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医疗科普平台丁香园发布文章称“权健集团”以“抗癌”秘方贻误女童周洋病情最终致其病亡，引发了人们对这家声称市值百亿的“直销帝国”的再审视。

权健以保健品而知名于世，但磅礴（）发现权健产种类类最多的反倒是化装品和饮料。

商务部直销信息公示中，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开展无限公司（下称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备案的直销产品仅有40种，包括30种化装品、6种保健食品、4种保洁用品。

在官方记载中，权健有61种仍在无效期的化装品备案信息，但保健品批号仅有13种。

而在权健官收罗列的93种产品中，至多有29种化装品和15种饮料，但保健品仅有11种，其中2种还只是代工的其他品牌。

此外，权健旗下目前共有两家公司经过药品消费质量管理标准（GMP）认证，辨别是权健自然医学公司与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无限公司，认证范围均为中药饮片。

而据大连食药监网站发布的信息，2015至2016年间，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无限公司辨别因消费或许运营的药品“牡丹皮” “熟地黄” “鹿角”不契合药品规范或国度规范，即消费、运营劣药而被处分。

大连市食药监局查处的大连权健公司三起“劣药案”

备案化装品61种，有批号的保健品仅13种

无论是权健自然医学公司的官网，还是其在商务部的直销产品备案信息中，不只没有一种药品，甚至连保健品也并非主营产品，反倒是化装品和饮料占据了产品系的次要幅员。

商务部直销产品备案信息中，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备案的直销产品有40种，包括30种为化装品、6种为保健食品、4种为保洁用品。

依照相关管理方法，非特殊用处的化装品无需经过国度食药监视管理部门同意，仅需求在省级食药监视部门停止备案。

磅礴新闻查询得悉，自2014年至2018年间，共有88种权健自然医学公司消费的化装品在天津食药监管部门备案，但早年间的27种种类已登记，目前剩余61个种类仍在无效期，远多于旗下保健品数量。

查询原食药监总局的数据库，权健自然医学公司目前共有13个保健品批号，其中9种系其他持有者转让，包括鸿茅药酒副总名下公司、巨能钙持有公司等。

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官网上共有93种产品，被分为五类：养分保健产品（11种）、自然医学产品（24种）、美容化装品（18种）、团体护理品（17种）和家庭养生用品（23种）。

自然医学产品均为饮料或糖果，团体护理品包括化装品和卫生巾，家庭养生用品则包括了内衣、厨具、骨正基鞋垫、八卦仪、各种贴药等。

美容化装品和团体护理品两类中，呈现了少量ZHIWU DNA品牌的化装品，包括草本精油、修复面膜等，其中还有其开给患癌女童周洋的“秘方药”——ZHIWU DNA紫草体用精油。

磅礴新闻查询备案信息得悉，ZHIWU DNA紫草体用精油的成分为芝麻籽油和紫草根。

国度药监局网站备案的ZHIWU DNA牌紫草体用精油产品包装平面图，与周洋所用的如出一辙。

上述化装品自身定价从几十元到数百元不等。

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官网上并未列出任何药品，“权健饮片”目录下也没有详细种类，只要些泛谈权健中药饮片优势的内容。

磅礴新闻查询得悉，权健旗下的权健医疗网APP取得了原国度食药监总局颁发的互联网医药买卖资历证，可从事互联网中药饮片买卖。

该APP显示，权健零售的中药药材掩盖草类、叶类、根茎类、子仁类、花类、皮类、藤木类、矿物类、植物类、菌藻类、树脂类、其他等12类，共约200多种药材。

下面包括了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无限公司消费的37种中药，各种类价钱从4元/公斤到1060元/公斤不等。其中，大连权健消费的“熟地黄”在该网页上以25元/公斤的价钱售卖。

权健起家的三大创造均遭曝光质疑

权健起家的三大法宝是火疗、“骨正基”鞋垫和负离子磁卫生巾，此前要么遭遇了各种诉讼，要么遭遇了媒体的曝光。

火疗次要在各式各样的“权健养生馆”里停止。“天眼查”上的数据显示，全国以“权健养生馆”为名备案的运营主体有2393家，其中绝大局部为集体户。

一名自称学习火疗技术的权健“教徒”轻轻（化名）通知磅礴新闻，她并非权健会员，也不购置其产品，但是自从老家的一个叔父经过火疗治好了类风湿关节炎后就“有点置信”。

轻轻从“徒弟”处学习到了火疗技术，从加盟权健的亲戚处购置了用于火疗的火龙液，再置办了几条毛巾和酒精助燃剂，便在本人的美甲店里帮人做起了火疗，墙上贴满了权健火疗的信息画报。

轻轻店里贴着的火疗十大忌讳宣传画报

轻轻表示，每次火疗免费50元，除去酒精和火龙液的本钱，大约赚20元，“有人想做就来我这里做，我不卖东西的。”

而关于周洋的逝世，轻轻第一反响是“骗人”的，“据我所知，火疗和骨正基是不会给癌症病人用的，我们店里贴着的十大忌讳画报上就写了。”

轻轻给磅礴新闻发来的火疗十大忌讳中，心脏病、孕妇等在列，癌症被排在了第四位，第一位是“阴天下雨”，第五位是“肉体恍惚”。

查询中国裁判文书网，触及“权健”的火疗事故相关判决已有多起。但大少数状况是，火疗的操作者都好像轻轻一样，与权健的关系只是“买卖产品关系”，无法认定轻轻的行为与权健相关。

上海市西医文献馆馆长贾杨通知磅礴新闻，火疗的原理和拔火罐有一点像，都是用内部加热祛除寒气。火疗法医治范围十分无限，只能医治一些像风湿病痛的寒症，也仅能到达一些辅佐的医治效果。

“火疗是西医的一种传统办法，在民族医疗中使用较多。”贾杨以为，火疗法属于医疗行为，应该由有经历的医师操作。

至于骨正基和卫生巾两大创造，早在2014年被媒体曝光过。

据央视报道，2014年，权健公司在一场产品阐明会中引见骨正基，任务人员宣称，骨正基最次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矫正骨骼。比方，腰椎间盘突出、颈椎病、肩周炎等。由于骨骼变形而招致的一系列疾病，骨正基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画面中，一名权健经销商的说辞非常夸大：不只纠正骨骼，骨正基还可以调好多病，“比方，睡眠不好的，早晨睡觉搁在枕头上；假设在火车上，心脏病犯了，马上从脚底下拿出来，搁在腋窝，就立马可以救过去。”

上述央视调查中，权健经销商还向记者引荐了一款名为“负离子磁卫生巾”的产品，“内含芯片，可医治男人的前列腺炎。我们能让你霎时用卫生巾发生力气。”

当记者问到男人如何运用卫生巾时，经销商笑而不答，而是持续声称，在权健自然医学，没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的，“啥病都能治，啥病都敢接，就是神医”。

但权健不只顺利渡过央媒曝光的风云，反而持续开疆拓土，并于次年收买了如今参与中超联赛的权健足球队。

这一次由丁香园引爆舆情的轩然大波，权健能否会再次安然渡过？

（原标题：权健实为“化妆品和饮料帝国”，子公司因生产劣药多次被处罚）

近日，医疗科普平台丁香园发布文章称“权健集团”以“抗癌”秘方贻误女童周洋病情最终致其病亡，引发了人们对这家宣称市值百亿的“直销帝国”的再审视。

权健以保健品而知名于世，但澎湃新闻发现权健产品种类最多的反倒是化妆品和饮料。

商务部直销信息公示中，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备案的直销产品仅有40种，包括30种化妆品、6种保健食品、4种保洁用品。

在官方记录中，权健有61种仍在有效期的化妆品备案信息，但保健品批号仅有13种。

而在权健官网罗列的93种产品中，至少有29种化妆品和15种饮料，但保健品仅有11种，其中2种还只是代工的其他品牌。

此外，权健旗下目前共有两家公司通过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认证，分别是权健自然医学公司与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有限公司，认证范围均为中药饮片。

而据大连食药监网站公布的信息，2015至2016年间，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有限公司分别因生产或者经营的药品“牡丹皮” “熟地黄” “鹿角”不符合药品标准或国家标准，即生产、经营劣药而被处罚。

大连市食药监局查处的大连权健公司三起“劣药案”

备案化妆品61种，有批号的保健品仅13种

无论是权健自然医学公司的官网，还是其在商务部的直销产品备案信息中，不仅没有一种药品，甚至连保健品也并非主营产品，反倒是化妆品和饮料占据了产品系的主要版图。

商务部直销产品备案信息中，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备案的直销产品有40种，包括30种为化妆品、6种为保健食品、4种为保洁用品。

按照相关管理办法，非特殊用途的化妆品无需经过国家食药监督管理部门批准，仅需要在省级食药监督部门进行备案。

澎湃新闻查询获悉，自2014年至2018年间，共有88种权健自然医学公司生产的化妆品在天津食药监管部门备案，但早年间的27种品种已注销，目前剩余61个品种仍在有效期，远多于旗下保健品数量。

查询原食药监总局的数据库，权健自然医学公司目前共有13个保健品批号，其中9种系其他持有者转让，包括鸿茅药酒副总名下公司、巨能钙持有公司等。

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官网上共有93种产品，被分为五类：营养保健产品（11种）、自然医学产品（24种）、美容化妆品（18种）、个人护理品（17种）和家庭养生用品（23种）。

自然医学产品均为饮料或糖果，个人护理品包括化妆品和卫生巾，家庭养生用品则包括了内衣、厨具、骨正基鞋垫、八卦仪、各种贴药等。

美容化妆品和个人护理品两类中，出现了大量ZHIWU DNA品牌的化妆品，包括草本精油、修复面膜等，其中还有其开给患癌女童周洋的“秘方药”——ZHIWU DNA紫草体用精油。

澎湃新闻查询备案信息获悉，ZHIWU DNA紫草体用精油的成分为芝麻籽油和紫草根。

国家药监局网站备案的ZHIWU DNA牌紫草体用精油产品包装立体图，与周洋所用的一模一样。

上述化妆品本身定价从几十元到数百元不等。

权健自然医学公司官网上并未列出任何药品，“权健饮片”目录下也没有具体品种，只有些泛谈权健中药饮片优势的内容。

澎湃新闻查询获悉，权健旗下的权健医疗网APP获得了原国家食药监总局颁发的互联网医药交易资格证，可从事互联网中药饮片交易。

该APP显示，权健批发的中药药材覆盖草类、叶类、根茎类、子仁类、花类、皮类、藤木类、矿物类、动物类、菌藻类、树脂类、其他等12类，共约200多种药材。

上面包括了大连权健中药饮片有限公司生产的37种中药，各品种价格从4元/公斤到1060元/公斤不等。其中，大连权健生产的“熟地黄”在该网页上以25元/公斤的价格售卖。

权健起家的三大发明均遭曝光质疑

权健起家的三大法宝是火疗、“骨正基”鞋垫和负离子磁卫生巾，此前要么遭遇了各种诉讼，要么遭遇了媒体的曝光。

火疗主要在各式各样的“权健养生馆”里进行。“天眼查”上的数据显示，全国以“权健养生馆”为名备案的经营主体有2393家，其中绝大部分为个体户。

一名自称学习火疗技术的权健“教徒”微微（化名）告诉澎湃新闻，她并非权健会员，也不购买其产品，但是自从老家的一个叔父通过火疗治好了类风湿关节炎后就“有点相信”。

微微从“师傅”处学习到了火疗技术，从加盟权健的亲戚处购买了用于火疗的火龙液，再购置了几条毛巾和酒精助燃剂，便在自己的美甲店里帮人做起了火疗，墙上贴满了权健火疗的信息画报。

微微店里贴着的火疗十大禁忌宣传画报

微微表示，每次火疗收费50元，除去酒精和火龙液的成本，大约赚20元，“有人想做就来我这里做，我不卖东西的。”

而对于周洋的去世，微微第一反应是“骗人”的，“据我所知，火疗和骨正基是不会给癌症病人用的，我们店里贴着的十大禁忌画报上就写了。”

微微给澎湃新闻发来的火疗十大禁忌中，心脏病、孕妇等在列，癌症被排在了第四位，第一位是“阴天下雨”，第五位是“精神恍惚”。

查询中国裁判文书网，涉及“权健”的火疗事故相关判决已有多起。但大多数情况是，火疗的操作者都如同微微一样，与权健的关系只是“买卖产品关系”，无法认定微微的行为与权健相关。

上海市中医文献馆馆长贾杨告诉澎湃新闻，火疗的原理和拔火罐有一点像，都是用外部加热祛除寒气。火疗法治疗范围非常有限，只能治疗一些像风湿病痛的寒症，也仅能达到一些辅助的治疗效果。

“火疗是中医的一种传统方法，在民族医疗中应用较多。”贾杨认为，火疗法属于医疗行为，应该由有经验的医师操作。

至于骨正基和卫生巾两大发明，早在2014年被媒体曝光过。

据央视报道，2014年，权健公司在一场产品说明会中介绍骨正基，工作人员声称，骨正基最主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矫正骨骼。比如，腰椎间盘突出、颈椎病、肩周炎等。因为骨骼变形而导致的一系列疾病，骨正基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画面中，一名权健经销商的说辞十分夸张：不仅纠正骨骼，骨正基还可以调好多病，“比如，睡眠不好的，晚上睡觉搁在枕头上；假如在火车上，心脏病犯了，马上从脚底下拿出来，搁在腋窝，就立马可以救过来。”

上述央视调查中，权健经销商还向记者推荐了一款名为“负离子磁卫生巾”的产品，“内含芯片，可治疗男人的前列腺炎。我们能让你瞬间用卫生巾产生力量。”

当记者问到男人如何使用卫生巾时，经销商笑而不答，而是继续宣称，在权健自然医学，没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的，“啥病都能治，啥病都敢接，就是神医”。

但权健不仅顺利度过央媒曝光的风波，反而继续开疆拓土，并于次年收购了如今参加中超联赛的权健足球队。

这一次由丁香园引爆舆情的轩然大波，权健是否会再次安然度过？

从 北京出发，仅仅21分钟的高铁车程便抵达天津武清站。从这里再开车，十多分钟后，一条叫做权健道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在这条以企业命名的道路周围，分布着权健自然医学（天津）产业基地，权健肿瘤医院，权健集团的企业总部也位于此处。曾经，这里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心脏，一些人的“朝圣之地”，而今，这里却已然成为风暴眼。

2019年1月5日，天津市武清区豆张庄乡，无人机航拍的权健集团有限公司集中办公区。

在气象学中，越是卷起惊天巨浪的热带风暴，其风暴眼往往越平静。这一点，像极了如今的权健道。权健道并非位于市区繁华位置，本地人通常不会驻足于此，失去了权健掌舵人束昱辉以及那些来自全国各地、怀揣各种目的的“朝圣者”，权健道上静悄悄。

如今的权健总部少有人进出，甚至连权健道与世纪中路交汇处的“毛巾一条街”，也是门可罗雀。因为权健的火疗需要消耗大量毛巾，“毛巾一条街”应运而生，几十家销售毛巾的店铺挨得密密麻麻。一名店家坦承，都是靠着权健混饭吃。“权健一倒，生意没法做。”其实，“毛巾一条街”只是权健下游产业链的一个缩影。周围的酒店、餐厅，乃至大巴车运输生意，很大程度都仰赖权健。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束昱辉建起这座高楼，花了14年，轰然倒塌，只用了13天。出入其间的宾客，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发迹之路：流浪汉的逆袭

2014年中秋节，一架价值4000余万的私人直升机在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上空盘旋，之后降落在大丰和平饭店门口，引来群众围观，一度导致附近交通堵塞。时年46岁的束昱辉走下直升飞机，登上一辆豪华轿车，扬长而去。接着，他笑容可掬地出现在豪华酒店的包间，与家乡的亲友们共度中秋佳节。

如此风光的衣锦还乡，与早年的仓皇出逃形成了巨大反差。个中滋味，大概只有束昱辉自己明白。多年前，还没有“束昱辉”这个人，只有一个出身农家、技校毕业的电工束必和。尽管收入微薄，束必和却痴迷于赌博。一次赌牌时，遇到警方突击，束必和破窗而出，自此音信全无。多年后人们才知道，束必和北上天津，改名束昱辉，成为医疗养生专家，商界大佬。

束昱辉的发迹过程，可以简单梳理为——他一路流浪来到天津，干过苦力，后来加入天狮集团。从天狮离职后，束昱辉在2000年创办过2家公司：天津市盛鹏科技有限公司和天津市盛华商务联盟经营有限公司，不过均以失败告终，公司也都被吊销了。2004年，束昱辉重整旗鼓，创办权健。十多年间，高举权健“自然医学”大旗的火疗养生馆、本草女人香会所甚至医院，已经遍布中国大江南北。

在2018年，束昱辉登上人生巅峰的同时，也行进到了覆灭的前夜。年初，他成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我国的保健食品市场还很乱，比如夸大宣传和产品暴利的现象都很严重，这需要规范和加强宣传管理、定价管理。”两会期间，束昱辉在人民大会堂面对媒体侃侃而谈。

到了年末，自媒体的一篇文章《百億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将束昱辉与权健送上了风口浪尖，并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天津市公安机关对权健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和虚假广告罪立案侦查，对束昱辉等18名犯罪嫌疑人依法刑事拘留。

大起大落之余，人们不禁追问：一个流浪汉，何以成为众人追捧的“神医”，并建立起百亿保健帝国？

一名曾在天狮、权健等企业工作过的人士认为，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正如人们不知道，不学无术的张悟本当年怎么火起来的。但也因为找不出答案，相同情节总会不断出现。“束昱辉用的每一招，都算不上新鲜，只不过他将其发挥到极致。”

据另一名了解权健内部运作的人士介绍，束昱辉特别热衷于出席各类企业家论坛。他曾想加入一个高端企业家俱乐部，能与国内知名企业家站在一起，于是委托给一名媒体人士运作，还给了一笔钱，结果却不理想。

在企业家圈子内，对于束昱辉这样做保健品直销发家的人，多少有些冷漠，这也令他耿耿于怀。直到束昱辉投资天津权健足球队，凭借这层身份，束昱辉终于能与几名同样投资足球的商界领袖坐在一起。

“无论是获得各种头衔，还是投资足球，抑或与知名人士互动，束昱辉都在炫耀个人的实力。这也让外界产生一种感觉，像束昱辉这样的人，企业都做到了几百亿，总不会是张悟本那样的养生骗子吧！”该人士这样评价。

天津权健集团董事长束昱辉乘直升机视察足球俱乐部时， 曾风光无限。

敛财之术：权健不要不自私、不爱财的员工

束昱辉是一个笃信风水的人，他的改名，便是受“高人”点拨。发达之后，束昱辉在老家盐城修建权健集团华东总部，这栋建筑不仅气派非凡，而且其选址、门囗狮子的移位、开幕日子，每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地按着风水师的要求来运作。这栋大楼，外形就像一只金元宝、双手捧佛形。对于自己的车牌号、手机号，束昱辉也会“精心挑选”。

除了风水，束昱辉更擅长洞察人性。一名权健内部员工透露，束昱辉多次在会上讲过，一个人如果不自私、不爱财，就是没人性，这种人权健是不会要的。“权健不会压抑人性，只会让人性得到充分释放。”

人性原本复杂，权健释放出的却大多是恶的一面。束昱辉笃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能拉来下线，为企业赚钱，他一定会重奖。据介绍，武清的好几家豪华汽车4S店，几乎都是靠权健来支撑。权健喜欢用豪车奖励经销商，最高纪录一个月在一家4S店提了二十多辆豪车。

“一名公司中干将自己的好几个亲戚安排进权健工作，这些人都不是所谓的下线，而是企业行政人员，不会买权健的产品，只是拿权健的工资。”据一名企业内人士介绍，在内部管理上，束昱辉也有许多出人意料之处。有人写信给束昱辉，说总部有人搞裙带关系，束昱辉非但没有惩处，还公开奖励了这名中干。说此人对企业有信心，让家族与企业成为命运共同体。

“披着直销的外皮干着传销一样的事。”这是许多媒体对于权健的指责。有业内人士指出，权健发展仍然是依靠发展下线、杀熟等模式，其实和传销非常类似。权健发展下线一般分三步走，第一步拉熟，主要针对身边的熟人;第二步权健会大打“会议牌”，在全国各地开会、培训，把人拉到天津武清或江苏大丰的总部参观学习;第三步就是所谓的体验药效。

近年来，权健开启多元化扩张，在金融、地产领域均有涉猎，效果却并不理想。一名业内人士介绍，权健的多元化是赔本赚吆喝，但对于权健这种企业来说，吆喝比赚钱更重要。有新的下线来权健考察时，都会观看一部宣传片，里面介绍束昱辉的各种头衔，权健足球队的战绩，还有权健开发的楼盘，与银行合作的金融业务等等。一般人看到这些，总会有一个感觉——人家做这么大，总不会是骗子吧！

遍布全国的火疗店也是权健的一个业务重心。根据官方宣传显示，申请加盟需要20万元的保证金、15万元的技术合作经费与30万元的中药材筹备费用，总计65万元。一名业内人士表示，火疗店的开店成本并不高，一般不会超过十万元。收这么高的加盟费，就注定靠正常经营不可能盈利，只能发展更多的下线，下线越多，回本才更快。

一名外资直销企业的人士对权健的套路也颇有微词，她以自己公司举例：“我们销售的都是生活用品，用户觉得体验好就会购买。退一万步讲，这些东西起码是无害的。权健却宣传自己的产品能治愈癌症。”

能把治疗癌症这样的牛皮吹得震天响，正是权健从一个普通药品直销公司，走上200亿级保健帝国的重要契机，也是包括周洋在内的癌症患者噩梦的开始。

监管之殇：养生骗局何以屡见不鲜

《百亿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一文中提到，权健公司的招牌火疗，称治疗的疾病从脑部萎缩到秃头，从耳聋到子宫糜烂，从肾虚、阳痿早泄到面瘫、便秘、肩周炎。

所谓火疗其实并不复杂，就是用毛巾、塑料薄膜在身体上做一道“防火墙”，再把火点燃。“防火墙”外火苗窜动，人的身體也会感受到一股股热浪。

但早有专家指出，除了安全系数大打折扣，容易引发事故意外，实在不明白火疗与热敷有何不同？

然而，就是这样的火疗，短短数年火遍大江南北。

如果说权健的养生骗局是皇帝的新衣，更令人遗憾的是，早就有说真话的小孩，可许多人却充耳不闻。这其中，既有大众对所谓养生学的错误解读，也有监管的缺失。

只要登陆“中国判决文书网”，就会发现权健官司缠身。比如权健发展的多个火疗经销商，就曾因医疗事故被起诉。起诉的案例中，受害者众多，或因火疗引发的心脏病等去世，或导致3级到9级不等的烧伤，生活困难。早在2014年，央视等媒体也曾相继报道过权健旗下产品危害用户健康，但最后不了了之。

对于“权健是传销组织”的指控也早已有之。2012年，吉林省蛟河市人民检察院指控孟某某、徐某某、战某某、戴某某犯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判决书显示，前述被告人均被判处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均判处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判决书中还称，“孟某某对上的领导就是权健公司束昱辉”。

过去多年，面对如此多的负面指控，为何权健仍能屹立不倒？有人士认为，国人对于养生、保健的错误认知以及医学常识的匮乏，让许多养生大师、保健品企业能够大行其道。另一方面，权健特有的传销体系，让进入者欲罢不能，上当者很快就成为“共犯”。“比如火疗店，投了几十万进去，一旦骗局被戳破，就是血本无归，如果能继续下去甚至拉更多人，就有高额回报。”

权健的养生泡沫，也在某种程度刺激了所在地经济。无论是武清或大丰，过去的酒店、餐馆长期爆满，几乎都是权健的考察团。如今，随着权健神话落幕，这些生意一落千丈。

今年1月6日，“央视财经”微信公众号发文称：“不得不说，有关部门并没有因为传销出现的新变化而提升监管理念和手段;更不得不承认，还有监管机构和监管人员，利用监管手段的落后和模糊地带，客观上已经沦为传销行为和传销组织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