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亚轩认识丁程鑫的第五个年头了，也是丁程鑫正式出道的第五周年。据丁程鑫所说，宋亚轩是他在这个圈子里除了经纪人以外最信得过的人，也会频繁地打电话聊几句，就是丁程鑫终归是太忙，他们俩不常能见到面。所以这次去给丁程鑫拍五周年写真时他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就是跑来跑去，又不让大鱼大肉地吃，能不瘦嘛。”丁程鑫开他玩笑讲，“倒是你，我怎么觉着你好像憔悴了不少。”

宋亚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中场休息期间丁程鑫一头栽倒在道具沙发上玩手机，边玩边毫无形象地笑，宋亚轩坐到他旁边时他就凑过来问，诶宋亚轩你知道刘耀文现在追的是哪个吗？

“不感兴趣。”宋亚轩说。

“他刚发照片给我，”丁程鑫积极地要把手机屏幕往他面前递，“你看你看这像谁？”

宋亚轩撇过了头，在丁程鑫开口的时候他基本上就知道了答案。“没觉得有多像。”他甚至连余光都没施舍给那张照片。

“哪里啊，你看他下半张脸，”丁程鑫的目光在手机和宋亚轩脸上来回游荡，“上次是个眼睛像的，这次换了一个嘴巴像的，我们组里人都在偷偷讨论刘耀文是不是暗恋你呢。”

“你可别瞎说。”宋亚轩靠在沙发上一脸无奈地警告一说起八卦来就兴高采烈的身边人。

“我哪敢啊！”丁程鑫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这边时才压低声音说道，“都那么多年了，你真的就不考虑......”

“喜欢我然后去追别人吗？”宋亚轩打断他，表情稍稍冷了一点，但是丝毫没能阻止丁程鑫继续说下去。

“你说他哪是认真的呀？到现在一个也没谈，大家现在都当他开玩笑了......”丁程鑫伸手点点他的脑袋，“但是一直惦记着你可不是玩笑。”

宋亚轩听着烦，站起来准备继续拍摄，丁程鑫经纪人已经往这走了过来，是冲着他的方向的。

“小马哥。”宋亚轩打招呼道。

“嗯。”马嘉祺一点头说，“阿宋，我这有人托我找你帮个忙。”

“谁这么大面？能让小马哥都开口了。”宋亚轩调侃。

“刘耀文。”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宋亚轩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但是马嘉祺的语气平淡得就像他并不知道他俩间的瓜葛一样，还接着说道，“他要出新专辑了，想请你帮忙。”

“不是，他是脑残吗？”宋亚轩无语，“这事为什么不能直接找我说？”

“可能怕被拒绝哦！”丁程鑫在后面大喊一声。

“闭嘴。”宋亚轩回头瞪他一眼，“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马嘉祺没再提到刘耀文了，只是在最后对宋亚轩说他会如实转告的，声音里面似乎掺了些很想看热闹的笑意。

刘耀文从片场出来没多久就收到了马嘉祺的消息，得知丁程鑫和宋亚轩又合作了时他就心里冒酸水，羡慕他可以无所顾忌地给人发微信，甚至还能拽着胳膊亲亲热热地讲话，换自己要是贴上去保不齐被甩开再加两个白眼招待。

他连打宋亚轩工作室的电话都不敢，生怕自己上了能接触到宋亚轩的所有联系方式的黑名单，好在马嘉祺听他磨磨唧唧半天后就帮忙去找了宋亚轩，几乎是在知道宋亚轩并不介意与他正常相处的那一刻就让司机调头，然后报出一个他熟记于心的地址。

在宋亚轩刚赚了几笔钱之后他们就从原来的小破屋搬进了另一个相对宽敞整洁的出租房，刘耀文把自己最开始的一点小积蓄也一并上交用来交租了，但最后先挑起战争的是他，不愿意心平气和谈话的是他。

现在死乞白赖想挽回一切的还是他。

紧接着与马嘉祺的对话框又弹出来一条信息，他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情点开，还开着外放，只听马嘉祺强行憋住笑般说道，哦对了，他还说你是脑残。

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助理突然沉默了，他抬起头，前排的司机和助理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微妙。

“妈的。”他很不爽地说，“你们想笑就直接笑好吗？”

“没有没有。”助理忙不迭否认说，“我们是在想谁那么大胆子敢骂咱文哥呢。”

宋亚轩骂他骂得还少吗，他晚上睡觉打呼噜会被直接用枕头抽脸，上完厕所没盖马桶盖会被罚一个月的清扫工作，宋亚轩不爽的时候他要是不顺着来会被第一个拿去开刀。

“嗯。”刘耀文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

胆子很大，只不过怕气球，怕鬼屋，怕离别。

“到了。”司机叫他一声，“文哥，要我们在楼下等你吗？”

“不用了。”刘耀文说，“我待会自己回去，你们早点休息吧。”

听丁程鑫讲宋亚轩花了不少钱才说服房东把这屋直接卖给他，这地地段和环境根本不值那么多，但是宋亚轩坚持在这住到现在。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艰苦朴素。当时丁程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但是我知道得比较多啦，阿宋指不定是在等谁回家一起搬大房子里去住呢！

司机把车开走后他先往第三层楼看了眼，属于宋亚轩家的窗口却没有一丝光亮泄出来，他特意选择沿楼梯慢慢吞吞往上走来拖延时间，这才发觉其实好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比如楼道里坏了的灯修好了，以前宋亚轩懒得等电梯时都会和他比赛谁爬楼爬得快，结果爬到二楼发现再往上一片漆黑就认输等刘耀文和他一起走，再比如宋亚轩家门口换了个很高端的密码锁。

他盯着那几个按键一会，抱着尝试的态度飞快地按了四个数字，本来快要暗下去的感应灯因为连续的机械音调又亮了起来，搞得刘耀文万分心虚，但是紧接着又响起咔擦一声。

刘耀文愣住的同时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里面的人似乎是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下，才怒气冲冲地打开门。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谁会大晚上去别人家按密码？我要不在家你是不是就私闯民宅了？”宋亚轩穿着拖鞋，一只手拿着一把顺手抄起来的水果刀，另一只手里的手机还停留在紧急通话界面，紧紧拧着眉头，但是从猫眼里看到刘耀文的那刻还是松了口气。

刘耀文虽然无赖又白痴，但是比起入室抢劫惯犯或者变态杀人魔他还是更愿意看到这个人一点。

“你怎么......”刘耀文似乎是笑了一下，动作敏捷地在宋亚轩要关门前闪进他家，“怎么选这个密码？”

“我的飞黄腾达日，有意见？”宋亚轩把水果刀搁一边，抱着手臂看他，“你进来干嘛？我可没说欢迎你。”

“我还以为是什么恋爱周年纪念日呢。”刘耀文自顾自地打开鞋柜，但是没找到自己以前那双，“外面全是蚊子，你总不能......”

“我能。”宋亚轩不耐地打断道，“别找了，我给扔了。随便穿吧。”

刘耀文一只脚还没套进去他又说，“有屁快放，不然就滚蛋。”

“不是你说让我直接来找你的吗？”刘耀文煞有介事地答，“马嘉祺是证人，休想抵赖。”

刘耀文说这话的时候笑得贼眉鼠眼，由于他是帅哥，所以宋亚轩不好用这个词来形容，但他还是心里不舒服。

“来我家找我？您面可真大啊。”

“请我喝杯水呗。”刘耀文边说着边往里走去，好奇地东张西望，宋亚轩伸手扳过他的肩膀，“饮水机往这边走。”

刘耀文突然停了下来，任宋亚轩的手还搭在他肩上。

“怎么挪位置了？以前.......”

他侧过头，瞥见宋亚轩削瘦的脸庞，又想起曾经那人的圆圆脸，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宋亚轩完全不想提起以前，也不想和他叙旧，于是在刘耀文肩膀上掐了一把掩饰尴尬。

“聊聊正事。”宋亚轩移开视线。

“行。”刘耀文说，“三天后我们就启程去韩国，给我留一个月的拍摄时间。”

看出宋亚轩的犹豫，刘耀文想拍拍他的背，但是又意识到有些不妥，最后只是嘴巴上安慰道，“我知道你忙，也不想和我待那么久，我会加钱的。”

“不是，我......”宋亚轩还想说什么，刘耀文又补充道，“咋，怕我给不起？”

“你他妈的别谈钱，”宋亚轩叹口气，“俗气死了。”

“是是是我俗气，”刘耀文笑着点头附和，“您仙气飘飘的，把钱财看成身外之物，不谈钱，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滚蛋。”宋亚轩又重复一遍，“不让你喝水了，快滚蛋。”

“那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同意了。”宋亚轩瞪他，“你滚不滚蛋？”

“行，我滚了。观世音拜拜。”刘耀文才穿上拖鞋没多久又给脱了下来，转眼宋亚轩就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宋亚轩没忍住使劲深呼吸一口。

韩国，一个月，1007，刘耀文。

丁程鑫总爱絮絮叨叨地讲，1007真是个好日子，他在那天出道了，认识了宋亚轩，宋亚轩和刘耀文也是在这天好上的。话音未落就要挨宋亚轩眼刀子吃。丁程鑫就急急忙忙改口说对不起哦不该多嘴的，但是下一次依然会不知悔改地重蹈覆辙。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刘耀文，我和你握个手客套一下他都在一边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丁程鑫眉飞色舞地讲着，还一直催我们俩快点，说是要去和你过纪念日，真是烦死人一家伙。

然后你就把他骂了一顿。丁程鑫顿了顿，这下子刘耀文才安分了，我和小马都一致认为他耙耳朵。

你有完没完？宋亚轩瞪他。

哎，我不就怀念一下过去嘛……那个时候多好啊。丁程鑫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你就不怀念吗？

宋亚轩想否认，很多时候他都是心口不一的，但这时却怎样都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情。他越是急着要大喊要辩解，喉咙口就越发痒难受，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念，我不怀念，我不喜欢了。

画面里丁程鑫还是笑盈盈，好像是在嘲讽他此刻茫然无措的模样，下一秒一切又归于黑暗。

宋亚轩睁开眼睛，一把扯下眼罩，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去往韩国的头等舱上。

刘耀文懒懒散散的声音隔着过道传来，他歪头看去，似乎对方也是刚醒来，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额头上顶着的眼罩上面有几只耷拉着耳朵的狗。

宋亚轩猛然意识到什么，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一模一样的图案也出现在了他的眼罩上。他这才回忆起这个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眼罩是很久以前和刘耀文的情侣款，那段时间他疯狂迷恋各式情侣物品，以致最后收拾起来格外麻烦。他和刘耀文都是崇尚开个小灯睡觉的人，为此就算浪费不少电费也在所不辞，于是这对眼罩就没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没想到后来宋亚轩会在夜里失眠，对自己无法安稳入睡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黑暗的，尽管眼罩他们俩都没怎么使用过，但他被柔软的布料覆盖住双眼时总会将那当作是刘耀文的掌心。他感到是他在捂着自己的双眼，或许下一秒就要拿开手给他一个惊喜。

趁刘耀文没有发现这一点时他飞快地收起眼罩，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下了飞机回酒店的路上，明明经历了长途飞行但是大家都十分振奋，还在讨论韩国有哪些好吃好玩的，刘耀文一挥手很豪气地表示今天晚上他来请客，然后不顾宋亚轩充满敌意的目光一屁股坐到了他边上。

“想吃什么？”刘耀文笑着看他。

“不想吃什么。”宋亚轩说，“看到你就倒胃口。”

刘耀文有些尴尬地挠挠鼻子，但是就是不死心。

诶你知道韩国人都会吃活章鱼吗。

哇你看路边的樱花开得好漂亮。

来都来了不如我们抽空去游乐园玩玩吧。

说到游乐园时宋亚轩神情一滞，事实上他和刘耀文都不是第一次来韩国了。早在毕业旅行时就来过一趟。只不过当时他们只是普普通通大学里的一对普普通通恋人，来韩国坐的是经济舱，路上也没有戴着眼罩睡觉，而是头一歪靠着对方的肩膀就这么睡过去了，看到路边漂亮的樱花树时会立马兴高采烈地在树下拍合照。

刘耀文做旅游攻略时听说了某游乐园，使劲揽了把宋亚轩把人抱在怀里哄才得以让宋亚轩妥协。坐在游乐设施上时宋亚轩一边被甩得头昏眼花一边还得被刘耀文用腿死死卡着不放，他下了轮盘第一个事情就是给他脑袋来一下。他们的游乐园之行就此不快地结束了。

他迅速打断刘耀文，“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酒店休息好了。”

“好。那我也不去了。”刘耀文说，又清清嗓子似乎想和其他兴致高涨的工作人员宣布这个消息。宋亚轩忙拽住他的衣角，低声问，“你认真的？”

刘耀文却不知好歹地笑说，“所以你去吗？”

“去去去。”宋亚轩松开手，在心里说了一句去你妈的。

“去去去有两种意思，你是哪一种？”

“两种皆有。”宋亚轩冷哼一声。

吃饭时刘耀文又一次得寸进尺地坐到他身边，还给殷勤地烤肉夹肉，宋亚轩盯着他的筷子看了会，最后还是选择将刘耀文夹到自己碗里的肉全部吃了下去。

不吃白不吃。另一方面来说，虽然他和刘耀文之间目前的关系还不足以让他能接受这种的间接接吻，但刘耀文似乎根本没想到那块。他不想让刘耀文觉得他很在意。

这期间刘耀文喝了好几杯，最后都有些神志不清，宋亚轩忍受着刘耀文满身酒气的纠缠，关键时刻刘耀文的助理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助理后，刘耀文又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了。

其他人都乘别的车回去了，助理特意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甚至不知出于何种想法还拉上挡板，于是后座宽敞的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亚轩的脸色有些难看，刘耀文还是紧紧地贴了上来，双手无意识地乱摸了一通。

“你好瘦啊......我都摸到骨头了......”

宋亚轩刚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他却已经自己坐起来又倒在另一边，嘟嘟囔囔道，“你不是轩儿，轩儿肚子上的肉应该是软绵绵的......”

“对，我不是轩儿，我是你爸爸。”宋亚轩气极反笑。

然后宋亚轩就沉默着生闷气，过去怀疑自己长胖时总会被刘耀文哄着讲说没有的事，现在他说他肚子上的肉又是几个意思。刘耀文过了会重新不知死活地凑了过来趴在他大腿上，他立刻气得猛推他的脑袋，结果刘耀文不仅纹丝不动还伸手去抓他的手指头，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宋亚轩暴力地扭过他的头，让他面朝自己的脸，“看清楚我是谁了没有？”

腿上那人半死不活地努力睁大眼睛，“轩儿.......”

宋亚轩刚想铆足了劲骂他，下一秒刘耀文突然把头埋在他肚子那块，有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宋亚轩的衬衫。

“......我想你了。”

助理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在酒店时看宋亚轩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有点奇怪来形容了，她匆匆忙忙地把房卡往宋亚轩手里一塞，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仿佛长在宋亚轩身上一样的刘耀文，逃也似的离开。问题是她只给了一张房卡。

他无可奈何地拖着刘耀文坐电梯上楼，一路上免不了被人好奇地打量，进房就把刘耀文往沙发上一甩，打算留他自生自灭。

直到宋亚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刘耀文都没有再动一下，他留了一盏床头小灯，半晌才光着脚轻声走到沙发前蹲下，灯光照不到刘耀文的脸，他只能闻到刘耀文身上的味道。

“臭死了。”宋亚轩自言自语了一声。

“我也是。”他又说，眼里流露出罕见的温柔，伸出指尖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刘耀文的手，生怕惊醒了那人的美梦似的。

梦里有我吗？他有多想我呢？有我想他那么想吗？

“我也想你了。”宋亚轩说。

拍摄时间被迫延长，宋亚轩也没法对刘耀文发火，毕竟这位金贵的大明星发烧极有可能因为那天自己让喝醉的他睡沙发。他不仅没法嫌弃他拖慢进度还得接下照顾他的重任，只是不死心地多次试图向助理要求调换房间，拒绝与刘耀文这个传染源同住，然而未果，原因是“文哥只愿意和你住一间”。

宋亚轩边给刘耀文灌药边骂骂咧咧，什么文哥啊一点也不平易近人，非迫害我不可。刘耀文被呛得咳嗽几声还无法辩解，宋亚轩叹口气，去倒了杯温水给他喝下，神色有所缓和地拍了拍他的背。

以前他发烧时某人只会搂着他不停安慰，做起事笨手笨脚，给他喝药时总是会烫着他，连看个温度计都看不准确。宋亚轩认为自己简直是感动中国十大前任之一了。

他甩甩温度计，“张嘴。”

刘耀文就很顺从地张开嘴巴，被他粗暴地塞了温度计进去。

“放舌头底下啊。”他说着就撬开刘耀文嘴巴检查。

刘耀文呜呜哇哇地好像憋不住要说话。

宋亚轩看他样子有点好笑，时间到了拿出温度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他想说什么，刘耀文又不做声了。他看眼温度计示数，液柱还是停靠在38的刻度线处。

“你他妈的，能不能去医院？”宋亚轩用威胁的口气说，“韩国没有人要偷拍你，也不会引起轰动，不要自作多情......”

“好伤人。”刘耀文哑着嗓子回答他，笑了笑，“好吧好吧但是你得陪着我。”

“你三岁是吗？”他不想和刘耀文在这大眼瞪小眼，就站起来说，“我给你再去倒杯水.......”

刘耀文一直缩在被窝里的手忽然抓住了宋亚轩的手腕不放，宋亚轩无奈地又坐回床边，“干嘛？”

“宋亚轩儿你过来一点。”刘耀文态度似乎十分诚恳，“我有话要跟你说。”

“就我们两个人，你烦死了。”

宋亚轩尽管口头上并不留情，却还是把头倾过去听病号到底要说什么，刘耀文就在他靠近的时刻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耳朵尖。

宋亚轩用了三秒反应刘耀文都做了些什么，第一反应却是表现出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直到刘耀文都躺平了才如雷击般跳开一大截距离。

“嗯......算是看护费？”刘耀文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你你你你你……”宋亚轩搓着自己的那只耳朵，低下头不想被看到脸红的窘境，“你有没有想过会把病传染给我啊！”

刘耀文似乎是真没想到这点，本来计划好的情节全都乱了套，也只能尴尬地继续说下去，“那宋先生出个价？”

“说好不谈钱的，你这么希望给我送钱啊？”宋亚轩白他一眼，“两千万给不给？”

“才值两千万啊？”刘耀文皱起眉。

“你给三千万四千万我也照单全收。”宋亚轩说，“这么说来你很有钱哦，大明星。”

两千万对于刘耀文这种级别的人气偶像来说，其实不算特别大的数目，但是换作五年前，就成了宋亚轩和刘耀文梦里中彩票才能实现的情景。他们俩会因为少了二十块钱而捉襟见肘，还会因为两百块钱的取舍而大打出手，房租少了两块都有可能被赶出去露宿街头。

丁程鑫刚蹿红那段时日，帮他拍出道写真的宋亚轩一时间也沾了光，甚至辞了工作把心思放在了给别人拍照挣钱上面，他不是摄影专业的，因此有些东西只能靠自己慢慢学习。

他逐渐开始早出晚归，跟刘耀文的交流也变少，刘耀文那时候还是一个实习生小职员，干不好就面临被炒的风险。有次宋亚轩早起拎着摄影机要出门了，刘耀文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追到门口抱他。宋亚轩嫌他没刷牙，但还是任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能不能不上班啊？”刘耀文沮丧地问。

宋亚轩就想起两个人一起看的香港电影。“不上班你养我啊？”他算是开玩笑地回答了一句。

刘耀文松开手让他换鞋，但是跟电影剧本不一样的是，宋亚轩一直走到楼下也没见刘耀文追出来说那句经典台词，明明这么做总是有些浪漫的。他抬头看自己家的窗户，刘耀文果然站在那里向他招招手。

宋亚轩同样招了招手回应他，就继续往前走，刘耀文明明比尹天仇有钱一点点，他还觉得刘耀文爱他也比尹天仇爱柳飘飘多一点，但是刘耀文什么都没有说。那时起宋亚轩才知道他的男朋友虽然很喜欢说大话，但从来不会给太遥远的口头承诺，也就是那时刘耀文第一次感到挫败，感到无能为力。

“好啊，我一定尽量做到。”抛开回忆，此时的刘耀文张大嘴巴笑了起来，又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玩笑话地说道，“如果不行，就以身相许好了。”

刘耀文不打空头支票，所以那会他瞒着宋亚轩去唱歌去签公司，先斩后奏地跟宋亚轩说要进娱乐圈，遭到反对后也不服输地和宋亚轩争执，全都是为了今后有一天好名正言顺地说出很多年前没有给予过的承诺。

“笨蛋。”宋亚轩骂他，“谁要你的钱和身啦。”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像柳飘飘一样恶狠狠地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哭得形象尽失也没关系，但是现在不行。

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要演喜剧之王，他只想要和刘耀文为了鸡毛蒜皮吵起来，然后刘耀文率先认错抱着他慢慢哄，他不要刘耀文真的离开。他不要钱和身，他要最开始的、他们俩在一起的感情和时光。

刘耀文和宋亚轩是在大学里好上的，除了他们俩的性向比较特殊，其余恋爱的一切程序都与普通人无异。宋亚轩从小就喜欢拍拍照，大学里也加入了摄影社团，在校内算是小有名气，会有漂亮的女孩子找他拍照片，以此赚些小钱什么的。每次刘耀文都紧跟不舍，神色凝重地盯着人女孩子看，搞得无论是学姐学妹都来找宋亚轩悄悄抱怨说刘耀文有点可怕。宋亚轩听了笑得可起劲了，但也没让刘耀文走，回去以后就一直抓着这事嘲笑他，被说成可怕的刘耀文在他面前倒委屈起来。

刘耀文长得帅，在谈恋爱之前还是个抢手货，吃饭上课出去玩宋亚轩都会顺手拍他几张照发朋友圈，刘耀文提出隔天帮忙买早饭带到宋亚轩宿舍，要求宋亚轩给他拍套专业的，结果不明不白跑了一个月的腿，拍照的事情还被敷衍过去了。刘耀文一提起来宋亚轩就拿着手机在相册里滑，你看你看这不是全是你，我内存都爆了也没删你一张。

大学毕业了两个人都开始实习生涯，没钱还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同居后出现不少摩擦，但是感情也没受多大的影响。

刘耀文一身汗臭跑回家后争着要先洗澡，说话的时候故意从鼻腔里挤出撒娇的腔调，趁宋亚轩被逗笑时就一溜烟窜进浴室了，但是要是洗澡弄得瓷砖上面全是水渍还不擦干净，就会被宋亚轩点着脑袋骂。

每天他们下班路上轮流买面包当明天的早饭，要是谁忘了第二天就得早起买新鲜的馒头豆浆，晚饭大多数时间是点外卖或者吃泡面，唯一一次想自己下厨时刘耀文打蛋打在了锅外，打进去的蛋也煎糊了，宋亚轩面放多了水放少了，午餐肉罐头还是两个人齐心协力好一会才打开的，那天晚上刘耀文吃着坨了的面说还不如吃方便面，还为了最后一块肉与宋亚轩进行了激烈辩论。

刘耀文晚上喜欢躺床上追番，宋亚轩跟他说话得不到回应就拿起枕头抽他的手臂。又从枕头大战发展到摔跤，美其名曰华山论剑，刘耀文会在呈弱势时候亲他以此干扰他，他就大骂对方卑鄙但是又被亲得软绵绵。

刘耀文伏在他身上时觉得气氛有点到了，就犹豫着开口，“那个……”

宋亚轩主动抬起头在他嘴角边又亲了一下，刘耀文以为得了允许，没想到晃神间宋亚轩又用力一推他肩膀，一转局势坐在他身上，手臂撑在他身侧。

“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宋亚轩笑得极其豪迈，“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刘耀文只好恹恹地下床自己跑去卫生间，宋亚轩边笑边还问他去干嘛。

毕业后的第一个1007正好是周末，刘耀文起个大早去买了馒头，满心欢喜地回到家，宋亚轩已经起床了，还把他许久没用的摄像机拿出来了。

“怎么了？”刘耀文过去搂住他问，“是不是要给我拍张帅的高级的！”

“去去去。”宋亚轩轻轻推了他一把，“今天有个要出道的明星找到我啦！出不少钱让我给他拍组照片，你别瞎捣乱。”

刘耀文慢慢地放下手，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宋亚轩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意识到男朋友情绪的低落，宋亚轩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他的脸，温声细语说话的样子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但是人家真的给了很多钱，都转到我账上了，够我们交好几个月房租了。”

“别生气好不好？”他又说，“你低头。”

刘耀文倔强地一动不动，宋亚轩就按着他的肩膀踮起了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很响的一口。

“咱不生气啦好不好？”他摇摇他的肩膀，“就当我欠你的，以后补偿你好不好？”

见到丁程鑫本人时刘耀文更加急得跳脚，丁程鑫长得好看，对待宋亚轩的态度似乎过分热情，刚认识就握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话。刘耀文感觉这个人可比大学里那些女孩子棘手多了，给那么多钱莫非是图谋不轨。

丁程鑫的经纪人也看着不是善茬，一而再再而三要求重拍，他们两个人肯定有阴谋！

但是直到拍摄结束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宋亚轩打着哈欠很累的样子，刘耀文也不好再烦他，心里终归还是有些遗憾和不服气的，要宋亚轩再亲自己几口才罢休。

当晚他刷微博时一条热门内容中的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丁程鑫，白天拍的片现在就发了，这是多急着要当明星。再一看转发量，刘耀文就有点傻眼了。

他推了推身边昏昏欲睡的宋亚轩，手机举到他面前。

你看这是不是你拍的？他问。

宋亚轩迷迷糊糊中盯着那条微博看了眼，突然猛地坐起来抢过他的手机。

丁程鑫一下子就红了，宋亚轩知道他的功劳仅占一小部分，马嘉祺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的，热搜和通稿都是他买的，再加上丁程鑫本来长得也就好看，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花了那么多钱，宋亚轩想了想转到他账上的那一笔数目，这是铁了心要把丁程鑫捧到最高处啊。

丁程鑫在微博上面特意艾特了他作为感谢，他那个微博号里面还剩了不少以前拍的东西，拍的都还挺好看的，他第二天就被打爆了电话，还接受了马嘉祺的建议辞了职，至少目前这样他赚的钱更多更快，他和刘耀文离好日子也更近一些。

后来一段时间里刘耀文问他，你能不能不当狐狸啊？

你能不能不当狐狸，能不能当玫瑰花啊？

哦。宋亚轩笑了起来，怎么无论我当什么你都是小王子，不公平吧。

再后来刘耀文就背着他也辞了工作去签约，他拍照的过程中看到许多演艺圈的阴暗面，第一反应自然就是反对。为此他们俩大吵特吵，发生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如此激烈的争执。

“我要你当玫瑰花。”刘耀文握紧了拳头说，“我要你任性娇纵一些，依靠我一些。”

“刘耀文，”宋亚轩认为他是自私又不可理喻，“等你也学会责任时再说这种话好吗？”

终于刘耀文的病在宋亚轩坚持陪他跑了三天医院后算是痊愈了，打点滴时总是会很尴尬，刘耀文戴着耳机看视频，时不时转过来欲言又止。宋亚轩装作没看见，只是脑子里一直想着过去的事情，想那个爱他却养不了他的尹天仇，想那个还没长大懂事的小王子。

小王子要在遇到狐狸以后才学会爱和责任，刘耀文心中的玫瑰却没能等到他成熟就出逃了B612星球。

终于可以开始好好完成工作，宋亚轩作为摄影师却对道具一概不知，全靠临场发挥。刘耀文的团队居然准备了干面粉和发酵好的面团，刘耀文拿着一根擀面杖，头上戴着洁白的厨师帽。宋亚轩看了就在心里笑，明明是煎蛋都不会的人，拍这种主题干什么。

但是他还是对自己最爱的馒头最初的模样感到好奇，一直探着脑袋看刘耀文把面团毫无章法地揉来揉去，刘耀文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洗个手来试试做几个馒头，又伸出手把手上的面粉在宋亚轩脸边划了一道。

宋亚轩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我靠。”

他立马冲去洗手，气势汹汹地回来抓了点面粉直往刘耀文头发上面撒。

“头发白啦。”他指着刘耀文哈哈大笑，“像个一百二十岁的老爷爷。”

“你信不信我这一盆往你脸上吹？”刘耀文疯狂拍打着自己的头发，毫不示弱地威胁道。

“你敢喏。”宋亚轩眯起眼看他。

宋亚轩心情好，哼着小曲开始揉面团，其实他也不是很会，就凭感觉碾几下再抓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被面粉糊了脸，他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

“我鼻子好痒。”他手上全是粉，没法自己去碰，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刘耀文听了就伸手要帮他挠，本来是挺平常的一个动作，却因为他突然的停顿变得奇怪了起来。包括刚刚的对话，宋亚轩现在回想起来，都为自己反常的表现觉得震惊。

刘耀文又把手甩回了自己身侧，还小心翼翼地观察宋亚轩的脸色如何。

“我鼻子痒。”宋亚轩重复道，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刘耀文。

他没等刘耀文有下一个举动或是说下一句话，就俯下身子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泄愤似的猛蹭了几下，刘耀文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睛也没忍住弯了起来。

“干嘛啊。”刘耀文轻声地问他。

宋亚轩蹭完了，心里的尴尬劲却没有过去，只好一直低着头假装自己在认真揉面，然而心思已经天南地北飞了一圈了。

“宋亚轩，”刘耀文又叫他，“能不能……”

“不能。”宋亚轩说，“和你复合对我有什么好处？”

“啊……”刘耀文挠挠头，瞬间又掉下一些粉末，“你已经想那么远了吗……我只是问问能不能……”

“不能！”宋亚轩提高音量盖住了刘耀文想说的话，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今天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话毕就要匆匆忙忙地离开。

“我养你。”刘耀文跟着走了几步，在他身后说道。

“什么？”宋亚轩没有回头。

“你的好处。”刘耀文说。

“切，”宋亚轩很不屑地笑了下，“要你养？谁赚的多还不一定。”

他走得很快，差点就崴到脚了，但是现在他只想逃跑，就算回了酒店也总是要面对刘耀文的。

那句话晚了很多年，最终还是被说出口了。他的心意也晚了很多年，但是从来没有变过。

刘耀文和宋亚轩重归于好的时日也晚了很多年，但是始终被相信着，是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回国后宋亚轩第一个接到的就是丁程鑫的电话，在接通前他很明智地调小了通话音量，果不其然丁程鑫在电话里尖叫起来，啊啊啊你和刘耀文两个人一间房，啊啊啊你陪刘耀文挂点滴，啊啊啊你和刘耀文是不是和好了？

丁程鑫失望地哦了一声，又关心了他几句，突然对面换了一位说话。

宋亚轩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皮发麻，在韩国的最后几天他根本就没再敢多跟刘耀文说几句话，怕自己又一次失态。

“宋亚轩儿，”刘耀文没给他逃避的机会，“我要追你。”

丁程鑫的尖叫在另一端响彻云霄。

宋亚轩干笑了几声，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怎么你俩那戏到现在还没拍完啊？”

“早杀青了。”刘耀文说，“我们俩是私人行程。”

“不说了不说了。”丁程鑫又把手机抢回去了，“待会见哦阿宋。”

待会，待什么会。私人，私什么人。

宋亚轩心里有些不爽，同时也不可抑制地产生胡思乱想，丁程鑫提刘耀文那么频繁，他们俩还一起拍戏了那么久，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他左思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和丁程鑫形影不离的经纪人问个清楚，拿起手机就戳开了马嘉祺的微信发了一个在吗和一个表情包。

家门外传来两声微信信息提示音。

宋亚轩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玄关开门，三个人在他家大门前推推搡搡，尤其刘耀文手里还提了一个礼物袋，上面印了一只顶着蝴蝶结的布朗熊。

马嘉祺拿着手机很尴尬地笑着，丁程鑫就在一边拽着他的胳膊，看到宋亚轩就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私人行程。”

“来给你俩过纪念日的。”丁程鑫说。

宋亚轩回头看了眼客厅里挂着的日历，确定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没错。

“别忘了，”刘耀文往前跨了一步，将礼物袋递到宋亚轩怀里，“这是那时候你欠我的。”

马嘉祺咳咳了两声，“那个，我们先走了啊......”然后飞快牵起丁程鑫的手离开了。

宋亚轩感到尴尬，只是看着刘耀文都觉得胸闷，只想甩门甩在他脸上。

“你干嘛啊……你们……”宋亚轩把一双拖鞋踢到刘耀文脚跟前，用嗔怪的口气跟他说话，“你进来坐坐吗？我说你干嘛要跟着丁程鑫瞎闹……”

“是丁程鑫跟着我瞎闹。”刘耀文莞尔，“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口中后悔的指向并不明确，但是宋亚轩领会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指了指那个袋子答非所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刘耀文对小黄人的热爱程度堪比NBA和热血番，他有小黄人的玩偶，跟小黄人合过几次影，毕生梦想之一是去坐小黄人过山车，所以宋亚轩看到里面装了一个小黄人时他并不觉得很意外，反而有点想笑。

“我靠，”他说，“你要不要这样啊，每次给我送礼物都送的是你喜欢的！”

“它还会唱歌，”刘耀文模仿了下小黄人的姿势，将手靠在裤缝边站直，“这就是我的分身，我以身相许来了。”

“傻子。”宋亚轩笑着推了他一下。

刘耀文夸张地捂着肩膀大叫，“哇知名摄影师打人还骂人，我要录下来，然后发出去。”边悄无声息地抓住了宋亚轩刚刚伸过来的手。

宋亚轩知道如果他说不后悔的话，刘耀文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或者他脸皮厚一点，接着来找自己也是有可能的。无论是那种情况他都觉得还好，大不了孤独终老，但是他回答讲，有。

他有，他有在后悔，有在怀念。他想无话不说，想一起做梦，想小王子不远万里追寻他的足迹然后说他依然爱他。

他的手指穿过刘耀文的指缝，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指甲陷进肉里留下浅浅的痕迹，刘耀文下意识地迎合，与他十指相扣。

刘耀文和宋亚轩在大学期间参加过短期支教活动，孩子们都普遍更喜欢小宋老师多一点，因为小宋老师爱笑，笑起来好看，还会教他们唱歌，相比之下那个爱跟在小宋老师屁股后面的刘老师就总板着个脸，不好亲近的感觉。

有天他们回宿舍的路上天已经黑了，突然烟火就噼里啪啦在天上炸开来了，宋亚轩挨在刘耀文身边默默地看，又想起这些天的执教生涯，心里有些感慨，主动抱紧了刘耀文。

刘耀文说你不看烟花吗，宋亚轩就摇摇头一直窝在他怀里，似乎是要抱到天荒地老。

小宋老师注意为人师表！刘耀文笑。

嘿你这什么意思！宋亚轩锤下他的背，我偏不，我还要亲你，小刘老师快乖乖就范。

小宋老师好狠毒，还要拖我下水。刘耀文边说着边就亲亲他的睫毛，只能这样了小宋老师，被抓到我们还好解释些。

要说宋亚轩到底怀念些什么，大概就是那天看过的烟火，还有刘耀文在他睫毛上面落下的一吻，或者是刘耀文载着他在校园里面兜风的那俩自行车，给他买过的早饭……

这么多这么多，让他怎么才能忘记，怎么才能不后悔。

刘耀文要追他，他就任他追，等他们再邂逅一次烟花，等他再吻他。

一直到第二年，有次和丁程鑫见面时他说刘耀文最近几条微博的照片都好好看，宋亚轩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想，废话能不好看吗是本大摄影师拍的。

“但是摄影人暴露了哦，”丁程鑫狡黠地笑了下，“鬓角下面还有颗痣呢。”随后他又故作惊讶地指着宋亚轩的侧脸说，“怎么回事啊，你这怎么也有颗痣呢，刘耀文现在找摄影师都得按痣找了吗？”

“滚滚滚。”宋亚轩拍开他的手指。

“玫瑰花，你清闲。”丁程鑫羡慕地讲，“给男朋友拍拍照，然后住大房子去咯。”

“你才玫瑰花，你全家都玫瑰花。”宋亚轩说，“不是男朋友，我没答应他呢。”

“我靠，还没？”丁程鑫一拍桌子表示愤慨，“我看你们俩恩爱程度我还以为你们结婚证都领了，什么情况啊，再不谈你俩就都奔三了。”

和丁程鑫吃完饭这位大明星立马全副武装起来，另一位大明星微信跟他说自己在停车场等他。丁程鑫一下电梯就往马嘉祺车上飞奔过去，宋亚轩远远地就看到刘耀文靠在车门上玩手机，心想怎么这人就如此悠然自得，走过去靠在他身侧把他手机关了，“走啦司机。”

也许是宋亚轩的姿势有些亲昵，也许是今天的确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宋亚轩感觉刘耀文眼睛都是发光的，坐到驾驶位就不停嘴，最后试探着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宋亚轩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心里了然，但是装傻说，“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刘耀文看出他在装了，有些委屈地不再作声。宋亚轩对着他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笑了好久，在下一个红绿灯停留的时候突然喊他。

“刘耀文，”宋亚轩收起笑意，“要不要和我复合？”

这的确是太突然了，宋亚轩之前跟刘耀文说的是，等来年的1007说不定就会答应他了，他都提前三个月给那一天做好了精密的筹备。而现在刘耀文就穿着便服，刚刚还跟他闹了下别扭，觉得这会复合没有仪式感，又怕宋亚轩要反悔，半晌才干巴巴地说，好。

然后他却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苦大仇深地问，那十月七号呢？

今天是七月十九，刘耀文出道的日子，刘耀文和宋亚轩吵架分手的日子，宋亚轩心血来潮就想在这一天和他复合，好让他以后每个出道日想到的是更加愉快一点的事。

这时绿灯亮了起来，刘耀文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开车。宋亚轩却想起丁程鑫的话，他将手机在掌心里摩挲了会，笑道，“那就在那天去领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