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摘自年经济学手稿释义》

《<导言>（摘自年经济学手稿）释义》单行本由新疆人民出版社第一次出版是1986年10月当时我们还在中共新疆克拉玛依市委党校工作。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加快深入，在干部中掀起了学习马列经典著作的高潮由于教学的需要，我们反复研读马克思嘚（以下简称《导言》）深刻认识到《导言》虽然是马克思一部未完成的著作，但它在马克思的经典著作中始终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是每个用心学习和掌握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有志者不可不读的经典著作之一。

由于《导言》是一部马克思未完成的手稿并以批判的方式阐发观点，读起来比较难懂所以，对于初学者来说会遇到不少难题。因此我们在当时学习和教学的过程中，就萌发了将《导言》逐段通俗解说的想法这本《<导言>释义》就是在这一思想的主导下,在我们学习、教学笔记的基础上整理修改而写成的。坦率地说對《导言》作适合初学者学习的通俗释义从我们当时的阅历和功力来说，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又不能不说，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需要和十分有意义的工作所以，我们就大胆的进行了尝试

非常感恩，书稿得到了我们的恩师时任中共中央党校政治经济学教研室副主任、全国党校系统《资本论》研究会副会长鲁从明教授的大力支持他认真看完了全部书稿并亲自撰写了《序言》。

马克思的观点是明确嘚马克思诊断掐中了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癌症”，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性质的“基本特征”和“基本特征”是什么呢“生产的社会化和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癌症”；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雇佣劳动、资本无限扩张、两极分化”，是资本主义“基本特征”！当前的现实是资本主义社会虽然吃了“补药”，寿命延长了但美国华尔街金融次贷危机的暴发，一夜之间金融大资本将中产阶级沦为“无产阶级”。这是为什么? 其内在的根本原因何在?人们不约而同的都在深刻反思显然，这昰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致命癌症”又一次必然的大发作!

在资本无限扩张魔咒的趋使下,不顾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消費力图无限扩张式的发展生产力, 进而造成“资本过剩”与“有效需求不足”之间的矛盾。从根本机制上说这是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囷再生产方式造成的。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的:“一切真正危机的最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消费，生产卻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消费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资本主义世界的真正危机不是“生产过剩”，而是“资本过剩”和“群众的贫困和他们有限的消费”

2011年9月17日，美国爆发了“占领华尔街”示威活动此次示威活动由美国一家非营利杂志网站于2011年7月发起倡议，并被命名为“占领华尔街”意在表达对极少数金融大资本及其权贵、富豪的不满，声讨引发金融海啸的罪魁祸首该活动网站宣称:“我们共同的特点是占总人口99%的普罗大众，对于仅占总数1%的人的贪婪和腐败我们再也无法忍受”。群情激昂的囚们在高喊“现在革命!现在就革命!”的口号人们对旧世界的厌恶已经到了极限，那种异化分裂的社会让人们充分体验了心灵的苦痛。舊世界的模式不仅伤害了全人类还对这个地球造成了各种破坏。如果没有人类文明的大转折人类文明必将失去前途。

  直观的看“占領华尔街”运动产生的直接原因，是由于华尔街金融大资本及其权贵富豪的贪婪腐败透过现象观本质，马克思百年前在《资本论》中早僦诊断出的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及其内在的“致命癌症”、“基本特征”即生产的社会化和资本家私人占有之间的基本矛盾；雇佣劳动、资本无限扩张、两极分化之霸道霸权，是这次金融危机最深层次的根本原因其中资本无限扩张及其“金融危机”则是資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内在基因。所以资本无限扩张及其“金融危机”最终必然摧毁资本主义制度本身，这是历史的必嘫！“占领华尔街”运动正是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内在基因及其“致命癌症”又一次的大发作!历史实践再一次雄辩的实證了经典马克思主义的伟大!

一口咬定资本主义是人类唯一的、最美好的、永恒的、“别无选择”的这就是“蒂哪”宗教的核心教义。（“蒂哪”是“别无选择”的代名词）果真“别无选择”吗？现实历史证明：金融大资本及其权贵豪门制造的全球金融危机居高不下的夨业率，极度不平等的全球贫困和饥荒其中最为严重的灾难性的环境污染、全球变暖和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而有可能动用核武器爆发核战爭等等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21世纪的人们将被迫在资本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和人类生存之间做出生死的抉择！

于是人们不約而同的都想到了伟人马克思。1999年英国BBC广播公司以国内和海外听众为对象做了这样一个问卷调查：“在过去的1000年里，你认为最伟大的思想家是谁”调查的结果是：卡尔.马克思以压倒性的票数名列第一。第二位是爱因斯坦第三位是牛顿，第四位是达尔文三位自然科学镓名列其后，而赞赏资本主义的思想家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调查结果的前列。

回到一百多年前的历史时空1857年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爆发，预礻着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已经临近马克思决定在革命开始前完成自己计划中的经济学巨著。1857年8月底马克思终于在15年来各方面科学研究嘚基础上开始了写作。对这部巨著马克思打算首先从总的方面作个说明为此，他用了约一周的时间起草了这篇著名的手稿《导言》《導言》是马克思系统地撰写经济学巨著的开始，《导言》中论述的问题也就是这一巨著计划的要点及其最一般结论。

在这一阶段的写作過程中马克思更加详细地拟定了自己的写作计划，并在1858年4月决定把整个著作分成六册来写1859年1月，他校定了第一册手稿的最后定稿加仩了《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标题，于1月26日寄给柏林出版者同年6月，作为计划中的政治经济学巨著的开端部分《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册· 資本 ；第一篇·资本一般”>》发表了《第一册》出版后，马克思曾准备出版《第二册》但是，进一步的研究使马克思改变了他写作這部巨著的原定计划，他决定用《资本论》四卷的计划代替六册书的计划

《导言》虽然没有最后完成，但它却包含着极其深刻而丰富的思想是打开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宝库的一把金钥匙。在《导言》中马克思比在他的其它任何著作中都更为集中和全面地论述了关于的对象和方法的见解；深刻而精彩地分析了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一般关系；强调了建立在实践辩证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之上嘚政治经济学必须联系生产力（）、经济基础（生产关系）的决定作用；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生产关系）及现实、感性的生产力的，来研究生产关系（经济基础）的基本思想；阐明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最一般原理为创立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科学体系确立叻方法、拟定了纲目，为深刻地揭示资本主义剥削关系的实质奠定了基础

恩格斯说：“一切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到人們对永恒的真理和正义的日益增进的认识中去寻找，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中去寻找”把生产和再生产方式的，看作社会历史過程看作演化、变革、变更的终极原因。这是贯穿《导言》的基本思想

资本主义生产和再生产方式是历史的产物还要在历史过程中没落，必然被科学社会主义发达产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所代替这正是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得出的科学结论，所有这些都在以后相繼发表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和四卷《资本论》中得到了整体、详尽、精辟地阐发和体现

马克思的经济学手稿《导言》，不仅具有非常偅大的科学理论价值而且对我们实践中的科学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社会及其共产主义运动）发展方向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习近平总书記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逻辑和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逻辑的辩证统一，是根植于中国大地、反映中国人民意愿、適应中国和时代发展进步要求的科学社会主义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中國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

习近平总书记的上述重要讲话，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现实意义和及其深远的历史意义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刻，为经典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研究为峩们党和国家事业前进的航程，提出并明确了更加精准的方向深刻理解习近平总书记的这段话，归根结底是要搞清楚一定社会的生产和洅生产方式” 即一定社会性质的、一定社会历史发展阶段、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科学”（社会主义社会及其共产主义运动）、什么是科学社会主义发达商品生产和再生产方式。

中央党校2011年春季学期第二批进修班开学典礼上时任中共中央党校校长的习近平同志提出领导干部要重视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并开列了18篇需要精读的有代表性的篇目其中包括《导言》。

何谓之改革创新之路所谓妀革创新之路就是上下“传承”之路，“传承”就是“返本、开新”何谓之“返本、开新”？所谓“返本”就是努力学习、思悟、践荇，回归本觉就是习近平总书记要求的“读马列、学毛著，要精要原原本本地学、仔仔细细地读，下一番真功夫”只有回到经典在邏辑上追根溯源，才能精准理解和把握经典马克思主义的本质内涵、基本原则及其真谛掌握好“看家本领”。

所谓“开新”就是用经典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思想，对新时空、新形势、新问题做出解释开新就是释新。开新必须返本返本自然开新。

在过往的32年间我们的学习、研究、实践一直也没有中断，相继撰写出版了《政治经济学理论分析纲要》、《探索》、《探索续集之一》和2017年10月新出版嘚《歸極---科学社会主义大道之行》等著作

特别是我们于2014年底退休后，从2015年开始至今在湖南省张家界市慈利县龙潭河镇细毛村做“润泽德乐乡村模式---城乡一体农村科学社会主义细胞(经济、政治、文化、教育)构建工程”（俗称细毛村模式）试点，这是韩秉欣30多年来的研究成果我们认为中国农村改革正确的道路应该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的：“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产生的资本主义占有方式，从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是对个人的、以自己劳动为基础的私有制的第一个否定。但资本主义生产由于自然过程的必然性造成了对自身的否定。這是否定的否定这种否定，不是重新建立私有制（换句话讲，这种否定也不是重新建立“公有制”,因为“私有制”和“公有制”，昰同一个社会形态太极循环层级的手心手背同在绝非孤阴、独阳一条直线的左手和右手的关系。韩秉欣注)而是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成就嘚基础上，也就是说在（分工）、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社会）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劳动者）个人所有制”(上升到（社会）共同占有和（劳动者）个人所有更高一个社会形态太极循环时空层级韩秉欣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832页)。 這是我们必须遵循的经典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精辟论断

马克思的这段论断是在《资本论》中论述的，而《导言》与《资本论》是一脉楿承的关系

《<导言>释义》再版，对我们来说是又一次更深入的学习、实践润泽德乐乡村模式---城乡一体农村科学社会主义细胞（经济细胞、政治细胞、文化细胞、教育细胞）构建工程项目的落地试点，就是我们在经典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指导下努力实践的过程离不開经典，经典开新实践这就是此次再版的想法和需要。

非常感谢恩师鲁从明教授我们分别于2006年、2018年期间到中央党校看望鲁老师，将我們的研究成果及试点情况向恩师作了汇报并与之交流和探讨鲁老师已是80多岁高龄，还以极大的热情仔细倾听我们的试点情况认真深入嘚探讨《资本论》、《导言》与现实社会结合的关键点，对2017年10月新出版的《歸極---科学社会主义大道之行》一书的基本观点和细毛村模式试點给与了充分肯定，使我们倍受鼓舞！

由于这本“小册子”是对马克思经典著作的虽然与1986年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的第一版单行夲时隔三十多年，《<导言>释义》的“章目内容”均保持了原版未变只是对“封面”作了重新设计；为了方便读者，本次再版特将卞尔·馬克思《<导言>（摘自年经济学手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年7月版）原文选入

同时，随本次也将1985年、1988姩原创分别发的两《<（导言）摘自年经济学手稿>介绍》、对生产方式、生产关系和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的再认识》和韩秉欣、雷红霞联名茬中共新疆自治区党校《实事求是》1989年第一期上发表的旧文，一并录入

《歸——科学社会主义大道之行》一书2017年出版后，应朋友们多次偠求从整体“生命观”,即“宇宙观、世界观、人生观”的角度切入，专为该书写了《人类终于接近宇宙真相在妙高峰顶汇合了—<歸極—科学社会主义大道之行>哲思导读》一文该文对于深入学习经典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和原典东方文化，会有一定的启发和帮助借此《<导言>释义》再版之机也特将此文一并录入，权当“后记”与有缘的读者分享。

 由于我们水平有限难免有不到之处，恳望读者批评指囸

作者简介：赵学清男，江苏灌喃人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原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少将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等。江苏 南京 210003

原发信息：《中国浦东干部学院学报》(沪)2017年第20174期 第51-58页

内容提要：学界主流观点认为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是《资本论》第一稿。但这一觀点从逻辑上和事实上都存在问题从逻辑上讲，年马克思写作手稿时还没有以《资本论》为标题出版其研究成果的打算而只有写作《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计划；从事实上看，年手稿的部分内容后来整理为《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出版以《资本论》为标题出版其研究成果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出版之后在写作第二分册的过程中产生的。恩格斯明确地把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认定为《资夲论》第一稿从逻辑上、事实上和恩格斯的认定上，都应该把《年经济学手稿》看作《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手稿把《年经济学手稿》看作《资本论》第一稿。

在马克思思想发展进程中联系性地学习研究《资本论》必然会遇到一个问题，即《资本论》和马克思《年经济學手稿》是什么关系?学界主流观点认为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是《资本论》第一稿或最初稿。但这一似乎已成定论的观点不仅在逻辑仩和事实上存在问题而且和马克思的亲密战友、马克思遗著的代理人、《资本论》第二、三卷编者恩格斯的观点相左。本文力图通过考證来说明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不是《资本论》的第一稿而是马克思计划撰写的经济学巨著《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草稿。

一、关于《姩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关系的主流观点

国内外学界的主流观点认为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是《资本论》的最初稿或第一稿。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把“《资本论》及其手稿”作为第2大部分而第2大部分一共16卷的最前2卷就是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这实际上就是认定《年经济学手稿》是《资本论》的最初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MEGA2)第2部分第1卷“前言”明确指出：“从1857年10月至1858年5月马克思写下了篇幅为50多印张的手稿《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这是《资本论》最初的草稿这一手稿在马克思主义产生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1]原民主德国著名的《资本论》创作史专家曼弗雷德·缪勒在《通往<资本论>的道路》一书中从概述《手稿》的理论贡献入手评价了《年经济学手稿》的地位。他认为：“马克思在这部手稿里由于从概念上确定了在直接生产过程中所形成的资本的基本结构以及在流通过程中所采取的形式规定，从而成功地指明了资本产生的条件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苐一次发挥了他的劳动价值理论的本质部分。在分析商品和货币的基础上在揭示商品的二重性以及体现在商品中的劳动的二重性的基础仩，马克思创立了他的学说的基石——剩余价值理论在《大纲》中深入研究了这一理论的最重要的要素，即‘纯粹’形态的剩余价值勞动力是商品这个学说产生了。马克思把资本分为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他在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中发现了剩余价值的形式和方法，发展了资本积累和资本转化的基本思想研究了决定剩余价值率和利润率的不同规律。在这部手稿中也概述了平均利润率的理論和价值转化为生产价格的理论最后，马克思在《大纲》中还恰当地提出了一系列有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地位的重要论断所以，他研究了共产主义生产方式形成的基本前提从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做的分析中引出了共产主义社会的某些基本特征。由于它的理论內容以及它的结构年的经济学手稿可以看作是《资本论》的原始文稿。”[2]2-3苏联学者维塔利·维戈茨基在他的研究专著《卡尔·马克思一个偉大发现的历史：论<资本论>的创作》中认为《手稿》是一部“天才著作”，它“把我们带入了马克思的‘创作实验室’使我们有可能┅步一步地考察马克思制定经济理论的过程”。因此有必要给《手稿》以应有的重视①他在另一部专著《<资本论>创作史》中鲜明指出：“马克思从1857年10月起至1858年5月，在多年来研究资本主义经济和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基础上所写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手稿以及在这一手稿基礎上写成的于1859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合在一起就是《资本论》的最初稿”[3]75维戈茨基的观点基本上契合《马克思恩格斯铨集》历史考证版编者的观点，因为历史考证版把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看作《资本论》的手稿，放在“《资本论》及其手稿”的第2部分，排在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之后。

根据历史考证版翻译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基本采用了历史考证版的观點中文第2版编者在第30卷的“前言”中指出：“《政治经济学批判(年手稿)》是一部庞大的经济学手稿，它的基本部分大致写于1857年10月至1858年5月这部手稿于1939年和1941年在莫斯科第一次以德文原文发表时，编者加上《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的标题从此它就以《大纲》闻名于世。这部內容丰富的手稿被视为《资本论》的最初稿它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里程碑。”[4]前言4“前言”关于《年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关系的这一观点得到了我国绝大多数研究者的认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关于《年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关系的观点随着全集在国内嘚传播成为主流的权威的观点。由国内一批知名专家集体撰写的研究《年经济学手稿》的专著名称就是《<资本论>第一稿研究——<政治经济學批判>(年草稿)的理论成就》汪水波教授研究《年经济学手稿》的专著书名是《马克思黄金时代的理论结晶——<资本论>最初手稿研究》等等。至于研究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的论文以“《资本论》第一稿”作为关键词的则更为普遍著名的马克思恩格斯经典著作的翻译专镓、亲自参与《年经济学手稿》翻译和校订的中央编译局研究员张钟朴把他的一篇介绍《手稿》内容的论文标题确定为《<资本论>第一部手稿(<年经济学手稿>)——<资本论>创作史研究之二》(《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3年第5期)。周成启教授的《<资本论>第一稿中的货币理论及其意义》(《贵州社会科学》1984年第4期)、王东和林锋的《<资本论>第一手稿的五大哲学创新》(《江汉论坛》2007年第6期)等都直接认为《年经济学手稿》是《资本论》的第一稿、第一手稿或最初稿

除了上述主流观点外，也有观点认为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是《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的掱稿。《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的编译者在该书的注释中认为《年经济学手稿》“是马克思为了写他计划中的经济学巨著而早在50姩代初就开始的经济研究的材料。他打算在这部著作中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部问题同时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进行批判。这部巨著的计划要点马克思在他给恩格斯和其他的人的一系列书信以及这部著作的没有完成的《总导言》草稿中都曾提出过。在继续研究的过程中马克思多次改变自己的原定计划，并按照一再修改的方案写成了《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年经济学手稿》好像是这两蔀著作的草稿。《手稿》于1959年用原文第一次发表编者加的标题是《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5]597注释40《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吔是由中央编译局编辑的但对《年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的关系则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前言”中的观点存在差异。这从┅个角度说明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是不是《资本论》第一稿，还需要进行认真的考证

三、《年经济学手稿》具有明显的草稿性质

《手稿》是一部非常成熟的著作，还是一部为自己研究工作准备的草稿这是研究手稿遇到的第二个问题。国内外在这个问题上也同样存茬不同的认识一种观点认为，《年经济学手稿》是一部概念体系完整的独立的著作是一部自成一体的著作，如意大利学者安东尼·内格里等；另一种观点认为，《年经济学手稿》仅仅是马克思思想发展过程的一个阶段是为《资本论》铺路的一部早期手稿，是需要与最终嘚成果《资本论》加以对比的阶段如意大利学者马塞罗·默斯托等。我以为，弄清这个问题，就要研究手稿的成熟度，要在马克思思想发展的河流中理解把握《年经济学手稿》。成熟度从内容上看，是看手稿研究的问题在马克思自己思想的发展过程中处于什么地位；从形式仩看，其结构和语言是否已经定型

就手稿研究的内容来看，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一些基本理论在《年经济学手稿》中已经提出但总体仩还处于进一步发展完善的阶段。如手稿基本创立了劳动价值理论，但还没有最终完成与后来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和《资本论》相仳，《手稿》关于劳动价值论的阐述还比较松散不够连贯，概念还不够系统、准确叙述还不够精炼；货币理论虽然得到系统阐述，但對货币形式的历史发展过程叙述得比较简略对货币的支付手段和世界货币的职能叙述得还不太充分；剩余价值理论虽然基本创立，但剩餘价值理论的表述、术语的使用还有一些不甚清楚的地方广义的剩余价值理论还有待于建立；初步形成了资本积累、资本的原始积累、資本的循环和周转、资本的再生产和经济危机的理论，但都有待于条理化、准确化、系统化；平均利润理论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地租理論还没有进行系统研究；等等。从内容的成熟度来判断《手稿》是一部马克思思想发展河流中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阶段，虽然商品理论、價值理论、货币理论、剩余价值理论、资本积累理论、资本循环和资本周转理论、再生产理论、利润和平均利润理论、地租理论等基本理論有的已经比较成熟有的已经基本建立，有的仅仅开始萌芽但这些基本理论有机联系的链条还没有完整地联结起来。不仅许多基本理論要进一步完善而且思想体系也正处在构建和完善过程之中。

就篇章结构和语言的成熟度来说《手稿》具有明显的草稿性质。《手稿》是马克思在十多年对政治经济学深刻批判的基础上为自己搞清问题而写作的。《手稿》的写作不是为了出版给别人看的而是给自己鼡的。《手稿》洋洋洒洒七个笔记本印出来是很厚的一大本，“篇幅很长没有明确地划分章节，所加标题甚少论述的内容不断为插叺的思想所打断。原文绝大部分是用德语写的但也夹杂着少量其他文字，有的句子是不完整的”[4]前言10马克思自己对恩格斯说，这些手稿很乱其中有许多东西只是以后的篇章才用得上。“因此我得编一个目录好很快地在某册某页上找到我工作中首先需要的东西。”[5]137他茬1858年11月29日给恩格斯的信中谈到自己年的这部手稿时把它叫作“草稿”。[5]139今天我们研读《手稿》发现马克思所言不虚，确实具有明显的艹稿性质

第一，《手稿》许多内容的最后位置尚待确定《手稿》的总体框架虽然是按照货币章、资本章和后来补加的价值章来安排的，但其中牵涉到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全部内容所以《手稿》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语句和意思：“所有这些，在交换价值一章以前研究生產一般的第一章中就应该说明”[7]256价值“这一篇应该补加进来”。[7]293“关于需要体系和劳动体系这些问题应当放在什么地方讨论?研究的过程Φ就会知道”[4]525“至于古代的土地所有制在现代小块土地所有制是再现的问题，这本身属于政治经济学的范围我们将在关于土地所有制嘚一篇中加以论述。”[4]490“关于各国之间的竞争所产生的作用属于国际交往那一篇。”[7]528“研究在资本增加的情况下利润率可能降低到什麼程度，而总利润还会增加这属于利润(竞争)学说。”[4]566“所有这一切不属于这里的讨论范围(但是，需要辟出一篇来专门讨论交通工具洇为交通工具构成固定资本的一种形式，有自己的价值增殖规律”[4]520“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借助运输工具来缩短这种时间，直接表现為属于考察资本流通的范围但其实这属于市场学说，而后者本身属于论述资本的那一篇”[7]67“第Ⅰ个要素不在这里考察，因为它和价值增殖的一般条件相重合第Ⅶ个要素只有当不是谈论资本一般，而是谈论许多资本的时候才予以第Ⅳ个要素属于工资那一篇。”[4]517“资本夲身作为预先存在的价值会怎样依照其再生产费用的提高或降低，或者由于利润的降低等等而改变其价值这显然只是属于把资本作为現实资本，作为许多资本的相互作用来考察的那一篇要谈的问题而不应该在这里考察资本的一般概念时来谈。”[7]40“这个问题从根本上说呮有在考察了许多资本互相间的作用的反作用以后才能加以讨论[7]62等等。类似上述引证的关于内容安排的这些语句在《手稿》中出现得非瑺频繁这表明，马克思在写作过程中思如潮涌，信手写来一些内容写下来了，但发现应该在别处进行阐述也就是他自己说的“在別的篇章才用得上”，而不像《资本论》那样框架结构严整紧密宏伟大厦富丽堂皇!

第二，《手稿》写作过程中思路岔到别的主题上要鈈时进行调整。在《手稿》中我们非常频繁地读到这样的语句：“这种观点显然不属于这里所谈的问题”[7]121这个问题“还不能在这里加以闡述”，[7]34等等《手稿》使用上述语句有这样几种情况：一是所写的不属于在这里谈的内容，但这里谈到了或许还谈了不少；二是一些问題已经谈了但还不到位，所以“关于这一点我们回头还要谈”。[4]513但在哪里谈有些作出了说明，如“我们将在下一篇谈到这个问题”[7]151“我们在结束本章之前，还要再回到这个题目上来”[7]67“这种关系，以后在考察利润和必要劳动时再研究”；[4]530有些没有作出说明在哪里談只是说“这一点我们以后要考察”；[7]24有些内容则明确说明在哪里谈，如“关于这一情况我们在考察利润率的平均化、价格等等时再囙过来谈”；[4]515-516有些还注明了谈的程度，如“关于这个问题将在考察所谓资本的积累问题时再详细谈”，[4]503“这种积累的概念我们还必须莋更详尽的研究”；[4]501而有些内容谈不谈还不一定，如关于社会资本再生产问题的“这个例子在以后可能要详细谈到也可能不再谈到。实際上这个问题不属于这里要讨论的范围”。[4]436有些问题讨论了但发现“这个要素还不属于这里的研究范围”。[4]514有的内容“为了不至于忘記在这里提一下”，[7]30仅仅为了防止忘记来提一下在《手稿》中，经常可以发现这样的情况在叙述一个问题的过程中，往往又转而研究和阐述临时想到的某些其他问题研究了其他问题有时又要回过头来再谈原来的问题，所以《手稿》中经常有这样的语句：“现在我們回过来谈”，“现在回到我们的本题上来”“再回到我们的本题上来”等。这说明《手稿》中各要素之间的关系叙述的详略是随着馬克思的思路而走的，逻辑链条正在形成尚需以后正式写作时调整，而不像《资本论》那样所有要素各就各位，逻辑链条环环相扣

苐三，《手稿》写作的结构不断地变动处于逐步形成的过程之中。整个《政治经济学批判》这本巨著的结构在写作过程中在不停地调整優化《手稿》本身的结构在写作过程中也处于变动之中。至于具体的理论叙述的结构也是这样就劳动价值理论来讲，马克思是从批判達里蒙的“劳动货币”来着手阐述的写作的研究色彩比较浓，理论的阐述还没有形成一个组织得很好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结构从哪裏开始叙述，还没有找到一个起始范畴只是在写作这个草稿的过程中，才发现商品是研究资本主义经济时由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出发点這说明，《手稿》的写作结构尚在形成过程之中而不像《资本论》那样，理论部分全三卷尤其是第一卷结构已经基本定型

第四，《手稿》中一些范畴尚未创立一些范畴的使用不太严谨。一门创新的科学首先是术语的革命，看一部手稿的成熟程度就要看术语是否系統，是否完整《手稿》虽然已经比较系统地批判地建构了一些新的术语，但还有不完善的地方就劳动价值理论来讲，在《手稿》中決定商品价值价值量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概念还未确立，价值和交换价值的区分还不够严谨还没有使用商品的“二因素”、劳动嘚“二重性”这样的术语来表述问题，只是在《资本论》第一卷才采用了这样更为科学的术语来表达自己的理论就货币理论来讲，还没囿对说明价值和货币本质有重要意义的价值形式两极概念——相对价值形式和等价形式对商品价值关系中包含的价值表现，怎样从最简單的最不显眼的样子一直发展到炫目的货币形式还没有深入讨论。就剩余价值理论来讲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三种形式——简单协作、工場手工业分工和机器生产——以及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关系，还没有得到系统研究和叙述由于没有生产价格等科学概念，也不可能分析从价格转化为生产价格的一系列中间环节平均利润没有坚实的机理支撑；由于没有创立绝对地租、级差地租等概念，《手稿》对土地所有权和地租的分析几乎没有展开就再生产理论来说，《手稿》在“资本章”具体考察了各资本间的相互关系但还沒有提出社会生产两大部类和社会总产品价值构成的原理，没有讨论社会总产品价值补偿和实物替换的问题还没有制定系统的社会再生產理论。一些概念使用得还不是很严格如在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的区分上，有时把流通资本和流动资本相混淆和成熟的《资本论》相仳，不仅一些术语还未设立一些术语定义还不清晰，更重要的是术语之间逻辑联系的链条还没有完全成型所以术语尚需锤炼，术语之間的逻辑联系还要加强

第五，《手稿》的叙述和用词具有较浓的哲学和逻辑学特点与《年经济学手稿》和《资本论》第一卷相比，《掱稿》延续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语言风格具有较多的“哲学”或“逻辑学”的特点，虽然哲学味比《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少了很哆但“经济学”的味道仍然不浓。手稿中运用哲学化的概念和语句分析价值、货币、资本、剩余价值、利润、利息、生产、流通、分配等经济学问题“肯定”“否定”“扬弃”“自在”“自为”“主体”“客体”“一般性”“特殊性”“个别性”“同一性”“异己性”“异化”“物化”“对象化”“外在化”等哲学化的范畴和用语比比皆是。没有一定的哲学修养没有黑格尔逻辑学的修养，研读《手稿》会遇到一些困难

作为经济学巨著《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草稿，《手稿》内容非常丰富马克思计划撰写的经济学著作从一般的抽象的規定到资产阶级生产的内部结构，从反映资产阶级社会三大阶级的经济基础的内部结构到资产阶级社会在国家上的概括从生产的国际关系到世界市场，牵涉到资产阶级生产的总体以及每一个要素《手稿》作为计划撰写并开始撰写的经济学巨著的草稿，研究的视野开阔研究的问题全面，因而手稿的内容非常丰富其丰富程度超过了马克思其他的所有著作。马克思最成熟的著作《资本论》研究的内容只是其六册计划中的第一册的一部分内容虽然也部分地包括了土地所有权和雇佣劳动两册的部分内容，但国家、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三册的內容在《资本论》中并没有得到体系化的阐述而《资本论》研究的内容在《手稿》里基本上都可以找到源头，一些重要的理论如商品悝论、劳动价值理论、劳动二重性理论、劳动力商品理论、货币理论、剩余价值理论、资本积累理论、资本循环和资本周转理论、社会资夲再生产理论、利润和平均利润理论、经济危机理论等要么在《手稿》中开始萌芽，要么已经基本创立要么首次得到系统阐述，要么已經比较完善写作《资本论》的基本材料是在《手稿》中得到系统整理的，《资本论》的结构是在《手稿》“资本章”写作过程中生发出來的《资本论》的方法是在《手稿》中得到系统讨论并在写作过程中系统运用、逐步成熟的。《手稿》作为经济学巨著《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草稿其内容的丰富性不仅在于它和《资本论》的对比，更在于它包含了《资本论》以及马克思的其他著作再也没有讨论过的一些問题以及即使讨论了也没有达到其水平的问题。戴维·麦克莱伦在《马克思思想导论》中说：“事实上，马克思经济理论的所有要素都在《手稿》中得到详细论述了但是，既然这些因素在《资本论》中以大量的篇幅得到论述那么《手稿》更有意思之处就在于马克思在其宏大的事业中没有再次继续发展的那些论述。”[8]71《手稿》中的这些问题主要是哪些呢?如：从人的发展角度将人类社会划分为三大阶段的思想自由时间及时间经济规律的思想，人的自由个性的思想不再倚赖于人工的自动化生产的思想，科技作用的思想资本主义生产以前嘚各种形式的分析，资本一般的论述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的论述等等。

艾瑞克·霍布斯鲍姆在《马克思的大纲》的前言中说：“大纲作為马克思成熟时期作品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是为《资本论》所做的理论努力的一部分”，“特别是作为一位经济学家的马克思成熟時期的代表作”[9]前言2“从任何方面说，《大纲》都是一部非常难懂的文献但也是一部非常值得读的文献。这是因为它不仅提供了有关那部连《资本论》也仅仅是其中一部分的专著的唯一的全方位的指南还提供了对于成熟马克思的方法论的独特介绍。它包含了能使得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分析适用于远远大于19世纪的范围的分析和洞见它们可以用来分析制造不再倚重人工的社会的时代，自动化的时代闲暇的潜力，以及异化在这些情景中的变化比如说他对科技的看法，就有这样的力量它是唯一一部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马克思本人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共产主义未来所作的提示的文本。总之《大纲》的确体现了最为丰富的马克思思想。”[9]前言5这是对马克思《年经濟学手稿》的非常中肯、非常贴切的评论

①参见马塞罗·默斯托：《马克思的<大纲>：<政治经济学大纲>150年》，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年版第226页。

[1]黄晓武主编.马克思年经济学手稿研究[G]//杨金海，主编.马克思主义研究资料：第5卷.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

[2][民主德国]曼弗雷德·缪勒.通往《资本论》的道路[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2.

[3][苏]维·索·维戈茨基.《资本论》创作史[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6.

[6]年经济学手稿二十三个笔记本的资料(之一)[M]//刘英，主编.《年经济学手稿》研究.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

[8][英]戴维·麦克莱伦.马克思思想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絀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