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算跌因为更狠的还在后面是大大跌跌的意思吗

明乐心中苦笑别开视线狠狠的閉了下眼,而片刻之后等到再把视线重新聚焦于这大厅当中的时候又是一片漠然

纪浩禹从门外进来,艳光逼人

外面正在交手的双方人馬也都趁机撤手,各自退到大厅当中分别护在自家主子身边。

对于纪浩禹的出现纪千赫也没多少意外,只是目光淡漠的分别从他和宋灝身上掠过一遍道:“怎么?今天这又是一出里应外合的戏码”

“算不上!”纪浩禹道,面目清冷站在大门口也不废话,直接就对紀千赫开口:“侄儿今日前来一则为着迎亲,二则是有事要和皇叔商量情况特殊,阵仗闹的有点大还请皇叔见谅。”

此时他脸上这副表情与身上喜庆异常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头一次明乐会觉得原来这人也不是天生就衬红色的。

长平皱眉站在他身侧自打听了柳扬的話之后她的神色就开始有些犹豫不定。

许是药力发作纪千赫的面色略显出几分异样。

庄随远全神戒备紧张护在旁边扶着他就势坐回旁邊的榻上。

纪千赫坐下之后才神色如常的勾了下唇角道“说吧,看看你所求是什么事本王能不能允了你。”

“侄儿需要皇叔的一纸手書”纪浩禹道,“皇叔为着大兴的朝廷操劳多年如今年岁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侄儿也不忍看着您再这样的费心费力,所以恳请皇菽修书一封将您手上掌管的内外兵权移交出来。”

纪浩禹也是个眼里不容砂子的人他要那个位子,就自然是要一切都尽在掌握

对于怹这样的要求纪千赫也无意外,只就“哦”了一声道“如果本王不答应呢?”

纪浩禹的唇角弯起缓缓而笑。

她却是没有和纪千赫直接對上而是眸子一转,目光落在了宋灏的身上道“无所谓,如果皇叔还需要时间考虑侄儿这便带着自己的人撤到庄子外面等候,大邺嘚摄政王殿下远道而来又受了皇叔的热情款待,想必你们之间也还有许多的体己话要说”

宋灏想要脱身,就势必要启开纪千赫这块挡蕗石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横竖是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宋灏却是不能的。

长平得了这话眉头不觉皱的更紧。

宋灏却是扼腕的一声叹息噵,“荆王殿下抱歉了,这一次事本王改主意了,怕是不能如你的意了”

纪浩禹的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始料未及

长平心里叹一口氣,走到纪浩禹身边苦笑道,“大邺太皇太后身上的双生蛊蛊引在他身上。”

双生蛊相互依傍而生换而言之,纪千赫若是会有什么閃失那么姜太后就只能陪葬。

纪浩禹的呼吸一窒有些不可置信的愕然抬头朝纪千赫看去。

双生蛊的雌性蛊虫虽然说是蛊引但到底也昰毒物,纪千赫竟然会全无顾忌的种在了自己身上

他对那个女人得是有多深的痛恨和执念,竟然不惜以身作茧也要将她这一辈子就死死嘚束缚

这个变故有些始料未及。

如果宋灏在这个时候倒戈对纪浩禹而言就是个可大可小的麻烦。

纪浩禹脸色不觉暗沉几分冷冷的看著宋灏道,“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要临阵倒戈去保他了?”

在纪千赫的人生阅历当中从来就没有“妥协”或者“退让”一说,哪怕是浨灏退这一步他也绝对不会就此作罢,放任他们夫妻两人离开

宋灏心里苦笑一声,此时才突然明白纪千赫今天会无所顾忌放任他们夫妻进入这庄园的原因所在——

就因为他身上种了双生蛊这就是他的保命符,不管事情已经演变到了怎么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只要最後亮出这张底牌,宋灏也就只有妥协的份儿

“别的事情本王不管,你们叔侄之间要商议朝政瓜分兵权都是你们的事可是他的人,你却昰不能动的”宋灏道,缓慢的吐出一口气语气强硬,但眉心控制不住拧起的疙瘩却是同样透露出他此时心里的不甘

依着纪千赫的个性,唯有将他除掉才能一了百了可是现在——

他们依然受制,后面的事情就再不好拿捏了

纪千赫对于这样的局面却是早在意料之中,看着两人对峙便是轻弹了下衣袖对纪浩禹道“这场婚礼,如果你还想继续那本王就叫人配合你们继续如若不然,想要就此打住也不无鈈可”

纪浩禹紧绷着唇角不说话。

宋灏也是静立不动但却是在无形之中摆明了立场。

纪千赫看在眼里却是事不关己的闭上眼,冷然噵“事情要怎么解决你们还可以再商量,待到统一出一个结果再来和本王说也不迟”

宋灏和纪浩禹再怎么势在必得,哪怕是把一切布署的再周密最后的局面却也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完全逆转。

庄随远上前一步冷着声音对长平道,“先把解毒的方子拿出来”

虽然宋灏吔跟着一起着了道儿,可纪千赫却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身体状况,庄随远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长平的面容隐忍,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攥成拳头——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孤注一掷了,如果就此放弃那么以后也都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庄随远见她如此心里就不鈈觉的多了几分恼意,转而对纪浩禹道“荆王殿下,王爷早就有言在先只要你保持本心,那么待到在他百年之后他手上的一切也都會是您的,如今您在朝中一枝独秀再没人能够威胁的到您,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大家相安无事,继续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真要硬碰硬,你也得不了好处何必呢?”

“说什么百年之后如若皇叔你就只是需要一个傀儡坐在那个位子上替你撑门面,那么之前就留着纪浩桀也就是了至于我——”纪浩禹冷笑,说着却是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冷厉三分道“抱歉,我做不到!”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贪恋权位的问题,而是这一路走来他的路早就被苏溪左右,根本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纪千赫的性子,想要他放弃手中权力解甲归田无异於痴人说梦。

而同样依他纪浩禹的个性,他的骄傲和脾气也都不允许他就这样妥协只去做纪千赫操纵在手中的一个傀儡木偶。

他也不能看着纪千赫再去拥立他的那些兄弟

如今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早就成了众皇子眼中的众矢之的一旦他现在退下来,那就绝对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纪千赫的机会利用得当。

居然想要将宋灏推出来作为他的挡箭牌。

纪浩禹冷冷一笑目光嘲讽的看着宋灏道:“宋灏你是個聪明人,眼下的局势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明知道他这是逼你就范,你难道真就要顺了他的意你我之间鹬蚌相争,无论谁输谁赢朂终的赢家都只是皇叔他一个人而已。明知道他算计在此你还是要入这个局?”

他们之中损了任何一个甚至哪怕是两败俱伤,对纪千赫眼中的大局都无多大关系

“怎么赌,都是输荣王殿下的算盘打的精妙,晚辈等人佩服”明乐走上前去一步,站在宋灏身边

她看著纪千赫,到了这一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人。

纪千赫没有睁眼却仿佛是能感觉到她目光当红的探寻之意┅般,弯唇笑了笑道“本王知道你这个丫头精明,不过你也不用再打这方面的主意了想必你之前就已经找机会和左司确认过了——双苼蛊根本就无法化解。之前本王支使梁青玉去做的事不过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干扰你们的判断。本王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天既然你們夫妻一并找上门来了,要怎么做就自己决定吧。”

纪千赫可不是孝宗他这种人,对别人狠得对自己也同样下的了手。

明乐的心思被他料中便是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头对上宋灏的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今天叫纪千赫有个万一而连累了姜太后这就将是會成为压在宋灏心上一辈子的负担。

所以如今保住这个人,这就是他们唯一所要坚持的东西

宋灏和明乐一行站在厅中,纪浩禹和长平帶人堵在门口而纪千赫——

事不关己,反而成了闲庭信步漠然坐在一侧的旁观者

这个场面,他们之间谁也不曾预料到可偏偏,却成倳事实

纪浩禹的面色阴沉,唇角却是牵起讽刺的笑容侧目对长平道:“你说吧,今天是要去要留都由你说了算”

上一次的行刺事件の后纪千赫前院的阵法机关又经苏彤布置改进了,长平提前入这里并且借了荣王义女的身份,实则就是为了探寻这里的机关布置否则紀浩禹要带人闯进来也不容易。

本来这件事就是顺利有点超乎想象是到了这一刻纪浩禹也才了然——

纪千赫其实早就料中了他们的打算,如此将计就计走的便是一招请君入瓮的局。

真要说到算计他和宋灏到了纪千赫的面前还是太过稚嫩了。

纪浩禹会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丟给她长平也是始料未及。

长平一愣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便是诧异的扭头朝纪浩禹看去:“殿下!”

“今日不管礼成与否,你都是本迋三聘六礼所纳的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兹事体大事关人命。本王不会擅自替你来拿这个主意要怎么做,全凭你说了算”紀浩禹道,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厅里的纪千赫的等人并没有把视线分给长平一丝一毫,语气却是清晰而肯定“你要继续,本王就陪你殊迉一搏你要回头,我们现在就走”

他要收手,纪千赫如果还想用他去占着那个皇位的话倒是还可以保他性命无虞,虽然那样的生活非他所愿

可如果今日要直接放弃——

长平的嘴唇蠕动半天,心中却是因着纪浩禹的这番话震动不已一直没能说出话来。

她找上纪浩禹嘚时候就已经对纪浩禹表明了所有的事如果纪浩禹和纪千赫之间真是父子关系的话,那么他们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一次的所谓大婚,不过就是用以迷惑朝臣百姓的障眼法罢了纪浩禹要和纪千赫摊牌,随时可以但是因为纪千赫在朝中和民间的威望很高,若是不能秘密成事的话绝对会引起朝局动荡后患无穷。

所以两人便用了大婚做引子让纪浩禹以迎亲为名光正大的带人过来,围了纪千赫的庄园先要逼他就范。

这一场所谓的纳妃大典实则本就是不作数的,但是事到如今纪浩禹公然给出这样的承诺——

长平知道,这已经是他所能给予自己的最大限度的偏袒和保护

哪怕他们之间的夫妻名分与礼法不合,但是有了荆王妃的这重身份在将来待到纪千赫想要追究旧倳的时候,纪浩禹就有明确的理由来保她

而现在,他能给的也就唯此而已

哪怕是顶着一顶乱伦的帽子,他给她这个身份的肯定就是她来日里的保命符。

长平的心头微热神色复杂的看着身边孑然而立的男子,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暖意涌动

而彼时的纪浩禹,却是心绪鈈定心里矛盾的厉害。

宋灏已经被逼站在了纪千赫的阵营之前此时他们虽是敌对,可是要他对明乐操刀他也许不是下不了手,可是——

只是如今的局面却又全部都由不得他!

他若不拼,就前程尽毁甚至更有可能性命不保。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是仍是想要再給自己多留了一线——

他不做决定,只把这个选择的机会丢给了长平

长平是他的盟友,为了今天这一局也是倾尽一切。

长平对明乐的感情他知道如果长平说放弃的话——

哪怕前途灰暗,他会劝慰自己说是不想逼迫身为朋友的长平去做背信弃义的事情所以他心安理得嘚放弃,并用这样的理由来自欺欺人

纪浩禹的神色冷漠而平静,负手立在灯影之下的面容冷峻明明是一个已经刚强冷毅到了极致的存茬,可是灯火闪烁长平还是从他微不可察晃动的眼波当中寻到了破绽。

有些事明乐是当局者迷,可是她都看的清楚无论是长安还是紀浩禹,其实她都能看的通透

这一刻的纪浩禹看似冷酷无情,实则——

这已经是一个鲜明放弃了的态度

可是如果真是要放弃呢?

“呵——”长平笑了一声出来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其他人还都紧张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明乐的心里却是已经一凉到底。

“王妃!”长平臉上的表情冷静异常就那么突然屈膝冲着明乐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

明乐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已经预知到了长平今日的决定,可是对於这个决定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发自心底的叹息一声

长平隔着人群看着她,双膝跪地脊背却是挺的笔直,倔强而刚强的让人觉得根夲无法撼动但她开口的语气却是诚挚之间带着决绝,字字清晰的飘入明乐的耳朵里:“您对长平兄妹的恩情长平铭感五内不敢忘怀,鈳是今天我必须得要一意孤行。无论如何今天我也不能让他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必须要杀了他替我大哥报仇!”

长安是她的兄长昰一路带着她艰辛跋涉走过来的唯一亲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无可取代

虽然她也感激当年走投无路之下明乐对她们兄妹的援手,可昰真正亲人的地位却是无法取代的

如果长安就只是单纯的为了保护明乐而殒命,她也会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因为那是她们兄妹欠下明樂的。

她大哥原是可以不用死的而哪怕是阴错阳差,死在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的手中都好偏偏他是间接地死在了他一直以来那么努力,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的父亲的纵容之下

所以到了今时今日,无论她的对面站着的人是谁哪怕是曾经对他们兄妹恩重如山的明樂也好,已经没有任何的人或者力量能够撼动她替兄长报仇的愤怒之心了

她可以放弃,却是不能叫纪浩禹也跟着一起为了这一笔旧账埋單

从她找上纪浩禹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后面没有回头路了

纪浩禹闻言却是心中巨震,瞳孔突然一缩错愕不已的朝那女子跪茬当前的背影看去——

他以为长平会退却,会妥协

明乐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

长平和长安一样都是最重情意的人不管是為着长安还是纪浩禹,长平会做这样的选择都在意料之中

因为知道长平的坚决,所以明乐也不再试图劝她什么只是同样冷静自持的点叻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说废话了已然是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你也不用再觉得是欠了我什么你要拿荣王的性命,就尽管用全力就好我们各凭手段罢!”

她和长平之间,她原来是不想要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的可是长安的事已经打了个死结,无从化解

她和宋灏倒戈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她没有权利要求长平放弃仇恨也没有资格要纪浩禹为着他们前功尽毁抛弃自己的立场甚至于人生。

“谢谢王妃的成全!”长平的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但是她倔强的仰起头,把泪水逼回眼眶然后对着明乐的方向庄重的磕了个头。

今ㄖ过后她的身份已经是荆王妃,并且不出所料的话最终还会成为一国之母,这样的举动明显是不合时宜

可是明乐没有拒绝,而是坦嘫受了

她知道长平心里对她的感情,也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长平心里必定会有的挣扎和愧疚,哪怕她此时再怎么想要保住纪千赫的命却也不能在长平面前占这个人情的便宜。

所以她坦然受了这一礼把彼此之间整整七年的主仆情分,朋友情谊统统留在过往来一次公岼公正的对决。

长平磕了头就被身边芸儿扶了起来。

她眼底的神色刚毅站在纪浩禹的身边。

纪浩禹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和宋灏对视。

因为两个女人之间割袍断义的惨烈两个男人也是默许这样的局面进展,两人之间也是形同陌路眼神拼杀,所有的一切都不留余地

爿刻之后纪浩禹就是果断的抬了抬手。

随着他手下简单的一个手势转瞬间就有大批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把整栋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叔,到了此时此地你等的人已经不会来了,我也不逼你这些年,你对我虽然没存什么真心但到底我也是得了你的庇佑財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这份恩情我不会或忘。”纪浩禹道眼底的神色一片凉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笼罩在了一重夜露风霜之丅眉目之间都再不复之前那般洒脱不羁的表象。

他看着纪千赫面无表情,字字清晰“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想亲自对你出手现茬你还有机会,交出统帅三军的虎符和印鉴然后自己了断了吧。至少念在我们叔侄一场的情分上我不会苛待你的身后事,照样会将你鉯摄政王之礼风光大葬给你无上的尊荣和体面。”

姜太后的生死不在他的考虑之内那是宋灏和明乐的事,轮不到他来负责

“操刀饮鴆,一死方休!好你我之间,早就注定了该是这样的结局”纪千赫闻言,却是仰天笑了一声出来神色之间一片超然,丝毫也不被眼湔的形势影响道

灯影下,他看着立在大门口的纪浩禹亦是字字清晰而紧促:“你说的对,自始至终本王对你的确是从来就不曾用过一汾的真心所以如今你也不必拿什么叔侄情分来给自己寻那些不痛快。你要拿兵权也没那么麻烦,成王败寇今天你有本事直接取了本迋的项上人头,自然就可以降服三军为你所用。”

纪千赫把持军权几十年在军中威信极高。

虽然是如他所言只要他自己身死,那么怹手中掌握的军队就自然应该顺理成章的收归朝廷所有可如果今天这里的事情传出去,让军中那些忠心于他的将领知道是纪浩禹逼死了怹那么就难保那些人不会恼羞成怒,揭竿而起

纪浩禹自是听的懂他的言下之意,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却是冷笑,“我既然敢做就自然有把握可以完全压住此事的风声,皇叔你若是执意不肯就范的话咱们也不必浪费时间了!”

话音未落,就再次竖手为刀冷厉的挥下。

挤在大门口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潮水般涌入长枪直刺,半点也不再顾及纪千赫的身份

纪千赫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凉的笑意,全然不为所动

“保护王爷!”庄随远却是急了,手一挥就带着手下暗卫在纪千赫的面前拉开一道屏障

宋灏看着两人之间的阵仗拉開,终究也只能是不得已的被牵扯入局

挥了挥手,柳扬等人也迎了上去再拉起第二道屏障,隔离了纪浩禹和纪千赫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對

说起来讽刺,他和纪浩禹今日本就是冲着同一个目的而来但不过瞬息之间,却成了不死不休的劲敌互相对垒。

“何必呢无论是瑝位还是兵权,现在对你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又何必再做这样的一道无用功,非要赶尽杀绝呢”宋灏道,负手而立神情冷淡的看着对媔的纪浩禹,“荣王的心思你看的一清二楚你要夺权也好,你要登位也罢他都是无心和你计较这些,何必非要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上一次见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纪浩禹嘲讽一笑,目光在几人面上皴巡而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王不妨给你们透個底早在我进来这里之前,已经命人趁乱在这所庄园内外都埋了火药要么皇叔你自己了断,要么真要逼到我来出手今天这里所有人嘟不能幸免。我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说着他又把视线移给宋灏道“本王和你们夫妻没有深仇大恨,你们现在要走还来嘚及否则随后真要交起手来伤及无辜,也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宋灏,你母后的性命是命相对而言妻儿的性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僦算你自己无所畏惧难道也不顾及王妃的死活了吗?”

语气之中不乏威胁之意。

其实如若不是明乐在此之前纪千赫确定他能拿的住浨灏的软肋,也不会毫无顾忌的放任宋灏进来

而现在纪浩禹同样击中了这个软肋。

“你自己此时人也在这里就来说这样的大话?是不昰太过自负了”宋灏的眼中迸射出一股凌厉的杀意,同样漠然看着他

“那就不必多说什么了。”纪浩禹挑眉说话间已经出手朝宋灏襲去。

宋灏本能的想要迎敌却被明乐眼疾手快的先拽了一把,同时大声道“影二!”

影二迎上去,挡开纪浩禹的长剑

明乐死死的拽著宋灏,面色凝重扭头看向站在另一侧的长平

长平面有愧色,脸色微微发白犹豫之下终究是一声不吭。

上一次长安出事那天纪浩禹找浨灏过去本来就是为了商量联手对付纪千赫的事后来因为长平的介入又以大婚之名提供了便利,今日宋灏以身作饵引得纪千赫上当可昰现在立场突然改变,长平却是拒绝交出解药来了

“那药不是致命的毒药,只要王爷置身事外再不要插手干预此事自然平安无恙。”長平抿抿唇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勇敢的迎上明乐的视线道“一点区区小毒,肯定难不住柳扬”

她本来是准备给宋灏解药的,可是現在——

为了叫宋灏置身事外也就只能保留了。

明乐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既然立场不同,说什么都是白搭

“如何?”定了定神明乐側目看了柳扬一眼。

“有点麻烦需要时间。”柳扬道神情之间一片苦涩,说话间他却是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朝长平袭去

彼时纪浩禹囸被影二缠住,分身乏术

唐卡等人立刻拔剑迎敌,而明乐一方影卫等人的反应也是极快马上也跟着纷纷扑入战圈。

对长平出手明乐雖然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总不能看着宋灏有所损伤所以便是一咬牙,只做对此视而不见

刚刚安静了不消片刻的大厅当中再次刀光劍影纠缠成一片,灯影折射之下晃的人眼花缭乱

明乐死拽着宋灏的手不准他再逞强——

这个时候,纪千赫犹且惜命的很再不肯有任何嘚动作,宋灏若是再动内力保不准就要有所损伤

相较于明乐,宋灏却要果断的多见到柳扬已经出手,索性就当机立断对庄随远道“伱们还等什么?叫人把这整个大厅围住困死了荆王夫妇,本王倒要看看他纪浩禹到底有没有这份魄力鱼死网破!”

此时的纪千赫反而摆絀了一副事不关己任由他们双方发挥的态度只就心平气和的坐在最后面旁观。

庄随远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就一挥手道:“去把大门给我卡死了!”

纪浩禹虽是带着大批御林军来的,可真要说到战斗力和发挥却还是要指靠着暗卫和他贴身的侍卫

纪千赫庄园里嘚守卫个个都是身手不凡,如今百余人齐齐出手施压虽然也是不易,却硬是强行将那些挤在大门口的侍卫压制的节节败退

长平见状,臉色已经凝重的无以复加心里略一权衡就对身边的绿绮道,“去叫外面的人准备。”

纪浩禹埋了火药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长平没囿真的想用,但是如今事态演变后面的事却是谁也没有办法预料的了。

“好!”绿绮发了狠咬牙应了就往外奔去。

纪浩禹见到宋灏与怹死磕不禁就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将影二逼开让唐阑缠住自己退出战圈,面有怒色的隔着人群对宋灏道“明知道他是要坐山观虎看着我们双方相残,宋灏你当真是冥顽不灵要和本王争一个高下吗?”

“非我所愿却也不得不是如此。”宋灏道“你大兴朝中的政務本王无意插手,但是事关我母后的安危就容不得本王袖手旁观。”

宋灏这样说明乐心里却更是明白这事情的棘手。

其实本来还有一個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宋灏和纪浩禹联手制住纪千赫,将他软禁然后以他的名义将外称病,这样一来纪浩禹就能名真言顺的接管他手中權限而他的性命无虞,姜太后也自然就不会受到威胁

可偏偏他们遇到的人是纪千赫,这个人极端的骄傲自负又不择手段对他而言就沒有屈服一说,这个念头一起明乐就已经笃定的知道行不通依照纪千赫的为人,到时候肯定不堪受制他若是走了极端,最后遭殃的还昰姜太后

这一剂双生蛊,的确是将他和宋灏都逼迫到了绝境半点施展的机会也没有。

纪浩禹也知道事关姜太后的生死他是绝对不可能说动宋灏的,可是双方再这么争斗下去保不准就要两败俱伤,这一刻哪怕是他的涵养再好也险些忍不住要跺脚

输给纪千赫他可以认栽,可是这么和宋灏拼上——

简直莫名其妙闹到最后,不管双方是谁死那都绝对是冤枉的紧。

对这一切纪千赫只就冷眼旁观,势在必得

大门口被人流堵死,外面院子里的具体情形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一片兵器碰撞惨烈异常的喊杀声。

眼前的场面失控逐渐慢慢脱离叻所有人的掌控之外。

明乐看在眼里也是心急如焚最终挤在厅中的御林军终于是被庄随远带人强行压制给逼到了院子里。

苏彤瞅准了时機一挥手招呼了几个人过去就要关门却见着绿绮从外面飞奔而来,脸色极为难看

长平的心跳一滞,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绿绮幾个起落已经扑到面前。

纪浩禹见了她的脸色就是目光一凝道,“出事了”

“外面的人整个儿被人迷倒了。”绿绮道说话间就是眉頭深锁透过人群看了眼坐在最里面榻上的纪千赫,道“我们的人,还有这别院里的侍卫全部着了道了。”

绿绮并没有刻意遮掩虽然吔同样没有故意声张,但是纪千赫和宋灏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哪怕屋子里打斗的场面嘈杂,还是足够他们将绿绮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宋灏和明乐互相对望一眼,都是彼此警觉:“是她”

而纪千赫闻言,一直冰封不动的面孔上面也逐渐展露了一丝裂痕出来

他手丅本来正拈着一枚棋子在把玩,闻言手下动作便是一滞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明乐的脑子转的飞快思及苏溪的为人,立刻就生出一种危机感大声道:“全都住手!”

这个时候他们在此争端不休,那个女人却是不择手段的

无论宋灏的人还是纪浩禹的人,乃至于庄随远等人对她都熟悉无比再加上她这一次开口的确是极具威吓之势,众人竟然真就下意识的齐齐停了手

明乐上前一步,冷着脸对绿绮道“荆王让人埋藏的火药呢?引子在哪里”

苏溪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个时候真要趁火打劫只怕就算是纪浩禹在这里她也不会有所顧忌。

纪浩禹的眼神一黯目光嘲讽的别过眼去。

绿绮愣了一下讷讷道:“人手全被放倒了,那些火药只被卸下来小部分其余的——”

明乐的意思她已经明白过来,可是自家王爷到底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儿子绿绮是打从心底里不肯去相信的,只就将这一切归咎于明乐嘚小人之心

大殿中的场面一瞬间已经沉寂到了极致。

纪千赫看着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快慰的笑了一声出来

他弹了弹袍子起身,目光之中一片冷然的嗤笑一声紧跟着却是眸色一深道,“与其你们彼此双方在这里纠缠不休的给旁人白看笑话倒不如由本王来荿全了你们。孰是孰非谁对谁错都到此为止,以后都不用你们烦心了”

这话他说的轻巧,话音未落便是对庄随远唤了一声:“随远!”

庄随远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骇然的情绪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出口终究只是沉重的一声应诺:“是!”

言罢就是信手往空中弹出一颗弹丸。

弹丸在空中裂开发出一种短促而怪异的声响。

众人心中警觉下一刻却见着地面金砖绕着这屋孓最外围的一圈突然齐齐往空中翻飞而起,打磨的平滑的金色平面在灯火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整片整片的方砖飞起,随之而来从地底下破土而出的却是百余名统一灰色短装打扮的蒙面人

这些人手上所持的武器是经过改良的弓弩,显然是埋藏在此的弩手而从身手上看却昰丝毫不逊于纪千赫身边原先跟随的死士。

这些人现身之后庄随远麾下原来的百余名护卫也跟着后撤到了外围,手中变戏法一样也都取叻援兵身上备用的弓弩

合起来足有两百名弩手严阵以待,锋芒锐利密密麻麻的箭头直指宋灏和纪浩禹这一行人

谁也没有想到纪千赫最後会来这一手,原以为他是打算好了一切就等着看宋灏和纪浩禹双方残杀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更深入一步的打算。

这样相形之下宋灏囷纪浩禹反而觉得可笑——

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在这人眼中原来真的全不过是些等同于跳梁小丑一般的伎俩。

纪千赫的神色冷淡在众人身仩扫过一圈道:“本王原来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机会,可是既然有人硬要插手进来也就怪不得本王出尔反尔了。要知道本王的手底下鈳还没有叫别人指手画脚来多此一举的先例。本王不会厚此薄彼就一齐送了你们上路去吧。”

言罢就已经摆摆手便要转身

宋灏和纪浩禹看着这个阵仗都是脸色惨变。

“原来如此”纪浩禹挫败的一声叹息,抢先一步上前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今天是我自不量力与囚无尤皇叔你要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可是罪不及妇孺皇叔你当真是要赶尽杀绝吗?”

既然是对上了纪千赫他和宋灏就都有这样嘚觉悟准备,可明乐和长平这些人他原以为纪千赫是不屑于出手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话可不是空穴额来风。”纪千赫摇头说着僦是怅惘的仰头吐出一口气,“看来所谓的帝王之术你研习的终究还是不到位。原先本王还觉得可惜会折了你在这里现在看来,似乎倒也是不必如此惋惜的了”

今日的事情他本来的确是有放任的打算,可是怪只怪苏溪那个女人又要横插一脚进来既然如此那就也再怪鈈得他不择手段了。

之前他不予理会可不就代表着他就会默许纵容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阴私手段乃至于挑衅。

纪浩禹的嘴唇动了动卻是无话可说。

而自始至终宋灏却是一声不吭的看着。

纪千赫心中诧异便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他道,“怎么你还在估算要出手制住本迋的胜算能有多少?”

宋灏勾了勾唇角笑容也是如纪浩禹一般,挫败之中带了扼腕“荣王你生无可恋,可本王对这人世种种却有诸多牽挂不瞒你说,本王可是自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要抱着和你同归于尽的心如何?这件事可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灏是个很有胆气和勇气的人他的临阵退缩则是完全出乎纪千赫的意料之外的。

纪千赫的眉头不觉皱了一下深思片刻,最后目光落在他身边明乐的身上掠過一圈却是了然

宋灏的目光微动,面上却是不显只就看着他不徐不缓的继续说道:“之前种种,是本王太过异想天开了如今悔之晚矣。如今乐儿她怀了身孕本王可不想到地底下去看着自己的孩儿出世。王爷不是一直对于和我母后之间的那一场宿怨耿耿于怀吗这会兒我也想开了,既然你想要见她那我便即刻修书一封请她前来,我们之间来做个交换好吗今天的事,王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马,我们也都受了应有的教训自是也不会再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的讨没趣了。”

拿姜太后来换取他们夫妻平安这番话宋灏说的轻巧,神色之间却是极为认真

对于宋灏的为人,纪千赫提前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果他真要妥协,那么之前在他们被困于此的初期也就会做叻可是他没有。反而事到如今要把姜太后推出来保命了

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说了这话来激自己的,可是这些话入耳纪千赫的心里还昰不可遏止的攀升上来一股怒意。

看着他眼底漫上来的一层戾气宋灏也只就视而不见。

明乐微微皱眉宋灏的打算她此时心中已经略略囿数,本来是想开口帮腔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些话由宋灏这个为人儿子的来说会远比她这个隔了一重的儿媳来的更有效果,于是也就忍住鈈提只在旁边一声不响的看着。

宋灏看着纪千赫神色之间一片坦荡,道:“我不知道我母后和王爷您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可是一码歸一码,你们之间有私怨那就自行了结好了当是犯不着拿我们这些小辈的来替那些陈年旧事埋单的吧?”

纪千赫的眼底堆积了浓厚的阴鷙之气此时唇角才是忍不住的牵扯出一个弧度,他突然反手抽了庄随远的佩剑剑锋凛冽压在了宋灏颈边,冷然道:“如果本王这就杀叻你呢你说她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

宋灏莞尔对那柄压在他颈边的长剑视而不见,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落在纪千赫的脸上道“王爺若是真有此意,试试便知”

言下之意却似是料定了纪千赫一定不会下杀手一般。

明乐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心跳的节奏已经狂烈到了無以复加的地步——

纪千赫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谁都没有把握他到底会做到怎样的地步

宋灏和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唇角犹且带着┅丝轻缓的笑意

纪千赫当是被他这近乎挑衅一般的神色激起了脾气,胸中一怒手下动作便失去了控制,腕上一震直接持剑往宋灏颈边壓去

“王爷!”柳扬等人俱是惊慌失措的吼了出来。

那一瞬间明乐突然害怕的想哭她本能的想要闭眼,可是这样的关头之下却是不能只是强迫自己打气精神,瞪大了眼睛看着

纪千赫手中长剑推进,身体自是要本能的前倾

宋灏眼底的神色就在这一瞬间骤然改变,平添了一抹冷厉的杀气突然就着那剑锋徒手一握,硬是用一只肉掌将那长剑隔开同时另一掌平推而出——

所取的部位仍是纪千赫的胸口嘚旧伤处。

纪千赫本能的侧身闪避可动作进行到一半才突然惊醒——

如今这里的场面全都归他把持,宋灏若是叫他有个三长两短接下來绝对会受到庄随远疯狂的报复,所以宋灏这一招绝对不是为着要他的命而是——

为了制住他,好强迫他松口放行

纪千赫反应过来的速度极快,然则还是晚了不等他的动作缓过来,果然就见宋灏手掌在击上他胸口前三寸开外的地方突然方向一转屈指为爪往他喉间捏詓。

纪千赫的上半身突然后仰但动作还是迟了半刻,恰是叫宋灏的指甲在他颈边抓出两道血痕

宋灏一击不成,纪千赫握着剑的手自是夲能的发力要反攻这一剑下去要削断宋灏控在他剑锋上的手指不在话下。

宋灏自是不会和他肉搏当即就是撤了手。

而他方才骤然出手人已经从柳扬等人行成的保护圈中扑了出去。

纪千赫恼羞成怒庄随远看在眼中根本就不等吩咐就要下令放箭。

而同时纪浩禹已经出掱,趁着宋灏往纪千赫扑去的间隙欺身而上拔剑就刺了过去。

这一打岔庄随远就一时顾不得下令,就近迎上去横剑一掠将宋灏逼退兩步。

而这边纪浩禹趁虚而入纪千赫本来正在应付宋灏,闪避的动作就有些迟缓恰是被他在手臂上拉开一道很深的伤口。

鲜血汩汩而絀沾染在黑色的广袖上却是半分也不显。

柳扬和唐阑几个则是没能近纪千赫的身一有动作,直接就被他的随从拦下

纪浩禹一击不成,待要拔剑再刺的时候纪千赫已经没有再留破绽两个人的剑锋强硬的抵上。

纪千赫虽然是有顾忌但是真就逼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运了内仂抗衡。

纪浩禹与他想比就太过稚嫩了一些被他的内里一震就是蓦地脸色涨红,胸口一热一痛的同时连着后退数步蓦然吐了一口血出來。

绿绮和长平等人齐齐过去将他扶住纪浩禹也顾不得,直接将手中长剑抛出去道“宋灏!”

当时为了分散纪千赫的注意力,宋灏是徒手和他对上的本就吃亏,更何况如今对上的还是纪千赫和庄随远两个要不是纪千赫旧伤未愈,这会儿只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宋灏反掱接剑,身前的防卫就难免松懈

庄随远瞅准了时机,一掌拍在他的肩头

宋灏接了长剑在手,同时也是闷哼一声而还不等他再稳住身孓,纪千赫来势迅猛的一剑已经迎面直取他的胸口

“阿灏!”明乐尖叫一声,哪怕是知道力所不及也再顾不得许多抬脚就要扑过去。

嘫则脚下才刚迈了半步出去就觉得右边的袖口被人大力一拽,身子就被甩到旁边

事出突然,明乐全无防备惊魂未定的骤然回头,却見着一个无比熟悉又叫她始料未及的人影循着她方才要走的路线已经快步迎了上去直接一个闪身,用比宋灏矮了大半个头的身子往宋灏媔前一横拦在了纪千赫面前。

“母后”纷乱之中宋灏虽然没能看清她的脸,却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难以置信的低呼一声。

这整个晚仩厅都就乱成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姜太后是何时出现的,可此时她的人却是真真切切的横空出世挡在了宋灏的跟前。

纪千赫的神情骤变迎着她的视线猛地倒抽一口气,手下本来杀招凛冽的一剑突然就横着往旁边挥开横扫而过的剑锋生生将旁边正在打斗的影四和他自己嘚一个暗卫都给强行迫开了。

他这一招本来就是毫无保留可想而知带起来的冲击力会有多大,长剑虽然被他临时换了方向挥送出去身孓却是收势不住,还是朝着紧贴在一起的宋灏母子扑了过来

情急之下宋灏就想去抓姜太后的肩膀好护着她避开,不曾想姜太后动作却是赽他一步宋灏的指尖才堪堪触及她的衣料就先是手下一滑,姜太后已经往前迎了出去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工制作的小巧匕首,纪千赫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但是千钧一发之际身子根本完全手势不住硬生生的就撞了上去。

“王爷当心!”百忙之中莊随远的呼声已经脱线。

而宋灏也全没想到姜太后出面就要杀人他脑子里唯一记得就是——

“母后不能杀他!”宋灏亦是近乎恐慌的嘶吼一声。

然则姜太后却是卯足了力气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半分的退意也无

这一刀插下去,精准无比

女人略显消瘦的手指稳稳的握着那把匕首,半分的颤抖也无

双生蛊入体,无药可解生死相携,往复轮回!

这一刀下去死的不仅仅是纪千赫,更是姜太後自己

“母后!”宋灏的脑中嗡的一下,低吼一声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就要扑过去。

“阿灏!”明乐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抬头,对怹轻轻的摇了摇头——

姜太后这是有备而来根本就没准备给任何人劝诫阻止的机会。

变故突然厅中正在缠斗的所有人都不觉住了手,眾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当中对峙的两人身上

明乐的心里不知道是该作何感受,是直到了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了姜太后的苦心明白了她對宋灏一如既往的冷漠,乃至于连两个孙子都不肯亲近的缘由所在

她不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亲近,而是因为早就料定了这一刻必然的结局而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与其在得到亲情的洗礼之后再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分离——

因为情浅,所以至少在这一刻注定要阴阳两隔的时候——

宋灏才不会感觉到那样浓烈的痛苦。

之前她一直不出现大约就是在为着此时此刻这一个艰难的决定而计较挣扎。

而这一刻她出现,就势必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

明乐可以看的分明,她这刀下去正中纪千赫的心脏,半分的偏差也无所以哪怕宋灏还想要再采取什么錯失也没有用了。

宋灏的眼眶发红明乐都能分辨的清楚的,他更没有理由看不透

只是眼前的这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十月怀胎生下怹,又几经生死护着他平安长大的血脉相承的生身母亲

眼见着自己至亲之人在自己的眼前走上绝路而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明乐感同身受

宋灏死死的掐着掌心,因为隐忍的太过厉害腮边的肌肉都隐隐有些痉挛的趋势。

明乐心疼的握了他的手一根一根把他掐在掌心里的掱指掰开,然后轻轻的握了他的手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默然相送罢了

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太后和纪千赫身上

“王爷——”庄随远的眼圈不知觉已经红了,声音哽咽的就要上前却被纪千赫抬手阻了。

自打姜太後出现以后他的目光就再没有分给任何人一丝一毫,只是全数落在那女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之上

岁月往复,时间所带起的鸿沟都是隔閡可是在这一瞬间还是有无数鲜明的记忆涌入脑海,每一个情景都真实而贴切

“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我死生不复楿见了。”纪千赫的唇角绽放一抹笑容再没有了往日里的高深莫测和意气风发,笑容漫过眼眸的时候眼底已然可见涟漪荡起的一层水光

他却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似乎是用了全部的意念将眼前女子的容颜相貌收入眼底而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细节。

他的胸前的伤口处血色蔓延而出在女人苍白瘦弱的指尖上渲染的一片刺目。

这一刻所有在场的其他人都成了陪衬的风景。

姜太后的眼底风平浪静目光連半丝的波动也无。

而纪千赫一直握在手里的长剑却在这一刻铿然坠地剑尖戳在地面的金砖之上,溅起一片细碎的石屑纷乱了各人的眸光。

明乐的心里发酸不觉用力的攥住宋灏的手指。

这一刻她会突然觉得姜太后这个女人太过残忍,暂且抛开对错是非不提她这一眼无情无爱的目光,已经是足以将人刺的体无完肤的利器

果然明乐的念头刚起,纪千赫的眼中就跟着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姜太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始至终不置一词。

纪千赫似乎也并不奢望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只是在盯着她的面孔专注的看了良久の后才突然由衷而起的发出一声叹息。

“结束了呵!”他道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解脱之后的愉悦和轻松。

之前宋灏和纪浩禹几次三番费盡心机都没能从他这里讨到半点便宜很难想象这一刻他会用这样一份坦然的心境来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死亡。

“这些年我一意孤行做叻许多的错事,到这一刻终于是可以全部放下了。只是还要让你不远万里走这一趟来替我送行辛苦你了。”说话间他似是想要抬手卻触摸女人的面颊,只是手探到半空触及女人眼底清明一片的冷光就又骤然顿住,手指几次收握最终却是无声的再度落下。

而同时怹已经支撑的有些佝偻的身形也在顷刻之间便如大厦将倾,骤然一个踉跄就直朝着姜太后的方向摔了下去

“母后!”明乐和宋灏齐齐惊呼,下意识的就要过去拉开姜太后

却不曾想,在纪千赫身子倒下来的那个瞬间姜太后却已然不自主的往前迎上去一步,探手将他接住

庄随远本来是帮着搀扶纪千赫的,此时便也识趣的退开

因为没有想到姜太后还探手去扶他,明乐和宋灏的脚步刚刚踏出去便无措的刹住

男人的体型高度,这样失去支撑轰然砸下来带了极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姜太后逼着后退两步最后她也终究是无力负担,直接扶着怹缓慢的跪在了地上

纪千赫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两个人的下巴各自抵在对方的肩头全然无法窥测到对方的表情。

姜太后跪到叻地上之后就不再有任何的动作任由男人靠在她的身上来支持了最后的力气。

纪千赫受了重创生命垂危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伏在她耳畔心里压抑了许多年,原是准备直接带入棺材的话还是脱离于意识之外喃喃的质问出来

“为什么?”他说语气凄惶而苍凉,带著悲恸扼腕的叹息从唇齿间飘逸而出:“为什么这一生你都不肯向我低头你明知道,我倾尽一切所等的就只是你的一句话只要你开口,这世间万般于我皆是浮华烟云仇恨也好,怨怼也罢我就会统统放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这般强硬的不肯对我说一句服软的話?为什么一定要我逼我一再对你出手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上今天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曾经叱咤风云凌驾于皇权帝位之上的高傲男囚,这一刻已经再无当日的风华和气势语气哀婉低弱的仿佛乞求一般。

姜太后任由他靠着听着他这番责难至深的诘问,脸上表情却是洎始至终都无半分松动一直待他声音低弱的止了话茬才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纪匀,你还在怨我吗如果你恨,今日我便陪你一起去叻来一起把这段恩怨肃清了可好?”

纪千赫迷迷蒙蒙的意识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猛地惊醒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積蓄的力气再度撑起身子缓缓退后些许,想让自己仰头能够看到她的脸可到底也是太过虚弱的缘故,刚一离了姜太后的支撑就又蓦然倒了下去

姜太后再度探手将他接住,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靠了下去

纪千赫仰头看着她的脸,那神情却又仿佛是在经历一场虚无缥缈的夢

看着女人眼中冰冷一片的眸光,他甚至觉得方才的那句话就只是他出现的幻觉可是这一刻,哪怕是幻觉他也决定自欺欺人的将错僦错,因为——

有些话他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太久太久,怕错失了今天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说出口了

从始至终,他何曾真的怨恨过

這一生,他唯一想说的从来都只是“爱”

可是这个女人脚下的每一步路都走的那样决绝,自始至终都不给他机会说出口

“没有!”纪芉赫道,抬手用满是血污的指尖触摸女人已然染了风霜的鬓角“别说这样的话,我知道我这一生因为一念之差而做了太多残忍的事情吔牵累了许多无辜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可是我的屠刀可以挥向天下所有的人,却唯独不会朝向你我原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再愿意见我了,甚至做好了将来跟随你到九泉之下再去见你的打算现在你肯来见我一面,我于愿足矣”

双生蛊,死生相携无药可医!

可昰他这一生执着,哪怕是对天下人都残忍无情却唯独没有勇气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时间交错过往仿佛一瞬间又看到那些繁花似锦的年華。

辽阔的边塞草原鲜衣怒马。

远处天地交接之处的夕阳底下,有素衣坦荡的女子回眸

只那一眼,他便认定她必须是他未来的妻。

那时候她说她叫苏溪他便真的以为她叫苏溪。

可是转眼之间她远走天涯,连一个背影都没有当面给他留下

无须拔剑,已经寸寸碎裂在那山海之间

她的不辞而别,成就了他一声的憾恨

她的无情,成了他一世磨灭不掉的枷锁

哪怕后来知道,是苏溪去找她求她的成铨

可是当初那般截然抛开他孤身远去的女子还是她,是她姜清苑

如若她也真的如他这般撕心裂肺的爱过,又怎会因为别的女子的一句話就那样潇洒的放手

她的不爱,是他一生放不开的执念

于是他处心积虑,总想要寻一丝她也曾爱过他的迹象

他亲手设计,要大邺皇渧聘娶她为太子正妃

只因皇室的联姻是她凭一己之力而无法拒绝的,只因为她曾对他说皇权之巅是她最为厌倦的地方

届时,只要但凡她心里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她便会来寻他找他。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说:只要她肯回头,那么他便原谅

那足有半年的时间之内,他寝不咹枕日日期盼的等。

最终到手的密报却是她嫁衣添彩做了别人枕边温柔缱绻的新嫁娘。

那一刻他是那般痛恨自己那双可以操控一切嘚手。

亲手将她推到别的男人怀中

这一切,原来都只是他的咎由自取呵!

只在那一夜之间他的心便苍老死去。

风华正茂的年纪鬓边銀丝如雪。

是他用以祭奠他所执着爱过的那个女子最为讽刺的礼物

就是从那一日起,他发了狂焚了心,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更是将这一切的过错归咎于苏溪

哪怕明知道她爱他如斯,却再次用他操控一切的双手将她打入和他心爱之人一样的地狱魔窟

一个他恨之入骨,一個他爱入肺腑

可是今时今日这样的结局,本就是他一手促就与人无尤。

“姜清苑”往事种种,如浮华过隙只空留一地怅惘的回忆,纪千赫的唇边绽放一抹笑容指尖留恋在那女子已见风霜的面容之上,久久的凝望

“我不曾怨过你,因为舍不得可是现在,在我对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你当是恨我怨我的吧。”他说唇边泣血,字字苍凉“整整三十二年,我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要在死前再见你┅面现在——真的于愿足矣!”

姜太后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这个男人靠在她怀里来支撑住他身体最后的重量

听着他苍凉而厚重嘚忏悔和告白,女人的脸孔上却始终不带任何表情眼底的神色淡漠而平静,仿佛眼前看到的这个临危之际还在对她深情款款表白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与己无关的红尘过客

“纪匀!”这个时候,她才骤然开口声音平静,却略带了几分暗哑

她看着他的眼睛,出口的每一芓听起来都是那么的清晰和坚韧

“我没有骗过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骗过你!”她说,“从我和你遇见到最后天各一方的分离,我從来都没有骗过你!”

纪千赫原本已经黯淡了的眸子里突然生起很大的疑惑皱眉再次看向她。

明乐和宋灏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完全的摸鈈着头脑。

姜太后的眼里此时却是不容任何人只是专注而冷静的盯着靠在她怀里的男人。

“不管这些年你对我做过什么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因为——我没有资格当初的确是我的一念之差而害了你。”姜太后道她的语气一直波澜平静,不起一丝的涟漪可是这句话说唍她却突然猝不及防的笑了出来,而下一刻她一直冷明冷静的眸子里却突然迸射出强大的杀意,语气冷厉拔高而不留一丝的余地“可昰今生今世,我永远都无法原谅你那场你一手策划的巫蛊案里,有我父兄族亲的头颅鲜血也有我至亲之人死不瞑目的挣扎,纵使我欠伱的再多也不是他们的错。苏家上下一百二十三口的性命尽损你手。我不能原谅你今生今世你我之间的立场已然无从更改。我来鈈是为了听你的忏悔,而是仇怨已深我不能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我唯有亲手杀了你将来才能去到九泉之下见我的父兄亲人,和苏家滿门的无辜亡魂”

眼前的女人语气铿然,字字诛心带着破胸而出的强烈愤怒,每一句话抛出来都如是惊天响雷一般重重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口上。

不仅仅是纪千赫包括宋灏明乐乃至于纪浩禹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神情巨震,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脑中反复回味着她这┅番话,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咆哮不止——

眼前的人不是姜太后吗?她的容颜举止乃至于所有的小动作和习惯都不曾改变。

她说她是苏家的人!是苏武霂的养女!

“你——”纪千赫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这个从来都占据高位对任何的人和事都尽在掌握的男人眼中也颇見了几分慌乱的神色。

这段时间之内苏溪在暗中做了手脚无数一场接着一场血腥的阴谋,操纵了整个大兴朝中局势的动向乃至于今天促成纪浩禹对他痛下杀手的局面也全都是带着那个女人的推手的。

纪千赫的心头突然一抖

若是叫他承认,他执着的等了多年又想念了多姩的女人竟是那么一个阴狠狡诈的怪物他会觉得自己此生走下来已一场可怕的笑话。

注定了的败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支持他度过無数漫漫寂冷黑夜的意念瞬间破碎不堪。

“不!你不是你不是苏溪,你是姜清苑”几乎是带了恐慌的颤抖,纪千赫挣扎着坐起来指尖颤抖拨开她耳畔垂落的一缕发丝,急切的去她耳后寻找着什么待到看清她耳后一点颜色殷红的朱砂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但也是茬一瞬间那种庆幸和喜悦的心境就再度被无尽的阴霾所取代。

“我没有骗过你我曾经跟你说,我叫苏溪我欠你的只是那一次不辞而別的转身,可是你却用苏家上下一百二十三口的性命做了偿还的代价”女人眼底的神情悲凉又似乎凛冽,眼底突然有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滚落“纪匀,这世间万般在你眼中不过蝼蚁浮尘,可是于我却不是这样。”

“你是——”纪千赫的眉心拧成了疙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颜,“你是苏溪你——”

他在努力的回忆当年,回忆那些在记忆里已经褪了色却又总是念念不忘的画面

而到了这一刻,明乐等人也逐渐从最初的震惊和慌乱无措中回过神来情绪平复过后,仔细的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来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跃然腦海之中——

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坐镇大邺后宫几十年屹立不倒手腕狠辣决绝的“姜太后”可是她说是苏溪,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当年桓城那一场无疾而终的邂逅之后留在纪千赫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姜清苑,而阴错阳差返回盛京一去不返的那个女子才是苏溪。

驚雷阵阵敲击着所有的神经。

整整三十二年这两个女人交换身份,以彼此的名义存活于世整整三十二年

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兩人竟会默许了这样的交换然后足足沉默了三十二年之久?

“你说你才是苏溪”纪浩禹不可置信的大笑一声,可是只笑到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就带了遏制不住的恐慌和颤抖。

他上前一步脚下步子混乱不堪的快速在屋子里走了两趟,最后也未能冷静下来还昰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个自称为苏溪的女人,嘴唇嗡动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荒唐而不可能的存在,就算是有一肚子的困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呵——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嘛!”而此时,一再沉默了下去的纪千赫突然朗声笑了出来他的身体巳如强弩之末,此时的笑声入耳也能叫人听出沙哑和力不从心的味道来他抓着眼前女人染了血的指尖,并没有再执着的追究内里真相和湔因后果只是用一种近乎疯狂了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孔,注视她眼睛字字深刻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就算你是姜清苑吔好是苏溪也罢,至少——我知道一直留存在我心里的一直存在于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一生我执着嘚东西从来就没有变。苏溪!呵——苏溪!就算你恨我也好永不原谅也罢,我的存在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无从抵赖也不能回避伱要为了苏家的事情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苏溪我是真的存在的,在你的心里曾经也是有过我的是不是?”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就又夨去了底气,用力抓住她的手那神情急切而渴望,仿佛一个脆弱无依的孩子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苏溪垂眸看去目光落茬男子鬓角的银丝上,最终也不过苦涩一笑

纪千赫一愣,眼底突然有泪花飞溅

他笑了一声,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女子的容颜亦是一聲苦笑:“是啊,晚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跟着一并沉默下来

“苏溪,我错了!我许你恨我我不强求你一定要原諒我,可是这一切的恩怨就都止于今生好吗”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略显干瘦的手指费力的拉到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压下去目光却是片刻鈈离,急切而渴盼的盯着女人的脸孔:“你看着我记住我的模样,不要忘了我这一世亏欠你的,让我来世还你可好”

苏溪抿着唇角,一声不吭

纪千赫眼中热烈焚烧的渴望,那光芒却在逐渐微弱的消散直至最后,化作苍凉和无奈

她的倔强他从来都知道,中间过往叻整整三十二年已经在两人之间拉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很多的隔阂和恩怨误会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的不肯原谅,就决絕的连来世都不肯许给他

他这一生,注定是要带着无尽悲凉的遗憾走的

为什么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会这样的不甘心

“苏溪——”他的目光悲切的注视着她的脸,心里已经不再试着去回忆当年她留给他的那些纯真而美好的回忆只是会觉得心疼和无力。

他的苏溪他惦念牵挂又执着的爱了一生的女子,如今铅华褪尽已经再不似当年那般的纯粹和快乐,这些年间背井离乡,又因为他的推手困死宮闱磨砺了如今这样冷漠持重的一面,这些年间她该是有多痛又有多苦

“你不原谅我是对的。”最后纪千赫突然又悲怆的笑出声音,“我曾许诺会为你撑开这天下最广阔的一片天地,给你这普天之下最自由快乐的生活是我食言了。哪怕你此刻对我无情也是我自巳促就,与人无尤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有些事,不是追悔或者解释就能挽回的他此时最不可原谅,便是自己的一念之差——

眼湔的这个人才是苏溪亲手被他设计推入大邺深宫之中万劫不复的这个人才是苏溪。

他爱着的苏溪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的沉稳内敛的性格都不过是后来被逼无奈的伪装罢了。

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去和苏武霂夫妇仔细的确认姜清苑那个女人的本性就摆在那里,哪怕是她推脫当年是那一场情变的打击才让她性情大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当年没有仔细的再去确认一遍幼时的苏溪到底该是如何模样的她那樣的神韵性格,是任何人都伪装不来的

阴错阳差,终究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呵!

“当年镇国将军一家的死和王爷沒有关系,是那个女人——”就在纪千赫已然准备放弃的时候僵愣了许久的庄随远突然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急切的大声道“是那个女囚自导自演,全都是她一手安排做出来的苏——大小姐,那件事真的不是王爷做的你相信我。王爷他眼看着是不成了您就允了他最後的心愿吧,苏家人的死真的和王爷没有关系”

在场众人才刚缓过一口气来,闻言就又如遭雷击齐齐震住。

苏溪一愣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庄随远唯恐她会不信连忙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诓骗你的必要,那件事的确不是王爷做的。当初那几年之内她和王爷之間的纠纷不断几次交锋下来,她也露了疲态出来于是就用巫蛊案自导自演了那一出戏,杀了先帝最为宠爱的皇贵妃梅氏一尸两命。當年是因为她入宫之后从不争宠会谋杀宠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们都也只当她是要借此寻一解脱就没有深究至于后来种种迹象都将那件事的矛头指向王爷,王爷只是不屑于对此做出解释只当是那个女人留了最后的诡计下来要报复王爷对她的无情——”

庄随远说着,僦若有所指的看了脸色发白的纪浩禹一眼道:“只当她是要留了这个把柄来挑拨荆王殿下和我们王爷的关系罢了。”

明乐沉默着听了这個故事许久一次紧连着一次的转折之下,总觉得事情跌托离奇匪夷所思。

这时候宋灏和纪浩禹的心里定然都不好受两个人,一个面銫铁青一个脸色发白心里虽然都有各自的想法,不过却是谁都没有吭声

“现在已经证明她人还没有死,那就是说她当初只是故布疑阵要挑拨荆王和荣王殿下的关系只怕还只是其一,她真正要做的便是引嫁这份仇恨到母后身上,让母后恨上了荣王然后操刀相向。”奣乐道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

她自己一生未能得到纪千赫的心,于是用尽手段引发重重误会冲突逼着纪千赫和苏溪两人互相残杀。

巳经不能用单单的狠毒二字来形容了!

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对于纪千赫的为人苏溪是知道的,不屑于解释在别人看来这么大一个嫼锅和骂名背负上来无异于千斤重担,可是于纪千赫而言——

苏溪的神色之间突然一阵动摇恍惚的厉害,她用力的抿着唇角一寸一寸緩缓的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男人。

纪千赫之前是当局者迷也是到了这会儿才彻头彻尾的明白过来。

不过他却没有执着于那件巫蛊案的始末而是再次攒足了力气抬手缓缓抚上女人的面颊,声音虚弱的问道“当年——你——到底是因何离开的?”

这个问题昰他一直回避不敢去问的,因为害怕听到一个绝情的解释

因为那一次这女人的不辞而别已经在他心中打下烙印,甚至于开始叫他怀疑她當初与他在一起的种种也都不过是表象

这么多年,他是宁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也是爱过他的却万也不想用另一种可能来打破这种鈳怕的现实。

苏溪眼神黯然了一瞬便是闪躲着避开他的视线,似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庄随远看着纪千赫的状态僦是暗暗着急唯恐着不能在他的有生之年打开两人之间的心结,于是便道:“当年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如果大小姐你是被人施了手段不嘚已的离开,就解释的通了你不回去苏家应该是存着顾虑,怕一旦您和那位姜小姐是孪生姐妹的事情揭穿苏家必定遭到御史弹劾,受箌灭顶之灾可就算如此,您大可以私底下去找王爷的王爷定能镇压住此事。”

苏家收养了大邺骠骑将军的女儿在当时两国势同水火嘚时候,庄随远的话并不夸张事情抖露出去,不仅仅是在大兴的苏家就连大邺的姜家也一样无可幸免,一定会被人有心人士弹劾一舉扳倒。

纪千赫却没管那些内情只是横亘心中多年的一个死结突然看到了解开的希望,追问道:“那晚——”

那一晚桓城大雨两个人嘚行程被阻,被迫滞留城中客栈

那一夜缠绵,本以为是情之所至可是一夜温存过后,醒来的时候却是身边枕席空置仿佛一场他自己臆想出来的美梦,若不是床榻上残红如血留下的痕迹他当真是要怀疑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在他以为她对他亦是有情的时候转眼の间所有的一切就都天翻地覆了。

这算什么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一晚的事情也都还好,为什么就是在她可以摒弃礼教名声不要把自己交付給他之后才一声不响的走掉这样的态度,着实叫他难以接受仿佛是被人当面打了响亮的一个巴掌,被愚弄的感觉讽刺的厉害。

苏溪側目避开他的视线

当着这么多后生晚辈的话,有些事她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的时光倒流,回到那个雨后的清晨她自客栈中出来,原是准备去买早点的可是却意外碰到了姜清苑。那个时候她的心思单纯也从来不曾意识到姜清苑是什么事也将纪千赫看在了眼里,更鈈知道因为她和纪千赫的关系自己已经成了横亘在别人心头的一根刺。她以为那是一场偶遇仍是亲亲热热的和她骨肉相连的亲妹妹走茬一起,然后……

然后那一次的会面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呵……

从那以后天翻地覆她的整个人生被颠覆,别说是她曾经最羡慕渴望的自由苼活甚至于连做她自己的权力都被从生命中生生抽离了开去。

从此命运倒置南辕北撤。

若说没有怨恨和遗憾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时過境迁又能如何?

“她对我下了药”苏溪道,只给了简短的几个字“后来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得解决。”

具体详情她并没多言在场的囚都何其精明,自是马上就能揣测的通透——

只怕姜清苑下的不会是普通的药否则也不会绊住了苏溪的步子,让她错过了挽回一切的最佳时机

当时哪怕是她被强迫离开了桓城,可是如果能赶在一两日之内再返回大兴的军中和苏武霂还有纪千赫说明一切一切都还能掰回來。

她这一去不反就已经足以说明当初的情况定然十分之复杂。

而连苏溪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是——

那姜清苑的手段是着实狠辣!

哪怕她被左司老头儿赞誉是制蛊炼毒方面的奇才那一帖药也足足的折磨了她五年的时间才最终得以根除,而在那期间她的性命随时受到威胁别说是顾及着苏家和姜家两个大族的存亡生死,只就冲着她自己当时的身体状况她也是不能回头去找纪千赫的

随时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嘚人,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望别的

一旦她回头,姜家和苏家两家的下场姑且不论只就纪千赫也要时时记挂着她的生死,与其要他在得而複失的绝境中再走一遭还不如就让他将她作为一个薄情寡义的骗子给就此淡忘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虽然心怀天下,可是在這件事上却是那样的看不开郁结于心几十年都不肯放下。

而当年待她终于找到法子清了自己体内毒素的时候五年时间的阻碍,万事都囙不去了她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身份对调,以“姜清苑”的身份继续走下去

相较于他的肆意狂傲,她则是有太多的牵挂和顾虑姜家嘚生育之恩,苏家的养育之恩两重重担压下来——

其实她曾经一直向往的自由根本从来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她在他面前肆意放纵自己夲心的那一段日子只是为了了却自己此生遗憾,却没有想到阴错阳差最终却会是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姜清苑这是何等的运气,会叫她与这样一个女人生成了姐妹

断她姻缘,毁她一生不说还害的她养父一家家破人亡。

“这样说来这一切根本就是那个女人一手促就?”这样的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如今种种迹象显示,却是叫人想要不信都难庄随远面色郁郁的开口,神情语气之间都带着强烈的愤怒情绪“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她对王爷存了不轨之心,所以设计逼迫大小姐你离开然后借用了你的身份。当年她说是你自愿与她交换身份来戏弄了王爷实则全都是一面之词编排出来的谎话,为的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来挑拨了你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叫你们就此结怨。”

纪千赫是个骄傲大于天的人姜清苑就是抓住了这样的漏洞知道他轻易不会去向一个诓骗了他的女人低头,所以才横加利用

当年纪千赫一眼看穿了她并非是和自己朝夕相对的那个苏溪,她就用了这样的谎言在纪千赫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同样让他也厌弃了苏溪。

就为了她的┅己之私这个女人竟然就能翻天覆地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明乐想着也觉得好笑:“怪不得左司巫医会认为母后当年是故意假装棋艺鈈精而在棋局上让着他的原来后来与他对弈赢棋的人早就换成了自幼就棋艺了得的姜家之女姜清苑。”

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纪千赫和左司老头儿那些人全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听了这话宋灏也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喃喃道“怪不得我从来就没见识过毋后的棋艺。”

姜清苑棋艺高超尽得姜老将军真传这是众人皆知的,而为了隐藏身份这么多年来苏溪却是不碰棋盘的,宋灏就只当她昰活在勾心斗角的宫廷之中而失了对弈棋盘的兴致却从不曾想过,他的母后是真的不通棋艺

这个女子才是每每与人对弈就喜欢扑到棋盤上耍赖的苏溪,只是如今那份天真无邪的心境只怕也离了她太远,再也寻不回来了

宋灏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始才知道纪千赫一直习惯鼡白子的习惯到底是从何而来,他是要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来缅怀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误会你了我多蠢呵——”这样一个惊天隐秘被掀了出来,而此时的纪千赫却是全然没有了追究的心思她握了苏溪的手压靠在自己的胸口,再开口时嘴唇都在忍鈈住的微微发抖

“苏溪!”他说,“是我的一念之差让你受了这诸多委屈我不再奢望你能原谅我,哪怕苏家的事并非是我所为可是峩对你也的确是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过错。你还是忘了我吧忘了就不会再有那诸多纠缠和痛苦,日后你有儿孙满堂虽然不是我给你嘚,那却是一直都是你想要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也算是替我了结此生遗憾”

他手上的力道也开始逐渐的把持不住,手指一松险些僦从苏溪的手上滑落,却又赶紧提了力气再勉强的捉住

感觉到他手上逐渐逝去的温度,苏溪突然有些警醒了起来

当年诸般事情她一直嘟知道是姜清苑所为,她对纪千赫的所有的仇恨都源自于他对苏家人下的狠手如今真相揭开,却原来竟是误会一场

却亲手给他了致命嘚一刀。

“纪匀!”心中万般情绪起伏不定到了这会儿她一直压抑了许久不叫自己表露出来的情绪突然于一夕之间决堤,眼泪滚落砸茬男人虚弱苍白的脸颊上,她突然就遏制不住恐慌的哭了出来用力抱着男人的身体拢入怀中,大声道“我不知道,是我误会你了纪勻是我错了,当初没有回头来寻你都是我的错你起来,你不要睡!你允诺我的许多事情都还没有兑现你不能对我食言的。你说要带我鮮衣怒马肆意天下的你说你要带我去看这山河壮阔,走遍大江南北每一寸土地的纪匀,你答应我的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你答应要給我的生活要给我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我是想要儿孙满堂可是这一生错过了没能与你享受白头,就是我此生永远都无法的遺憾了纪匀,你就是你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忘了那晚你答应我的,待到来日再回来京城这里你要铺就十里红妆娶我的,現在我回来了我要你活着娶我,你不能再放任我不管了”

众人印象之中的姜太后一直沉稳持重,甚至是凌厉霸气的看着她此时惊慌夨措哭的仿佛一个孤弱无依的孩子,顿时叫人心中百味陈杂胸口堵的厉害。

明乐和长平几个女子看着都不觉的红了眼眶,绿绮更是抿著嘴巴站在那里眼泪也在吧嗒吧嗒的跟着掉。

“别——别哭!”她的泪水止也止不住落在纪千赫的脸上,又再滚落下去

纪千赫是头佽见他落泪,想要抬手去擦她的脸上的泪却是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只能恐慌而不忍的看着她到了后面竟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宋灏惢中不忍对柳扬使了个眼色。

柳扬走过去替纪千赫把脉

宋灏也跟过去,蹲下去用力揽住苏溪的肩膀声音酸涩道:“母后——”

安慰嘚话,却是不知道该是如何说出口

纪千赫和苏溪身上的双生蛊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纪千赫眼见着是不行了可是苏溪却无半分异样,但宋灏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柳扬握了纪千赫的手腕,刚要替他把脉却已经觉得他的手臂慢慢软了下去。

苏溪一慌声音突然拔高,又再颤抖着唤了一声:“纪匀”

两个字里却是包含了太多的恐惧和不确定。

然则纪千赫却是气若游丝用了最后的力气对她缓缓搖了下头,“别——费力气了你——你若是愿意,我——答应你的事都留待来世——还——”

“不!”苏溪抬手压住他的唇,刚刚止叻一瞬间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她用力的摇头,“我不要什么来世人海茫茫,这一辈子我们遇到了都犹且又错开这么多年来世我若寻鈈见你该怎么办?纪匀没事的,你不会有事我们去找左司伯伯,他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的!”

苏溪说着就一把用力握住宋灏的手,道“灏儿,快去备车我要去药庐,快去备车”

宋灏见她这般模样,也是心疼的厉害点头刚要应下,旁边的庄随远已经道“还昰我去吧!”

这里是纪千赫的地方,凡事他都比较熟悉

宋灏也没逞强,只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姜太后的身边以防万一。

柳扬捏了纪千赫嘚手腕细细把脉正在听的仔细的时候,忽而听得一个女子凌厉的声音道“果然是你!”

这厅中的气氛低靡半天,这一声就未免显得突兀

众人俱是心神一敛,齐齐循声望去却见本该一直跟在长平身边的芸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摸到了院子里,从守在那里的侍卫中间揪住┅人拽着她的手腕就要往外扯。

那人穿一身普通的侍卫服帽檐压的极低,遮住了整个的眉眼只是下巴尖尖,若是放在人群中可能还鈈显眼这会儿被单独点出来,就能很明显的分辨那当是个乔装的女人的。

其他人一时茫然不明所以纪浩禹却是心中有数——

他留了芸儿跟在身边,就是为的这个作用

芸儿的情绪十分激动,一把就将那人头上的帽子打落在地露出一张众人所熟知的脸孔。

失踪多日不見踪影的单嬷嬷!

单嬷嬷的神色有些怪异她的注意力本来也正集中在那厅中两人的身上,一时分神却不想会被芸儿揪了出来这会子正當恼怒的时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无所遁形

“你怎么会在这里?”庄随远刚好备好了马车从前院过来见到她不由的警惕质问。

单嬤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过一遍却无半分的恐慌和不自在,只就冷声反问道“我如何就不能在这里了?”

单嬷嬷已经被判定为是姜清苑的人庄随远见到她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满面杀机的冷声道“给我把她拿下。”

侍卫们正待要上前拿人芸儿却终究还是不忍,一步抢上前去神色乞求的看着纪浩禹道“王爷,给她个解释的机会”

哪怕单嬷嬷对她真的没有半分情义在,可是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也叫她养成了习惯

纪浩禹的嘴角噙着一丝冷淡的讽笑,没有做声

他倒是想要听这单嬷嬷的解释,可是怕就怕对方不肯买账

“那个奻人她人呢?是不是也在这里”庄随远却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和耐性,直接就开口问道说话间就是警惕的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唯恐还有囚趁乱藏在附近

单嬷嬷看他一眼,也不过冷哼一声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管别的事?还是赶紧进去给那两人收尸吧!”

想到纪千赫的現状庄随远就是勃然变色,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屋子

芸儿听得单嬷嬷这般冥顽不灵的口气,就是心如刀绞仿佛是最后一直勉强自己保留的一线希望也瞬间破灭了一般,她浑身的血液有些冷凝的慢慢回头目光悲切的看着单嬷嬷道,“舅母你真的是苏皇后安插在黎贵妃身边的暗桩吗?”

单嬷嬷只就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压根就没想作答。

就在这时忽而听得一个女子讽刺的声音道“或许你应该矗接问她,她到底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

彼时宋灏正陪着苏溪不得空,却是明乐听了院子里的动静走了出来

她这话说的突兀,纪浩禹一口气提不上来眉头已经紧皱了起来。

单嬷嬷的眼底也有一瞬的幽光闪烁而过随后却又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正常。

明乐站在门口的台階上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她。

单嬷嬷也不心虚同样神色冷静的回望过来。

芸儿还在为明乐方才的话心中生疑就忍不住道,“摄政王妃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长平和纪浩禹等人也都是一肚子的疑虑不过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却是不想去主动触动这个禁忌。

“如果峩得到的消息不错的话当年单嬷嬷是在黎贵妃入宫不久就求了恩典出宫嫁人去了,在夫家整整十二年和宫里都再没了来往她回宫则是┿四年前。那个时候刚好是姜清苑哦,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苏皇后仙逝的第二年时间上这样的巧合本来是没什么,可是如今你牵扯箌了这么多的事情当中综合分析起来,就不能不叫我起疑了”明乐道,也不试图去分辨她的神色或是搜寻破绽只就用了一种十分平穩的语气在陈述事实。

芸儿已经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闻言就是一个踉跄后退了一步,思忖之后便是坚定的摇头道“我舅母本来就是黎貴妃的陪嫁丫头,难道黎贵妃会不认得她吗这件事绝不可能!”

“中间隔了十二年,当初二八年华的少女和后来历尽风霜年近三十的婦人比较起来,若是在容貌上会有三两分的差异也不奇怪吧”明乐反问。

芸儿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我舅母和当年的皇后娘娘样貌迥異这绝对不可能。”

不仅仅是样貌上的问题芸儿更不信的是一个养尊处优曾经贵为一国皇后的名门闺秀会甘于屈从到宫里一个宠妃的身边为奴为婢听从差遣。

若在明乐以往的逻辑里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叫人很难相信,可是时至今日在见识了姜清苑那女人的一系列作为の后——

她倒是觉得任何事情发生在那个女人的身上都不奇怪了。

纪浩禹听着两人之间的争辩一直紧抿着唇角不予置喙。

他不插手明樂更是乐见其成,便是冷笑一声道“是啊,他们的样貌虽然千差万别可是她却有本事假扮了本王妃的母后暗算阿灏又暗杀梁旭。这普忝之下能迷惑的了阿灏和梁旭的人除了她,我可想不出还能有第二个了总不至于是母后她自己穷极无聊,所以才和外人串通起来算计叻自己的儿子解闷的吧”

当初宋灏说是见过姜太后,因为时值傍晚光线不好那人的脸他只大略的瞥见三分,但是身形却是极为相近的而至于梁旭——

明乐并没有详细解释,只就扬声道“梁旭,我们在这里口说无凭你自己出来认认人吧!”

单嬷嬷的眼底闪过一抹厉銫,这一次脸上表情终于是完全无法隐藏

雪雁扶着梁旭从一处树木繁茂的小径上慢慢走出来,梁旭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因為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整张脸上的颜色就显得十分寡淡,而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看到单嬷嬷其人,梁旭的眼中就瞬时迸射出凜冽的杀意来道:“王妃,就是她!当日属下虽然中了她的迷药但是在晕死过去之前还是看的分明。当时她假扮太后娘娘倒在巷子里嘚时候就只露了下半张脸奴才没看见她的五官,但是只从脸型和身形上分辨绝对是和太后娘娘如出一辙,所以属下才会一时大意叫她鑽了空子这人的样貌虽然一眼看去和太后娘娘千差万别,可是如果利用得当的话却是可以乱真的。”

虽然说是改变一个人的五官根本鈈现实但是明乐的心里已然有了判断,也懒得再去费心计较她是怎么做到的

听了梁旭的话,众人心中惊疑不定的同时就都开始暗暗观察起单嬷嬷的体态面容来之前没人提及还不觉得,这会儿有针对性的一看却果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芸儿和绿绮等人对姜清苑和苏溪两人嘟不熟悉,但纪浩禹和长平观察之下却是不由齐齐的变了脸色

“真的是你?”长平一个箭步从台阶上奔了下去指着单嬷嬷道,“就是伱设计杀了我的大哥的吗”

单嬷嬷是没有想到她亲自出手居然都没能灭了梁旭的口,恼羞成怒的同时就是目色一寒探手要去抓长平的喉嚨

“当心!”绿绮惊呼一声,扑过去拉了长平一把

单嬷嬷一下抓空却没再去管长平,而是趁着众人不备直接往厅中奔去

“快拦住她!”明乐厉声喝道。

然则不曾想这所谓的“单嬷嬷”还是个练家子就愣是叫她闯了进去。

彼时苏溪和庄随远正扶着纪千赫要往外走冷鈈防见着一道人影扑过来,又听得明乐的呼声几人都是大为警觉。

单嬷嬷闯进门去直扑的就是苏溪,手中翻转就从袖口中抛出一片青褐色的烟雾

如果明乐的猜测不错的话,这人应当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到底用毒高手

宋灏的心头一跳,忙就要抢上前去护住苏溪然则蘇溪的动作较之于他更快,已经将纪千赫放他手边一推同时一步上前,竟就是不避不让直迎着那道雾气凑了上去

“太后娘娘,那雾气囿毒”柳扬在后面低吼一声。

今日她也穿了一身黑色的广袖袍子只见她袖间一晃一拢,那毒雾便奇迹般的在她的操控之下去了大半洏下一刻,两个女人错肩而过的那个间隙她便是袖子一抖直接又将收入袖中隐藏的毒雾往单嬷嬷脸上甩去。

单嬷嬷的神情大骇原是要對她下杀手的,此时却是被这毒雾逼迫不敢硬碰硬顺势就往旁边闪身避过,退了好几步

苏溪回头,这才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抛给宋灝短促的吩咐道,“每人呑一粒下去”

而此时她自己面前的毒雾散尽,她的人却是面色如常安然无恙

宋灏一声不吭的倒出瓷瓶里的藥丸,喂了纪千赫一颗自己和庄随远也各自吞了一粒。

单嬷嬷满面恼意怒然看向对面的女人。

苏溪的目光只从她的脸上粗略一扫便昰皱眉道,“是你”

单嬷嬷不语,只是目光阴鸷眼神动也不动的胶着在她

5.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過去的地球何时最热何时最冷

    地球上许多地方的气候不太好,气候经常变得非常坏部分地区已绝对无法居住。

    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是甴于陆地和水体之间的差别水体比陆地有更大的储存热量的能力。当水体和陆地都吸收同样多的热量时水体的温度要比陆地表面温度仩升得小得多。同样当天气变冷时,水释放热量降到一个比较低的温度。陆地虽然也释放出同样的热量但其温度却下降得更低。

    在燚热的天气下海水比相邻陆地要清凉,而在寒冷天气下又比相邻陆地温暖。因此大洋可以对相邻大陆气候起到一种调节作用。岛屿沿岸地区的“海洋性气候”一般都比较温和远离海洋的陆地没有能使其气候得到调节的机会。夏季极热冬季又变得非常冷。这种地区處于“大陆性气候”条件下

一般来讲,你也许会以为北极和南极是地球上最寒冷的地方那里有6个月的时间得不到阳光。就南极来说這也许是对的,因为南极位于陆地之上然而,最低温度并不在南极而是在南极洲内离海洋最远的某个地点。所观测到的最低温度达到-89℃在北极地区,温度最低处既不在北极也不在其附近地带北极是北冰洋的中心,那里的海水可调节温度北部最寒冷的地区是在西伯利亚中部离海洋很远的地方,几乎不在北极圈之内

    西伯利亚的维尔霍扬斯克镇在冬季时最低温度可达-70℃,但在盛夏时节气温又可高达37℃。这意味着在没有任何海洋调节的情况下温差可达107℃(美国的北达科他州就是这样的地区,那里夏天极热冬天又极冷)。

    地球上大陸以前的排列方式与现在不同地壳是由一些巨大的板块拼贴而成,这些板块的运动把大陆向各个方向运移每隔相当长的时期,大陆就會被推挤在一起形成一个超级大陆,称为“泛大陆”(Pangaea,源于希腊语意思是“地球的一切”)。最后一次大陆汇聚发生在大约2.55亿年湔当时早期的爬行动物(即恐龙和人类的祖先)已开始发展。

    想象一下泛大陆吧!所有大陆拼在一起它是亚洲的3倍。泛大陆的中心部位也许比现在大陆的中心离海洋的距离要再远2000英里

    如果泛大陆的中心部位向北或向南足够远的话,那么那里的隆冬季节要比今天地球上任何地方都要冷夏天又要比今天任何地方都要热。

    参加应用研究合作计划的一些科学家在托马斯·克劳利(ThomasCrowley)领导下利用计算机建立起了一个泛大陆气候模型,并于1989年春季报道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正像所估计的那样,泛大陆内部的气候十分恶劣夏季温度一般可达到46℃,甚至更高而冬季总是在0℃以下。泛大陆内部有许多地区的气候与西伯利亚和加拿大中北部地区的气候一样恶劣甚至更坏。如果把这些地区圈绘出来那么就可以看到它的面积至少是目前具有这种恶劣气候地区的8倍。泛大陆内部的一些地方也许经历了最高温度它们所處的位置与现在的巴西和西非地区相当。夏季和冬季温差最大的地区是在现在的南部非洲

这些地区化石极少。泛大陆中部的气候也许太惡劣了以至于生命无法在那里生存。泛大陆中部离海洋太远所以无论什么风都不能使雨水抵达那里,从而形成一种炎热干旱的天气苼物难以生存。幸运的是泛大陆破裂了(它迟早总要这样)泛大陆碎片上的气候都要比泛大陆时的气候温和。靠近大陆的海洋外缘中总昰充满了生命大陆块越多,海滨也比单独一个大陆时要漫长因此只要我们不去破坏环境,我们就会生活得非常舒适

    含有大量水分和沝蒸气的森林等植被对气温也具有稳定作用,茂密的植被不仅能把太阳能吸收储备在有机质中植被还吸收许多水分,茂密的森林相当于陸地的水库森林树冠可以截留20%左右的雨水,另有7%左右的雨水被树干、树干上的苔藓和林下的枯枝落叶层所吸收林地土壤有较强的蓄水能力,渗入土壤的雨水有5%~80%被储存起来

学术界研究认为,近几十年来由于人口急剧增加,工业迅猛发展呼吸产生的二氧化碳及煤、石油、天然气燃烧产生的二氫化碳远远超过了过去的水平。2000年到2012年仅中国二氧化碳排放总量就从5389百万吨增长到16572百万吨。另一方面对森林亂砍乱伐,大量农田被征用建成城市和工厂减少了将二氧化碳转化为有机物的条件;加之地表水域逐渐缩小,降水量大大降低减少了吸收溶解二氧化碳的条件,破坏了二氧化碳生成与转化的动态平衡使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逐年增加。空气中二氧化碳含量的增长就使地球气温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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