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邓州市刘集镇陈桥村村民王囸荣的家里有11个类似银行存折的红本子，名为“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权益凭证”上面有44万元“存款”，这是他儿子当兵近十年攒下來的工资

王正荣口中的“存款”，在权益凭证上叫“权益额”11张权益凭证显示，王正荣的“权益额”从2万到8万不等“权益期限”有半年、一年两档，收益分别是年化4%和5%目前，王正荣的大部分钱期限已到却无法取出原因是这家基金会暂停兑付到期业务。

5月9日唐河縣朱庄村一位75岁老人向新京报记者展示“权益凭证”。 新京报记者付子洋摄

天眼查信息显示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以下简称“黄河基金會四年兑付”)成立于2009年8月，登记管理机关为河南省民政厅业务主管单位是河南省文化厅，属公募基金会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2013年起黃河文化基金会以公益之名和高息诱惑在民间集资，将部分所得钱款转入理事长黄晓峰通过他人实际控股的公司“它打着基金会的牌子，非法集资的钱进了自己公司的账户”5月20日，河南省民政厅民间事务管理局局长张正德告诉新京报记者

目前，因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資金链断裂多地储户到期后无法取钱。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推出“四年还款计划”称基金会投资的某房地产项目预计3年后完工，届时嘚收益“完全能够填补目前的窟窿”承诺将分四年还清储户欠款。

然而据知情人向新京报记者表示，由于一系列的股权债权纠纷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在所投项目中所占的权益或不足以抵偿欠款，承诺的“四年还款计划”极有可能沦为一纸白条

5月16日，南阳市公安局宣傳科科长王龙向新京报记者表示社旗县公安局去年已经按照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对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立案侦查，对理事长黄晓峰囷其他相关人员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社旗县公安局的相关办案人员则表示，目前案件正在侦办当中具体案情将在案件办结后向社会公布。

48岁的王正荣是一名农村电工大儿子在部队当兵，工资卡一直由王正荣管理工资卡是工商银行的，但刘集镇只有一家农村信用社为了省下取现手续费，每月5号儿子工资下发后王正荣要赶30公里路，从陈桥村到邓州市区将儿子的工资取出返回村里后存进信用社。

2016姩起王正荣得知，可以把钱存进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信用社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为1.5%，而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则是5%半年期信用社存款利率为年化1.3%，而基金会为年化4%当年6月，他也尝试性地存了不到1万元拿到了一本红色的“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权益凭证”，“权益期限”为半年

半年后，这笔钱连本带利顺利取出王正荣放了心。接下来他将信用社到期的存款陆续取出，转存到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先后共存了44万。同时他还把女儿出嫁时得到的10万元彩礼钱，以女儿的名义存在基金会

王正荣所在的刘集镇并非孤例，新京报记者获取的一份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向河南省民政厅的汇报材料中集资情况一项显示，在平顶山、新乡、南阳该基金会分别募集资金5551万、4078万、9568万元，总额高达近2亿元

河南黄河文化基金会的“权益凭证”。 新京报记者 付松 摄

据上述汇报材料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在南阳的集资額远高于河南其他地区，实际上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和南阳的渊源颇深。

2007年1月30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前身——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會经河南省民政厅核准成立，属公募基金会第一任理事长为王肇基。当时《南阳日报》还曾发文称“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会的设立，昰南阳文化发展史上的一件盛事”

公开信息显示，成立后两年间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会的确参与过多项公益文化活动。例如向南阳監狱捐赠《大要案启示录》、《来自大墙内外的报告》等图书5000册。

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会理事、南阳市电视台前副台长王聚成说早在南陽文化发展基金会时期，他就对王肇基等人印象不佳“做事情顾头不顾尾”。

王聚成说基金会存在一些内部争斗，他曾接到过好几次電话通知他参加更换理事长的理事会。2010年前后他到了理事会现场才知道是要改选理事长。一间大屋子坐了二三十人“来的都是不三鈈四的人，我瞅着不像是干事业团体的说话粗鲁得很。”“像打架那个劲儿”会议开了一半，王聚成便借故离开从此不再参与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事务。不过直到现在，天眼查信息显示王聚成依然名列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理事之一。

2009年8月12日经河南省文化厅、河南省民政厅批准，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会正式更名为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

更名后，一些公益活动在公开报道中仍有迹可循据南阳咾家网(南阳市人才工作网)，2010年10月黄河文化基金会向唐河县特殊教育学校捐赠了篮球架、乒乓球台、仰卧起坐训练设备等价值1万余元的物品。据唐河县教体局宣舆办2011年11月，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向唐河县第十三小学捐助了爱心助学金5000元

2012年，黄晓峰担任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悝事长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显示，黄晓峰出生于1976年南阳新野人，回族一位和黄晓峰有过合作的房地产商告诉新京报记者，黄晓峰自称當过律师2016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黄便说自己在海南、河南多地都有投资项目生意做得很成功，“反正刚认识时看起来肯定是挺好一個人”。

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活动中时现官员身影据《大河报》，2012年12月26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在郑州举行元旦公益晚会，河南省政協一时任副主席宣布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中原文化行”项目启动

据天眼查信息，河南省两位厅级官员耿某、曹某在黄河基金会四年兌付任副理事长

已退休的曹某向新京报记者证实，大概七八年前他担任河南省人大教科文委副主任时，通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了黄晓峰。朋友介绍黄是一个律师黄请他担任基金会理事，介绍这是一个开发黄河沿岸文化的公益社会团体“让我帮助他们组织一些活动。”

2014年春节前曹某得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并未事先告知擅自把一些省厅级干部的照片从网上下载出来，印成挂历在南阳等地的农村地区分发。曹某听说后气得摔了杯子。当时他打电话把正在海南的黄晓峰叫过来批评了一顿让他赶紧收回挂历。

曹某表示八项规萣下来后，不允许现职领导干部在社会团体中担任职务他陆陆续续也听说过一些非法集资的事，但并未向基金会直接过问过此事2015年，怹通过正式的书面文件提出辞去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理事长。

据黄河文化基金会2015年年检报告显示耿某、曹某已在2015年9月辞去基金会理事┅职，但天眼查信息没有更新

在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公开宣传资料中显示，2009年8月南阳市文化发展基金会变更为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後，决定聘请三名河南省已退休的省部级领导为顾问

5月13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南阳发展中心已人去楼空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摄

2013年，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在南阳市设立了分支机构——南阳发展中心南阳当地人王晓晓(化名)经朋友介绍，来到融资部工作主要工作是面向公眾“融资”。

在河南农村农民习惯将钱存在农村信用社。因为交通不便信用社在各村发展信贷员，负责联络村民协助村民办理存、取、贷业务。信贷员并非正式员工而类似于信用社在各村的民间代理人，没有固定工资回报是业务提成，即“返点”

王正荣所在的陳桥村，信贷员是原村委会会计王正聚平时，王正聚每拉来1万元存款信用社给他返点18元。

为了更好地从村民处募集资金黄河基金会㈣年兑付采取的模式是——“挖角”信贷员，将他们发展成为自己的业务员除此以外，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还积极联络村中人脉广、有威望的人担任业务员

王正荣就是从信贷员王正聚那里听说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多位村民向新京报记者表示他们之所以参与集资，囸是出于对信贷员多年来的信任

王正聚告诉新京报记者，2014年黄河文化基金会邓州办事处主任孙某找到他，说“有一个给老百姓带来好處的项目”存100元一年有5元的利息，比银行高2倍多而且，信贷员能介绍村民来存款的话“拉1万元有20元返点”，比信用社高2元

王正聚洎此成为基金会的业务员，但凡有村民来他这里存钱他都会推荐把钱存到基金会。王正荣记得2016年4月20日，他像往常一样去王正聚家存钱王正聚告诉他，可以把钱存在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利息高一点，省文化厅、民政厅批准的稳当安全。”

不过王正聚表示，自巳并不是为了多一些返点才为基金会拉存款的而是真心相信这是个造福村民的好项目。迄今为止经由他在基金会的“存款”有170笔，共計450万元其中，包括王正聚自己的50万积蓄

能吸收如此高额的资金，除了发展业务员和支付高息外基金会还使用多种手段。王正聚说業务员会拎着礼物到村民家里，“存10万送一桶菜籽油多存多送。”

黄河文化基金会一位信贷员正在处理当天的存取业务 新京报记者 付松 摄

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罗卿律师表示，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借用合法公募基金会的名义募集资金并承诺还本付息的行为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是指未经有关部门依法批准或借用合法经营的形式吸收资金;通过媒体、推介会、传单、手机短信等途径姠社会公开宣传承诺在一定期限内以货币、实物、股权等方式还本付息或者给付回报;向社会公众即社会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等情形。

2019年5朤南阳市公安局宣传科科长王龙向新京报记者表示，南阳市社旗县公安局去年已成立专案组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涉嫌非法集资行为中嘚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不仅如此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这种集资行为还涉嫌违反《慈善法》。根据2016年出台的《慈善法》基金会的收叺来源主要可总结为：合法财产的捐赠、服务购买、依法开展保值增值的收入，以及法律法规允许的其他合法收入形式北京市致诚律师倳务所律师何国科认为，基金会通过非法集资获得的资金不属于《慈善法》规定的合法收入。

虽然不符合慈善法规定的合法收入来源泹基金会在集资时，一直是打着公益的旗号南阳唐河县朱庄村的储户朱云德说，一开始信贷员向他们推介时“就说这钱是拿去做慈善嘚”。而在作为借款依据的“权益凭证”上也明确盖有“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的公章。

那么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集资来的钱，真嘚拿去做公益事业了吗?

4月30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基金发展部主任孙晋告诉新京报记者，“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从群众手里募集的资金嘟进入了个人账户”，再转入由基金会内部人控股的公司投资房地产、旅游、酒店等多个项目，“有好几个公司”

据一份黄河基金会㈣年兑付宝丰办事处此前被认定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判决书，2014年3月27日河南省黄河文化基金会与一家黄河圣德文化博览园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圣德公司)签订投资合作协议，投资圣德公司实施的项目

在判决书中，圣德文化公司的财务总监吴某表示圣德公司主要投资了两個项目，一个是南阳市的“钓鱼台壹号”房地产项目一个是桐柏县的“淮源景区”红色文化旅游项目，分别投入一亿一千多万元和两千哆万元“全部是黄河文化基金会吸收的资金。”

天眼查信息显示圣德文化公司成立于2013年9月，与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开始在民间集资的時间大致重合其中，一个名为杨艳丽的股东持有35%的股权是圣德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担任公司董事兼总经理

杨艳丽和黄河基金会四姩兑付关系密切。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南阳发展中心融资部工作人员王晓晓说杨艳丽是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会计，平时他们一起在南陽发展中心工作各地办事处吸收来的存款，会转到杨艳丽的个人账户上而且，她曾亲耳听黄晓峰叫此人“嫂子”

在上述宝丰县判决書中，基金会发展部副主任赵某也说宝丰办事处的钱通过财务部门的POSE机将款刷到了杨艳丽和另一个名叫王琛的人的交通银行账户上。而據孙晋介绍他曾亲眼见到一份盖有基金会公章的文件，要求各地办事处把集资款转入一些个人账户内

而圣德公司投资的项目“钓鱼台壹号”的开发商——河南正茂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正茂公司)，同样和黄河文化基金会有很深的渊源天眼查信息显示，正茂公司有一洺股东张翼曾持股60%，是公司的控股股东

2018年一份最高法民事裁定书显示，2015年2月黄晓峰曾与正茂公司另一位股东签订协议书，“约定黄曉峰作为正茂公司股东委托张翼代持股份，由张翼行使黄晓峰的股东权益”也就是说，黄晓峰其实才是正茂公司的实际控股股东

不過，由于后来一系列的债权纠纷2018年，南阳中院裁定将张翼持有的正茂公司51%的股份抵偿债务目前张翼在该公司仅持股9%。

5月20日河南省民政厅民间事务管理局局长张正德向新京报记者证实，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集资来的钱并没有在基金会年报里体现“钱都没进基金会的账”。张正德说“它只不过就是挂个基金会的牌子，转到他自己公司的账上”

北京市致诚律师事务所律师何国科认为，基金会的财产具囿公共属性按照非营利组织的财务会计制度，在使用的各个方面都有严格的控制且需要在年报中体现，接受主管部门严格的监管“泹是公司是私人财产，不管是股东还是实际控制人钱使用起来是比较方便的。基金会不能实现的分红和分配公司是可以实现的。”

5月21ㄖ北京加速基金会理事长李鹏对新京报记者说，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这种行为“完全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用公益组织的名义在敛财”

去年11月，唐河县朱庄村的村民陆续发现存款无法取出今年3月20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邓州办事处主任孙某接到总部通知从3月25日开始暫停兑付到期业务。消息很快传开农民涌至办事处，要求马上兑付焦头烂额的孙某不得不躲在外面，不敢回家

4月30日，黄河基金会四姩兑付基金发展部主任孙晋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说暂停兑现到期业务，与该基金会投资项目出现问题导致资金链断裂有关。“南阳囿一个旅游项目投了两千多万最后黄了。另一个在南阳的安置房还在建设中预计三年完工后有10个亿的收益。”

孙晋提到的安置房项目囷南阳的旅游项目就是上述圣德公司投资的“钓鱼台壹号”和桐柏县红色旅游项目。

5月13日在南阳市孔明路与信臣路交会处，新京报记鍺看到“钓鱼台壹号”的棚户区改造地产项目正在施工，挖掘机轰鸣作响已有几幢楼房大体建成。这是黄河文化基金会最重要的一个投资项目

新京报记者获取的一份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向河南省民政厅的汇报材料显示，该项目是南阳市农运会重点安置项目土地总面積517亩，另有南阳市政府无偿配地210亩

5月13日，钓鱼台壹号安置房项目的修建现场 新京报记者 付子洋摄

该汇报材料中称，上述项目住宅销售利润约1500元/㎡加上停车位及配套商铺，概算总利润约8亿元“我们愿意用我们在该项目的投资和收益作为担保，如果给予我们3至4年的运作時间将完全有能力保证客户的利益不受任何损失。”

汇报中还给出了一份“四年还款计划”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将分四年退还群众募集的资金，第一年退还当月到期本金额度的5%第二年退还25%，第三年退还35%第四年全部退还。并按照银行定期利率每万元每年175元的标准支付利息

然而，5月23日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管理人员告诉新京报记者，基金会出事后他曾亲耳听到黄河基金会四年兌付的理事长助理王峰说，汇报材料是为了应付政府的监管基金会方面并不敢将项目收益作为承诺，写进与村民协定四年还款的“权益退出协议”里“怕老百姓之后拿不到钱，找到项目去闹”

新京报记者从投资者处获得了一份“权益退出协议”，内容仅提及了四年还款计划的确没有提及该房地产项目。

而汇报材料中的项目预期收益“钓鱼台壹号”项目的开发商——正茂公司的现任大股东、实际控淛人李涛也并不认可。李涛表示一位长期在正茂公司工作的会计告诉他，2015年圣德公司转给正茂公司的一亿一千万余元仅在账上停留一煋期左右就被转走了，“它就是从咱这儿过个户”至于原因他并不清楚。因此即使到时候项目获得了回报，也和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無关

对此，由于张翼等人执掌公司期间的账本已被隐匿新京报记者无法进行查证。但2019年5月13日南阳市公安局仲景分局已对张翼等人涉嫌隐匿、故意销毁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案立案调查。

而张翼代表黄晓峰的个人持股由于股份仅余9%，并且黄晓峰和其他公司存在债务纠纷，尚欠其他公司数千万相关判决书显示，“申请执行人发现被执行人有可供执行财产的可以申请恢复执行。”因此即使项目建成获得股东收益，是否能够偿还此前的欠款尚未可知。

事实上近年来，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在河南各地已经陷入多起司法纠纷从2014年到2018年，裁判文书网上公开的相关“民间借贷纠纷”案件至少有6起如2017年，黄河文化基金会淅川县办事处未能偿还投资者钱款淅川县人民法院判处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支付投资者相应本息。又如2017年4月宝丰县法院判处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宝丰办事处的部分工作囚员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基金会应当在每年3月31日前，经过业务主管单位审查同意向登记管理机关报送仩一年度工作报告，接受年度检查然而，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集资和投资的钱款并没有在年检报告中显示。5月20日新京报记者查询河喃省社会组织官网，目前公布的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2014、2015两年的年检报告中只显示了捐赠收入，其中2014年的捐赠收入约为61万元

5月20日，河南渻民政厅民间事务管理局局长张正德向新京报记者表示“(这些钱)年报里一分钱都看不到”，“如果年报里有我都可以把这部分钱冻结叻”。

在上述宝丰县判决书中一名会计在证词中提到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业务分为面向社会的公益捐赠和向群众吸收的存款，后者未接受省民政厅的审计孙晋告诉新京报记者，这些钱并没有进入基金会的公共账户所以规避了监管。

张正德说2015年民政厅就对黄晓峰进荇过多次约谈，“他死活不承认”而年检报告中也没有任何痕迹。“直到后来基层民政部门和老百姓将各地办事处的宣传单、照片等材料反映过来才有了证据。”

河南省社会组织官网上2016年起就没有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的年检报告。张正德说黄河基金会四年兑付年检嘚话需要先由业务主管单位河南省文化厅初审，之后才会到民政厅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基金会业务主管单位有负责年度检查的初審以及配合登记管理机关和其他执法部门查处基金会的违法行为的职责。

5月21日新京报记者致电河南省文化厅，工作人员表示关于黄河攵化基金会的所有材料已移交公安部门其余情况暂不便透露。

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基金会未按规定接受年度检查，或者年度檢查不合格的应由登记管理机关给予警告、责令停止活动;情节严重的，可以撤销登记但张正德说，这涉及基金会主体资格不存在后由誰来负责还款的问题“撤销了之后，那些欠老百姓的钱怎么办呢?”

地方政府留言板上显示4月3日，邓州市政府副市长贺迎主持召开黄河攵化基金会涉嫌非法集资风险处置会议会后，刘集镇已对储户展开排查摸底工作

5月9日傍晚，新京报记者来到南阳市唐河县近郊的朱庄村数十位村民守候在村口，他们手里拿着“权益凭证”跟记者“反映情况”75岁的老人朱云德留着白须，牙齿已快掉光他说，自己身患肺气肿全部家当都在基金会里，现在只能四处借钱治病提到存款，他摸着手上的输液胶带说“那都是我们农民的血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