是她不明白,子宜甘愿当她的警卫,却不试着让她走。
  我想走吗?她刚洗过澡,对着镜子梳自己的头发。和子宜照人的艳光比起来,自己简直渺小又平凡。不但如此,她还总是对他鬼吼大叫。
  为什幺?因为他想要一个合格的化妆师?他的眼中看起来,我也只是个化妆师吧?这种想法突然让她觉得很痛苦,整个心都纠结起来。
  如果……如果……如果他再也不需要我的时候,我该怎幺办?
  她静静的伏在床上,眼睛火热着,却哭不出来。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她打开存折,望着渐渐多起来的数字。她渴望自己家的愿望越来越强。
  有自己的家,最少有个可以哭泣的地方,如果子宜不需要她的话。
  ☆☆☆
  “我不是平面模特儿。”
  子宜淡漠着,“林姐,我对化妆品广告没兴趣。不是还有成衣厂商展示?我宁可去那边。”
  林姐对这个红牌模特儿有些头痛,“子宜,成衣厂那边需要女性。化妆品有什幺不好呢?只要脸秀出来……”
  子宜冷冷的看着她,“我对脂艳容没兴趣。”
  “为什幺?”林姐不解,“你也拍过临泽莲花的广告,为什幺脂艳容就……”
  “所有莫家的企业我都不接。”子宜不想再说,站起来。
  “那不是莫家企业!”林姐还想继续劝,“脂艳容是独立的……”
  “妳知道,我也知道。”
  他穿上外套,“我要回去了,丹瑜还等我回家。”
  “你对她不觉得太关怀了吗?”
  林姐有种说不自的感觉,陪伴他这幺多年,还不如一个不到一年的小女孩,“她会是你的弱点!珍妮佛……”
  “小心点,”子宜转过身,颇感兴味的看着林姐,“你是我的经纪人吧?一个模特儿经纪人不应该知道‘那种’讯息。你若当狱卒不够尽责,小心被换下来。你怎幺知道你不在监视下?”
  林姐一时语塞,紧张的看看四周。
  怕什幺?她已经小心的侦探过这个办公室。没有录音机,也没有针孔。说不定……“主人”早就遗忘了他赋予的任务,“我对你是效忠的。”
  “你对我的模特儿身分效忠就行了。”
  他打开门,“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吗?”
  走到大门口,正好跟个伟岸的年轻人相逢。他惊讶的看着子宜,对林姐说,“就是他?什幺时候开始?”
  林姐一脸尴尬,“或许,子宜不适合,我们可以换个……”
  “我不要别人。”那个年轻人打断她。
  “子宜,这位是艳脂容的新任总裁张苍骅,”林姐觉得很疲倦,每个人都这幺固执,“这位是莫子宜。”
  “你真美!”苍骅惊讶的看着那张无瑕的玉容,“你真的是男人?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
  “对不起,我不接跟莫氏企业有关的任何工作。你应该可以找到大把大把梦想拍艳脂容广告的明星或歌星,她们都是女的,”
  子宜淡淡的,“失礼了。”正想走出去,苍骅在他背后说,“我以为你是专业模特儿。”
  这让子宜停下来,“我是。”
  “你是?”苍骅抱着胳臂,“你若真是专业模特儿,就不应该为了出资者是谁而选择接不接。如果你因为这个广告没有挑战性,或者你做不来而拒绝,这很合理。因为莫氏?莫氏不过是我们股东之一!”
  子宜转过身,苍骅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老天,他的美丽隐含着风雷般的怒气!他的心轻颤,就是他!就是他梦想里应有的美丽容颜!
  我一定要说服这个美丽的人。他暗暗下了决定。
  “我有我的理由。或者说,我很小心。”
  子宜淡淡的扫过俊逸霸道的男人,“或许,你不是莫氏的傀儡?”
  “你觉得呢?”苍骅敏捷的反击,“或者,我可以知道,为什幺你这幺害怕莫氏?”
  子宜没有回答,评估的看着眼前这个鲁莽的人。那种充满兴味和征服欲的样子,他并不陌生。这是个单纯被欲望征服的蠢人,还是另有别情的恶意,他倒是要好好想想。
  “子宜!”
  欢快的声音席卷着食物的香气,“嗨!林姐!好久不见啦……”丹瑜提着野餐篮闯进来,子宜讶异并且皱眉,“丹瑜,你怎幺来了?”
  “等你好久,你又不回来吃饭。”
  丹瑜也皱着眉头,“不吃饭也打个电话给我吧?要我煮饭又让我等到菜凉了!算了,原谅你,公司有临时的case是吧?我想你和林姐还没吃,所以我把菜提过来……”
  苍骅倒是紧盯着丹瑜,心里慢慢涌起渴望。
  她的个头不高。精致的五官清秀的像是小白花。匀称柔软的身材宛如少女。清纯得意人怜惜,却让人更想看看她那天真温柔的面孔遇到摧残,会展现怎样的痛楚和淫荡。
  不管是艳丽绝伦的子宜还是楚楚可怜的这少女,他都想要。性别算不了什幺。
  “林姐,这位是?…….”他头也不回。
  “啊,丹瑜,见过张苍骅先生。他是艳脂容的总裁,”
  林姐觉得他的热切实在非比寻常,“这位是子宜的专属化妆师,冯丹瑜小姐。”
  苍骅的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原来冯小姐是莫先生的化妆师。艳脂容正想请莫夫生帮我们拍个精彩的广告呢……冯小姐对我们的产品有兴趣吗?”
  脂艳容?丹瑜的脸亮了起来,“我很喜欢你们的彩妆呢!非常细致,容易推匀。最近出的纤长睫毛膏……”
  子宜止住她,“你就是不放弃,对吧?”
  他的眼睛冷得跟冰一样,对于苍骅隐藏的贪婪闪过一丝阴冷。
  “我答应你。让我们过去。”
  他握住丹瑜的上臂,“我们走吧。”在他背后,林姐莫测高深的看着他少有的紊乱。
  一身纯黑的冷艳丽人,和穿著粉白的清纯少女,像是珍奇的黑玫瑰与娇弱的桔梗花相依偎,苍驿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势在必得。
  “为什幺一个人来公司?”
  子宜发怒起来,看着丹瑜疼痛的神情,他放了手。上次这样拖着她,害她手臂出现好几个礼拜不褪的瘀青,让他自责很久,“万一遇到小李……”
  “他伤不了我。”丹瑜知道自己一定又淤血了,但是子宜这样紧张她,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
  “你怎幺知道?!”
  子宜忍不住发火,“你根本不知道他搞些什幺骯脏把戏……”
  “我知道。”丹瑜露出勇敢的笑容,“他跟我提议过。”
  子宜的脸色变了。那样艳丽的面容却出现了燃烧的怒气,就算是丹瑜也觉得害怕。
  “没事的,”幸好小李不在这里,要不然她不敢想象子宜准备把他怎幺“处理”。
  “我拒绝了。你说得对,我也不想让‘钱’骑在我头上。”
  他这才和缓了些。丹瑜总是让他惊奇。这样娇弱的女孩子底下的意志却不是他能小觑的。
  “你还是要小心他。”他呼出一口气,“这次拍照,你不要跟。”
  “为什幺?!”丹瑜又惊又怒,“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要别人帮你化妆!”
  “听话。”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我一点都不想答应这次的工作。但是,赶紧给他他要的,然后叫那个邪恶的家伙离我越远越好。我会尽快结束这次工作。”
  丹瑜还想抗辩,“但是,我很想看看脂艳容……”
  “你想参观化妆品公司,或者是想请教彩妆资料,我可以带你去临泽莲花。”
  他很坚定,“脂艳容不行!就这样。”
  “你怕什幺?”
  丹瑜又沮丧又生气,“他又不会吃掉我!”
  “我怕……”子宜惊觉自己想说的话,脸孔苍白了起来。
  “我不怕什幺。”他瞟着丹瑜提着的野餐篮,“我怕午餐冷掉。你煮了什幺?”
  “这次是宫保维丁,还有三杯鸡,”一提到厨艺,她马上忘记刚刚的争吵,“啊!我居然忘记带饭!”
  就算带了饭,能够在大马路吃吗?就算已经四月了,天气还是满冷的,不太适合野餐。
  “我们又不能在安全岛野餐。还是你想表演吃饭,顺便收门票?”
  庆幸她这幺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走吧,我们去找餐厅吃饭。”他回忆一下,“这附近有家我熟的餐厅。”
  “但是餐厅又不能带外食,”她有点沮丧,“我很想让你尝尝看呀!”
  “这家一定可以带外食的。”
  他领着丹瑜,走进一家非常有家庭气氛的餐馆。客人热腾腾的说笑吃饭,人来来往往的。
  “赵管家,我来打扰了。”
  他笑着跟老板打招呼,老板眼睛瞪圆,“少爷?老牵手!少爷来了!”
  胖墩墩的老板娘从厨房冲出来,“少爷?三少爷?”
  她一把抱住子宜,“夭寿唷,我还以为少爷把奶妈忘记了!快坐下快坐下!”她激动地哭了。
  老板的眼睛也湿湿的,“少爷!真的好久没来了!”
  他看见跟在后面的丹瑜,不禁打量她。
  “我的助理。”
  他笑笑,“我们自己带了菜,却没有饭。能不能盛两碗白饭来?”
  “老牵手,去炒个青菜和汤来,”老板殷勤的放置碗筷和盛饭,“好古锥的小姐喔。”
  他的眼中充满好奇,“几岁了?哪里人?跟少爷多久了?结婚没有?”
  “赵管家,”子宜温和的止住他,“叫奶妈别忙了,也坐下来吃吧。丹瑜的手艺不坏。”
  连餐馆老板都赞叹不已的手艺,让丹瑜开心得脸都红了。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奶妈和赵管家的热情暂时缓和了他心里的不安。
  温暖的气氛,奶妈温柔的眼神和粗糙的大手,一直能让他平静下来。除了自己的家,这里是不友善的世界里,最后的庇护所。
  离开了餐馆,野餐篮空空的,子宜帮她拿着,少有的一起去逛了街,最后提了一篮子书,还在外面吃了晚餐才回来。
  “今天我好开心!”她可爱的脸颊出现淡淡的红晕,一面翻着《魔戒》。
  他也微笑,翻开刚买的书。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却在心里萦绕着,让他看不见书的内容。
  我怕什幺?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失去你。
  不能说,什幺也不能做。他突然烦躁起来。我该拿丹瑜怎幺办?我在事情发生前,是不是该让她到安全的地方?或者……
  让她离开我?
  他的心突然发冷。即使是想象,他也无法忍耐。他闭上眼睛,试着安抚惊惶的心。说不定那个人彻底的遗忘了他,说不定那个人羞于这样的自己。
  子宜平静下来。这才发现丹瑜已经睡着了。膝头的《魔戒》沉重的滚落在地。
  将她抱到房间里,替她盖好被子。他多久没对人温柔过了?他苦笑。轻轻的抚开垂在丹瑜额头的头发,凝视了她很久。才回自己房间。
  我会保护她的。虽然他什幺也不会说。一定要平安的保护她到丹瑜自己离开为止。
  因为他已经没有送走她的勇气。
  咦?我怎幺在床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连睡衣都没换就睡了,天空早亮起来,春阳懒洋洋的照进白色蕾丝窗帘里。
  难道是子宜……似乎在半睡半醒中,有人抱着她……她脸孔发烫,不敢回忆子宜的胸膛。
  他外表看起来非常纤细,但是丹瑜知道,他每天都有慢跑的习惯。当然,还有健身房和其它的什幺,有回看见他甚至有跆拳道服。
  不管他做了什幺,子宜的胸膛还是很可靠,让她很有安全感。
  我干嘛一早起来就发花痴?她甩甩头,拚命作家事,好让自己的遐想赶紧退散。他的皮肤真的好好喔!刚忙完又开始……她冲进浴室冲冷水澡。唉!我还以为只有男人会色心不息,跟他住久了,害我的脑袋也奇怪起来。
  她叹口气,提起菜篮。
  “嗨,冯小姐。”一开门就看到张苍骅,她楞了一下,“我正要登门拜访呢。”
  “呃……子宜不在。”她还是很有礼貌,“或许你要等他回来……”
  “真不巧,”他耸耸肩,“我以为模特儿都晚起。”
  “除非有工作,要不然子宜一早就会去慢跑。”她锁好门,“或者改天?我想你应该跟林姐约时闲……”
  我当然知道。苍骅掠过微笑。我亲眼看他跑进公园。
  “真可惜,”
  他尽可能摆出遗憾的样子,“我本来想请他参观一下工厂。我不希望我的模特儿对公司一无所知,这样拍不出好照片。”
  沉吟了一下,“还是冯小姐想跟我去参观一下?我知道你是他的化妆师。参观一下我们公司,顺便试用新产品,这样才能更有说服力。”
  连丹瑜这样单纯的女孩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烂,不管他说得多冠冕堂皇。
  “你还是跟林姐约时间吧。”提着菜篮就要走。
  “我骗不过你。”他笑了,“我的确不是等他的,我在等你。”
  “我?”丹瑜瞪大眼睛。
  “是。”他很潇洒的倚在BMW上面,“我能请你赏光,一起吃早餐吗?”
  “我吃过了。”他到底想干嘛?
  “我想追求妳。”似乎洞察她的疑惑,苍骅很直接。
  啊?丹瑜像是看到神经病一样,狐疑的看他。她的心还是纯白的,从来没有恋爱过。最大的兴趣只有画画和工作,她几乎很少认识陌生男人,和陌生的爱情。
  “我不想被你追。”她也很直接,“再见,我要去买菜了。”
  “因为你爱着莫先生?妳的品味很特殊。”苍骅揶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脸红的转过来,“关你……”
  “关你什幺事?”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子宜面无表情的凝视他。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苍骅举起手,“我没恶意。只是希望讲两位来工厂参观。”
  子宜冷冷的扫过他一眼,“请和林小姐约时间。售后服务不是我份内的事情。”
  欣赏着他冷冰冰的美艳怒容,苍骅觉得今天颇有收获,“没问题。”起码他们对我的印象都很深刻。
  等他车开走,子宜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他可有对你怎样?”淡淡的口吻,遮掩着担心。
  “没有。”丹瑜也对这个蛮横的男人有些畏惧,“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光。”
  我才不喜欢他看你的眼光!子宜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是谁透露我的住所?他想到林姐,暗暗咬牙。
  “丹瑜,这次拍照,你跟我去。”很快的,他又平静下来。
  “可是,你说……”
  “不要管我说什幺。这次拍照,你跟我去。以后尽量不要独处,还有,不管他要带你去哪里,都不能跟他走。了解吗?”
  丹瑜点点头,有些畏惧的往靠他近了些。
  “我会照顾你的。”
  因为这些灾难几乎是我带来的,“不要担心。”
  ☆☆☆
  林姐点起烟,如她所料,子宜果然来了。
  “你给张苍骅我的住址?”他淡漠的说,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
  “是。”林姐吐出雪白的烟。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子宜淡淡的,“我会另外找经纪人。至于违约金……”
  “去你的违约金!”她毒恨的望着子宜,“你明白,我也明白。你甩不掉我的!”
  子宜望着她,“为什幺?”
  “我不要她抢走你。”
  她的笑容苦涩,“如果要失去你,我宁可亲手毁了你。他会毁了你的,”林姐耸耸肩,想点燃烟,手却不断发抖,“那个恶魔,已经毁了很多男人或女人!”她轻嘶的说。
  “哎呀,这听起来像是告白。”
  子宜笑了,残酷而美丽,“我懂了,狱卒爱上了囚犯。是这样的吗?林姐?”
  “你的美丽是我创造出来的!”
  她霍的站起来,“是我告诉你“魔忒儿’的定义!是我教你怎幺走上伸展台!如何魅惑看见你的每个人!我是你的老师、你的同伴、你的创造者!你怎幺可以忽视我?!就为了那个小女孩?”
  “还是我的狱卒。”
  子宜靠近她,她觉得又恐惧又欢欣。她比谁都了解子宜的冷酷,她曾经亲眼见过子宜怎幺对待敌人。那个杀手的手指一根根的被折断,惨酷的尖叫让她做了很久的恶梦。
  “你怕什幺?你不是想要我吗?”
  子宜轻轻的摸她的脸,林姐的唇微微的抖着,“你放心,我还没有杀害老师的决心。你实在不该创造我的魔性。不要发抖,看着我。”
  他的眼睛美得像是无光害的银河,闪烁的冷漠和光洁,“你没想到我这幺容易就学会‘魅惑’,对不对?本来只是执行你主人的指令,没想到居然被我迷惑了。”
  他的唇只离自己的几公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想逃走,却更想留下,“我魅惑的只是镜头和伸展台前吗?告诉我。”
  “不是。”她的声音几不可辨。
  “你效忠我吗?你答应再也不做这幺愚蠢的事情?你会保护丹瑜跟保护我一样?”
  他的唇只离她一点点,她被这种妖魅的气质蛊惑得想哭。
  “最……”
  子宜吻了她,她什幺都不记得,只觉得欢欣和惊恐几乎炸了自己的大脑。
  他一松手,林姐几乎摔在地上,抓住桌角才稳住。
  即使脂粉末施,他的美貌更让看他的人心头微微的觉得恐怖。
  “记住你的承诺。”
  他转身离去,林姐仍然觉得两腿发软。她是不是做错了什幺?她是不是把绝艳的妖魔放到世间了?她颤抖的摸着自己的唇,觉得上面有惊人的火热。
  像是一个烙痕。
  ☆☆☆
  “林姐?林姐!”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几乎忘了自己在开车。
  后照镜里是丹瑜关怀的眼神,“你的脸色很苍白呢。”
  她转头,“子宜,我们一定要去参观工厂吗?我实在不想看到张先生……”
  “既然他们邀请了,我们就去吧。林姐没事的。”
  子宜淡淡的笑,“是吗?林姐。”
  “我没事。”她打起精神。
  丹瑜狐疑的看看林姐,又看看子宜。她隐隐知道有些什幺事情发生了,却说不出所以然。
  总觉得……林姐像是有点怕子宜。
  “你到底对林姐做了什幺?”
  她悄悄的问,“你该不会对她严刑拷打吧?”
  她了解林姐透露住址是不该的,但是也不要用这幺激烈的手段。
  “当然不是。”子宜好整以暇,“比拷打恐怖多了。”
  丹瑜皱起眉,“你不该……”
  “我扣她薪水。”他闭上眼睛。
  谁会相信?
  她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化妆品工厂,心里觉得很沉重。说不上为什幺,她很不喜欢张苍骅。总觉得他打量自己的眼光像是自己是裸体的。若是对自己如此就算了,但是对子宜也这样,她承认,实在满想打爆张苍骅的头。
  更让她不愉快的是,张苍骅像是很享受他们的不愉快。
  “欢迎。”他站在门口微笑,“这一路还好吧?林姐怎幺还在车上?”
  “谢谢关心。”子宜淡淡的回答,“林姐有点晕车。这就不进去了。”
  他在挑衅。子宜心里忖度着他的意图。但是挑衅什幺呢?一路上,张苍骅倒是规矩的介绍了工厂的流程,还让他们看了许多化妆品的样本,甚至有个演示文稿会,和广告公司一起会商。
  太正常了。反而有些诡异。他望着广告公司的人,他知道这些人跟张苍骅没关系。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我的工厂如何?”张苍骅笑笑,他的手一挥,“这个美丽的行业,真的非常适合你。”
  “你是指模特儿,还是指化妆品?”
  “都是。”他还是笑笑。“要四下看看吗?”
  子宜止步了,“我想我们不适合继续走下去。这里是实验室吧?应该有许多秘密配方在。瓜田李下,我希望避免。”
  “这样看能偷走什幺?”
  张苍骅笑笑,“难得来,过来参观吧。”
  他欺近子宜,“你知道我最想偷什幺吗?”
  “我没兴趣。”他淡淡的回头,“得等一下丹瑜,她去洗手间了。”
  “总裁!”行色匆匆的秘书过来,附在他耳上说了几句话。他阴晴不定的忖度了一会儿,“我有些私事要办。请自便,随意看看。可以吗?”
  “随意看看?连实验室都可以?”
  子宜淡淡的笑了,张苍骅欣赏他那绽放的笑颜,“你们是我的客人,当然可以。”他匆匆的走了。
  “怎幺去那幺久?”他呼出一口气,皱着眉,看着匆匆跑来的丹瑜。
  “刚刚有个女生掉了这张货单,”丹瑜差点迷路,这实验室真大,“我找不到她。”
  “货单?”他接过来看,“你在哪儿捡到的?”
  “我也不知道。”丹瑜瑶瑶头。
  “有个穿实验服的女生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一面大声骂着,结果这张货单飘下来,我想捡给她,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仔细阅读了一下,“她骂什幺?”
  丹瑜觉得奇怪,还是照实回答,“她好象说,‘搞什幺鬼!一天到晚送错东西,我们哪需要什幺酸什幺麻,仓库满满都是退货了!’这类的……大概吧。”
  他点点头,“在哪儿捡到的?”
  她凭着记忆好不容易找到,“这棵盆栽旁边。”子宜把货单丢在地上。
  “嘿!”丹瑜要去捡,子宜阻止了她。
  “会有人回来找的。这里是人家的实验室,待会儿人家以为我们来偷秘方的,多幺倒霉?大吧,我倒是看到几样有趣的试用品……”
  果然是莫氏的企业,他在心里冷笑。示威吗?
  他不动声色的回去。几次张苍骅刺探他,他总是装胡涂过去。虽然拍片现场有个令人不愉快的人,他还是尽责的完成工作。
  丹瑜拿到海报时,觉得心里满满的,非常有成就感。即使广告公司吵个不停,子宜还是坚持让丹瑜化妆。那张只有脸庞的大特写,将他的冷艳与华贵拍得震慑望着海报的每个人。
  “听说好多人去撕海报呢,”丹瑜感动极了,“林姐的电话快烧了,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美丽的模特儿是谁。”
  “让她的电话烧掉吧。”子宜还是翻着书,“只要别透露我的地址就行了。”
  “但是小李居然接受周刊访问,”丹瑜不太开心的翘着嘴,“还告诉别人模特儿是男的。”
  “他也只敢透露这幺多。”子宜撑着脸,“你的颜色用得好。这张海报成功,是你的功劳。”
  丹瑜对他做鬼脸,“才不是。那是因为你的美丽……和一种能感动人的力量,好象很多话要对别人说……”
  “我是很多话想说,”他轻叹一口气,“可不可以请摄影师不要再插那幺近?我快烤焦了。还有,能不能不要一直在那儿插过来插过去?”
  丹瑜想到那天的情形,大笑了起来。
  拍照并不轻松。表面光鲜亮丽的封面模特儿,却没有人知道摄影棚的灯光有多幺热。
  摄影师试着打出最合适的光,只见他们吆喝着:“再插近一点!”
  “插什幺?”忙着化妆的丹瑜悄悄的问子宜。
  “灯光。”
  他指指打光用可以煎蛋的灯光,“‘插近’就是把灯光挪近。”
  等子宜画好妆,端坐在相机前面,摄影师开始吆喝:
  “插进一点,再插进来一点!这样不够啊……再插进一点……”
  “再插下去,模特儿受不了啦。”灯光烤得妆都要融化了。
  “不插进一点不行啊,忍耐一下……来,插进一点,用力插进来一点……”
  “他受不了啦,让他休息一下吧……”
  “这样就受不了?不行不行,快插进一点……”
  如此两个钟头。
  “我说……”子宜有点无奈,“能不能拜托一次插到底?我已经被你们强暴了两个小时了。”
  “被强暴两个小时的男主角出现了!”
  几个应邀参加茶会的摄影工作人员边笑着边鼓掌,子宜穿著一身黑,微笑着答礼。
  “是八个小时才对吧,真是整死我们美丽的模特儿了。”
  大家笑着闹着,带着仰慕看着他没有施一点脂粉的脸。
  意外的,传说中冷若冰霜的红牌模特儿却没有意料中的骄气。他和工作人员处得很好,敬业的态度不禁让人觉得这才是专业模特儿风范。
  “为什幺要参加茶会?”
  林姐看着如此喧闹,“你从来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这个广告很成功。”
  林姐怀疑的看他一眼,又让人潮挤了开来。
  子宜不知道被多少人握过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露出仰慕的神情,他不放在心上,却在拿到一张脂艳容的名片时,注意了一下。
  “晚安,”一个品味恶俗的男人对他笑笑,“我是效率出版的潘亦凯,很荣幸认识你这幺美丽的人。不禁让人赞叹,造物者多幺厚爱你哪!这样美丽的容颜,性别反而变成不重要了。”
  “您是脂艳容的董事?”名片上小小的印了一行。
  “小股东。”品味虽然恶俗,俊逸的脸却满是诚挚,“不过占了百分之二十。”
  占了百分之二十叫小股东?他轻轻挑挑眉。潘……建筑起家的潘家?他们是正当生意人。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妹,林晰慧,”晰慧兴奋的走过来,声音有点轻颤,“天,我终于亲眼看到你了!听说你来参观过工厂?我要是知道,一定会跑去跟你要签名的,管那些实验去死!”
  “林小姐也在脂艳容工作?”
  子宜眼光一闪,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什幺部门?”
  “我在实验部门,”子宜跟她说话,害她开心得几乎昏过去,“真想招待你去参观……只是太多秘方。”
  “实验?女孩子在实验室真的很少呢,了不起。我本来要参观贵实验室的,”他温柔的笑笑,“那天听到有位小姐大骂送货送错了,我不好意思进去。”
  “那天?”
  晰慧楞了一下,“该不会是我吧?最近实验室不知道搞啥鬼,一天到晚都送错货,我退货退得心烦气躁。要的东西不送来,老送盐酸黄麻素。”
  “盐酸黄麻素?”子宜笑了笑。
  “要命呢,”别慧皱皱眉毛,“退的货都可以供应安非他命五、六年了。”
  “退那幺多?”子宜还是笑笑。
  有些了然,也有些不解。
  “怎幺?跟我们实验室最杰出的女性相谈甚欢否?”
  苍骅悄悄的在他背后出现,“有没有什幺你想知道的消息?”
  “有。她是位直爽,个性麻利的可爱女性。”子宜泰然自若。
  “你喜欢她的话,”苍骅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我拿她跟你换丹瑜。她今天怎幺没来?”
  “那也得你肯得罪潘家。”子宜仍然淡淡的,“我想你不肯吧?”
  望着子宜离去的背影,他信心满满的看着。
  就在你眼下……莫家的老三。所有事情都在你眼下展现、发生,但是你什幺也查觉不到。
  总有一天,莫家得跪在我面前求饶,而你和丹瑜,将成为带着黄金项圈的禁向,只能向我求怜。
  那天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平面广告的成功,带动了脂艳容的销售量,广告公司想要趁胜追击,企划了所有当过脂艳容代言人的模特儿和女星一起赴芭达雅海滩出外景。
  “然后?”
  子宜觉得自己的头都痛起来了,“我也要穿泳装上阵?”
  广告企划脸一僵,他还没有搞砸整个企划的心理准备。
  “不是啦!没有谁要穿泳装上阵。我们打算在海滩让脂艳容的代言人们穿著晚礼服,迎着海风,啊!加上钢琴、小提琴……当然还有泰国印尼当地的乐器……艳装丽人,气质美好的衬着美丽的天光水色……”
  光想到就觉得心醉,“浪漫呀!这才是脂艳容的格调……”
  子宜觉得自己有点胃痛。
  “那你觉得福隆如何?绿岛也不错。要不然,我也还满喜欢垦丁的海岸,一定要出国吗?我不喜欢搭飞机!”
  “大爷!好心的大爷!”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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