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装2017超个性服装店名字,要是起店名叫什么名字个性,独特,让人感觉恋恋不舍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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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替婚是门技术活
作者:小醋
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进度:连载中
字数:0 字
更新: 00:00:00
简介:五月八日开文,求收藏~~
她尽心尽力扮演一个替身的角色,配合章子煜维系着一段婚姻,却没想到一切都如此不堪一击。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既然这样,她非但不会哭,反而要笑给章子煜看,带着你的白月光滚吧!
章子煜的嘴角一勾,语声低沉而暧昧:宝贝,昨晚你在我身下哭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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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全文存稿中,只开启了文案让大家先睹为快,还请继续关注哦~~~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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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结尾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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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虐情深,越到后越啰嗦,跳跃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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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顾苏有点心神不宁,原本罗小安打算去酒吧玩玩,见状也只好放弃了念头,和程景时一起把她送回了家。
  刚从车里下来,一辆黑色的宾利在地下车库的门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章承煜从里面走了出来,几步就走到了程景时的面前。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顾苏的错觉,好像有火光四溅。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原来真的是程总,苏苏你怎么劳动程总的大驾了?”章承煜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得有些漫不经心。
  “章总客气了,我表妹和苏苏交好,我当一回车夫,不介意吧。”程景时微微颔首,斯文而有礼。
  “当然不介意,上去坐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护花使者的任务完成了就好,回见。”
  程景时上了车,冲着顾苏挥了挥手,罗小安却有点不甘心,悻悻然地瞪了章承煜一眼:“苏苏,有事情尽管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
  这样护短的罗小安让顾苏心生暖意,她笑着抱了抱罗小安,小声说:“你好像炸了毛的母鸡。”
  “哪有,人家是青春美少女好不好!”罗小安咯咯笑着,钻进了车里。
  顾苏还想目送他们离开,章承煜却用力地拽着她,粗暴地把她塞进了车里,汽车轰鸣着驶入了车库。
  从电梯上楼到了家里,章承煜一语未发,顾苏的手臂被拽得生疼,闷声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被他一把推到了沙发上。
  他的双手撑在顾苏沙发的两侧,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顾苏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跳动的火焰。
  “你这是在找下家吗,顾苏,我还在呢,你别这么心急。”章承煜嘲弄地笑了笑。
  顾苏愕然,好一会儿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章承煜,你的脑洞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一点?你以为程景时是谁?他至于落魄到看上别人的老婆吗?”
  章承煜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完全不想让顾苏好过:“可保不住有人不要脸的图谋些什么。”
  顾苏的脸刷地白了,心脏处抽搐了一下,疼痛瞬间传递到全身,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还有,我提醒你,程景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你要是打什么鬼主意,小心连骨头都没得剩。”
  顾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珠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马上要不堪重负地滴落下来。
  章承煜的心脏忽然就裂开了一条缝,好像有什么东西渗了进来,他猝不及防,一下子别开脸去。
  “章承煜,你别侮辱我……”顾苏颤声说,“也别侮辱你自己。”
  章承煜仓促地站了起来,走到卧室里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黑色的正装换成了米色的休闲装,披了一件同色系的休闲大衣加上一条围巾,拉开大门就要往外走。
  顾苏喃喃地问:“你去哪里?找那个石夏蕊吗?”
  章承煜回过头来,沉声说:“思雨回国了,我和文城说好了给她接风。”
  顾苏知道这两个人,当初顾芸和章承煜热恋的时候,顾苏虽然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可也难免从饭桌上听到了一些。
  陆文城和沈思雨是章承煜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陆文城是章合集团的副总,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是章承煜的副手,两个人感情莫逆;而沈思雨是沈家的独女,是顾芸最讨厌的人之一。
  “以红颜知己的名义行着伪小三的勾当。”
  这是顾芸对沈思雨的评价。
  顾苏和章承煜结婚的时候,沈思雨没有来参加婚礼,据说和章承煜大吵了一架,大小姐脾气发作去欧洲游学了。
  顾苏趴在沙发上笑了一会儿,红颜知己对阵前女友替身,不知道谁会赢?不过,不管谁赢,都和她没有关系。
  寒流来袭,街边前两天还挂着几片残叶的梧桐一下子便秃了。
  N市的冬天向来不冷,这阵子的温度创下了这两年的新低。顾苏向来畏寒,用带帽的长羽绒服把自己从上到下都裹得紧紧的,被罗小安笑话是狗熊转世。
  她特别喜欢一件带着毛领的羽绒服,那帽子戴起来的时候能把她半张脸都遮了,然后低头一甩,把整张脸突然地露出来做个鬼脸,能把罗小安乐得嗷嗷直叫。
  可能是临近春节的关系,章承煜出现在家里的频率也高了起来,这天顾苏下班回家,居然破天荒地看到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厨房里吴阿姨还在烧菜,明天她就要回老家了,要过了初八再回来,这两天尽往冰箱里塞吃的。
  “苏苏啊,我走了以后你就凑合着烧,不行就回老宅对付两天,对了明天祭灶,别忘记回家吃饭。”她一边端菜一边叮嘱着。
  顾苏应了一声,撸了两下毛领,站在客厅里等暖意上涌这才脱掉了羽绒服。
  “承煜,上回苏苏烧的东坡扣肉吃了没?”吴阿姨继续唠嗑。
  顾苏僵了一下,好像没听见一样飞快地跑进卧室。
  章承煜随口问:“她什么时候烧过?我不知道。”
  “苏苏和我学了一个星期呢,说是你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给你惊喜,”吴阿姨诧异地说,“手上还一不小心被刀切了两个口子,流了好多血。”
  章承煜淡淡地说:“她给我的惊喜够多了,不缺这一个。”
  饭菜都好了,顾苏却迟迟没出来,章承煜不耐烦地走进卧室去叫她,却发现她在打电话。
  “能明天送吗?后天也行……什么?已经在楼下了!我这里没有准备好……我家里没人……对不起……那好吧……”
  她沮丧了挂了电话,默默地朝外走去,经过章承煜身边时,她的脚步顿了顿,低声说:“等会有我买的东西送来。”
  门铃响了,吴阿姨打开门一看,门口杵着四个大汉和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顾苏指挥着把钢琴抬进了一间闲置的书房,书房里收拾得很整齐,放进去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显然已经事先收拾好了。
  这间书房一直空置着,章承煜几乎没有进来过,现在才发现,和另一间常用的书房相比,这里布置得分外雅致。
  靠窗是一张摇椅,上面铺着碎花的垫子,后面一排中式书柜,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书和杂志,墙上挂着一溜儿的四幅国画,寥寥几笔,把月夜、江畔、古寺、船舶上的游子勾勒了出来,显得分外传神。
  章承煜盯着钢琴看了好一会儿,皱起了眉头:“你买钢琴干什么?现在才开始学,是不是太晚了?”
  顾苏勉强笑了笑:“我会在你不在的时候弹的。”
  “随你。”章承煜大步走出了房间。
  顾苏贪恋地抚摸着钢琴,那光滑的烤漆几乎能映出人影,键盘的弧度恰到好处,按下去的手感温润,声音清脆。
  当初因为顾芸的请求,她三年多没碰过曾经朝夕相伴的键盘,那晚在宴会上的一曲四小天鹅彻底把这份依恋勾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和章承煜注定无法走到最后,就让这有缘无分的钢琴为他们俩做个最后的注解吧。
  第二天祭灶,临近过年,公司里空闲得很,管理也松懈了好多,几个老资格的动不动就溜号,只剩下些新人守门。
  罗小安的家人都在国外,她也不打算回家,四处打听过年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
  “过年N市差不多空了一半,你还是赶紧把冰箱塞满,不然连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顾苏笑着告诫。
  “真讨厌,我准备偷偷去表哥家混点吃的,又不能让我姨看到,不然要被她抓走。”罗小安悻悻地说。
  “你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就不能好好沟通吗?”顾苏的好奇心难得发作了。
  “谁知道他是谁!他是个骗子加黑社会,长得和怪物一样的,个子这么高,肌肉一块一块的,一巴掌就能把我拍死,你说我能嫁给他吗?”罗小安看起来很愤怒。
  顾苏吓了一跳,本能地觉得不可能:“你开玩笑的吧?”
  “真的,比真金还真,”罗小安有那么一点沮丧,“我爸妈被灌了迷魂汤了,说是很小的时候就指腹为婚的,他们要报恩,不能悔婚,就把我卖了。”
  顾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岔开话题,说了点N市过年的趣事,罗小安这才渐渐高兴了起来,约着过年哪一天碰面一起玩玩。
  下午的时候顾苏请了一小时假,提前打车去了位于城区东部南雁湖的章家别墅,在一片湖光山色中,一片白色的小楼掩映其中。
  一进庭院,顾苏就看到章承煜的母亲徐瑷正拿着花剪整理暖棚,她叫了一声“妈”,走过去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忙。
  徐瑷摇摇头,让她去客厅歇着。
  客厅里没人,顾苏上了楼,驾轻就熟地到了书房,章承煜的父亲章嘉仁正拿着一只古瓶在鉴赏,一见到她冲着她招招手:“苏苏,来看这青花花鸟罐,这色泽真是太美了。”
  顾苏不懂古董,一听说这西汉的花鸟罐要上百万,握着罐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忙不迭地塞回了章嘉仁的手中。
  “爸,我去看看爷爷。”
  章爷爷正在房间里看动画片西游记,一见到顾苏很不高兴:“你怎么才来?”
  顾苏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了一袋裹得紧紧的东西:“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章爷爷的眼睛都亮了:“是人参果吗?那个孙猴子在偷吃,是不是很好吃?”
  “爷爷,不是人参果,是糖炒栗子,要吃吗?”
  糖炒栗子的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章爷爷抢了过来,砸吧着口水往嘴里塞。
  “现在还不许吃,我来检查一下,上次的作业学会了吗?”顾苏赶紧抢下了栗子。
  “学会了!”章爷爷迫不及待地拽着她到了隔壁的书房,书房里放着一架钢琴,章爷爷坐下来笨拙地开始在琴键上按,满是皱纹的手指僵硬地翘起,断断续续地弹了一首《小燕子》。
  “爷爷你真厉害,”顾苏一边表扬一边抓了一把栗子出来,“哎呀你别急啊,得把壳剥开了,一天只能吃三个,别的我让阿姨收起来。”
  章爷爷含糊着应了一声,把分出来的三只栗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旁边,开始剥壳吃栗子。
  顾苏托腮坐在一旁看,嘴角带着微笑。
  章嘉仁和徐瑷是大学教授,学识渊博,感情内敛,对章承煜的教育向来秉承自由发展的理念,顾苏进门后和他们相处得很平淡。
  章合集团是章爷爷一手创办的,老人在几年前逐渐将权力下放给长房长孙章承煜,完成了交接,章承煜结婚后,章爷爷一度很不满意他这么草率的婚姻。
  一年多前,章爷爷得了老年痴呆症,智商和记忆都逐渐退化,最后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全家搬到了这山清水秀的南雁湖畔疗养,希望能遏止住病情的恶化。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明天喝喜酒,请假一天,咱们周一老时间见哈!
  谢谢易那年扔了一个地雷、好妖不吃窝边草扔了一个火箭炮,土豪们包养得好爽!
☆、第 7 章
    其实,从心底来说,顾苏的感情天平倾斜于现在的章爷爷,而不是从前那个严厉苛刻的老人。
  章承煜的性格遗传自章爷爷,走两个极端,高兴起来温和可亲;严厉起来能用刻薄的话把你羞辱得无地自容。顾苏一开始没少吃这个苦头,好几回都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章爷爷得了病后,孙子要维持公司运作,儿子媳妇有学术研究,身旁只有保姆护士照顾,再仔细也总没有感情上的依托。只有顾苏,觉得渐渐变成小孩子的章爷爷简直好玩到家了,花了不少功夫陪在他身边,偶尔看到报纸上说老年人弹钢琴有助于预防老年痴呆症,顾苏就琢磨着让章爷爷学学钢琴会不会有益于他的病情。费了老半天劲,章爷爷倒也跟着学会了几首儿歌,直到他们搬到别墅后,顾苏才渐渐来得少了。
  陪着章爷爷看了一会儿电视,门开了,章承煜走了进来。
  章爷爷有点慌张,一股脑儿把栗子壳扫到了地上,欲盖弥彰地用脚踩着。
  章承煜早就闻到了栗子味,皱着眉头说:“你又给爷爷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三颗栗子,不碍事的。”顾苏把栗子壳捡了起来,又拿出餐巾纸替老人擦了擦嘴角的沫子。
  章爷爷很愤怒地看着他:“都不给我吃好吃的,以后都不要理你们了。”
  看着老人的眼神,章承煜心里很挫败,走到老人身旁把他扶了起来:“爷爷,要吃饭了,今天有很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章爷爷瞬间高兴了起来,嘟囔着说:“是承煜啊,怎么不早说,别让人抢光了,苏苏咱们赶紧走。”
  顾苏顺从地跟着走了几步,章承煜转头看向她,压低声音说:“你别尽顾着拍马屁,要是爷爷有什么事……”
  顾苏停下了脚步,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苦涩:无论她做了什么,在章承煜的心里,都是别有用心。
  客厅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章承煜的姑姑、叔叔都在了,还有几个小辈,包括章承煜的妹妹章含枫,一溜儿恭敬地来喊爷爷,章爷爷好像清醒了几分,板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祭拜了灶王爷,大家都在餐桌旁坐了下来,章爷爷把顾苏拉到身旁,嫌弃地把章嘉仁赶到旁边的位置。
  章承煜的两个表弟才五六岁,没耐心吃饭,没一会儿就下了饭桌抢了祭灶果在吃,大过年的,长辈们也就由着他们了。只是章爷爷瞪着他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声说:“苏苏,我也要吃那个圆圆的果子。”
  顾苏有点为难:“爷爷,你先吃饭,吃完了以后我拿给你。”
  章爷爷迅速地扒了大半碗白饭,把筷子一扔宣布:“我吃完饭了。”
  顾苏犹豫着看向章承煜,章承煜沉着脸扫了那两个小表弟一眼,小孩子原本就怕他,立刻把吃的一丢,乖乖地坐回了位置上。
  “爷爷,你这样营养不够,再吃点。”他把鱼肉剔出了骨头夹进了章爷爷的碗里。
  章爷爷白了他一眼,小声说:“承煜啊,你太凶了,你看你媳妇都看见你害怕。”
  章承煜哭笑不得,正想说话,章嘉仁开口了:“爸,吃完了有正事呢,关于苏苏的,你可别耽误。”
  顾苏有点纳闷,她想不出她有什么事情让章嘉仁操心的,不过章爷爷听了倒是不闹腾了,就着章承煜和顾苏替他夹的菜吃了满满两碗饭。
  饭后大家一起到了客厅,徐瑷上楼拿下来了一个文件袋,章嘉仁从里面取出了两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替爸宣布一件事情,苏苏和承煜结婚满两年了,这是爸病前就签好的文件,百分之五的章合集团股份,转让给章家的长孙媳。”
  每个人神情各异,有淡漠的,有惊愕的,有羡慕的。
  章承煜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两张股权转让书一动不动。
  “苏苏,承煜,你爷爷一直对你们报了很大的期望,也深怕你们年轻人行事草率,把婚姻当儿戏,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们多虑了,现在把这两份文件收好,就算是迟到的结婚两周年礼物。”徐瑷浅笑着拍了拍顾苏的手。
  “爸妈,爷爷,”顾苏迟疑着开口,“这个……我不能收……”
  章嘉仁威严地朝着四周看看:“有什么不能收的?有人有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也可以申请去做笔迹鉴定,看看是不是爸的亲笔。”
  章爷爷飞快地拿起股权书朝着顾苏的手上塞了过去:“这个是不是能买好多好吃的?苏苏你快拿着,别让人抢走了。”
  顾苏下意识地看向章承煜,正好迎上了他讥诮的眼神。
  “拿着吧,”他的嘴角似笑非笑,“你辛苦了。”
  顾苏的心里一阵发酸,这别有用心的帽子算是被这份股权书正式落实,想摘都摘不掉了。
  离开别墅的时候刚过八点半,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开出了林荫小道。
  车子里流淌歌手低沉沙哑的声音,这是一首老歌,旋律缠绵幽深。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
  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
  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顾苏闭着眼睛跟着轻轻地唱了几句,她的声线清澈,哼唱着这么一首低沉伤感的曲子,居然有种反差的美。
  章承煜静静地听了片刻,情不自禁地侧身看了一眼:顾苏的睫毛轻颤,在眼底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他迅速地调开了视线,随手一按,把CD变成了电台。
  顾苏莫名地睁开了眼睛:“为什么换掉?”
  “我不喜欢。”章承煜生硬地回答。
  顾苏不说话了,她知道章承煜在说谎,这首《爱》和另外一首他曾哼唱过的曲子一样,是他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窗外的景色不停地掠过,很快便进入了市中心,大街上行人却稀少得很,原本繁华的N市好像一下子空旷了很多。
  “停车!”顾苏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章承煜踩下了刹车,略带不悦地问:“干什么?”
  “半夏,N市什么时候也有分店了?”
  一片霓虹闪烁中,一个浅绿色的招牌十分朴素,中间只有一个黑色的中式篆体的店名——半夏。这是一家甜品专售店,顾苏和章承煜在度蜜月时在H市尝过一回,对它印象深刻。
  “太晚了,以后你自己来吧。”
  章承煜的眼神滞了滞,正要踩油门离开,顾苏双掌合十祈求地看着他:“陪我去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吃个黑白配就走。”
  店里只有两个人,已经在准备打烊了,这是他们在年前最后一次营业。
  黑白配就是牛奶黑糯米,雪白的牛奶中两个滚圆的黑糯米球,寓意十分美好。店长特意给了两个勺子,还额外奉送了两杯柠檬水。
  顾苏舀了一勺黑糯米,牛奶的香甜配着黑糯米的软糯,回味悠长。她满足地眯起了眼,末了还舔了一下嘴角的牛奶渍。
  “你怎么不吃?味道很不错。”
  章承煜盯着柠檬水看了一会儿,无来由地有些烦躁,他看了看手表,催促说:“快点。”
  顾苏没理他:“你还记得吗?我们那次去度蜜月,我点了一大碗芒果纷纷雪,结果当晚肚子疼了一夜。”
  蜜月的那会章承煜没空,只是在临近的H市度了两天假,幸好H市的景色和国外相比毫不逊色,成了两个人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之一。
  那会儿的章承煜看向顾苏的目光虽然复杂,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鄙夷。
  章承煜轻笑了一声:“是乐极生悲吧。”
  顾苏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又在嘲笑自己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我想死得明白一点。”
  章承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你经营了两年,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所有该有的好处你都拿到了,你难道还不满足?”
  “是,我不满足,”顾苏轻声说,“我很贪心。”
  章承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你那天晚上加了料的柠檬水,顾苏,你姐姐尸骨未寒,你却在算计她的男朋友,最后还把长辈叫来逼婚,整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真让人佩服。”
  顾苏愕然瞪大了双眼,这些字她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却越发糊涂了。
  那天头七的时候,顾长庆说是要给顾芸最后守一次夜,章承煜也来最后送顾芸一程,可能是因为那阵子伤心加上劳神,章承煜没喝几杯脸色就不好,顾苏的确替他倒了一杯解酒的柠檬蜂蜜水。
  “原来……你以为是我故意设套……”她喃喃地说着,握着勺子的手指都在发抖,“在你心里我居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难道不是吗?”章承煜反问道,“思雨一开始就说你不安好心,我不愿意相信还骂她小人之心,可后来事实证明,是我看错了你,顾芸的妹妹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什么事实?”顾苏茫然地看着他。
  章承煜抬手在柠檬水的杯子上弹了一下,嘲讽地笑了:“你没想到吧,就是蜜月那天在半夏,我喝了这杯柠檬水,觉得味道不对起了疑心,回去后你爸爸正好到来找我办事,我一诈他全说了。”
  “说了什么?”顾苏机械地问。
  “说你一直很喜欢我,说你在他面前哭着求了好几次,说让我看在小芸的面上原谅你做的错事,”章承煜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向她,“顾苏,如果这就是你的喜欢,那你的喜欢实在太廉价了,你不配说喜欢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以后你会求着苏苏说喜欢。
☆、第 8 章
    顾苏看着他,凉意从指尖渗遍全身。
  不配说喜欢。
  他凭什么说这句话?凭什么就以他的主观臆断定了她的罪?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几乎趴在桌上喘不过气来,引得旁边的两个服务生惊愕地看了过来。
  “难为你了,忍了我两年。”顾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好了,就算是阴差阳错吧,”章承煜的神情忍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既然我家人都已经认可了你的身份,我也无意再做什么改变,只是以后你别再动什么歪脑筋……”
  “章承煜!”顾苏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半仰起头来看着他,“如果我说,我没有做你说的那件事情,你信不信?”
  顾苏如墨般的瞳仁被水光浸得发亮,半夏的灯光柔和,把她的脸渲染得有那么几分迷离。
  章承煜的心脏莫名就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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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骤然响了起来,章承煜瞬间清醒,略带狼狈地低下头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你别哭……你在哪里……我半个小时以后到。”
  他收了电话,沉声说:“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别吃了,我先送你回家。”
  顾苏垂下了眼睑,慢吞吞地搅拌着碗里的牛奶,黑糯米球已经散开,混在牛奶里没了刚开始黑白分明的惊艳。
  “石夏蕊吗?”
  章承煜点了点头。
  “我不走,你要走就走吧。”顾苏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在怀疑什么?别无理取闹。”章承煜的眉头紧皱了起来,抬手就去拉她的手腕,“她有急事找我,晚了我怕出事。”
  肌肤相处的一刹那,顾苏尖叫了起来,用力地挣脱了朝后倒去,差点打翻了椅子。
  旁边的店长战战兢兢跑了过来:“怎么了?小姐,要不要我报警?”
  章承煜的脸色铁青:“顾苏,你到底走不走?”
  顾苏拼命地摇着头,她的嘴唇紧咬着,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哐”的一声,章承煜大步走出了店门,一股冷风袭来,顾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姐……你还好吧?”店长急匆匆地倒了一杯热水。
  “还……好。”顾苏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你再坐一会儿,晚点再走。”店长关切地说。
  顾苏一勺一勺地把黑糯米和着牛奶吃完,买完了单走出了半夏,强迫自己忽视店长眼里满满的同情。
  自己选的甜品,无论如何都要微笑着咽下去。
  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都要昂着头走完。
  此时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顾苏不想回家,只是拢紧了自己的羽绒服,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马路上零零星星有路人走过,一个个都行色匆匆,路灯静静地伫立在两旁,看着这人间百态。
  多可笑啊,丈夫不相信她,父亲出卖她。
  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男人,给她最深的两刀,血淋淋的。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是家里的号码,她随手就按掉了,把手机关机。
  此时此刻,她压根儿不想听到顾长庆的声音,她怕她会忍不住问,她是顾长庆的亲生的吗?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走在了明安桥上,这是新近拓宽的一座市中心大桥,桥面上寒风呼啸而过,桥下是N市的母亲河,三江汇流,奔腾入海。
  偌大的八车道桥面冷冷清清,顾苏脱下了高跟鞋,靠在了栏杆上。
  一辆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伴随着刹车声停在了不远处,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诧异地冲着她挥了挥手:“顾苏?”
  顾苏转头盯了他一会儿,机械地点点头:“程总。”
  程景时快步走到她身旁,打量了她两眼忍不住责备:“这么冷天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在这里看会风景。”顾苏漠然地看向桥下的江水。
  程景时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索性跟着趴在了栏杆上,笑着说:“看大江东去吗?你别说,N市这个景致还是挺别致的,当初N市人都没有发现这个特色,白白浪费了好多年的市政建设。”
  顾苏的脑袋有点僵硬,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却又不好意思再赶人,只好勉强应了一句:“什么特色?”
  程景时指了指前面开阔的江面:“N市的江多,把整个市区切成了零零散散的几块,当初上头的领导很是烦恼,花了重金请了一个市政专家来把脉。”
  程景时的声音清亮,抑扬顿挫中带着几许神秘,顾苏的注意力渐渐集中了起来。
  “专家花了几天功夫走访,最后和领导说,你们这是抱着金碗在讨饭,江多水多正好就是你们市最具特色的市政,沿着三江六岸建设,N市会成为一个美丽的国际都市。”
  顾苏的目光看向远方,江边灯光星星点点,仿佛一条条彩带把整个N市包裹了起来,四周高楼耸立,霓虹闪烁,N市的确在江水的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美吧?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是绝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走过去就是另外一片天。”程景时凝视着她。
  顾苏骤然清醒了过来,喃喃地道:“谢谢……”
  “走吧,我送你回家。”程景时笑着说。
  顾苏抬腿走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尴尬地弯下腰去,只是她在冷风中站得时间太长,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肩上的包一下子滑落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程景时立刻蹲了下来,一边帮她捡东西一边调侃:“女人的包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东西都有,你怎么还放了……”
  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略带诧异地拿起了那份股权转让书瞧了瞧,随即放回了顾苏的包里。
  顾苏不好意思地接过包,局促地说:“不麻烦你了,我打个车就好。”
  “这个点你以为还有车吗?大家都过年去了。走吧,要是让小安知道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马路边,我明天一天都别想安生了。”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大,暖气扑面而来,顾苏把冻僵的手放在了出风口上,冷热的交替让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车子平稳地驶下明安桥朝西开去,窗外的景色一明一灭。
  狭小的车厢里舒缓的音乐流淌着,顾苏靠在椅背上渐渐迷糊了起来,等她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停稳在小区门口。
  刚睡醒的顾苏茫然四顾,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才定住了眼中的焦距,想要说话才发现喉咙已经沙哑。
  程景时关切地看着她:“在车里缓缓,不然出去被冷风一吹肯定发烧。”
  刚才睡着了还没觉得,可现在一清醒过来,顾苏简直无地自容,这辈子最狼狈的模样被这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谢谢程总。”她吸了吸鼻子,说话声带了浓重的鼻音。
  程景时笑着说:“你心里不痛快,我有个建议。”
  “什么?”顾苏傻呵呵地问。
  “明天我替你加大工作量,忙累了就不会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顾苏噗嗤笑了:“怪不得你能当老总,压榨员工得心应手啊。”
  “总算笑了,”程景时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以后不干这行了可以去当心灵导师。”
  “这样六安集团的全体员工都会哭的。”
  “错了,知道总公司那些员工在背后叫我什么吗?教导主任。我要是不在了,说不定他们会拍手称快。”
  顾苏哈哈大笑了起来,想起了王经理那会儿深恐行差踏错的谨慎模样:“你一定处罚过好多人,以后我翘班被抓了,能不能求你网开一面?”
  她的眉眼弯弯,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笑容灿烂。
  程景时有一瞬间的失神,狭小的空间里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顾苏吸了吸鼻子,狐疑地看着他:“程总,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然不会,不过,有个前提,”程景时诚恳地看着她,“下班了我听到这个称呼有条件反射,能让我彻底放松一下吗?叫我景时就好。”
  顾苏抿着嘴乐了。
  程景时叮嘱她回去喝点姜汤驱寒,两个人又随意聊了几句,顾苏就下车回家了。
  家里黑漆漆的,章承煜还没有回来。
  顾苏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她苦笑了一声,靠在墙上失神了片刻。
  脑袋发疼,浑身酸痛,好像是发烧的前奏。家里没有程景时所说的姜茶,顾苏胡乱吃了一片感冒药,刚想进卧室睡觉,无意间抬头一看,阳台上有红点忽明忽灭,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谁……”顾苏吓了一跳,差点没尖叫出声。
  章承煜从阳台上走了出来,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走进了卫生间。
  顾苏头痛得要命,更没心情再去揣摩他的心情,直接上床睡觉。
  可能是药效的作用,顾苏很快就有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章承煜上了床,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一阵痛意袭来,睁开眼一看,章承煜正在用一块手帕用力擦拭着她的嘴唇。
  她负痛往后躲去,嘶哑着声音问:“你干什么!”
  章承煜的嘴角挂着冷笑,眼神却阴鸷沉郁,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头:“你刚才和程景时在干什么?”
  顾苏又惊又怒,反唇相讥:“我都没问你去找石夏蕊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小蕊她被狗仔队追踪堵了,我处理完就来找你了,来回足足兜了一个小时,深怕你出什么事情,结果你倒是厉害,和程景时有说有笑地回来,顾苏,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一股热意袭来,顾苏扯了扯衣领,喉咙都快冒烟了,她昏昏沉沉的无力辩解,只是摇头喃喃地说:“你别冤枉人……”
  她的脸呈不正常的绯红,唇色更是娇艳欲滴,黑漆漆的墨瞳里仿佛被水汽蒸笼,能滴出水来。
  章承煜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第一次含住了那片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亲们有没有登陆jj收藏醋哥啊?肿么末点比收藏要高……
  谢谢人生何处不躺枪扔了两个地雷、易那年扔了两个地雷,土豪么么哒~~~
☆、第 9 章
    那红唇温软,带着一股甜甜的牛奶香味,味道美好得让人欲罢不能。
  顾苏鼻子塞了,嘴唇又被牢牢堵住,呼吸困难。她抬手绵软地推拒着,就好像猫爪挠着章承煜的胸膛。
  章承煜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在顾苏身上,两个人肌肤相贴,火热的触感让他小腹紧绷。
  “别……求求你……别这样……”趁着他松口的间隙,顾苏低声恳求着。
  章承煜却恶意地玩弄了一下她的蓓蕾,嘲笑着说:“口是心非。”
  发烧的身体分外敏感,快感袭来,顾苏的脚尖都蜷缩了起来,想从章承煜的手中逃开,却被他牢牢地固定在身下。
  沐浴后的留兰香夹杂着熟悉的男性气息,聚拢的眉峰,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无一不显示着眼前就是她迷恋了三年多的男人,更是她法定的丈夫。
  她无力抵抗,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章承煜向来不是个放纵的人,却在这一刻有些忘形,等到他发现顾苏的异常时,顾苏已经有些糊涂了,任凭他软绵绵地拨弄着,口中胡乱说着话。
  一摸额头简直烫手,脸颊不正常的绯红愈发明显,章承煜无来由地一阵心慌,立刻弄了一块冷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随手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等医生来的空隙,章承煜笨手笨脚地替顾苏套衣服。顾苏身上的皮肤白皙滑嫩,刚才激情时留下的红痕和青紫有些触目惊心。
  她的双眸紧闭着,吐息甜腻,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仿佛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章承煜手下忍不住轻柔了起来,一种异样的情绪充盈着全身,下意识地就拍了拍她的肩头:“忍着点,徐医生马上来了。”
  顾苏呜咽了一声,朝着他靠了过去,口中念叨着什么。
  章承煜俯下身,仔细分辨着她的呓语。
  “承煜……别走……”
  “姐……姐……别把他抢走……好不好……”
  “为什么……”
  章承煜有些困惑,看着她眼角的一滴泪,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
  这种情绪十分陌生,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顾苏的脸,结婚两年多了,他好像从来没这样认真地看过顾苏。
  和顾芸的美艳不同,顾苏的美乍看并不夺目,却好像江南的烟雨,细细密密地渗入了肌肤,不经意间就将人淋得湿透。
  就容貌而言,章承煜更喜欢顾苏。
  要是她的品行也能像她的容貌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章承煜就觉得一阵恶心,他数次劝说自己把这些淡忘,却一直无法淡忘。从小到大他都是天之骄子,接人待物游刃有余,商场上就算和人针锋相对也没有处过下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一次亏,心存弥补的愧疚到头来却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耍得团团转,还因此拖上了顾长庆这个甩不掉的包袱。
  门铃响了,徐医生来了,他从被窝里被挖起来,说话都带了无尽的怨气:“老大,你给小人点活路啊,这大过年的消停点好不好——”
  他拔出体温计惊叹了:“你这怎么当老公的?媳妇烧成四十度了,难道你准备让她烧傻了是吗?”
  章承煜瞥了他一眼:“人人都百病不侵你还怎么赚钱?”
  “可你不心疼吗?看看这水灵灵的姑娘,我都看得心疼。”徐医生叹息着,手下也没闲着,开始打针挂水。
  顾苏的手指纤长,血管很细,徐医生一连扎了两针,第三针才扎进去。
  章承煜的心脏又紧缩了一下,忽然一下愣住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疼?
  “你看着点,别到时候回血了,醒来以后给她吃药,下次寒冬腊月的,别折腾了。”徐医生看了看地上撕成两半的睡衣,暧昧地笑了笑。
  章承煜没敢躺下,定了闹钟靠在沙发上打盹,不知怎么,中途他动不动就惊醒,各种奇怪的梦接踵而来。到了最后他索性不睡了,定定地看着瓶子里的水一滴滴地滴下来。
  一直等到吊完水拔掉针头,顾苏也没有醒,幸好她的呼吸顺畅了起来,脸上的红潮也退了一些,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受了。
  章承煜这才在床上躺了下来,一觉沉沉睡去,一直到天亮才醒过来。
  顾苏已经不在床上,卧室里也收拾得很干净,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看来是个好天气。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章承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顾苏的人影,不知怎的,他松了一口气。
  该怎么对待顾苏,他还没有想好。
  以前他的脑子里很清晰,视顾苏如空气,既然她敢设套,就让她自作自受,有时候看着顾苏小媳妇一样的脸,他心里有种鄙夷的快感。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具体要说有什么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陆文城的电话。“承煜,那个IP地址我查出来了,你猜是哪里的?”
  正值春节前夕,六安大厦前并不像平时一样熙熙攘攘,只有零星几个人进出。章承煜和陆文城坐在车上,却有点一筹莫展。
  六安和章合从章爷爷那辈开始就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旧怨,到了下一代接掌后,竞争愈发激烈,这旧怨非但没有消弭,更有了几分不甘示弱的苗头。
  N市最近几年发展很快,除了几个本土的地产公司,国内的一些地产大佬都来捞金,章合原本是以商业地产为主,章承煜掌门后,除了稳扎稳打做好商业地产,开始尝试高端住宅地产,和一家地产大佬合作开发了系列楼盘,最终在H市和六安狭路相逢。
  两家都看中的这块地地处H市的CBD,商业模块成熟,人文气息浓厚,章合更是计划在住宅旁边建造一个大型的商业广场,以求区域共赢的最大化。
  两家都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都有着势在必得的架势,结果最后拍卖中,六安在三轮竞价后就宣布退出,暗中成了地产界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其实六安当初退出的决定相当正确,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章合和人联手,六安从资金实力来说,明显处于劣势。章承煜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程景时开始警惕起来,这人能忍着不去追逐虚名,果断抽身另觅商机,不容小觑。
  那个IP地址显示就是在六安,章承煜觉得,他现在找到程景时,让他调查是谁登陆了这个QQ,会不会直接被程景时笑掉大牙。
  “要么算了?”陆文城试探着问,“顾芸都死了两年多了,我估摸着应该是这个Q号重新被转卖了。”
  章承煜下了车,大步朝着六安大厦走去。
  陆文城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念叨着说:“就算你再对不起顾芸,这几年你替她照顾家人做得也仁至义尽了,还纠结个Q号干什么……”
  章承煜的神情有点怅惘:“那个号是我和顾芸一开始认识的时候聊的,有时候我真后悔,当初不应该从网上走到现实,说不定还能有当初的那种感觉。”
  “你找到了准备做什么?把号买下来?留着怀念你们俩一开始网聊的那段日子?”陆文城嘲笑他,“大哥,你也太纯情了。”
  章承煜没理他的调侃,只是走进了电梯,电梯里有几个女孩,手里拎着外卖的咖啡和饮料,不时偷偷地打量着这两个难得一见的精英。
  这样的目光章承煜见得多了,并不以为意。
  电梯到了四楼,女孩们嬉笑着走了出去,章承煜迟疑了片刻,在电梯即将合拢的那一刻跟着走了出去。
  这是隶属于六安集团的策划部,章承煜就好像视察自家公司一样,闲庭信步,一间间地看了过来。
  没有什么熟面孔,章承煜有点失望。
  过道里有人影一闪而过进了消防通道,章承煜的脚步顿了一下,陆文城也有点惊诧:“咦,那个人有点像顾苏。”
  章承煜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听到后面有人急匆匆地叫道:“章总,怎么来了六安也不打声招呼?这要让人看到了,还不以为我程景时怎么怠慢呢。”
  章承煜和陆文城互望了一眼,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这只狐狸怎么就嗅觉这么灵敏呢?
  作者有话要说:  TUT昨天留言掉了一半!发生了什么!小天使们都抛弃醋哥了吗?还是jj抽了!一定是后者!(碎碎念自我催眠中……
☆、第 10 章
    顾苏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心脏砰砰直跳。
  她完全没想到章承煜会出现在六安大厦,离过年就剩几天了,她不想节外生枝,让章承煜知道她在六安大厦打工。
  这要是捅出去,章合集团和章家都会颜面扫地。
  高烧过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她的腿有点发软,后背直冒虚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门谨慎地被敲了两下,罗小安的声音响了起来:“苏苏,他们被表哥引走了。”
  顾苏探出头来看了看,心有余悸:“谢谢你了小安,不然我被抓个正着。”
  罗小安挠了挠头,她不明白了:“你们俩可真不像是夫妻,苏苏,你得好好想想,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看你越来越瘦了。”
  顾苏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挺直了后背:“是啊,该做个了断了。”
  她的眼睛里闪动着不知名的火焰,苍白的嘴角紧抿,脸上的痛楚一闪即逝。
  罗小安同情地握住了她的手,这么美好的女人,却一头栽进了婚姻这座坟墓,她逃婚果然是正确无比的。
  “苏苏,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罗小安郑重地叮嘱着。
  顾苏感激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没什么事,顾苏也担心章承煜再莫名杀个回马枪什么的,就请了假回家了。正好公司明天就开始轮休放春假,连上法定假日一共有十二天。
  年前还有四天的空闲,顾苏把这四天安排得很丰富。
  家里属于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除了一些衣服和首饰,她最多的财产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和碟片,有的是古籍,有的是文集,打包起来能有好几个大箱子。
  三角钢琴的音质很好。
  随风飞舞的白色窗帘,她坐在琴凳上弹着温柔缠绵的情歌,章承煜在窗口轻轻哼唱,目光深情地落在她身上。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最美的场景。
  只可惜再也没可能实现了,她两年多的努力,最终成为泡影。
  黑白琴键忽起忽落,流水般的音乐在指尖响起。
  虽然已经那么久没碰键盘了,可曾经记忆中的音符还是那么熟悉,偶尔的凝滞,丝毫不妨碍她心中喷涌而出的感情。
  她练了几首曲子,手指灵活了许多,只是指尖因为长久不练有些生疼,坐在琴凳上休息了片刻,她从书柜的架子上取下来了一个小箱子。
  那是个带锁的密码箱,里面放着她的珍藏。
  箱子里东西不多,几本杂志,手编的链子,还有几张曲谱。
  杂志一共三本,是一模一样的校刊,一本已经很久,而另两本新如最初,拿近了还能闻到浅浅的油墨香味。
  封面就是一张章承煜坐在沙发上的照片,摄影系的同学抓拍得很好,逆着光,章承煜的帅气和凌厉一览无遗。
  翻开校刊就是一篇专访,顾苏主笔,另外两个同学一起润色,她已经能够倒背如流。
  扉页上有着章承煜的签名,字如其人,笔转勾画间锋芒毕露。
  这期校刊刊发后,原定两百本的印量被抢要一空,好些人都托人来校刊编辑部走后门要一本,负责的老师乐得合不拢嘴,特意批来了经费让编辑部的学生们大吃了一顿。
  她当时偷偷地藏下了三本,一本翻阅,一本签名,一本备用,被几个共事的同学嘲笑了好久。
  链子是当时约定见面前编的,她选了一款复古的皮绳,银扣和菩提珠交替,每一个结都凝聚着她的憧憬和梦幻。
  只可惜,这份礼物没能送出去。
  她不想再看,随手把链子放回了盒子,拿出曲谱坐回了琴凳上。
  那是几首流行歌曲,结婚后她闲极无聊写了伴奏,幻想着哪一天她和章承煜真正爱上彼此时弹上一曲,享受爱人眼中的惊喜。
  她随意按了几个音符,行云流水般的琶音响起,熟悉的旋律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因为我会想起你,
  我害怕面对自己,
  我的意志总被寂寞吞食;
  因为你总会提醒,
  过去总不会过去,
  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刹那之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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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顾苏泪流满面,真的已经到了要放手的时刻,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得舍不得?
  春节的时间过得飞快,小年夜在顾家过,大年夜则在章家吃团圆饭,年初一所有的亲戚齐聚章家大宅,热热闹闹的,而年初二是N市习俗中姑爷回家的日子,按照惯例,章承煜应当回顾家拜年。
  自从那天高烧后,章承煜除了晚上睡觉几乎不见人影,顾苏也忙于自己的事情,两个人的对话几乎屈指可数。
  补品、名酒、古玩,章承煜的礼数每年都做得很到位,今年也不例外。
  章承煜依然很淡漠,顾长庆依然热情到让人觉得谄媚。只有孙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婿,越看越欢喜。
  “承煜啊,以后别买这些东西了,都一家人,浪费这些钱做什么。”
  “应该的。”
  “苏苏,承煜,你们俩喜欢看什么?别陪着我看这些没趣的节目。”
  “我无所谓。”
  顾苏看着孙晴和章承煜一应一答,心里有点发酸,只是靠在孙晴身旁说:“妈,我们一年也难得陪你看几次电视,你就别让了。”
  孙晴很满足:“你们年轻人忙嘛,不像我,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
  顾长庆在一旁听得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呢,大过年的说这种晦气话。”
  “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孙晴连忙改口,“大家都长命百岁。”
  中饭很丰盛,虽然保姆回老家去了,可顾长庆是厨房高手,一桌菜像模像样的。
  大家一起喝了点酒,边聊边吃,气氛还算和睦。末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顾苏把筷子一放,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郑重:“爸妈,很抱歉,今天除了拜年,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另外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苏冲着顾长庆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慢吞吞地拿出了两张纸:“爸,这是章合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书。”
  章合集团是上市公司,市值近千亿,前景良好,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可估量,顾长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飞快地拿起股权书看了起来。
  孙晴也挺高兴的,这算是章家正式接纳了顾苏:“有没有谢谢亲家?苏苏,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爸妈。”
  章承煜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苏。
  顾苏的嘴角微翘,回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见识浅薄、见钱眼开、无耻卑鄙?”
  顾长庆和孙晴的脸瞬间就变了,章承煜敛了笑容,眼中露出几分惊愕。
  “爸,你是不是想赞扬我手段高超,一本万利?”顾苏笑意盈盈地看向顾长庆。
  “苏苏你……你怎么了?”孙晴简直呆了,“你怎么这样和你爸说话?”
  顾苏的心脏一阵抽痛,她不知道孙晴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宁愿相信,孙晴是真心疼她的,对此一无所知。
  “对不起,妈,还有,爸,真是抱歉,我没法做你的棋子了,我和承煜感情不和,没法在一起了,这股权书,现在就要还给他,你要是实在喜欢,就多看几分钟,我想承煜也不会太介意。”
  顾长庆呆了几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承煜你别理她。”
  顾苏笑意盈盈,眼中却带着悲凉:“爸,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和我说说清楚,当年我和承煜到底为什么会睡在一起,是我在那杯水里加了料吗?”
  顾长庆猝不及防,神情狼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章承煜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粒花生米咀嚼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顾苏疲惫地笑了笑:“听不懂那我就直说了,姐姐死了,没人替你攀附豪门了,你不甘心到嘴的鸭子飞了,就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设套让章承煜成了你的小女婿,到最后你还让我替你背了这个黑锅,爸,你这样坑你女儿,真的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吗?”
  顾长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丝笑容:“你这孩子脾气太犟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承煜都不追究这事情了,我们俩还争这个有意义吗?有问题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你要爸爸怎么给你道歉都行。”
  “啪啪啪”,旁边一阵掌声响了起来,章承煜慢条斯理地拍着手,微笑着说:“苏苏,演戏很累的,大过年就歇会儿吧。”
  仿佛心脏被重重地击了一拳,顾苏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以为她在演戏,和顾长庆一起。
  顾苏摸了摸胸口,几乎以为那里已经鲜血淋漓。她木然坐了片刻,站起来扯过股权书放在了章承煜的面前:“替我谢谢爷爷和爸妈,我们俩之间也没什么财产纠纷,到时候大家一起签个字去民政局就好。”
  顾长庆抬手就去拿那两张纸,简直气急败坏:“苏苏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离什么婚,咱们有话好好说……”
  顾苏再也没去看他,拿了包就往外走去。
  还没等她拉开门,身后孙晴颤抖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等一等,顾长庆你究竟做了什么……苏苏不会说谎……”
  顾苏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留,就让一切都过去吧,连带她那求而不得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更新路过……
☆、第 11 章
    初二没有搬家公司,顾苏厚着脸皮叫了门口的保安,一共五个箱子加一把藤制摇椅,的士也出了双倍的价钱。
  她的名下有一间小公寓,这些年一直闲置,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然这样自己把自己扫地出门,还真有些凄凉。
  公寓一个月前开始布置,两室两厅,从家具到窗帘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温馨的小碎花,木制和藤制的家具,她很满意。
  卧室有一个飘窗,顾苏在窗台上挂了吊篮,摞了一叠书,一边煮花茶一边坐在摇椅上享受冬日的暖阳,很是惬意。
  唯一遗憾的是房间太小,那架三角钢琴没法搬过来,她深深地后悔,当初不该少女心泛滥,应该买架普通的立式钢琴。
  过年剩余的几天过得很是平静,一开始顾长庆一直打电话给她,她没有接,听得烦了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初四的时候,她和罗小安一起约了外出,早上逛了中心广场,下午乘着游船顺江漂游,她在N市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从这个角度观赏过N市,别有一番意趣。
  可能是过年的原因,走亲访友的很多,连带着游船也热火了一把,船舱里居然有一大半位置是满的。
  空调吹得顾苏胸口发闷,她索性走到了船头,呼啸的风声从耳畔掠过,刺骨的寒意袭来。
  江畔是高耸林立的大厦,各式各样的桥在眼前渐渐清晰又渐渐远去,顾苏张开双臂,任凭寒风在双臂间穿梭着,良久,她闭上眼睛诚心祈祷:忘了他吧,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初七上班,办公室里门可罗雀,好多人请假或是轮休还没回来,顾苏中午就和部门经理请了假,从网上打印了离婚协议书,一式三份,然后给章承煜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章承煜的特助小朱接的,小朱很是客气,说章承煜在开会,有什么急事他代为转达。
  顾苏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好含糊地说:“初二的时候我们俩说好了要办件事,我来催他别忘了。”
  小朱应了一声,顾苏又急着叮嘱了一句:“我下午都有空,让他务必要给我电话,那事过了五点半就办不了了。”
  小朱挂了电话,把手机交给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章承煜,满心纳闷,却依然恭谨地把顾苏的话重复了一遍。
  章承煜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这事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初二的时候,顾苏一走,孙晴和顾长庆就吵了起来,孙晴被气得厥过去了几分钟,顾长庆吓坏了,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一遍,说是当时实在是鬼迷了心窍,可他也真是为顾苏好,虽然顾苏不说,可他早就知道了,顾苏心里喜欢章承煜。
  章承煜不置可否,心里却觉得好笑,这个老丈人满嘴跑火车,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可以相信,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老丈人和顾苏编排出来的一场戏。
  只是这场戏的走向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轨迹,顾苏居然当天就搬出去住进了一个小公寓,剩余的几天居然连面都没在章家露一下。
  今天打电话来难道是提醒他去办离婚手续?这个女人疯了吧,演戏演得这么逼真,到时候弄假成真了,她找谁哭去?
  章承煜无来由地烦躁了起来,他归结于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荒唐的事情和家人交代。
  门被推开了,陆文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沈思雨。
  沈思雨的个子将近一米七,一身帅气的裤装,利落的短发挑染了几缕金色,相比之下,一身休闲格子毛衣的陆文城则看起来温和得多了。
  “我的大总裁,没你这么工作狂吧,大过年就开始上班了。”沈思雨一进门就嚷嚷了起来。
  “和你这个不事生产的大小姐怎么比,”陆文城在一旁调侃,“公司上下几千号人等着吃饭呢。”
  沈思雨轻哼了一声:“一个顶尖的现代企业,就算老板每天放大假也能正常运作,你要转换一下思路了。”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发现章承煜根本没搭腔。
  陆文城一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就明白了大半,能让这位临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章总裁皱起眉头,十有□□就是他家里的那个又出幺蛾子了。“你家那位还没回来吗?大过年的怎么也不让人安生。”
  章承煜面无表情地玩耍着手上的钢笔:“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沈思雨不干了:“承煜你说什么呢,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当初我早就和你说了,就凭顾芸那种拜金模样,她妹妹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就你不听劝,自讨苦吃了吧?”
  陆文城拍了拍章承煜的肩,同情地说:“你这婚结的,给自己添堵,还是我这样好,自由自在,无牵无挂。”
  “承煜,你是该好好想想了,你这样也对得起顾芸了,”沈思雨忿然说,“她出车祸这是天意,你自责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好友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痛快,章承煜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很玄妙,现在都轮不到我想了,顾苏和我提出离婚了。”
  “什么!”
  沈思雨和陆文城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章承煜拿出了那张股权书,用手指弹了弹,“她连这个都不要了。”
  沈思雨的脸色有点难看,盯着那股权书看了几眼,忽然冷笑了一声:“承煜,你不会傻到连这种股擒故纵的伎俩都看不出来的地步吧?”
  顾苏等了一个下午,没等来章承煜,却等来了徐瑷的电话,徐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如水,随意询问了几句,告诉她章爷爷这两天吵着要见她,让她有空多来陪陪。
  顾苏有点尴尬:“妈,我这阵子可能来不了了……”
  徐瑷愣了一下,忽然惊喜地说:“你有情况了?”
  顾苏更尴尬了,连声否认:“不是不是,妈,我——”
  她心一横刚想把要离婚的事情全盘托出,电话被人抢了过去:“苏苏,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承煜老是缠着你,你别理他,来陪我玩,我今天会弹小星星了。”
  顾苏放柔了语调:“爷爷,你真厉害,要不你现在弹给我听。”
  章爷爷很高兴,把手机搁在了钢琴上,磕磕巴巴地弹了一首小星星,错了四五个音。
  顾苏挺高兴,虽然章爷爷的病治愈希望渺茫,但努力过了总是聊胜于无。她夸奖了几句,又答应过两天就带着好吃的去看他,聊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话挂了。
  一连两天,她打电话给章承煜都是小朱接的,不是在开会就是在视察,她就算再傻,也明白章承煜是在避着她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好歹她也曾做了章承煜两年多的枕边人,对他的作息了若指掌,第三天的清晨,她在小区门口哆嗦着等了一个小时,终于在车库门口拦下了章承煜的座驾。
  冬日的寒流还没有完全褪去,寒风凛冽,顾苏的鼻尖冻得通红,不停地呵着气,一说话就冒白烟,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章承煜打开车窗,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种陌生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回家歇着吧,等我晚上回来好好谈谈。”他淡淡地说,算了,给个台阶下吧,大过年的,别折腾了。
  顾苏愕然瞪着他,黑漆漆的墨瞳倒映出他的脸:“谈什么?离婚协议书我都打出来了,没什么要谈的了。”
  章承煜有点恼火了:“你什么意思?真要离婚?”
  顾苏点了点头。
  “上车。”
  章承煜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还没等顾苏坐稳,加下油门一踩,加速度袭来,顾苏被重重地抛在了后座上。
  民政局离小区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刚过春节,这里门可罗雀,老师们刚刚上班,坐在窗口倒杯茶正准备开聊,却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男的目不斜视,脸色阴沉,浑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女的眉目姣好温婉,只是眼中带着几分愁绪。
  窗口是半敞开的,女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小声说:“老师,我们是来办离婚手续的。”
  接手的是局里的老资格了,驾轻就熟:“离婚不是开玩笑的,考虑成熟了吗?”
  顾苏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成熟了。”
  “离婚协议书呢?财产和子女协商好了吗?”
  顾苏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来,虚心求教:“老师这个该怎么填?”
  “这都没填好,还是回家去吧,小两口商量一下,商量着商量着就不用离婚了,牵扯这么多。”老师开始往外赶人。
  顾苏的声音虽小却十分坚决:“我现在就填。”
  她拿起钢笔,一笔一划开始填写。从家庭住址到出生年月,从填写日期到结婚日期,算算日子,整整两年零两个月不到两天,结婚时的憧憬梦幻仿佛就在昨天。
  填到离婚原因时,她的笔尖顿了顿,写下了“感情破裂”四个字,最后的一捺久久没有提起,墨水在白纸上迅速地渲染了开来,留下一个黑点。
  她吸了吸鼻子,狼狈地拿出了餐巾纸解释说:“鼻炎犯了。”
  老师了然地笑笑,看向章承煜:“你这大男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小夫妻俩能有什么过不去的结?男人心胸开阔点,和老婆陪个不是又不会少半根毫毛,离什么婚,赶紧一起回家去。”
  章承煜轻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老师在心中暗自腹诽:真是拽得可以,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顾苏迅速地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它放在了章承煜的面前:“你在这里签字,一式三份就好了。”
  章承煜没去接协议书,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在另两张上奋笔疾书,她的字笔迹圆润柔和,很是清秀,只是写得有点着急,原来的行书都快变成草书了。
  没有子女。
  女方自愿放弃所有婚内财产。
  章承煜几乎要把那两行字盯出个洞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老师没法子了,拿起协议书一边看一边感慨着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能结婚两年那得修多少缘分啊,真就这么自愿协议离婚了?”
  章承煜磨了磨牙根,终于阴恻恻地开了口:“谁说我自愿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易那年扔的一颗地雷,扑倒土豪么么哒~ 小剧场奉上
  章承煜:我听说有好多读者都叫着要往死里虐我。
  醋哥:颤抖了吗?!赶紧跪下叫我女王!
  章承煜:其实最该虐的人是谁知道吗?
  醋哥:别转移话题,我不会上当的,我已经在征集方案了……
  章承煜:你!你才是始作俑者,我的心里都在滴血,你等着吧,章合集团的拆迁小分队正在往你家赶的路上!
  醋哥:妹子们救命啊!
☆、第 12 章
    离婚终究没办成,顾苏被老师半轰半劝赶了出来:“别凑热闹了,你老公都不愿意离婚说明你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你老公的感情完全没有破裂……”
  任凭顾苏一叠声地保证“感情的确破裂”也没用,她站在玻璃门前凌乱地看着老师冲着她友好地挥了挥手,功德圆满地回她的座位喝茶去了。
  章承煜的车子还停在原位,顾苏疾步走过去用力敲了敲车窗,这个男人在涮她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压低声音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愤懑却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章承煜揉了揉眉心,眼前的女人容貌依旧,却和他认知中的顾苏不一样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脱离了预期,这让在商场上几乎无往不利的章承煜有点措手不及,是他错怪了她吗?
  “暂时没法离婚。”他简洁地说。
  “为什么?”顾苏不明白了,明明他避她如蛇蝎,简直鄙夷不屑到了极点,现在她放他自由,怎么就不能离婚了?
  “财产归属需要协商。”
  “我不全都放弃了吗?你还要我怎样?要不要把我的嫁妆都拿出来赔给你?”顾苏有点晕眩,口不择言。
  章承煜有点狼狈,迅速地组织着语言:“股权书是爷爷指定给你的,无法转让。”
  顾苏心里一凉,原来是因为这个,想想也是,如果无法转让,让章承煜看着自家百分之五的股份流落在外,的确很难接受。她想了想说:“那让爷爷出个声明行吗?或者我把它卖了把钱直接还给你?”
  章承煜摇了摇头:“都不可行,这样吧,你先回家来我们慢慢商量。”
  “不行。”顾苏断然拒绝,长痛不如短痛,再让她留在章承煜身旁多一秒,只怕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堕落。
  章承煜打量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这么着急要离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油门一踩,章承煜扬长而去,只留下顾苏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和什么人有染急着奔向新生活了吗?真是太好笑了。
  罗小安没过多久就知道了顾苏决定离婚的事,大呼亏本:“你两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要我就分他一半家产,让他心疼,让他一辈子都记着我。”
  顾苏已经适应了罗小安的一咋一呼,笑得很是恬淡:“不,我希望从此和他相忘江湖。”
  罗小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同情地问:“苏苏,女人没有爱时才会谈钱,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顾苏怔了怔,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所以更不能要他的钱了,省得我看到钱就想到他。”
  “天涯何处无芳草,看你会找不会找,”罗小安胡诌了一句,拍着胸脯说,“苏苏,你的第二春包在我身上,保准让那个章承煜后悔死!”
  顾苏只当罗小安开玩笑,没想到第二天罗小安就拿了好几张照片来,午餐后在餐厅里拉着顾苏一张张的看。
  “这个是我发小,M国律师,斯文吧?这个是职业篮球队的,你看那一身肌肉,健美吧?他们都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美女,这两个在M国,这个回国了在S市……”罗小安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不如我把你的Q号给他们,你们先聊着?要是合拍了,他们立刻就会从M国赶过来。”
  照片上的男人个个都人高马大的,长得一个比一个帅气,其中还有一个混血儿。顾苏骇得眼睛都瞪圆了,她跟不上罗小安这新新人类的思维:“我这不还没离成婚呢。”
  “这不先备用着嘛,省得以后来不及,再说了,就许他能找小明星,你还不能找朋友聊聊天?”罗小安振振有词。
  “罗小安,你又在添什么乱。”有人从她背后伸出手来,一把按在了照片上。
  罗小安腆着脸笑了:“表哥你来干什么,哦对了,苏苏,这个也可以,标准的黄金单身汉,我一直觉得你们俩——”
  “小安!”顾苏简直臊得要找个地洞钻下去,“你别胡说八道了!”
  程景时拿起照片来饶有兴趣地翻了翻:“这几个的确没我好。”
  “表哥你太不要脸了,说好的国人谦虚美德呢!”罗小安促狭地调侃。
  程景时一本正经地说:“美人当前要什么谦虚,苏苏,章承煜这家伙真是让人嫉妒,不仅章合压我六安一头,就连老婆都比我早娶,我都想扎他小人。”
  罗小安咯咯笑了起来:“你现在不用嫉妒了,他要离婚了。”
  “小安!”顾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罗小安这才惊醒过来,掩住了嘴。
  “你没听见吧?表哥表哥,刚才是你的幻觉,你什么都没听见!”罗小安在程景时面前挥舞着手,施咒般地念叨着着。
  程景时眼中的愕然一闪即逝,旋即神情自若地笑了笑:“你怕别人知道?光明正大的,有什么好怕的。”
  顾苏有点尴尬,瞪了罗小安一眼,白叮嘱她了。
  “不是,我怕对章家有影响,程总,麻烦你替我保密。”
  程景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说:“不行,程总不会保密,”他停顿了片刻,嘴角的弧度渐渐弯起,“不过,程景时会。”
  顾苏愣了片刻也笑了,终于改口:“景时。”
  “那你现在住哪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加工资就好啦,苏苏可傻了,一毛钱都没向那个人要。”罗小安忿忿不平地说。
  程景时大感意外,好一会儿才赞同罗小安的话:“的确挺傻。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样挺好啊,养活自己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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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顾苏趴在餐桌上,双手托着下巴憧憬,“我还打算着空闲的时候开个音乐教室,弹弹琴,唱唱歌,教教小朋友,然后养一大片的紫藤花,每天在花架下喝茶听歌。”
  “听起来好美,苏苏我来替你免费打工,你教我学钢琴好不好?”罗小安也开始憧憬,“我想学梦中的婚礼。”
  “好啊,这首曲子很简单的,你练个三年就会了。”
  “三年!”罗小安惨呼了起来,“苏苏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两个人正笑闹着,顾苏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接通了电话。
  “苏苏,”孙晴一开口声音就带了几分哽咽,“你连妈都不要了吗?”
  孙晴住了院,哮喘发作加上各种并发症,这两天的情况才缓和下来。自从顾芸去世以后,孙晴原本就不算太好的身体就一落千丈,各种各样的病虽然都不致命,却都缠绵不去,无法根治。
  贵宾病房里很舒适,电视沙发一应俱全,床前还有一道厚重的帘子,隔开了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外面的喧嚣。顾长庆对于孙晴,总是不吝于金钱和感情。
  “妈,我都不知道你病了,对不起。”
  顾苏把补品放在了桌上,坐在旁边削苹果,她想起了那几个被她故意忽视的顾长庆的电话,看着瘦削的孙晴,心里一阵难过。
  “我没事,都老毛病了。”孙晴轻声说着,抓住了顾苏的手,“苏苏,你爸让你受委屈了。”
  顾苏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当时小芸去了,”孙晴眼睛都红了,哽咽着说,“她负责的单子没人管,客户趁乱把货提走了,却扣着货款不发,好几百万,你爸他走投无路就被鬼迷了心窍。”
  “都过去了,妈,不要再提了。”顾苏苦笑了一声。
  “真的要离婚吗?”孙晴的眼中满含忧郁,“听妈的话,再仔细考虑一下,你们俩毕竟在一起两年多,有误会说开了就好,抛开承煜的家世不提,女人总是弱者,离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顾苏刚想说话,门一下子被推开了,顾长庆捧着几包中药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苏苏,别的你要怎么样都可以,爸爸在这里随你骂随你打,你爱怎么耍小性子都行,可要离婚,我们坚决不同意。”
  顾苏整颗心都凉了,顾长庆压根儿没觉得他做错了吧?他生怕章承煜这颗摇钱树倒了吧?
  “妈,你爱吃什么?我明天再来看你。”顾苏拎起包就想走。
  “苏苏!”顾长庆急了,“说一千道一万,我就算说了谎做了错事,可你爱承煜这件事总没错吧?我看到你收集了他的画报,我还亲耳听到你和你姐争论承煜应该是谁的,都吵了起来,都非得说自己爱承煜,没有他不行……”
  顾苏的脸色有点发白:“那又怎样?”
  “你怎么执迷不悟啊,”顾长庆痛心疾首,“你离了婚还能找到好男人吗?更别提是像承煜这样的男人了,到时候孤孤单单一个人,你找谁哭去?”
  顾苏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她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的确爱他,很爱很爱,一想到要永远离开他,我的心里就被刀割了似的。我不后悔这阴差阳错的两年时光,我为了我的爱情付出,我尽心尽力,问心无愧。可我没办法再和他一起生活,因为他根本不爱我,我也不会觉得我离了婚就低人一等,每一个女人,都值得被人细心呵护,全心以待,如果没有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让我孤独终老。”她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爸,你如果一定要有章承煜这个女婿,不如你和妈再努力一下吧。”
  顾长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苏昂起头朝外走去,拉开帘子顿时惊呆了:章承煜靠在门框上,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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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着脸皮来求作收,以后开了新文就会第一时间知道,TUT好期待有一天作收多得能让醋哥空降月榜~~
☆、第 13 章
    章承煜打开家门,屋里漆黑一片。
  曾经有个女人,总喜欢把家里的灯都点亮,无论他多晚回家,他总能看到她的身影和灯光。
  有时候在床上看书,有时候在沙发上看电视,有时候在摇椅上对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但无一例外,当他打开门的一刹那,都能看到她眼中瞬间跳动的光芒。
  曾经以为,那是她看到金钱的光芒,虚伪而恶俗。
  可现在,他困惑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收到情书无数,明里暗里追求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只是他自视甚高,又加上接班章合集团的压力,正经八百地谈恋爱算起来只有和顾芸那一回。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和一个女人聊了两个多月,网恋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居然会在他身上出现苗头。
  顾芸美艳聪慧,见识过人,毕业于名牌大学,又从Y国硕士学成归来,除了家世上稍逊一筹,其他都和他很般配。
  只是从网络走到现实以后,章承煜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少了些什么,网络虽然虚无却意外投契,有着那么一种雾里看花的美感。
  其实章承煜当初一直以为和他聊天的人是顾苏,他的Q号从来没有给过陌生人,除了那群来采访他的大学生,而且,“寒山”这个网名显然是从他的那句古诗中化出来的。
  “苏苏是间谍啊,她帮我偷偷要到了你的QQ号,怎么样,我妹妹厉害吧?”
  顾芸当初是这样回答的。
  他很是不快,潜意识就对这个心眼多的未来小姨子敬而远之。
  沉默寡言,心机深沉,这是章承煜对顾苏的印象,后来事态的发展也的确印证了他的第一印象,还额外加上了虚伪拜金的印记。
  可现在,所有的认知好像即将被颠覆,那段在病房里听到的坚定有力的表白,让他忽然对这个一起生活了两年多的枕边人有了一种重新了解的冲动。
  像顾苏在的时候一样,章承煜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灯火通明。
  可能是走得太匆忙的原因,顾苏生活的痕迹并没有从房间里完全抹去。
  沙发的角落里放着一本古风小说,章承煜随便翻了几页,是描写精灵神怪的短篇集。
  卫生间里有她用了一半的洗面奶和一把古朴的梳子。
  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几根她的发圈,还有一张纸条:不好意思,三角钢琴等我有地方了来搬,其他如果我有遗漏的,帮我放在箱子,有空了来拿,谢谢。
  语气客气而疏离,完全不像她的姐姐,谈笑间就能不动声色地实现自己的要求。
  章承煜反复看了一会儿,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这纸条有什么好研究的?
  他走出卧室,在顾苏的书房前犹豫了片刻,终于推门走了进去。
  书柜上的书已经搬空了,窗前的藤椅也不见了,中间只剩下一架庞然大物,白色的琴身光可鉴人,优雅而华贵。
  琴架上放着一张碟片,白色的碟盒上贴了小碎花的贴纸,最上面用钢笔写了几个字。
  赠章承煜:
  听,星星碎了。
  谨以此碟纪念逝去的青春。
  落款是顾苏。
  章承煜有点诧异,拿起碟片反复看了看,随手塞进了CD机里。
  清澈的钢琴声响起,旋律很熟悉,是那首《爱》,一个女声在里面浅吟低唱。
  假如我不曾爱你,我不会失去自己。
  想念的刺,钉住我的位置。
  因为你总会提醒,尽管我得到世界,
  有些幸福不是我的
  那声音把原唱拔高了几度,清越动听,中间还有一段清唱,几乎仿佛在耳边絮语一般,带着无尽的忧伤,等到一曲终了,章承煜才恍然惊醒,这是顾苏!
  接下来是一首《最爱》,男声的曲调变了音区成了女声,一开始犹如念白一样的主歌,从顾苏的唇齿中吐出,仿佛倾注了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一首接着一首,首首都是他最爱的歌曲,曾经无数遍反复倾听。
  顾苏什么时候把他的喜好这样了若指掌?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歌声飞逝,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戛然而止。
  片刻的沉寂后,顾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仿佛在他耳边絮语,带着眷恋,也带着决绝。
  章承煜,再见。
  房间里一片空寂,章承煜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手指间却空空如也。
  这盘碟片意味着什么,傻瓜都能听出来。
  每一个音符都凝聚着顾苏的感情,浓烈而真挚,如果不是爱入骨髓,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歌声和这样的心思?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章承煜怔在原地,他隐隐觉得,他可能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章承煜听了一个晚上的CD,在歌声的余韵中慢慢睡去,又在晨曦中恍然醒来。
  潜意识中,他迷迷糊糊地朝着旁边伸出手去却扑了个空,彻底从睡梦中清醒:原来的枕边人已经不在了。
  顾苏的睡眠并不好,常常比他早醒,不过她并不喜欢早起,总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旁。
  好几次他醒过来的时候都发现顾苏在偷窥他,两个人眼神相撞,他总能看到顾苏眼中骤然而起的亮光。
  羞涩而甜蜜的目光总是从顾苏的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只是到了后来,终于在他的鄙夷和不屑中渐渐变得茫然而无措。
  吴阿姨见章承煜起了床便端出了早饭,念叨着说:“苏苏去哪里了?怎么回来以后就不见她人影?承煜啊,你别欺负苏苏啊,苏苏是个好孩子……”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章承煜反驳。
  “我好几次都看到她对着你背影红了眼圈,”吴阿姨小声责怪,“女人要哄一哄,你说一句甜言蜜语能管用一整年呢。”
  章承煜皱着眉头吃完了早餐,终于拿起电话:“小朱……帮我订一束花……道歉买什么花……那就这个吧……还有查一下顾苏现在住哪里……”
  可视门铃响了起来,保安出现在屏幕上:“章先生,有个人说要到你们家来,他说他叫邹奋,认识章太太。”
  “章太太是什么鬼,我找苏苏,顾苏!”有张年轻的面庞凑了过来,是个浓眉大眼的帅气男孩。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章承煜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你又是谁?难道……她真的结婚了?你是她丈夫!”名叫邹奋的男孩瞪大了眼睛,神情瞬间沮丧了起来。
  邹奋个子挺高,身材健硕,大冷天的,他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袄,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看向章承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和审视。
  走进房间了,邹奋显然有点惊愕,四下打量着这豪华的公寓,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苏苏在哪里?我还想给她一个惊喜呢。”
  “她在外面,”章承煜不动声色地说,“我等会给她打电话,你从哪里来?”
  邹奋说了一个地名,章承煜好一会儿才从记忆中搜出,那在和N市相距几千里的西北山区。
  “她以前去过你那里?”章承煜试探着问。
  “你不知道吗?”邹奋迎向他的目光,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你不是她丈夫吗?”
  “我们有彼此的隐私和空间。”章承煜淡然自若地说。
  “拉倒吧,”邹奋不屑地撇了撇嘴,“真弄不明白你们城里人在想什么,什么隐私和空间,说白了就是没一起过日子的心思,我们那边的男人要是敢有什么隐私和空间,早就被婆娘揪着耳朵逮回家了。”
  这男孩一语中的,章承煜有点狼狈,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聊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把邹奋的底细都摸清了。
  顾苏毕业前曾经在邹奋所在的小镇上实习支教,帮助邹奋参加了高考,听起来两个人的感情不错。
  “那时候我和人打群架,有人骂我野种,我把他头拍花了,躲到山沟沟里藏起来了,你知道苏苏胆子有多大吗?她居然一个人跑到山里来找我。”
  “她当了我的老师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拉着我一路和那人赔礼道歉,还替我付了钱赔偿那个人,我那时候就和她说了,等我赚了大钱,我双倍还给她。”
  “当时我就想着混张毕业文凭去打工算了,她非得拉着我复习,有天晚上她在讲台上睡着了,第二天手上全是蚊子包,我数了数,足足有五十二个!我当时就在想,我要是考不上我可真不算是个男人。”
  “哎我和你聊这些干什么,我得给苏苏打个电话,她一定会吓一跳。”
  章承煜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他真的对顾苏一无所知,他怎么就凭自己的臆想和顾长庆的一面之词以为顾苏是一个虚伪拜金的女人呢?
  他有点坐不住了,小朱的黄玫瑰应该已经买好,赔礼道歉的事他很生疏,但如果他真的错了,他愿意为了这两年多的误解说一声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咬牙保持日更菌的尊严!
  小剧场奉上,醋哥这是冒着绳命危险在码字,别忘记登录jj收藏包养醋哥啊TUT
  醋哥:读者建议你请个感情顾问,你觉得咋样?
  章承煜:谁有这个本事?
  醋哥:我!你开个价吧,我考虑一下。
  章承煜:你有个位置更适合。
  醋哥:什么?
  章承煜:我今天的晚餐。煎炸还是蒸煮?你选。
☆、第 14 章
    顾苏真的被吓了一跳,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邹奋了,眼前的男孩和她以前记忆中的有了很大的变化,那张青涩的脸庞已经有了男人的轮廓,个子好像又窜了一头。
  那个曾经满身是刺的叛逆男孩已经消失了,眼前的大男孩阳光而帅气。
  坐在咖啡店里,邹奋神气地把菜单推到顾苏面前:“苏苏,喜欢吃什么就点,我请客。”
  “没规矩,叫老师,不然就叫苏苏姐。”顾苏教训着,“有钱就存起来,别乱花。”
  “我拿了我们省高校联盟程序设计大奖,有一万块奖金。”邹奋矜持地抿着嘴角,期待地看着顾苏。
  “不错啊,你果然出息了,”顾苏果然眼睛一亮,“那更得我请客了,奖励你。”
  “还有,我从这学期开始到N大交换学习一年,我们可以常常见面了。”邹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
  顾苏更意外了,她当时去实习时离高考只有三个月,邹奋在最后两个月悬梁刺股才勉强考进了三本的分数线,被当地省城的一所普通院校录取,而N大是重点院校,计算机方面的研究在华东地区小有名气。
  “你这是什么表情,”邹奋有点不满,“要不是那个大奖赛有这个奖励,谁爱去参加那种比赛啊。”
  “老怀大慰的表情。”顾苏一本正经地说,“我终于有了当老师的成就感。”
  “拉倒吧,不就当了三个月的实习老师嘛,不就比我大了三岁零八个月嘛,”邹奋很是不满。
  两个人嬉笑着聊了一阵,顾苏点了两份套餐和两杯饮料,一共花了一百来块,邹奋抢着付了钱,顾苏也没再推辞,她明白这个男孩骨子里隐藏着的骄傲和不驯。
  当初选择去那个偏远的地方支教实习,顾苏只是为了避开N市陷入热恋的顾芸和章承煜。那是感情上极其痛苦的三个月,满怀的倾慕和憧憬被顾芸砸得粉碎,章承煜夜夜入梦而来,与其说她全身心地扑在那个高三班级的教育上,不如说她是在用忙碌来转移自己的痛苦。
  邹奋的身世坎坷,父亲外出打工时坠楼身亡,赔偿款被叔叔截走挥霍一空,而母亲按照山沟里的习俗嫁给小叔,后来不堪家暴上吊死了。邹奋从小被叔叔打大,原本读到初三就要让他去打工,幸好他奶奶偷偷摸摸把他送到了镇里,求着一个远房亲戚让他上了高中。
  高三那年,他的叔叔、奶奶也相继死了,大家都说是他命硬克死了亲人,他也变得越来越叛逆不逊,成了全校的问题人物。
  顾苏注意到邹奋,一开始只是因为他那件领口洗得泛黄的白衬衫。
  一年到头,邹奋只穿白衬衫,冷了就在外面披件破棉袄,热了就把袖子卷起来。他是顾苏看到的除了章承煜以外第二个痴迷于白衬衫并能将它穿得卓尔不群的男人。
  章承煜最爱的也是白衬衫,他的衣柜里有一打各式各样的白衬衫,从几千到上万。
  只是后来顾苏才知道,邹奋只穿白衬衫只是因为他没钱,他的全部春秋夏装就只有两件白衬衫。
  三个月的相处,顾苏终于把这匹野马拉了回来,高考完毕离开学校后,她也一直和邹奋保持着联络,现在看到他学有所成,心头的牵挂终于可以放下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邹奋恋恋不舍地陪着她往旁边的六安大厦走去。
  “你现在穿什么尺码了?过两天我帮你买几件衣服。”顾苏打量着他的身材。
  “你还以为我是那个穷光蛋吗?”邹奋不满地说,“我现在随便写写代码也能赚个几千块零花钱。”
  “那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身体要紧,少耍酷。”顾苏诧异了,她都快穿成了个熊了,邹奋还是白衬衫加薄棉袄。
  邹奋的脸上泛起一道可疑的绯色,支吾了两句:“我不冷。”
  顾苏有点明白了,暧昧地笑笑:“有女朋友了?”
  “才不是呢,”邹奋闷声反驳,“那些女人都好麻烦,不喜欢。”
  “笨蛋,以后你就会知道女朋友的好处了。”
  看着顾苏的笑脸,邹奋眼中异样的神彩一掠而过,他迟疑着问:“苏苏……我问你个问题你别生气……你和你老公是在分居吗?”
  顾苏呆了呆,神情有些慌乱:“不是……我们只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了……我进去上班了……你好好学习……休息了我来看你……”
  她紧走了几步想要逃走,忽然一下在门前顿住了脚步:石夏蕊站在旋转门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身时尚的打扮把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衬得玲珑有致,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闲情逸致,身边一点儿都不寂寞啊。”石夏蕊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邹奋。
  “需要你管吗?”顾苏没心情和她周旋,讥诮地笑了笑,“看好你的金主,别一不留神丢了。”
  石夏蕊并没有生气,只是娇笑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我很讨厌你抢走了我的东西,可你实在太愚蠢了,我赢得很没意思。”
  这句话很让人费解,顾苏有点诧异,想不到这女人脸皮如此之厚,堪比城墙。
  这到底是谁抢了谁的东西?她又有什么把握说她赢了?
  身旁有认识的同事结束了午休进入大厦,和顾苏打着招呼,顾苏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霍然回头一看,只见章承煜站在马路旁,手里捧着一束黄玫瑰,神情惊愕地看着她。
  顾苏骤然醒悟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制服和胸前的铭牌,心里一阵慌乱。
  “承煜你怎么也来了?”石夏蕊一脸的惊喜,“我看到苏苏在这里,实在忍不住想和她说说话,我只是发个短信告诉你一下,你这么忙用不着大老远地赶过来。”
  顾苏这才恍然大悟,到底是个演戏的,入戏如此之快真让人叹为观止:“石小姐,你演戏能不能分一下场合?还是你根本就已经没有脸皮只有面具了?”
  石夏蕊的神情黯然:“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我只是……想看看你……”
  章承煜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顾苏,你有没有脑子?你在六安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去!”
  顾苏心一横,不甘示弱地迎视着他的目光:“我怎么了?我总不至于连外出工作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章承煜一把扯下了几朵黄玫瑰,在手中揉成一团,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显然在强忍着心头怒火,石夏蕊惊呼一声,伸手去接:“承煜你别拿送我的花撒气啊,我来拿……”
  话还没说完,章承煜抬手把她往旁边一拦,她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眼中的惊愕一闪即逝。
  用力把黄玫瑰往顾苏身前一掷,章承煜觉得要来道歉的自己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怒气无法克制,刻薄的话脱口而出:“顾苏,六安和章合是什么关系,你不会不知道,怪不得你这么坚决要离婚,这里面的玄机,我算是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
  谢谢竹子扔了一个地雷、yaya扔了一个地雷,扑倒土豪么么哒~~
☆、第 15 章
    顾苏呆在原地,一瞬间心灰意冷,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一直就是这么一个虚伪阴险、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都要离婚了,我无所谓。”
  她轻声地吐出一句话来,掉头就往六安大厦走去。
  远处的邹奋一见不对,几步便来到了章承煜的面前,他的个子和章承煜相差无几,呲着牙,眼神十分古怪,有几分愤怒,更有几丝振奋:“喂,你是不是在欺负苏苏?你脑残了吗?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他冲着章承煜威胁着挥了挥拳头,一溜烟就跑进六安大厦不见了。
  章承煜诅咒了一句掉头就走,只留下石夏蕊在原地看着满地的花瓣,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才急急地追了上去:“承煜,承煜等等我!”
  倒春寒越发厉害了,这天的天气预报居然是有雪。
  自从那天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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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安大厦门口和章承煜大吵了一架,顾苏是章太太的身份不胫而走,没几天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总有人有意无意地到策划部来瞧瞧到底是哪位高人,抛下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夫人不做,跑到这里来打工。
  同事们的目光也有些异样,顾苏简直觉得芒刺在背。
  离婚的事情毫无进展,章承煜避而不见,而徐瑷和章嘉仁分别打了个电话给她,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顾苏的公婆都是高学历的学术研究者,不爱家长里短,也不爱摆长辈的架子,无论是教育还是感情都崇尚自由民主,难得会关心他们俩的私生活。
  顾苏和他们虽然感情不深,却一直很崇敬他们,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委婉地说感情不合。
  “苏苏,你们不能这样草率,”徐瑷语重心长地说,“婚姻不是彩票,就算输了也不能一撕了事,应该思考如何经营。”
  经营。
  顾苏只能苦笑。
  婚姻里没有输赢,先爱上的永远都是输家。她努力经营了那么久,可替身就是替身,永远都无法取代顾芸在章承煜心中的地位。
  顾苏左思右想了好几天,问题的症结还是在章承煜身上,他既然不爱她,身边也有喜欢的女人,不答应离婚可能只是自尊心在作祟。现在这样,唯一的办法就是起诉离婚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子,一粒粒地打在玻璃窗上,簌簌作响。
  顾苏无意识地在窗户上画着圈,这一下午罗小安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过来看了她好几趟,还替她带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说是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参观她的新家。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苏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上面跳动着章承煜的名字。
  她接起了电话,连喂了两声,电话里却沉寂一片,几个同事的眼光顿时亮了起来,半遮半掩地看着她。她不想留在这里被别人八卦,几步便出了办公室到了茶水间的后门。
  “苏苏。”章承煜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低沉而有磁性,只是里面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顾苏的心脏陡然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久远前章承煜的那几句清唱,很多时候她都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中了章承煜的毒?可能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那天我太生气了,有点口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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