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人做什么赚钱快来钱快一点?很缺钱,干什么都行,只要不违法。急用

第25章 男人可以给你钱,也可以随时收回_北京遇上西雅图_薛晓璐 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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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男人可以给你钱,也可以随时收回
&&&&“当你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是开始得到的时候。”文佳佳以前体会不到这句话的真谛,因为她没感同身受过,所以也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那时候她认为,她拥有很多东西,多得不怕失去。这些东西都是用钱换来,当然也可以再拿出去变成钱。而那些钱,是她用更多无价的东西换来的。以前没钱时,文佳佳为生活发愁,为看病发愁,为买房发愁,更为攒钱发愁。可现在有钱了,难道她就不愁了么?好像依然很愁,并且这些事是靠钱解决不了的。生活好像是一个小顽童,永远不会看人脸色,随性的设置一些门槛儿给人们。钱可以帮忙让一些门槛儿降低些,所以人们拼命赚钱。但有时候,钱会让这些门槛儿升高,你的钱越多,你越过不去。如果快乐有价,那么一百块钱和一万块钱可以买到的快乐,也许相差无几。但即便如此,大多数的人也宁可牺牲快乐,去换钱。至于换多少,那得另说。两间问询室的门被同时打开,文佳佳和Frank分别从两扇门里走了出来,那一男一女警官在一旁望着他们。面对这种阵仗,文佳佳十分忐忑,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Frank知道。Frank张开手臂,声音温柔道:“没事了,亲爱的。”文佳佳只犹豫一下,就反应过来,立刻扑向Frank的怀里:“Frank……”她声音颤抖,就像是遇到了久别重逢的恋人。女警官说:“祝你们情人节快乐!”Frank和文佳佳一同漾出幸福地笑容,异口同声道:“谢谢。”但是Julie却神色不悦。直到Frank一边拥着文佳佳,另一只手使劲儿的拉过Julie,将她们带出警局。文佳佳可能是入戏太深了,直到离开警局,还陶醉在方才的情景里。她没有摆脱Frank的怀抱,对Frank笑笑,忽然觉得在这样寒冷的季节,能和另一个人靠着取暖是不错的事。再说,今天是情人节,这个男人更不招人讨厌。但当他们走过一个转角后,放在文佳佳肩头的那只手却先撤了回去,原本拉着Julie的那只手也收了起来。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Frank式的吼叫:“你吃错药了吗!你怎么敢未经我允许把Julie带到纽约来!出了事怎么办!丢了怎么办!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温文儒雅的医学界大国手居然也会歇斯底里,文佳佳一下子就被骂蒙了。但她反应过来以后,便立刻反击:“你横什么!Julie不是好好在这站着呢吗!我花钱带她来纽约,你闺女把我弄进警察局,差点被遣返,我没找你算账就是好的,你还有理了!”Julie胆怯地看着二人,她谁也惹不起。Frank降低了一些音量:“你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干什么都理所当然!你这样做是非常不负责任啊我告诉你文佳佳,你……”文佳佳反驳道:“你别给我上课,我有钱怎么了,我有钱也不是罪过!谁不爱钱,人家都叫你Gigolos,就是吃软饭的,难道你敢说你不爱钱!你别以为我不会英文,你这个Deadbeat!”
&&&&揭人不揭短,这样的针锋相对,恐怕没有休战的一天。幸好Julie突然大叫一声:“都住嘴!”Frank和文佳佳果然都住了嘴。通常在父母吵架时,小孩子的一声吼,比一百个人劝架都管用。Julie凑过去一把抱住Frank的腿,很是委屈的把头埋在Frank腿间。文佳佳看着Julie半响,也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我胡说八道。”话一说完,文佳佳就手足无措的转身离去,将那父女俩留在纽约的街头,尽管她一转身就后悔了,但是膝盖下的那双脚却停下来的将她带离了现场。文佳佳呼吸着美国的冷空气,紧抱双臂,感到无比的后悔。她不是不懂得“有理不在声高”的道理,但是人在冲动时往往是难以遏制过分激动的情绪的。这时若是碰见一个情商高的人,对方一定会教育文佳佳,要数落他人之前要先谈谈自己的错误,尤其是对待男人,批评和赞美总需要交替进行,才不会伤及感情。因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会造成一些永难磨灭的伤痕,那是任何后悔药都救不回来的。所以,文佳佳的那句“Deadbeat”,以及Frank当时震惊而受伤的眼神,都令她感觉到,这可能会是一场尴尬万分的离别,也可能他们永远也不会和好了。十几分钟后,文佳佳就像是遭人遗弃的可怜虫,一个人落寞的来到纽约瑞吉酒店(St.RegisHotel)的大堂。这是一家有着十九世纪建筑风格的酒店,大堂里灯光很明亮,将她脸上的苦涩照的很清晰。也许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失恋了。但文佳佳发现自己并不太在乎,因为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比起接下来就被困在大堂的接待处进退不得的窘境,旁人怜悯的目光根本算不了什么。酒店服务生拿着文佳佳的信用卡,礼貌的告知她:“对不起,您的信用卡被冻结了。”那是一连串“叽里呱啦”的英文,文佳佳有听没懂:“什么?”服务生耐心的跟她解释……但是文佳佳打断了他:“Idon’tunderstand,pleasetryagain,ok?”服务生无奈的摇头,试图再一次解释。但是文佳佳还是不懂,她需要一个帮手。她想起在美国华人聚集的城市里,政府总会在银行、超市、酒店这些公共设施里安排一些会说普通话的华人服务员,但是这会儿竟然一个都见不到。“他说你的信用卡被冻结了。”熟悉的男人声音,从文佳佳右侧传来。文佳佳震惊的回头看过去,是十几分钟前才被她刺伤的Frank,他又赶来救她了!当然,还有站在他旁边的Julie。Frank一副仿佛没和文佳佳吵过架的模样,对她重复道:“我说,他说你的信用卡被冻结了。”
&&&&文佳佳这才醒过神儿,顿觉晴天霹雳:“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比有人告诉她Julie是个男孩还令她不可置信。服务生这时抬起头歉意的说:“对不起。或者您换一张卡吧。”Frank在一旁翻译:“他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卡。”文佳佳摇摇头:“没有,我这张是无限额度的,我就带了这一个。”然后她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号,但那头很快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文佳佳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向Frank求助:“要不你先帮我刷一下?明天我还你?”Frank摇头。文佳佳开始故技重施:“百分之二十的利息!”Frank转身要走:“去住别的地方吧,今晚我请你。”文佳佳瞪大了眼:“你开什么玩笑,我房间都订了,现在走,你不嫌丢人啊!”文佳佳回头看看,在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投过来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但Frank显然不嫌丢人,他转身离开柜台,并示意后面的人先办理,顺便对文佳佳道:“资本主义社会的原则,谁有钱听谁的!”文佳佳只得吹胡子瞪眼的跟上,这大概就是她之前对Julie实行“Boss论”的现世报吧。Frank所说的请文佳佳过夜的地方,是一间装潢简单的Motel,经济实惠,但是有四面墙也有屋顶,遮风挡雨御寒取暖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这里灯光昏暗,照不清文佳佳脸上的愁苦,但她立在柜台前的那副嘴脸,实在是很明显。服务员看看三人,问道:“情人节快乐,一间房?”这句文佳佳能听懂。他们三人异口同声道:“两间!”服务员一脸莫名其妙。几分钟后,文佳佳生气地坐在双人小床上,重复地拨打老钟的电话,电话那头也重复地出现无法接通的提示。文佳佳泄气的扔掉手机,不会儿又将它捡起,安静下来想了片刻,连忙将电话拨到了中国银行信用卡服务中心处,并手忙脚乱的按照提示音输入卡号和身份证号码。但信用卡服务中心传来的,依旧是坏消息。文佳佳不死心,很快又拨打了司机小王的电话,接着是负责打扫的李妈的电话,以及老钟最铁的牌友赵总的电话,还有他常去的那家KTV的客户经理阿芸的电话。但是这些人就像是事先说好一样,口径一致的告诉文佳佳,最近都没有见过老钟。最后,文佳佳又试着拨了一次老钟的电话,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可电话那头的提示音依然是:“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这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一句话,关机还能表明机主的态度。暂时无法接通却如同一句冷冰冰的外交辞令,会让你在没找没落中生出无数可怕的遐想。人在最危难时,会先想到谁?至亲?爱人?还是挚友?如果是小周,她想到的会是她的爱人和朋友,但是真正将她解救出来的却是一直针锋相对的文佳佳。如果是陈悦,她想到的会是丈夫和女儿,但是每天六个小时的暴走和在美国医院产房里痛的死去活来时,她只能一个人独立面对。因她丈夫的签证还没办过来。如果是黄太,她想到的大概只会是女儿了吧,但是她女儿还要整天围着三个黑人小男孩团团转,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早已自顾不暇。那么,如果是文佳佳呢?文佳佳的反应是,立刻冲出了房间,来到隔壁间房门前拼命拍打那扇木板门,这是Frank父女的房间。说实话,若是老钟真的出事了,文佳佳也不知道无权无势的Frank能帮上什么忙,但她的条件反射来得太过迅猛,令她只能想到Frank。而在文佳佳跑来之前,Frank父女刚进行了一番恳谈。那时,Frank正为Julie掖好了被角,蹲在床边,对在警察发生的那一切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其实,爸爸刚才那些话都是骗警察的!如果不那么说,你知道……其实我和妈妈并没有离婚……”Frank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很蠢,骗不了人。Julie突然坐起身,抱住Frank的头,声音哽咽:“别说了爸爸!其实跟妈妈住的时候我看见了你们俩的离婚协议书……我有你就够了,爸爸。”Frank反手搂住了Julie,父女俩一言不发,此时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直到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将这哀伤的一刻打断。Frank打开房门,毫不意外会看到文佳佳。他想,如果文佳佳有一天能不出状况,他才会感到很意外。但这一次,文佳佳的惊慌失措表现的有些不同,她像是经历了生死劫难一样的绝望。文佳佳大叫着,“Frank,我老公出事了!”Frank还没说话,文佳佳已经泪流满面,越说越害怕:“他一定是出事了!就算是因为其他女人,他不可能连亲生儿子也不顾。他从不关手机,他有接不完的电话……我给所有认识他的人打电话都说没见着他!Frank,怎么办,他一定是死了!要不就是被绑架了!我做过好多次噩梦,每次都梦见他死于非命!”文佳佳极度没有安全感,再加上怀孕受到激素的影响,更显得有些神经质。Frank安慰道:“不可能,你想多了。”文佳佳哭道:“怎么会想多。一定是他死了,他老婆注销了他的信用卡!他是主卡,我是副卡。否则不可能他把信用卡停掉!怎么办,Frank!”Frank想了一下说:“等一下。”他返回房里,片刻后走出来带上房门,揽过文佳佳边走边说:“走,去你房间。”文佳佳是个富婆,还是个有些姿色的富婆,花钱是她最擅长的技能。但是自从来到美国,她频频遭遇劫难,而她的技能却被干晾在一边无用武之地。幸好,还有Frank,他曾经是位医生,还是位出色的医生,对付她这种神经质的孕妇,尤其游刃有余。也幸好他是医生,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被她洗脑,并顺着她的思路一起胡思乱想。总的来说,Frank是个有办法的穷人,所以总能解决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是文佳佳在事情过后对Frank的认识。
&&&&文佳佳的乌鸦嘴
&&&&任何人,都有可能充当别人生命里的乌鸦嘴,但这些任何人,一定会希望别人多盼自己点好。“好的不灵坏的灵”,老话总是对的。老钟像是石沉大海一样联系不上,文佳佳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心慌过。上一次心慌是因为她爸得了急病,急到越快做手术越好的地步,但她挂不上号,正常排号要排到四个月以后。从那以后,文佳佳就对自己说,如果不能做自己命运的主宰,那么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而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钱。“
&&&&破财消灾”,前人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们都说钱像水,比喻花钱就像流水,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因钱而遭的灾,只会发生在有钱人身上,但是无论你多有钱也摆平不了。而穷人呢,他们终其一生也不会面临这种厄运,因为这种灾难的境界太高了,穷人够不着。比如这一次,老钟出的事。当文佳佳还是个学生时,他们学校里也曾一时流行过“笔仙”、“碟仙”等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人类的智商告诉他们,那些都是假的,但是每个人都玩的乐此不疲。有时即便文佳佳眼尖的发现同学作弊的小动作,也不会拆穿,反而选择相信,因这种游戏本就重在乐趣,结果是否准确反而并不重要了。
&&&&但是文佳佳从未想过,她有一天竟也会对这种把戏产生依赖……Frank揽着跟着文佳佳走回她的房间后,回身关好了门,又径直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最后关上所有的灯,这间房俨然成了一间密室。文佳佳面临这样的密闭空间,立刻有点紧张地看向Frank,不过看不太清。Frank走到文佳佳身边,也直勾勾的回望着她。文佳佳简直如临大敌:“你,你要干什么……”Frank伸手来到文佳佳头发边,拔下她盘头发的发簪,她的头发很快披散下来。文佳佳一下子抱紧衣服,扭过脸抖着声叫道:“我怀孕了!”
&&&&Frank不理她,拿着发簪走到桌边,拿出一张纸,低头在上面写着什么。文佳佳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好奇的伸头去看,正看到Frank写在纸上写下“生”、“死”两个字。很显然,Frank不是对孕妇有兴趣,虽然他的行为太古怪。文佳佳问:“你要干嘛?”Frank也不说话,把纸放平,拿过火柴盒立着放在纸的中间,然后把文佳佳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架上去,找到平衡后,簪子就如同一个指南针,一左一右两边是生和死字。Frank拉过文佳佳坐在自己对面:“来,坐下。”文佳佳有些不确定的捧着肚子坐下。然后,Frank抓住文佳佳的手,放到簪子上方,并严肃地看着文佳佳:“这是印第安的一个很古老的占卜方法,你心里想着要问的问题,然后它就会给出答案。”文佳佳措辞道:“这叫迷信……”Frank却说:“你这个簪子是一直带着吧?”文佳佳点头:“是!”Frank神情认真的看着她:“那就没问题了,这个簪子已经和你有心电感应了。来,现在你心里想着他,集中精神,不要想别的。要心诚。”文佳佳终于也受到Frank的感染,认真地抓住他的手,同样严肃。而Frank似乎为了更正式一点,还拉着文佳佳的手伸展一下双臂。这个动作令Frank的袖子掉下来,露出了手腕,以及手腕上那个很普通的金属健身环。最后,Frank拉着文佳佳的手靠近半空中的簪子,簪子也仿佛受到了感应,竟然动了,往“生”的那边微微转去。
&&&&文佳佳吓得大叫一声。Frank笑着松开她的手:“放心,你男朋友没死。”文佳佳还处于震惊状态,瞪着纸上的字:“这是怎么回事?”Frank却卖起了关子,没有揭穿谜底的意思,他站起身,拿起捕梦网递给文佳佳:“好好睡一觉,明天早晨电话就接通了,信用卡也恢复了,好吗?把这个挂在床头,就不会做噩梦。”文佳佳接过Frank递过来的捕梦网,依旧有些云里雾绕。Frank补充道:“印第安人的捕梦网,很灵的。”文佳佳笑了:“谢谢。”
&&&&Frank转身就要出门,文佳佳却先一步叫住他:“Frank!”见他站住脚,文佳佳却支支吾吾:“那些话,对不起!”Frank只是摇摇头,表示无所谓。文佳佳又继续问:“那能再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吗?”Frank说:“只能问一次,这是规矩。”说着,他便走了出去并关上门,留下文佳佳一个人愣愣的看看手中的捕梦网,以及桌上的“占卜工具”。实际上,Frank走后,文佳佳还是很忐忑,但最起码没那么焦虑了。她得承认,不管Frank的法子是真的有用,还是为了让她获得心灵上的安慰,现在的她的确没有刚才那么歇斯底里了。但愿,但愿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老钟即便有事也能逢凶化吉。
&&&&第二天一早,文佳佳就恢复了正常。她从床上爬起来,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好似她昨晚的情绪不曾大起大落过,所有的事都只是幻觉。文佳佳心平气和的回到月子中心时,和面容扭曲龇牙咧嘴的陈悦迎了个对脸。陈悦痛苦的呻吟声从她的牙缝里流出,但她依然坚持着往外走,没有靠任何工具代步。
&&&&黄太一手拿着小箱子,一手搀扶着陈悦,看那打扮是要赶去医院。文佳佳惊讶的问:“这就生了?”黄太说:“不好意思,午饭你得自己做了。”说着就匆忙地扶陈悦出门,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陈悦还不忘回头道:“对了,有个电话找你,号码贴在冰箱上。”有谁会打电话来西雅图找她?文佳佳在心底划下一个问号。然后,她带着大问号从冰箱上拿下那张纸条,那上面写着一串号码,应该是来自国内的,却不是老钟的号码。
&&&&文佳佳将电话回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喂,请问是哪位找我?”电话那头出现一个平板的声音:“你好,文佳佳吧,我是钟太太。”钟太太?钟太太!在文佳佳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女人会这样自居,那就是老钟的太太!在这过去几年,文佳佳做梦也曾梦到过被老钟太太找上门的瞬间。老钟太太在上流社会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概是不会玩带一批人上门打她一顿的戏码,最多只是走高雅路线,将文佳佳约到高级会所里,两人一边喝咖啡一边谈遣散费的价码。做贼难免心虚,尽管文佳佳对以上桥段设想过无数次,却从未希望它会到来。不过后来,文佳佳打消了这些天真的想法,因为她逐渐明白老钟和老钟太太的相处模式。
&&&&老钟流连花丛,但他永远都会给老钟太太留下一席之地,而一年中的大部分夜晚也都会回家就寝。老钟太太大概是明白屁股下的位置有多安稳,所以从不和老钟哭闹这些事,她永远平静冷淡,面不改色。文佳佳自问自己达不到这个境界,所以她胜任不了老钟太太这一角色。那绝对是个境界,她这种凡人永远望尘莫及。只是现在,这个度量之大简直可以拿世界大奖的老钟太太,竟然会纡尊降贵的给文佳佳打来越洋电话,这就更是世界奇闻了。这只有一种可能……文佳佳想到了这种可能,顿时顿时绝望地跌坐在沙发上,声线颤抖:“他……他死了是不是?老钟死了是不是?”
&&&&文佳佳的脑海内应景的浮现那张写着“生”和“死”的纸,四肢也变得冰凉,就像是当年听到爸爸突发重病的那一瞬间,仿佛人生被蒙上了一层阴霾。文佳佳的啜泣,也令老钟太太那边陷入了沉默。这更加坐实了文佳佳的猜测,她知道,她的乌鸦嘴一向是很灵验的,简直例无虚发,但她从没想过诅咒老钟去死。文佳佳越想越害怕,心里拔凉,觉得未来一片灰暗,她哭出了声:“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死了!他是被绑架还是出了车祸?”像是老钟这么有钱的人,突然死亡于疾病的可能性不大,只有可能是死于意外。
&&&&哪知,老钟太太那边却扬高了声音,歇斯底里道:“谁说他死了,老钟还没死!”文佳佳顿时收住了哭势,吸吸鼻子:“啊?!他没死?你是说他还活着?”老钟太太的语气不再平和,可能是被文佳佳没头没脑那一句话打乱了章法,语气很是气急败坏:“当然活着,不过现在他生不如死!”文佳佳皱起眉,很奇怪老钟太太这种咬牙切齿、幸灾乐祸的口吻。老钟太太继续爆料:“他被抓了,因为诈骗。”文佳佳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其不争的一口气说到底:“哎呀,我就说他早晚得有这一天!跟他说要小心要低调,他总是不听!你看看,现在怎么样?!现在行贿受贿一样的罪!十万就得坐牢!老钟行贿怎么可能只有这个数!我跟你说……”文佳佳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她亲眼目睹了一样。老钟太太那边也再度被文佳佳的马后炮逼得忍无可忍,大叫着打断她:“好啦!”
&&&&文佳佳一下子闭了嘴,活似古代社会的小媳妇遭遇了大老婆。老钟太太深吸一口气,终于逮到了发挥正室风范的机会,便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他的财产都被封了。现在公安局也在找你,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以后不要再和老钟联系,也不要再给他打电话,明白吗!我是看在你肚里孩子的面子上才来告诉你的!原来我也总警告他,像是你们这种专花男人钱的妖精,哪个男人不被你们花进大牢啊,但他就是不听,看看,现在出事了吧……哎,你要是还讲个情分,就赶快想想你有什么门路能捞他出来吧。”老钟太太巡视完毕,就“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文佳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颓坐到沙发上,两眼无神,耳朵里嗡嗡作响。老钟没死,但现在的处境,比死好不了多少。
&&&&从天上跌落人间
&&&&古人向往升天成仙,因为他们认为仙人过的生活一定非人类可及,那必然是逍遥快活的最佳写照,否则也不会有“我欲乘风归去”这样的词句了。换个角度说,有这种幻想的人,现实生活大多是有些无奈无趣无聊的吧。倘若现实生活是衣食无忧,心想事成,事事顺心的话,有谁还会幻想去天上逍遥快活呢?文佳佳也一直在为生活发愁,尤其是那会儿为了帮急病的父亲四处筹医药费时。后来老钟出现了,她的生活得到了解放,压力也有了发泄的渠道,一切都变得宛如成仙。但是“成仙”之后,文佳佳也时常产生错觉,时不时怀念过去的苦日子,时不时怨恨自暴自弃的现状,以及时不时唾弃她和老钟的所作所为。她觉得她在助涨婚外恋的歪风,也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辛勤耕耘的基础上,恶意的分享胜利果实。但是她能怎么办呢?怨挂号费和手术费太高,怨人口太多而病床太少,怨物价太高而人民币永远不够花,还是怨社会怨国家?这么怨恨下去,她只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愤青,但经济问题却得不到丝毫解决。若说文佳佳觉得最愧对的是谁,那一定是老钟太太。但幸好这种愧疚还有好几个女人和她一起背负,这令她在精神上轻松不少,但在道德上,她依然负罪并且追悔莫及。人们遭遇困难时,会希望从天而降有权有势的人将他们带离苦海,因为钱能通权。
&&&&但是人们很少会想到,当有钱有势的人遇到困难时,那可能就是钱和权都救不了的大事。比如老钟这一次的“诈骗”行为。虽然文佳佳怎么都想不通老钟怎么会想不开去诈骗。诈骗?他能骗谁?他还想骗谁?他的钱多的下辈子都花不完了,还需要骗吗?他最多也就行个贿吧?以上,只是文佳佳的主观想象。而从客观来说,在老钟身上发生的不幸,和旁人没有半点干系,地球也依然转动。银行不会因为失去老钟这一个客户而望钱兴叹的,老钟的牌搭子也不会因为少了他一个而永不再找别人替补的,老钟家里的司机和女佣也可以再找别的工作,毕竟这世界上的有钱人都需要司机和女佣。差别最大的,恐怕也只有老钟太太和文佳佳了。
&&&&老钟太太受到多大影响没人知道,但文佳佳却因此波动很大。她不仅在一夜之间摆脱了“少奶奶”的处事原则,还突然化身为任劳任怨的劳动模范,将月子中心里的所有家务活都大包大揽过去。在此期间,黄太时常震惊于文佳佳的手脚麻利,就像她当初震惊于文佳佳的公主病一样。在月子中心的小院子里,也时常能见到摇曳在挂衣绳上许许多多的大人和小Baby的衣服,这些都是文佳佳的杰作,令它们在微风和阳光下显得白而耀眼。这里空气好,衣服洗干净也不用担心会突然扬起一阵沙尘将它们再度污染。
&&&&不像在国内,广大的城市家庭妇女,会时不时面临晾干的衣服需要二次洗涤的命运。这天上午,文佳佳一如既往的到院子里晾衣服。等她将最后一件湿衣服在挂绳上固定好,又一手抱着空盆令一手扶着大肚子进了屋,转身走进了浴室,顺手拿起一边的洁厕灵和刷子,正准备卖力的刷马桶。黄太端着碗打从浴室门口经过,声音飘了进来:“陈悦啊,来,喝米酒了,又瘦肚子又催奶的!那,我给你放门口了哦……”
&&&&黄太从陈悦屋里走出来时,文佳佳已经刷完了马桶,冲了水,马桶壁变得又白又光滑。文佳佳呼了口气,直起腰洗手,黄太也走了进来戴上手套,抢先将文佳佳的下一个目标——浴缸。黄太边刷边说道:“马桶以后你不要刷了,再累出个好歹,我赔不起的!”文佳佳笑笑:“你要是心疼我就多付我工钱好了。”黄太也笑,边笑边摇头。如今,不辞辛劳的干家务活已经成为了文佳佳坐月子期间的主要经济来源。她的保险不包括产检和生产费,而且每个月还要支出给月子中心的几千美金的服务费。
&&&&她花不起,也输不起,更不能不为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小Baby多考虑一些。甚至于,文佳佳有时候还恨自己不能有先见之明,赶在怀孕之前先把美国这边的各种健康医疗保险都买一遍,那她现在就是整日睡饱了吃、吃饱了睡,也无需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了。钱!文佳佳现在很缺钱!仅仅是一夜之间,文佳佳就恢复到认识老钟之前的状态了。而她唯一能为自己和孩子做的,就是和黄太调换奴隶和奴隶主的身份——为黄太打工,赚取奶粉钱。
&&&&几分钟后,文佳佳又走进了洗衣房,从烘干机里取出床单、被罩、衣服,手里一边折一边走进陈悦房间,看见门口的米酒还没有拿进去,就蹲身将它端起,敲门进去。屋里的陈悦正抱着孩子流眼泪,看见文佳佳进来赶紧擦了把脸,有些欲盖弥彰:“哦,放那吧,谢谢。”文佳佳转身刚要出门,想了想又站住脚,回头轻声问道:“想不想和女儿视频聊天?”陈悦抬起头,神色犹豫。这样的表情等于直接说出了答案。
&&&&文佳佳问:“她还不知道她有了妹妹吧?”陈悦听到这话低下头:“还以为是个儿子,做B超的时候我一直没敢问医生。”陈悦一直想给老公生个儿子,冒着风险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博了第二胎,没想到婴儿落地的那一刹那,医生宣布是个女儿。陈悦只觉得晴天霹雳,真是宁可立刻昏过去,实在没面目见老公。陈悦不像小周一样是大企业的老板,也不像是文佳佳一样身后傍着个大款。
&&&&陈悦的老公只是做小商品生意的小商人,他们两口子攒点钱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养一个半大不点的女儿。陈悦冒着风险跑到美国来搏第二胎,为的就是花个十几万买个希望。赴美生子的套餐有很多种,贵的几十万,便宜的十几万,前者需要找月子中心和中介公司协助办理各项事宜,而后者则需要自己DIY,陈悦自然会选择后者。精打细算的陈悦甚至算过一笔账:签证加Baby的出生办证需要一千多美刀,每个月林林总总的购物费需要三、四千美刀,大人机票三千多美刀,Baby机票一百多美刀,黄太黄太的月子房租三千美刀,额外的吃饭需要五六百美刀,坐月子费用四千多美刀,还有各项杂费比如机场接送、产检接送、月子陪护等,又需要几百甚至上千美刀。
&&&&由于陈悦的老公不能来美国陪护,这便可以省下一个成年人的机票钱和陪护费。但是紧接着,还有在医院顺产的费用和各项杂费,又是几千美刀……这样几千几千的加上去,无论陈悦怎么省,都免不了花进去十几万。但这十几万,花的到底值不值,陈悦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在孩子出生之前,陈悦就有些预感——这一胎很有可能是女儿。女人怀儿子和怀女儿的表现形态是大相径庭的。怀女儿,雌性激素分泌更多,孕妇的皮肤也会变得更细腻,而怀儿子则加重了雄性激素的分泌,孕妇很容易长斑和起痘痘。陈悦怀的这一胎就和怀上一胎时一样,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每次她对着镜子审视越发光泽的皮肤时,心里都越发没底。女人的直觉已经将事实告诉了陈悦,这钱白花了,但她仍怀揣着侥幸心理想赌一把,便连照B超的时候都拒绝去听医生的宣判。这种心情就,就如同一个死刑犯希望临刑的前一夜能再长一点一样。
&&&&文佳佳安慰道:“儿子闺女都一样,你老公肯定都会喜欢。”陈悦欲言又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正泥足深陷于死胡同里,难以自拔。文佳佳又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电脑……”文佳佳带着笔记本来美国,却一次都没用上,主要是远在国内的老钟不玩这一套。这等于直接剥夺了文佳佳缓解思念的权利。从这一点上来说,文佳佳还是有些羡慕陈悦,虽然文佳佳在前一天还觉得有钱真好,最起码不用像陈悦一样精打细算,成天盯着打折品瞧并且在脑子里快速计算什么东西买回去更划算。但是现在,她们一样了。不,文佳佳甚至还不如陈悦。陈悦是在绞尽脑汁的省钱,为她的合法老公省钱。而她文佳佳,除了要省钱还要赚钱,为自己赚钱,为Baby赚钱。笔记本电脑很快联上网,一个男人出现在电脑屏幕里,他对陈悦深情呼唤道:“悦啊,悦!”在他身后,是一个小商品批发市场的摊位,周围环境很吵。文佳佳把电脑转向陈悦的面前,陈悦的表情还有些挣扎,她怀里抱着孩子,对着老公叹了一口气。陈悦的老公见到这一幕,立刻叫道:“都生了!你咋没告我呢!我这些天急都急死了!”
&&&&陈悦的预产期到了,但是却一连好几天没和家里联系,陈悦的老公生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而他远水救不了近火。陈悦简直是难以启齿:“生了个丫头。”说这话时,她好似又快哭了。陈悦的老公顿了一下,连忙说:“丫头好啊!咱老大在学校门门一百,咱老二是个美国公民,将来说不定能钓一洋女婿回来呢!我跟他一块说不定把生意就开美国去了呢!”陈悦的老公实在乐观,也不亏和陈悦是一家人,话里话外都离不开算计。陈悦扑哧笑了:“你也不会说英语,跟人家聊什么!”陈悦的老公迫不及待说:“哎呀,我可以学,快让我看看老二!”“可惜是女儿”的话题被成功转移,陈悦赶紧将女儿凑到镜头前,女儿正闭着眼睡得香甜。文佳佳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在一整天的劳作结束后,文佳佳身心俱疲,但这天晚上她却睡得很晚,这主要是因为她心事重重,难以坦然入睡。
&&&&自从小周离开月子中心,文佳佳也没有搬进大屋里住,当时是怕这样搬来搬去太过麻烦,现在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国内那边再没传来过老钟的消息,老钟太太也不会再找文佳佳。文佳佳帮不上忙,只能心里干着急,而且在经济上也已经捉襟见肘。眼瞅着孩子就要生了,但她没钱。信用卡被冻结以后,她也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样,处处碰壁。到头来,她又像是当年挂不上黄牛票时一样,一无所有。只除了她的随身行李,和一些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包,以及挂在窗前随风轻轻摆动的捕梦网。一想到这样的处境,文佳佳的心里就被萌上了一层伤肝,忽然有些自我怀疑,也不知道这过去几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折腾。那时,她大手大脚,对钱满不在乎,对生活无所畏惧,因为她觉得钱是最忠诚的仆人,而生活是会向钱臣服的。而现在,她的仆人长脚跑了,生活也露出了小人得志的嘴脸,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这样说来,生活和她算是扯平了。
&&&&没有穷困潦倒,就体会不到雪中送炭
&&&&文佳佳拿钱砸人的时候,Frank对她英雄救美。但文佳佳心里清楚,那绝对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他人好,有责任心,有爱心,还懂得发挥人道主义救援精神。现在文佳佳没钱了,正巴不得别人多施舍她一些,而Frank却依然对她屡伸援手,这简直感动坏了文佳佳。她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男人,关键时刻见了真章。文佳佳这才有些明白,人非得穷困潦倒,走入绝境,才能体会到雪中送炭的温暖。当你有钱时,你会交往许多酒肉朋友,那是一种井上添花;但是等你没钱了,这些酒肉朋友也作鸟兽四散,那则是一种人情冷暖。值得庆幸的是,文佳佳这几天倒没尝过别人的白眼,因为月子中心里的人都是好人。她虽然无奈现在的境遇,却对周围人们对她的关怀额外珍惜。以往她只看到了钱的好处,却没看到钱的坏处,现在没了钱,反而体会了一把没钱的好处,当然没钱的坏处她过去早已体会过了。老钟出事的细节,Frank从未问过文佳佳。在这一点上,男人远远没有女人来的八卦,Frank一如既往的包容体贴。这令文佳佳很感动,因她不知道若是Frank真的问起,她该如何自圆其说,又如何能忍住多日来累积的心酸,令它们不要化作眼泪。除了陪文佳佳到河边细读刻在每一座长椅上的英文句子以外,Frank也一次不漏的陪文佳佳去做产检。时日久了,那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两口子。这次产检结束后,Doctor唐送文佳佳到门口,Frank起身迎了过去,听到Doctor唐嘱咐道:“要注意营养,多休息,你最近看着精神不太好哦。”相由心生,文佳佳心事重重,吃不好睡不好,自然直接表现在脸上。早上她照镜子时,见到自己的脸色有些灰白,也吓了一跳。但这会儿她却嘴硬道:“怎么会,我觉得自己好得很!”文佳佳的粉饰太平,连小孩子都骗不过。但Frank却没有拆穿她。或许是文佳佳死要面子的性格已经深入人心,也或许是Frank为人太过厚道,不忍在此时对她一针见血。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正逢上坡,文佳佳大腹便便很是吃力,换做是以前,文佳佳一定会要求Frank开车接送她。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文佳佳停下歇了几步,气喘吁吁,Frank说道:“我还是你觉得应该坐车。”文佳佳擦擦汗说:“为什么,不都说产前多运动好吗!自然生比剖腹便宜两千多美金呢!这种大便宜我怎么可能不占!”看来文佳佳已经决定自然产了,但那前提是要每天暴走六个小时。Frank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一张手机Sim卡递给文佳佳:“以后用这个打电话吧,比你一直用国内的电话要便宜很多。”文佳佳迟疑一下接了过去,自嘲地笑笑:“谢谢……其实以后我也没什么电话可打了。对了,这个多少钱?”Frank摇摇头:“先欠着好了。”文佳佳坚持道:“那我给你写借条。”Frank很随和:“好。”说完,两人继续向前走。在那之后的十几分钟里,Frank还给文佳佳讲了一个在美国看到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华裔的三口之家,父亲、母亲,和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女儿。这对夫妻移民美国已经四十年,以至于如今中国是什么样他们都没有概念了,只有一些久远的残存的记忆,依稀偶尔的闪过。虽然他们尚存传统中国人的思维和教育方式,但是他们的女儿却已经被美国人的生存观念所洗脑。女儿成年以后找了一份薪水颇丰的工作,这全都有赖于她比纯种美国人更加勤奋学习的功劳。但是与此同时,她也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这一家三口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楼上楼下,但是他们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每天早上父母起床时,女儿已经去上班了,每天晚上父母准备休息时,女儿还未回家。就连每个月女儿交的三百美刀房租,也是通过银行划账的方式。那父亲曾不止一次的对女儿说,不需要给房租。而女儿也不止一次的告诉父亲,这个钱必须要给。也许,美国人的观念就是,不管他们是否是父女关系,只要成年了住在一起,就需要分担这间房子的费用。自然,美国人也是没有女儿为父母养老的观念的。文佳佳很入迷的听完了整个故事,又想到那些尚未成年就开着跑车出入学校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们,深刻觉得“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的真正意义。这个穷,指的自然不是贫穷富贵的穷,而是指“贫瘠”。文佳佳说:“我以后也会教会我的孩子,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能好吃懒做,坐吃山空,也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能……像他妈妈一样。”Frank听到这话,站住了脚,有些沉吟。文佳佳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便停下回头看他。只听Frank轻声问:“这种问题我其实不该问,但是,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文佳佳故作轻松道:“没打算啊,生下来,养活大……”很显然文佳佳是在痴人说梦。独自带大孩子,这是一条艰辛路,没有几个女人有勇气挺得过来。Frank没说话,神情认真的望着他。文佳佳也只好认真下来,片刻后说:“哎,你帮我再问一次吧?”Frank愣了一下:“问什么?”文佳佳低下头:“上次在纽约,问出来老钟没死那事。”
&&&&其实那次占卜还是灵验的,老钟虽然出事了,但确实没死。Frank恍然道:“哦,那个……没问题。”说着,他伸手拔下文佳佳头上的簪子:“对不起……”然而那簪子却在靠向Frank的手链时,顿时贴到了一起。文佳佳有些恍然:“这手链是磁铁?!”她生气地打了Frank一下,“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顿了顿,声音渐低,有些哽咽:“除了老钟……”一时之间,Frank不知说什么是好。文佳佳却红了眼圈,提起了往事:“那会儿我爸生病需要钱,是我主动钓的他。他跟我在一块儿,一开始就说了不会离婚。所以我才想生个孩子,那这辈子就有保障了,可你看……”文佳佳说不下去了。
&&&&Frank轻声道:“其实我担心你会想把孩子做掉。”文佳佳笑笑,低头摸摸肚子:“我要生下这孩子,我想让他知道,老娘不是那种眼里只认钱的人!他行贿多了,要是枪毙就算给他留个后,要是关个十几年,儿子在外头是他个念想,能让他想着活着出来。”Frank看着文佳佳,不说话。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人生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抛物线,有高xdx潮就有低谷。文佳佳从不盼望着它永远居高不下,那简直是一种奢求。她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经得起高xdx潮的波澜壮阔,也要挨得起低谷的沉闷坎坷。所以,她总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有熬到头的那一天。岁月如水,时光如梭。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陈悦终于从月子房里解脱出来。为了庆祝小Baby的满月日,黄太应景的播放起生日歌,屋里还挂着好几个大气球,以及墙上贴着写有“30days”字样的蛋糕图片。整个月子中心一片喜气。陈悦的行李实在太多,别看她是最精打细算的一位,行李却也是最多的,谁叫打折品太多呢。要不是行李托运有重量限制,陈悦大概会将整个超市的尿不湿和奶粉都搬回国吧。文佳佳忙里忙外的帮陈悦整理行李,到最后还坐在一个大箱子上,让陈悦方便使劲地拉上箱子拉链,两人都是一头的汗。而那箱子鼓鼓囊囊的,好似就快撑爆了。再放眼一望,屋里还有大大小小各种编织袋和纸箱,全都装满了。文佳佳吁了口气:“天啊,你可真能买!”连她这个购物狂都甘拜下风了。黄太抱着婴儿边喂奶边嘱咐:“宝宝,吃完在飞机上要乖乖睡,不要哭哦。回去要记得婆婆,以后长大来看我,记得吗?”陈悦拉着文佳佳费力的站起身:“来……”文佳佳一头雾水的被陈悦拉到自己住的那件屋子,屋里墙角还摞着一堆婴儿尿裤和奶粉。陈悦说:“这些都是我这几个月趁打折时候买的,带不走那么多,留给你了!以后都用得着!”文佳佳连忙摆手:“别,我不要……”她文佳佳穷过,文佳佳富过,文佳佳小气过也挥霍过,但就是没人便宜过。陈悦笑道:“超重啊,我可不想交罚款!”那巨额的罚款金简直能要了陈悦的命。文佳佳皱皱眉:“公务舱允许四十公斤呢。”陈悦笑眯了眼:“我没舍得订。我们家那口子怎么也没舍得来趟美国,说省下钱让我们娘俩坐公务舱回去。我们娘俩哪儿至于那么金贵啊。”文佳佳看着陈悦,半响不语,心中感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你等等……”文佳佳很快回屋拿了一个包和一件皮衣,走回来塞给陈悦:“这个包送给你了,你……你那个是假的。”陈悦笑道:“哎,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花好几万买个包纯属有病!”文佳佳点点头:“对,说的没错,是病的不轻!”接着文佳佳又要将手里的皮衣继往陈悦怀里塞:“这也送你,我现在也穿不了了!”陈悦连忙说:“穿不了可以卖啊!傻妹子,以后你用钱的地方多了!”文佳佳意外地看着陈悦。陈悦支支吾吾的说:“我接过他太太找你的电话……”文佳佳不语,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陈悦又说:“不管怎么说,当妈都是件特幸福的事儿,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儿子会爱你是不是?”文佳佳被陈悦说得眼眶泛红。陈悦犹豫一下,试着去拥抱文佳佳,文佳佳含着泪说:“讨厌,你把我眼线都搞花了……”
&&&&陈悦拍拍她的肩:“好好的。回国了去找姐玩。”文佳佳点头,猛吸鼻子。陈悦松开文佳佳:“找老公最重要的是他要疼你,在意你!知道吗!”文佳佳继续点头。陈悦最后道:“下回姐给你介绍个好的!”文佳佳这才破涕为笑:“好!”陈悦走后,整个月子中心显得冷冷清清,文佳佳有时候经过陈悦和小周的房门口时,好似还能听到回声。在这段时间里,她很少独自待在楼上,接踵而至的变故,和人终曲散的凄凉,令她产生巨大的孤独感,只有肚子的小Baby能令她聊以安慰。大多时候,文佳佳会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寂寞地轻轻荡着,呼吸着户外的空气,最起码不似在屋子里那般憋闷。但她有时候会忘了穿外套,这种时候,黄太就会出现,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提醒她,她是孕妇,最需要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子。文佳佳拉了拉外套,对黄太道:“哦,谢谢。”黄太犹豫一下,在文佳佳的身边坐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文佳佳直接问道:“怎么了,黄太。”黄太面色为难:“我知道现在说这事特别不合适,但是……文小姐,我可能不能帮你坐月子了。”文佳佳一愣:“是吗?”黄太宣布道:“我女儿下周结婚!”文佳佳笑了开来:“恭喜啊,黄太!”黄太叹了口气:“她怀孕四个月了,那天你也看到她身边三个孩子,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文佳佳没说话,她想,这大概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境地吧。黄太继续道:“我女儿喜欢孩子,可一直怀不上。我老怀疑她找Mike是冲着他那三个小妖精去的。哎,我做了快八年月子中心,照顾了几十回月子,终于也轮到我亲手伺候女儿一次了。”文佳佳看着黄太头上隐隐可见的白发在微风中晃动,忽然萌生一种同为人母的亲切感,搂了搂黄太的肩膀说:“恭喜你要做外婆了。”黄太却有些踯躅:“谢谢。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专业……我会把剩下的钱退给你,还会再补偿你一半。后面这一个多月你不用担心,我跟Frank说了,他答应会替我照顾你直到你回国。大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了,走,看看去。”文佳佳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说道:“谢谢。”黄太扶她站起来,两人象母女一样手挽着手回了屋。文佳佳想:“这大概就是为人母吧,不管孩子做的事有多错,她还是会原谅你,包容你,爱你。哪怕全世界都冷眼旁观黄太的女儿。黄太也会永远站在女儿身边。我也曾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只是她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同一屋檐下
&&&&有人说,结婚的好处就是,你永远有个去处,甭管你多不济。但坏处就是,你也只有这个去处,甭管你多风光。但文佳佳却觉得,这话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比如老钟,他倒霉时,除了家还有一个去处:监狱。他风光时,除了家还有许多去处:温柔乡。相对老钟而言,文佳佳没有结婚,所以没有去处。这一点倒是绝对的。
&&&&对文佳佳来说,月子中心是暂时寄居的,回国了那套小公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那毕竟是老钟名下的财产,他受贿被抓,他名下财产多半也难以保全。这么一想,文佳佳大概很快又要恢复租房的生活了,而且要回去做她的美食编辑,却远远比不上以前的自由了,因为她还要带孩子。那美食编辑的工作虽然月薪颇丰,但是要在一个大城市养活自己和一个孩子,却是微薄的。
&&&&文佳佳这会儿突然觉得,“前途”这玩意儿真是不要没事就去琢磨,你越琢磨心里越烦,因为它是无望的。当你不琢磨时,还会觉得有些希望,因为你还没有将它的窗户纸琢磨透。直到当你逐渐老去,你才会在某一天突然醒悟,自己在“希望”中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一转眼已经老态龙钟,连“希望”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Frank应了黄太的托付,前来照顾文佳佳。这对黄太和文佳佳来说,或许就应了那句话:“上帝关上你的门,但它还会给你留一扇窗。”倘若Frank没有当过医生的经验,倘若Frank不是像现在这样有责任心,倘若Frank照顾过孕妇甚至没有带过孩子,也许黄太都不会找上Frank,即便找上也会忧心忡忡,生怕他将事情搞砸。但是现在,黄太和文佳佳对Frank都很放心。这年头要找一个让人放心的男人,是很不容易的。Frank搬来月子中心的这天,拖了个两个大箱子,面貌又恢复成初见文佳佳时那副邋遢的丐帮帮主似得模样。
&&&&这时候,文佳佳正在厨房里忙碌,她由衷的庆幸自己尚有一技之长,起码不会饿着自己和孩子,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和食欲。别看厨艺好很难赚到大钱,但这种基本技能却是生活的必需,你每天都得用到它,更离不得它。文佳佳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锅铲探出头来一看,不禁对Frank的形象皱起了眉:“Julie几点放学?我做了好菜给她吃。”Frank支支吾吾道:“她不过来住。”
&&&&文佳佳疑惑的问:“那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捧着《十一种孤独》的小女孩独自在家的画面。难怪社会上的人对单亲家庭的小孩的普遍认识,都离不开“孤僻”二字。Frank说:“是她妈妈过来了。”
&&&&文佳佳愣了一下,没说话,转身把菜丢进锅里。但她的潜意识却认为,像是Julie的母亲那样的女强人,多半是不知如何照顾好小孩的。饭后,Frank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这顿饭他鲜有的沉默寡言,比平时更甚。文佳佳想了想,还是倒了一杯温水来到他房门前,见他只是默默的收拾书籍、CD、照片等等,屋里只有物品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在拿起一张Julie的照片时,Frank停下了动作,看着它出了神。文佳佳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事发生,因为这屋里的东西,不像是只住一个月需要的换洗衣物,还带着过去许多年的回忆。但最终文佳佳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水轻轻地放在门边的小桌子上,又轻轻地掩上了门。
&&&&她知道,这会儿的Frank一定不想多谈,即便想也肯定不知道从何谈起,因他自己的思绪还未整理清楚,还需要时间沉淀。而和别人分享心事的过程,就是一个发酵的过程,而在一个人的情绪完全沉淀以前,是很难发酵的。只是文佳佳没有想到,Frank沉淀的过程需要这么久,久到她快跟着一起发疯了。她是孕妇,情绪波动起伏本来就难以预计,这会儿更需要一些欢乐的氛围,而不是安静的仿佛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生物存在的环境。
&&&&但是Frank却像是一抹幽灵,让文佳佳时常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感,只是偶尔能嗅到盘旋在这个屋子上空的哀伤气息,简直要把人惹出抑郁症。都说少女怀春总是诗,怎么当一个男人思念起女儿来,居然也能拉出一首长恨歌?文佳佳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就在她在爆炸边缘徘徊时,她选择了一个比较直接并且聪明的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天下午,Frank正准备出门,死气沉沉的坐在车里等待电动车库的门慢慢打开,
&&&&然而当门升起时,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宽敞的下坡路,而是一个怒气冲冲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文佳佳叉着腰的姿态,像极了老茶壶。Frank吓了一跳,从车窗里探出头:“你干嘛!”文佳佳比他的火药味儿更重:“我快让你逼疯了!你来这么多天像个倒霉的幽灵一句话也不说!走,我跟你去Julie学校,既然你想她去接她就好了!”为了Frank好,也为了自己好,文佳佳决定亲手料理这个无药可救的男人的相思病,否则他们会一起走进精神病院。
&&&&Frank下了车,语气不耐:“拜托,小姐,你好好的休息,别管我的事好吗?”休息,休息!他这幅死德性,叫别人怎么踏踏实实的休息?!他一个成熟男人,怎么能将大姑娘、小媳妇的那套忸怩作风演绎的惟妙惟肖?!文佳佳二话不说坐上车:“我是不想管,但我这比预产期晚了一个星期没还动静,我就快急死了!你还跟着添乱!”
&&&&现在的文佳佳,烦躁的仿佛像是经期之前荷尔蒙紊乱时一样,看到谁都不顺眼,很想骂人,但可气的是这个Frank行尸走肉般的言行令她找不到发泄的出口。Frank很明白文佳佳的感受,说道:“对不起。”文佳佳依旧不爽:“对不起就行啦!你这天天演苦情,苦着一张脸,让我支使你都不好意思!说,到底你跟Julie,还有她妈妈,怎么回事儿!”Frank终于喃喃道:“其实是好事,她妈妈要结婚了。”
&&&&于Julie的母亲是好事,于Frank和Julie却不是。文佳佳大惊,方才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了。在面对一个人最伤心失意的时刻,任何人的任何负面情绪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放下的。换句话说,治愈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一个比自己还要痛苦一万倍的人,那效果简直立竿见影。文佳佳轻声问:“你们离婚了?”Frank叹道:“一年前就离了,因为不想Julie担心,所以没说。”看来Frank痛苦的来源不是失婚。文佳佳继续猜道:“那是她现在把你赶出来了?”
&&&&如果是真的,那Julie的母亲真不愧是女强人,处处显现强人本色,不仅离婚还把前夫扫地出门,难怪Frank恢复到本色装束。Frank说:“我自己搬出来的,她被调回美国总部工作。在一起不方便……好了,你先下车,我真的有事。”文佳佳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治好Frank的别扭症:“你干嘛?反正我跟着,你办完事,我们去接Julie。你不想她,我还想呢!”Frank摇头说:“Julie让她妈妈送去夏令营了,再说我答应她妈妈这段日子让她们多相处。”这么看来,多半是为了孩子抚养权的问题。文佳佳抿抿嘴道:“那我也跟着,看你这么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出了车祸谁照顾我做月子?!”Frank只得妥协,因为除了妥协之外,他是毫无办法将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产子的孕妇搬下车的。
&&&&如何治愈一个失意的男人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文佳佳想,这大概是因为坏男人难以驾驭,像是一团谜,而好男人太温吞可靠,缺少变数,很难让女人产生成就感。这样说起来,从严格意义上说,老钟大概就是坏男人中的翘楚,而Frank绝对是新好男人。
&&&&所以在“女人”这一课题上,老钟无往而不利,游走于女人堆中,事业爱情两得意;而Frank则会在辛勤耕耘之后,拱手将胜利果实让给女人,并连同孩子和房子一起,甚至于,他还失去了来美国的真正意义——放弃国内如日中天的事业,只是为了成全一个女人的野心?!但是不管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都会有女人懂得欣赏的。对坏男人,是又爱又恨;对好男人,则是因怜生爱。前者是两种极端,后者是母爱发挥。
&&&&由此可见,女人在“爱”的能力上,是非常有可塑性的。难怪都说女人以爱为职业。这难道是因为女人在爱情上极有天分,再加上后天的实践学习、技能强化,才会得道成仙吗?那像是Frank前妻这样的女人,算是哪一路大仙呢,竟然可以将一个男人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文佳佳觉得,自己在对付男人的能力上,远远不如这个Julie的母亲。这倒不是因为Julie的母亲技高一筹,而是如果换做是文佳佳,她一定会觉得自己遇到Frank是天赐良缘,必然会倍感珍惜,才不会舍得下毒手。
&&&&但命运只安排文佳佳在父亲性命攸关时遇到了老钟,所以注定了她要做一回单亲未婚妈妈。文佳佳在拦住Frank的车之前,从没预设过他的目的地是哪里,最多只是认为他也被自己制造出来的阴郁气氛憋坏了,于是便开车出去兜兜风散散心。所以文佳佳没能想到,Frank竟然可以烂好人到如此程度,被前妻抛弃不说,还被对方物尽其用的使唤到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车子停在一家婚纱店前,Frank拉下手刹说:“你等我一会儿……”文佳佳拦住他:“等等,你来这干嘛!”她不能相信一个男人会一边失意,一边替下一个女人选婚纱,除非他人格分裂。果然,Frank解释道:“帮她妈妈取改好的婚纱,她这两天出差。”
&&&&这简直骇人听闻,这个男人好的没有下限!文佳佳瞪大眼睛惊呼:“哇塞,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简直成天使了!!等等,我也去,我倒要看看她穿什么!”Frank的尽善尽责,和Julie母亲的作恶多端,令文佳佳对这个女人的审美产生了强力的好奇心。Frank自然不知道文佳佳在打什么算盘,他走进店里时,正和殷勤迎上来的店员寒暄。
&&&&那店员是个较为中性化的男人,耳朵上的耳环为他的多添了几分柔和:“Hi,有什么能帮您?”接着,那店员就注意到挺着大肚子的文佳佳,语气夸张道:“Wo,con……gratulations,我们有适合您的衣服……我们还可以为您量身订做!”店员的专业令他很快保持了镇定,并且迅速在脑海中搜寻可以让文佳佳穿得下的婚纱。
&&&&文佳佳礼貌道:“谢谢,我可以试试吗?”店员连忙要领两人进试衣区,在一旁的Frank却先皱起眉,对文佳佳的行为表示不解。文佳佳扬扬下巴:“怎么了,我陪你跑这么远,耽误你几分钟不行啊?再说了,来都来了,陪我试一下婚纱也没什么啊!”她哪里是跑,分明是她坐车,他开车。Frank扯扯嘴角,哭笑不语。
&&&&店员将他们带到一个巨大的金属门前,扭开了上面的转轮,回头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厚重的金属门被缓慢的拉开了,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闪亮的足以闪瞎所有狗眼的极品婚纱,那上面缀满了钻石。文佳佳被迷得晕头转向,但她知道自己和它无缘,便念念叨叨着,“钻石……钻石……谁会把钻石穿在身上啊!”
&&&&店员很快告诉文佳佳,这件婚纱已经有人预定了,然后又极有效率的带他们走进金属门,为文佳佳介绍了两件她能穿得下的礼服。“我为您挑了两件,非常完美!这件婚礼穿,这件可以宴会Party穿。”店员边说边示意Frank陪文佳佳去试衣间。Frank有些迟疑,文佳佳却落落大方,对他道:“你能给你前妻取衣服,装一会儿我老公会死啊!”
&&&&Frank的“服务到家”竟然因人而异,这令文佳佳极其不爽。Frank也被文佳佳堵的哑口无言,只得无奈的陪她进去,自己坐在试衣间走廊的椅子上,等文佳佳试出个结果。而在试衣间里,文佳佳正在左右为难,这两件礼服她都很喜欢。一件长款,一件短款,她光是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它们穿在自己身上只会给自己加分。但是当她低头看向肚子时,还是决定先拿起那件长款的。
&&&&文佳佳走出来前,还特意把头发盘好,化了点口红,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走出去,正撞见Frank有些惊讶的表情。文佳佳有些不自信了,自觉将Frank的表情理解为“被吓着了”,问道:“特丑是吧!”Frank赶紧摇头,但他不善言辞。店员在一旁夸张地抢白道:“哦,太美了,完美!您真应该感谢上帝,给您这样一位美丽的妻子!哦,等等等等……”店员说着就跑开一会儿,很快拿回一个拍立得相机:“我们店的传统,每一对光临这里的夫妇都要留下一张照片。来,靠近一点……”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传统,Frank和文佳佳不得而知。但文佳佳潜意识认为,能遇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大肚新娘,必然是少见的,很值得一拍。
&&&&Frank却止步不前:“或许我妻子单独照好一点。”店员停下动作,皱眉看着他,嘟嘟嘴表示不满。除了在医学专业领域上,是不能指望Frank能表现出什么个人魄力的,这种时候唯有靠旁人。于是,文佳佳暗叹了一声,走过去挽起Frank的手,冲店员微微一笑,一副随时可以入境的姿态,接着对Frank说:“笑一个吧,可能我这辈子也没机会穿婚纱了。”
&&&&她的怀柔政策和自艾自抑,果然令Frank收起了所有的拒绝辞令,他不再多言,活似真的一样伸手搂过文佳佳,对着镜头露出微笑。这一幕的默契,绝对没有人会质疑它的真实性。那店员一边甩着从拍立得里滑出来的照片,一边重复说道:“完美!太完美了!”好似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只有“一般完美”和“非常完美”之分。最后Frank道明来意:“我来取Linda女士的婚纱。”店员把照片递给文佳佳:“Ok,Ok,请稍等,让我查一下。哦……Linda……Linda?哦,天啊,刚才那件钻石婚纱就是Linda女士预定的!”
&&&&文佳佳决定,从今天起开始彻底讨厌“Linda”这个名字。当晚,文佳佳心情出奇的好,这还是近日来的头一次。她靠在床头摆弄着手里那张和Frank一起拍的婚纱照,怎么看怎么觉得完美。自从跟了老钟,文佳佳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等于放弃了合法拍婚纱照的权利,即便自欺欺人的拉着老钟去拍了,也没有实质意义。当然,她也多次幻想过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拍婚纱照的那一幕,她会像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准新娘一样,对自己的身材斤斤计较,哪怕有一丝不完美也不行。按照那店员所说,准新娘就是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来,这“完美”当然包括完美的妆容,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婚纱,以及完美的老公。
&&&&只是文佳佳的遭遇有些另类。一来,她的妆容并不完美,而是在急中生智的赶工之下的结果。二来,她的身材已经可以称得上为“最完美的孕妇”了,那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更显得她本来就清瘦的身材更有些单薄。三来,这世上再完美的婚纱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孕妇的身上,它的先决条件必然是穿在凹凸有致的模特身材上。这个凸自然说的是臀部,而不是腹部,否则女人们也不会为了展现完美的体态而拼命收小腹了。至于第四,自然就是完美的老公了。这个男人是很完美,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让文佳佳时常对他的好人品有些恨铁不成钢。就像大多数女人的想法一样,她们希望自己的男人会永远对自己好,好的没有下限,但这个个体仅限于自己。所以文佳佳恨的是,这个完美的老公不是自己的。
&&&&而有有一个女人先一步得到了其它女人们梦寐以求的“完美”之后,却选择了抛弃。在这一点上,文佳佳只觉得那个Linda是在“爱情”的道路上进化过头了,她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文佳佳对着至此一份的婚纱照天马行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门口传来Frank的声音:“休息了吗?”文佳佳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没有,进来。”Frank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胳膊上还挂着两件礼服。在文佳佳询问的眼神下,Frank先把汤递了过去:“冬瓜排骨汤,能缓解你的水肿。”文佳佳起身要接,Frank连忙制止她,并把一个枕头帮她垫在脚下,这样也可以缓解水肿。而缓解水肿是每一个孕妇都需要的。
&&&&文佳佳的脑中立刻浮现一对公式:好男人+好医生=Frank,坏女人+钱=抛夫的Linda。所以在和Linda的对决中,Frank必然失败。这大概就是有钱的坏处吧,它令一段婚姻和一个女人变了质。Frank见文佳佳喝着汤,却没有离开,反而有点为难的杵在原地。如果不是早已熟知他内秀的秉性,文佳佳会以为自己即将要被告白了。文佳佳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你胳膊上是什么?”Frank不好意思道:“明天是Julie妈妈的婚礼……这两件哪件好点?”他的不好意思,竟然来自于当前妻再婚时,他应当穿什么好才不会丢了前妻的面子上?文佳佳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天,Frank,你可真贱!!”Frank却说:“明天能见到Julie,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精神不好。”
&&&&原来他不是因为前妻的风光无限,而是因为女儿的太过敏感。文佳佳不说话了,看了他片刻,才说:“你打开让我看看。”Frank把两件衣服展开。文佳佳上下打量着,好似在分析两件艺术品谁真谁假一样,最后还起身下床,扯过其中一件径直到熨衣板面前。Frank连忙要去帮手:“我来。”文佳佳也立刻摆出茶壶的标准姿态:“你给我坐下!你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吗?你就是太好了!太好了!你懂不懂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多数女人也都跟你一样贱,分不清好歹,你不知道吗!”文佳佳这话不知道是在说Linda,还是在说自己,总之是在指桑骂槐。Frank当场就被骂傻了,不敢说话。
&&&&一个人吵,另一个人不配合,这种架注定吵不起来。文佳佳眼圈红了,她吸吸鼻子,掩饰地回过身去开始熟练熨衣服,屋里的气氛沉默到底。直到文佳佳稍稍平复了些情绪之后,才操心道:“我走以后,你怎么办?你也不能老赖在这儿。”当一个女人开始为一个男人的前景担忧时,必然是注射了感情成分的。Frank说:“美国房子多,我租一个就是了。”然后他沉吟了一下,反问:“你呢,你生完孩子怎么办?”当一个男人开始为一个女人的未来考虑时,也必然是添加了某些心意的。文佳佳也说:“大不了回去重新上班。”然后她拍拍肚子:“我们俩这么并肩战斗,我横不能饿死他。”
&&&&换句话说,这是两个已经跌落生活谷底和困境的倒霉蛋的对话。Frank无奈笑笑:“你的脾气全长在嘴上了。”文佳佳不再嘴硬:“对,煮熟的鸭子。这点跟Julie挺像。”Frank点点头:“没错,她跟你一样嘴硬。但是她没你那么开朗,她太犟,这点像她妈妈,我担心她们在一起会吵架……”文佳佳转回身,直接问道:“你要放弃监护权,是吗?”Frank的语气好似受到了律师洗脑一样:“她妈妈能给她的更多一点。”文佳佳叫道:“亏你当了这么多年爹,你以为小孩需要的是什么?!“太多的钱”和“太少的爱”吗?文佳佳简直不能想象Julie未来的成长路将会如何扭曲。最起码以前Julie还有一个好爸爸,而现在连这个都将被生活剥夺。Julie可能会变得更加孤僻,更加自闭,更加愤世嫉俗,然后一直延续并且影响到成年之后。Frank叹道:“她会长大,会想穿新衣服,买名牌包,化妆品。即使什么也不想要,她也会想妈妈。我跟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妈妈一直很忙,我从小婴儿把她带大,应该知足了。”
&&&&他给不了Julie富足的物质生活,这是Frank最无奈之处,他的决定等于弥补了这一点,却同时扼杀了Julie的精神生活。文佳佳语气不善道:“我告诉你,这事我最有发言权,你说的什么衣服、名牌包那些东西都是狗屁!你至少应该问问Julie选谁。”这一瞬间,文佳佳仿佛能在Julie未来看到另一个自己,被空虚症折磨得要发疯的自己。Frank说:“我怕Julie一开口我就走不动了……”说着话,他的眼圈也红了。
&&&&文佳佳简直无言以对,不知道在此时说什么话是最恰当的,更不忍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只得转身过去。过了一会儿,文佳佳把熨好的衣服递给Frank,强作笑脸道:“喏,刮个胡子,明天给Julie一个帅老爸。”Linda衣着光鲜,那是为了她的第二任丈夫,而Frank力求输人不输阵,却是为了女儿的面子。虽然很无奈,但这大概是他唯一能为Julie做的了。这一晚,Frank和文佳佳都难以入眠,他们在各自房间里望着窗外的夜景,思绪繁杂。Frank情绪有些紧绷,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前妻Linda再婚而得来的失落,更多的因素是源于明天应如何将一个父亲和一个朋友的角色扮演好。自他和Linda感情渐淡后,他们都已经有了分道扬镳重新寻找幸福的觉悟。不过在这一点上,Linda显然十分八面玲珑,目的明确的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得了什么,以及要什么才能提升自己的地位。
&&&&而Frank,则随和的像是适合任何容器的白开水。只是这杯白开水并不知道,纵使他索然无味,也会有人为他牵挂。比如文佳佳。文佳佳睡不着,恰恰也是因为翌日的婚礼,不过她的亢奋和Frank的彷徨紧张是有本质区别的。文佳佳习惯了主动出击,甚至不惜花样百出,她的生活从来精彩十足,不需要任何添加剂就色香味足够俱全了。所以她的生活就像是常年泡在外卖里的味蕾,时常会出现因口味多变而味觉失调的情况,也总是欠缺一杯白开水滋润喉咙。Frank就是这杯水,只可惜现在这杯水正自顾不暇,发出了微微的苦味,令文佳佳很想帮助这杯水重拾清澈。这样的主意一定,文佳佳便再也躺不住了。她笨拙的从床上爬起来,找出纸和笔,就像是当年制定勾搭老钟的计划书一样的认真仔细,在纸上巨细无遗的画下了人物关系图,以及性格分析。接下来,便是针对对方的弱点,寻求击败对方的突破口。文佳佳自认为她的计划是完美无瑕的。
&&&&文佳佳的仗义出手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Linda和Frank的劳燕分飞却是因为他们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难怪人们总说,女人变坏了才有钱。文佳佳难以想象在国内的老钟太太,正在为老钟如何奔波着。但她直觉地认为老钟太太是不会和老钟各自飞的。这种直觉是毫无根据的,唯一的立足点只是文佳佳对神圣婚姻的美好期望。尤其是在见过陈悦夫妻的相互体谅和相互扶持以后,文佳佳更加坚定地认为婚姻是体现一个人的本质的最佳方式。如果有机会,文佳佳真想亲自采访一下Linda,问题如下:一、“你觉得现在比以前更加快乐吗?”如果Linda说是,那多半是在赶鸭子嘴硬,文佳佳不信她没有空虚症。二、“你觉得你现在的男人比Frank要好吗?在危急时刻,他会像Frank一样为你吗?”前者Linda必然会说是,她必然会觉得现在这个男人更能与她旗鼓相当,就像人们总会和自己的同类交往,而很少去屈就不如自己的人一样。但后者,答案未知。总之文佳佳认为,大多数有钱的男人一旦遇到危机,只会先一步撒腿就跑,所以Linda最好期盼那个男人一辈子都不要遭遇这种危机。三、“你希望将来Julie长大以后,成为第二个你,还是成为第二个Frank?”Linda多半会说,成为第二个她。但更加人性化的选择,绝对不仅于此。就在Linda婚礼当天,Frank依旧对文佳佳负责到底,他先一步开车送文佳佳向Doctor唐的诊所赶去。在路上,文佳佳很是喋喋不休,但这主要是为了安慰Frank,“最美的婚纱,最大的钻石,最漂亮的新娘,最有钱的新郎,最庞大的婚礼……这些你前妻今天都得到了!但是我告诉你,她的‘最’都是外在形式,婚姻真正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看谁‘最幸福’!”Frank不接茬儿,因他还没能搞清楚文佳佳话里的动机。但就以往经验来说,文佳佳最损最毒的话,一定会埋藏在最后面。果然,文佳佳看了Frank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就你前妻那德行,就算嫁进皇室也没用,幸福离她还有十万八千里呢!”Frank终于开口了:“你对她很有意见。”文佳佳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这还不是都为了你吗!我是你的朋友,你被人欺负了,我能坐视不理吗!不过你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能被一个女人差点憋屈死,要不你前妻干嘛老欺负利用你啊!因为你好使唤,没原则!”Frank慢条斯理道:“注意胎教。”文佳佳一愣,说:“我这就是在胎教啊,我得从现在就让他明白,做男人要够爷们儿,绝不能被女人挤兑!”接着,文佳佳在心里补充道,就算被女人挤兑,也只能被自己的老婆。前妻、前妻,就是曾经的妻,自然也必须踢出局。十几分钟后,Frank的灰色休旅车在Doctor唐诊所外的停车场听稳,然后他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文佳佳缓步走进诊所,坐下。文佳佳临盆在即,每次检查前Frank显得比她还焦虑,显然是职业病作祟。Frank嘱咐道:“检查完了别乱跑,在这等我,我完事过来接你。”文佳佳仰头望着他身上那身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礼服,对自己的手笔十分满意,最起码这身衣服可以将他笔挺的身材衬托的更为突出。果然是人要衣装。文佳佳点头说道:“好,你别赶,我不着急。”Frank这才笑了:你跟Doctor唐建议做个心电图和眼底检查。文佳佳继续点头:“行。”Frank有些无错:“那我走了……”文佳佳却叫住他:“嗯……诶,等等……”说着,文佳佳从包里拿出原本要买给老钟的领结,递给Frank:“戴上吧,这样会更帅!”“戴上?”Frank拿着领结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何他总觉得身上少些什么了。而文佳佳的举动就像是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他的紧张感顿时平复了许多。但在这一天真正应该紧张的人,其实应当属Linda和她的新任丈夫。毕竟,人家才是婚礼的主角,其他人都只是看客。当Linda和新郎官一同站在台上面对牧师时,牧师正祥和平静的主持着他们的宣誓仪式。新郎官是个白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保养得宜,却依然比Linda年长许多。这样的老夫少妻组合,通常是很容易成为别人的话题的。但在场宾客都看得出来,Linda非常志得意满,而她的丈夫则是一脸的春光满面。再放眼一望四周,这显然是一场奢华的西式婚礼。庞大的场地,清一色的身着礼服的上流宾客,以及各式暖色调的甜点、香槟、红酒,搭配着白色的大背景,白色的奶油蛋糕,白色的桌布和帘幕等等,这简直就是才子佳人浪漫情缘的最佳布局。Frank默默的站在人群中,手脚找不到支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摆放,而本该一同观礼的Julie则不见踪影。但现场众人并不会在意新娘的前夫和女儿如何,他们正全神贯注的分享这神圣的一刻,以及牧师对新娘说的每一个字,“你是否愿意嫁给Richard作为他的妻子,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敬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又是陈腔滥调,但是每个女人都渴望听到。Linda微笑道:“我愿意。”
&&&&Frank乍听此语,有些感伤,他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一片混乱。但这时,却有一只指节纤细的手,连招呼也不打的插进他臂弯里,那堂而皇之的姿态,仿佛这里理所应当是它的领地。Frank顺着手看向它的主人,居然是文佳佳!她甚至还穿着那件在婚纱店里试穿过的白纱裙礼服!Frank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再好的修养也教不会他在面对文佳佳的突发奇想时如何保持冷静,只能将内秀的本想一并抛诸脑后,“你怎么来了?!”文佳佳哼了一声:“我怎么不能来?”Frank一阵头痛,他真不该小瞧这个女人,合着先前她的合作都只是缓兵之计?相对于Frank的瞠目结舌,文佳佳对自己的出场很是得意。这一回,她的妆容完美,礼服完美,手里挽着的男人完美,身材……更是完美!因文佳佳的肚子十分抢镜,周围宾客们无不纷纷侧目,她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新娘子的部分风采。更何况,在众人眼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是属于陪在她身边的男人的。前妻结婚了,可前夫的女友却怀孕了,事实胜于雄辩,能在这种场合为Frank在他前妻面前扳回一点面子,这样的身材才是最完美的。文佳佳笑的也同样完美:“诶,我说……回头你得还我钱啊,买这衣服花了我两百美刀呢!真够贵的!”文佳佳现在每花一分钱都等同割肉,更何况是这种虚有其表的花销,没有一分是花在刀刃儿上,简直让她血流如注。牧师在此时宣布:“好了,你现在可以吻新娘了。”新郎、新娘如蒙主恩宠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甜蜜拥吻。四周掌声其响,如潮水般涌向每一个角落。Frank和文佳佳也跟着鼓掌,文佳佳拍的尤其响亮,连手掌心都跟着发麻。掌声逐渐趋于尾声时,文佳佳才向四周看了看,“Julie呢?”Frank扯扯嘴角:“她妈妈说她在夏令营很开心,不想回来。”文佳佳翻了个白眼:“切,真扯!明明是不想回来参加这婚礼,怎么倒成挺开心了。她妈解读人心可真有自己的见解!”能将孩子的别扭和气愤解读为喜悦,这个Linda真是天才。Frank说:“Julie需要一个过程,不来我觉得也好。”最起码他也不用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文佳佳却气不打一处来:“住嘴吧你,再替你前妻开脱我又得骂你贱了!”说完还不忘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两人只顾着说话,径自沉浸在这一方狭小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台上仪式已经结束,人群也自动散开让出一条道。而新娘和新浪正手挽着手顺着这条道向他们走来。不用说,接下来就该是前夫献上真心祝福,以及前妻嚣张示威的经典桥段了。老套的是,Linda的得意表现的路人皆知,“Hi,Frank谢谢你能来!”前妻再次获得幸福,并且得到了前夫的真心祝福。这是多么美好又心酸的一幕啊!但见Linda身着纯白色的婚纱,文佳佳真想恶意地提醒她,二婚应当穿粉色的。然而最终,文佳佳用手牢牢的勾住Frank并将身体向他亲密的靠去,用行动说明他们的亲密无间。文佳佳相信,在解读肢体语言上,女人永远更胜一筹,哪怕Linda是个瞎子。果然,Linda的眼神胶着在他们相交的手臂上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这位是……”文佳佳大方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Frank的女朋友,Annie。”她借用了《西雅图夜未眠》的女主角的名字,尽管这是一场虚假的作秀,但起码圆了她一回梦。Linda顿时换成英语交谈:“哦,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文佳佳不落人后,同样流利道:“也很高兴见到你,你不想向我们介绍一下新郎吗?”文佳佳这才有暇正视新郎的面目,赫然发现对方竟然就是上次Julie假装过敏症大发作时,陪同Linda站在酒店外不知所措的那个老男人。难怪她当时就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Linda介绍道:“Richad,我丈夫。这位是Frank,我前夫,这是他女朋友……哦,Richad在投资公司做执行董事。”以上介绍,尽显了一个女强人的成就和挑衅。这像极了《公主日记II》里的某一幕——安妮海瑟薇饰演的公主和未婚夫,在宴会上和片中的男主角以及他的女伴狭路相逢。当时双方的气氛很不友好,就像现在一样。而男主角也在频频对公主称赞他女伴的最新成就,比如荣获某某奖学金等。公主也不输人前,很快提起未婚夫的牛津博士的学历,瞬间点燃了男主角的斗心。于是接下来,就是一番旁人插不进话的唇枪舌战。直到男主角的女伴对公主的未婚夫道:“你要喝点什么吗?我感觉他们开始比谁的马大了。”才将这一切打断。类似上述情况的一幕,文佳佳正在身临其境,但她相信自己会赢。因为在任何一部电影,或是小说里,像是Linda和她丈夫这样的角色嘴脸和性格设定,都绝对是令观众讨厌到底的无敌大配角。这样的配角,永远嚣张、自我、爱显摆,以及难以得到旁人真正的尊重。所以势必不会有好下场。而比起女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男人们之间就要温和许多。Frank和新郎官礼貌的握手礼貌的问候着,恰如其分的缓和了气氛。
&&&&新郎颇有风度道:“恭喜你,要做爸爸了。”那语气好像Frank才是新郎。但Frank还没来得及说话,文佳佳已经先一步搂紧Frank的手臂,做出特幸福陶醉的样子,“他是天下最棒的父亲,最棒的男人……”不顾在场另外三人古怪而微妙的表情,文佳佳刻意微微倾身并将声音压低,活似在对新郎诚恳地面授机宜一样,还有点坏坏地说,“我跟你们说,Frank很厉害的!尤其是在床上的功夫,非常的棒!简直是世界一流!哦,你们可要努力哦……”这语气无比扼腕,像是诚心要将一对新人活活气死,而且成效不错。除了她以外,大家都很尴尬,Frank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耳朵嗡嗡的还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文佳佳一脸洋洋得意,哪还管的了Frank,径自瞅着拼命忍着火深呼吸的Linda,心里说道,“气死你,气死你,我气死你!”幸好新郎还能保持理智,“嗯,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Linda立刻将他打断,有些气急败坏,“我发现,像你们这样的女孩都特开放,喜欢……未婚先孕是吧?”接着,Linda掉开视线,对Frank保持礼仪的笑笑,但话里一股子醋味儿:“你女朋友不错啊,怎么没早介绍我们认识!”最后又对新郎官道:“Richad,Maurice在那边叫我们呢。”Linda快捷迅速的结束了这场会晤,令Frank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理解释的机会,只能尴尬的立在原地。他这才明白,原来在Linda的世界里,他们谁先找到新的另一半,谁就赢了。直到Linda拉着新郎向其他宾客走去,文佳佳才轻慢的扭头“切”了一声。Frank原本有些不能苟同,但最终也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平心而论,他也被文佳佳感染了。音乐响起,宾客们纷纷走下舞池,Frank也向文佳佳伸出手,“没想到你英语进步挺大。”文佳佳“嘿嘿”一笑:“再多说两句就露陷了。都是我昨晚恶补的。”接着,她轻轻地把头贴在了Frank肩上,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如何唯美的落幕,彻底将Linda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击垮,是文佳佳需要思考的下一步。但眼下,她允许自己稍有片刻的松懈,安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气氛。然而下一秒,巨大的晕眩感却席卷而来,令她如堕梦境。只听Frank轻声地评论道:“哪有你这么跳舞的,像吊个秤砣一样……”换做以往,文佳佳一定出言反击,但是这会儿却沉默不语。Frank正在奇怪时,文佳佳已经从他肩膀上缓缓滑落,Frank这才醒过闷儿来,大叫出声,“佳佳,佳佳!!”文佳佳滑到地上,Frank紧张蹲在旁边,先摸脉搏又翻起她的眼皮检查。随即翻开文佳佳的包,从里面拿出检查报告快速扫了一遍,脸色煞白。这场意外引起了宾客之间的骚动,众人纷纷凑上前想看个究竟。Frank很快确认出原因,再不敢耽搁,一把抱起文佳佳就往外跑,“让一下,对不起,让一下……”文佳佳还半梦半醒着,在他怀里迷糊地问,“咱们是在跳舞吗?”这一对的离场,迅雷不及掩耳的夺走了所有看客们注意力。他们就像是一对真的夫妻,妻子临盆在即,而丈夫火烧眉毛,没有人会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相信在这场婚宴过后,人们对新娘子的美丽以及那镶满钻石的礼服并不会讨论太多,反而会将话题的重点落在Frank和文佳佳的“患难见真情”上。也无怪乎女人总爱问男人同一个问题:“若是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在身后目送他们离去的Linda,神情复杂。她的主角风采才被另一个更加年轻貌美的女人掠夺殆尽,还有她的前夫,地点居然还是在她的婚宴上。但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悦,只能保持微笑。由此可见,就算男人和女人在离婚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但在面对对方新伴侣这一课题上,依然做不到云淡风轻。故作大方只是表面现象。
&&&&抛锚西雅图
&&&&文佳佳曾有个心愿,那就是将在美国这几个月的怀孕经历写成一本配有照片的日记小说,不是为了与人分享,也不是为了当知名作家,只是想为肚子里的锚锚留个念想。等将来许多年过去了,锚锚会成为这本书的第一个读者,也会了解到他降落到这个世上的完整过程。那么,她就会趁机对锚锚说,以后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不要找小三,也不要在女人为他怀孕生子时,对她不管不顾。这才是一个好男人应尽的责任。这个心愿,原本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如同划破大气层坠入地面的天外飞石。但是地球却会因飞石的造访而留下难以填补的坑洞,有的是飞石碎片造成的,有的则是气流造成的。而这心愿也在心底越扩越大,仿佛飞石砸出的坑洞,逐渐形成一定要将它完成的决心。这本日记的封面是老钟,因为是他赋予了这个小生命一颗种子。但在内容里,出场最多的男主人公,将是Frank。没有Frank,就没有锚锚的顺利生产。他是文佳佳和锚锚的贵人。自然,这里面还会有一些配角人物,比如喜欢贪小便宜但家庭幸福美满的陈悦,比如个性要强的女同性恋者小周,比如做了一辈子月子中心的单亲妈妈黄太,再比如会对每一个准妈妈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的Doctor唐,等等。而日记的题目就叫做《抛锚西雅图》。文佳佳从未想过,她为Frank打抱不平的跑来大闹婚礼现场的行为,竟是以自己的晕倒为终结。如果她能早知道,大概……也会做此选择吧。此时此刻,Frank正载着昏迷不醒的文佳佳们在公路上飞速行驶。他车开得极快,这极不符合他一向温吞的性格,不过文佳佳是没机会看到了。Frank无暇顾及是不是超速,早已急的四脖子汗流的,边打电话边抽出一只手去拍文佳佳的脸,“佳佳,别睡,佳佳,醒醒,坚持住!”文佳佳没反应,但Frank仍希望她能听到。在医院见多了生死一线的患者,Frank深刻知道朋友亲人对于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人们的呼唤,是多么重要。有时候可能就因为这样一句话,而为患者多添一分留下的勇气。手机打通了,那边传来Doctor唐轻松地声音:“Hello.”Frank大声喊道:“你没注意文佳佳的尿液比重大于1.02,尿蛋白有两个加号吗?”Doctor唐依旧有些漫不经心:“我看过那么多病人,高一点点不会有事的。”很多医生都会有这样的职业病,因为看到某些指数不正常的情况太过司空见惯,以至于即便多看到一个也不会觉得有太大问题,所以总会对患者说:“没事。”但患者对“没事”的理解则与医生大相径庭。Frank继续道:“静息时心率>110次/min、呼吸>24次/min;心尖部可闻舒张期奔马率;肺底有湿罗音,你必须考虑妊高症的可能。”也就是说,文佳佳的指数,足以酿成“没事”以外的后果。Doctor唐仿佛也被Frank感染了情绪,有点紧张道:“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发生在大龄产妇身上……”这仿佛是一句自我安慰,仿佛只要不是大龄孕妇就不会发生危险。Frank陈述道:“年轻初产妇,同样也是高发人群。”Doctor唐十分不快他的专业领域受到了严重挑衅:“你先搞清楚谁是拿执照的医生好不好?”Frank粗暴的回他:“我告诉你,我原来一天看的病人数比你一个月都多!如果你不想出事,我建议你立刻赶到医院!”十几分钟后,呈半昏迷状态的文佳佳已经被安置在担架床上,Frank正和一个护士以及一个年轻医生急促地推着她穿过走廊,就像是电视里常演的那样。走廊两边没什么人,即便有也有默契的靠墙站立,为救死扶伤的人让出一条康庄大道。Frank用英语跟那年轻医生交代着病情,他庆幸自己深谙医理,否则多耽误一分钟文佳佳就会多一分危险,更没有时间等医生重新看过检验报告。
&&&&“过期妊娠10天,心率>100次/min、肺内罗音、颈静脉怒张,我怀疑左心室心衰……”那年轻医生也很紧张:“你是医生?”Frank点头道:“是。”这时,文佳佳微微转醒,好似迷迷糊糊地看到眼前Frank的影子,他的衣服扣子开了两颗,袖子也被卷到肘部。文佳佳不知自己正身处险境,还在忙着犯花痴:“Frank,你可真好看……”Frank连忙低头跟她说话,努力让她不要再陷入昏迷:“你今天也特别漂亮,非常美!”文佳佳没有赞赞自喜,还忙着攀比:“比起你前妻呢?”Frank郑重点头:“比她美。”文佳佳努力笑着:“这我就放心了。”然后,她抓住Frank的手,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告诉他们一定要保住孩子!”Frank说:“放心,一切都没问题。”这话不知是在对文佳佳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文佳佳继续嘱咐:“还有……我必须自己生,我没有钱做手术。都买了那条裙子了。”Frank被她说得心里一揪:“放心,一切有我。”文佳佳却仿佛交代完了后世,眼看着又要陷入昏迷。Frank急忙拍她:“佳佳,佳佳……”文佳佳努力地睁开眼,却还是关心外貌问题:“Frank,再去考那个鸟试吧,你当医生太他妈帅了!”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一股脑的向文佳佳涌来。她自己控制不了,那样的黑暗很快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强大的吸力将她拽了下去,她根本无能为力。文佳佳在黑洞中飞旋了很久,像是睡了一个无梦的觉,也有点像是鬼压床,头晕脑胀的产生一些幻觉,很想极力醒来,但是做不到。只是隐约的,还能听到在周围走来走去的人,以及低低地说话声,都是英文。文佳佳还以为,自己只昏迷了一会儿,但是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人已经躺在病床里,而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手术室,身边也没有穿着手术服和带着大口罩的医生和护士。在她旁边,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监护仪器,正发出微弱的声音。其中只有一个她大概知道是监护心电图和脉搏的,当初父亲住院时也有这个标准配备。眼睛渐渐向下看去,没有高挺的肚子,而她的手上正插着点滴,冰凉的液体正一点一点灌入血管。而坐在文佳佳手边的Frank,几乎是在她清醒的第一刻,就上前立即握住她的手。文佳佳有些后知后觉的望着他,想张口说话,声线却像是被动手术一起拿掉一般,发不出声。于是,她只好抬起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指指肚子,眼里写满了紧张。Frank意会道:“锚锚没事。七斤三两,是个大胖小子。”文佳佳的眼神这才平和下来,闭上眼睛,再次陷入睡眠。都说人的自我修复的最好方式,就是睡觉。文佳佳也是一样。文佳佳虽然没有清醒的参与到生产的全过程,却依旧耗费了她的大部分精力。也是到了后来几天她才知道,这场生产几乎要了她和锚锚的小命,多亏了Frank在,才将伤害降到最低。锚锚因为病理性黄疸要留在医院住保育箱里观察,而文佳佳则因为妊高症而昏迷了整整一周。护士感叹道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丈夫,七天七夜他几乎不吃不睡地陪在她床边。难怪文佳佳初醒时见到的Frank,又恢复成了那副邋遢模样。于Frank来说,那是七天七夜,于文佳佳来说,那只是做了一场梦的功夫。在这之后,文佳佳有留院观察了几天,当她的各项指数恢复正常,自我修复的过程也告一段落时,才走出了医院,呼吸到第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Frank将车开得很稳,花了比赶去医院多一倍的时间回到月子中心。文佳佳懒懒的坐在车里,欣赏沿路的风景,对于肚子的突然消失的奇妙感觉,还有些不能适应。当然,不适应感除了身体上的,还是视觉上的。当车子开到月子中心前,文佳佳还有些恍如隔世,仿佛上一次从这里离开是很多年以前的事。Frank扶着文佳佳下车,走进屋里,将她安置在床上,不会儿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粥,还是温热的。文佳佳一勺接一勺的喝着Frank服务周到地送到嘴边的粥,眼泪就像是脱线的珠子突然掉了下来,止也止不住。她这才开始觉得后怕,当她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呼吸到这间屋子里的熟悉的气味,以及终于吃到医院以外的味道时,感情一股脑宣泄而出。Frank拿起纸巾帮文佳佳擦去眼泪:“锚锚没事,新生儿黄疸很常见,照几天荧光就好了。Julie小时候也这样。”但Frank的安慰没起到止水作用,反而助涨了发展趋势,令文佳佳的眼泪却越掉越凶。Frank继续道:“做月子不能哭,对眼睛不好,你要养好身体,过两天接锚锚回家你还得喂奶呢。”文佳佳却来了劲儿,忽然搂住Frank,“哇哇”的放声大哭起来。Frank这才闭了嘴,默默放下粥,回搂住文佳佳。
&&&&现实就是,生活还在继续
&&&&一个刚出生的小Baby,一个月要喝掉价值多少人民币的奶粉?文佳佳有一朋友的孩子,每个月喝掉好几千。但有出就有进,进去好几千,出来的时候一样要花一大笔,用于尿不湿。文佳佳怀孕期间,吃的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也吃不完好几千的食物。当然,出去吃饭除外。所以文佳佳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锚锚在肚子里的时候还知道省吃俭用,吃妈妈剩下的,可是一生出来,一个月就要吃掉一个普通上班族的月工资那么多?但是再仔细一想,不是Baby食量大,而是现在奶粉和尿不湿太贵,消耗太快。累积下来,才会价格可观。这可能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锚锚要出生了,老钟先出事。文佳佳的经济命脉被拦腰掐断,很快就混到山穷水尽、捉襟见肘的境地,这时才不得不反思一番,并且感叹一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倘若当初她多屯一些现今存款,哪怕是容易变现的黄金制品,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连一勺奶粉都要算计的地步了。只可惜,这些幡然醒悟都来得太晚了,人好似非得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但有的人吃多少堑都不长智。文佳佳真庆幸自己还懂得自我反省,起码还能从现在改起。文佳佳的月子生活,还算滋润。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注意保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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