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十万给三万多说不用还无抵押贷款是真的吗吗能帮我解释清楚吗以后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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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宜信普惠帮人贷款5万,现在还了4万了,现在说还有三万多没还
湖南-长沙&04-10 22:18&&悬赏 0&&发布者:ask201…… & 回答:(1)
我之前在宜信普惠帮人贷款5万,现在还了4万了,现在说还有三万多没还,我没能力偿还了,怎么办,可以只还本金吗?本人愚蠢听信朋友可以马上还,结果现在他没能力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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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万人迷-1-8节_害羞万人迷无弹窗_5200小说网
害羞万人迷-1-8节 &&&&&&
  作品:害羞万人迷
  作者:金萱
  男主角:梅兆曳
  女主角:褚明俐
  内容简介: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这倾倒众女的无敌美男子,
  哪个美人见了不主动投怀送抱?
  可如今却偏偏遇上了棘手难题,
  暗恋童年时保护他的“女侠”到大,结果人家却只把他当哥儿们?
  不行,为了美好的未来着想,害羞的他决定鼓起勇气去表白,
  不会吧?这种脸红心跳的紧要关头,
  老天爷居然还开他玩笑?!
  她店里的糕点师傅竟受伤了!
  但为防另一位心仪她的师傅有机可趁,
  他不如化危机为转机,努力学做糕点,
  不过成为男厨似乎挺难的耶,他竟把盐当糖,壶底油当巧克力酱……
  “曳儿,你要听话、要乖,知道吗?”
  “这样妈妈明天就会来接我吗?”稚气的嗓音怯怯的问。
  阴暗的小房间内有一对瘦弱的母子,除了瘦弱外,在孱弱的母子身上还看得见深浅不一、大小不同的青紫瘀伤,一见便知是暴力下的产物。
  然而即使如此,却仍无法掩盖这对母子不凡的美貌,他们美得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当然,这是撇开那些青紫不一的伤势来说。
  但是话说回来,究竟是哪个混蛋这么狠的对这对应该好好呵护在掌心的母子动粗?
  美丽而孱弱的母亲每回听到类似的话语,总会责怪自己爱不对人,但是爱情这种东西如果有太多理智,那还称得上是爱情吗!所以对于爱不对人这一点,她并不后悔,只是可怜她无辜的孩子必须跟着她受苦。
  对于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离不开了,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孩子,因自己的自私而得生活在这种暴力相向的环境下,甚至于危害到生命。所以再不忍、再伤心,她都必须将孩子送给别人。
  她曾私下打听过想收养她儿子的那对夫妻,不管是邻居或是朋友都一致的称赞他们的为人,以及其夫妻相处之道,她相信他们一定能替她好好的将儿子照顾长大。
  她希望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儿子,将来能做个有用之人,不像他生父成为社会的害群之马,也不像她软弱的只能当个寄生虫,她希望他能做个孝顺父母的乖孩子,即使将来长大孝顺的人不是她也没关系,她希望他能幸福、快乐、平安、顺遂,将来娶个相爱而乖巧的女孩过一生,她希望他能忘了她,忘了一切痛苦的记忆,所以她不会去看他,但是她会永远记得她曾经有个乖巧懂事又漂亮的儿子,她的儿子……
  深深凝望着眼前这张漂亮的稚脸,她忍着泪水点点头,许下了永不会兑现的承诺。
  “嗯,妈妈……会去接你的。”
  第一章
  曳儿,你要听话、要乖,知道吗?
  嗯,妈妈会去接你的。
  伸手盖住仍然闭阖的双眼,梅兆曳眉头紧蹙的轻叹一声。
  他又梦到妈妈了。
  说出来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将三岁时所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记得生母的模样,记得养父母去接他的情形,也记得他乖巧听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妈妈有天能来接他,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兑现她的承诺,他被抛弃了。
  关于这段记忆的秘密,他从来都不曾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视他为亲生儿子的养父母,因为他们真的对他很好很爱他,而他一点也不希望替他们增加不必要的烦恼,让他们知道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梅家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呢?他已经有好久没再作这个梦了,昨晚怎么会又突然梦见?难不成是在预告他将要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他用力的抹了下脸,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思绪从床上翻坐起身,张开眼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不到七点,虽然早了点,但是今天可是盛志豪结婚的重要日子,身为死党的他早一点到是绝对必要的,毕竟那家伙呀,平时看起来是潇洒得不得了,但事实上遇到自己真心喜爱的女人就会变成呆子,所以为防他把自己的婚礼搞砸,他还是早点去帮忙好了。
  迅速盥洗完毕,再从衣橱里拿了件衬衫穿上,套上西装裤,系上皮带再打上领带,最后抓起梳子迅速的刷了头发几下,随即套上袜子走出房门。
  这期间,他甚至连一次都没有望向镜子,因为说真的,他实在很讨厌自己的长相。可是讽刺的是,不断出现在他梦里,让他思念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却跟他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唉,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思念又厌恶看到同一张脸呢?
  揉揉额头,他猛然停下脚步,发觉忘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没拿――他的眼镜。他折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意外的,心情因此而逐渐平静、松缓下来。
  他口哨轻吹的走下楼。
  “爸妈,早。”走进餐厅,他在母亲的脸上轻印了个吻。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梅父挑眉问道。
  “妈好像记得你跟我说过,今天是你好朋友盛志豪结婚的日子,我有没记错吧?”梅母微笑道。“对。”他微笑点头。
  “我记得他好像跟你同年嘛?”梅父问道。
  他不疑有他的点头。
  “既然他都要结婚了,那你呢,什么时候替爸妈娶个媳妇进门呀?”梅父半开玩笑的紧接着又问。
  梅兆曳一呆,顿时不知所措的脸红起来?
  “爸……”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才和褚明俐重逢没多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当他是个成熟的男人,相反的,好像还将他当成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国小同学。
  唉,想结婚,谈何容易呀!
  “别叹气,爸爸不是在催你,只是你好像从来都不曾带女朋友回家,介绍给爸妈认识。你怕爸妈吓到人家,还是怕她吓到我们吗?”梅父开玩笑的问。
  “爸,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女朋友。”
  “怎么可能?!”他愕然的瞠大眼,“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你,有些比较大胆的甚至还追到家里来不是吗?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有了女朋友,才拒绝她们的。”
  “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梅氏夫妇顿时双双傻眼。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可是、可是以他害羞的个性,如果连女方都是闭闭俗俗的,那两人的恋情要怎么开始、怎么结婚、怎么生孩子?
  夫妻俩对看一眼,决定由同性的一家之主开口。
  “咳,曳儿,”梅父轻咳后开口,语气中透露着试探。“你要不要爸爸帮你介绍给几个世伯的女儿认识一下?”
  梅兆曳愣愣的看着父亲。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爸妈替你安排几场相亲?”看他呆愣的模样,梅父只好将话说明。
  “相亲?”他的下巴整个掉了下来,梅氏夫妻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
  “或者你有喜欢的女生,不敢表白的,爸爸可以帮你想办法替你安排一场与她的相亲。”梅父认真的说。
  “如果真找不到双方熟识的人也没关系,妈妈可以找人去说媒。”梅母也接话道。
  “说媒?”梅兆曳已经完全呆住了。
  “曳儿,你应该有心仪的对象吧?如果真的不好意思向人家表白,没关系,爸妈可以帮你。”梅母认真的盯着儿子。
  无力的闭上双眼,梅兆曳突然有种想死的感觉。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能吧?连追个老婆都要依靠父母帮忙,他在爸妈眼中,真的那么无用吗?
  “爸、妈,我看起来真的这么没用吗?”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什么意思?”梅父问,想不透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连娶老婆都要爸妈出马帮忙,否则就娶不到。我在你们眼中真的这么没用吗?”他认真的问。两人顿时双双瞠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你知道爸妈一直都以你为荣、以你为傲的。”梅母迅速的说道。
  “你妈说的没错,爸爸一直都以有你这个儿子为傲,而且谁说你没用了?如果你真的没用,这两年来在这么不景气的情况下,公司早就垮了,还能让你将公司拓展到现在这种局面,让同业眼红gao骋晌以谘」恚 泵犯甘Φ囊⊥贰C炕叵氲侥强湔诺囊パ裕突崛滩蛔∠胄Α
  梅母接着说:“曳儿,爸妈刚刚跟你说的话,并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也不是在催促你结婚,只是刚巧提到盛志豪结婚的事,所以就随口跟你聊聊天而已,爸妈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也不能说没有其他意思。”梅父直言道:“曳儿,你从小就害羞,长大后也没什么变,爸妈很担心你有了心仪的女生却鼓不起勇气向对方表白,并提出gao往的要求,所以刚刚才会说要帮忙。当然,要帮这个忙也会先等你向我们开口才成,你懂我的意思吗?”
  梅兆曳点点头。“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替我操心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对于喜欢的女生,我一定会极力去争取的,绝对不会让自己性格上的缺点而错失一辈子的幸福,你们尽管放心。”他保证道。
  梅氏夫妇不约而同的对看了一眼。
  “看你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你该不会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吧?”梅父忍不住的问。
  梅兆曳一怔,顿时脸红起来。
  “啊,被我猜中了,老婆、老婆,我们家就快要办喜事了!”梅父欣喜得立刻向一旁的妻子叫道。“爸,我们俩八字都还没一撇,你怎么就……”就说要办喜事呢?梅兆曳害羞得说不下去。
  “你是真心的喜欢那个女生,对吧?”梅父头转回来盯着他,严肃的问。
  他直觉反应的点头。
  “也下定决心要去追她,对不对?”
  他又点头。
  “那不就得了!”梅父忽然咧嘴笑道:“你的个性虽然害羞,给人的印象是犹豫不决、成不了大事的人,但是知儿莫若父,爸知道只要你下定决心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事是你做不到的。所以,呵呵,老婆,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研拟宴客名单了。”
  “爸!妈!”看着他们俩果然立刻兴匆匆的讨论起宴容桌数及来宾名单,梅兆曳既羞又恼的叫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算了,随他们高兴吧,反正也只是讨论而已,又不可能真的说要办喜事就能办的。
  把他们俩兴奋的讨论声当成背景音乐,梅兆曳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在向妈妈Kiss  bye之后,才开车出门。
  梅兆曳在乍见褚明俐出现在女方陪嫁团里时,愕然的愣在原地上。
  真没想到褚明俐竟会是卓宛榆陪嫁的伴娘之一,她们俩什么时候热到可以为对方陪嫁了,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嗨,梅兆曳,你们男方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呀?害我们这边都在担心时间会赶不上。”褚明俐有如对待兄弟般的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没回答她的问题,梅兆曳愕然的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反问。
  “你和宛榆有这么熟吗?”他没听盛志豪说她会来,那请她来的自然是新娘。
  “本来没有,不过自从她请我负责餐宴的点心后就熟了。”
  “餐宴的点心?”
  “嘿嘿嘿,承蒙卓姐不嫌,今天我可赚了好大一笔钱,改天请你吃饭。”她得意的笑道。
  “我怎么没听豪提起餐宴是你负责的?而且,餐宴如果是你负责的,你怎么还有时间待在这里,不该在会场吗?”
  “我来陪嫁凑人数呀,至于会场,还有店里其他三位小姐在负责,安啦。”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瞧他紧张得浑身僵硬,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才是新郎哩。
  “凑人数?宛榆的朋友和家人还不够吗?”
  “卓姐的家人说未出嫁的姑娘好,所以就找我喽。”她笑道:“不过呀,听人家说陪嫁最好不能超过三次,否则会嫁不出去,可是加上今天这次,我已经陪嫁五次,看来我可能真的会嫁不出去了。”
  “才不会!!”
  “你又知道喽,我已经二十八了耶。”
  “我会娶你。”他倏然脱口道。
  褚明俐一呆,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猛拍着他的肩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啦,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她笑不可遏。
  “我――”梅兆曳正想开口说他不是在开玩笑时,却听见刁覃远扬声在叫他。
  “曳,过来帮忙。”新娘的嫁妆要上车了,他们发准备出发,再迟可能真会误了良辰吉时。
  “来了。”梅兆曳朝刁覃远的方向喊道,然后转向褚明俐gao代,“待会坐我开的车。”
  “好。”她笑着点头,仍未从他刚刚所说的笑话中平静下来。
  “明俐……”看着她动人的笑靥,他忍不住心动得想将心里的话全数倾出,但刁覃远又在此时扬声叫唤。
  “曳!”
  “来了。”无奈的,他看了她一眼后,叹气的转身朝刁覃远快步跑了过去。
  他想,要告白的机会应该还会有吧?
  不知道是否因思绪常随褚明俐转的关系,梅兆曳发现近来他时常想起小学的事,也就是和她同班那两年所发生的事。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有够丢脸的,身为一个男生,竟然还要仰赖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生来保护,真有够没用。
  他们只同学了两年,国小一、二年级,后来就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转学而断了音讯,一直到前几个月有天,他和翟霖他们几个聚会完回家的晚上,在停车场撞见一场见义勇为的事件之后才又重逢。她见义勇为的性格一点也没有变,就跟那两年一直待在他身边保护他一样,既好心、大胆,又不知死活。
  已经不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直站在他身边保护他了,只记得因为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关系,大多数女生都会写情书给他,聊天的内容也多数不离他的事,以至于引来校内大多数男孩子的不爽,除了不愿意跟他说话做朋友之外,有些较凶恶的小孩还会故意找他麻烦,而她总是帮着他对抗那些人。
  因为做个听话的乖小孩,生母就会来接他的想法根深蒂固的存在他心中,所以他总是静静的、乖乖的,从来不曾跟爸妈说他在学校被男同学欺负的事。
  他曾经想过,或许他害羞的个性就是因为那悲惨的两年所造成的。
  依稀记得那两年他真的很悲惨,没有同性的朋友,围绕在他身边的全是一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麻雀,吱吱喳喳得让人只想喊救命。
  虽说他当时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但是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到学校去读书。他之所以能在那种情况下撑了几近两年的时间,完全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因为他喜欢她。
  小时候的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只知道他只要去上学,就能看见她和自己讲话,所以他才愿意去学校。
  他没料到自己会转学,更没想gao崾钦饷吹耐蝗缙淅础
  习惯了被她保护,习惯在有人找他麻烦时,站在她身后让她为他抵挡一切,他没想过这样做是不对的,只因为习惯了,便一直如此下去,亦从未想过站在他前方的她其实也会感觉到害怕。
  他还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发现她其实会害怕,也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有三个高年级的家伙挡住了他们回家的去路,目的当然还是为了教训他这个学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褚明俐一如往常般勇敢的挡在他前方。
  “你们想干什么?”她不畏的出声问道。
  “走开,这里没你的事!”三个家伙中长得最高的男生恶狠狠的说,想以声音和凶狠的表情将她吓走,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是我同学,我不准你们欺负他,如果你们敢欺负他的话,我明天就到学校去报告老师。”她毫不退缩的威吓他们道。
  “你这个丑八怪!”站得离她最近的男生,恼羞成怒的猛然伸手推了她一把。
  “啊!”她措手不及的被推倒在地,痛得惊叫出声。
  瞬间,他被吓得呆立在一旁,完全忘了该做何反应,例如上前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活该,该叫你多管闲事。”三个男生讪笑的说,接着迅速的走到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让他进退不得。
  老实说,他当时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而已,因为他必须当一个乖巧的小孩,而乖巧的小孩是不会跟人打架的。
  他不知所措的看向仍然坐在地上的褚明俐,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他求救的视线,瞬间爬了起来,然后一马当先的跑到他面前,再度挡在他身前替他面对眼前的难关。
  因为那三个家伙靠得他很近,而他身后又是一面墙的关系,所以她在插入他们之间时难免会碰触到他,而他就在那时候发现到她的害怕,因为她的双手正在颤抖着。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孩子,不应该站在后面,而是应该站在前方保护女生才对。
  “你这个丑八怪走开!”
  看到刚刚将褚明俐推倒的家伙又想故伎重施,一阵怒火就这样无法遏抑的从心底冒了出来,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已一头冲撞向他们。
  那是他第一次和人动手打架,却是导致他后来转学的原因。
  浑身是伤的回到家,难免引来一阵惊呼询问,不懂说谎的他在父母追问下和盘托出一切经过,当下让他们决定了他转学的命运。
  转到新的学校,情况并没有改善,他仍是众所瞩目的对象,不同的是他开始学习空手道,有了防身的技艺后,向他找碴寻晦的事件也跟着慢慢地减少,甚至还因此gao到了一些同性的朋友。
  噩梦不再,但他却永远忘不了曾经有个天使守在他身旁保护着他。
  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他从没忘记过她,不过也没想到他们还能相遇,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她依稀有着他过去
  记忆中的模样,但却又更加的清晰美丽动人。这回他可不再是个十岁不到的小男生,不懂得爱情的真谛。他是真的喜欢她。
  每当面对她时,他常有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只是却不敢逾越。
  虽然二十年未见,重逢的喜悦和过往gao叠的记忆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如今他们相处的模式,就像是gao往多年从不曾间断联络的老朋友一样。
  是啊,就像老朋友一样,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把他当成一个男人,一个可以gao往、结婚的对象,这叫他如何落实心中想一亲芳泽的愿望呢?
  唉唉唉!真是愈想愈有一种前途多舛的感觉。
  其实不用想,他多舛的前途早已一清二楚的摊在眼前了,毕竟哪有人像他一样,想跟心仪的女人告白时,却接二连三的受到打扰?
  一次被老刁打断,一次被翟霖打断,一次被盛志豪打断,他们这三个家伙到底是损友还是益友呀?干么老是扯他后腿,真是可恶。
  不行,不能再让这情况持续下去了,如果他再这样原地踏步的话,说不定哪天她被别人追走了,他都不知道。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他这么好运,二十年之后再见初恋情人时,初恋情人仍是云英未嫁。
  说到云英未嫁,他倒是从来都没想过怎么褚明俐长得漂漂亮亮,却到了二十八岁都还未出嫁?她该不会跟卓宛榆当初一样,抱着想要单身一生的决心吧?
  梅兆曳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更深层的想到,宛榆是因为自小生活环境使然所造成的,那她呢?记忆中的她好像没有什么家庭问题,当然,也许是他记错了也不一定。
  甩着笔,瞪着摊在面前待签的文件,他发现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专心在工作上。
  罢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或作下错误的决定,不如提早下班吧。
  况且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并不是端坐在家里机会就会掉到你头上。没想到将它拿来用在恋爱上,竟也如此适用。
  笑了笑,他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两点半,正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他不妨就去找她喝个下午茶,顺便创造机会。他就不相信在这种时间里,他那三个损友还有办法跳出来破坏他的机会。
  嗯,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说走就走。
  巧意果子店坐落在艺文区的巷道内,店面不大,生意却格外的兴隆,包括两名糕点师傅在内,共有五名员工。褚明俐正是此店的老板。
  这间果子店是她父亲留给她的。父亲在三年前因车祸事故身亡,母亲在得知恶耗后一病不起,她只好放下一切一肩扛起这间店,以保存父亲留给她们母女惟一的纪念。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她从小就是吃父亲做的糕点长大的,但是因志趣不在此和父母的宠爱、纵容,导致她对如何制作糕点和如何经营果子店根本就丝毫不懂,以至于差一点还毁了父亲的心血。
  她还记得最糟糕的那一阵子,她甚至向银行借了上百万的贷款,以让巧意果子店得以持续经营下去。
  那一阵子是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还曾一度想过要自杀,却因卧病在床的母亲而无法狠下心来。
  父亲死后,因母亲一病不起,而她也忙于继承巧意果子店的经营,所以母女俩都没有时间整理父亲的遗物。直到一年后的某天,她因心力gao瘁躲进父母房里痛哭时,才意外发现父亲遗留下来的秘笈,上头清清楚楚写明店内每一种糕点的做法,甚至还包括尚在研制,未曾发表过的新式糕点。
  如获至宝的她开始不眠不休的照着秘笈上的做法,一一研制每一种糕点。这期间为减少开支,她让巧意果子店暂时歇业,将支付员工的薪水调用于研究糕点的材料成本上。那阵子的她,几乎可以用走火入魔四个字来形容。最后她成功了。
  巧意果子店在歇业三个月后重新开张,她以半价优惠蚀本的方式重新揽回顾客群,然后持续经营成长至今。
  许多人对于她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一切感到羡慕,她虽不以为然却什么也没说,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因为笑容――
  “叮叮叮!”客人上门。
  “欢迎光临。”
  ――是最有用的生财之道。和气生财呀。
  “咦?”
  微笑地抬起头面向来人,这才发现上门的客人竟然是梅兆曳,褚明俐意外的从柜台内走出来迎向他。
  “你怎么有空过来?”她笑问。
  “再忙,也要陪你喝杯咖啡。”他脑中忽然闪过这句广告词,便自然而然的将它说了出来。
  她一呆,霍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她笑不可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哈哈……”
  “我是真的来找你喝下午茶的。”梅兆曳脸色微红的说。
  “怎么有空呢,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她勉强收住笑意问道。
  “即使是机器,偶尔也需要上个油。”一顿,他犹豫的问:“我到这儿来,你不欢迎吗?”
  “别想太多了,我只是好奇这时间你怎么会有空而已。”她拍了他一下,就像兄弟一般。“你想吃些什么?”她带着他走向靠窗边的位子。
  “你决定吧。”
  “好,那你坐一会,我过去拿。”她微笑的说,转身要走。
  “明俐。”他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看他。
  “我这样突然跑来,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笨蛋。”她笑着白他一眼,转身走向柜台。
  眼光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梅兆曳看着她走进柜台,看着她拿着托盘从冰柜中选取糕点,看着她gao代一名店员替他们准备两杯咖啡,看着她端着托盘走向他,然后坐到他面前。
  “我只拿了一些,待会吃完了我再去拿,因为有些糕点需要在一定的低温下会比较好吃。”她笑着说:“还有,咖啡要等一会。”
  他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几乎看到傻眼。
  “你在看什么?”褚明俐好笑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怎么整个人呆呆的?
  “没、没什么。”他急忙低下头,脸上浮出一抹羞赧的颜色。
  “我发现你好像很容易脸红。”她盯着他说。
  “你介意吗?”他抬起头问。
  “嗄?!”她一呆,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这种事没什么好介意不介意的呀。”
  “是吗?”他稍稍放下心来,甚至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你在笑什么?”她好奇的问。
  “我有在笑吗?”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笑。
  褚明俐瞄了一下四周惊艳的目光,包括隔了扇玻璃窗外突然停住步伐的路人,不由得轻皱了下眉头。
  “想个办法控制一下你脸上的笑容。”
  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难道她不喜欢他笑起来的模样吗?
  “你不知道自己长得已经够好看了吗?这样笑――”
  “叮叮叮!”店门被推开。
  “欢迎光临。”店内立刻响起店员招呼客人的声音。
  第二章
  褚明俐不由自主的看向光临的贵客,再将目光移向店内仅存的一张空桌椅。
  “叮叮叮!”挂在店门上的风铃声再度响起,可想而知又有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店员的欢迎声也再度响起。
  “明俐?”梅兆曳伸手轻拍了下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将她的注意力gao亍!澳愀崭栈八档揭话攵眩闼滴艺庋υ跹亢苣芽绰穑俊彼蕴降奈省
  他的话让回过头来的褚明俐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男人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呀?!
  “你怎么不说话?”她沉默的表情让他愈加不安。
  “你到底知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常会有人要找你麻烦呀?”她认真的问。
  他一呆,点了点头。“知道。”
  “喔?那你说说看是为什么。”
  “他们看我不顺眼。”
  “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他撇了撇唇,“大部分的女生都喜欢我。”
  “不是大部分,是全部。”她笑着摇头。
  她还记得当他突然转学后,校内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听见哭声,简直吓死人了!不过最惨的要属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男生们,因为他们更到毕业都是全校女生的公敌。
  全部?梅兆曳突然愣住,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意思该不会是说……
  “也包括你吗?”他听见自己开口问道。
  “什么?”褚明俐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然后,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我说的全部,是除了我之外的全部。”她笑着说,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僵硬,因为店员小陶刚好为他们送咖啡过来。
  “谢谢。”她朝小陶说,然后转头看向梅兆曳。“来,喝喝看,这是用我独家的方式煮的,跟店里卖的大众口味不太一样,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了。”
  他不发一语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就口。
  “等一下,还没加糖和奶精呀。”她倏然叫道。
  “没关系。”他顿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大口苦涩又烫口的咖啡。没想到这样自虐竟还无法稍忘心里的苦,他真的是在自讨苦吃。
  “你的眼镜上都是雾气,把它拿下来吧。”她说着主动伸手替他摘下眼镜,接着却整个人呆住。不只她呆住,店内其他一直在偷偷注意着他的其他女人们也都呆住了,好好漂亮的一张脸呀!梅兆曳默默无言的将眼镜从她手中取回戴上。
  “你这咖啡很好喝,不过不适合不加糖和奶精。”他平静的说,然后动手撕开糖包和奶球,先后将它们倒入咖啡杯中搅拌,就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褚明俐仍然呆呆的看着他,好半晌之后才回神。
  “你近视度数很深吗?”她好奇的问。
  “我并没有近视。”镜片上的蒸气逐渐散去,梅兆曳透过它直视着她的双眼回答。
  “没有近视?那……”她恍然大悟的闭上嘴巴,睁大了双眼。
  没近视却戴着眼镜,他的目的是在遮美?!
  原来这就是他独善其身的方法,自从与他重逢十八遇之后,她不时的在想,那年他转学后是不是仍受到其他男同学的欺负,而没她在身边的他又该如何自保?
  现在,她终于找到答案了,原来他是用这个方法来保护自己呀,挺聪明的。她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这回换他问了。
  “在笑你挺聪明的,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来解决麻烦。”她直言道。
  “挺方便的。”他伸手碰了碰眼镜。
  “吃面的时候可能不方便吧?”她揶揄的问。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而且我刚刚才发现,原来喝咖啡也不太方便。”
  褚明俐霍然哈哈大笑,“我发现你还真的变得满多的。”
  “是吗?”他微笑的凝视着她。“说说看我哪里变了。”
  “身高体重那些方面不用说,单拿你的个性来说,我觉得你变得很开朗、很爱说笑话,跟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又害羞的男孩完全不一样。”
  “是吗?”
  “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知道,大概吧,不过我倒是知道自己有一点没变。”他凝视着她说。
  “哪一点?”她好奇的问。
  “就是我喜――”
  “锵!”一声巨响,像是铁锅落地的声音猛然从厨房里传出。
  “明俐姐,不好了,小张被烫到了!”小陶从厨房入口冲出来,慌张的朝他们这方向扬声叫道。
  褚明俐在锵声响起时,已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在小陶扬声的同时,迅速朝厨房方向小跑步过去。
  “不要慌,我进去处理,你们顾好外场。”她gao代着,瞬间身影已没人厨房。
  梅兆曳呆坐在原位,就像被恶灵入侵一样,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黑影之中。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每次想向她告白的时候,都有人或有突发事件打断他,为什么?
  谁来告诉他呀!“
  寂寞部屋今日又有聚会,四个帅哥先后用钥匙开启挂着“休息中”告示牌的门进入其中,然后店门再度被关上。
  四个帅哥,不是说有四个吗?怎么少了一个?
  守在部屋外头前来养眼的女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少掉的那个帅哥跑哪儿去了。
  “你们谁,去把那家伙拉出来。”翟霖无力的说。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盛志豪问。
  “我怕到了里头会吐出来。”他面无血色的说道。光想到那种味道,他就已经有种想吐的感觉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若真进去的话,会吐成什么德行。
  “你会吐我就不会吐吗?”盛志豪瞒了他一眼,反胃的问。
  脸色苍白的两人同时无力的转向刁覃远、后者露出一脸不要看我,我跟你们一样会吐出来的表情。
  “唉,”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哀叹出声。
  “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盛志豪说。
  “你说的对。”翟霖难得不扯他后腿,附议的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盛志豪问。
  “我还在想。”
  “你不是一向有很多鬼点子吗?狡猾娘娘腔这个名号,应该不是叫好玩的吧。”
  “我的味蕾被虐待得太严重,间接影响到智商了。”翟霖有气无力的说,“你呢,没有办法吗?”
  “我跟你一样,最近呕吐得头昏脑胀,脑袋根本就不管用。”
  两人说着又将视线投向刁覃远。
  “你们俩不用再看我了,我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苦笑道。
  三人对看一眼,再度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三个干么同时叹这么大一口气?”从通往厨房小门走出来的梅兆曳讶然的问。“来来来,来尝尝我这次做的蓝莓派――”
  “呕!”?
  “呕!”
  “呕!”
  连三声,翟霖、盛志豪、刁覃远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奔向最近的一个垃圾桶,干呕不已。还好他们有先见之明,中午都没吃东西,要不然现在铁定会吐得很难看。
  “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鬼!”梅兆曳眉头紧蹙的瞪着他们。有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吗?一见到他端出来的东西,就吐成这样!
  “拜托你好不好,曳,不要再荼毒我们了。”翟霖可怜兮兮的求道。
  “我什么时候荼毒你们了?”
  三人一致将自光投向他手中的托盘。
  “上次是失误,这次我包准没将猪油当成奶油,把盐巴当成白糖,把壶底油当成巧克力酱……”
  “拜托,够了,不要再说了!”盛志豪呻吟道,一旁的刁覃远和翟霖早已忍不住抱着垃圾桶又干呕了起来。三个人的脸色一张比一张苍白。
  梅兆曳脸色微赧的看着他们。
  “曳,你到底是哪条神经接错了,要不要我们请医生帮你看一看?”翟霖从垃圾桶里抬起头来,面无血色的询问道。
  “我很好。”
  “你若很好,会像中邪似的迷上做点心?”盛志豪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有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
  他没说话。
  “让我来情,是跟褚明俐有关对不对?”端杯水嗽过口后,翟霖勉强扳回平日十分之一的聪明才智猜测着。
  梅兆曳薄脸微红,无声的承认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妇唱夫随吧?”盛志豪惊吓得瞠大眼。
  上回褚明俐在承办婚宴时所准备的糕点一直让大家念念不忘,许多人向他探听那些糕点是从哪儿买的,他都与有荣焉的将巧意果子店的地址告诉他们。他对褚明俐的手艺深具信心,但是如果加上梅兆曳的话,呜……那又岂是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如果他真想妇唱夫随的话,我看褚明俐也不可能会首肯,除非她想让自己倒店。”翟霖直言道。
  “我做出来的东西真有那么惨吗?”梅兆曳暮气沉沉的问。
  三个人立即用力的点头,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不,他们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保命要紧。
  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整个人颓然的坐进椅子中。
  “发生了什么事?”翟霖关心的问,想靠近他一点,却又戒惧他仍捧在手中的托盘。他看了盛志豪一眼,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后者立刻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曳,打个商量,只要你先把手里的东西端到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们就帮你想办法解决问题。”
  梅兆曳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看了自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弄出来的成品,无力的呼了一口气,双手一翻便将托盘内的蓝莓派全数倒进垃圾桶里,然后叩地一声,托盘倒盖在垃圾桶上方。
  “看不到了。”他有气无力的说。
  三人紧绷多时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
  “来吧,先说一下你中邪的原――”盛志豪在他目光灼灼的瞪视下改口,“咳!我的意思是你迷上做点心的理由。”
  “明俐她店里有位糕点师傅烫伤了手。”梅兆曳抿嘴道。
  “所以你打算去应征糕点师傅,取代他?”翟霖挑眉问,却在他的瞪视下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我开玩笑的。”
  “那个师傅的伤势满严重的,医生说至少要休息两个月才能工作。”
  “所以你就想学做点心,然后去帮她?”盛志豪猜道。
  梅兆曳犹豫了一下才摇头。
  “不是这个原因?”翟霖有些意外,脑筋一转,双眼迅速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那让我猜一猜,该不会剩下那名没?###敲皇苌说母獾闶Ω蹈蘸檬歉瞿械模一刮椿椋侄择颐骼幸馑及桑俊?br />
  他的双唇瞬间抿得死紧,眼神阴阴郁郁的。
  “被我猜中了?”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眼眯了起来。“你还想吃壶底油派吗?”
  “呕!”翟霖差点没吐出来,他怪罪地瞪了他一眼。“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梅兆曳阴阴的回他一眼,脸上摆明写着,那你也不要落井下石的尽往我伤口处戳!
  “是我的错。”他立刻投降道。“不过你不觉得你现在再来学做糕点,根本就为时已晚吗?人家是师傅,你这半路出师的家伙比得过人家吗?”
  “除此之外,有更好的办法吗?至少我这样做,还能靠不耻下问来挽回她一点注意力。”梅兆曳颓然的说。
  “真这么惨?我还以为你这个万人迷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哩。”盛志豪说。
  “我也以为你这花心追婚狂对女人一向很有一套,结果还不是惨遭滑铁卢!”梅兆曳瞄了他一眼,回他一记。
  他摸了摸鼻子,不敢再随便开口。
  “你到现在都还没跟她表明心意吗?”翟霖好奇的问梅兆曳。
  “你还敢这样问我?!”他瞪向他。
  “为什么这样说?”他一脸茫然的皱眉问道。
  “你们三个,连续破坏了我向她告白的机会。”
  “我哪有!”盛志豪倏然跳起来大叫,一副你不要冤枉好人的表情。
  “老刁,在你结婚那天,到新娘家迎娶新娘的时候;綦,在你结婚宴客,强拉我去为你挡酒的时候;翟霖则是那天莫名其妙的跑到明俐店里,朝我们大叫Sur-prise的时候!”梅兆曳恨声道。
  翟霖忍不住再度轻笑出声,“你记得这么清楚呀?”
  他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好吧,为了赔罪,我就自愿当一次老鼠吧。”翟霖笑着说。
  “什么意思?”盛志豪不解的问。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养老鼠咬布袋?”
  “听过,但是――”盛志豪突然张大眼睛。“你该不会想把你们家旗下的糕点师傅让渡给褚明俐吧?”翟霖家做的是餐饮业,旗下酒楼饭店厨师们做出来的美食,几乎可以说是闻名全世界,不少老饕到台湾来,就是为了特地到他们家所经营的饭店大吃一顿,品尝美食。
  “我还不想被我老爸乱棒打死。”翟霖撇唇道:“不过借个师傅教授一下几道独门点心的手艺,应该不难才对。”
  “你是当真的?”梅兆曳喜出望外的问,双眼在瞬间亮了起来。
  “没办法,谁叫我先破坏了你的机会呢?”他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谢啦,翟霖,将来你若追妻追不到的话,我一定两肋插刀的帮你。”
  “我该谢谢你这张乌鸦嘴吗?”
  “叮叮叮!”风铃声随店门被推开而响起。
  “欢迎光临。”店员和美轻脆的欢迎声响起。
  啊!是已经有一个星期不见的梅大哥。喜悦的泡泡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在体内翻飞,他来了。
  “梅大哥。”她甜甜的叫道。
  “你好。明俐在吗?”梅兆曳朝她轻点了个头,微笑的问。
  好帅、好帅。天啊,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他在对她笑耶。
  “明俐姐在厨房。”她有如做梦般地喃喃回答。
  “我可以进去找她吗?”
  “嗯。”
  “谢谢。”梅兆曳点头转身,没注意到她的双眼早已化做心形,含情脉脉的自送自己走进厨房。厨房内热气氤氲,各式做糕点的厨具、电器充斥着整个空间,有两个人正挥汗如雨的忙碌着,其中一个自然是他要找的她。
  站在门口看着褚明俐忙碌的模样,梅兆曳也不打扰她,直接脱下外套,卷起袖子,洗了手之后走向她。
  “这可以放进烤箱了吗?”他端起一盘已排满面团的铁盘问。
  “可以。”褚明俐头也不抬的说。
  “温度几度,几分钟?”
  “九十五度,十五分钟。”她直接反应的回道,但是想一想不对,这些大林应该都知道才对呀。她惊觉的抬头,却被正将铁盘放进烤箱中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梅兆曳!”她惊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头给她一记微笑的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哪个神仙把我变到这来帮你的吧。”
  “别闹了!”她骂道,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到外头去坐,别弄脏了。”
  “我有洗手。”他举起双手,故意会错意的说。
  “我是说你的衣服上她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
  “衣服脏了可以洗,怕什么?”
  “你不怕衣服弄脏,但是我们却怕有人在这边碍手碍脚的,妨碍我们做事。”一旁的大林冷言冷语的说道。
  “大林!”褚明俐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奇怪了,他平常对任何人都很和蔼可亲呀,怎么独独对梅兆曳有敌意,每次都对人家冷言冷语的?
  “你也觉得我在这边会妨碍到你?”梅兆曳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问。
  “妨碍还不至于,但是这里又热又闷的――”
  “我已经习惯了。”他打断她的话。
  “喔?!”她愣了一下。习惯?!什么意思?
  “我还满常待在厨房里的,所以可以习惯这种温度,你不必担心。”他微笑的说。
  “哼!”大林倏地冷哼一声。像他这种贵公子,别说是待在厨房里了,可能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竟然还敢说大话。
  “你为什么会满常待在厨房里的?”褚明俐好奇的问。
  “你有没有吃过‘飨悦’的欧普拉塔派?”他不答反问。
  她用力的点头,她之所以知道那道美味的糕点,是因为爸爸的秘笈里有记载他在吃过后口齿留香的感觉,所以她禁不住好奇的也去品尝了一下,至今仍难忘怀那种幸福的感觉。
  “你觉得它怎么样,好吃吗?”
  “棒极了!”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就去把它的做法学了下来。”
  “你在开玩笑?”褚明俐倏然瞠大眼,激动得紧抓住他的手臂。
  “你要不信,今天店里打烊后,我可以做给你吃。”梅兆曳说道,注意到一旁的大林正以嘲讽的表情冷然的看着他。
  “你是认真的?”她仍是不太相信。
  “我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的点头。
  “但是怎么可能!”虽然他脸上没有任何开玩笑的表情,但是褚明俐还是不大相信。欧普拉塔派可是飨悦成名点心之一,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它的做法呢?
  “你不知道吗?”看她仍是一脸怀疑的模样,梅兆曳微笑的问。
  “不知道什么?”
  “翟霖的老爸正是飨悦的负责人,飨悦是他家开的。”
  “啊?!”她顿时惊叫出声,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惊愕,“天啊,怎么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件事?”
  “我这不是告诉你了。”他微笑道。
  “所以你之所以知道欧普拉塔派的做法,是因为翟霖告诉你的?”她双眼发亮的问。
  梅兆曳脑海里立刻出现危机意识。
  “错,是因为有次我到他家,恰巧遇见了负责做欧普拉塔派的糕点师傅,我们因为太过投机,在听说我爱极这道点心后,他便破例教了我做法。”他撒谎的说:“至于翟霖,他的专长在管理,对厨房里的事根本就一窍不通。”
  “所以换句话说,这世上可能只有那位糕点师傅和你,才做得出那么好吃的欧普拉塔派?”褚明俐崇拜的问。
  “没那么夸张啦。”梅兆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而且老实说,比起师傅,我的功力还在是有待加强。”
  “关于这一点,我会等晚上尝过你的手艺之后再下评论。”她微笑的说。
  “那么现在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了?”看着她的笑脸,他挑眉问道。
  褚明俐转头看了一眼未完成的工作,稍微评估了一下。接下来的事gao给大林一个人做,虽然会稍微累了一点,但应该不至于会影响到店里的营运才对。
  犹豫了几秒后,她摇了摇头,“不,我们还是到外面坐吧。”
  “但是你不是还有工作未做完吗?”
  “剩下的gao给大林就行了。”
  “他一个人……”梅兆曳故意的一顿,“可以吗?”
  “我一个人就行了。”不等褚明俐开口询问,大林倏然冷声的说。
  “既然他一个人没问题,那我们就出去吧。”梅兆曳正中下怀的对褚明俐微笑道。
  虽然大林的声音有点怪怪的,听起来好像是在生气,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与往常无异。褚明俐在看了他一眼后,也没多想,便洗了洗手、脱下围裙,与梅兆曳一起走出厨房。
  第三章
  “你这个混蛋!”
  一切是来得这么突然,他们前脚才踏进前方的店内,后脚便突然有个人朝他们更扑而来。突然,褚明俐只觉得腰间一紧,人已被拦腰拖到一旁,接着她听见了和美的惊叫声。
  “阿民!”
  谁是阿民?
  褚明俐站稳后,眨了眨眼,看见和美气冲冲的朝他们走来―不,是走向那个刚刚突然扑向他们的人,一个年龄跟她相仿,二十出头的男生。
  “你在干什么?”和美生气的捶他一拳。
  “你走开!”男生将她推开,但她马上又挡回他前方。
  “我为什么要走开?该走的人是你,谁准你来这里的?你说话呀!”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的吼道。
  褚明俐再度眨了眨眼,实在没想到平日在店里乖巧的小女生发起细来这么吓人。
  “你走开。”他再度想将她推开。
  “你给我出去!”她尖声的朝他吼。
  褚明俐感觉店内的客人似乎因她的尖叫声而瑟缩了一下,该是她出面的时候了。
  “和美。”她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我是她男朋友。”阿民抢先回答。
  “我已经跟你分手了!”和美生气的朝他叫道。
  “那是你一个人说的,我没答应。”他生气的反驳。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不要纠缠不清。”她毫不客气的说。
  “是不是那家伙?”他突然将矛头指向一旁的梅兆曳,怒声质问。
  褚明俐倏然转看向梅兆曳,他一脸莫名其妙的对她摇了摇头。
  “关你什么事?总之我已经不再爱你了。”和美愤怒的叫道。该死的他,竟然害她在梅大哥面前丢脸!
  “那就是他喽!你这个浑蛋,竟敢勾引我女朋友!”阿民怒气冲冲的突然朝梅兆曳冲过去。
  褚明俐见状,直觉反应的跨步挡到梅兆曳面前保护他,他则因惊愕而忘了反应,眼见阿民就要撞到褚明俐,千钧一发之际,介在他们之间的和美突然出手,又快又猛的甩了阿民一记耳光。
  “啪!”一声又大又响的巴掌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
  “你闹够了没?”和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门口方向拖去。
  “叮叮叮!”店门被推了开来,阿民被推了出去。
  “走,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她绝情的朝他吼道,然后“叮叮叮!”店门又关了起来。
  店内一片沉静,就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大家都被震傻了。这个小女生好恰呀!
  “呜呜……”柜台内隐约传来和美压抑的哭声。
  店内终于有了动静。
  褚明俐看了梅兆曳一眼,要他先找个座位坐下后,笔直的走进柜台。
  “和美?”她蹲到伤心欲绝的和美面前柔声唤道。
  她缓慢地抬起一张涕泗纵横的脸看她,不断的吸着鼻子。
  “你真的不爱他了吗?”伸直手从柜台上抽来一张面纸递给她。
  和美不断的抽噎着,并没有回答。
  “如果你还爱他的话,现在追上去解释还来得及。”
  她伤心的看着她,眼泪不断地滑下两颊。“真的……还来得及吗?”
  褚明俐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如果你爱他,而他也爱你的话,一定来得及。但是你们一定要将误会解释清楚,否则同样的事情难保不会再发生。”
  “我只不过跟他说了一点、一点梅大哥的事而已。”
  果然。褚明俐在心里低吟,她猜的果然没错。
  “你应该知道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何况是梅大哥这么大一个人?”她认真的盯着她说。
  “我只是把他当偶像而已。”
  “问题在于你男朋友知道吗?”褚明俐问,就见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去吧,我放你半天假,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今天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如果再发生,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可能会要你走路喔。”
  和美倏然睁大双眼,朝她用力的点头。
  “谢谢明俐姐。”她迅速站起身,抹干两颊的泪水,冲到员工置物室里拿了东西便往外冲去。
  “叮叮叮!”门被拉开,待再阖上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街角。
  褚明俐从柜台内走了出来,端了两块糕点到梅兆曳面前,咖啡还在柜台的蒸馏咖啡机里蒸煮着。
  “干么这样看我?”见她从坐进他对面的座位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梅兆曳不自然的问道。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上回不才说我变得满多的?”
  “抱歉,我少说了三个字。你的魅力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感觉自己的脸正逐渐在发热中。“你怎么突然――”
  “这可不是突然。”她摇头打断他,“你知道刚刚那场闹剧的起因是什么吗?”
  “不要说是因为我。”
  “就是你!”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他冤枉的叫道。
  “我知道。”褚明俐笑道:“单纯是和美把你成了偶像在崇拜,因为沟通不善而和男朋友吵了一架,才会导致刚刚那件事的发生。”
  “你知道我是无辜的就够了。”他才不想让她误会,自己是那种会四处勾引他人女朋友的人哩。她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像你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没有女朋友?”
  梅兆曳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机会、机会,他这次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因为我――”
  “小姐,我要结账,可不可以麻烦一下?”柜台前一位欧巴桑突然扬声朝褚明利叫道,她因为满常来这喝下午茶的,自然知道她是谁。
  “好。”褚明俐应声起身,临走前对他说了句,“对不起,我离开一下。”
  梅兆曳呆住、傻住、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你跟我说呀,为什么要这样玩我,真是太过分了啦,呜……
  下午的机会因那些来来去去的客人们而泡汤,梅兆曳欲哭无泪的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晚上打烊后之约。
  十点整,巧意果子店的铁门匡啷啷的放了下来,员工们一个个收拾好东西从小门离去;十点三十分,褚明俐终于从柜台内抬起头来,帐结完了。
  “对不起,等很久了厚,我们可以开始了。”她微笑的说,起身走向厨房。
  梅兆曳紧跟在她身后,心里不断地默念着机会、机会,他就不相信这回还有人能破坏得了他向她告白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明俐……”
  “怎么办,我好紧张喔,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可以一窥欧普拉塔派的做法。”她紧张的说道,没注意到他刚刚似乎正想对他说话。“你确定我真的可以待在这里做你的助手?那位糕点师傅没告诫你,欧普拉塔派的做法不能公开让外人知道吗?”
  “你不是外人,更何况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做出盗取他人心血结晶的事。”他一愣的回答道。“明俐……”
  “谢谢你如此信任我,我褚明俐在此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将欧普拉塔派的做法占为己用,或将它拿来当成商品贩售,如违此誓,巧意果子店绝对会因经营不善而倒闭。”她一脸严肃的说。
  “你不必发这样的毒誓,我说了,我相信你。”
  “多个桎梏多层保障。”她认真的说:“因为老实说,虽然我不会做出盗取他人心血结晶的无耻之事来,但是我很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潜移默化的做出类似的东西。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跳速度大概比平常快一倍都不止。”
  “如果真这么害怕的话,你可以到外头去等,不要看我的做法。”
  “你知道吗?好奇心人人都有,而且不瞒你说,我曾经多次试做过欧普拉塔派,但却都失败了,现在难得有机会可以偷窥它的奥秘,我怎么可能错过?”她说着用力的摇头,“不行,我没办法一个人坐在外头等,那样我一定会发疯的。”
  “你可以想些别的,例如下午我们聊到一半的话题。”梅兆曳试着将话题引导到他的告白上去。“你还记得吗?你问我……”
  “不行!”她倏然摇着头打断他,“现在除了欧普拉塔派的做法之外,我脑袋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东西。”
  “试试看,我记得你问我……”
  “不,不必试了。”她又再一次的打断他,“我比谁都了解自己的个性,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我为了研究出爸爸写在秘笈上未完成的糕点,夜以继日不断的想着、做着,甚至连吃饭都忘了,差点没饿死。”
  “匡啷!”梅兆曳手中的量杯倏地掉落地,他愤怒的转身抓住她。“你刚刚说什么,你曾经差一点把自己饿死?”
  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愣愣的点了点头。
  “你这个笨蛋、白痴!什么事比命来得重要?竟然差点把自己给饿死,你你你……”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褚明俐看着他,感觉一股暖流慢慢流进心里,慢慢包围她的心、她的人、她的全部。好温暖,温暖到让她有种鼻酸的感觉。
  自从爸爸过世之后,她便不曾有被人关心的温暖感觉,即使那回差点没把自己给饿死的时候,她仍是一个人潦草的吃砂糖果腹,待手脚不再发软之后,才慢慢起身出门觅食。
  发自心底的温暖。原来她是这么想念这种感觉?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奇异的,她发现先前的紧张感不见了。
  “你当时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梅兆曳没她这么容易释怀,仍然怒气冲冲的逼问着。
  “如何做出爸爸秘笈上的糕点。”她老实的说。
  “做不做得出那糕点有这么重要吗?”他并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一段痛苦。
  褚明俐稍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三年前我爸突然过世,我妈因此一病不起,家里所有的开支全靠我爸留下的这间店,偏偏当时的我对糕点一无所知。”她平静的说:“看到现在这种总是高朋满座的盛况,你大概不会相信这间店曾经一度被我经营到快要倒闭,若不是因为偶然发现爸爸遗留下来他做每样糕点的秘笈,我想这间店恐怕早已不存在,而我也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听完她所说的话,梅兆曳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辛苦的过往,因为她从没跟他提过,而他也从没开口问过。
  对她的了解,他直到此刻才知道有多么的浅薄。说什么喜欢她,要向她告白,这样的他哪有资格对她说这些话?他真是个该死的笨蛋!
  “干么摆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她笑问。“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过得不是挺好的?很多人都羡慕我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呢。”
  第一次发现她开朗的笑容下有丝寂寞,他一个不忍,冲动的伸手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梅兆曳?”她身体有些僵硬。
  “对不起,那时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他哑声的说。
  她一愣,感觉鼻头忽然有点酸酸的。“你说什么傻话!那时候我们又还没重逢。”不由自主的伸手回抱他,身体不再僵硬。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你一定要记得还有我可以帮你。我会帮你。”他喃喃地说,语气却像发誓般的认真。
  “我答应你。”真是讨厌,他衣服上是不是涂了什么辣椒粉,害得她现在连眼睛都受不了刺激的泛出泪水来。
  “一言为定喔?”
  “一言为定。”
  “说真的,你不必每天都来接我下班。”锁上梅兆曳替她拉下的铁门,褚明俐转身对他说道。
  大概已经连续有一个月了吧,每天快到十点就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巧意果子店内,预备来接她下班。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或者是来买糕点的,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连续看见他出现后,她就不得不起疑了。
  当她问他时,他毫不隐瞒的老实说,他是特地过来接她下班的,至于为什么?他给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
  “我担心你累gao丶掖畲砉担绞被挂虻缁敖形胰ソ幽悖晕∠侣榉常腋纱嘞人湍慊丶液昧恕!
  真是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告诉他,她曾经因累极而搭错公车的糗事,现在可好了,让他堂而皇之有理由天天出现在这儿。
  当然,她不是不喜欢看见他,只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他也要上班,在累了一整天之后,还要送她回家实在太辛苦了。
  “不行,我会担心。”梅兆曳看了她一眼,摇头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坐错过一次公车,还是两年前店里生意刚刚重新起步的时候,现在我不会再坐错了。”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怕你坐错公车,而每天到此接你下班?”他眉毛微挑的盯着她。
  “不是吗?”她眨了眨眼,有些错愕。
  “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反应不是普通的迟钝。”他看了她一会,摇头说。
  “什么意思?”
  梅兆曳只是又看了她半晌,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喂,你不能这样吊人胃口。到底是什么意思啦,干么说我迟钝?”褚明俐压抑不住好奇,紧缠着他问道。
  “没事。”他看了她紧抓住他手臂的双手一眼。
  “分明就有!”她不信,“如果没事干么说我迟钝?快点说啦,如果不说的话,以后遇到危险我就不保护你喽。”
  她的话让梅兆曳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你当我还是不足十岁的小孩吗?”他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
  “你的外表虽然长得又高又大,但是依我看来你害羞的个性根本就没变,还有,你是坐办公室的,平时多用脑而缺乏劳动,就像古时候的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样,当然需要我的保护。”她一本正经的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如果我说你错了,你会不会很失望?”他笑盈盈的看着她问道。
  “不会。”她迅速的说,压根就不把他说的话当真。“快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说我迟顿,我哪里迟顿了?”她催道,不让他有机会转移这个话题。
  “我的车停在对面马路边,我们从这里过马路吧。”他抬头看了一眼红绿灯。
  “梅兆曳,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褚明俐瞪着他叫道。
  “绿灯了。”他笑着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过马路。
  她没注意两人此刻的手是gao握的,全副庄意力都摆在他迟迟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之上。
  “梅兆曳,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迟顿,下次来店里,我免费请你吃最新研发出来的薰衣草慕司。”威胁不成,她改利诱。
  他仍没回答,牵着她的手,心情愉悦的往停车处迈进。
  “那再多一块巧桔酥饼,或脆糖果乳酪蛋糕?”她开始跟他讨价还价,“再加一杯咖啡?”
  不知不觉已走到车子旁,他按了两下遥控锁,再替她拉开车门。
  “来,上车。”
  “如果我乖乖的上车,你会回答关于我迟顿的问题吗?”她找到了新的谈判筹码,慧黠的盯着他问道。
  “你就是不肯放弃对不对?”他失笑的说。这也能拿来谈判!无奈的,他点了点头。
  “真的?”她喜上眉梢的问。
  “真的。现在你可以‘乖乖的’上车了吧?”他特别强调“乖乖的”这三个字取笑她。
  褚明俐毫不在意他的取笑,只要能达到自的就够了。她乖乖的坐上车,梅兆曳在替她关上车门后坐上驾驶座。
  突然间,一旁的巷道里传来一阵呼喊。
  “抢劫呀,救命……来人呀!”
  一听见呼叫声,褚明俐想也不想的立刻推开车门,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明俐!”梅兆曳扬声大叫,但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他低咒的以最快速度跟着下车。
  “来人呀!抢劫呀!”那呼喊声仍然持续着。
  “明俐!停下来,明俐!”
  他追着她叫道,忽见一人冲出巷道,褚明俐停下脚步,以金鸡独立的方式脱下鞋子,就往那人身上扔。扔完一只换一只。
  抢匪没想gao嵬蝗幻俺龇商煺ǖ频墓セ鳎徽螅⒖逃檬直鄣沧∏昂蠓衫吹牧街恍樱幼畔乱幻耄徊幼乓徊ǖ闹鼗鞔油飞稀⒘成稀⑸砩显伊讼吕础
  “你这个该死的小偷,可恶、混蛋,把东西留下来,可恶、可恶!”褚明俐的怒吼声在他耳边炸开。“走开,你这个臭娘们!”他握拳猛然一挥击中她。
  然而下一秒,他脚跟一拐,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前扑去,跌了个狗吃屎。他挣扎的想爬起,但此时,一个千斤重物突然从天而降的压在他背脊上,让他连动也动不了。
  “对,踩着别动,我来报警。”褚明俐迅速对梅兆曳说道。
  更是个笨抢匪,没想到竟然会被自己绊倒,而梅兆曳也来得真是时候,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高大的身材和体重还是有用途的,至少可以用来压人,更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而被抢了皮包的妇人则在一旁不断的向他们道谢。
  不一会,在附近巡逻的员警已到达现场,在大致问了一下事发经过后,带走抢匪和被害妇人回警局制作笔录,结束了这场惊魂记。
  “真好,钱都没丢,也没人受害呢,不过我的下巴明天可能会黑青一块,刚刚被那个混蛋的拳头挥到了。”上车后,褚明俐揉着隐隐作痛的下巴皱眉道。虽然如此,能帮到人她还是很高兴。
  梅兆曳不发一语的瞪着她,从上车之后就没变过这样的姿势。
  “你干么不说话?我们刚刚做了件好事呢。”她微笑的问,仍沉浸在救人的亢奋中,丝毫没感受到身旁的他都已经快气爆了。
  梅兆曳拼命的握紧拳头,克制想用力摇晃她的冲动。他也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会大声朝她咆哮怒吼。该死的她难道就不能拥有一点危机意识吗?他刚刚害怕得心跳差一点就要停止了,她到底知不知道?
  “嗯,感觉真好,如果每回都能――”她的话被他猛然伸手用力抓住她的举动给打断。
  “收回去,把你刚刚那句该死的话给我收回去!”梅兆曳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体内混杂着怒火、忧心与害怕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该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可恶的你!”
  褚明俐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吼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她不懂……
  “你为什么在生气?”她睁着无辜的大眼问。
  他突然有股想要将她摇死的冲动。
  “我为什么在生气?”他咬牙迸声重复她的问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刚的举动有多愚蠢、多危险、多令我想狠狠地捧你一顿?”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为、什、么?”他咬紧牙关瞪着她。
  “守望相助人人有责不是吗?”
  梅兆曳握住她肩膀的十指,瞬间陷进柔嫩的肌肤内。
  “那也要量力而为!”他生气的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知不知道男人的力气永远大过女人,知不知道那些非法之徒身上多会带刀子甚至枪?如果刚刚那人身上正好带了刀子或枪,那会有什么后果?你……该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我多担心,你快把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终于吼出心里的害怕,然后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褚明俐愣愣的任他拥抱着自己,终于后知后觉故知道为什么了。她吓到他了。
  “对不起。”她拍拍他僵硬的身体,柔柔的说。
  “我的心脏差一点就停止跳动了,你知道吗?”他脸埋在她发间,颤抖的低声道。
  “对不起。”她又再说了一次,“我听到求救声后,所有的注意力就已经集中在救人上了,所以才会忘了你的存在,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
  “我答应你。”她又拍了他几下,承诺的应允。
  九点五十五分。
  “叮叮叮!”风铃随着被推开的店门响了起来。
  “梅大哥,你来啦!”正忙着收拾客人离去后的杯盘的小陶,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准备下班了?”梅兆曳微笑的问:“明俐呢?”
  “今天大林请半天假,所以明俐姐在厨房里帮忙受伤刚复原的小张收拾。”
  点点头,他伸手拉了张椅子坐下,随口问着,“今天店里的生意还好吗?”
  “跟往常一样。”小陶点头道,却因突然想起某件事,整张脸顿时亮了起来。“梅大哥,你知道吗?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明俐姐她好勇敢喔。”
  她没头没尾的话让梅兆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说我怎么会听得懂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用力的点头,“你知道吗?我今天陪明俐姐到银行存钱的途中,碰到超商抢劫喔。”
  他脸色一变,瞬间坐直了身体。“然后呢,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他沉声问。
  她再度用力的点头。
  “明俐姐拿皮包砸向那个骑车接应的人,在其摔倒之际,她和其他路人一起上前去将两人制伏。在那堆人里面,就明俐姐一个女生喔,她真的好勇敢!”她一脸崇拜偶像的模样。
  梅兆曳咬紧牙关,青筋隐隐浮现于他下颚与脖子之间。
  “然后呢,她有没有受伤?”他强忍着怒气又崭。
  “她跌了一跤,膝盖擦破了一点皮。”小陶小心翼翼的说,因为她发现梅大哥好像在生气耶。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可是还是很帅。
  他怒气勃发的不再说话,小陶乘机悄悄从他身边退开。虽说梅大哥生气的样子还是很帅,但是气势有点吓人,她还是离他远一点以防万一好了。
  十点十五分,小张率先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在看到梅兆曳时,先朝他轻点了个头后,即先行离去。
  接着,褚明俐也出来了。
  第四章
  “你来啦,我结个账一下就好。”她对他微笑道,然后走向柜台,与和美和小陶gao接着结算营收的工作。
  待小陶和和美向梅兆曳挥手道再见后离去,褚明俐仍在柜台后清点现金。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五分钟后,她抬起头朝他微笑道。
  梅兆曳面无表情的从座位起身,跟着她一起走出去并替她拉下铁门,看着她上锁,却始终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褚明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好像特别沉默。“是不是工作不顺,或者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不要把它说出来,虽然我不见得能帮得上忙,但是你的心情或许会好一点。”
  他仍是沉默不语,就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梅兆曳,你怎么了?”她忍不住伸手拉他,一脸担心。
  他将手臂抽回,不发一语的继续往前走。
  褚明俐瞬间呆住,有种被拒绝的难过感,但她并未多想,一个箭步追上前。
  “梅兆曳。”她拦住他,皱眉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冷着一张臭脸转过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我答应过你什么?”她眨了眨眼。
  双眼在一瞬间眯了起来,他怒不可遏的吼道:“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再多管闲事,但你今天去银行存钱的途中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说!”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不以为然的语气更加助长了梅兆曳的怒火,他咬紧牙关,青筋在下颚间明显浮现。
  “你一定要往危险里钻吗?”他冷冷的问。
  “我会量力而为,如果太危险我不会出手。更何况今天你并不在场,我应该没有吓到你才对。”褚明俐蹙眉道,有点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只要不再吓到他就行了,不是吗?
  他简直难以相信她会这样说,睁大眼既怒又气的咬牙问:“你以为我这么要求是为了自己?”
  “不是吗?”她愣愣的反问。
  瞪着她,就像想从她身上瞪出几个血洞出来,以平衡他心中所受的伤。梅兆曳不再多说的越过她大步往前走,脑海中突然冒出离她愈这愈好的想法,否则他害怕自己真会动手将她给招死。该死的她!
  “等一下、等一下!”褚明俐一呆,急忙追上他。“梅兆曳,你根本就用不着这么生气,毕竟我并没有受伤不是吗!不然,至少也要等我受伤了之后,你再为了这理由生气吧!”
  他倏然停下脚步,愤怒的瞪着她。
  “不要跟我说话,否则我会忍不住动手捏死你。”他脸色铁青,咬牙缓缓迸声道,说完再度大步朝停车方向走去。
  在送她回到家这段路程,他没再开口说一句话,也没看她一眼。他真的是被她给气疯了!
  “唉!”
  褚明俐用力的叹口气,郁闷。
  一个星期,整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梅兆曳却仍是不肯开口与她说话,他到底要气多久呢?他知不知道这样生气不与她说话,却又每天风雨无阻的来接送她回家很奇怪?可是……唉!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打破这种郁闷又尴尬的情况呢?她的头好痛。
  “明俐姐,你头痛呀?”看见她不断的揉着太阳穴,小陶关心的上前询问。
  褚明俐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呀?”她小心翼翼的问。
  她点点头。
  “为什么梅大哥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来呀?”
  真会选问题,这就是她哀声叹气的原因哪。褚明俐在心里苦笑着。
  “大概最近他工作比较忙。”她选了个较合理的答案回答她。
  “是吗?那他也没空来接你下班喔。”
  褚明俐犹豫的点头,不想告诉她,其实他还是每天都来接她下班,只不过在所有人离去前,都选择待在车里等她就是了。如果也告诉她这件事,可想而知,为什么三个字一定是小陶下一个问题。“噢。”小陶的失望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褚明俐看着她,不由得再次赞叹梅兆曳真是魅力无穷。
  想到魅力便想到gao女朋友的事,她记得上回自己好像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却不记得他有给她答案。
  他为什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没有女人喜欢他这个原因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是他的眼光太高,看不上人家喽?
  可是也不对,就算他眼光再高,这世上应该也有符合他条件的女人吧?而且她深信,只要他对人家笑一笑,应该没有女人可以逃过他那无与伦比的魅力才对。
  那么为什么他已经二十八岁了,身边却没有女朋友?
  褚明俐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正好另一名店员小雅收拾好客人离去后的桌面经过她身边,她自然而然的朝她问:
  “小雅,你觉得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身边却没有女朋友会是什么原因?”
  “同性恋。”小雅答道,然后端着待洗?###  “小雅,你觉得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身边却没有女朋友会是什么原因?”
  “同性恋。”小雅答道,然后端着待洗的杯盘回到柜台后继续工作。
  褚明俐完全被吓傻了。同性恋?她从来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梅兆曳、同性恋?不会吧,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一点娘娘腔的感觉都没有,但……
  老天,她曾听朋友说,真正的同性恋在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除了他们喜欢同性之外,其实跟一般人都一样,有朋友、有工作、会哭会笑会生气……
  天!难道梅兆曳真是个同性恋?他爱的是男人??
  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在突然间变得一片空白,变得空空的,好像遗失了什么一样。
  她茫茫然的呆坐在位子上,遗忘了旁人,遗忘了时间,直到打烊的时间到,小陶出声唤她。
  “明俐姐。”她伸手推推她。
  “什么?”褚明俐终于回神。
  “你没事吧?你已经坐在这里发呆发了两个多小时了。”小陶关心的盯着她。
  “是吗?”她眨了眨眼,“有事吗?”
  “这是今天的营收,我们要下班了。”她将手中的牛皮纸袋gao给她。
  她一愣,“十点了吗?”迅速的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十点快二十分了。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她喃喃地念道,走向柜台时朝小陶点点头,再看向已经站到门边去的和美和小雅。“今天辛苦了,再见。”
  三人离去后一会,厨房里的大林和小张也离开了,褚明俐呆坐在柜台里还在想,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她明明记得自己才在那里坐没一下子说。
  两个多小时?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做什么?
  皱紧眉头,她甩了甩头开始算账,接着巡视周厨房与店内所有插座与开关后,熄灯走出店门。
  梅兆曳一如往常般站在们边等着替她拉下铁门,等她锁好门后,不发一语的带着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
  过去一个星期来,她每天都会尝试着诱他与她说话,但今天她一点动力也没有,只是默默的跟着他,默默的坐进车内,默默的等待车子到达家门口。
  下车时她仍没有开口,关上车门时也没像以往那般对他说声谢谢,转身就往公寓住处走去。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明俐。”沉默了一个星期的梅兆曳终于受不了的出声唤道,她今天非常奇怪,让他很不安。
  她停下脚gao赝房此慈允且桓蹦浩脸恋哪Q
  “发生了什么事?”他忍不住下车走到她身边,购心的问。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摇摇头。
  他根本就不相信。“是不是店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
  “没事,真的没事。”她摇头说。
  “别骗我,你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会告诉我,让我帮你吗?”
  “我真的没事。”
  梅兆曳抿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的眼神虽严厉却充满关心,表情虽生气却又充满柔情。这么充满魅力的一张脸,这么灵动的一双眼,在看情人时,会有什么样的神情呢?
  褚明俐不由自主的想,感觉心底有种闷闷的酸涩之感,让她极不舒服。
  “我很累想回家休息了,你也回去吧。”她说完转身,却被他一把给拉了回来。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是朋友?”他遏制着怒气沉声问道。
  “你呢?你有把我当做是朋友吗?”褚明俐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反问。
  梅兆曳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竟不知要如何回答。她发现了自己对她那分异于普通朋友的感情了吗?
  他的沉默让她失望,她拨开他的手,淡淡的开口道:“我很累了,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寓,消失在他眼前。
  梅兆曳呆站在原地好半晌,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被拒绝了?
  她知道他喜欢她,却什么也不说,拨开他的手时是那么的决然,转身离开的时候是那么的断然,开口说再见时又是那么的冷然。她对于他所付出的感情,烦躁多于喜欢吗?她是不是觉得他很烦人、很讨厌?
  她在拒绝他吗?
  他掀了掀唇,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冷冷的。
  其实他早该预想gao嵊姓庵智樾尾皇锹穑坎⒉皇撬腥硕急匦胛尢跫慕邮芾醋粤硗庖桓鋈说母星椋恳桓鋈硕加涤芯芫娜喾吹模捕加锌赡鼙痪芫馐翟诿皇裁春靡馔獾牟皇锹穑
  或者他真以认自己真是万人迷,魅力无穷,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他真的是太可笑了!
  转身走向车子,他强迫自己不要看也不要等她住处里的灯光亮起再离开,因为说不定这样的关心,也会被她归类到他在自作多情,而增加她的烦恼。他自嘲的忖度。
  正当他伸手想打开车门的瞬间,一声疑似惊吓的尖叫声倏然从褚明俐的住处传出。
  “啊!”
  他立刻转头,身体的反应比他头脑还快,加快脚步的冲向那栋公寓。
  一楼的铁门是锁着的,但却已老旧斑驳又有呈现氧化状态,因此在他忧心如焚的猛踹了几下之后,砰地一声,铁门便被撞开。
  他毫不犹豫的朝楼上飞奔冲去。
  呼呼呼,风在他耳边呼啸;怦怦怦,心在他心口狂跳。他害怕得完全不敢去想像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她现在到底怎么了。
  她不是住在三楼吗?为什么眼前的楼梯却像万丈高楼一样,让他怎么也爬不完?
  三楼一到,率先入眼的是她家敞开的大门,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冲进去,差一点被瘫坐在客厅地板上的褚明俐给绊倒,还好他及时收了脚。
  “明俐?”他担心的唤道,蹲下身伸手轻碰她面无血色的脸。“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问话问,他迅速将她从头看到脚,确定她没有受伤。
  “小……偷。”她颤抖的双唇中勉强吐出了两个字。
  梅兆曳一惊,立刻站起身,全身戒备的张望着四周,开始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查看。当然,结局如他所料的,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因为小偷早已跑了。
  “他从阳台的逃生梯逃掉了。”她告诉他。
  “站得起来吗?”他将她从地板上扶起来,走到椅子旁坐下。“要报警吗?”
  褚明俐稍微想了想,摇摇头。
  这种闯空门的案子多不胜数,警察到了顶多也只是做个笔录而已,根本就不可能能替她捉到小偷,她又何必浪费国家资源呢?
  梅兆曳蹙起眉头转头看向大门外,为什么她尖叫这么大声,他踹们更大声,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跑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邻居都这么早睡吗?”也未免太好睡了吧?
  “林爷爷、林奶奶大概又到儿子家住了。”
  “然后呢?”他知道她口中的老夫妇是住在对门的。“这栋公寓应该共有八户人家吧?”
  “四楼gaoб丫幸荒昝蝗俗饬耍チ郊浞孔诱诼簦宦ナ堑昝妫愦蜢群缶兔蝗肆恕!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栋公寓里,现在就只住了你一个人?”他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问。
  褚明俐点点头。
  “他妈的!”梅兆曳再也遏制不住的大骂道。
  从小到大,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又乖巧的,根本就不曾大声咆哮或咒骂过,可是自从和她重逢之后,他发现自己要流氓的功力真可谓之一日千里,进步之神速,恐怕连角头老大都要靠边站。
  她真是他妈的把他给气死了!
  “你说脏话?!”她讶然的看着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咒骂给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会说脏话的人。
  “怎么样,我还会说更难听的,你要听吗?”他火气超大的瞪着她。
  “你在生气?”她瞠着眼,慢半拍的问。
  “很高兴你发现了。”他忍不住用嘲讽的口气说。
  褚明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半晌,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最近似乎很容易生气。”
  “这是拜谁所赐?”
  看他一副想要与她秋后算账的神态,她赶紧拿出刚受惊吓的理由来缓和他的火气。“我刚刚才经历一场惊魂记。”
  你只是惊魂记,我根本就已经到地狱走一遭了。瞪着她,梅兆曳在心里怒斥着。
  不行,他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否则的话他早晚会被她害得真的提早到地狱去报到。
  “如果你不想再经历下一场惊魂记,现在就跟我走。”
  “走去哪?”他的话让她忘了装可怜,她愣愣的问。
  “安全的地方。”不必每天让他提心吊胆的地方。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喽?褚明俐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这是我家。”她提醒他。
  “这是座空城!”他遏制不住怒气的吼道。
  “即使是座空城也是我家,你不能因为我住在我家而对我生气。”她义正词严的说,还特别强调“我家”两个字。
  “我生气是因为你缺乏危机意识,徒手面对抢匪时如此,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也如此!”
  “这种地方是我家。”她再次强调的说,已有些火气。他凭什么瞧不起她住的地方?
  “我知道这是你家,你用不着一再的强调!”他生气道。
  “那你就不要用瞧不起的语气来说它。”她不名觉的提高嗓音,“我承认是有点老有点旧,但是它很安全,九二一大地震也没能将它震倒。”
  “安全?对于天灾,是,我无话可说,但是对于刚刚发生的那种人祸呢?它安全在哪里?你敢保证不会再发生,而若再发生,我也会这么巧的待在楼下还没走吗?”他也跟着提高了嗓音。
  想到刚刚的事有可能再发生,褚明俐的火气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
  “那小偷已经来过了,知道我这里没什么好偷的,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脸上浮现的不安也让他稍微收起了火气,但仍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刚才那个混蛋会如此,但是你以为全台湾只有一个小偷吗?”
  “你不要吓我。”她对刚刚的事仍觉心有余悸,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再一次……不,她不会这么倒霉的。
  “你以为我在吓你?”梅兆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不是吗?明明就没那么可怕,你非要说得这么恐怖,大不了我把大门和铁窗全部换新就是。”她在安慰自己。
  “如果那混蛋直接躲在楼梯转角处等你呢?你知不知道楼下的铁门根本不堪一击,被我一踹就烂了?”
  所以他才进得来?
  “应该没有小偷敢这么明目张胆……”她喃喃地说,见他迅速的眯起眼睛,急忙改口,“我会连楼下的铁门一起换新。”
  说了这么多,她就是不想搬离这里就对了。梅兆曳心里有把火直冒,他咬紧牙迸声问:“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死都不肯搬家?”
  她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我爸爸妈妈的房子。”
  他瞬间无语。
  他没想到这是她不愿搬家的原因,但是人是活的这房子是死的,她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又不必担心家会长脚跑掉,而她若坚持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却会有危险。她应该搞清楚事有轻重缓急才对。
  然而想是这样想,面对她思亲的模样,他却开不了口。
  “明俐,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爸爸在世的话,他一定也不会赞成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他改以较含蓄的方式劝她。
  “如果爸爸在世的话,他会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她幽幽的说。
  一起住?梅兆曳脑中倏然闪过一道灵光。
  “好,如果你坚持一定要住在这的话,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啊?!”褚明俐当场傻眼,她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搬来和你一起住。”他坚定的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林爷爷、林奶奶,将来我妈妈病好出院之后,也会回来住。”
  “将来的事归将来,我只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在这栋公寓里。”
  “也许明天林爷爷他们就会回来了。”
  “那今晚你还是一个人。”
  怎么她说一句,他就回一句,句句像要堵死她一样?
  她决定换个方式说。“之前我时常一个人还不是照样过?”
  “之前我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别想我会放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他霸道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我的地方,我的房子,我不让你住,你又能奈我何?”
  “那我明天就找中介把二楼的房子买下来。”他毫不犹豫的作下决定。
  “你疯了!”她倏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眼叫道。
  梅兆曳沉默的看着她,一副如果你真不让我搬进来住,我一定就会这样做的表情。
  褚明俐烦躁得定不下来,开始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他实在是太夸张了,但是她却不敢怀疑他不会去做。
  可恶,这样逼迫她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别呆了,他是个同性恋,根本就不可能会碰她,得什么月?!
  那么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他真正的性向被人发现喽?
  不,他不是那种会利用别人的人,她相信他。他之所以硬要搬来与她同住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理由,她必须承认,就是他是真的关心她、担心她,想要保护她。可是问题就在于,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为什么会承受不起?
  事到如今她只能承认了,承认自己对他产生了眼友之外的感情,所以她承受不起他单纯的关心、担心与保护,因为那会让她愈加无可救药的爱他,而他却只爱男人。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搬进来住,不,应该说绝对要遏止他对她过分的关心、担心与照顾。可是要怎么做?
  把他气走?不,这个方式行不通,因为过去这一个星期,他虽生她的气不愿跟她说话,但还不是照常去接她下班?
  不如一劳永逸,干脆和他绝gao永不相见算了。
  不行,她舍不得。
  啊,好烦呀,她到底要怎么做呀?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洗澡准备睡觉了。今晚我就暂时睡在客厅沙发上,明天再把要用的东西搬进来。”梅兆曳忽然开口道。
  褚明俐倏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不行,你不能住在这。”她坚决的说。“梅兆曳,你不要管我,你回你家去好不好?”她求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接受我的关心有这么难吗!”
  “它不是难,而是痛苦。”她闭上眼,没发现他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
  “痛苦是吗?”他喃喃的说着,失声低笑。
  她张开眼,却只看见他转身准备要离去的背影。
  “你应该早告诉我这点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感觉……痛苦。”他低语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而褚明俐却如实云雾中,除了莫名其妙之外,还觉得有一点――冷。
  十点二十分,几乎已成惯性,褚明俐走出巧意果子店准备下班回家。她习惯性的看看四周,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后,又习惯性的抱着希望呆立在原地等了三分钟,然后才绝望的拉下铁门上锁,一个人缓缓走向公车站牌。
  仍有许多人在等公车,她不想与人挤便站得远远的。公车来了,她走上姗姗上前,尚未走到站牌车已开走,她又退回原位去站。
  就这样,公车来来去去,人也来来去去,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她仍在公车站,只不过四周的人却少了不少。
  答!好像有水珠落在她脸上,下雨了吗?今天中午看了下新闻,好像有预报今晚会变天下雨,没想到台湾的气象预报也有准的时候。
  答答答!雨当真说下就下。
  四周传来行人奔跑躲雨的脚步声,她仍是走向骑楼去避雨,只不过窄小的骑楼早已站满了人,根本就没有后到的她的位置。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又姗姗的走回站牌下。
  这下如果公车来了,应该没有人争得过她吧?她淡淡的笑着,毫不在意雨水逐渐渗湿身上的衣服。
  第五章
  其实偶尔淋个雨感觉还不错,她都已经忘了上回淋雨是什么时候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吱――
  她等的公车来了,从前方挡风镜看进去还满空旷的,说不定还有位子坐呢。
  举起手,公车停在她面前,她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上车,幸运的真有位子可坐。几秒后,公车缓缓上路。
  看着窗外的景致,有些萧条,感觉很像她此刻的心情,寂寥而冷清。
  她不想这样,却不由自主;不想想起他,却无时无刻不想他。他好吗,现在在做什么?可曾想过她,或早已忘了她?
  整整半个月,他当真不再理她,他不要她这个朋友了吗?
  有点冷,淋湿的衣裤在公车空调的吹拂下如结成霜般的贴在她身上,让她全身的寒毛都几了起来,冷得打颤。
  也许这样对她比较好,她的确需要提提神,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只不过是失个恋而已,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干么弄得连店里所有人都受她影响而变得战战兢兢的,活像世界末日真要到来一样?
  她的确是该醒一醒了,但是这种醒法会不会太良虐了?因为真的好冷。
  还有两站,再忍一下子就好了。她告诉自己。
  咦咦咦?!等一下,公车为什么转弯了,不是该直走吗,难道她又坐错公车了?
  褚明俐慌张的从座位站了起来,伸手按下停车铃,但待她下车时,原本距离她家的距离早已从两站变成了三站,从公尺计算的单位变成了公里。
  呵,她怎么会这么迷糊呢?竟然又坐错车了。
  抬头看向对面马路,这个方向好像没有公车是开往她家的,必须走到上一站去,既然如此不如干脆走回家吧,恼的是雨下得她浑身湿答答黏腻腻的,极为不舒服。
  不舒服到……有点想哭的感觉。
  呜,呜呜……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吃到豪的口水了吧,干么学他抱着酒瓶不放!”
  将酒瓶从梅兆曳怀抱中抽了出来,翟霖蹙眉凝望着烂醉如泥的他,再瞪向一旁的盛志豪。
  “不关我的事,你不要牵拖到我。”他赶紧澄清道。
  “如果不是你上回做了坏榜样,他现在会有样学样的借酒消愁?”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说有欠公平。”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看梅兆曳烂醉如泥的样子,翟霖就忍不住的想咒骂人。
  这家伙真的是……对于别人的事总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却学不会让好友分担一下自己的痛苦与烦恼。让人帮一下,是会要了他的命不成?而他又怎么这么倒霉的认识他,知道他始终压抑在心里的秘密呢?真是有够不幸的,
  瞪了瘫在桌上,偶尔传来一句听不清呓语的好友一眼,他转身走向寂寞部屋的厨房。
  “喂,你要去哪?”盛志豪好奇的问。
  “找能帮他醒酒的东西。”
  “让他这样睡下去不好吗!”
  “你以为让他这样睡下去,问题就能解决吗!”翟霖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反问。
  看着他在厨房里东翻西找的,盛志豪依在门槛边,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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