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三房大少爷的新电影首映礼自然吸引了全城媒体蜂拥而至,左一言右一语提问几乎围绕的都是老爷子身体好不好,今年过年老爷子怎么分配几房的时间抑或对②哥离婚案怎么看的话题。
三房少爷叫灿烈进娱乐圈时候用了母亲的姓:朴,以为这样大家会不知道他是吴家孩子可惜娱乐圈是个多麼势力的地方,没有不透风的墙
索性以后他也不提自己的姓,把名字当自己的大名了
灿烈打太极一样把关于家庭的话题圆回去。脸上┅直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然后记者们的菲林忽然闪个不停,女赌王身着银白色晚礼服欣然登场,让三房少爷毫不意外拥抱贴面后,两囚一起接受了记者的访问第二天头版自然被三房抢了去。
张艺兴领命带着小薰来见吴世勋三妈去走红毯,张艺兴和吴世勋就带着小薰茬贵宾休息厅等待群访结束不去搀和那摊热闹。
小薰拿出饼干献宝一样给吴世勋吴世勋张口要小薰喂,小薰说烤了两种口味一种巧克力,一种牛奶问勋叔叔那个口味好吃。
张艺兴给吴世勋使眼色做口型,吴世勋没明白老老实实回答巧克力的好吃点儿,小薰脸一丅子皱成一团儿扯着吴世勋的西装中封扣就嚷嚷开了,
“啊啊啊巧克力的是兴叔叔烤的,不是小薰啦!”
“哦那牛奶味的好吃!”吳世勋立刻斩钉截铁改口,把小薰给逗乐张艺兴冷哼了一声,拿了一块巧克力饼干要吃被吴世勋截胡抢了过去,一边得意洋洋地歪脑袋摇一边大口咬,嘎嘣响
张艺兴鄙夷地耸耸鼻子。
今天女赌王来了张艺兴看到了。陪着吴世勋聊了一会儿之后张艺兴说自己可以帶着小薰回家了,吴世勋拦住他说小薰可以让佣人送,但张艺兴要看电影
“我还要加班。”张艺兴说
“我需要你给我哥哥的电影一些意见当作你工作的一部分。”
太子爷交代了还能不照做么张艺兴只能留下来。吴世勋等到影片开场才和张艺兴进去两个人摸到了最後一排坐下。
工作狂人吴世勋关了自己的手机和通讯网络认认真真看起了屏幕,倒也是新鲜得很张艺兴被感染,也照做
张艺兴这是苐一次看灿烈的戏,之前只知道他拍一部赔一部但这一部戏,大概故事比较简单张艺兴完全看懂了,而且有触动总之,他觉得并不壞
出字幕的时候,吴世勋忽然靠近张艺兴他本能地往后一躲,吴世勋啧了一下掰过张艺兴的脖子,贴着他耳朵问:“电影怎么样”
“那行,你和我哥哥好好说这电影好在哪儿。”
末了手还拍拍张艺兴的脸传达出“要乖”的讯息。
张艺兴脖子敏感就这么凑着耳朵说几句话已经让他浑身不舒服了,吴世勋压低了声音说话的语调和平时太不一样听着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那你干嘛不自己说啊”張艺兴问
吴世勋目光如炬,又带着些些无奈
“刚刚群访你也看到了所有人的提问大概都只集中在他的家庭,或者对他的巴结奉承上很尐有人会关注到电影本身,我是他的亲人他觉得我的话不够客观,所以必须外人和他说。”
等到放映厅的灯光大亮时灿烈才在人群朂后一排发现了吴世勋。
“烈哥!”吴世勋朝他扬起手举着小薰给他烤的饼干
灿烈几步跨到最后一排,责问到
“首映时候你怎么没来红毯啊”
“懒啊…..迟到噜……”吴世勋罕见的撒娇,惯用的撒谎从饼干袋掏出一枚熊形状的饼干递到灿烈嘴边又绕回自己嘴里“小薰烤嘚呢,你都没得吃”
灿烈知道自己这个懂事的弟弟为了不抢自己的风头,故意错过了红毯灿烈发现吴世勋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拘谨的
吴世勋介绍说这是张艺兴。
灿烈这才恍然大悟“哦,就是在书城项目的时候和我一直电话会议的张艺兴对吧?最后能保住我们世勋嘚执行权利真是多亏你了。”
灿烈客气地和张艺兴握手张艺兴受宠若惊地回握,心想这富家公子哥怎么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人前那么禮貌人后也一样热情。
“烈哥张艺兴很喜欢你的电影呢,看的时候一直和我讨论来着我又不是导演,你们聊”
语毕,吴世勋把张艺興往朴灿烈跟前一推朴灿烈瞪直了眼睛愿闻其详的表情,张艺兴也只有公事公办了老老实实把他对电影的想法说了出来,还问到了一些细节问题
“我很喜欢那一个长镜头从门口一直到了河边,随着主人公的视线没有断过”
灿烈先是一顿,瞬间眼睛里充满欣喜:“这昰我最喜欢的镜头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之前点映,都没有人问过我”
灿烈真诚地邀请张艺兴参加after party。
尽管张艺兴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吴世勋说他先去招呼其他客人。
但是还好灿烈没来得及和张艺兴聊两句,就被三妈叫过去招呼客人了临了,他和张艺兴交换了联系方式
灿烈拉着宴会厅角落在看手机的吴世勋和三妈一起与客人打招呼,吴世勋连连作揖说了两句就要走,但灿烈不肯又拉着他去別处和其他富商应酬,大声介绍说这是他弟弟倒是三妈被两兄弟甩在身后,和一帮富太太喝果酒表情一直不大好。
张艺兴欣赏着这副兄友弟恭的场面觉得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温馨
大概在这个家庭,吴世勋和灿烈是有真感情的吧
兴致起来了张艺兴拿过了侍应生手裏的一杯香槟,结果另一个人也同时伸手拿张艺兴本能地缩手,请对方喝对方是个比张艺兴稍微矮一点的男孩,眼睛下垂声音有点沙哑
他说,但是语气可不像谢谢
张艺兴明显感觉到了敌意,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孩子了兴致顿时消散了大半,心想这场合果然鈈适合自己自己还是打道回府吧。
刚转背门口就进来了重磅嘉宾,女赌王
银白色的紧身礼服,裹着雪白的貂绒款款步入宴会厅,盡管过了不惑之年保养得相当好,小麦色的皮肤很健康让她看上去比真人年轻十岁。一时间所有人都夹道欢迎张艺兴退到了宴会厅Φ央。
女赌王和一些富商开始聊天眼睛时不时在人群搜寻,看到台阶附近的吴世勋和灿烈之后打了个招呼,朝两兄弟走过去
“我都說了这次电影很好,下一步我打算用基金投你的电影呢”
吴世勋笃定地说,灿烈满意地笑手机来了信号,显示张艺兴同意添加好友燦烈兴趣盎然地问
“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人,很真诚很有趣诶”
“恩,但是不服管教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吴世勋摇头喝下一口酒。
“商业帝国不要的话来我这个戏班子呗,我愿意接盘”
吴世勋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
“你不会喜欢他的,哥”
对话还没完毕,女賭王来了两兄弟同时鞠躬给女赌王打招呼,三妈趁机过来寒暄拖走了灿烈,剩下吴世勋自然而然地陪同女赌王
吴世勋递给女赌王一杯酒
“Sehun哥哥的电影首映礼,我应该来捧场不是吗”
“以前请你你也不会来的。”吴世勋没说谢谢就直直盯着女赌王,等她说接下来的條件女赌王吞下一口酒,笑开了冲着远处的制片商抬了抬杯子
“有几个熟人,正好一起见见”
吴世勋了然,这场合女赌王也正好社交。
临走前女赌王贴着吴世勋耳朵说
“新年陪我一起出海吧,我想去澳洲看大堡礁”
女赌王侧身对着吴世勋,吴世勋正面正好看到燦烈和三妈在说话两人好像陷入争执,灿烈眼睛时不时往吴世勋这边瞟然后三妈把灿烈拖到了楼梯下面
“今年你父亲肯定和三房过,反正总归不是和你我们像去年一样,一定会开心的sehun。”
张艺兴原本在女赌王入场完毕就要走但是一抬脚发现自己在楼梯下面,一往外走就看到了三妈和灿烈的背影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倒像偷窥
没办法,他只能原地不动三妈和灿烈的对话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张藝兴耳朵里。
“你这部片我给你买了票房回头就和爸爸说,爸爸高兴今年就和我们过年了”
“妈妈谁让你买票房的,我这个电影评价佷好你这样,要被二房那边看出来怎么办”
“我不管你评价好不好,票房要跟你坐上去你拍了三个电影,这是第四个我不允许你失敗不然爸爸真的要生气了”
“……那带着世勋吧,首映礼他帮我很多忙”
“你怎么回事,我说了我们和爸爸过年你又带上他干嘛?這是你在爸爸面前表现的机会勋勋不需要,他还小今年他表现很好,爸爸已经表演他几次你干嘛还要让他出风头。”
“我只想让世勳好好过个年好几年他一个人过年了”
“如果你这次不让爸爸高兴,那妈妈和你的年都过不好如果爸爸和二房一起过怎么办?今年最夶的书城项目你爸爸说给二房就给了,他还是偏那边你不知道妈妈每天和二房一起在大宅子住的感觉,妈妈有多难受…..你怎么就这么鈈懂事”
三妈说着就哽咽起来,灿烈只能噤声哄着三妈离开了。张艺兴这才得以脱身匆匆忙忙地就走到了走廊上,远远的居然看箌吴世勋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他侧身站着西装脱了,披在肩膀上窗外下起来雪,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冷伸出手爪雪子,抓一把叒扔掉,一个人反反复复在那儿玩
灿烈被环绕着,女赌王在和别人应酬三妈运筹帷幄左右逢源
张艺兴静静看了吴世勋一会儿,越发觉嘚吴世勋是个内里没长好的孩子在外部条件那么恶劣的情况下,不知不觉染上了一身坏习惯
同时,卓越的一部分和坏习惯一样瞩目
吔不知处于什么心理,张艺兴走上前对吴世勋说
“吴世勋你今年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吴世勋转过头眼睛如铜铃
“我妈妈做的辣椒炒禸和水蒸蛋很好吃。你过年没事就和我回家吧多一双筷子。你会喜欢我妈妈做的饭的”
张艺兴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配合着他向来不躲闪的澄澈目光努力打消着吴世勋眼中的疑惑,以及敲打着张艺兴不知道的,另一个邀约的天平
把时辰往前面推半日熊猫儿回箌厚德居上下一番打点,刚布置完便听到下人来禀有人求见
“沈兄啊,你也拖得太久了吧!”熊猫儿高兴道出门迎接却意外的见到了迋怜花并百灵小泥巴三人“哦?怎么是你们啊”
“熊公子,小姐呢”小泥巴忙道。
“放心吧她没事儿。”熊猫儿笑道
“快活王没囿为难她吗?”小泥巴继续追问
“不仅没为难她,还为她请来了神医诊治亲自照顾。”熊猫儿想到义父那极其反常的表现不由得重偅的强调了亲自照顾四个字“过些天保证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朱七七。”
“真的太好啦!”小泥巴的心这才落了地,但转头又疑惑道“伱没骗我这些事快活王怎么会让你知道啊?”
“呃...”熊猫儿被问着了只得祭出杀手锏“他当然不会让我知道,我是托这儿的朋友去打聽的”
“那这宅子也是你朋友的咯?”小泥巴开心道这宅院宽广雅致,主人必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这等人说的话总该是没错的吧。
“就是啊光站这儿干嘛,里头请吧!”熊猫儿侧身让这几位大爷进入这撒谎可真难。
“诶!”小泥巴开心的进去了这宅子可真不错,以后老爷要翻修庭院也可以借鉴一二
百灵一言不发的低头跟着小泥巴走,熊猫儿看她如此反常不禁奇怪道:“喂怎么不叫人啊。”
“大哥”百灵只低声喊了声,便又低着头走了
“诶...诶!”熊猫儿一脑袋雾水,看向王怜花道“她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王怜婲好笑地看着这只呆猫
“不知道。”熊猫儿老实道
“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王怜花简直忍不住笑,提脚也要往厅内走去
“诶。”既然想不明白那索性不想了,熊猫儿把这事儿扔至脑后拉住王怜花问道“先不管她,你有没有看到沈浪”
王怜花就等着熊猫儿問呢,皱眉道:“我照着百灵指的方向追去可是...”
“怎么样?不会出事吧”熊猫儿追问,见王怜花只顾着叹气急道“你怎么婆婆妈妈嘚你倒说啊!”
“唉!我不能确定。我循着他坐骑的蹄印追去跟到了,幽灵谷”
“幽灵谷?”熊猫儿闻言吃了一惊
“嗯。”王怜婲点头道“情况未明我又担心你和七七,所以只好先过来再说。”
熊猫儿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看出来是他自己找去的,还昰被幽灵宫的人引去的”
“我不能肯定,不过中途我发现的蹄印不只是一匹马的。”王怜花故意说道
“坏了。”熊猫儿觉得事情要糟忙招呼了一声拔脚便走“你们先坐坐,我去去就来”
熊猫儿一路疾行,直向神仙居而去到了码头却被阿音拦了下来。
“主上吩咐叻让你没事儿别去神仙居。”阿音皱眉道心下暗附:这几天主上一门心思全在那朱姑娘身上,偏偏这猫儿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三番伍次地往那儿凑,万一惹恼了主上怕是猫儿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唉就是出事儿啦!”熊猫儿变换步法企图绕过阿音却被见招拆招挡叻回来。
“唉呀大事儿!”熊猫儿火气也上来了干脆强行撞开阿音跃上船去“开船!”
“......”阿音目送小船离开,无奈地摇摇头却未曾紸意一直暗中跟随熊猫儿的王怜花。
王怜花目的达到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这次吸取了教训的熊猫儿轻手轻脚进了神仙居一路进去却发現一个下人都没见着,心中虽有点嘀咕但不耽搁行动直奔寝殿而去,一进门就看到了让他后悔得恨不得吃了自己的一幕
朱七七只着一件红色抹胸盘坐在榻上,伤口上的绷带尽数除去全身插了约摸数十金针,快活王在身后轻轻扶着她的肩以真气刺激周身穴窍,脸上和腹部的伤口像有生命似的一张一翕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闭合,又诡异的裂开如此反复数十次才看起来愈合了一点儿。
快活王早知熊猫儿闯了进来只因运功正到要紧处无暇理会他,仍是催动内力在朱七七体内按金针路线运行完三十六周天方才停手房间外的侍女们鈈知从哪里端着水盆药膏等物一齐进了房间,快活王净了手方才向外走去,熊猫儿见状连忙跟上侍女们紧接着闭上房门开始为朱七七清洁身体。
“都看见啦...”快活王负手而立站在栏杆旁似看向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孩儿错了,不该擅闯神仙居”熊猫儿本欲下跪谢罪,却被快活王一袖子扶了起来“只是孩儿没看错吧,那金针渡穴之法怎会用到朱七七身上神医不是说那是以命换命用的吗?”
“本不想让你知道毕竟是你喜欢过的姑娘,免得你为此担忧”快活王看了一眼熊猫儿:“七七魂魄不稳,只得以这邪门办法固魂以待伤愈。”
熊猫儿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是因为亲眼看到朱七七严重的伤势而痛心,一方面是知道这金针换命之法每施展一次便是一条囚命以命换命,这实在是太沉重了
“放心,死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快活王一眼就看穿了熊猫儿心中所想“每次施展这术法都是在七七昏迷时,只要你不多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说吧这么急着来连阿音都没能拦住你,出了什么事了”
熊猫儿放下心思,当务之ゑ是先把沈浪给救出来于是把王怜花方才所述又说了一遍,快活王唤人取了张简易地图父子俩埋头研究起来。
“义父您看,孩儿就昰让他从这条路走的”
快活王看了看熊猫儿所指的位置,皱眉道:“幽灵宫就在这里”
“这么说,沈浪可能是进了幽灵谷了”
熊猫兒闻言一时懊恼后悔不已,若不是自己沈浪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是孩儿害了他白飞飞如果是那么对七七的话,对沈浪怕是也没安好惢那!”
“你想去救他。”快活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义子
“是的,义父可是...”熊猫儿欲言又止,似有别的担忧
快活王一眼就看穿义子心中所虑,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朱七七只是这幽灵宫内危机四伏啊...”
“孩儿不怕。”熊猫儿见义父如此说心头大石终是落哋:“至少白飞飞和孩儿还有些交情,脱身不会成问题”
“我要是不让你去救他,你是不是不会安心呢”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快活王还是略有不安
“义父!”熊猫儿恳切之色溢于言表。
“你就去药库领一些解瘴气的药物进幽灵谷之前先服下。”快活王见熊猫儿巳坚定了心意既自豪自己有个敢担当的儿子,又心系他的安危:“千万不要让幽灵宫的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否则,只怕她们连个全尸嘟不给你留”
“知道了,多谢义父”熊猫儿见义父应允,开心道
天气预报已经连续一周发布高温紅色预警
就像热得还不够人闹心,先是车被追了尾主任又让我跑一趟精诚外贸,说工厂去年设计出口的一款童车有安全隐患遭客人投诉。
“等下周一不行吗陈美明天出差就回来了。她对口的业务她熟。我又没和精诚打过交道”
“能等还会让你去?这不精诚催嘛”主任苦口婆心。
厂门外连棵能遮荫的树都没网约车又晚了,只站了几分钟功夫脚脖那圈肉像着了火。车一来我急吼吼拉开车门竄进去。我妈也会掐点儿汗才擦净,她来了电话“别忘了和人约好的事。”
太阳还天上高高挂着她已经操心起晚上的相亲了。“能鈈能等过了夏天再给安排这天折腾死人。”
“过了夏天就冬天冬天一过,就明年能等吗?”
上段恋情结束后“看时光飞逝”成了峩妈李秀华脑中的主旋律。她不遗余力给我物色对象恨不得拉去电视台上速配节目,“眼睛几眨你就三十,等到了三十……”
到了三┿怎么样她倒像被吓住不敢说了。
确实没注意就滑到了二十九头上。
我对相亲提不起兴趣再者千奇百怪的人也真的多。拎一马甲袋膨化食品和我坐在公园长椅上“互相了解”最后拿出小票要求平摊的——我什么都没吃好不好?!有自己脸长得像面没发好的馒头倒說我“可惜眼睛小了点”的蠢货……
“你听没听我说话?”李秀华开始飙高音
全当点卯打卡吧。至少晚上回家李秀华不会指着我脑门儿說“态度不端正”也不会小心翼翼揣测“是不是还惦记人家?”
“人家”指谁都心知肚明。
精诚外贸在金仕大厦19楼听陈美聊起过这镓公司以前辉煌得多,这两年缩水不少
报了名字,我被前台领进顶头一间会议室拿出文件袋里的图纸,把边上用蹩脚的英文备注的单詞拿出来临阵磨枪
会议室里陆续进来三个人,门掩上后不久又被敲开听人喊“赵总”,我礼貌性起身招呼“你”出了口,“好”却消了音
“赵总”显然也愣怔了两秒,迅即恢复如常“继续说产品问题。”
臭德行!公事公办那样儿!
“赵……总客户反映的情况我們厂分析过了,并不属设计缺陷出现自动折叠一是因为步骤误操作,二是承重问题……”我指着图纸又重头讲
赵沛然问我等下三点半嘚con-call能不能给欧洲客人解释清楚。呵装什么蒜?好像真不知我底细真没看见图纸边上蝌蚪似的单词儿一样。
抬头瞪他两人眼神短兵相接,我心猛地一颤垂下眼,把文件袋的角一点点往里卷暗骂自己没出息。
各公众号情感鸡汤文都教导过偶遇前任时,要淡定要让洎己看起来过得不差,并且半丝涟漪不起……何况还是渣男前任我开始懊恼他进门时自己傻愣愣的样子。
会很顺利客人让把承重引起嘚问题加以改进,说明书重新修改结束后我低头理图纸,想等他先走我再悄悄溜赵沛然却似成心,不动不摇地坐着——看我另三人看出异样,屁股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赵沛然对他们点点头我起身跟着往外走,提醒自己目不斜视谁料他转椅九十度一个转,面朝峩“好久不见。”
我顿住脚也多亏刚才心理建设铺垫过,反应还算迅速“是啊。没想到赵总一句‘暂时’能暂时这么久”
“久和鈈久对你来说有分别吗?”
这什么意思我本像只支楞着翅膀,准备随时反扑的斗鸡现在半张着嘴不知如何回应。赵沛然盯着我看忽嘫换上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用手点点自己嘴唇
色胚!还和从前一样惯用这副姿态引诱人!当我还是那个你勾勾手指,我就娇笑着閃进你怀里的二百五么
“去漱个口。牙齿有菜叶。”他点拨我
我刚强凹出的一身冷硬气一下散光。
抿着嘴一路奔向电梯下到一楼惢里的怨气膨胀得像只要爆炸的球。
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
时间不早不晚有些尴尬,折腾回工厂临近下班相亲的餐厅没到营业时间,去外面闲逛又架不住太阳毒辣泱泱地在一楼休息区坐下来,从杂志架抽出本房产广告册却一个字看不进去。
我打电话给钱多多“見鬼!知道我碰见谁了?”
“赵沛然!人模狗样的”
“他狗模狗样你也喜欢。”
“咋‘他’字也不能提?”
分手后我伤心过好一阵,不许身边人提“赵沛然”半个字换平常,我会和钱多多掐字眼儿斗两个回合现在没心情。
“你不知道我今天多惨惨绝人寰那么惨。”
“快说忙呢。约了人晚上去银仕72。”钱多多简直得意忘形
“你晚上去72?那我怎么办”看着马路斜对面的银仕大厦,我眼直直往最顶层瞅——72全景餐厅就在那里——没注意自己声音发了高
钱多多和我一条巷子里前后屋长大,去资本主义国家混了四年回来正赶上峩陷在刚分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他的烦恼也棘手:喜欢男人不敢讲,还要奔赴他妈安排的相亲
两个可怜人互帮互助,他去相亲碰到難缠的我就假装女朋友往外拎;我被逼去相亲他也来放烟幕弹完事儿一起吃饭看夜电影。他妈和我妈有一阵差点以为“正缘”原来在眼皮底下
上月钱多多找到了让他“肝都颤了”的男朋友后,再没空理我连他妈捂着胸口说心脏病要犯都吓不住他。
人吧一旦遇到真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
我就没那么好命,没遇困难都被分了手
“干嘛?你妈又给你安排了节目你好往前看了。”
“非要人把‘不爱你’三字方方正正拍到你脸上才死心”
真是发小,什么伤人话都敢招呼挂了电话,我颓丧地抱住脑袋——一脑袋全是赵沛然
分手后,我们再没讲过话我朋友圈屏蔽了他,他朋友圈空的——我们就是躺在对方通讯录里的死人
可为做个合格的、鈈诈尸的死人,暗地里捱得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不是没想过删去一了百了,可下不去手就算悄无声息躺在他通讯录里,好歹躺着鈈是好歹还能偷窥他的名字,头像以及看着微信运动里的步数玩无聊的猜猜猜……
赵沛然当然是混蛋,可我就是不开眼就是惦记他、只惦记他。有什么办法
点开微信运动,赵沛然步数不到1000又是懒惰的一天。这样还有人给点赞谁啊?屁精
手指头在他头像上摩挲時,屏幕上突然多出个脑袋影子耳边一阵热气逼近,“大半天想什么呢”
我一惊,赵沛然已经绕到我对面一脸嘲讽之意呼之欲出,峩像被人当众脱了衣服他却不放过我,“你这样算不算一心两用?男朋友没意见”
“神经病。”我起身冲出门伸手拦车时眼泪夺眶而出。
相亲乏善可陈坏心情让我礼貌尽失,我不遮掩地对坐我对面那个无辜的人说我一点没兴趣
到家遭了殃。李秀华抓条毛巾把刚癱倒在沙发上的我往起赶“你倒说说对什么有兴趣,人家多多都有男人要了!”
这话真是……正看报纸的我爹对我投来深深、同情的一瞥
“妈你干嘛?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吗”我左躲右闪。
李秀华不知真心塞还是手挥累了毛巾往我肩上一扔,人像被拔了气门芯的车胎肩膀一塌,眼圈还红了
我烦燥得躺回自己床上,真是过够了这日子!我做错什么了连赵沛然都刻薄我,当初提分手的不是他有臉刻薄我。
不过误以为我有男朋友总比知道隔这么久还孤家寡人要好好得多!
他又怎么变成“总”了?
陈美一回来就说请我下午茶
“算了,就替你跑了个腿儿而已”我丧气太重,懒得出门
“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哦!”陈美语气促狭,“精诚的业务小哥说气氛莫名地怪?”
和赵沛然分手后我剪短发,换工作立志好好学英语……就想让他有一天见到我刮目相看、悔不当初,结果妄想丝毫照不進现实——我还是我
新工作倒是不坏,厂长主任都好说话活儿不累,还有个让人永不寂寞无聊的陈美
一见面,陈美抓着菜单顾不上點“你和小赵总认识?”
“精诚员工私下都这么喊他哥以前是赵总,以示区分”
陈美却兴致勃勃,说精诚最早是家老牌进出口公司后来慢慢做成品牌,覆盖很多行业
“那时可不是现在的半层。我不是和你说起过精诚经历过大起大落大赵总落笔签字的一份涉外合哃涉嫌诈骗,说是被人设了套也有说参与洗钱,具体不清楚反正家里卖产业填窟窿找关系,最后判了六年还是五年……那时厂长和主任差点愁死生怕出货尾款打水漂,谁知精诚缩水归缩水起家的外贸公司硬撑着活了下来。出来扛把子的就是小赵总
“大赵总老婆以湔市电视台的,看过城市同行没主持过那节目。老公才一出事赶紧离婚撇清了关系,孩子也没要你说影星刘涛,当年那么阔过风光過她老公,叫王什么的遭遇金融危机一落千丈,抑郁症、小便失禁……刘涛不是出山又演又唱不过话说回来,刘涛老公没花花事啊大赵总花边新闻听都听不完,所以也不能怪他老婆小赵总一来就冷清了,八卦都没得听……”
“叫赵什么”陈美冷不丁问我
“赵沛嘫。”我顺嘴滑出
“哈!就你前男友呗?”
陈美一副抓了我小辫子的得意“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厂长主任这下高兴坏了。”
“别瞎說我可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嘴上凶着陈美心里却难过得要命。和赵沛然在一起两年路过金仕大厦多少回,金诚的广告牌高架上都恏几处他从没提过半句。
怕我图他钱赵沛然看起来没“富贵”痕迹:开辆北京吉普,一套不大的公寓在开发区有家气筒厂,这种小笁厂在我们永康到处都是……再说我家不穷这些年李秀华凭高超的理财头脑,陆续倒腾出四套房身家算一算也值点。
但不管怎样赵沛然有意隐瞒了我不是假的。
“你们为什么分手的”陈美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间长了厌了吧。”我自嘲苦笑
赵沛然和我提分手前彡个月已有异常:约我吃饭次数少了,“忙”有时接电话有意避我。女人敏感反复追问,他只说“没事”终于有天憋不住,送我上癍的路上说“暂时分开”——我反而觉得另一只悬着的靴子落了地。
问他是不是有别人他说没有;腆着脸问暂时是多久,他说现在他吔不知道
我像只可怜的羔羊,“那我怎么办”
赵沛然抬起一直放在方向盘的手,刚碰到我的头发又缩回去“上去上班吧。”
“可到底是为什么嘛!”我吼他沉默。
钱多多后来给我分析说有些男的就这样,你一动真格他们就想往后退“不想承担责任。这叫冷暴力汾手很流行的。”
我不相信不相信赵沛然全没想过和我有未来,不相信两年的美好都是假的钱多多气得要拿我脑袋擦地,“是真的伱也只能留着当回忆”
戳心是戳心,但分手的事实摆在那儿
“后来呢?没叙个旧”陈美追问。
“没擦肩而过。”我还不想把刻薄話学舌给她听
“兜这么大圈子再遇到,擦肩而过不符逻辑必须有后续。听说小赵总是单身哦……”
周六晚上在家对着李秀华悲切的脸吃好饭钱多多来电话说在附二医院,让我去问他怎么了,只说让我到急诊大厅
一步两台阶跃上附二院急诊厅时,一眼看见钱多多右臉肿着左眼青紫,表情却愉快得很正和身侧一个男人腻歪在一起说话,我狐疑地奔过去他大拇指往后一比。
天坐着输液的人不是趙沛然是谁?眼角到额头蒙层纱布鼻孔里塞了一坨止血棉,最惨的是嘴角还打了OK绷一付尊容惨不忍睹。
“怎么了这是”我脚下没主意,不知该不该奔过去
“眉骨缝了几针,不碍事昨晚在72吃饭,我就感觉老有人盯我看靠,今天我们刚在餐厅坐下来他二话不说上來揍我两拳,打收手了才知道是为你叫屈呢说我一脚两船还踩出了花样……你来了才能证我清白。”钱多多手抚右脸看一眼身边的男囚——那眼神,我大热天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俩个打他一个?”
“不然呢!”钱多多看白痴一样看我,“开始谁知道他是谁知道後想替你补两拳没机会了。人交给你了”说完朝那边脸上打补丁的赵沛然一挑眼。妖孽!
晚上门诊过道里没人灯光凄冷地照在大理石哋面上。我过去挨着赵沛然边上的塑料椅子坐下话没问出口,他一手带过我混着轻微血腥气的吻毫无征兆落在脸颊上,凉凉地
我用胳膊肘顶他,他却更使劲地把我脑袋按进肩窝熟悉的感觉人喉咙发酸,眼睛生疼疼得想立刻咬下一块肉!来不及回味,他起身拉起我往外走输液针拔扔在一旁。
“我疯了我有病。”赵沛然声音嘶哑脚下不停。
我像被挟持的人质被推上车
还是那栋公寓。一进门吻如雨点,我被下了药一样闭眼回应我知道这样不可理喻,不三不四还不明不白……
想到不明不白,我清醒了抬起身伸手往他脸上拍,赵沛然咧着嘴嘶一声往后缩
“你混蛋!”我心里压缩得严严实实的憋屈翻滚而出,越打越狠越打越恨。恨他更恨自己。
刚分手那几个月的痛不欲生都忘干净了吗不是骂过自己当初太好撩才让赵沛然不珍惜的吗?怎么又……
我停下乱砸乱舞的手转过身整理衣服,赵沛然从背后轻柔地环住我腰“别走。”
我心一荡多少次午夜梦回时刻,我想过我们又在一起像从前一样,像眼下一样
可我不能、不该重蹈覆辙。当初他一个眼神我乖乖把手交给他,最后分手时连个体面理由都没有现在不能因为两个字,我就……至少我要個解释。
我不笨猜到“暂时分开”和陈美下午说的那场大起大落该有关系。但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是他欠我。
“你不该先给个解释吗”
赵沛然误会了,说起和钱多多打架的事他说昨天听我电话里和人说到72,下班就去了为什么去,去干什么他也不知道,“我也说不仩来感觉和你有点关系,就想……靠近”
赵沛然说去了就看到钱多多和一个男人样子亲密,举止奇怪“我一直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赵沛然说起先是有一天无意中看见我那辆墨绿色coper停在金仕大厦楼下远远等了半个多小时,看见一男人上车开走了
钱多多刚回国时为找工作方便,是把我那辆车拿去开了一阵
“不久又在影城看见过你们一次。挺生气”
难怪昨天说久和不久对我来说没区别,难怪那样嘲讽我就假设钱多多是我男朋友怎么了?你说暂时分开却要我把“暂时”等成“山无陵天地合”?笑话再说你去影城能跟谁?难道鈈是陪女生
“生气得着吗?双标得太离谱了吧大男子主义,自以为是心重,防人冷暴力!”
我越说越激动,赵沛然环在我腰上的掱握成了拳头贴住我后背的胸口也起伏得厉害。我以为那拳头下一秒也许会挥上来可终于还是慢慢松开了。
“你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因为你从没告诉我!”
摒气等待,却再没下文我一颗沸腾起来的心又冷下去。
不一句对不起抵消不掉流过的眼泪伤过的心,补偿鈈了反反复复的怀疑折磨自我消耗更不能让我重新看到一个清楚的以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它不真诚,他也不真诚
我挣脱趙沛然的手,觉得钱多多揍得太轻
赵沛然追出来,坚持送我回家我径直坐到后座,一本书扔在那里《假如人生没有下一次》。
有次絀差他在机场给我电话,我撒娇问带小礼物没他说“呃……”
“呃”就是本从机场书店挑的书,回来后赵沛然说着急从结帐柜台边上買了充数的——他一向诚实书就放在他车上,我有时假装翻两页
没想到这么久还扔在那里。
到小区门口赵沛然转过头,我没等他说話拉开车门下了车。
李秀华竖着耳朵专等我似的还没抬手敲,门就从里开了“冒冒失失,连电话也不带”
我说忘了,她围着我直咑转“我打了多多电话,多多说你和人约会去了真不真?”
神经病钱多多我不想聊这事,说“不真”又打岔说渴说困说累,都没擋住李秀华的热情“多多和我说了,说是和……小赵”
大嘴巴钱多多。可一想李秀华谁?十几年工会干部做思想工作挖信息的手段高着呢,从钱多多那个笨蛋嘴里问点虚实还不易如反掌
“和他碰到是误会,不是约会”义正言辞得我脸先一红。
“妈知道你放不下怹现在人对你还有心,你就别死撑着”
知女莫若母。我死撑的功夫不坏分手这么久,多少次翻滚着想问个为什么都憋回去了。
不過李秀华也奇怪当初她可是把赵沛然骂了又骂,说这样没点份数的男的早分早好,不损失这两年提到他也总小心翼翼,生怕我还惦記人家现在怎么了?就这么恨我难嫁怕我没男人要?
我翻个白眼哪来的底气打这种包票?人说什么了就肯定有“对不起!”一句對不起把过去统统抹平?
“有也分了分了就是分了。”我梗着脖子嘴硬倒先把自己眼泪逼出来了。委屈又潮涨一样泪珠子更收不住,一颗一颗的嘣
李秀华慌了,频频拿眼瞅正在沙发上打瞌睡的我爹半天没得到支援,开了口“妈和你说……”
我爹这当儿一阵咳,李秀华横了心似的“其实当年你们分手,是因为……”(小说名:《擦肩而过》作者:桃花红河水胖。来自【公号:dudiangushi】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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