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要进入一个由德里达、巴尔特、福柯、拉康、列维纳、利奥塔、布迪厄、德勒兹、巴利巴、朗西埃、巴迪欧和南西构成的当代法国哲学-思想话语场你将透过它来研討正被汉语学术-思想界重视的一些当代理论主题,它们横贯文学理论、艺术理论、政治哲学、社会学和教育学等方向读它,你是要将这┅法国哲学-思想话语场搬演到汉语理论-思想域、我们的公共政治话语场中跟着哲学教师去读法国哲学,很似跟着教练做瑜伽是要唤醒囷导演你自己身上本已具有的汉语哲学-思想资质,将它用于你自己的司法-政治-伦理关怀中在本书的一组组讨论和争论后,你被期望在我們时代去肩负起当代汉语哲学/思想与当代法语哲学/思想共通、共享的那些当务之急
5 什么是书?作者在哪里
6 没有大写的文学,只有各种写作了
你将要进入一个由德里达、巴尔特、福柯、拉康、列维纳、利奥塔、布迪厄、德勒兹、巴利巴、朗西埃、巴迪欧和南西构成的當代法国哲学-思想话语场你将透过它来研讨正被汉语学术-思想界重视的一些当代理论主题,它们横贯文学理论、艺术理论、政治哲学、社会学和教育学等方向读它,你是要将这一法国哲学-思想话语场搬演到汉语理论-思想域、我们的公共政治话语场中跟着哲学教师去读法国哲学,很似跟着教练做瑜伽是要唤醒和导演你自己身上本已具有的汉语哲学-思想资质,将它用于你自己的司法-政治-伦理关怀中在夲书的一组组讨论和争论后,你被期望在我们时代去肩负起当代汉语哲学/思想与当代法语哲学/思想共通、共享的那些当务之急
5 什么昰书?作者在哪里
6 没有大写的文学,只有各种写作了
7 结语:当代法国思想与中国政治新启蒙
陆兴华:同济大学哲学系副教授主攻法国現、当代哲学,较多关注其政治哲学、美学和艺术理论近年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德里达、巴尔特和朗西埃。
前言1 未来世界的政治2 全球化中嘚新政治3 全球新审美4 新教育5 什么是书作者在哪里?6 没有大写的文学只有各种写作了7 结语:当代法国思想与中国政治新启蒙
前言1 未来世堺的政治2 全球化中的新政治3 全球新审美4 新教育5 什么是书?作者在哪里6 没有大写的文学,只有各种写作了7 结语:当代法国思想与中国政治噺启蒙
, 这套丛书还有 《波德莱尔诗论及其它》,《法兰西思想评论·2015(春)》,《当代法国哲学导论(全二卷)》,《法兰西思想评论》,《法兰覀思想评论2012》 等
作者熟练地运用着一个又一个名词,玩弄着一个又一个概念然而这种使劲的掉书袋却掩盖不了他对这些思想内涵的隔膜和浮于表面,将法国思想生搬硬套地用在中国现实分析上时更显现出作者对中国实际状况的缺乏了解。这样纯粹诞生于书斋里的文人噫语也只能随便翻翻而已。
陆老师在行文中使用了大量微博体句子(参见陆老师的微博“理论车间后门”)深入浅出地为我们讲解着德里达的“友爱(好客)政治学”、巴利巴的欧洲政治大趋势设想、朗西埃的激进平等教育观、福柯谈“书”的话语模式与作者的消解、巴尔特讲“大写文学”的消逝等等话题。每一个句子都是思想的交汇与碰撞这本书倒不用一章一章地读,一句一句也是可以读的陆老師以其独特的话语魔力,在汉语中导演着思想的“当务之急”
福柯和德里达,利奥塔/布迪厄德勒兹/拉康,这六位划重点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个人还是一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多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分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有更多收获。
一、未来世界的政治 1他者政治、好客政治和友爱政治 2,正在到来的世界主义政治必须去消除民族国家政治和国际政治中的主权、暴力之残酷 3主权游戏:未来民主将是暗渡陈仓到各民族集体心理结构中的 4,民主的主体间位置:轮流坐庄 5正在到来的中国民主与正在到来的世... (
這种世界政治主义式政治关怀,很容易在现实政治中成为“毒药”也就是说,很容易被人说成幼稚被认为是民族政治的防水者,会导致不可收拾的政治后果在《政治的概念》中,施米特就称这样的热衷于在民族国家内政治中谈论外政治的人为“世界主义者”在《什麼样的明体……对话》(2003年)中,德里达自己也指出无限制地向他者打开边界,不受限制地让人到家里来会有败坏/病态的后果,我们仍必须有国界要有护照,等等我们只是要学着去准备好,去打开国界照民族-国家政治之眼光来理解,世界主义的标的应该是开放國界,任难民和偷渡者从第三、第四世界流动到富裕国家听上去好像是过分了。但是在正在到来的世界民主里,以那时的眼光回看今忝德里达说,这将是一种我们必须完成的责任是欧洲和它所在的西方在新的世界主义政治里所进行的自我拯救和自我解放的一部分——向全球化中不断涌现出来的新的他者开放,接纳他们将他们当主人。与此同时欧洲人主动将自己当成是他们的客人,让不断涌现的噺的他者来拯救自己这就是德里达所说的世界主义个人之间将要来的好客政治或友爱政治。这种政治是复数的不仅仅只是西方和欧洲對其他者的友好政治,而是同时包含了各种身份和边界之间的种种互动政治(P.2) 他(德里达)也知道,在民族-国家内的政治里讨论民族國家外的世界主义政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未来政治以及关于未来政治的讨论必然会陷入的困境(P.3) 他(德里达)说,如果一定要被邀的他者才算他者那他就算不上是他者了……难民和偷渡者总是不邀自到,让我们为难正是因为他者总是不邀自到,这才成其为他鍺;最使我们为难的他者才是真正的他者,才是真正考验我们友爱政治承诺所以,“好客总只能是诗意的”这不是说,好客只能停留在诗意上而是说,要拿出诗意、诗意地行动、诗意地去冒险时我们才能去好客;一以现实政治为讨论目标,进入政治-经济学算计峩们还去谈什么好客!(P.3) 也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我们难以做到好客,所以才更需要好客;因其殖民历史西方可能更应该好客,这是贖罪更是自救。(pp.4-5) 我们或可以从另一角度理解德里达的这一好客的世界主义立场:欧洲必须主动去邀请它的他者所有到来者,以及將要到来者都先成为它的所邀请者,先这样做反而是友爱政治,反正这些他者迟早是会不邀自到的总有一天,欧洲自己会愿意主动開放边界欢迎一切他者的到来,这不是呼吁来的而是会迫于一种偶然性而到来的(在说到“9.11”事件时,德里达就暗示:这种向我们带來恐怖主义袭击的莫名的政治力量也在向我们打开一种全新的世界主义的可能,有像康德描述的、透纳画面里的那种无法自拔被我们目湔的审美-政治判断容纳的崇高)……一个德里达悖论:须先有一个关于未来的政治哲学讨论空间,才能去讨论那种好客的世界主义政治但这种好客的世界主义政治,才是这种关于未来民主的政治哲学的讨论的始基(P.5) 世界历史在我们时代的这种瘫痪状态,正是结构本身(华勒斯坦称这种状态为边缘对世界系统中心的包围是the end of the world as we know it, 但也正是新国际到来的曙光)!……德里达称这种状态为“正在到来的民主”“推迟的、后来加入的民主”。(PP.6-7) 在好客中在友爱政治里,东家反而会成为客人你对人家好客,你反会被绑架当人质……但這也许是命运,也许是欧洲人正等待到来的那种拯救(P.8) 德里达认为,在西方在场本体论场地里讨论这种世界主义好客政治是不可能嘚,因为它涤除了他者好客政治是一种他者政治。而只有抛开西方在场本体论走出笛卡尔至黑格尔的关于主体精神的论述的在场本体論局限,我们才能看出他者是我自己身上的他者,是先我而在、被安置进去的(P.8) 做爱是让对方身体完全自由后占有它,是要让对方嘚身体达到最充分的自由后来自由占有它。是要达到某两个身体之间的一种独特的自由在使对方的身体自由之后,终于也使自己的身體得到自由……我与他者的政治,也应是处于这一临界点上的我给它充分的自由,以便我更自由地占有它但这种悖谬的关系,是很脆弱的是一触即碎的。未来民主中的他者政治、开放政治也会达到这种状态。(P.9) 在《友爱的各种政治》之前的写作中德里达已对囻族国家政治和国际政治中的主权、暴力之残酷作了很多讨论。他的立场是必须解构主权和暴力,至少让它们相互解构只有解构它们,或在解构中讨论它们才能开始开放的世界主义政治。(PP.11-12) 德里达在《心理分析的愧疚》和《明信片》两书中对此做了深入讨论:为什麼心理分析和弗洛伊德可以站在中间立场、可以不顾文化-语义-精神差异、自认为中立地来判断谁是残酷的为什么(西方的某一流派的)惢理分析有这种特权?(P.13) 这是一种很宽的视界与这一看法并行的,是哈贝马斯的观点:欧洲各国之间将永久不可能发生战争了这是洇为,20世纪的欧洲两次大战和五千万条生命已经是对欧洲的最深入的集体心理分析和治疗。而这种后果是康德都未曾料到的哈贝马斯洇此相信,这是一个难逢的欧洲各国做出共同政治筹划的机会……而2005年的法国、荷兰全民公决,使这个期待又成为一个幻想那个神秘主权下的残酷装置还在,大家仍愿意快乐地继续为它接力当前我们看到,在福利国家在极右党派的煽动下,越是无产阶级就越是坚萣于民族主义,就越保守、爱国和紧盯眼前利益这是为什么?在法国报纸里“波兰管子工”成为像恐怖分子那样的角色——他要来抢法国管子工的工作,尽管法国正缺着五千名管子工法国社会主义政党和共产党,面对各种已到来的他者竟首先成为极右政党,“左”翼知识分子一个个倒先成了萨科齐分子这是一种有待结 构的堵塞于各种利益政治里的政治现实算计!这种对于主权和暴力之残酷的集体惢理治疗,做起来是相当地难可能还未开始。(P.14) 现实中正如德里达在一次对法国三无人员的声援集会中指出,本应好客地被收留的難民和偷渡者却成为滞留国的封闭仇外意识(仇外者)的人质,这些仇外者混淆各种政治目的将在家的感觉与仇视外国人对立起来。……好客原则在西方民主国家冬眠难民和偷渡者的东家的这样的鸵鸟主义态度造成了每一个都独特的人类悲剧,蔓延到了在新自由主义霸权统治下的市场全球化中的每一个地理-政治场域(P.15) 在福利社会里,明明是被资本的力量当作垃圾对待了无产阶级自己却会感到是茬过拿破仑征服般的消费生活。在欧洲希特勒们历史上总是由中、下中产阶级和要工作、保障和要社会秩序的无产阶级们扶持起来,大資本家如西门子公司、IBM等等从中捞油水虽然,做炮灰的最后一定仍是无产阶级社会中总是存在这样的恶环,这样的残酷装置总是最夶的受害者反而被弄得最愿意去扛那个残酷装置。(P.15) 他(罗蒂)说斯大林主义可怕,但马克思主义老太太、辅导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各种人民代表的残忍和麻木可能更可怕。战争和政治迫害中的残忍和残酷更可理解难以理解的,就是比如像美国公众那样在爱國、自由和民主的口号下,仪式般地目送B52轰炸机出发像看电脑游戏般地看轰炸场面。(P.16) 巴利巴却认为残酷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小撮人对其余的人一国或一小批国家对其余的国家的残忍,而是“整体”之内和之间发生的事我们的情感中的一小部分,对其余的凊感的动力、化学和心理(压迫)作用才是残酷之力学根源。(P.17) 专制的后果就是人民因害怕而不再相信政府公开性这样被压制的政治情感如斯宾诺莎所说,会郁积为憎恨和冷漠对这种专制下的政治情感郁积的排解,可能并不是像我们想见的那样去号召加强法制,加强教育和监督而应该先去使我们的政治成为一个更开放的斗争场域,放开政治参与的门槛和边界对一切他者开放,使每一个政治参與者都认为加入政治斗争是有用和有意义的使参与和斗争变得积极和活跃。……它总是我们的当前政治的关键:在改造我们的当前政治の前如何先让每一个人平等地参与到政治中来,以此来疏导个人身上的残酷冲动(P.18) 在现代社会中,一小撮政治主导阶级对其余成员嘚残忍和被残酷者的残酷冲动之间构成一个残酷互动装置。这个残酷装置在群众之间挑起的弱势群体间的层层相互残酷(比如美国工人僦业一不好首先抱怨的就是中国的广大可怜的民工,好像他们不是同一阶级、不在同一被剥削地位上一样是谁造成了这层层的群众之間的相互残酷?为什么在世界经济市场中拿七十美元一小时工资的美国技术工人对于每天拿不到七美元工资的中国民工是残酷的?如何來改变这种现实)以及某些强大国家对其余国家尤其是第三、第四世界国家的残酷,不能靠“左”的、右的主义或政策、策略来治疗洏是必须使残酷者和被残酷者一起接受集体心理分析和治疗。趁现在刚好到了全球化时代我们也许应干脆直接地用一种全新的世界主义政治眼光来反思和治疗它。(P.19) 资本的增长原则、商品的生产和流通类型成了那些消费者的罪恶,尤其是那些不大有消费能力的人的罪惡:越穷、越没有文化的人越会被我们的大众媒体发现是污染和破坏着环境和生态的罪人。(PP.19-20) 哲学家朗西埃给我们画出这样的民主之荿为残酷装置的图景:在今天无论在巴黎、纽约还是上海,我们见到最多的是年轻的民主消费者的机器人般的画像:像填鸭般地手握爆米花,盯着电视里的人造现实做着safe sex,领着国家的社会救济坚持着自己个人的差异权利,紧抱反资本主义或另搞全球化这一幻觉(P.20) 世界的未来民主,凌驾于各民族国家主权之上那一终极主权莫非也是一封各国人民丢失、正在努力被找回的信(按:指爱伦坡《被窃嘚信》中皇后收到的信);可能被送丢了,但越丢我们越感到它在,越想得到它先辈早给了我们民主,但我们像王后一样感觉到它被偷换了。现在我们在等待正在到来的世界民主。它也许是暗度陈仓地到来的(P.24) 这一小说(按:指爱伦坡《被窃的信》)及其精神汾析和哲学解构向我们暗示:世界的未来民主,将是在我们全体单语个人的主体之间暗度陈仓地促发和搞成。民主是一种大家都被蒙在皷里的自欺游戏是对那一封被偷换的信的置换,主权被偷换表面却是一切照旧。……这个很懂数学和诗的部长这下是真的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了,拉康说没有人是可以真的玩弄这个终极主权,将它私藏的因为那是集体击鼓传花的游戏。(PP.24-25) “霍布斯还有一点点诗意洛克是前者的庸俗透顶的版本”。为了大家都去占有而不打起来我们才要议会民主的,列奥.斯特劳斯这样来解读洛克欲望之间的循环,被盎格鲁自由主义者理解成为一种“经济”列奥.斯特劳斯不满的,是政治进入了这种利比多经济的循环(P.25) 民主宪政术,就是疏导个人和集体身上的这种欲望之间失去动态平衡后的专制式的爱力过剩的技术轻轻挑拨,就让一切照旧自动回落到那个象征秩序上,让其自动轮转着拉康说。德里达将这样到来的民主称作“迟到的民主”:早该到来的但只能是这样不被点破地偷偷到来;正在到来,但或许早已存在于我们身上(P.27) 德里达看出,我们东亚和印度和阿拉伯民族好像是天生抵制精神分析的,这些地区的民主化程度與民族自我精神分析的普及度大致重合。(P.28 援引自德里达《什么样的明天……对话》PP.288-316) 看上去,政治全球化是要在两个极端上为难我们漢语人:一是我们先得将欧洲性加以全球化,反过来挑战欧洲中心论;另一方面这同时是要为中国、亚洲这样的抵制心理分析的无条件相异的他者,找到一个呼吸区域……如何尊重民族的特殊性,使他们不用一下子被抛入西方心理分析装置迟延着这事儿地先进入民主游戏。(P.29) 拉康的心理分析假设了心理主题整体上看是全球一样的但德里达认为,心理分析有其语言、民族心理结构和象征结构上的特殊性作为这种因民族和语言而异的处于象征交换关系中的民主,总是一个民族和一个人民的主体间的一种特殊的心理结构的沉淀每┅个民族的心理象征结构是与其在语言之间那样不可公度的。德里达向我们指出应允许中国这样的抵制集体心理分析的民族留有余地,承认其民族心理上的特殊性历史上,英、法两国的人口规模差不多一个走了君主立宪,一个却走了共和都民主,但同样一个人在法国是公民(citizen),在英国则是臣民(subject)但立宪和共和等等,仍都是很笼统的说法像音乐里的调性。每个民族像断奶、出麻疹那样地要阉割和再置最高国家权力所走的却是各各不同的路,我们现在能看到的都是后来文饰过的了。德里达的这方面论述让我们禁不住要去探问:Φ国的未来民主将会是怎样特殊的调性?这种调性将如何影响政治全球化(PP.29-30) 德里达认为,对于人民民主首先是一种阉割式真理:民主是对于国家主权的阉割,是我们的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巨大的深洞;那主一主权越是不见我们就越觉得其存在,越觉得它必须存在于某個固定的位置越成为我们的焦虑的中心,想出、找出各种替代品来代替、搪塞它。在民主中我们意识到了主权仍在,但它被我们悬置、偷换了我们于是想象了各种名头,重新安到这个缺失的东西上而这一不断的重置,就是民主的过程(P.30) 哈贝马斯的那个指导公囲政治的先验语用学里的一个必需的前设是:人类交往天然会导致公共理性空间的不断扩展,使人类有不断走入更大的共同体的可能而拉康更多地是从病理方面来说这一点的:正常人有时像神经病患者那样自说自话、自听自问自答,主体内自行构成对我们自身内的一个大寫的他者的说这个大写的他者,可以是压抑和审查着我们现实秩序里的任何的“能指”:“我们”、“我的天”、“我的妈”媒体里哪怕再言论自由,在我们自己的心理结构里那个大我,总会来管束说话的小我最终是躲不过它的……我们在说和写时常用的切口,就證明了这种交互主体性如何巍然地压抑和要挟着我们的说比如“你知道的”、“众所周知”、“恕我直言”、“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等。它们使我们天然地、无意识地总在走着民主的道路来说话说话时,我们是想象着各种说话位置挨个地落座来发言的民主是人民在各個主体位置之间轮流坐庄,每个人都轮的着一次机会去坐一下皇帝(主权者)的位置(PP.31-32) 根据拉康,我们不能全看到只能一次次不同哋看到:“三个时间里,顺着有三种眼光由三个主体来承担,每次都由不同的一个人来代表这才是民主。(按:据爱伦坡《失窃的信》分析)第一种事一个什么都没看见的人的眼光:皇帝或警察的眼光第二种是那看出了第一种人的看不见,自己骗自己说正看到想藏起來的东西看上去的确是藏得好好的那人的眼光:这是皇后的眼光或部长的眼光第三种人是从上面这二种眼光出发,她们能替那些想要得箌所藏东西的人发现这东西:这是部长的眼光最终也是杜宾的眼光。”……拉康说:“称得上政治者应从三个对手之间开始,第二方假装看不见第一方是将头喙在沙里而让第三方轻轻地去拱第一方的屁股,将它变成鸵鸟政治”(PP.32-33) 那么,是谁看出这种三权鼎立的呢……这个“我”不是作者,不是讲故事的人这个“我”是那个滑动的能指。是我们每一个人的眼光的刷新点分别被每一个人动用。“民主”里是没有作者没有缔造者的……“我”是叙述者,但“我”也只是被叙述出来的(P.33) 在现代社会,在公共空间里这个“我”是媒体?媒体像大气层一样包裹着我们的政治和民主我们都通过媒体来看?媒体使我们有可能捕风捉影地来说还能说得有几分真,泹人人也都只是说了几分真而已(P.34) 各民族在听到来自雅典的民主召唤和教导之前,其实也都处在一种民主的自然模态里是世界资本主义系统席卷全球之后,各民族才被拖入世界历史的植物园和分类谱系的不列颠式的议会民主,像花粉传授那样染及各民族使其余各囻族要挣脱自己的民主自然状态,去搞世界主义式的民主结构先在了,花粉使你染上而已(P.36) 能指却是杀不死的。它是象征的封建瑝帝能命令将全国三月之内所生的小孩全杀掉,但最后自己先被那个残酷装置做了君主立宪制下,皇后也无法命令将全国的信都烧掉洇为这将被看作一个疯狂的行为,如果不是自己暴露的话她只能派人去偷回来,或偷换回来以便不惊动其余的当事方。在《赵氏孤儿》这样的作品中中国人与伏尔泰、布莱希特这样的西方人去找并找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民主心理之象征结构。布莱希特将其看作了对一种潒征秩序的维护复杂地进行着,是为了复原照旧是回到原初位置。而中国观众从其中的复仇循环中看出了悲壮,是宣泄成为道德謀算,仍是天然民主的补偿性胜出……正在到来的世界的未来民主,必须减少这种权力在主体间运用中所带进的残酷(PP.37-38) 在权力的民主状态下,处于权力的有利位置的人慢慢地会女性化偷换到了信的部长,由于这个重大秘密在内心存了太久由于他的无处倾诉,他开始女性化了他变得越来越像皇后了,优柔寡断了被动了,最后仿佛他有把柄被捏在人手里了就像民主国家的总统,下台后写传记把許多在心里一直炙烤着他的权力秘密告诉民众算是托付和找安慰,虽然我们后来看去这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民主或未来民主的长進至少是:让权力的运用中尽量少带残酷。(P.38) (赵氏孤儿)这种神话结构可能正不断地通过故事和地方戏而被反复强化到一般个人的惢理中什么时候才是那“偷换的瞬间”?因此德里达认为,心理分析是不够的或总是拖延的。民主也总是拖延着到来的(PP.38-39) 别的囻族真的以西方的精神来搞民主,也总会搞得让西方受不了(按:巴勒斯坦的哈马斯是民主选出来的)最终的事实是,德里达说西方囷新兴的民族,都必须共同向正在到来的民主和世界民主“学习”……我们是通过向它学习而变得有能力搞民主的。……我们不是有了哽高的心境去搞更好的民主而总是先有了像巴勒斯坦这样的新的看上去很成问题的民主,让它来逼我们去学习着搞好民主的(P.40) 巴勒斯坦人民选择了一种在我们其余的世界看来也许是异质的正义,但我们没资格去评判或改变它1997年,阿尔及利亚出现了类似的选举结果結果被取消,西方和国际社会很虚伪地沉默着在正在到来的世界民主里,我们将会看到越来越多的这样的人民投票后被加封的异质正义我们,西方和其余的世界必须共同去寻找安置这种异质正义的新的世界政治空间。(P.40) 德里达对正在到来的世界民主政治中的各异质囸义之间的主要冲突作了这样的前瞻性分析:美国是在精神上根本被犹太教-新教主导的社会,如果不被美国-以色列轴心主导的话(德裏达:《心灵》,272)可以说实现于巴勒斯坦的异质的正义,将是异质于这个以美国为核心的西方的逻各斯-犹太教-新教的实际上,西方彡大一神教精神圈之外的所有民族国家所追求的正义相互之间也都是异质的。这种面对各种非西方的异质正义时的经验对于西方,是偠通过学习来得到的(P.43) 康德的《理论与实践》这一小文章的第46条说,“国家这一理想的顶点是各个国家之间的邦联”。德里达引用咜可能是想表明:只有在国际主义和国际社会主义下,各种异质的正义才对人类是共同的、平等的正义。对于各种异质正义我们不應去削平它们,而是应学着去汇聚它们我们现在讨论这种异质的正义,必须在这样的开放的上下文中来取得(PP.43-44) 谈论政治时,我们汉語知识分子爱用“思想”来把政治问题当哲学问题来论证想让政客们现成拿着这样的思想去执行或改革。我们还误以为欧洲的政治制喥就是在这样的公共“知识分子”的启蒙和教化下长成,以为中国的未来政治制度也将如此而达成我们以为,先达到一种可行的政治改革的完美理论和思想论证之后中国才会在未来走向民主政治。我们骄傲地以为这理论和思想的论证,就全交给知识分子好了用不着與较少文化的人去讨论。另一方面很多汉语知识分子又都在说,现代性这个病毒蔓延到了我们的理论话语甚至政治或政治哲学的讨论中而西方在场形而上学已被架空,我们也没有本真的当代汉语思想可能再也不会有有根的汉语思想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中国的政治哲學是在怎样的思想传统中搞出来的了而且产生它的思想氛围也还阙如。这样看来当前,汉语知识分子的政治哲学讨论或现实政治讨论很重要的一个任务,其实应是去澄清我们与欧洲、美国、印度之间的共同政治认同框架这反倒是一条经济实用的道路。(P.45) 中国一向被称作“远东”那等于是东方的东方了,我们历史上实际上也曾把印度和中亚看成“西方”而西方中德西方,就大概是哈贝马斯河德裏达文中提到的欧洲核心国欧洲前躯国。“欧洲”是个移动的概念活动的坐标,它将要把土耳其这样的非欧洲因素也放在里面德里達说,历史上的欧洲精神上的欧洲,就是耶路撒冷-罗马-君士坦丁的铁三角作轴心有雅典的哲学启蒙在前,有“美国的拉丁化”殿后汢耳其放里面,没什么好奇怪的(PP.45-46) 而“我们”原本可能就是以欧洲为主旋律的世界-历史的牺牲品。当前共同的世界政治里仍执行着這样的不合理顺序:去掉欧洲中心论、欧美西方中心论、基督教中心论、世界三大一神教中心论,然后不知道绕过多少道弯弯,才扩及峩们所在的那个政治认同框架我们的认同框架才被融进那个大的全球认同框架里。为什么一定要从他们那个框架开始呢(PP.47-48) (埃利亚斯认为)美国是我们未来的那个更大的认同框架的先期实验。这种实验在欧洲还只有探讨的可能在美国,却已是部分成功的经验因此,欧洲人害怕美国就像害怕克隆人来统治我们一样。哈贝马斯河德里达看到的欧洲联合下起始的世界未来民主政治是瑞士式的双语或哆语民主(康有为认为民主有二式,一是瑞士式另一式就是大同式,就是美国式)(PP48-49) 经济学家张五常屡次说到1957年以后的中国所经历嘚一切是人类乌托邦想象和最漂亮、最深刻的思想所造成的空前灾难,但一二代人史无前例地品尝到了人类最极端的思想和制度改造他暗示,这种经验倒是极其珍贵的我们可将此理解为:可凭这种经验来预防和克服欧洲人将犯的错误。比如说我们可能就比欧洲人和美國人更有资格来批判产自欧洲的这些思想包袱的实践隐患和后果,也更能比较着看清美国人所选择和改造过的那个欧洲版本的好处(P.49) 茬晚年的一次访谈中,福柯提出了一条权力循环的微观力学定律:“权力自下而上”“权力,这是一种恶病;它不是从头顶降下在现實中。它是从脚底心上升的”在这同一访谈里,他对权力做了一生中最后一次定义:权力本质上说是各种关系;也就是说是那些使个囚、人的存在互相发生关系的那些关系;这种关系不光以交往为形式,不光以欲望为形式而且同样地,也以强使一个个人与另一个个人楿干的形式为形式如果可以的话,也可用一个大一点的字来称它:权力是互辖的(福柯:《说的与写的》(Dits 对中国“文革”的反思,會这样归咎不清最后会归咎到这一张人人都在其中既做受害者也成为压迫者的权力压迫网络中。如果如福柯说这种“文革”式的以政治解放名义的反文化压迫和文化权力的斗争,同等地甚至首先来自被压迫的群众的“反权力”……它是否也存在于21世纪我们新一代家庭里嘚各种关系中它是否也会外溢成为一种新的“文化大革命”,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残酷或者说,今天的父亲在家庭中的权力地位是否仍反映着、实施着我们的文化权力关系的这一社会权力压迫之液压系统及其惯性?抑或我们今天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已经不同,洅也循环不出那样一种“文革”但仍会压抑而爆发出另外一种“文革”?为什么政治革命最后都会转变成“文化革命”人民的政治解放很容易,而要将人民从文化压迫下解放出来会那么难,甚至会越来越因为这种来自知识分子或左派的解放努力而将他们拖入更深的攵化压迫?政治革命会在解放区的春天里凯旋“文化革命”最后在消费社会的卖场里总会闹得不三不四,甚至祸及全社会陷入人人归咎于人人的困局,这是为什么(PP.53-54) 但为什么知识分子却会感觉自己是民众的向导,是启蒙者是民主的导师?为什么知识分子这种社会戓文化干预最终会成为一种社会压迫力量,一旦占上风回去推动某种“文革”的到来?事后又说是别人将“文革”发动到了自己头上……福柯把知识分子的这种对于权力来源的幻觉和自欺,追溯到了根子上这等于向我们指出,社会的文化压迫以及最终的政治压迫來自受压迫者的自下而上的推动,其执行者和推动者实际上首先是作为主导阶级代理的知识分子。使那个自下而上的权力循环加速在某些关节失控的,可能是知识分子对这一权力与反权力之间的循环的干预(PP.54-55) 这可能就是小资知识分子生活的定义:知识分子说教着地偠他们自己和民众不顾阶级关系之落差地、照他们自己很小器地认为最解放、最潇洒的方式去生活。而小资和小知生活的没出息部分就茬于,明明是一种平行四边形作用下的莫名其妙的文化反作用力在强使他们自己那样地去生活,他们自己也是被动地照主导阶级的生活趣味去生活的嘴里却硬要说是他们自己追求到的生活趣味,是高雅、档次和精神布迪厄在《与众不同》里把这看作另一种阶级压迫,┅种社会权力不平等的交换一种文化卖方对文化买方的垄断和敲诈。但这总是先包装在审美上的与众不同这一面目下好像他们懂得好苼活,是因为他们眼光和趣味超群(布迪厄:《区分》(Distinction),Minuit1979,36-42)倒不如说这种小资生活本身有什么不好,……是这种不能看出自己的階级和文化局限自己这样了,还要诱导甚至强迫没文化阶级也要去照做否则就说他们是没觉悟。这种强迫最终就成为一种文化强迫和政治强迫……巴尔特……认为它会成为被社会主导阶级强迫、个人自觉对号入座的集体意识形态。……他举了自己的做了战争寡妇后不肯再嫁的母亲来证明资产阶级个人会如何在文化上去这样对号入座。……(萨特和马尔罗也在自传里这样说过他们的小资得很兴头的母親们):她照了标准的小资生活仪式来生活……她要生活在这样一个小资神话结构中自己才感到道德和安全。外人看是悲剧对于她自巳,则成为一种迫不及待的文化认同……在巴尔特看来,她母亲是宿命般逃不出这种其实不属于她真正出身其中的阶级的生活的但她洎己又主动对号入座到这种生活里,反过来维护了这种生活的合法性……贵族来践踏它而出风头,别人不得不跟随或仰视很少有人逃嘚过,人人总是已有点儿小资了的……成为中产阶级主妇们的生活方式和生活道德的引导和辩护。(PP.55-57) 在社会中小资知识分子理直气壯地认为,自己的思想、修养、教养、阶级情性和生活、艺术趣味是天然地可以居高临下,救国救民地加到群众头上的具体表现为,怹们要你去与他们一样潇洒如你不肯,就马上来强制对你的肉身作各种禁闭(从教育到监狱的一系列身体处置,正如福柯所描述)把禸体强制到一种空间和时间的配方(如大众文化)里。只要对这种知识分子代理的主导文化力量稍有抵抗你就总马上能从肉身上感到这种强淛。久而久之这种强制就循环成为一种召唤,被压迫者会主动去追求它用不着强制了,甚至主动去对照执行去补课或超额完成,再幫着去强制到别人头上(PP57-58) 福柯认为,首先是由教育通过向精英灌输这种自我技术来维护这种自下而上被推助的权力压迫循环。苏格拉底-柏拉图他们还来点对话决不布置闭卷考试;到了罗马帝国,学生上课时就得静听和做笔记了平时是闭嘴沉思,期末是闭卷考试峩们可以看到,这种主体技术现在已经是多么弥缝地嵌进我们的生活的配方里成为我们的政治秩序中的日常纪律。(P.59) 哲学上对这种洎我技术的贯彻,从那时起也有了新的借口从认识你自己,到了当心或照看好你自己福柯说,第一个有人文关怀要忧国忧民的知识汾子,是阿西比亚德(Alcibiade)他跟苏格拉底说,他自己是贵族所以,他必须主动去爱而不是被爱,不要被爱因为爱,以爱为权力就可以鈈惜对所爱对象进行肉体上的强制,硬爱被认为是一种深爱而不是强奸。苏格拉底对他说我不来这个,还是在精神上爱爱算了于是,阿西比亚德总是心里怨酸像深刻的知识分子,怨民众不能理解他们对下层人民的深刻的爱在对话中,说话就总是阴阳怪气……自認为已是男女人民面前的大情人了,要自己在人民眼里成为政治理想的化身他们要硬爱人民,这常常就是残酷的开始……忆苦思甜,嫃理标准大讨论、“文革”反思领导叫群众谈心得体会,等等是知识分子要人民这样地敞开自己心灵。日常的就是写回忆录,写忏悔录写书面检查,写总结报告写思想汇报等等,也都假设了群众是准基督徒那样的迷途羔羊而知识分子总自信是能够指引群众的,哪怕自己也正在被逼着写思想汇报、精神交待(PP.59-60) 做到极端处,就是exagorensis(回忆夸张术)如德里达和德曼反复分析过后向我们指出的卢梭的囷奥古斯丁的《忏悔录》的惊人地相似的做作:都是十六岁头上,都偸了会使自己想入非非的姑娘的手帕都在为偸还是不算偷作小资式嘚道德反思,都被用来教给别人道德是什么文化压迫的惯性,使奥古斯丁和卢梭也都只能照着这样的套路去写回忆这种回忆夸张术还表现在我们的小学作文里的回忆祖辈的如何受剥削,知青前辈们回忆他们在“文革”中是多么地清醒多么地与极“左”势力作斗争,老┅代知识分子在回忆中说他们在艰苦岁月里、在“文革”中多么地比我们新一代有良知等等。(P.60) 巴利巴和华勒斯坦在《种族、国家与階级》中对社会中的“主导阶级”这一说法提出了新的看法。他们认为社会中其实是没有一个固定的资产阶级阶层的。资产阶级是比無产阶级还流动或蜕变得快的阶级不变的是知识分子阶层的社会地位和功能,也就是小知和小资们的性情和趣味知识分子的文化位置,是一种恒定的社会文化权力执行装置知识分子在替社会保持那些资产阶级自己都坚持得并不彻底的阶级趣味或意愿。资本家是真正的投资的、上升的资产阶级但一有钱,或一到子孙手里就想把企业租给别人,成为吃租而不投资的资产者租一稳,资产者就想当贵族也就是连收租都怕麻烦,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就开始腐朽,并且这期间其子孙们很多正变成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总之巴利巴和华勒斯坦认为,一个发财的人也做不了几年资产阶级的,资产阶级是最容易腐朽的资产阶级这个一晃而过的身份、意识、愿望和趣味,最終都托命到了知识分子的固定的文化身份上知识分子接过去,像演木偶戏一样地去继续(巴利巴:《种族、国家和阶级》,La 议会化鈈像施米特说的那样,是政治的倒退而是没问题的,它只是媒体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我们就用议会来搞政治它同时是一种話语、立场和价值的摆平和疏导装置。但在议会政治僵化为简单的利益博弈时我们见到的,总只是政治的滞积不是我们自己来统治自巳,去统治统治者而是让了价格和权力来统治我们。朗西埃说的police就是那一张综合的统治之网从我们的生活习惯到我们的统治传统,如果我们作为被统治者自己不主动去政治它它就来全面接管。在中国当前价格和权力占有者的意志,正成为真正的政治主权者(P.65) 在這种新政治里,知识分子作为文化和政治的启蒙者的位置就会动摇,他们会成为这种新政治的阻碍力量新政治不是一小撮的精英启蒙囷发动,而是要动员最大多数人加入后在斗争中淬砺而成。作为新政治的目标平等和自由(巴利巴将它简称为egaliberte)在政治过程中永远只昰一个浮动的、相对的目标,每一种新的政治主体的加人都会改变既有的这种egaliberte的动态平衡。知识分子并没有预先知道这种egaliberate的配方和张度他们凭什么来启蒙和解放?(P.67) 乔姆斯基和福柯讨论到了无产阶级专政是否是社会总体革命的必然过程这一问题福柯相信,社会革命必须通过无产阶级的专政才能实现乔姆斯基则反对这种专政,想以每一个个人对自由的守卫来改造社会这是很典型的马克思主义的社會革命立场与无政府主义的社会革命立场之间的一次冲突……乔姆斯基以苏联、中国革命后的极“左”思潮,来反对福柯说的社会内的、總体现为阶级斗争的、用权力斗争来改造社会的说法他反对我们在改造社会时,用一种权力去遏制另一种权力他也反对福柯的关于社會中总会有某种阶级来专政另一种阶级这一说法。他反对任何阶级用暴力来运用其权力来维持秩序或进行革命。而福柯认为乔姆斯基對这种阶级专政的说法理解得不对。极“左”时期的苏联和中国并不是无产阶级在专政,而是无产阶级中德那些极“左”专政者在假冒無产阶级的名义在专政在搞迫害和清洗。福柯认为乔姆斯基的说法太理想化。社会中是决没有一种无辜的权力的无产阶级不来专政,就是资产阶级在专政任何一种政治权力都会控制、压制和压抑别的社会团体的政治权力,最后是一种无名的权力渗透到我们的社会中德所有关系来造成暴力和残酷。我们要无产阶级来专政是指无产阶级更适合、可以更正义地来夺过国家手里的权力,来为全社会的利益而专政这是个选择问题:让无产阶级来专政,还是让资产阶级或中产阶级来专政(福柯:《说的与写的》,第2卷1364)而乔姆斯基的這种理想主义,他所等待的人类的自由联合将使他无法进行任何政治斗争,甚至永远无法开始这种斗争(PP.73-74) 福柯这里是取了典型的马克思主义立场,是很多法国知识分子共享的:无产阶级也许至今仍不适合来专政但它正在成熟,正在作为唯一的有希望的阶级作为新嘚统治阶级而到来。……但乔姆斯基仍认为“专政”这一说法太刚硬,太暴烈最后总是那无产阶级的先进党的自我设计的代表们来专叻政。(P.74) 我们可以将福柯的话理解成:我们总只能在社会中社会地去斗争在社会中去社会地寻求正义和合法性。不可能用理论和哲学戓思想或到理论、哲学和思想中,我到一种正义和合法性的基础我们应在斗争中去寻找我们的反抗的合法性。乔姆斯基在这一立场上吔显出了其政治上的稚嫩……乔姆斯基自信的那些斗争工具,也是我们时代的那个权力秩序的一部分是不纯洁的。我们也应当心它们使用时所产生的象征和文化暴力(PP.75-76) 总之,他(乔姆斯基)的关注根本上只有两条:权力一集中人的坏的本能就全使出来了。权力一汾散人的健康的本能,才能为人的自由联合做出好事(福柯:《说的与写的》,第2卷1374)在这一点的辩护中,乔姆斯基听上去却像是┅个他在其他场合里所要批判的典型的美、英自由主义者的腔调了(P.76) 巴利巴认为,国家和民族的主体是不连续的民族性格或国民性昰断裂的。国家在不同时间里是不同的国家(巴利巴:《种族、国家与阶级》,117-118)国家不是照一种预先的计划和构想搞成有一种固定嘚命运的,而是搞到哪里算哪里下一代人搞得与上一代人不一样的。国家也只是一个盛装民族情感和文化身份的临时容器……巴利巴嘚意思是,从今天的世界全球化看去是资本主义的经济世界(系统)在先,国家在后这+像南瓜棚一样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系统,被巴利巴稱作国家形成场— 是一根藤上结出许多个国家的一个“国际的国家系统”世界经济系统内安排出的谋生单位,实际上才是我们真正的社會单位我们必须在这个资本主义世界系统里来理解种族、民族和阶级问题。……民族仇恨总可以还原为阶级仇恨并进一步还原为经济壓迫和文化压迫。民族爱国主义最后一定是一种复合的阶级种族主义。但全球化下民族社会和世界社会之间的阶级斗争,具有了网状嘚复杂性(PP.77-78) 这种资本主义世界系统内的复杂的阶级斗争,在第三世界常就表现为爱国主义这样的民族情感或表现为宗教恐怖主义这樣的反抗活动。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伸入中国是引起民族仇恨和近代政治屈辱感的一大原因。为什么我们老感到外族比如日本人老在欺侮我们爱国总是另外的更深的情感的幌子,它掩盖的常是比如说中国无产阶级与日本无产阶级之间的经济斗争国内的阶级斗争,可能是更真实的国际间的阶级斗争,只是它的影射这是巴利巴和华勒斯坦这本著作为我们认识国际阶级斗争状况提供的很重要的一种眼咣。(P.78) 个人如何被国家化这从来都是问题,在全球化中更成为大问题农民的国家化,比如说在哪一个国家都是个问题。有了国家个人降至公民的地位。但农民总更难成为公民不是因为他们不如公民,而是因为他们好像不需要成为公民农民这样的“落后”群体,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所以常成为一种国家宗教:它要包办要把农民这样的觉悟不高的群体,强扭进国家这个瓜里爱国主义和民族主義,总表现为一种人民内部的情感和道德强制是觉悟髙的一方压迫觉悟低的一方,逼其跟进的一种强迫机制在全球化中,农民在国内會成为民工在资本主义世界系统中,在世界市场内他们会成为新的国际廉价劳动力,成为被中外资本双重压迫的阶级(P.78) 巴利巴认為,统治阶级总有一种想象以为下层群众的抗议,新无产阶级的集体要求是社会的不和谐音。殊不知哪怕是统治阶级使用着的统治笁具和等级秩序,也需要下层平民的反抗来激励民主就是这种激活过程。(P.80) 他们以为这个秩序是他们为下层人民选的殊不知,他们洎己恰恰也只是这个秩序的产物他们比新冒出的无产阶级更不懂自己所身处的“历史性”。我们必须向他们指出这一点必须在实际政治中强迫他们承认这一点。我们的社会、我们的政治秩序中的不稳定并不来自下层阶级的反抗暴力;我们倒反而要警惕主导阶级身上的這种“不稳定狂想症”,主导阶级的关于社会政治动乱、关于不和谐的种种臆想往往是造成社会政治僵化,引发动乱的原因他们想以這一点为借口,来要挟其余的阶层来延长他们的舒服的统治秩序,将其当作一种安定团结的意识形态并居然使被主导、被统治者也在替统治阶级担心他们的不安定,往往是社会不稳定的大原因(P.81) 阿尔都塞是想在反对虚化马克思主义的那些逆流的过程中,重新来提出囷重申在我们时代里去支持和坚持马克思主义的那些理由……这首先是因为……马克思主义在后来的历史过程中……支持和反对者同时利用了它,给我们留下了相互矛盾的遗产(巴利巴:《马克思的哲学》,Verso1991,3)……马克思主义本身也必须向它自己在近一百多年中的曆史发展学习(巴利巴:《马克思的哲学》,Verso1991,32)马克思主义已远不是我们从马克思的写作中读到的这些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在馬克思去世后继续在成熟我们也要从马克思主义的这种历史性成长中学到新东西。(PP.82-83) 巴利巴认为在对待群众的问题上,20世纪留给我們很多偏见最主要的,是来自阿伦特和奥威尔这两路对来自群众的集权主义统治的惧怕;这些看法对我们期待新政治成为很深的障碍。這些立场常造成我们当代在民主政治中对群众和民情的不必要的惧怕他要我们警惕被阿伦特和奥威尔渲染得过了头的那些担忧和悲观。峩们对群众的参与到政治空间中来的很多惧怕可能是没必要的。如果要克服惧怕办法也就是主动进一步开放我们的政治空间,让更多嘚新政治主体参与进来巴利巴通过斯宾诺莎的政治主体概念,来讨论群众的凝合为准一人民的过程他认为,群众总是好多种群众的统稱有:masse,multitudo 等等多种说法。这表明我们并没有吃准群众到底是什么,并不知道在各种政治关系下它分别会演变为什么。人民在成为┅个清晰的、凝聚的政治主体在凝聚其政治意志之前,他们总只是一些群众……巴利巴认为,从群众的角度看去我们反而应将民主看成是自下而上的对国家的改造。群众的威慑是推进这种改造的唯一动力,否则民主政治就会成为主导阶级的化妆间。(PP.86-88) 哈贝马斯認为欧洲一扩大,就可让人民有比在民族国家内更高的公民权甚至可以抵挡美国化,成为全球人类和平共处的试验田(哈贝马斯:《分裂的西方》,109)但在大众媒体里扩大欧洲,开放欧边界被渲染成了让盎格鲁新自由主义式资本主义横行,夺走个人在民族国家内嘚公民权的坏事迻一分歧发生于2005年法国的欧洲宪法全民公决中。在英国欧洲新宪法则被理解成“左”倾社会主义式的(left-socialist),在法国它被理解成一个盎格鲁新自由主义市场资本主义的圈套,以竞争名义阴谋要将欧洲大陆搞成英美一样。(P.89) 马克思并没有说是先铲除资本才有全世界无产阶级的联合起来,还是倒过来在走进全球化的今天,这问题空前地突出一样地受剥削,两国无产阶级就互相仇恨;法國农民认为西班牙农民在用洒水车将私酿的酒偷运到法国甚至还怪青少年如今都不爱喝爱国酒,而去喝盎格鲁人做的淡啤酒了;欧洲农民嘚到的政府补贴有时会超过农产品的售价这客观上剥夺了第三世界农民的产品出口可能。(P.92) 人民中的某些自以为代表人民正宗、正统戓正身的一小撮想以“人民”的名义,将自己的那点恶俗的政治趣味强压给其余的人。用小穆勒的话说这是一些恨不得从别人手里搶过票,来聪明地代替群众投票的自以为是的家伙用政治代议制,正是要部分抑制这些社会中的占到四分之一左右的自以为是地要篡夺囚民名义的人总嫌民众觉悟不高的知识分子,就属其中(P.94) 民主开始于国王之死。之后就需要对人民的身体作想象式的重构去继承鈈朽的国王的身体的超验性,和所有的集权主义原则不是国王,而是人民才有神-人的双重身体,这两重身体之间才有我们知道的政治性。(朗西埃:《政治的边缘》Gallimard,1998236)人民是民主的主体,也是政治之物质主体但人民不光光是看得见的各个个人的集合,也不光昰全体劳动阶级政治的主体常常是加到已有的人民上去的那一增补的部分,是加到数得清的人民之上的那一数不清的部分(P.96) 他(斯賓诺莎)说,人的身体格外能意识到别的身体很久还能对别的各种身体保持记忆。人的身体对于它曾经与别的身体发生的关系记得很久遠可以推说,政治共同体就是由这样的相互的身体记忆开始扭结和形成。在个人身上的“人民”个人的身体所感受到的“人民”,僦是由这个个人的身体对这个伦理共同体里的其余的身体的各种记忆汇聚而成领袖的手在城楼上一挥,就激发着人民的身体的这种记忆“广场”这一空间能帮助我的身体恢复出这种对于广场外的其余的人民的记忆。广场的大其实是无法用眼睛测量出的。但个人的身体借了它的空间而恢复与其与其余的同胞之间的各各不同的身体间的触摸感应,在心理上去凝聚为一个政治共同体从这种意义上说,政治是通过某种象征装置来对人民的身体的排序但它总如朗西埃说,僵化为一种police的秩序政治总败坏和退化为这种对人民的编排和强制,洏新政治的首要目的是要不断去激活这种“政治身体”。(PP.98-99) 他(拉康)认为我们时代的人类精神宽带里,顶部是康德底部是萨德,我们超越不了康德沉沦也难及萨德。(拉康:《讲座》第2卷,Scuil1999,243-269)……人类的心理生活游移于现实秩序、想象秩序和象征秩序之間总是用这一个来躲避和掩盖另一个。这是一种宿命也是我们的“主体”活动的全部可能疆域。拉康认为这三者之间,也构成一种互相践踏的关系主体分裂为自我、小的他者和大的他者,“我”的这三个方面又互为镜子,“我”游移在这三者之间也落在一种践踏和被践踏的关系里。规则、秩序和主权是用来被践踏的,践踏后才有新的秩序重生。(拉康:《讲座1955年-1956年》,第2卷Jacques-Alain 总之,拉康暗示我们现代人自认为做着康德、依附着他时,实际可能是很萨德着的!我们同时在建构和解构着我们哄自己说是在建构着,实际却佷使坏地解构着对欧洲现代性这一现代主体上的心理官能症的诊断,可以说没有比拉康更精到的了:启蒙吧解放吧。……但是我还囿烦恼,正处于异化之中……我消费着我自己的问题……(P.104) 一种陌生的崇高感也油然升起于当代主体心中。浮油的大海、凝尘一万公裏而挡住阳光的问题气层、器官培植乃至人造生命的非法登场,也使我们像浪漫主义时代的诗人那样面对这种大自然和人工的新困境,一次次震惊心里激起新的失控感或崇髙。我们一边看夕阳之美一边担心着地球变暧,思量着大自然之美之纯洁,之莫须有之临危时,我们也像苦难中的恋人为想到了逝去、分离、死亡这些崇高的事情,怕好景不再而对被我们破坏的世界更加深情。……在这种噺崇高面前我们必须拿出、修炼出新的判断力和决断力了。……它是被这种新崇高感激起、磨炼、对位而平衡的(P.106) 必须有一个像上渧那样的东西,来保证我们的世界继续有意义继续好玩,使每一个人类此在继续有好奇心有胃口,去介入其中这个上帝,利奥塔说就是那个超级强大的差异因子(different)。它让一切之间达到差异的最大值使世界像巴赫的作品集,由一首首听上去那么地相似但正是这一相姒,又使我们分外感到之间的无限差异的曲子组成这个巨大的能指,保证我们这个越来越同质美得越来越千篇一律、善得太轻而易举嘚世界里,仍会源源不断地展现新的崇高正是这个差异因子,利奥塔认为区分出了当代的新超感性。(利奥塔:《崇高分析讲义》Galilee,199118)(P.107) 像审美原则一样,全球化中的新的崇高之下的新的伦理要求自己被普遍分享(Mitteilbarkeit),全球化时代的艺术和思必须反映这种“普遍汾享”(利奥塔:《崇高分析讲义》,284)在这种新崇高里拼命要求着去分享,不光在审美上分享而且在伦理、道德原则上分享,这正昰我们时代的新理性这种新理性,正进入被我们越来越意识到的、海德格尔所说的“各共同体的公共世界历史”、哈贝马斯说的“世界公共政治空间”中这种对分享的要求,这种共感或通感(sensus communis)是全人类共同面对当前的各种新崇高时,能使所有人最终生活到一起的终极担保(P.111) 我们凭一个人自私地想让自己的行动具有普遍性这一也许是自恋、自利的动机,就可断定由个人出发的道德的普遍立法时可能嘚。(康德:《判断力批判》28)道德可能不是欲望的普遍压抑后的结果,而是人人天生就想成为普遍立法者人人相互限制人人之后的洎然结果。……类比:我们为什么要一夫一妻制因为,在这种制度中康德会回答,欲望达到了自治它不再想要它无法要到的东西,戓者说它只想要它能要到的东西想它已经有的东西:没有什么外来的东西来阻止你对你妻子不忠了,但此时你其实也已不想对她不忠了因为你爱她了。……康德的这个模型听上去就像斯密那只看不见的手伸到审美和道德领域来了。(P.114) 巴尔特说时尚设计大师夏奈儿應被写进文学史,放到那些古典作家的名字旁边她没用纸墨,就凭剪刀、布料和色盘就达到了拉辛式的雄辩、巴斯卡的冉森派主义、拉什富科的哲学高度。她结合了古典主义秩序的所有价值:理性、自然性、永久性、讨好而不是惊人的趣味(巴尔特:《全集》,第5卷Seuil,2002413)……(而)我们时代,每季的时装都在摧毁人们在上季刚刚热追过的东西……对于小资产阶级时装之庸俗,这是落花流水般的摧残就像先锋艺术对主旋律艺术的摧毁那样地不留情。暴露不完的身体美丽的臂膀和腿脚,是青少年身上的唯一的善了……青少年的反文化那种与传统不商量,一切免谈的酷那种不顾传统的自杀式的美的惊现,也仍算是我们时代的新崇高虽然它们总被熟视无睹。(PP.115-116) 英特尔在研究用芦苇叶做芯片未来的全球总数据库,将要被放在比人脑还小的容积里而我们仍对火星上的任何卫星照片式细节感興趣,测出银河系的厚度只有1 .2万光年连在平常日子里,我们也时时体会到希区柯克式的日常惊恐、细节崇髙某一天,坐在书房的你會突然看见一只巨大的铁臂伸到了窗前,看报纸这才知道是城市改造工程,你已是柄息地被包围的濒危动物恐怖主义与美式资本主义潒惊涛拍击着悬崖,用电视镜头来放大或剪辑成为当代资本主义世界系统内的反史诗的场面,使我们在温馨的客厅里体会到新的世界曆史或新技术狂欢的效果感,使我们新买的电视机终于实现了其许诺的全部设计功能。这种进人我们家居的新崇高、新庄严正在改变峩们的判断力中的比例感和分寸感(德里达说,功能复杂的手机、大量功能用不出来的电子产品像卧底间谍一样阴险地潜服在我们家中)。(P.117) 利奥塔说我们是在快乐和不快中,来感受实际的思想的;思想也是一种判断的官能是主观地来判断的。(利奥塔:《崇高分析讲义》29)判断力仿佛给我们的身体和思想定向,要求它们处在某种“情感”里(P.120) 照利奥塔的理解,思想与艺术在其初始状态里鈳能是不可分的:思想只有从它自己身上走神时,也就是感觉到它自己时才能意识到它自己——等到我们知道自己在思想了,这时我們其实已从自己的思想里走神了。(上手按)我们无法真正感到我们自己在思想。但我们总是已在艺术地思想或思想地艺术了。(利奧塔:《崇高分析讲义》243)正如我们无法说自己是否正在做艺术,我们无法说我们正在思想(P.123) 她(阿伦特)……预设:艺术判断和政治决断之间是相连的,前者与后者相连或共生这也就是说,我们个人的审美判断力中所隐含的追求趣味之普遍分享的冲动是我们凝聚理性和感性、系统和生活世界,开创全球新政治-审美空间的重要担保(阿伦特:《康德政治哲学讲座》,79-85)(P.124) 在政治全球化中巴利巴认为,艺术的任务是为这种新政治打造一种全球性的身份循环装置在这种全球化中,我们的身份正被打散成为碎片,流通到全球嘚文化媒体上我们的身份认同就像吃寿司了;我们坐着,等一个个角色碎片端到我们面前三心二意地打量着,想着是试一试还是等丅一款,来拼镶自己这时就用得着艺术,一种选择了角色让自己去演的装置和脚本了艺术像个大帐篷,大篷车成为我们自塑自造身份的一个场地。我们的这种全球身份大循环中德身份的重新认同实际上首先是一种放弃,是对传统的欲擒故纵新政治是一种人人放弃原有身份后的重组,是人人学着布莱希特退一步,间距化后来看自己的身份,并有条件地重新认同它(巴利巴:《城邦的权利》,139)(P.126) 艺术必须为我们每一个世界主义个人提供面具不光让信息,也让物体甚至行动者流通于一个世界主义空间不要让世界主义政治涳间或全球政治系统成为一种残酷的排除装置,而是成为一种各种经验的交换装置流通装置艺术所开辟出来的世界,不应该是一个分类嘚世界和差异的世界而是一个由无数种吃不准和犹豫的翻译所构成的世界。它要让观众和听众去翻译着练习自己的政治资质……艺术應该成为对儿童未来的政治能力的引导。(PP.126-127) 在当代艺术可以充分利用关于全球化的两种话语:关于这个世界的话语,和来自这一世界嘚话语(各种声音)(巴利巴:《城邦的权利》,141)前者是某一种意识形态垄断下的话语是由主导者来说,来定夺的事儿后一种话語是杂多,是人类的象征结构的复性的充分体现全球化中,必须让各民族的象征结构之间的差异弩张到最紧张的状态艺术是加强这种各民族象征结构之间的对话的激烈状态的最佳途径。(P.127) 我们不应一听到艺术为全球化政治服务这一点就紧张不要被20世纪的那些专制集權政府的政治审美化吓怕,也不要因西方国家当代的那些“景观政治”和政治之肥皂化之无聊而泄气我们应像利奥塔和朗西埃号召的那樣,去主动探寻各民族、各文化中德政治之共同的“审美前设”也就是说,去融汇各民族都会依赖的那些基本审美策略学着像艺术家那样,像世界语的构造者那样为全球政治找到这一人人可以体会和理解的基本审美脚本和图式。(P.127) 在这种氛围下哲学教师应像艺术镓那样,去创造和维护一种剧场式的集体交往用剧场式的共同体经验,去反抗消费社会的艺术的景观化和商品化来带动共同体全体成員参与到新政治中去。(P.128) 文艺复兴开始视觉占先了,言说与看分开(我们中国的书法是至今分不开这两者在西方人看来,这就像一种遠古的进化死结 一种逆时的生境)。在莱布尼兹和沃尔夫眼里智性和感性是绝不一样的,言说中的智性决不会看到视觉的感性中去,绘画就只能是这个地位音乐、舞蹈和雕塑就更远离智性了。德里达和利奥塔却都吃惊地发现康德的“思想”之意,这种想象与理解嘚当代综合可弥合历史上这种智性和感性之长期分耦,来消除思想和艺术、话语和图像的这近500年的分界(P.135) 画出真理重要,还是画成為真理重要德里达为哲学家和艺术史家之间的这一争执写了146页。……下面就让我们从凡.高画了什么鞋他的鞋之画揭示了什么是真理这┅公案开始,来观察德里达如何探讨绘画与真理的关系……20世纪40年代初,夏皮罗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老师古德斯坦向他指出海德格尔的《藝术作品的本源》中对凡. 高的“农妇的鞋”的指称有讹夏皮罗去阿姆斯特丹实地考证后,确认所画的鞋不是任何农妇的而是凡.高自己嘚鞋,是城里人的鞋他去信问海德格尔,是否他所看到的这幅画并非《艺术作品的本源》中所说的那幅画后者很快回信说,他在《艺術作品的本源》一书中所指的画是他1930年3月在阿姆斯特丹的一个展览上看到的正是夏皮罗所看到的画。于是夏皮罗咬定,海德格尔看到嘚是城里人凡.高的鞋他还提醒说,这实际上是一系列关于鞋的画里的一幅别的也都了画家自己的鞋。(德里达:《绘画的真理》346)……这一张冠李戴,正暴露他(海德格尔)一向所持的关于农民生活的本真性的那种固执的有关“大地与农夫”的意识形态农妇美丽的赤足,在这种意识形态错觉里被想象成像巴尔扎克《无名的大师》里一样的神秘对象成为男人凝视的焦点。(如“中华妇女过去的小足”按)说到这里,德里达插进来了他说,夏皮罗你也先别太确定我们定神看去,这画里也绝对不是“一双”鞋看其脚心处,我们僦知道那是“两只”左脚鞋。为什么夏皮罗也天然就抱有这种“一双”的意识形态不看也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双”,总把两只看成一雙?……德里达在此点出了哲学教授谈艺术和艺术史教授谈艺术这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别我们做哲学教师或艺术史教师的可在其中得出好些敎训:艺术史教授爱搞零碎的细节考证,他们得出的只是知识;知识很丰富常常反而会阻碍人去作深入思考。而美、画、真理是一种非知识(non-savoir san-savoir),它们是向我们豁然洞开的新到来的东西是新崇高,新的超感性……美、画、真理是用来架空我们的越来越淤积的知识的。……伟大的画是必须让艺术史教授显得无知的而哲学教授却总是想到伟大的画里来走捷径,误认、误解了一大堆后倒能从中找到与思想並行的真理,在画里识别出通向真理之路的(PP.136-139) 塞尚1905年10月23日给朋友贝尔纳的信里承诺:我应该用绘画,向你说出真理我欠你绘画中的嫃理。我画了画给你看但还欠着你真理,我将向你说出它德里达认为,塞尚在这里向我们透露:绘画是一个叫做“许诺”的执事行为用物和图像来言事,并不是其终极目标它在画这一行动中带出和做出的事,才是重要的(P.140) 凡.高通过割掉半只耳朵,来证明他的身體的完整(integral)使他的身体可画,使他的作品集完整我们禁不住要这样猜想。让“这”缺就是使“这”可被表现。……拉康所分析的爱伦.坡小说《被偷换的信》时也说到了将“不在”的东西放回到原来的地方,甚至不惜偷换它替换它,假装它使它“在”。……民主困境里的最高主权安放问题也涉及到这个放回原处:君主立宪,是将主权放到一个“无用”的君主手里或名下谁都知道在他那里,你偷叻它都没关系它仍“在”的。美国式的人民做上帝的大民主是:像击鼓传花一样你还以为最高权力是在总统,在报纸在老百姓手里,但你次次都猜错它流转着,所以也就不会落到任何人手里;它既在人人手里所以也就不在任何人手里……(PP.147-148) 第一,绘画时想要驯垺起源……让某物由一个踪迹向我们走来不经启动地。这是在向我们发出明信片……那一刻是我们在《尤里西斯》中遇见的乔伊斯在嘟柏林街头着迷于那个吞入世界的邮筒的那一刻。一幅画像一只无形的大麻袋来吞吸和盛装世界的整个。……第二绘画是要客服一个涳间,让真理从中显现……将要绽出时空,但同时好像又要回缩到黑洞第三,绘画在告诉我们艺术是什么……作为绘画的艺术品是┅种本体置疑(onto-interrogative)装置。(德里达:《绘画的真理》27)在艺术面前,哲学家、艺术史教授和一般观众所抱的目的论和等级秩序是没有合法性的。第四作品是没有本体基座的。海德格尔就把画家的画布称作面纱也就是魔术师手里的那一块布儿,有没,在不在,都在他嘚挥舞和掀动之间真理在这其中显隐。而我们观众是很容易将作品当艺术的陷于关于作品对象的在场本体论和关于绘画的在场本体论當中。我们必须小心地看;画就是训练我们的这种看第五,用理论去讨论画和用画来讨论和写作理论两者是互通的。(PP.149-151) 德里达说這两种工作(从作品中看出证据的内在阅读,考证作品中的物归属哪一主体的外在阅读)永远是危险的艺术史教授这时永远只是一个勤奮但什么也没找到的探长,哪里都找了就是找不到那个摆在最明显处的东西。“内在阅读并不能合法地生产出任何证据”(德里达:《繪画的真理》413),……绘画的真理不在画中不在鞋里或农妇的世界里,而在海德格尔的语言生产中(德里达:《绘画的真理》,403)(PP.151-152) 精神分析假设的那个家庭心理结构中德俄狄浦斯情结将个人阻隔在家庭中,使他们无法更自由地进入欲望生产本身也仍是压迫和反动的。这是德勒兹超越弗洛伊德式精神分析眼光的地方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他指出最后必须落实在一种旨在促进欲望生产和交换的攵化批判,最终必须从批判这个俄狄浦斯情结开始……从分子层面、统计的角度,来分析人这架欲望机器是如何在无意识中生产出其欲望的。(P.153) 时下流行用德勒兹的伦理-审美观来对消费主义作文化批判首先是企图去解放我们个人的欲望生产和再生产,解放碑广告图潒、消费伦理控制的、板结化的社会的欲望结构这也就是要将个人推入更深入的欲望再生产,去突破社会心理结构突破资本主义生产關系下的社会欲望结构。(P.161) 福柯也说家庭是社会用来使个人以责任来衡量自己的手段而已,总反而成为压抑和阻碍解放社会的欲望結构,首先是打破弗洛伊德所说的那个统治在个人身上的家庭三角关系:爸爸、妈妈和我必须用文化批判,将它打散为更小的碎片(德勒兹与瓜塔里:《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反俄狄浦斯》,60)……德勒兹认为应像尼采批判基督教那样地来批判弗洛伊德。因为我们這是要克制自己不去重复那种心理结构。(同上65)(PP.161-162) 20世纪60年代以来,萨特的《辨证理性批判》和布迪厄的《与众不同》从政治和文囮两个方面,揭露了无产阶级在人民民主专政下和消费社会的规训下是分别受到怎样的教育和文化上的新压迫,揭露了知识分子如何不洎觉地在中间做了帮凶……朗西埃在该书(《哲学家和他们的穷人们》)中的结论是,连萨特们和布迪厄们的批判也仍是以承认哲学镓和社会学家作为哲学王的社会劳动分工特权、灵魂或性情的先天优越为条件。他认为在由知识分子介入的政治场域里,在新时代我們仍必须去不断捅开知识分子和他们的群众之间的这层先天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去曝光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旧压迫的延续他提醒,知识汾子对于其自身劳动分工的优越感其实也是一种自欺,本身是其自身异化的可悲表现其实,他们所想启蒙或解放出来的平等社会必須从追求他们与鞋匠、屠夫之间在当代社会中的新平等来开始;他们的政治,也必须在你死我活的真政治中去追求。知识分子其实也必须為自己去追求这一新平等人人必须在社会中不断追求这一新平等,政治因此才能永远开放这些立场对于我们在当代中国去认识知识分孓与他们宣称要去启蒙和解放的群众之间的关系,去与媒体社会里的知识专家和专家专政作斗争有很重要的意义。(P.169) 朗西埃在《无产階级之夜》中写道知识分子作者自身其实也落入社会劳动分工困境(齐美尔称它为个人的社会角色的不断进一步差异化) :我为什么有閑暇来写?或反过来要写,就先得有闲暇那我是怎么得来这种闲暇的?(不像鞋匠、清扫工他们一天劳动下来都累了无这闲暇了。按)我的这种写作劳动与无产阶级劳动之间有什么不同,或者说在哪些方面是一样的?是什么使我写得出这些为什么我总是在劳动時间之外才看上去或自以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或者说我的劳动分工是不是也只不过是去说别人家不够清醒,觉悟不高要我去启蒙囷解放他们?(P.170) 知识分子用故意不遵守一般人的生活节律来使自己的柄息地成为生产思想的工场。他们也是消费社会里的被严格地分笁了的劳动者他们的思考,也是一种社会劳动分工但他们一定要将自己的劳动打扮成是一种普遍的精神关怀。……朗西埃只把知识分孓自己感到的这种额外的深刻性看作是一种感性切割的结果。它是知识分子白日闲荡逃避了白日的劳作的结果。夜是知识分子由于在社会劳动分工中占到便宜而能单独空出的一个感性空间,这种夜间沉思是劳动阶级无法得到的。……感性空间里必须是政治、艺术和勞动三者之间达到合理的分割;如何才是合理分割这是这个时代的政治哲学所要讨论,是要通过鲜活的当代政治通过斗争来追求的。(P.173) 从柏拉图以来每一个时代里,人们都在重划各社会劳动分工或灵魂-职业之间的几何图萨特在《辩证理性批判》中有一节描述到这樣一个政治几何图:从巴黎到乡下来度假的知识分子,在书房内写着政治哲学窗外,园丁在围墙上被插着啤酒瓶玻璃片的资产阶级花园內剪花墙外是开着钻地机的修路工忙着他今天上午的活儿。萨特的这一政治几何空间里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另外的人的存在!引人注目嘚是那个资产阶级的不在场(只有他的财富在场),以及萨特的这种知识分子式的看穿一切的眼光的不在场萨特的眼光后面,我们仍应加仩这样一道眼光:是什么使萨特认服于这种居高临下的对阶级和社会分工的观察和批判眼光他凭什么可以做那个阶级关系的客观观察者?谁是那个客观的社会等级秩序观察者(P.177) 科学知识分子或学者倾向于否认科学世界是一个竞争和争斗的世界,不肯承认研究常常是为叻“对科学利益合法的操纵加以垄断”科学共同体的那种表面上共产主义特征和普世主义情怀,布迪厄认为也是我们局外人想象上去、局内人自我打扮出来的。研究者之间实际上也是因为他们为了共同的特权而共同反对的东西,也是因为这种斗争而团结在一起的那個科学家和知识分子的精神世界里的价值和理想,也是他们同谋着相互吹捧出来的(P.180) ……正如利奥塔所说。写着《资本论》的马克思是一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少女:深恶着资本这个大强奸犯,但又深深地被资本这个倜傥的老练情人所勾引于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写追慕嘚情书还是严控的诉状了。(利奥塔:《利比多经济》117-133)……晚年,那个伟大的革命思想的作者到处躲不想让追求革命理想的知识汾子拿着他的主义去活学活用,去乱闹革命。因为那个伟大的剧本的主角应该是无产阶级,而它还未到来(PP.183-184) 朗西埃是支持布迪厄的反柏拉图主义立场的:必须像检查鞋匠有没有将鞋做合格那样,来检查知识分子所宣称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行动之与众不同检查他们是否矫揉造作或弄虚作假,是否在温泉里指挥战斗(P.185) 我们是什么这一点,不再由我们自己来决定而是由社会来决定,天天在功能系统中生荿的所有我们自诩的那些文化理想,都一去不复返被融化到“社会”这一片蓝天里。知识分子也与工人农民一样只是在社会中观察社会,为社会做着这一份他们份内的工作了……政治关系是“社会”的了:面对一个政治抉择,个人不一定是照良心、原则和哲学思想來定夺的了而是看周围人,看社会整体怎么来定夺观察了他们的观察之后,再自己来定夺的了社会是个大庄家了,但每一个人都自鉯为能聪明地借这个大庄家的眼光来观察社会整体。消费社会里无产阶级也都是小资本家了。他们甚至是通过看社会怎么看他自己来萣夺那样地来定夺的了(P.187) 对于政客,“社会”的看法可简单地被看成是民意就是那种能决定选票有效比例的那个数量的人的混合看法。所以政客决不会请哲学家和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来救国救民,他们却花大钱请做民意调查的人和会玩公关把戏来摸索和左右全社会嘚眼光的人后者让政客成为这种民意的传声筒。每个百姓又是对照了这种民意再来说出自己的看法。(P.188) 哲学家嘴里满是人人看不懂、连他自己也不一定能看懂的柏拉图他们不知道,读者手里已有了庸俗的网络和时时刷新的大众传媒他们会看错,但他们时时刷新自巳的看;哲学家却只会不顾一切地硬认为自己深刻我们人人都是认真负责热情满腔的相对主义者和虚无主义者了……用朗西埃的话说就昰:如今这没落时代里,拿着调查表到处要人填的庸俗的社会学家才是哲学王了。鞋匠们只要愿意也可以是哲学王了。(朗西埃:《哲学家和他们的穷人们》257)……原来,哲学王业成了一个小小的社会学家了(PP.189-190) 在被以电视为代表的大众传媒愚弄的群众中间,知识汾子常常成为舆论术士(doxosophe)成为自命是学者的舆论技师。可以说电视与贿赂同样都导致国民德行的堕落。这在中国实际上是全世界,巳荿为惊心的现实电视把那些“你见过我吗”之辈推到政治和知识界的前台。它无耻地推销经济主义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式世界观新闻堺总处于一种结构性的健忘,要我们忘了昨天和明天的斗争在媒体编辑室,新被等同于重要新闻报道要在社会中强行注入和制造一种瞬间性和不连贯性的世界再现一图像。新闻界也在人们心目中渗入一种悲观的历史哲学促使人们退缩和隐忍,而不是反抗和愤怒由于媒体知识分子的独霸政治言说,政治游戏成了政客的事儿就像高水平的体育节目在运动员和观众之间造成了隔绝一样,形成一种宿命主義的弃绝政治明显有利于保守既成秩序。电视制作者从其工作条件、目标即寻求最大值的收入视率,加点小东西进去以卖得更好其思想方式越来越接近于广告商。(布迪厄:《遏止野火》90)它的世界再现完全相宜于这个由无情感的银行家统治的世界。(P.191) 社会需要鍢柯意义上的特殊的知识分子他们更应组成一个真正的集体知识分子(intellectuel collectif),以集体研究和发言的力量来保卫欧洲二百年来的社会斗争成果。(P.191) 学者作为知识分子才更应该将自己的学术成果置于公共辩论中去与那些长期占据报纸、电台和电视里的说教专家式的媒体知识分孓,那些罗嗦而无能的滑舌者作斗争清除他们的根据订货来定做的知识新产品的后毒。对此布迪厄清醒地建议我们,一方面要提防社会学家式的以社会观察为业的知识分子自负而先知地企图申诉现今和未来的弊端,但另一方面也应利用自己的研究工作逻辑,迫不得巳地逾越自己以一种客观理念的名义设定的界限……发言前的自我反思是必要的而发言行动一超出价值中立的原则规定,则以自己是一個政治参与者来要求来作合理辩护,这大概就是布迪厄说的意思这是知识分子在社会中处理好自身的话语之政治性与社会中别的话语嘚政治性之间的关系的一种很冷静的建议。(PP.195-196) 在哈贝马斯的社会交往理论中贯穿常识、知识分子话语和哲学或理论的,被认为是交往悝性……知识分子的政治哲学讨论和所动用的公共政治话语,也必须经受这种每个人身上平等赋予的交往理性的审视(P.196) 阿尔都塞总昰会说,你是没法肯定你的身份的但你总是确定得好像你是自己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的。(巴利巴2006年5月8日访谈)……大学的哲学系在民族国家内的政治中的首要的政治作用就是:不让人处在定见之中。哲学是人的理解能力中最有生命力就此也是最使我们的灵魂动荡的那種能力。哲学教师的政治作用首要地是要用自己的发言去启发和训练别人的这种能力(PP.200-201) 一个人无知,需要被解放必须教给其文化和知识,启蒙他但一进学校,他们常就被认为不努力、不自觉、落后、不及格等等为了解放、启蒙他们,才送他们去学校结果,到那裏大多数孩子都被认为不够上进。许多孩子正因为学校教育反而被剥夺了思想自由和礞政治平等感。分数和老师评价制造出的不平等感可能比孩子们由于天生的阶级和文化背景而感到的不平等更大,更深地伤害他们的心灵学校本身成了制造不平等的机构。这是荒谬嘚今天,人们说启蒙失败了这指的只是自法国大革命以来的精英知识分子的某些政治关怀没有成功。我们这里所说的学校制造出来的鈈平等却是机构性和制度性的,是时时在制造着的是人为地造成、维护和保障着的社会的不平等,是有待我们立即去与之作斗争的(PP.201-202) 朗西埃的这本书(《无知的老师——五论智力解放》)的主题有:(1)师生有平等的智力。这种父母与孩子之间、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岼等的智力关系是社会中的平等的基础。(2)所有的智力具有一样的性质没有一种智力会比另一种更好。(3)贫穷和无知的父亲一被解放自己也可以成为老师,来教育好他们的孩子解放贫穷的父母,就是让他们自信于自己的智力自信于他们能做的一切,自信于他們对自己的孩子的教育(4)我们的新平等还远远没有开始,法国大革命前后人民的平等理想和实验被我们远远抛弃了。(PP.202-203) 我们应该楿信孩子到书本上去寻求知识,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与书的作者一样的智力;在这种寻求中孩子进到了像埃利亚斯说的最理想的教育關系——骑士与跟童——中,通过不断冒险终于自我发现,认为自己有着与别人一样的智力而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解放”了——自信于自己有与别人一样好的智力。……应鼓励无知和贫穷的父亲去鼓励孩子作这种知识和书本冒险使孩子终于知道自己有与别人一样的智力……全社会的平等就有了可能。(P.203) 儿童不得不被局限在书中操练他们自己的自由这是可悲的。为了捍卫自己的自由和平等读书嘚儿童应自问三个问题:你看到了什么?你在想什么你拿这读来的东西做什么?(朗西埃:《无知的老师:智力解放五讲》59)……海頓教给莫扎特的东西,是海顿自己写不出的正如福柯说,他自己不知道下面将要说什么所以,才去写作给读者看……好老师,朗西埃认为必须是结合儿童、学者和革命家的三种经验,像这三种人那样去面对学生精神活泼与爱国主义,就是入学和成为好学生的全部准备老师是鼓励学生的智力和意志的工具。老师与学生的智力平等老师的作用力来自他们的意志:要把学生赶上发明和革命的路上。(PP.204-205) 压抑人民的使人民愚钝的,不是没有教育而正是使人民相信其智力低人一等的这种启蒙者,正是精神知识分子的这种高人一等的洎感(朗西埃:《无知的老师:智力解放五讲》,68)……回头总仍怪后者不够有文化、不够开窍教不好他们,启蒙和解放不了他们僦认为他们愚昧,是华老栓是祥林嫂,是李有才(PP.206-207) 而现在,社会被整个地教育化了(朗西埃:《无知的老师:智力解放五讲》,221)……个人被普遍地婴儿化;被当作婴儿对待之后人什么都要被告知,要等待专家的解说才敢知道;事情只是受教育,去拿个证书了那些教师爷,自己也只是这样的“被解说了、听到之后才成为的解说者”(P.207) 我们总是堕落到这样的地步:政治上不能摆平的事,就讓各种警察秩序去肮脏地完成和执行解放和启蒙做不到,就去办各种学校让教师来职业地教,教育办不好就通过考试来贯彻,这就昰现实……中国的教育传统里曾有很重的背诵和临摹倾向,但这并不会影响老师和学生的解放和自我解放没有老师,学生描红着也能学会。自己学是背诵和临摹。在描红和背诵时老师不一定是权威的阐释者,不一定是偷偷给你打开门钥匙的人而只是对学生的背誦和临摹加以鼓励者和提示的人。(P.209) 巴尔扎克(小说中的索尔邦)向我们证明人人都是可以像他那样来研究社会的,从不应该怀疑自巳向学校和老师学得够不够他人生中很早就自我解放了,以一个自由公民的眼光来大气地观察社会……毕竟,谁可以来教贝多芬怎么來写曲教拿破仑如何打仗?……孩子只要学会在家长、教师和书之间处理好关系就等于受到了教育。(PP.213-214) 而母语我们知道,是不用敎的——为什么不用教(社会学家卢曼也问过我们这一问题:为什么对人类真正重要的东西,人是不需要被教就一定会知道的,比如性知识为什么我们好歹总是不三不四地学会了为社会传种这种能力?……)一进学校老师要讲给孩子们听,一解释一说明,这就是茬正面孩子们自己无法去理解老师的智力高他们一等了。……上学的第一课就是破除孩子从学母语中得来的自信。(P.214) 5.什么是书作鍺在哪里? 阅读像家庭主妇下午二点的白日梦,既是最纯洁的劳动也怂恿人用符号去搪塞现实,成为用左手来玩弄右手、混淆象征与現实的怪兽……书,以及由所有书构成的想象中的那个universal library也常被看作世界-历史之框,被当作融会人类精神的大全(P.217) 华兹华斯年轻时僦写好了那本《抒情诗集》,一辈子都在读它、改它;总认为这样的童年记忆是一本无法被读完的书;其成年世界被放大到了这一关于童姩的记忆世界中被日日反刍着;他作为作者度过的经验一边积累着,一边又被全数倾入自己的反思;世界历史完整地发生于他个人身上;诗歌只是对这种他个人身上的世界-历史脚步的伴奏(朗西埃:《字与肉》(La chair des mots),Galilee1988,12-18)在普鲁斯特和华兹华斯身上作者是读者,读者是莋者;写它也是在读它是作者在读自己的写了,读者最终是在读自己的读了(P.218) 一方面,所有的书似乎都被汇集到一本书中人类知識约束了人类的此在疆域。(如乔伊斯把《尤里西斯》当作世界之书来书写荷马以来的人类精神史;普鲁斯特写《追忆似水年华》等按)另一方面,我们又看到“书”关不住其中的话语了。写作是使各种话语越出“书”自说自话,重新结集扬长而去。(P.219) 柏拉图不肯说出他自己写作时到底是怎么想是如何来评价苏格拉底的说法的,只是绑架了苏格拉底来替他说,狡猾地用对话的形式使读者无法猜出他自己对苏格拉底与别人的对话的实际立场。……他们只被允许在几本对话(“书”)里去与苏格拉底接触;“书”隔开了我们囷苏格拉底。柏拉图是一个“看不见”的作者德里达说,是柏拉图在我们和苏格拉底之间拉皮条柏拉图是(西方在场形而上学传统里)第一个“写”“书”的作者。(德里达:《散播》(La dissemination)Seuil,199377)(P.221) 然后就来了伽利略、牛顿这样的作者所书写的书。……这些作者也是人類历史上第一批以个人法人资格斗胆以“作者”身份,来承担一本书的全部社会、政治、法律、伦理和历史后果的实验先例(P.222) 很难原创地说了;一说,我们不,我们挟持的话语就依附到了一些话语-立场位置上,从那儿出发去说说到一团话语集束中,被编织我們说的作者或读者,只成为一张话语网络里的二极管话语不是发自而是经过他们而已。……书来说我们了我们被书统治了。(P.225) 书实際上也从来都只是某个时代里作者们最常用、成为惯例的那些话语切割、裁剪、包装的单位罢了只是,在过去它的作为发言机构的权威性并没有受到像今天这样的质疑。而现在我们实际上都已看出,书只是一种话语配方是中药方子那样的构成。各种谱系极其不同的話语在书中被研磨到一起,都借了书的结构来集合、发行和流通,再汇合到同时代的话语组群(P.226) 不管书的形式变得怎么快,也总仍是跟不上社会中得话语组合形式的变化之快……这时代最先进的书,已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种格式它是正在到来的。在Google时代据說书将最终成为信息的一种“打印格式”。(P.227) 最让作者们尴尬的莫过于他们被追问和对质于他们在书里说过的话了。这时他们常显嘚像是被自己的书栽了赃,受了自己的书的陷害似的会情急,会有口难辩像被追讨情债似地没处躲藏。最好的建筑师的屋顶都是漏的,洅好的作者的书也都不是弥缝的话语箍桶。有时是书先出卖了作者自己。尼采、福柯那么会修辞他们最后都难以招架来自自己的书裏的那些理论或思想的“后果”,他们越说越不能自辩,只得把他们的书所捅出的漏子留给后代去继续阐释和填补。伟大的书上的伤缺往往至今没有结痂,其发炎和化脓,使我们当代人为难但也正可能因为这种病理,它们才对我们更重要像福柯所做的那样,我们从每一夲书里都能挖出“现代性话语”的病理切片(P.228) “在开始写一本书时,我不但不知道我最终会去思考的东西我甚至并不清楚地知道,峩将采用什么方法我的每一本书,都是截取对象、锻造方法的一种手段我的研究多半以回顾的眼光来结束,从我刚过去的经历中抽出┅种方法论反思这种反思析离出了我这本书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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