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叔因怎么治疗间歇性精神病病一直未婚,前年去世后,所在单位把抚恤金都交与我哥处理,现有一套房产,我哥能继承

(区区地球人)
第三方登录:中国历史上最变态的帝王们:《皇帝也疯狂》
作者:陈然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秦二世嬴胡亥
“亡秦者胡”谶语的应验(1)
公元前221年,雄才大略的秦始皇统一了中国,建立了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秦朝。为了纪念自己的不世功业,秦始皇自称皇帝,由于他是秦朝的第一个皇帝,所以便是“始皇帝”,以后的子子孙孙,要接着称二世,三世,以至万世,让秦朝的帝业能够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但是,秦始皇没有想到,他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秦朝不但没有传下千世万世,相反,仅仅过了短短的十五年,便“二世而亡”了。这一切,要从一个神秘的谶语说起。
秦始皇想让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最简便的方法就是他自己长生不老。所以自从他登上帝位以来,就很宠信方士,让他们到处给自己找长生不老药。其中有一个叫卢生的,前往蓬莱三岛去寻找,结果,没有找到长生药,却找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大字“亡秦者胡”。
蓬莱岛一向被认为是神仙出没的地方,所以,虽然没找到长生药,但这石碑上的字也是神仙的意思,说的还是有关秦王朝生死存亡的大事,秦始皇自然不敢怠慢。而且,神仙说的很明确,“亡秦者胡”,也就是说,秦朝会灭亡在这个“胡”上头。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胡”究竟指的是什么。
当时六国已灭,全国一统。能在战场上与秦国军队为敌的,就只剩下北方的匈奴了。匈奴又被称为胡人。所以,秦始皇理所当然地就认为这个“胡”一定是指匈奴。于是,他便派大将军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匈奴。蒙恬率军收复了大片失地,把匈奴人赶得远远的。接着,秦始皇又修建了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作为边境的屏障,阻挡匈奴南侵。做完这一切,秦始皇大为放心,觉得有了这样的双重保险,匈奴人一定不敢再侵犯边境了。“亡秦”的巨大威胁已经解除,日后大可以高枕无忧。
十分放心的秦始皇开始大肆巡游,在他在位期间,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观察各地风俗,宣示皇帝威严之余,也顺便求仙访道。秦始皇在巡游的时候还没有停止办公,所以他的重臣如丞相李斯等都跟着他。前210年,当秦始皇打算再度出宫巡游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胡亥请求随行。秦始皇一向喜爱这个儿子,也就答应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竟是这位始皇帝的最后一次巡游了。
巡游的队伍行进到平原津(今山东平原附近),秦始皇病倒了,一路上越病越重,于是只好下令中止巡游,返回国都咸阳。秦始皇此时还没有立太子。但由于他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十分忌讳这个“死”字,所以群臣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个问题。不过,随着病情日渐加重,秦始皇本人也意识到自己来日无多,便留下遗诏,让驻守在北方边境的长子扶苏即位。七月,巡游的队伍行进到沙丘平台(今河北广宗西北),秦始皇就去世了。丞相李斯看到皇帝死在巡游的路上,怕引起天下大乱,便密不发丧,仍将尸体载于车内,一切安排都像秦始皇在世的时候一样。但由于当时天气很热,时间一长,秦始皇的尸体便开始散发出臭味。于是,为了掩人耳目,李斯又下令在车上放了很多鲍鱼,尸体的臭味和鲍鱼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就让人分辨不出来了。就这样,秦始皇去世的消息一直被隐瞒了下去,直到抵达咸阳,李斯才向天下宣布。
秦兵马俑“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这位生前号令天下,无所不从的君主可能不会想到,自己死后居然会和一车臭气熏天的鲍鱼作伴。然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刚刚去世,遗诏就被人篡改了。
秦始皇死后,遗诏还没有来得及交给使者送出去,留在尚书府令赵高手中。赵高看了遗诏,得知秦始皇想要传位给公子扶苏,而扶苏此时正和将军蒙恬驻守在北方边境上。扶苏和蒙恬的关系一向不错,而蒙恬却十分讨厌赵高,有一次赵高犯罪,还差一点让他弟弟蒙毅给杀了。赵高心想,扶苏一旦即位为帝,蒙恬就会受到重用,到那时候,自己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而赵高本人却是秦始皇小儿子胡亥的老师,此时,胡亥是唯一跟随在秦始皇身边的公子。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赵高心中形成了。
赵高先去见胡亥,对他说:“皇帝驾崩,还没有留下确立皇位的遗书,只是留给公子扶苏一封印玺。扶苏一到咸阳就是皇帝了,而公子你却什么也得不到了,怎么办呢?”
胡亥此时不过刚刚二十来岁,又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倒没有当皇帝的念头,就说:“是啊,那是皇帝的遗命,皇帝既然让扶苏即位,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高便进一步地劝诱他:“那可不一样啊,现在天下的大权,可就在公子,赵高我和丞相三个人手上。公子你怎么不好好想想,统治别人和被别人统治,这个怎么能同日而语呢。”
胡亥也有点心动,不过他此时还有些道德上的顾虑,便说:“废黜兄长,让弟弟做了皇帝,这是不对的吧。不按父亲的遗诏去做,也是不孝啊。自己没什么才能,却依仗别人的力量,总会让人笑话的。天下人心不服,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国家社稷恐怕也会因此危险的。”
于是,赵高很郑重其事地给他上起了政治课:“我听说像汤武那样的圣君,虽然杀了他们的主子,但天下的人都认为他们做得对,没人说他们不忠;卫国的国君杀了自己残暴的父亲,卫国的老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连孔子都夸他,也不认为他不孝。干大事的人不要拘于小节,盛德大业,也不在谦虚礼让上头。只看到小的德行却忘了大的责任,以后一定会因此遭殃的。当机立断,就是鬼神都会保佑的,公子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经过赵高的一番蛊惑,胡亥终于动了篡位之心。但是仅仅凭二人的力量还是无法取得政变的成功,他们必须争得宰相李斯的支持,于是赵高又去设法说服李斯。
赵高对李斯说了他的打算,李斯却一口回绝,认为这不是人臣所应当做的事情。于是,赵高就不慌不忙地说:“这件事情君侯最好再考虑一下,在朝中,您的功劳能和蒙恬相比吗?您的威望、计谋能和蒙恬相比吗?扶苏对您的信任之深能和蒙恬比吗?假如扶苏即位,那丞相的职位肯定就是蒙恬的了,哪还会有您的地方。您最好的下场不过就是拿着通侯的印绶告老还乡罢了,弄不好还会掉脑袋的。您还是好好想想吧,命运就掌握在您自己的手里。是永享荣华,还是身首异处,就看您自己的选择了。”
李斯权衡利弊,终于和赵高走上了同一条不归之路。三人达成共识,开始加紧了篡夺帝位的步伐 。他们毁掉原来的遗诏,诈称秦始皇立胡亥为太子,又伪造一封假的遗诏给公子扶苏和将军蒙恬,命令扶苏与蒙恬自杀谢罪。扶苏拜读完诏书,满心悲伤,当即打算自杀。蒙恬觉得事有蹊跷,便劝扶苏等到确认事情属实再死也不晚。但旁边使者不断催促,扶苏为人仁义,见此情景拔剑自刎。蒙恬认为事情有诈,不肯立即死去,使者见蒙恬不肯死,便把他关进了阳周(今陕西子长北)的监狱。再去向胡亥报告。
胡亥、赵高、李斯害死公子扶苏后,急忙返回咸阳,发布始皇驾崩的消息。接着,胡亥便举行了即位大典,为秦二世皇帝。政变的首席功臣赵高升任郎中令,全面掌管宫中警卫,凭借着他对新任皇帝的影响力,成为秦朝实际上的决策者。
此时此刻,那个“亡秦者胡”的谶言恐怕已经无人想起,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不会应验。
在老师的指点下自残手足(1)
秦二世登基为帝,他自己也知道皇位来得不那么正当,总觉得心虚,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巩固皇位。对此,他的老师赵高给他想出一条十分简便的办法,那就是——杀。
首先要杀的是他自己的兄弟。在秦二世登基之前,他就和赵高李斯合谋,矫诏杀了公子扶苏。但秦始皇生前子女众多,除了扶苏,还留下了二十来个公子公主。胡亥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在他看来,这些哥哥统统都是自己皇位的潜在威胁者。于是便罗织罪名,让赵高来审判。赵高本来就阴险刻毒,而且除掉这些公子也是预谋好的,所谓审判,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便把公子十二人、公主十人,旧臣近侍若干人一起拘捕,在严刑拷打之下,全部问成谋逆重罪。结果,公子十二人戮死在咸阳,公主十人则在杜邮(今咸阳城中)被肢解,所有财物抄没入官,被株连者不可胜数。
如果说公子对秦二世的皇位还有潜在威胁的话,那么,处死十个公主却未免有些无谓。女子向来是不能参与政事的,秦二世的这些姐妹其实对他不会构成任何威胁,但也被处以如此残酷的刑罚,这说明秦二世的疯狂杀戮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能使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如此杀性大发,这就不能不“归功”于他那位老师赵高了。
在胡亥还是公子的时候,赵高就是他的老师。秦朝以法家思想立国,所谓“以法为教,以吏为师”,法家所重视的在于严刑峻法,所以赵高向胡亥所传授的,也就是如何兴起大狱,对人施以刑罚之类。这么一来,看惯了监狱酷刑的秦二世即位作了皇帝,就立刻轻车熟路地把以前学到的东西付诸实践了。
秦二世杀得兴起,就连自己同母的兄弟也不肯放过,将闾等三人是他的同母兄弟,比其他兄弟都要沉稳,秦二世实在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他们,就把他们关在了宫内。他们以为秦二世会网开一面,被囚于内宫后还自认为无罪,以为不久就可以获释。可是等其他许多兄弟被杀后,他们也接到了令他们自尽的诏书,将闾等人对来人说:“宫廷中的礼节上,我们没有犯过任何过错;朝廷规定的礼制,我们也从来没有违背;听命应对,我们更没有一点过失,为什么却说我们不遵守做臣子的礼节,要我们自尽呢。”来人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被定罪处死,我只是奉命行事。”将闾三人相对而泣,高呼“无罪”,最后也只好拔剑自刎。
秦二世的兄弟里有一个叫公子高的,看到这样的大肆杀戮,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幸免。便想出了一个保全亲属的办法。他向秦二世上书,说是自己想念父皇,甘愿为父殉葬。秦二世一看这个兄弟这么“合作”,自是龙心大悦,下诏表扬了他一番,还给了他十万钱助葬。
秦二世一边自残手足,屠杀自己的兄弟,一边大肆杀戮群臣。首先杀的是蒙恬、蒙毅兄弟。他们与赵高有仇,赵高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一旦大权在手,自然不会放过。开始秦二世还想继续利用这两兄弟,不想杀了他们。赵高就在他前面进谗言,说秦始皇本来是要立他为太子的,但由于蒙毅的反对才没有立成。于是,秦二世大怒,把他俩都关了起来,又派使者逼二人自杀。蒙恬开始还不肯,要面见秦二世,申说自己的冤屈。但使者哪能不知道秦二世的心思,自然不许,于是蒙恬只好服毒自尽。在蒙氏兄弟之后,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等老臣,也被莫须有的罪名逼得自杀。朝中的功臣除李斯之外,都被清洗得差不多了,一时朝堂空虚,幸存者人人自危。空下来的位置,就被赵高安插了自己的亲信。他的弟弟赵成被任命为郎中令,掌握京师和皇帝的卫队,女婿阎乐为咸阳令。其他如御史、侍中等官,也都换成了赵高的人,朝中到处都有赵高的爪牙和耳目。
杀了许多朝中的大臣,秦二世又开始盯上了地方官吏。在他即位的第二年,即公元前209年年初,他效法自己的父亲秦始皇,也巡游天下。南到会稽(现在的苏州),北到碣石(现在河北昌黎北),最后从辽东(现在辽宁的辽阳)返回咸阳。在巡游途中,赵高劝他应该趁机树立自己的威信,把那些不听话的官吏统统杀掉。于是秦二世不问青红皂白,就连连下令诛杀异己,结果弄得大臣们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秦二世对赵高言听计从,赵高的权势一天天在增长,于是对李斯的丞相之位便产生了觊觎之心。但是,李斯也是扶助秦二世继位的功臣。而且,在深受法家思想的秦二世看来,李斯的存在正好对赵高起到权力制衡的作用。所以,尽管赵高在他面前大讲李斯的坏话,他却没有马上采取什么行动。这个时候,由于秦二世的严刑酷法,横征暴敛,激起了陈胜、吴广的起义。李斯数次进谏,秦二世都不理他。却派使者来指责他身为丞相却不能使国家安定,反弄得盗贼蜂起。李斯受到指责,惟恐自己失宠,就写了一篇文章劝秦二世行“督责之术”,向秦二世献出了独断专权、酷法治民的治国方法,给他的暴政火上浇油。但这一招并不奏效,秦二世最终还是听信了赵高的谗言,把李斯抓到监狱里去了。
李斯在监狱里受到严刑拷打,但他还幻想着秦二世能明了他的冤屈,便在狱中写了一封自辩书,托狱吏上达秦二世。但这封书却落在赵高之手。赵高怕李斯会翻供,就叫自己的亲信装作御史侍中去轮番审问李斯。李斯不知其中有诈,就以实情相告,结果每次都遭到残酷的拷打。后来,秦二世派人来核实李斯的供词,李斯以为又如前几次一样,始终没敢改口,承认了谋反的罪名。
赵高把这份供词上奏给秦二世,秦二世看后还非常高兴,以为要是没有赵高,就几乎上了李斯的当了。于是李斯被定成死罪,腰斩于咸阳,夷灭三族。临刑前,李斯凄楚地对他的二儿子说:“我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和你牵着黄狗,去上蔡东门打猎了。”李斯一死,朝中的大权完全集中在赵高手里。
胡作非为的始作俑者(1)
秦二世从登上皇位,到大肆杀戮,胡作非为,以致身遭横死。所有的这一切,都和他的老师赵高有很大关系。若说秦二世一朝的政事,都是系在赵高的手上,也不为过。那么,这个权势通天的赵高,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按照历史上的一般说法,我们都认为他是个典型的奸臣。但是仔细检索史书中的相关记载,我们却会发现,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在隐隐的浮现。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先从他的姓氏谈起,他姓赵,和战国时赵国的国君同姓。按照《史记》的说法,是“诸赵疏远属也”,也就是说他是赵国王族的后裔。当时已经是秦统一的前夕,在秦始皇凌厉的军事进攻面前,山东六国很快就土崩瓦解,六国的许多王室贵族被俘被杀。赵高一家作为赵国的贵族,赵王的远亲,虽然逃脱了被杀的厄运,但却做了秦国的俘虏。他的父亲被处以宫刑,母亲成为秦宫的奴隶。赵高及其兄弟数人也被处以宫刑,并被罚为秦宫的奴仆。
昔日的富贵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高贵的王族后裔一下子成了秦宫中的下等奴婢。这种身份的巨大转换,不知道赵高是如何应对的。我们能看到是只是他凭借着才华从奴婢中脱颖而出。因为他聪明强干,通晓法律,秦始皇提拔他作了中车府令。
面对着这位过去的仇人,现在的上司,赵高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很难说作为赵国王室后裔的他会没有复仇之心。当时六国贵族的后裔对秦朝的统治都十分不满,不肯放过每一个复仇的机会,张良在博浪沙掷下的那个大铁锤就说明了这一点。但是秦始皇的精明残忍非同一般,即使赵高有意复仇,也不得不把他的这种欲望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敢在言行上有所表露。否则,就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秦始皇对赵高的才华的确是十分欣赏的。赵高曾犯下死罪,已被蒙毅判了死刑,秦始皇居然法外开恩,不但救了他一命,还恢复了他的官爵。后来,又让他当上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胡亥的老师,教胡亥书法、文字及狱律令法的知识。
如果赵高对刺杀秦始皇已经绝望,那么命运又给他带来了另外一种可能。胡亥是秦始皇的儿子,将来就可能成为秦朝的主人,虽然他只是秦始皇的小儿子,离皇帝的宝座还是很远的。但秦始皇并没有立太子,这也许是因为他还在幻想着自己长生不老,不想考虑身后继承人的事情。可这也意味着他每一个儿子都有均等的机会,尽管这个机会十分渺茫。赵高对此并没有忽视,他尽心的教导公子胡亥,很快就让胡亥对他信任有加,寸步不离,他感到自己已经完全能够控制这位小公子了。
于是,在公元前209年的沙丘,赵高的一切努力都得到了回报。他成功的扣下了秦始皇命令扶苏即位的遗诏,成功地说服了手握大权的丞相李斯,与他联合起来,推举自己的学生胡亥登上了皇位。凭借着胡亥对他的信任,他已经站在秦朝权力的顶峰了。
赵高是个十分有才华的人。他对秦国的法律能够倒背如流,这在“以法治国”的秦朝,无疑就是掌握了全部国政的要害。他也精通文字,曾经和李斯、胡毋敬一起对秦国的法定文字小篆作过整理,还写有《爰历篇》作为人们临摹的范本。他心思机敏,能够冷静而迅速地把握局势,这从他劝诱李斯拥护胡亥的那段说辞中就可看出。以他的才华,再加上秦二世对他言听计从,如果想辅助秦二世作一代明主,使秦朝政治清明,国力日盛,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从历史上看到的,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赵高似乎在用他的全部才华,把秦朝推向灭亡的深渊。
在秦二世由于皇位来得不正而感到忧虑时,赵高很聪明地把这种忧虑转移为对秦朝宗室的深刻猜忌。于是大屠杀开始:杀秦大公子扶苏,杀秦大将军蒙恬,杀秦宗室公子公主,杀秦文臣武将,杀秦大丞相李斯,直至杀到秦二世胡亥自己。一路杀下来,杀得大秦帝国庙堂之上几乎是空无一人。如果赵高存心复仇,看到这种情况一定十分快意。那个暴君秦始皇害得他灭国毁身,那他就把他的子孙几乎杀光,让他的社稷一朝倾危。
于是他对秦二世的胡作非为推波助澜,让他继续大修阿房宫、秦始皇陵,效法秦始皇四处巡游,横征暴敛,滥用民力,弄得天下人怨声载道,纷纷逃亡,后来更引起了叛乱。而这或许正是赵高盼望的。所以他会对平叛有功的大将章邯百般猜忌,使他为了避祸竟投降了项羽。当关中义军声势日盛,咄咄逼人的时候,就连昏庸得不太管事的秦二世都表示忧虑,出言相问,他却轻描淡写地说:“都是些小股盗贼,各地已经抓捕干净了。这点小事陛下不用忧虑。”
不过这都是猜测,根据现有的史料,我们也不能确定赵高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仅仅出于身为宦官的变态心理。但是,史书中却有一条记载,似乎能够给我们一个可能的答案。
根据《史记》中的《秦始皇本纪》和《高祖本纪》,赵高和刘邦有过盟约,他要灭掉秦国的宗室,条件就是在关中称王。当时义军蜂起,六国之后已经纷纷独立,作为赵国王室后裔的赵高,或许也会有一丝兴复故国的念头,于是他逼杀了秦二世。只是,赵高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身为宦官,又如何称王呢。
于是,秦二世死后,赵高毫不客气地将皇帝用的玉玺佩带在身上。但是左右百官并不听从他,皇帝的宫殿又好几次要坍毁似的,赵高觉得这是上天的意思,不允许他称王称帝,又看到群臣们也不会答应,只好作罢,改立子婴为秦王。后来他虽然被子婴设计杀死,但秦朝也就随即灭亡了。不论赵高是个祸国的权奸,还是复仇的义士,他都已经达到了目的。而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恐怕也只能让我们隔着两千多年的烟尘,去慢慢猜测了。
望夷宫中鹿为马(1)
秦二世无疑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他在做公子的时候就有些胡闹。有一次,秦始皇设宴招待群臣,让儿子们也参加。按照制度规定,秦指鹿为马臣下朝见皇帝,入殿前必须脱掉鞋子,放在殿外阶上。胡亥也遵命赴宴,但他早早吃饱了,便借故退席,借着酒劲,把参加酒宴的群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踢得横七竖八,由此可见其顽劣。不过他荒唐起来,却理由多多,颇为“有根有据”的。起初赵高劝他篡位,就是靠着一通引经据典的“政治课”才把他说服。自从当了皇帝,他更把这注重理论的优点发扬光大,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找出了充分的“理论根据”。
他先抬出韩非子来:说他听说韩非子说过啦,上古那些帝王,比如尧舜大禹之类的,都为了天下殚精竭虑,累得自己灰溜溜的。但他并不想从此得出自己应该勤俭辛劳的结论,而是认为自己既然做了伟大秦王朝的圣明君主,自然要比那些人强,应该“肆意极欲”。既然有了天下,那就要拿天下的东西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才叫富有天下,才算不白当了这皇帝。所以穷奢极侈,横征暴敛都是理所应当的。小民要造反,那就是成心不让我这皇帝做得舒服,于是就要严刑酷法,好让他们不敢捣乱。
如此“高明”的理论,真不愧是昏君中的荒淫有理的理论家。他这套理论还得到了宠臣赵高的积极响应。于是秦二世便高兴地把理论付诸实践,荒唐玩闹了起来。
秦始皇在世的时候,伐匈奴、征百越、修驰道、建长城、造阿房宫、数次巡游,对国力损耗很大,早就弄得民生凋敝,怨声载道了。秦二世登基,不但不加以改正,与民休息。反而变本加厉,更加征发无度,徭役无常,壮丁不够,甚至继之以妇女。于是越发弄得民不聊生。秦始皇死去的时候,他生前修造的阿房宫和骊山墓地都还没有建好。秦二世即位,就继续大量征发全国的民夫加以修造。而且在骊山陵墓修好之后,把那些修墓的工匠都活活地封闭在里面。他又调发五万士卒来京城咸阳守卫,同时让各地向咸阳供给粮草,而且禁止运粮草的人在路上吃咸阳周围三百里以内的粮食,必须自己携带。除了常年的无偿劳役外,农民的赋税负担也日益加重,最终导致了陈胜吴广起义的爆发。
民众对秦朝的暴虐早就不满了。自从有了这么一个首倡者,其他起义相继在各地爆发,被秦国灭掉的六国后裔们又重新打出六国的旗号反秦,各地称王割据的不计其数,陈胜的属将之一周文领兵十万直奔函谷关而来。秦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了。
就在情况日益危急的时候,秦二世还讳疾忌医,不允许周围的人跟他说关于反叛的话。有一次,他向周围的博士(主管咨询的官员)询问关于陈胜起兵的事情。大多数博士都老老实实地说:“现在叛军猖獗,国家的形势已经很危急了,陛下应该立刻发兵。”秦二世听他们直接说出国家有叛军,就立刻变脸,大怒起来。这时,有个叫叔孙通的博士,很会观颜察色,看到皇帝生气,就说:“他们说的根本就不对。现在天下已经是一家了,先皇早已经拆毁了城墙,熔铸了天下兵器,他们还折腾个什么劲。再说,现今有陛下明主当朝,法令严明,行于天下,官吏守法,人人听从,谁还敢造反?陈胜这些人只不过是几个盗贼而已,找个狱卒之类的把他们抓起来就得了。陛下何必为这个担心呢。”一顿马屁,拍得秦二世大为高兴。当下就把那些说国家有叛军的博士下到监狱里,赏给了叔孙通二十匹帛,一件衣服。但这叔孙通何等滑头,哪会看不出秦朝已经是日薄西山,领了秦二世的赏,就转头反而去投奔起义军了。
外面的形势已经是如此糟糕,朝中的情况也大为不妙。秦二世的宠臣赵高一心揽权。他对秦二世说:“天子所以称贵,就在于深居九重,高高在上,只让群臣听到他的声音,不让他们见到面孔。从前先皇在位的时间长,群臣无不敬畏,所以即使每天与群臣见面,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妄进邪说。现在陛下还很年轻,又刚刚即位,对各种事情未必样样精通。如果在朝廷中现场处理政务,万一言语有误,处置失当,就在群臣面前暴露了您的弱点,这可就有损于陛下的圣明了。所以陛下不必再临朝和臣下见面,只管深居宫禁,有什么事情由我和侍中来批答处理一下就行了。”这番话正中胡亥下怀,从此便深居九重,不和朝臣见面,一切政事,就都交给赵高处理。
赵高大权在握,可又怕群臣不服气,就想出了一个试探的办法。在一次朝会上,他弄来一只鹿,却对秦二世说要把一匹好马献给陛下。秦二世一看,分明是一只鹿,哪里是马,不禁笑出了声:“丞相怎么开这样的玩笑,这明明是只鹿,你怎么说是马呢。”赵高仍然坚持说是马,秦二世便问在场的大臣们。大臣们因为害怕赵高的权势,又不知道赵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多人都不敢做声,也有几个人据实说是鹿,但更多的人都奉承赵高,说是马。事后,赵高便根据大臣们的不同说法区别对待:说是鹿的人一律找借口杀死,说马的人则被当成自己一派的人。自此以后,群臣自然不敢在对赵高提出异议,他的权势就更大了。
秦二世经过此事,却以为自己精神惑乱,竟分辨不出鹿和马,于是就召来太卜,让他为自己占一卦。这个太卜已经赵高授意,就按照赵高的意思,说他在春秋季节祭祀天地、尊奉宗庙鬼神的时候,未能严格遵守斋戒禁忌,所以神灵惑乱,以致今天鹿马不分,现在必须严格认真地去行斋戒之礼。秦二世便到上林苑里重新斋戒,开始还能坚持,后来又享乐开了。有一次,一个过往的行人进入上林苑中,秦二世挽弓搭箭将行人射死。赵高得知此事后,就让他的女婿阎乐去告诉二世说:“不知道是谁杀了一个人,却把尸体移到上林苑中来了。”二世听了很不自在。赵高又自己出面,假作关心地劝二世道:“天子无缘无故地射杀一个无辜的人,这是上天所不允的。这样,鬼神就不会接受祭供,上天将会降下灾祸。现在您只有远离皇宫,才能避免灾殃。”于是秦二世就又搬到了望夷宫。
在这之前,赵高曾多次在二世面前下保证,认为关中的盗贼成不了大气候。但项羽却俘虏了秦将王离,攻下钜鹿步步进兵,以前的六国诸侯都自立为王。自函谷关以东,大多背叛秦朝以响应诸侯,诸侯率领民众转向项羽,一时声势十分浩大。秦二世就拿这件事情来责问赵高。赵高感到十分恐慌,就和女婿阎乐等人商议,要发动一场政变。
这时,秦二世又作了一个梦,梦见白虎咬他左边驾车的马,自己杀了那只白虎。醒来后,他心中怏怏不乐,找人占梦。卜人说:“这是泾水在作祟。”秦二世就前去斋戒,想要祈祷泾水之神佑自己平安。
只是秦二世即使诚心斋戒,神仙也已经保佑不了他了。就在秦二世移居望夷宫的第二天,赵高布置掌管宫廷警卫的郎中令弟弟赵成为内应,赵高的女婿阎乐领着上千人,假称抓捕盗贼,直闯秦二世的行宫。阎乐与赵高的弟弟郎中令赵成同时进入宫中,指挥兵车向皇上的帷幄射箭。秦二世大怒,召唤左右的侍从,但他们都吓得要死,不敢上前格斗,只有一个宦官呆在他身边。秦二世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宦官说:“我就是因为不说才能活到今天,如果我说了,早就被杀死了。”这时,阎乐走近二世跟前,历数他的罪状说:“足下骄横恣纵,滥杀无辜,天下人都背叛足下,足下自己想想该怎么办吧。”秦二世尚存一线希望说:“还能见丞相一面吗?”阎乐说:“别净想好事啦。”秦二世无奈之下,就开始和阎乐讨价还价:“我情愿去做个郡王。”阎乐不答应。又说:“愿为万户侯。”还是不答应。又说:“愿与妻子去当一般老百姓。”阎乐说:“我受丞相之命,为天下人除掉你,你说的再多也没用。”于是,阎乐挥兵上前,秦二世只好自杀身亡。
秦二世死后,赵高又立了公子子婴。由于全国起义已经是风起云涌,秦的统治区域大大缩小,就废了帝号,改称秦王。子婴设计把赵高杀死,但秦此时已经是大势已去。刘邦率军攻入咸阳,子婴投降,秦朝灭亡。此时距秦二世之死,只有四十六天。那个“亡秦者胡”的谶言,到此终于应验了。但是,这个“胡”究竟是指胡亥,还是指秦朝统治者的胡闹,恐怕更是一个说不清的问题。
汉成帝刘骜
“无心插柳”却诞生了“皇太孙”(1)
西汉宣帝甘露二年(前52年),太子刘奭生了一个儿子。孩子一出生,各色的人反映都不相同。孩子的爷爷汉宣帝十分高兴,因为这个孩子是他的长孙。他给孩子取名为“骜”,就是希望他成为汉家的千里马。而且,还给他取字“太孙”。一向只有“太子”的说法,现在宣帝给这个小孙孙取字为“太孙”,说明一生下来就把他认定为皇位的继承人了,由此,也可见这个爷爷对小孙子的喜爱之深。
孩子的父亲,太子刘奭,在欢喜之余,大概还有点意外。他可能想不到一个自己都没多少印象的宫女,在春风一度之后,就会给他生下这么一个儿子来。不过看到父亲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他的心情也应该不错。他这个父亲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经常不满自己性格过于懦弱。有一次劝他多看儒书,亲近儒士。他居然怒气冲冲地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还慨叹道:“乱我家者,太子也。”西汉刘骜长此以往,自己这个太子只怕有点危险。不过现在老爸这么喜欢小孙子,还让他作“太孙”,想着让他以后继承皇位,那就得先让自己这个“太子”当了皇帝再说。这么说来,自己的太子位子,倒是可以稳当点了。
不过,为这个孩子出生最感到高兴的,还应该是他的母亲王政君。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王政君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她本来是长安一个小官的女儿,在进宫之前,曾两次许婚,但都是还没出嫁,那倒霉鬼的未婚夫就死了。他的父亲看到女儿如此“命硬”,大为害怕,就拿着她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结果算出来的结果是“大贵不可言”。于是,她父亲就把她送入皇宫去侍奉皇后。
但是,王政君入宫一年了,皇帝也没有看她一眼。正在她感到希望渺茫的时候,机会来了,皇后要挑选五人前去侍奉太子,王政君入选了。
原来,太子刘奭有一个宠妃司马良娣死了。太子很喜欢她,她一死,太子就非常悲痛,终日里郁郁寡欢,精神不振,渐渐就生了大病。宣帝又心疼又无奈,就命皇后从后宫中选择太子喜欢的宫人,来伺候太子,好让太子慢慢忘掉司马良娣,重新欢乐起来。有一天,太子去觐见宣帝,皇后就将挑选好的五名美女带来,让太子从中挑选。当时太子正在心灰意冷,对那些美人也提不起兴趣,可是又不忍辜负皇后的一番苦心,就勉强地回答了一句:“其中一位还可以。”
这一位就是王政君。当时她穿着一条镶红边的裙子,在五人之中非常显眼,艳冠群芳。于是,皇后命人将王政君送到太子东宫,太子“御幸”过一次,王政君便有了身孕,后来就生下刘骜。所谓母以子贵,这个孩子是宣帝的长孙,又很受他的宠爱。王政君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三年之后,太子刘奭即位,是为汉元帝。王政君先是被封为婕妤,接着被立为皇后,刘骜被立为太子。
这位汉元帝,在历史上也算大名鼎鼎的人物。有名的“昭君出塞”就发生在他的任期之内。通过那个故事,我们大概也可以想见这位皇帝的为人。一是风流多情,看到昭君之美,差点不顾两国盟约就把她留下来。一是头脑糊涂,太容易受人蒙蔽,所以会让毛延寿那个小小的画师骗得团团转,白白放过了第一美人。总而言之,就是优柔寡断。他这个毛病,也充分表现在对待刘骜的太子之位上,让这个本来钦定的“太孙”的登基之路,平白多出些曲折来。
汉元帝对王政君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之所以立她为皇后,完全是因为宣帝太喜欢她的儿子了。现在宣帝已死,他自己做了皇帝,大权在握,不用再害怕谁会威胁他的地位,看着王政君母子,也就渐渐地觉得不顺眼起来。而刘骜刚当上太子,还能小心谨慎。有一次汉元帝有急事召见他,如果横穿皇帝独行的“驰道”,他就可以尽快赶到父皇那里应召,但他却很谨慎地绕道而行,所以延误了时间。汉元帝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夸奖了他,专门发布了一条命令,允许太子以后穿过驰道。但是,时间一长,他喜好逸乐的本性便暴露出来,经常饮酒宴乐,汉元帝知道了就不太高兴。此时,汉元帝又宠爱着冯昭仪和傅昭仪,她们都为他生下了儿子,分别是中山王刘兴和定陶王刘康。据《汉书》记载,汉元帝是个“多材艺”的人物,“善史书,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声”,样样都来得。而定陶王刘康也“多材艺,习音声”。汉元帝有个爱好,就是用铜丸击鼓,所击之处都能正好和音节吻合。他这手绝活后宫里那些号称精通音律的人都做不到,而刘康就可以,所以汉元帝对他特别宠爱,“出则同辇,坐则侧席”,对那个只知道酒色的刘骜就更看不上了,多次想把他废了,立刘康为太子。
但是,此时刘骜的太子之位是否能保住,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了。对于母以子贵的皇后王政君来说,儿子的太子地位就是自己后位的保障,一旦刘骜不再是太子,自己这个皇后也就当不长久。而对于王家那些凭着王皇后鸡犬升天的兄弟来说,这个外甥将来是否能当皇帝,更是关系着自己荣华富贵乃至身家性命的大事。但他们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就把希望寄托在太子的师傅史丹身上。史丹是外戚史高的儿子,担任驸马都尉、侍中等职务,作为皇帝的亲信外戚,经常与皇帝同车陪乘,很得宠信。汉元帝很信任他,就让他做了太子的师傅。王政君母子找到史丹,双双跪倒在他面前,请求相助。史丹见皇后和太子给自己跪下,自然不敢接受,立即也跪倒在地,同时搀扶起他们,表明自己一定誓死保护刘骜的太子地位。
史丹既然发了誓,也就为维护太子的地位而尽心竭力,屡次在汉元帝面前为他说好话。一次,汉元帝对他夸奖傅昭仪的儿子刘康,他就上前来说:“所谓才干,是指聪敏而好学,温故而知新,像皇太子这样的人才可称之。假如单纯拿丝竹击鼓之类来衡量人的才能,那么乐府令里的乐工比朝中的大臣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是否可以让他们来治理国家呢?”汉元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没法反驳他,只好一笑了之。
不久,汉元帝的幼弟,中山王刘竟病故,太子刘骜赶来吊唁,面上却无哀伤之色。汉元帝非常生气,恨恨地说:“还没有见过心肠像他这样狠毒的人,对待自己的叔叔尚且如此,何以君临天下,继承大统,为天下之人的父母呢?”史丹一看太子要糟,就心生一计,急忙上前说:“是我看见陛下因为中山王病故,过于哀痛,怕因此损伤您的身体,所以在太子进来之前,就私下叮嘱他不要当面哭泣,以免感伤陛下。罪责在臣下,当死。”这么一来,汉元帝还要感谢这个儿子的孝心才是,也就对刘骜生不起气来。
到了元帝病重的时候,这种废长立幼的危机又一次激化了,那时傅昭仪和刘康经常侍立左右,王皇后和太子刘骜却很少被召见,汉元帝还好几次询问尚书,当年汉景帝是如何废黜太子刘荣,另立刘彻为继承人的。王政君和刘骜忧心忡忡,预感前途不妙,只好又请史丹出面,以保住太子的地位。史丹是汉宫的老臣重臣,又与汉元帝有很深的私交关系,有权去元帝的寝宫探望。于是,他趁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以探病为由,来到元帝的病榻前,俯伏在地,声泪俱下地说:“皇太子以嫡长子的身份而立,已有十多年了。全国百姓,家喻户晓,万众归心,都愿意拥护他。可如今定陶王刘康为陛下所宠爱,以致道说流言,都以为太子地位不保。假如有这种情况发生,朝中公卿及以下官员,必然以死相争,不奉陛下诏书。臣愿陛下先赐我死,以警示群臣。”这番话绵里藏针,措辞相当强硬。躺在病榻上的汉元帝只得放弃了废掉刘骜的想法。不久,汉元帝去世,时年十九岁的刘骜继承皇位,即汉成帝。
皇帝坠入“温柔乡”(1)
汉成帝当上了皇帝。他在没有即位之前就颇好酒色,现在做了皇帝,自然就更加不肯放松。这时他在后宫里有两位钟爱的美人,一个是他的皇后许氏,另一个就是有名的才女班婕妤。
许皇后是汉宣帝皇后许平君的侄女,按辈分来说还是汉成帝的表姑,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她不但美丽聪慧,还熟读史书,颇有才华。还是太子的刘骜与她可谓一见钟情。汉元帝得知儿子和这位儿媳妇两情相悦,高兴地叫左右把酒祝贺。成帝即位以后,许氏被立为皇后,成帝对她十分宠爱,后宫的嫔妃也因此很少被宠幸。皇帝与皇后感情好,自然皇后家的亲戚也就飞黄腾达。在成帝母亲王政君那边的外戚王氏看来,许氏的显贵无疑是对他们地位的挑战。正好这时天上有了日蚀,按照“天人感应”的说法,这说明皇帝有了过失,上天示警。于是,成帝赶忙下诏检讨。王氏的党羽便借口日蚀是许皇后“失德”造成的,要皇帝减少她的用度,来打击许氏外戚的力量。
许皇后被平白地扣上一顶“失德”的帽子,自然十分不服气,她本有才华,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份奏章抗议,言辞恳切,有理有据。成帝看了,也找不出可以驳斥的地方,只好让大儒刘向捉刀代笔,摆出皇帝的威严,拉出圣人的大旗,才把许皇后压了下去。经此一事,成帝虽然对许皇后依旧宠爱,但总觉得自己连她也驳不倒,实在是没面子得很。再加上以后许皇后年纪渐长,容貌也不复当年之艳丽,对于好色之徒汉成帝来说,“色衰而爱驰”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对许皇后便渐渐冷落了。
汉成帝另外宠爱的一个美人是班婕妤。她是越骑校尉班况的女儿,也是《汉书》的作者班固和出使西域的名将班超的祖姑,是个大大有名的才女。她在成帝时被选入宫,立为婕妤。婕妤是当时宫中嫔妃的封号,皇后之下仅次于昭仪,可见她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了。班婕妤长得很漂亮,人也很聪颖,知书达礼,气质高华。一开始皇帝对她十分宠幸,不但把她由品级较低的少使提升为婕妤,还给她扩建宫舍。但是,这位班婕妤不但美貌,还很有“妇德”,这恐怕也是他们班家的家学渊源吧,后来她的侄孙女班昭,就专门写了一本教女人如何循规蹈矩的《女诫》。她不争宠,不干预政事,谨守礼教,行事端正,凡事都合于礼法,有一个著名的“班姬辞辇”的故事,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一次汉成帝在后宫游玩,想和班婕妤乘一辆车子,却被她严词正色地拒绝了。她说:“看古代留下的图画,圣贤之君,都有名臣在侧。只有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会有宠爱的妃子在座,所以最后落得国亡身死。妾如果和陛下同车出进,不就跟那些亡国末主相似了么,妾实在不敢奉命。”皇帝听了这一番“正大”教训,只好点头说好,不再要求和她同车了。皇太后听说了这件事,也十分称赞,把她和辅佐楚庄王称霸的贤女樊姬相比,班婕妤的贤德由此可见一斑。但是正如孔子所慨叹得那样:“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不论是许皇后还是班婕妤大概都没有明白,对于汉成帝来说,女子的才华和德行并不是最重要的,他所看重的,仍然是美色而已。像班婕妤那样的“美德”,他在不得不夸奖的同时,心里肯定会有“敬而远之”的感觉。所以,一旦遇到更合他心意的美人,他就把曾经宠爱过的许皇后和班婕妤抛到脑后了。
这个让成帝心动的美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赵飞燕。
赵飞燕的本名原本不是飞燕。她是阳阿公主家的舞女,身世也颇为离奇,居然还能和成帝有七转八折的血缘关系。她的生母据说是江都王的孙女姑苏郡主,郡主与家奴冯万金私通生下了她和妹妹。因为是私生子,就把这一对双胞胎姐妹抛弃到荒郊野外。但没有想到三天后居然还活着,冯万金觉得不同寻常,就又把这一对姐妹抱了回来,给姐姐取名宜主(奇*书*网-整*理*提*供),妹妹取名合德。她们长大后,冯万金已死,姐妹俩孤苦无依,流落到长安,便拜阳阿公主的管家赵临为义父,做了阳阿公主家的舞女。
赵氏姐妹天生丽质,舞姿翩跹,很快就在阳阿公主家的舞女中脱颖而出。其中,赵宜主的舞姿尤为出众,她身材纤瘦,举步翩然若飞,像一只翻飞的燕子那样袅娜轻盈,因此号称“赵飞燕”。所谓“燕瘦环肥”,和之后的杨玉环一起成了美女的代名词。鸿嘉三年(前18年),汉成帝微服私行,经过了阳阿公主家,入门稍事休息。皇帝到来,阳阿公主自然不敢怠慢,就把府里的歌姬舞女统统叫了出来,给皇帝侑酒助兴。酒色之徒的汉成帝一眼就看中了与众不同的赵飞燕,宴席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她带回了皇宫,而且就此“大幸”,没几天工夫,就把她升为爵比列侯的婕妤,爱得不可开交。让她迁居到豪华的远条馆,又赐给她一大堆的稀世奇珍,什么紫茸云气帐、文玉几、赤金九层博山缘盒之类。而赵飞燕不但貌美,也十分聪明。她知道自己的地位低贱,如此受宠会引起宫人的嫉妒,就作出谦卑的样子,用成帝赐给她的财物在后宫中大洒金钱,刻意低声下气地与宫中粉黛结好,逐渐松驰了后宫佳丽对她的敌意。不过光是消极的防守还不够,她还要采取更积极的办法,把成帝牢牢地控制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就把妹妹赵合德也介绍到宫里来。
赵合德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心计比其姐还更胜一筹。她知道姐姐已经凭着姿容舞姿得宠,自己就要翻出点新的花样来,于是就使出了欲迎还拒的手段。成帝派人宣她进宫,她却借口没有姐姐的宣召,死也不去。成帝看这么个小小的奴婢却敢抗拒自己的命令,果然被吊起胃口来。就郑重其事地派人拿着赵飞燕的信物再次前往,赵合德这才同意进宫,还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用“九回沉水香”沐浴,又画了新奇的“远山黛”、“慵来妆”,皇帝一下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刻就拖入罗帐,成其好事。但赵合德还要再拿捏一把,又不慌不忙地拒绝道:“皇上如今是我姐夫,姐姐性格严正,如果没有她的允许,我是万死也不敢侍奉皇帝的。”皇帝的胃口这回被吊得更高,于是厚着脸皮去找赵飞燕,让她劝妹妹进皇帝的寝宫。如此几次三番,赵合德终于答应了下来。皇帝如愿以偿,自是大喜过望,把赵合德的身体称为“温柔乡”,还宣称说:“吾老是乡矣,不能效武皇帝求白云乡也。”于是立刻把她封为婕妤,和姐姐一起宠冠六宫。
赵氏姐妹大为得宠,野心也就随之水涨船高,不再满足于仅仅是宠妃的地位,又盯上了皇后的宝座。这时,汉成帝的许皇后已经失宠多年,满腹怨恨,就和姐姐许谒一起请巫祝设坛祈禳,企盼皇帝回心转意。赵氏姐妹本来就关注着皇后的一举一动,知道了这件事,当然不肯放过,就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诬告许皇后阴谋用“巫蛊”来加害皇帝。“巫蛊”在宫廷中可是个了不得的大罪名,当年汉武帝就曾因此杀掉皇后太子等几万人。许皇后背上这个罪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久被废,后来又自杀而死。赵氏姐妹还想把班婕妤也牵连进来。但班婕妤是有名的贤德才女,汉成帝也不相信她会参加到这种下作的事情中去,就亲自前去讯问。班婕妤从容的回答:“妾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规规矩矩地做善事,上天也不见得就降福,难道企求上天帮忙做坏事,上天就会听从吗?如果上天不会听从,岂非徒劳。这样的事,妾非但不敢为,也是不屑为。”成帝听她说得坦白,也很感动,不仅没有治她的罪,还赐给她黄金百斤。但班婕妤已经看出汉成帝的不可救药,就主动要求到长信宫侍奉太后,自动远离是非之地,以求避祸,在闲暇时做诗赋以自伤悼,借以度过光阴。“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她以团扇自比,感慨汉成帝的无情无义。从此“团扇悲秋”也就成了后宫女子失宠的典故,被屡屡用在诗文之中。班婕妤在移居长信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汉成帝,直到汉成帝死后,才以先帝嫔妃的身份前往守陵,五年后郁郁而终。
这样,在这一场争宠之战中,赵氏姐妹便获得了全胜,姐姐赵飞燕被封为皇后,妹妹赵合德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昭仪。从此,汉成帝的后宫,成了赵氏姐妹的天下。
荒唐皇帝断子绝孙(1)
汉成帝的许皇后和班婕妤之所以失宠,除了汉成帝对她们失去新鲜感之外,也和她们没能为汉成帝留下子嗣有关。许皇后生过一儿一女,但都夭折了。班婕妤生过一个儿子,也没有活下来。现在,赵氏姐妹成了皇帝的新宠,对于她们来说,巩固地位的关键,就是要给皇帝生下一个儿子来。
这似乎并不困难。汉成帝此时正在盛年,他对赵氏姐妹又极其宠爱,几乎天天和她们在一起,按说生出儿子不过是早晚的事。但很多年以后,赵氏姐妹却还是没有动静。这个时候,汉成帝开始更多地宠爱起赵合德来,对赵飞燕那边就去的更少。赵飞燕看到皇帝宠爱日衰,自己却还没能生下个儿子。这个皇后的位置未免有保不住的危险。于是,惶急无措中,她居然想出了一个荒唐的主意:派人打听子嗣多的侍郎宫奴,偷偷地把他们召进宫来,和自己偷欢,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生出儿子来。开始还做得小心谨慎,后来大概尝出这夜夜作新娘的甜头,就肆无忌惮起来,干脆在宫中修了一间密室,借口祈神求子,连汉成帝也不让进去,在里面藏着英俊少年,不分昼夜恣意宣淫。后来甚至当成帝临幸时,赵飞燕也因疲劳过度,不过虚与周旋,勉强承应了。有道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赵飞燕这种搞法,慢慢地也传到汉成帝的耳朵里。按说皇帝知道自己头上不知何时居然绿帽成堆,应该大为恼怒才对。但聪明的赵合德早就在他前面打了底,说自己的姐姐性格刚强,容易招来怨恨,难免会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诬陷姐姐,倘若陛下听信了这些谗言,赵氏将无遗种了。一边说,一边还哭哭啼啼,潸然泪下。汉成帝慌忙替赵合德拭泪,并用好言劝慰,并发誓不至于误信谣言。所以后来有人得知飞燕奸情,出来告发,都被成帝处斩。
这边赵飞燕广张艳帜,大搞野男人。那边赵合德就利用皇帝对她的专宠,把皇帝牢牢地捆在自己身边。她的绝计,还是那招屡试不爽的欲迎还拒。比如,汉成帝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喜欢偷偷地看赵合德洗澡。一次,赵合德晚上在浴兰室里沐浴。她的身体光艳动人,“兰汤滟滟,昭仪在其中,如三尺寒泉浸明玉”,竟连蜡烛的光焰都压了下去。汉成帝无意中从门窗隙缝中窥见了赵合德沐浴的娇姿美态,马上就被迷住了。这个时候,宫女把他的行为告诉了赵合德,聪明的赵合德马上想出了对策,她急忙抓过浴巾遮盖住身体,又让下人把烛火扑灭,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于是,汉成帝为了再次看到赵合德在洗浴中诱人的身体,就悄悄拿黄金贿赂她的宫女,结果,为了偷看赵合德洗澡,他每次都要付出“百余金”的高价。后来,汉成帝因为在雪地打猎受了风寒,得了“不举”的毛病,每次只有握住赵合德的脚才能兴奋起来,但赵合德躲来躲去,就是不让他常常握到。她身边的宫女不解,对她说:“皇帝到处寻丹找药,以求重振雄风,效果都不怎么样。现在一握到昭仪您的脚就十分管用,这可是上天赐给您的大富贵呀,您怎么还躲着他呢。”赵合德就说:“正是因为我经常躲避,皇上才会想要来握我的脚,我要是也迎合起他来,他早就厌烦了。”可见她对汉成帝的心理了如指掌,也难怪汉成帝为她茶饭不思,神魂颠倒了。
只是这姐妹俩一个专心大搞男人,一个专心大搞皇帝,十分努力,却仍然没能生出孩子来。她们自然是大为着急,却没有想到问题正出在她们赖以得宠的绝招上。
原来,赵氏姐妹为了使肤色白皙娇嫩,身上有异香,让汉成帝迷恋,就用麝香制成一种“息肌丸”,这种药丸塞在肚脐内直接融入身体,能够使女人肌肤润泽,格外光彩照人。但麝香可一向是民间用来避孕流产的药物,赵氏姐妹使用多年,结果就是造成了严重的不孕症,自然就不会再有孩子了。当时宫中的女医生上官妩得知这种情况,十分无奈:“你们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生儿育女。”她教姐妹俩煮药汤沐浴试图补救,但却毫无效果。
如此一来,姐妹俩对能生出孩子已经是彻底绝望了。但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虽然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能让别的女人给皇帝生孩子。从此,便展开了一场消灭成帝子嗣的大战。
宫中有个叫曹伟能的女官,怀上了成帝的孩子,汉成帝听到后暗暗高兴,就特派宫女六人前去服侍。却不料被赵合德察觉,她假传圣旨将曹氏系入廷狱,迫令她自尽,她的孩子则被乳母抚养了十一天后,即被宫长李南持诏书取走,后来又送进了赵合德的寝宫,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六个伺候的婢女也被迫自杀。汉成帝虽然得知此事,却怕着赵合德姊妹,不敢救护,坐看曹氏母子命毙归阴。后来,后宫的许美人又怀孕了,成帝暗中派御医去探视,又送给许美人三粒名贵的养身丸药,做保胎之用。等到许美人生了儿子以后,皇帝自然心花怒放,但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又担心通不过赵合德这一关。于是,一面派人对许美人母子妥善照料,一面盘算怎样才能得到赵合德的允许,将儿子抱进宫中抚养。终于,他决定主动向赵合德坦白交代。赵合德得知,果然不干了,拿出民间泼妇的干法,一哭二闹三上吊,偏偏汉成帝还就吃这一套,赵合德大哭大闹之后,他对许美人母子的那点同情也吓没了。于是,他让人把许美人的儿子装在芦苇编的箧呈送进赵合德的寝宫,接下来,汉成帝便立即让侍者离开,亲自起身关紧门窗。侍者站在外面,看着门窗逐一紧闭,知道大事将要不好,却都无计可施,只能在难耐的寂静中等待一切结束。过了一会,门又被打开,苇箧里的孩子已经死了。成帝竟然在赵合德的胁迫下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糊涂和残忍真是让人发指。曹女官和许美人在宫中多少还有点地位,所以处死她们的孩子,汉成帝都知情甚至参与进来,在史书上也留下了一笔记载。至于那些身份低下的宫女和她们的孩子,有多少惨死在赵氏姐妹手下,已经是无法考察了。当时长安流传的童谣:“燕飞来,啄皇孙”,就说的是这件事情。结果,汉成帝的一生中再也不曾有子嗣,赵氏姐妹的“努力”果然受到了功效。
大权旁落“精尽人亡”(1)
汉成帝在宫中和赵氏姐妹风流快活,胡天胡地,朝廷大权就渐渐落入外戚王氏之手。外戚专权本来是汉朝政治的一个特点,比较著名的就有吕后当权时权倾一时的吕氏家族和昭帝宣帝时能左右皇帝废立的霍氏家族。汉成帝作了皇帝,他的母亲王政君也就算是苦尽甘来,她饱受无权无势之苦,深知权力的重要性,一旦做了皇太后,就开始大力扶植娘家人的力量。她有八个兄弟:王凤、王曼、王谭、王崇、王商、王立、王根、王逢,除了王曼早死之外,王凤被封为作为政府百官之首的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其后王商、王根也曾担任此职。王崇被封为安成侯,食邑万户,王谭等也加官晋爵,配享食邑,兄弟皆为列侯,形成了王氏外戚把持朝政的局面。
对于王氏外戚的专权,汉成帝也有过不满,但他继承了父亲懦弱的性格,再加上母亲干涉,所以也只好听之任之。当王凤专权的时候,汉成帝对他多少有点忌惮,所以尚能谨言慎行,不至于太过分。等到王凤一死,汉成帝没了顾及,便开始放纵起自己的酒色之好来。但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使权力更加集中到王氏手中。而王氏外戚看到皇帝都不能把他们怎么办,也就更加骄奢淫逸,肆无忌惮起来,假公济私,豪奢淫靡,贪赃枉法,无所不为。王凤及其群弟,争相奢侈,搜刮珍宝,掠夺财货。家中姬妾成群,自然都是夺自良家妇女。各家的男女奴婢有上千人,也都是来自穷家小户的儿女。而且,他们还渐渐地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成都侯王商生病时,为了避暑消夏,竟然向成帝借用了明光宫,公然享受皇帝待遇,把自己放在与皇上平起平坐的位置。后来,他又擅自凿穿了长安城的城墙。按说城墙不仅是京城重要的防御工程,而且代表着帝王的尊严,是不能随便破损的。但王商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把澧水引入自己庄宅中用来行船取乐。而这一切汉成帝来到他家才看到,事前竟然一无所知。成帝心里非常气愤,但没有发作。又有一次,成帝微服出游,路过曲阳侯王根的宅第,见其园中的建筑是仿照未央宫中的白虎殿而兴建的:赤墀青琐,用红色漆涂地,用青色漆涂雕着连环花纹的窗子,这都是皇帝的宫廷才能如此装饰的,而王根居然敢藐视皇家,僭越无礼,采用天子的皇宫式样,这可是欺君之罪。对这种越轨行为,汉成帝可忍不住了,他怒不可遏的把车骑将军王音叫来,一顿大骂。王音见皇上发怒,就出了一个馊主意,让王商、王根兄弟自行黥劓来向皇太后请罪。成帝知道了更是气上加气,就要治他们两人之罪。于是第二天,王音带着王商、王立,甚至还有王根,雄赳赳地上朝向皇上请罪。汉成帝本来就对王氏外戚的权势忌惮三分,又怕母亲因此在自己耳朵边叨叨,再一看见这阵势,就更是头疼,哪还敢治罪,于是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氏家族的人如此花天酒地地过着豪华生活,这笔不少的开销可都是要转嫁到老百姓身上去的。老百姓对他们极为不满,就作歌讽刺道:“五侯初起,曲阳最怒。坏决高都,连竟外杜。土山渐台西白虎”,那时王政君的五个兄弟在同一天被封为列侯,号称“五侯”。这首民歌就是谴责他们起造府第,穷奢极欲。当时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奴婢买卖日益猖獗,西汉的统治基础已经开始不那么稳固了。而王家人的所作所为对这严重的局势无异于火上浇油。那时的人们都相信天人感应,所以面对着这糟糕政事,老天爷也克尽职守,变出许多“灾异”来:又是日蚀,又是地震,什么刮风下雨的就更不在话下。弄得皇帝和大小臣僚整天惶恐不安,小心检讨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天爷。王氏的骄奢本来就是众矢之的,现在就被一些大臣揪出来承担得罪老天爷的罪责。王章,刘向等人天天向皇帝上书,声讨王氏的罪过。但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弄出来的“灾异”究竟因为什么,其实谁都说不太清楚。皇帝就被这“天变”的官司弄得晕头转向,最后,到底王家还是他的亲戚,王太后又一直在他耳朵边哭哭啼啼,王章和刘向就倒了霉。王章被投入监狱,不久竟死在里头。刘向总算因为他是汉室宗亲,便被赶回了老家退休去了。这么一来,王家的权势更加不可一世,汉成帝也就索性把大权交出,任凭他们去为所欲为。
诸事不管的汉成帝更加沉溺到与赵氏姐妹的欢爱中去。由于他有“不举”的毛病,就命人四处寻访春药。不久果然有方士给他献上所炼的大丹,叫做“慎恤胶”。这药很有效力,汉成帝只消一丸就能与赵合德彻夜欢愉。赵合德怕这宝贝被其它宫女所得,就撒娇弄痴的逼着成帝将所有的药都交给自己保管。结果有一天,两人都喝醉了,赵合德就趁醉一下子给皇帝喂了七颗丹药。皇帝吃了这么多丹药,特别亢奋,这天夜里九成帐里春光无限,侍立殿外的宫婢终夜都听得见他和赵合德的嘻笑之声。但正所谓乐极生悲吧,皇帝早已被掏虚的身体已经经不得这样的折腾,竟然死在了赵合德身上,真是“精尽人亡”,从此长留这“温柔乡”了。想到他爷爷汉宣帝当年对他的期许,这个结局真是一个讽刺。赵合德一看皇帝死了,自知大事不好,为了避免接受审判而供出她和成帝的床闱之事,就自杀身亡了。
皇帝死了,没有儿子,便立了定陶王刘康的儿子刘欣为帝,是为汉哀帝。这位皇帝的荒唐比起成帝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形容同性恋的典故“断袖”,就是在说他和宠臣董贤。而王家的权势虽然暂时受到了打击,但到底根深蒂固,不久哀帝一死,王家就又迅速地执掌了朝廷大权,到了王莽,干脆篡汉自立,建立了新朝。
汉灵帝刘宏
管宦官叫爹妈(1)
建宁元年(168年)正月的一天,在百官隆重的迎接仪式下,一辆豪华的青盖小车载着一个12岁的孩子缓缓地驶入皇宫。这个孩子名叫刘宏,他是解渎亭侯刘苌的儿子,汉章帝的玄孙,即将成为东汉的第十一个皇帝,这就是汉灵帝。
说起来,汉灵帝能登上皇帝的宝座完全是一个意外的幸运。刚刚死去的汉桓帝没有儿子。他的窦皇后及其父亲窦武,决定在皇族中选一个继承人。他们看上了刘宏,因为刘宏的曾祖父是河间王刘开,父亲解渎亭侯刘苌与桓帝刘志是堂兄弟,刘宏是桓帝的亲堂侄。但这些亲戚关系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刘宏年纪小,当时还是个只有12岁的孩子。
原来,从汉章帝开始,东汉的统治就出现了外戚和宦官交替专权的现象。外戚专权,在西汉就已经很普遍了,最后就是外戚王莽取代了西汉,建立了新朝。因此到了东汉,皇帝们就对外戚掌权很是忌惮,但是,东汉自章帝以下的诸帝都是少年登基,年幼不能理政,只能靠皇太后临朝称制,太后自然会想到依靠娘家的人,于是就带来外戚的专权。可皇帝总会长大的,汉灵帝刘宏不甘心大权一直在外戚手中,而外戚专权却使得朝中大臣大多拥护他们,皇帝就只能依靠身边亲信的宦官来剪除外戚,其结果就是外戚倒台,宦官主政。等到下一届皇帝即位,这样的循环就再来一遍。不论是外戚还是宦官,他们都不是按政府正常途径选拔官员,一旦掌权,往往结党营私,横征暴敛。于是东汉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走向灭亡。对于外戚来说,只有皇帝登基的时候年纪很小,太后称制才名正言顺,他们才能得到专权的机会,而东汉诸帝又往往早亡,没有子嗣,所以他们在选择皇位继承人的时候都愿意选小孩子,以便于控制。12岁的刘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推上皇位的。
汉灵帝虽然登上了皇位,但十几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自然得由窦太后执政。窦太后的父亲窦武被封为闻喜侯;其子窦机为渭阳侯,位拜侍中;其兄子窦绍为鄠侯,迁步兵校尉;窦靖为西乡侯,位拜侍中,掌管羽林左骑。窦氏一家权倾朝廷内外,十分显贵。一轮新的循环又开始了。
但是,这时的情况稍稍有了些变化。外戚和宦官相继专权,把持朝政,朝廷中那些按照“察举”等正当程序选拔出来的官员,自然十分不满。此外,东汉朝廷很重视儒学教育,在首都洛阳的太学规模不断扩大,学生人数竟能达到三万人之多。这些人聚集在京师,干预舆论,影响政治的力量十分可观,他们和朝中正直的士大夫联合在一起,以“清议”为武器,已经成为了独立于外戚和宦官之外的又一股政治力量。他们对外戚和宦官的抵制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拥戴,使得皇帝有时也不得不屈从。汉桓帝时,就曾迫于太学生的诣阙请愿,不得不把因为得罪宦官而遭受处罚的官员赦免。但宦官们对此岂肯善罢甘休,就诬陷他们结党谤讪朝廷,惑乱风俗。于是汉桓帝下令逮捕“党人”,并列出名单公告天下,凡属“党人”,一律禁锢终身,不得做官并出游。这件事就被称为“党锢之祸”。只是朝廷虽然把这些人宣布为罪人,但他们在民间依然有很高威望,连朝廷中的高官,也有不少同情他们的,窦太后的父亲窦武,就是其中的一位。
窦武虽然也是外戚,但却和这些清流士大夫关系不错,曾经在党锢之祸后为“党人”请求过赦免。现在灵帝即位,窦太后临朝,朝廷大权已经在他的手里了,他就把那些被禁锢的名士又召来做官,并和一向反对宦官的大臣陈蕃联合起来,打算诛灭宦官。这时,大宦官曹节被封为长安乡侯,暂时受到压制,但通过灵帝乳母和太后的身边宫女,向窦太后献殷勤,又取得了窦太后的信任。结果,窦太后对窦武和陈蕃的密谋一直犹豫不决,反反复复。最后,这件事情被被宦官得知,就激起一场大事变来。
建宁元年(168年)九月初七日,宦官发动了宫廷政变,先把汉灵帝和窦太后挟持在他们手里,夺取了玉玺,又派人去逮捕窦武等人。后来就宣布窦武和陈蕃谋反,把他们杀掉了,那些被他们提拔起来的清流士大夫,自然又被统统罢免,朝廷大权,再一次到了宦官手里。
汉灵帝刚刚当上皇帝,就碰上了这么一场政变。他只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又来自外藩,从没有生活在皇宫,哪里能明白这士大夫和宦官的斗争是怎么一回事。甚至宦官曹节等指控“党人”图谋不轨的时候,小皇帝还不知道“不轨”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看到周围人头纷纷落地,也觉得挺害怕的,从此甘愿把大权交到宦官手中。他周围的张让,赵忠等十名宦官,都曾担任中常侍,封为列侯,号称“十常侍”。这些宦官本是在皇帝身边的伺候之人,见皇帝年幼,也甘愿给他寻找各种新鲜玩法,好让他寻欢作乐,不理国事,方便自己弄权。汉灵帝见这些宦官如此知心知意,就更加宠幸他们了,有一次竟然说:“张常侍是我爹,赵常侍是我妈。”
宦官们作了皇帝的“爹妈”,从此大权在握,其父兄子弟、姻亲宾客遍布天下,专横跋扈,贪婪放纵,大肆抢掠财物,损害百姓。甚至连他们造的宅第,都模仿宫室的样子。他们怕灵帝登台看到,就骗他说:“天子不应该登高。天子登高,百姓就会失散。”灵帝对宦官言听计从,从此就不敢再登台榭。
宦官连皇帝都糊弄住了,对以往的宿敌清流士大夫,就更不肯放过。建宁二年(169年),宦官侯览又指使人诬告山阳郡东部督邮张俭结党,图危社稷。结果又起大狱,有好几百人死在狱中,这就是第二次党锢之祸。经此两番折腾,朝野正直的政治力量也就算被折腾完了。熹平四年(175年),汉灵帝又下令:“宦者可以为令。”也就意味着身处禁中的宦官们,可以合法和直接地参与到由士大夫们组成的政府管理机构之中。在此之前,宦官们是只能通过影响皇帝的方式,间接地操控帝国的政府的。这样一来,宦官们没有了制衡的力量,此后更加肆无忌惮,灵帝一朝,也就成为了东汉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一位酷爱做买卖的皇帝(1)
汉灵帝既然把朝政交给了堪比“爹妈”的宦官十常侍,他自己就不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但他此时还是一个少年,正是贪玩爱动的时候,也不会在后宫里天天睡觉,总要给自己找一些消遣的方式。说起来这位皇帝还很有经济头脑,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做买卖。
皇帝对做买卖感兴趣,也与他的出身有关。他本是一个小小亭侯的儿子,属于落魄的皇族,要不是运气太好做了皇帝,也就相当于民间一个小地主。不过他虽然做了皇帝,却不忘本,依然保持着乡下小地主的作风。皇帝号称天下之主,富有四海,但在灵帝眼里,这些都太虚了,觉得这钱要攥在自己手里才行。于是外邦、各郡、各封国每次进贡,未纳入国库前,他就先行抽成据为私有,直接送进皇宫,还美其名曰“导行费”。这种行径,就连他身边的宦官吕强都看不过去了。写奏章委婉地劝他作为天子,当以天下为重,不要为贪几个小钱惹得百姓不安。灵帝还没看完就大怒不已,把奏章扔在地上,对他的“爹”张让大骂吕强可恨。“爹”自然顺着他,也把吕强大骂了一顿。从此之后,汉灵帝继续我行我素,“导行费”照收不误。
汉灵帝大收“导行费”,给自己积攒了一笔丰厚的钱财,便在西园设置了一个小金库把这些钱存了起来。他有了丰厚的本金,财大气粗,就开始开创自己的商业事业,在后宫建造了一条“商业街”。仿造外边的街市,也设有各种各样的商店和摊贩,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另一部分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还有的扮成卖唱的、耍猴的。所卖的东西种类也很丰富,从胭脂、发簪、玉佩到女人的内衣,从书、画、琴、棋到各种色情服务,五花八门,热闹非凡。皇帝自己就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集市上走来走去,或在酒店中饮酒作乐,或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厮斗,玩得不亦乐乎。皇帝这么有经济头脑,那些“群众演员”也不含糊。这条“商业街”里不少货物都是搜刮来的珍奇异宝,宫女嫔妃们就陆陆续续地偷窃而去,甚至为了偷的你多我少而暗地里争斗不休,灵帝却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了也不要紧,从全国各处搜刮来的钱财,自会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小金库。本钱如此充足,这些些损失,也就不会放在他大老板眼里了。
不过汉灵帝虽然很有商业头脑,但到底还是没有改变他小地主的本色:手里有钱当然好,但还是要有房有地才算踏实。于是,他搜刮来的大量钱财,除了开办“商业街”,还拿回河间老家去买田宅、起第观,进行地产投资。他还蛮有忧患意识,觉得有了这些家产,万一当不成皇帝时,还能回去作个土财主。不过他搜刮来的钱财实在太多,买田置地之外,还有不少剩余。聪明的汉灵帝当然深知不要把所有的钱都投在一个地方的道理,就把这些钱财寄放在深受他宠幸的宦官家中,为了保险,还没有只放一家,而是每家都存上个几千万。
皇帝的买卖越做越大,光靠区区“导行费”就不够了。于是汉灵帝开动他的经济头脑,想出各种各样搜刮的办法。他贴心的“爹妈”张让、赵忠也给他献计献策,叫他以修宫殿、铸铜人为名,加收田税,每亩多出十钱,如此自然聚敛到一批财富。但灵帝还不满足,又下令各州郡输送材木、文石到京城洛阳。让宦官掌握验收大权,检验时百般挑剔,判定不合格的,强迫各州郡以原价的十分之一贱卖,宦官随后又卖回给各州郡,赚取差价。州郡买了这些不合格的材木,运送到洛阳,宦官依然说不行。就这样反复操弄,运来的木材堆积如山,到后来都烂掉了。宫殿过了几年还没修成,灵帝却从其中大赚了一笔。至于各州郡吃了这场大亏,不免要把损失都转嫁到老百姓身上,他却不管了。
不过,汉灵帝也渐渐发现,劳心费力地想这些敛钱之方,虽然有效,但也还是太过麻烦。自己既然做了皇帝,就要发挥一下皇帝这个资源的优势。终于,他发现了皇帝手中掌握着一种独一无二的热销产品,那就是官位。
这个绝招还是他的母亲董太后给他提供的,董太后出身小家,本来就是一个嗜财如命的人物,忽然一夜之间飞黄腾达做了太后,这份贪欲就更是涨到了极点。灵帝的四处搜刮,买田置地就曾经得到过她的大力支持。现在看到宝贝儿子又一次为弄钱而发愁,与他同心同德的董太后自然也十分焦心。但是,田赋已经提高得差不多了,供奉之物又早就进了汉灵帝的私囊,再找生财之路可不那么容易了。这时,董太后得知前代有过卖官的事情,顿时感到这是一股巨大的潜在财源,立刻喜上眉梢,报告给了儿子。具有商业头脑的汉灵帝也一拍即合,马上下诏,在上林苑设置了卖官的机构,公开卖官。
东汉的卖官起于邓太后,但那时只是偶尔为之,以比较温和的方式征富人之钱来“佐国之急用”而已,并没有将之作为生财的工具。但汉灵帝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他可是把这个当作天字第一号买卖来做的,自然不满足于前代的那种小打小闹,而要“正规经营”,于是就对各项官职明码标价,列出一张价目表来。当时初步定下的价格是:年俸600石的官职600万钱,2 000石的官职2 000万钱,依此类推,按官定价。除了皇帝的位子不卖之外,上至三公,下到县令,统统可以拿钱买到。即使是国家选拔的特殊人才,也要交一半或三分之一的费用。如果是肥缺或者重要职位,就得另外加钱。当然啦,这么直接地说拿钱买官毕竟有点不太好听,于是对卖官所得的钱,就起了一个专门的名字叫“礼钱”——只是赤胆忠心的官员给朝廷送礼嘛,于是买方卖方,就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汉灵帝的这场卖官大买卖从光和元年(178年)一直做到中平元年(184年)。买卖做久了,价格也就要随行就市,有所调整。地方官由于直接临民,刮起地皮比较方便,售价就要比朝官高上一倍,各县贫富不等,县官售价也就各不相同。不但平民想做官要买,就是官吏想升迁,也得出钱。为了激励他们出钱的踊跃性,求官的人还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当然,买官的价格并不固定,也可以根据求官人的身价和拥有的财产随时增减。比如崔烈想当司徒,因为他出身于北方的名门望族,又是个大名士,便通过关系,只花了五百万钱就买下了价值一千万的司徒。到册拜之日,宫廷举行隆重的封拜仪式,灵帝亲临殿前,百官肃立阶下。望着崔烈春风得意的样子,灵帝突然觉得他这司徒一职来得太便宜了,忍不住惋惜地对随从亲信嘟哝:“这个官卖亏了,本来该要他一千万的。”旁边的中常侍便插嘴道:“他能出五百万,已经很不错了。陛下您要有点品牌意识,像崔公这样的冀州名士,岂肯轻易买官?现在连他都认可陛下的产品,正好给我们做免费广告,以后这官位就会更畅销了,陛下还担心收不回本来?”事后,崔烈的儿子对他说:“大人实在不该买这个三公,外面议论纷纷,都嫌这官有铜臭味。”“铜臭”这个典故就是从这儿产生的。
虽然如此,灵帝对于打折售出官位到底不太愿意。于是他规定,以后官吏的调迁、晋升或新官上任都必须支付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官位标价,也就是说,官员上任要先支付相当他25年以上的合法收入。这么一来,许多官吏都因无法交纳如此高额的“做官费”而吓得弃官而走。没人当官,汉灵帝的买卖岂不是要亏本?所以,有些人不肯贪赃枉法,请求不去做官,竟然被强迫派去。比如,当时司马直是著名的清官,因而皇帝特别减价,只收他三百万钱,派他作巨鹿郡太守。得到诏书后,司马直很不情愿,就想以请假为名,不去上任,但却得不到批准,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应。他走在路上,越想越气,就上书皇帝,在援经据典、抨击时弊后,服毒自杀了。
当然,像司马直这样死心眼的人,是太少太少了。汉灵帝这么有“经济头脑”,那些官们也不是傻子。大部分人一当上官就拼命捞钱,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买官的钱挣回来。如此自然要加大对百姓的盘剥,弄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在灵帝黑暗的统治上,又重重地抹上了一笔。
荒淫无耻的“裸游馆”(1)
汉灵帝刘宏的谥号为“灵”,这个“灵”字在谥法中解释为:“乱而不损曰灵”。想想这位皇帝胡作非为,把国家折腾得够呛,只是勉强没有亡在他的手里,也算是“不损”吧。至于这个“乱”就更为贴切,不但包括他卖官鬻爵的“捣乱”,也要包括他声色犬马的“淫乱”。
汉灵帝刚即位还是个12岁的小孩,此时却还没有“淫乱”的能力。他即位后立了扶风宋氏为皇后,这位皇后姿色平平,汉灵帝也就对她没兴趣。这时,中常侍王甫枉杀了勃海王刘悝及他的王妃宋氏,宋氏是宋皇后的姑母,王甫怕宋皇后迁怒于他,就诬陷宋皇后在宫廷里挟巫蛊诅咒皇帝。这种罪名一般一告就灵,灵帝正看皇后不顺眼,就借此收回了她的玺绶。宋皇后不久忧虑而死,接着她的父亲以及兄弟全部被杀。这般冤枉,宫中的人都很同情她。一天灵帝做了个梦,梦见已故的桓帝指责他无罪而枉杀宋皇后,还说宋皇后在天帝那儿去告他。天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是不会赦免他的罪过的。先帝托梦本来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又加上天帝生气,这事情就更严重了。灵帝十分害怕,就问羽林左监许永这是什么征兆。许永就趁机表白了宋皇后的无辜,还请求改葬以使冤魂得到安宁。灵帝虽然受制于宦官,没有听从许永的话,但他能做那样一个梦,说明在内心的深处多少也是有一些愧疚的。
皇后不能得到灵帝的欢心,他就把眼光放到宫里别的女人身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女人的兴趣也就随之增加,“淫乱”的本性渐渐暴露出来。他命令宫中所有的嫔妃和宫女都必须穿着开裆裤,而且里面什么都不穿,为的就是临幸起来方便,直接按倒就成,否则还要宽衣解带,岂不是扫了龙兴?这种荒唐的行为实在令人瞠目结舌,不过在汉代可能还算不得不能接受。灵帝同时的大儒郑玄,就曾就在《周礼》注中为皇帝精心制出过一份性交日程表:“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偏。”也就是说,皇帝要在短短的半个月里和这一百二十一个女子颠鸾倒凤。看来这份任务实在艰巨,做皇帝的得鞠躬尽瘁才行,也难怪东汉那么多皇帝都短命而死了。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只要不是皇后,即使贵为夫人九嫔,也得大家一起任皇帝当众乱搞,这么一比,小小宫女穿个开裆裤,就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不过对于荒淫的汉灵帝来说,这开裆裤也毕竟是一种障碍,他还有更新的创意。中平三年(186年),他又在西园修建了一千间房屋。让人采来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到处环流。渠水中种植着南国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叫“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就又叫它“望舒荷”。在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汉灵帝命令宫女们都脱光了衣服,嬉戏追逐。有时他自己高兴起来,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所以,他就给这处花园赐名为“裸游馆”。
说起来,这种男男女女一起光着屁股打打闹闹的创意,并不是汉灵帝第一个想出来的,商代有名的暴君纣王就干过这样的事情。他那个有名的“酒池肉林”,就是以酒为池,悬[奇++书网//QISuu.cOm]肉作林,让男女一起脱光了衣服来做“长夜之饮”。不过那时毕竟是上古,物资条件匮乏,人们也编不出什么新花样,只以满足口腹为第一要务,所谓“淫欲”不过是附带而已。汉灵帝既然是威震四方的大汉天子,自然要比那个比部落酋长好不了多少的商纣王有情调。于是,当夏天到来的时候,他就选择肌肤如玉,身体轻盈的宫女执篙划船,摇漾在渠水中。有时盛夏酷暑,他还命人将船沉没在水里,观看落在水中的裸体宫娥们玉一般华艳的肌肤。这些宫女的年纪都在14岁以上18岁以下,正值青春年少,妖娆如花。汉灵帝看着她们载沉载浮,莺歌燕语喧闹一片,自然心怀大畅,不免也下水与她们“裸游”一番。他又让宫女们演奏《招商七言》的歌曲来招来凉气,于是莺莺燕燕们便品丝调竹,曼曲轻歌起来:
凉风起兮日照渠,青荷昼偃叶夜舒,惟日不足乐有余,清丝流管歌玉凫,千年万岁喜难逾。
皇帝喜欢新曲,就得有人来给写作。但东汉传统的太学乃是用来培养儒学人才的,讲究的是修身治国这样“正大”的事情。再说太学生早就和“党人”们纠缠在一起,汉灵帝也不想去惹他们。于是,他就在宦官的建议下,另设“鸿都门学”。这所学校就是要和太学唱对台戏,所以,除了共同供奉孔子之外,基本上是太学教的它都不教,太学不教的它都教。所以教学内容就不会是什么五经之类,而是辞赋书画、妙曲新歌这种更偏于文艺性的东西。这样,汉灵帝的新歌可就源源不断了。鸿都门学曾兴盛一时,学生达几千人之多,而且他们就业前景也不错,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甚至有封侯赐爵的。但这所学校和宦官们的渊源太深,再加上学的又是这种“小道”,所以很给当时的士大夫看不起,那时的“正人君子”都耻于与它的学生为伍。不过,这鸿都门学却也要算得上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的第一所文艺学院了,对提高文学艺术的地位还是颇有用处,后来魏晋时期的文艺自觉,也与它多多少少有点关系。汉灵帝的这点开创之功,还是值得肯定的。当然,他的动机并没有这么高尚,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的淫乐提供点花样罢了。
汉灵帝还有更有情调的事情。西域进献了茵犀香,他就命人煮成汤让宫女沐浴,把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称作“流香渠”。对着这香艳旖旎的景象,汉灵帝感叹道:“假如一万年都这样的话,那真就是天上的神仙了。”看来他虽然号称万岁,但对自己能活几年还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一万年的事情太过渺茫,在当下想作神仙却不困难,能“但愿长醉不愿醒”就可以了。灵帝与宫女经常在裸游馆里饮酒作乐,往往通宵达旦。他为了让自己知道时辰,就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里面放养许多只鸡,打算通过鸡叫来确定时间。但他周围的内侍哪里愿意皇帝这么快放弃游乐,就争相学习鸡叫混乱真声,以致后来灵帝再听到鸡叫,都不知道是谁发出的了。汉灵帝整夜饮酒,迷迷糊糊,醉得不省人事,宫廷的内侍把一个大蜡烛扔在殿下,才把他从梦中惊醒。如此醉生梦死,恐怕就连那个暴君商纣王,都要瞠乎其后了。
汉灵帝游玩的兴趣不仅限于这座裸游馆,他还挺会引导时尚新潮流。他发明了一种驴车。比起马车来,既轻便又时尚。皇帝亲自驾着驴车在上林苑转悠,一脸的得意扬扬。有了大汉天子倡导于上,这种驴车很快就在京城里流行起来。上至王公,下至百姓,无不以拥有一辆驴车为荣,导致驴的价格直线上涨,甚至超过了马价。除了驴,汉灵帝还喜欢养狗,甚至把狗唤作“爱卿”。而“爱卿”这个词,通常是皇帝对大臣的称呼。汉灵帝大概受到了启发,就给一只狗戴上文官所用的进贤冠和绶带,让它后腿直立,摇摇摆摆地走了起来。他还乐得拍手大叫:“好一个狗官!”旁边的大臣听了,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感到受了侮辱,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汉灵帝的官不少都是拿钱买的,只会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其行为只怕还不如一只狗。叫他们“狗官”,倒是名副其实呢。
胡闹皇帝实为亡国之君(1)
汉灵帝自从废了宋皇后,就忙于和后宫美女一起“裸游”,过了两年还没有册立新皇后的意思。他手下的朝臣可不干了,中宫皇后乃是国家象征,老没有怎么行呢,就上表请求他赶快再立一个,于是灵帝就册立了贵人何氏为皇后。这个何氏出身微贱,乃是一个杀猪屠夫的女儿,但她容貌美艳无比,肌肤如雪,婷婷玉立,好色之徒灵帝一见就喜欢上了她。再加上何氏还给她生下了皇子刘辩,灵帝对她就更为宠爱,几乎夜夜与她共度春宵。但好色之徒往往喜新厌旧,灵帝不久又爱上了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的王美人。几度春风之后,王美人怀孕了。但她深知何皇后妒忌,怕她因此加害自己,就在每次朝见皇后的时候都拿帛束住腹部,免得叫何皇后发现自己怀孕。只是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得下去,王美人就找来堕胎药喝下,但多次服用之后却不见效,于是她也就听天由命,把孩子生了下来。汉灵帝给这个命大的皇子取名刘协,对他十分喜爱。
何皇后得知此事,愤怒非常,但皇子已经生下来了,已是无可奈何,就趁他的母亲王美人产后调理之际,下药把她毒死了。汉灵帝听到王美人忽然去世的消息,十分震惊,急忙前去探视,一看王美人四肢青黑,就知道她是中毒而死。他不禁流下了泪,下令追查是谁干的。等知道是何皇后,汉灵帝立刻大怒,并打算将她废去。但何皇后花钱贿赂了曹节、张让等宦官为她说情,灵帝看自己的“爹”都出面了,也就不好再把何皇后怎么样,于是何皇后平安地度过了这场风波。可汉灵帝自此以后,一直怀念王美人不已,还写了《追德赋》与《令仪颂》两篇辞赋纪念她,缠绵悱恻、如泣如诉。也许是爱屋及乌吧,汉灵帝对于失去母亲的皇子刘协也就怜爱有加,怕何皇后害他,就把他寄养在母亲董太后那里。又因为这个孩子像自己,就对他更为宠爱了,萌生了立他为太子的念头。但是,何皇后已经有了皇子刘辩,是汉灵帝的嫡长子,天经地义的皇位继承人。汉灵帝因为讨厌何皇后,就说刘辩“轻佻无威仪”,不想立他。只是当时不论是外廷的官僚,还是内廷的宦官,包括灵帝自己的外戚,都支持刘辩。汉灵帝没有办法,只好先拖下去。
皇帝在这边为立太子弄得焦头烂额,那边国家形势也已是岌岌可危了。汉灵帝宠幸宦竖、卖官鬻爵,大肆搜刮百姓、聚敛财富,广大平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过着如牛马一样悲惨、下贱的生活,一些地区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据史载,在河内、河南这两个地区,发生了妇女吃自己的丈夫、丈夫吃自己的妻子的可怕事情。民众对这种悲惨的生活再也不能忍受,最终爆发了黄巾军大起义。
汉灵帝的横征暴敛曾经引起过小股的民变,但这些暴动多为自发而来,零散而不相统属,没有形成太大的气候,不久就被东汉政府镇压下去。黄巾起义却是一场有严密组织的自觉行动。它的指导思想,就是当时盛行的太平道。
太平道是早期道教的一支,大约产生在东汉中期,在流传过程中又受到了一些谶纬神学的影响。到了汉灵帝时期,巨鹿人张角把它发扬光大了起来。他自称“大贤良师”,通过符水给人们治病,还不要钱。他的符水可能还挺灵,很多人都被他治好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张角的名声就越来越大。张角在给人看病的同时还不忘传教,于是很多被他看好了的人也就成了他的弟子。于是张角又派他的兄弟张宝、张梁和弟子周游各地,也是一面治病,一面传道。大约花了十年工夫,太平道传遍了全国,各地的教徒发展到几十万人,就连汉灵帝的“爹”张让,都和张角有所交往。张角把全国八个州几十万农民都组织起来,分为三十六方,大方一万多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都推举一个首领,由自己统一指挥。太平道已经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于是张角认为起义的时机逐渐成熟,就编造出谶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苍天”指的是东汉政权,“黄天”指的是太平道,“甲子”指的是中平元年(184年)的三月初五。但这些意思都比较隐晦,东汉政府并没有疑心。他们还暗暗派人在洛阳的寺庙和各州郡的官府大门上,用白粉写上“甲子”两字,作为起义的暗号。可在起义前一个多月的时候,起义军内部出了叛徒,向东汉政权告了密,朝廷立刻在洛阳进行搜查。张角当机立断,决定提前一个月起义。他自称天公将军,称弟弟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三十六方的起义农民,一接到张角的命令,同时起义。所有起义的农民头上都裹着黄巾,作为标志,所以叫做“黄巾军”。
黄巾军声势浩大,不到十天,全国都响应起来了。各地起义军从四面八方向洛阳涌来,各郡县的告急文书也像雪片一样飞向京都洛阳。汉灵帝这才慌了手脚,不过他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做自己的“爹妈”的宦官和那些花大钱买官做的人都不那么中用,只好又重新起用党锢之祸中的“党人”。他拜外戚何进为大将军,同时派出大批人马,由皇甫嵩、朱儁、卢植率领,分两路去镇压黄巾军。
黄巾军虽然在起事前组织严密,但起事之后却缺乏统一调度,基本上是各自为战。在加上当年九月,张角便病死了,失去了领袖的黄巾军更显得涣散,终于被官军各个击破。虽然之后一些分支部队还在地方上作战,坚持了十余年之久,但几支主力却已经被歼灭,黄巾起义最终失败。
黄巾起义虽然失败了,东汉的统治也已经分崩离析。士大夫阶层经过两次党锢之祸,早就对东汉朝廷失望透顶。等到朝廷遇到黄巾起义,才又想起来用他们去镇压,可虽然让他们出力,战功却全让那帮宦官得去了,屡立战功的卢植因为拒绝给宦官受贿,还被他们诬陷下狱。看到朝廷的这般行径,士大夫们对它更是绝望之至。而且,在镇压黄巾军的时候,汉灵帝下过一道诏书,吩咐各州郡自己招募人马,对付黄巾军。这么一来,各地的宗室贵族、州郡长官、地主豪强,都借此抢夺地盘,扩张势力,国家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了,皇室成了名存实亡的空架子。
中平六年(189年),汉灵帝死了。死前,他把儿子刘协托付给心腹宦官蹇硕,让他拥立刘协。但这时候何皇后的哥哥何进已是大将军,掌握着朝廷大权,他在中军都尉袁绍的帮助下,除掉了蹇硕,拥立何皇后之子刘辩继位,是为汉少帝。何进还想诛杀所有的宦官,可是事与愿违,他反而被宦官所杀。听到这个消息,袁绍立即率领军队攻进皇宫,将两千余名宦官,杀得一个不留。接着董卓引兵到洛阳,逐走袁绍,废少帝,杀何太后,又拥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至此,虽然东汉的国号还存在了很长时间,但它的统治已经名存实亡了。接下来登场的,就该是三国的那些英雄们了。
晋惠帝司马衷
白痴也能当皇帝(1)
晋武帝太康元年(280年)三月,西晋大将王濬率八万水军攻入石头城,东吴末帝孙皓投降,东吴灭亡。至此,三国中的最后一国也不复存在了,全国又归于统一。
自东汉末年的大动乱到西晋的再度统一,几乎过去了一个世纪。百年之中,征战不已,给社会经济带来了很大的破坏。现在全国再次统一,对于让战乱折腾得晕头转向的老百姓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对于晋武帝,建立了这件盖世奇功,也足以让他对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得意洋洋。统一大业既然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巩固他司马家的帝业了。不过,虽然晋武帝为了司马家的天下能传之久远而劳神费力,却在王朝继承人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上欠了考虑,竟然立了一个白痴作太子。
这个白痴就是晋武帝的嫡长子司马衷。当然,说他是白痴可能有点过分,毕竟他还知冷知热,也不缺乏语言能力,但这位太子的傻里傻气却是一望即知的。他九岁被立为太子,因为傻,一直让晋武帝忧虑,也起过换掉他的念头。但傻儿子的母亲,皇后杨艳却坚决不同意,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立嫡以长不以贤,岂可动乎。”皇帝和皇后的感情很好,于是耳朵一软,就依然让傻儿子做了太子。
杨皇后是司马衷的生母,这么维护他也情有可原。但她除了这个傻儿子,也还另有二子,而且都很正常,就是坚持立嫡子,也不一定非要立这个白痴。原来,杨皇后也有自己的打算。晋武帝虽然和她感情不错,但也是个花心大萝卜,自从灭吴以后,更是大肆游宴,后宫女子竟达到万人之多。这么多美人,晋武帝未免觉得有些顾不过来,又怕她们鹅争鸭斗,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坐着羊车在宫中四处转悠,羊在哪个嫔妃处停下,他就在那里留宿。他觉得这个方法公平得很。却没有想到有聪明的嫔妃发现羊爱吃竹叶,又爱吃盐,便特地把洒了盐水的竹枝放在门前,果然引得驾车的羊频频光顾。其它嫔妃一看这招挺灵,就纷纷效法,结果晋武帝就在这里停停,那里停停,忙得不亦乐乎了。如此“努力”,给他带来了众多的儿子,就不免让杨皇后感到了威胁。若是因为太子笨而废掉他,无疑是打开了一道缺口,即使能立自己的儿子作太子,以后皇帝万一又喜新厌旧地改了主意,又看上了别的狐狸精的儿子,岂不糟糕。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和自己家族地位的大问题,还不如现在就死守原则,让皇帝没有可乘之机的好,因此她就一定要坚持拥护这个傻儿子。后来皇后杨艳去世了,又在临死前把堂妹杨芷推荐给皇帝,立为皇后。这个杨芷也是个美人,很得晋武帝的宠爱。她秉承姐姐的遗愿,也对维护太子的地位不遗余力,这么一来,司马衷的太子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但是,司马衷的傻气可是大名远扬,朝中大臣无一不知。大臣们觉得这位太子将来做了皇帝,肯定无法处理政事,也想劝晋武帝废掉他。大臣和峤曾经拐弯抹角地对晋武帝说:“皇太子天性‘淳朴’,有上古之风。可现在早就不是上古之时了,人情险恶,恐怕太子将来掌管不了陛下的家事。”虽然表面上恭维这位太子“有淳古之风”,其实就是在暗示他脑子不够用。但晋武帝却对此置之不理。后来有一次晋武帝对他们夸耀起自己的儿子最近颇有长进,还叫他们亲自去问问。回来之后,几个马屁精就说太子果然长进不小,皇帝说的一点都不错。和峤却老老实实地说:“太子还是和原来一样嘛。”弄得皇帝特别不高兴,当下拂袖而去。大臣卫瓘趁晋武帝举行宴会的时候,假装酒醉,倒在御座面前,对皇帝说:“臣有事情要启奏陛下。”皇帝问他什么事,他犹豫再三,用手抚摸着御座,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这个座位太可惜了。”晋武帝马上明白他是指太子不堪为帝,但是假装听不懂,说: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间歇性精神病症状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