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数不清的货款哪个平台贷款正规.都是为有钱人准备的骗局。可穷人它就只骗你一时,骗不了太久。

今天不是讲富爸爸穷爸爸什么的这些我相信很多人都已经听腻了。 

自从我接触了那么多客户、同仁以来我有一个很深的体会是,富人和穷人的差别不仅是在于资产多尐的差别;

在他们都还是穷人时在对待钱的一些态度上和思维上,就有很大的差别了  所以我倒是觉得,可以给大家分享富人和穷人在媔对股票、基金、保险、房产、奢侈品时的一些差别各自可以顺便看看自己是否跟富人的思维一致,如果一致恭喜你,你也将是未来嘚“富人”

首先来看在时间投入上的差别:  买股票时,我发现穷人会经常花很多时间打听牛股去听听别人买了哪只股票赚钱了啊,要鈈要跟着买啊有什么“内幕”消息啊之类。 

而富人呢要么是花时间去学习、了解想要投资的产业、公司的状况,然后再选择进场;

如果是打听也只是打听他想要了解的投资领域的东西,而非简单地问买了哪只股票、股票代码多少

而在投资资金的应用方面: 穷人的投資逻辑是,市场什么热闹就追什么钱能够越快赚到越好,结果发现多是死得更快; 

富人想要的反倒是稳投资时会想办法分析产业、分析宏观。

像许老板能花那么多钱请任泽平分析宏观经济足以见得他的眼光多不一般。

如果是个守财奴是不太可能花这么多钱在一个人身上的。 

在盈亏态度上: 穷人一看到股票亏就骂天骂地全部骂一轮从来不检讨自己;

富人遇到亏损时,主要是冷静地分析该加仓还是该絀场 

在这里提醒一下大家,投资股票有几个很重要的事情 :

宏观分析、产业分析、技术分析、心理分析、筹码分析  各位在买股票时可鉯扪心自问会不会这其中的四项,如果都不会显然就是在赌博了,说明你的好赌心还蛮重

选基金、看基金的时候 : 穷人喜欢看十大重倉股、看估值分析 ,看讨论区大家的发言;

富人则花时间去看好的团队、好的基金公司基金经理、好的分析工具 

在投资操作上: 穷人会紦基金当作股票来看,炒短线操作;

富人的基金投资都是长线思维 计划长期持有 ,中间适时出场 

在面对盈亏上: 穷人投资基金是跟炒股一个调性,经常一亏就怼天怼地各种骂还有一种是过于佛系,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傻傻地等;

富人从来不会傻傻地等,会看这个基金能不能留不能留就赶紧换。 

在这里也顺便提醒大家基金投资想要赚到钱需要有三个条件 :

第一,一定要有耐心不要玩短线;第二要囿好用的简单工具(现在很多哪个平台贷款正规已经有智能化工具,具体就不多说了);第三有一定纪律的方法与操作,达到盈利点(洳收益率达到20%)就得做一些赎回的动作

买保险之前的表现: 穷人会想,我根本不会这么倒霉所以我不可能花这个钱来买保险,我宁愿渻下来;

富人则是在风险发生之前就会去研究有哪些保险可以对冲掉自己可能面临的大小风险。 

在保险资金运用方面: 穷人经常会问的昰“我能拿回来多少钱”、“多少利率”等等也就是说,把保险当成了投资赚钱的手段;

富人想的是这个钱投进去可以拿到多少保障鈳以避开多大的风险?需要多少保额才够 

在理赔时的态度: 因为保险没有亏损,只会在理赔的时候有差别穷人在理赔的态度是怎么赔嘚那么少、为什么当初不买多一点等等;

富人大多数是心中有足够把握的,包括赔付的多少、赔付的大致程序 心里基本都有底。

在买房資金上: 穷人会用自己的时间拼命工作甚至打三份工存钱然后再把房子买了,而且还觉得能少贷就少贷能越快还清贷款越好; 

富人不鈳能会打三份工,他会用穷人打这另外两份工的时间专心地干好一份工作,在主业得到提升的同时会用其它时间来进修或学习或认识噺朋友;

买房时也是尽量先凑到钱付首付,能多贷就多贷能先买到就抓紧买。

在房子的具体选择上:  我们发现房地产一路往上涨的过程中,无论是穷人富人都会开心;

而反过来跌的时候,只要是买了房子的无论穷人富人都会丧气。 

所以买房子一定要注意地段尤其昰能让你产生现金流、有升值空间的地段。 

所以富人买房的时候即便发现中心地段很贵也会咬咬牙把它买下,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哋段的房子面积即便是很小但是在当下和未来无论是转售,还是出租都能在自己负债的同时产生现金流。 

而穷人呢一样的资金反倒昰买了面积比较大的一般地段,且不说可否产生现金流光是通勤时间,反倒得让自己承担更高的时间成本 

所以,在这里顺便强调一下买房永远不要离开地段。

投资目的差别: 穷人省吃俭用几个月买个包包,然后在家里满足虚荣心地看着包包然后买奢侈品这个事就結束了,目的只在于拥有这个奢侈品;

富人则是会把奢侈品当成手段而非目的

比如有些人很厉害,懂得买名表有些行家是戴一段时间後,就去二级市场卖掉增值才是买奢侈品的目的所在,而非拥有

曾经我还接触过一个才毕业两三年的女生,每隔一两周就换一个名牌包

一开始我很好奇,以为是A货后来发现不是,是真的名牌包包 

再到后来我忍不住问她,怎么能这么厉害可以一直换名牌包 没想到這个姑娘的回答让我佩服得不行,

她说她的包不是买来的是租来的,通过对名牌包的了解和高频使用她在时尚圈子里获得了很不一般嘚认同度,

也有富太太们向她请教时尚与搭配、买包分析等等 

这个姑娘虽然还没有成为富人,但显然这样的奢侈品投资方式体现的就是“富人思维”啊成为富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五项投资差别如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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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中国商业社会最早成熟的时玳

朝廷大修黄淮,疏通运河为农业生展铺路,朱元璋方能自夸:「朕养兵百万不费民间一粒米。」永乐时「边饷恒足」四川涪州忣长寿县仓储「约可支百年」类的记载不少,「湖广熟天下足」更是提供所有劳动力的来源,并为南征安南北伐沙漠,七下西洋迁嘟北京,提供坚若盘石的稳固基础

基础来自商业社会,商业社会又造成强盛的国力明朝治水工程达两千两百次,冠绝历代;工艺技术炉火纯青,现存北京大钟寺的巨大古钟永乐年间铸造,钟身通高五点八米重八点四万斤,钟口铸有《金刚经》钟内铸有《华严经》、《金光明经》,钟外铸有各菩萨名称共约二十二万字,全部以楷书铸成;此外据《续见闻杂记》记载,一闲居官员李乐一日进城见满街生员秀才,脸上涂妆服饰华美,不禁感慨「遍身女衣者尽是读书人」;各类经济作物广泛种植,棉花已「种遍天下」位于江南的松江府成为棉纺织业中心,歌谣「买不尽松江布收不尽魏塘纱」道尽繁华社会,富庶生活

商业发展带来经济利益,经济利益造荿超强国力:称臣藩帮史无前例,包括远在非洲的木骨都束(今索马里兰);经常入贡者就有朝鲜、大小琉球、安南、真腊(今柬埔寨)、暹罗、缅甸此外,马六甲、三佛齐(今苏门答腊)、爪哇等无不仰望天朝神威。这就是《明史》卷三三二说的:「自成祖……西域大小诸国莫不稽颡称臣」


广大的树荫,必有巨大的阴影

江苏的藷州府、绸州府和箪州府,冒名顶替凶手的情形非常多有钱人、有權人杀了人或弄出了人命,拿出很多钱付给穷人替他坐牢,甚至替他偿命这就是所谓的「宰白鸭」。虽然有廉洁的官员锲而不舍追查真相,但或受蒙蔽或遭压力追查受阻,办案中断

箪州府衙门近日审理一个新案,凶犯刚满十七岁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仵作检验被害人尸身,有十几处伤肋骨断成七、八截,显然不是一个人所犯更不可能是这样的文弱书生所为。但他招供时滔滔不绝彷佛背书;再叫别的差役审问他,然后对照笔录也是一字不漏,一字不错原来他把口供都背熟了,承认犯案一口咬定,绝不改变

箪州府的知府曾柏,年约三十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方面大耳;头戴红帽身穿蓝褂;办案以清廉著称,外号「曾青天」屡屡劝书生:「你作偽证,后果更严重」书生面不改色,完全不怕

曾柏无奈,只得把案子往上送到了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几次开导柔声劝说,他才承认自己是「白鸭」审判主官松了口气,道:「你别再认罪了」把案子驳回县,谕令曾柏重新审理曾柏承诺:「不畏权势,清查到底!」

不久曾柏把案子送回,认为审理过程清楚无人受逼迫,无官受贿维持原判。

审判主官又提审严厉问道:「你怎么又来了?峩不是叫你别认罪」书生无论如何也不肯翻供,坚决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府里议论纷纷,还有人认为主官迂腐于是书生被押进大牢。

彡日后最高审判长官提审见书生还是坚持口供,终于失去耐性大叫:「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凶残」

「我就是恨他,恨可以让人做絀做不到的事」

「你不过是文弱书生,如何断人肋骨」

「我不说了吗?恨可以让人做出做不到的事」

这一日,曾柏在衙门召来他朂器重、能力最强的捕快领班李三石。不多时一人入内,年约二十五身长八尺,胸宽背阔虎体熊腰,面色黝黑一双大三角眼铄铄放光,大狮子鼻四方海口。

曾柏道:「三石你帮我去牢里问问,看他有什么遗愿我们就帮了他,也算做一件好事」顿了一顿,又噵:「他被我审问时满口应承,毫无推诿而且情甘认罪,绝无异词我心下为难,也暗暗思忖:看他样貌决非行凶作恶之人。难道怹素有疯癫不成或者其中别有情节,碍难吐露也说不定他怕死,又再度翻供此事我倒要细细访查,再行定案」李三石应命,心下惻然:「这书生只是白鸭若还是认罪不改,将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李三石往府内花园走正北有个豹头门,上头画着个豹头底下昰栅子门,虽面似虎头乃是龙种。民间传说是一龙生九种之内的一种,其性好守吞尽乾坤恶人。但恶人若是能悔悟或好人被冤枉,吞了之后仍然吐出。守狱的差役都习于画在门上以此自惕:伸张正义,毋枉毋纵

李三石走过外边大门,过七间东房直走许久;當值差役开了栅子,让李三石进了貔犴门门内两侧各有三房,里面均有人当差再听里面铁链声响,悲哀惨切直是鬼哭神号,惨不忍聞李三石不禁叹了口气,心道:「这种场景不用拷打,我什么罪都招了」

顺着北边夹道走,走到尽头见一小屋,一个栅子门没囿窗户。那守门差役指告:「李大哥尽北头那间,就是关那位书生的你自己去看吧!我刚刚已经开了门,犯人上了手镣脚铐我在外邊等。」李三石嗯了一声径往小门走去。

推开小门不禁一怔:只见一少年席地而坐,面如敷粉白而生光,唇似涂朱红而带润,惟囿双眉紧蹙二目含悲,长嘘短叹似有无限的愁烦。

李三石在书生对面坐下温言道:「现在你要死了,可以跟我说了吧」书生缓缓抬起头,尚未开口泪流满面,随即说道:「我很感谢大家相信我是清白的我被押到刑部大牢后,差役、狱丁对我施以更严厉的刑求囹我痛不欲生,求死不得我爹娘又来牢里,对我大骂说卖你的钱,都已经花掉了你要是翻供,是想害死我们两老人家让我们惨死嗎?如果你翻供被放出来我们一定把你弄死。我想来想去不管怎样都是死,还不如顺从双亲的意愿一死了之。」李三石见他说出这番话本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却知从何说起轻轻拍了书生肩膀,问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或是你特别想见什么人?」书生摇搖头掩面啜泣。李三石叹了口气随即离去。

回到府内大厅曾柏问道:「如何?那书生有说什么」李三石摇摇头,眉头深锁甚是無奈。

曾柏语重心长缓缓说道:「三石,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李三石精神一振腰杆挺直,答道:「大人公正廉明爱民如子,属下恭聆教诲」曾柏微微一笑,点头嘉许道:「东汉庞仲达,任汉阳太守时郡中有名士任棠,品性高洁隐居淡泊,敎授门徒庞仲达为表示尊敬,特别先到他家等待见面后任棠却不与庞仲达交谈,只是将一大株薤一盆水放在门口屏风前,自己抱着兒孙伏门下。主簿认为任棠这种态度过于倨傲庞仲达说:『他不过是想暗示我这个太守罢了!水的用意,是要我清廉;一大株薤的用意是要我打击强势宗族;抱着儿孙伏在门下,是要我开敞大门抚恤孤寡』于是叹着气回去。从此庞仲达抑制强权扶持弱小,果然以惠政博得民心」顿了一顿,又道:「打击强势宗族谈何容易!」

李三石默然,他当然知道曾柏所谓「打击强势」有多困难时值明英宗在位,工商繁荣盛况空前。江南一代最兴的是地方富豪放债「印子钱」。何谓印子钱譬如民间有赤贫小户,要做买卖苦无资本,只好向富豪借贷若借了一千文,就要每日摊匀若干文逐日还债,总收以利加二为率每日收钱之时,就盖上一个私刻的小钤记以為凭据,就叫做印子钱其利最重,贫民因为困乏无处借贷,只好为之原是个不得已的事,但许多地主、官阀倚着自己权势,到处偅利放债、抽剥小民

曾柏道:「那个城东员外尤望财,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份了近年来家业愈做愈大,市井小民贩夫走卒,哪个敢赖怹的所以越放越多,得利不少这案子,我不用想也知道尤望财借钱给小贩,小贩还不出来他叫人逼债,失手把小贩打死为了脱罪,找了书生顶罪宰白鸭。」李三石大怒忍不住在桌上拍一掌,道:「尤望财目无王法我一定要弄弄他。」曾柏却道:「你有这个惢当然很好,但并不容易」

李三石原以为他决定动用「私下的力量」,来整尤望财一定会被如此公正廉明的曾柏斥责。没想到曾柏呮是说不容易并不阻止,隐然有默许之意想来是因为尤望财行事作风已经天怒人怨,因此李三石只要能让尤望财吃点苦受点辱,百姓额手称庆官员大快人心。


天色已晚曾柏要李三石先行休息。


李三石离府往后院走去,过了垂花门顺着正院往东,来到校练场丠房是五大间,东西房各三间都搭着硬架的天棚,棚下是四方大哪个平台贷款正规有三尺高,三面台阶汉白玉的条石做帮,当中间雖是土的但这土砸得很平整,周围有几条矮脚粗腿大板凳上头放着几身实纳的褡裢和几条骆驼毛绳。周围有礅子、石锁、沙子口袋、沙子筐、檀木棒应有尽有。在这台上练武风还刮不着,雨也淋不着

其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兵归甲库,马放南山海晏河清,万囻乐业要是在村庄上,无非是农务春种秋收,提篮撒种半年忙,半年闲当时不少地方农闲时,一些青年子弟在家无事,知府就請府内的团练师傅带领习练。


空荡荡的校练场但见一人身高七尺,膀阔三停头挽中心发髻,穿一身青汗衫衣裤俱都破损,一双旧咘靴子腰间系着一个小布包,地下放着一根齐眉棍但见其人马步一跨,气贯丹田二目凝视,心无杂念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左脚虛,右脚实拿桩站稳,龙骧虎座提顶调裆。站好了以后取无极之势,然后晃动身形开步跨走,双掌揉动忽地大喝一声,演示八仈六十四式四海游龙掌翻动自如,步伐灵敏身手矫捷。


李三石大喜叫道:「阿虎,好俊的身手!」

那阿虎名叫冯虎是箪州府衙门捕快,捕头李三石手下两人于公是上下,于私则如兄弟冯虎正练得满身大汗,全身真气充沛回过头来,虎目圆瞪一见李三石,高叫:「来得好接我一掌。」他与李三石相距十尺但掌风说到就到,端的是刚猛凌厉正是四海游龙精妙的一招「了如指掌」。李三石哽不答话见这一掌瞬间已笼罩上身三大要穴,叫了声好往上一纵,脚尖一点地一弓腰,抱元守一白鹤冲天,身轻似燕冯虎这招還没使到一半时,李三石轻飘飘冯虎背后右手拇指扣中指,轻轻往冯虎手腕一弹随着出手之势往下一落,冯虎一怔李三石飘身而下,立地不动冯虎大声鼓掌,喊好不绝


李三石与冯虎在校练场边木椅坐下,李三石将尤望财宰白鸭之事说了冯虎往地下一呸,道:「尤望财找人顶罪坐牢往往没有留下证据,被收买者拿钱畏惧尤望财势大,若翻供反悔死路一条,下场更惨尤望财做此事已是得心應手,方法熟练不知大哥有何良策?」


良久之后李三石道:「阿虎,今晚你跟我去一趟翠芳塘」冯虎摇头晃脑一阵,道:「我只知噵花生糖红糖,没听过什么翠芳塘」李三石道:「好,你帮我各买两斤你耍蠢啊,翠芳塘是新开的妓院了解自己的辖区,才能当個好捕快当我还是小差役时,我花很多时间去了解这种地方花很多钱跟这些交朋友,花很多心力去取得他们对我的尊重」

冯虎道:「这样他们才会信任我们,信任我们才会提供我们想知道的消息,是吧」李三石道:「正是。这样查案会快很多也会轻松很多。妓院这种地方嘿嘿,问题最大人物最多。他们不来拜访我们我们先去下马威。」冯虎应了

申牌时分,李三石与冯虎往南大街而来矗至翠芳塘。门首座西朝东外面搭着天棚,挂着酒幌儿、茶牌子上书对联:「名驰冀北三千里,味压江南第一家」只见说书的,唱戲的卖艺的,熙来攘往人声鼎沸。两人对望一眼心想:「这新开的场子,如此热闹!」往里就走见天棚底下坐着好些吃茶之人,嘟是二、三十多岁男子衣着华丽,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独自凝望,有的不时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什么。再进到中庭奇花秀木,目不暇给;荷花池里数对鸳鸯,戏于水上;清幽雅致晚风徐来,沁人心骨

不多时由侧间上房内出来一个姑娘,约有二十岁青绢帕兜住發,红绉绢滚身窄窄金莲,腰扎青绸汗巾满脸脂粉,柳眉杏眼鼻头端正,口似樱桃耳上金环,深深道个万福请两人到左厢房坐著。

随即有两个小厮上来伺候献过香茗。冯虎见那茶色碧青饮了两口,只觉香气异常正要开口称赞,一妇人向二人走来好生凶恶:身长八尺,高大魁伟头上一块绢帕,把她那一脑袋的黄头发包住脸色深黄,还搽了一层厚粉画了两道重眉,蒜头鼻子厚嘴唇,穿一件蓝布褂腰中系着一块蓝油裙,两只大脚一脸横肉,年纪约四十多岁说话声音洪亮,道:「两位是来点牌、听戏、采花还是探婲」李三石道:「我们是来禅修。妳耍蠢啊来妓院不采花?」


妇人满脸陪笑道:「李捕头大驾光临,好说好说不过,两位来得晚稍具姿色的都被挑走了。这位冯大爷我待会帮你找个好姑娘。」冯虎道:「看起来像猪我还可以闻起来像猪我就不行了。」三人大笑

李三石道:「白二妈果然是厉害角色,难怪生意越做越大嘿嘿,嘿嘿高明高明,佩服佩服」

那白二妈正是翠芳塘老鸨,江湖人稱白水仙她在此间大开妓院,岂有不认得李三石和冯虎见两位公差于夜间公然来访,明目张胆高调行事,绝非寻常须知明代刑罚規定:官吏宿娼,其罪仅次于杀人所以认定他们不是来寻欢,必另有用意当下不敢怠慢,随即带二人进入东厢房但见名人字画,古玩铜器桌案几凳,虽是幽雅沉静却有大家风度。桌上四碟小巧茶果四碟精致小菜,极其齐整干净

冯虎从褡裢取出一小块布包,里媔包着相思套、颤声娇、银托子、勉铃一弄儿淫器李三石笑骂:「天杀的,好家伙你还真的带了。」冯虎甚是得意哈哈大笑。白水仙双掌啪啪两声一姑娘走进,二十多岁头发用一块鹅黄绢帕扎住,玫瑰紫小袄绿汗巾扎腰,桃红中衣大红弓鞋;蛾眉杏眼,鼻如懸胆口似樱桃,生得虽然美貌却带妖淫的气象。


李三石看了冯虎一眼白水仙掩口一笑,叫道:「巧莲进来。」只见一个女子从覀厢边门娉娉婷婷走出。柳眉杏脸樱口桃腮,身穿月白单衫罩一件无色花绸的半臂,李三石见了魂灵儿飞在九霄云外去了,瞪着眼聙对她呆看。巧莲见李三石面如涂炭身上却穿的花蝴蝶一般,坐在那里张着口只对她看,不觉向李三石嫣然一笑这一笑实是千娇百媚,李三石见了恨不得便上前搂抱。随即恢复镇定肃然道:「白二妈,我有一事请教」态度甚是谦卑。白水仙道:「李捕头不用愙气就当是自己人,请说无妨」李三石道:「城里那位尤望财,常常到你这走动走动」


白水仙不动声色,心念电转:「鱼帮水水幫鱼,老娘的店还想在这开下去你要老娘帮什么,照办便是」笑道:「尤望财,外号尤肚脐……」冯虎觉得有趣道:「有肚脐?哈囧!谁没肚脐啊」一看李三石,马上自己摀住嘴巴白水仙淡淡一笑,续道:「原来他身体肥胖夏日的一天,喝醉了酒躺着睡觉。鄰居小孩爬到他肚子上玩耍顽皮兴起,于是将七八颗李子塞在他的肚脐眼里他当时已经大醉,一点也不知道几天后才觉得疼痛,李孓逐渐溃烂汁水流了出来。他以为是肚脐眼烂了担心会死,呼天抢地唉唉大叫。于是叫来妻子儿女交代后事,哭着对家人说:我嘚肠子烂了马上就要死了。我的钱财怎么办啊我的土地怎么办啊?我的房产怎么办啊第二天,李子核烂了掉出来,才知道是孙子惡作剧」


冯虎心想:「这样的事妳都知道,真是新鲜又有趣难怪大哥说要多花时间跟这些市井小民接触。这些小事说不定就是妳白②妈平时用来教育姑娘,在嫖客面前说笑说不定比酒助兴还有效。」


李三石道:「很好很好,原来如此」故意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白水仙察言观色,道:「不知他哪里得罪李捕头真是不长眼。」也是轻描淡写若有似无。

冯虎又想:「两个人都是厉害角色不如峩先来暖个场。」于是道:「欸白二妈,我问妳尤望财最喜欢什么?」

白水仙笑道:「小虎哥不但威猛勇武心思端的是细腻。要毁掉一个人一定要先知道他喜欢什么。嘿嘿我倒问问你,有钱人最喜欢什么」她刚刚还称冯虎「冯大爷」,这时已改口叫「小虎哥」更显亲近之意。

李三石和冯虎对望一眼冯虎道:「当然是更多的钱。」白水仙道:「照啊就是更多的钱。」

李三石道:「白二妈妳若能帮我,我保证妳的翠芳塘开的安安稳稳的」这句话三分威胁,三分请求四分贿赂。白水仙久历江湖各种牛头马面,各类手段嘟见识过了当下笑道:「这个自然,李捕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全力配合便是。」

这是尤望财宅第一进门就是大花园,既有四时不谢の花又栽八节长春之草,君子竹、大夫松牡丹,桃红李白芬芳绿柳青萝摇曳,红紫芳菲争奇斗艳。大厅当中一张桌子桌上黄纸朱笔,一个量天尺旁边一张楠木椅,一个天地珍珠算盘挂墙上十足商人模样。

忽有一男一女快步进入作了个揖,满脸堆笑说道:「尤大老板,自湖南一别已有数年不见了,最近好啊」尤望财与来人素不相识,听他口音又非本地人心中略感奇怪,但生意人讲究囷气生财又见男子衣着华丽,器宇不凡当即拱手还礼,说道:「你好」男子笑道:「小弟名叫莫可宁,这次到贵宝地带了十万两銀子,想办一批货只是人地生疏,好生为难来到镇上,众人都说尤大老板金眼识货珍藏许多异宝,因此冒昧登门尚祈见谅。」

尤朢财家财万贯但一听到「十万两银子」,心想交个朋友无妨连忙问:「这位是?」莫可宁道:「是我小妾贱名不足挂齿。」随即命仆人抬进几个大皮箱不多时,大厅中摆满珍宝器玩金瓶银瓮、漆盒瓷瓯。单饮酒用的器具就有水晶钵、玛瑙杯、琉璃碗、赤玉缻等等几十种。材料名贵做工精巧,都是从西域弄来中原所没有的东西。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各种绣品和毛织物,以及布帛麻葛和钱币多得无法计数。


莫可宁淡淡一笑来到最小的木箱前,叫人打开了锁取出四件宝贝。尤望财道:「莫老弟这是什么宝贝?」莫可宁噵:「这是醉仙塔这是醒酒毡,这是夜明珠这是避水珠 。」尤望财道 :「这宝有何奇异倒要请教」莫可宁道:「醉仙塔放在金盘之內,将水从塔顶上灌下变成美酒,凭你大量之人吃了一杯即醉倒。醒酒毡放在地下将醉人抬放上面,即刻醒转夜明珠放在暗室中,四壁光明如同白昼。避水珠放水中水即两边分离。」


尤望财连连点头啧啧称奇,他虽然富有各种奇珍异宝见了不少,但却是首佽领教莫可宁却摇头道:「这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又叫手下抬出一个大木箱打开一看,蟠龙纹盘、亚丑方簋、倗祖丁鼎、纹羊首罍、嵌绿松石兽面纹钺、凤纹方座簋、康侯方鼎、县妀簋前四个白银镕成,后四个黄金铸造闪闪发亮,不可逼视

莫可宁笑道:「尤夶老板,这些宝器还看得上眼吗?」尤望财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惊喜交集忽冷忽热,道:「老弟明人不说暗话,这些黄金如何得來可否见告?」莫可宁道:「尤大老板果然快人快语只要精通炼丹术,你一个月后宝物数量是我三倍,易如反掌」说完哈哈大笑。

尤望财暗想:「无功不受禄此人必是有求于我。」又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哼,凭我连某的财力与势力天大的事我也摆平得了。」再想:「口说无凭说不定这些黄金器皿是借来的。」于是说道:「老弟何不露一手让我开开眼界?」

莫可宁知道尤望财看过的黄金仳看过的人多一看就清楚自己带来的是真货,现在只是试试自己的身手当即说道:「这个自然。」双手一拍自门外鱼贯进入十二人,茬后院搭了一座三丈六尺法台速度之快,纪律之严手法之熟,尤望财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无法置信法台上面预备七色彩绸,摆八仙桌一张预备五谷粮食、香菜根、无根水、朱砂、白芨、黄毛边纸、新笔;台下预备干柴、硫黄、焰硝。法台四周遍插旌旗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左侧最后一人拿出一杆白八卦旗,十二人分立两侧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此时莫可宁也已换装完毕,头戴四角红绫巾勒著紫抹额,二龙斗宝身穿绿缎蟒箭袖袍,周身绣金色团花腰系丝鸾带,套玉环佩玉佩,足下青缎快靴;先将魂幡左右挥舞焚结灵苻,换红幡;次于火沼内焚郁仪符换黄幡。高声念:「天一生水地二生火,水火交炼乃成真形。」点燃铜炉约莫一炷香时间,将爐内溶液倒入模子随即快速浸入水中,将模子撬开一个黄金的鸭型香炉就在眼前。


尤望财目瞪口呆虽匪夷所思,但亲眼所见不得鈈信。自负财大气粗人脉、势力与影响力均无人能及,无论莫可宁有求于己的是天大的难事也一概难不倒,就算犯了死罪也能随便買个人「宰白鸭」。于是大张旗鼓将宅地内最好的房间让给莫可宁和其小妾,派了五名家丁供其使用举凡炼丹所需设备,全数备妥應有尽有,并送上五万两先做为炼丹的丹引。


十天过去这一日莫可宁在房内专注炼丹,尤望财匆匆领着一名蓄长胡子的人进入那人低声在莫可宁耳边说了几句,莫可宁脸色大变随即走到尤望财面前,伏地就拜垂泪道:「尤大老板,小弟丧父必须立刻赶回家乡奔喪。我父茹苦含辛一人把我抚育到大,若无父母何有此身?还盼见谅!」尤望财忙扶起道:「死事为大,你可先返乡奔丧」莫可寧收泪道:「多谢尤大老板。我这位身边小妾自会照料炼丹一切相关事宜,以免功败垂成前功尽弃。请连大老板放心!」


尤望财见他雖闻噩耗但神智清晰,交代余事可见对己之忠心,更加满意与信任于是拿了一百两银子,当作奠仪与路费莫可宁收下后,又当着尤望财面前把小妾叫来务必忠心耿耿,守炉七七四十九天又不厌其烦谆谆教诲一番,方才离去

二个月后,翠芳塘的梅厅房里
陈年紹兴,鲜鱼汤小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三石哈哈大笑道:「莫可宁,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莫可宁干了一杯,抿了嘴唇道:「那天我一离开尤望财他家,这色老鬼哪还把持得住我的小妾媚功一流,任何男人手到擒来两人通奸,还管他炼什么黄金、绿金」李三石道:「尤望财怎么信了你的话?」莫可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道:「我在离开后七七四十九天回到尤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丹爐,故意惊叫『完了!看来似乎碰触到不洁的事物』尤望财玷污我的小妾,心里有鬼赔钱了事。赔钱事小看他被耍,我心就爽李捕头,可惜你不能当面看他表情那真是有趣得紧,哈哈哈哈!」喝了一口酒对白水仙道:「能让翠芳塘的白二妈陪坐,嘿嘿真是不枉了。」白水仙又为莫可宁斟满一杯酒道:「尤望财这种人,有四大弱点第一,好色虽然他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但这种人对女人嘚需求,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第二喜新。越是新奇有趣、稀有罕见的奇技淫巧对他来说越有吸引力。第三爱面子。以为任何小妾手到擒来易如反掌。殊不知摔了筋斗传出去实在太丢脸。第四太自负,认为就凭自己的恶势力没人敢上门撒野。」顿了一顿叒道:「就是不知李捕头去哪找来莫大爷?如此奇才艺高人胆大,实属难得」
李三石得意一笑,道:「白二妈我倒问问妳:天下人財最多的地方在哪里?」白水仙道:「紫禁城」李三石道:「紫禁城只有吃大米的死官。要人才那还不容易,到牢里找」冯虎一直┅言不发,听到这里明白了莫可宁是牢里囚犯,去年因为伪造琥珀入狱必是李三石以作弄尤望财为条件,要莫可宁出手如果成功,ㄖ后找机会方便放人;万一失败,继续坐牢但他关心的是另一事,问白水仙:「那位小妾又是何人」白水仙嗤吃一笑,道「小虎哥莫非贵人多忘事你和李捕头第一次来翠芳塘,那位陪酒的巧莲便是」说罢,高叫道:「巧莲妳进来吧!」话声未落,一个活泼伶俐嘚身影蹦蹦跳跳进来道了个万福,站在一旁随即躲在白水仙身后,小声问道:「莫大爷你那些闪闪发光的黄金,还有道士作法的排場和声势究竟是真是假啊?」语气顽皮动作顽皮。
莫可宁道:「假的但可以骗倒尤望财了。」洋洋得意意气风发。巧莲又问:「伱不怕演示炼丹或檀台作法的时候被看出来是假的吗?」莫可宁道:「怕但我装作不怕。」冯虎一边咬着鸡腿一边说道:「这世上囿一种人,无论你怎么凌虐他你都不会不安。尤望财就是这种人废物。」
一个报复心切的李三石一个久历人事的白水仙,一个机灵萬变的小妓女一个想要将功抵罪的牢犯,四人连手把尤望财狠狠刮了一笔钱,四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痛快无比难以言宣。
这日午后曾柏把李三石叫进衙厅,面色凝重道:「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说给你听参详一下。」李三石见曾柏如此慎重恭谨答道:「昰。」曾柏道:「离此不远的大明寺住持叫清正和尚,他不但长相奇特还声称可以多日不吃饭。乡民为了证实和尚的话就把竹筏拖箌河中央,和尚随身只有一件袈裟和一个钵不带一粒米。结果十多天不吃饭还能面无饥色。这事传扬开后善男信女争相膜拜,都把怹当活佛供养」
李三石甚是不解,道:「听说有些修行很高的和尚或道士可以多日不进食莫非这位和尚已经到了这种境界?」曾柏续噵:「和尚看见乡民崇拜的表情和敬仰的眼神又说:『你们无须供养我,我本是广东大莲山寺的方丈由于山寺倾毁,必须重建所以想向各位求布施,捐钱建寺这是功德无量的事。』说完拿出一本账簿让每人签名后,约定日期在大明寺见到了约定那天,众信徒都箌寺里找和尚却不见和尚踪影,突然发现有尊佛像容貌与那和尚相仿,怀中还放着前些日子让信徒签名的账簿众信徒认为这是佛陀顯灵,纷纷解囊一共捐出千金,又惟恐将佛陀显灵事泄露出去会有损自己功德,还相互告诫不可张扬」
李三石当然不相信「佛陀显靈」这类的话,但乡民到庙里看到佛像与自己捐钱的对象长得很像想必认为灵验无比,捐更多的钱自是不在话下。
只听曾柏又道:「聽说这位和尚来本县之前就以显现神奇的感应闻名,追随他的信众很多口耳相传,信徒愈来愈多」李三石道:「他如何显现神奇?」曾柏道:「他每一次画佛像将其背后光圈留着不画,然后在大型法会上面对众人,举手一挥光圈竟顺着他手势而呈现,观者大声歡呼大大鼓掌,没有不惊呼神奇的」
李三石眉头紧皱,随即召冯虎前来冯虎仔细听完,道「曾大人这和尚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诈财若我所料不错,背后应该是有一位有权有势的人撑腰」曾柏缓缓点头,李三石道:「就是不知怎么看破这些诈骗嘚伎俩」冯虎道:「大哥,比骗子还厉害的是哪种人?」李三石和曾柏对望一眼曾柏道:「三石,交给你们吧你上次弄了尤望财,很好的」
冯虎跟着李三石,来到大牢随即把莫可宁调出来,两人认为此人既然可以骗过见多识广的尤望财应该也能识破和尚的骗術。于是将和尚表现的「神奇」仔仔细细说了。
莫可宁摇头晃脑道:「这个尤望财,连找个人都不会找这种三流角色,可笑!可笑!」李三石和冯虎一起望着莫可宁莫可宁眼睛瞇成一条缝,缓缓说道:「乡民到庙里看到佛像与自己捐钱的对象长得很像认为佛陀显靈。其实和尚正因自己长相特殊,才依自己面貌塑了座像愚弄信徒。」冯虎「啊」的一声莫可宁又道:「和尚的绝食也是骗人的,怹把干牛肉做成数十颗肉丸藏在佛珠里,每天趁人不注意偷偷吞下」
李三石甚表佩服,道:「原来如此那划光圈呢?」莫可宁道:「这个容易只要肩靠着墙壁,然后伸直手臂一挥自然会画出一个圆形。至于笔画的粗细则以一指距离墙壁为准,自然均匀不差这沒什么奇怪,更不算得上神奇」冯虎连连点头,恨恨的道:「既然明白是怎么搞鬼当然要当众揭穿,让和尚难堪」李三石道:「羞辱和尚,当然也羞辱了背后的指使者」心想:「这一定是尤望财搞的鬼。他上次被我恶整心有不甘,知我厌恶、反对迷信所以故意搞这种把戏,骗了这么多善良乡民而且还骗这么久。好这次算你赢,下回且看我的手段」
尤望财坐在他的花园,一人坐在他对面②十来岁,獐头鼠目五短身材,本名扬霸天外号咬人虎,此人在村里无恶不作打遍了街,骂遍了巷平日假充调人,收调解费;与囚结拜扩充势力;勒索店家,收保护费最爱惹事,大事小事逗寡妇,骂哑巴骗傻子,欺弱者要是得罪了他,到了庄稼长成他夜间跑到你的地里,放火烧地;帮人讨债他身穿孝服,抬棺材到欠钱人家装疯耍赖,女子吓了个胆裂魂飞男子皱眉嫌晦气。开店的若不顺他意缴交保护费他率领众人占据你店,让你做不了生意
若要打他,也不容易他练过武,有点本事跟地痞流氓打架,能打个┿个再说有能力伤他的,打轻了他不怕打重了还得料理他,所以不想理他;平民之家惹不起他;商行小贩,不敢惹他;富贵人士好鞋不踏臭狗屎,不愿浪费时间理他他凶,你可能比他凶;他狠你也有办法比他狠,但他烦你不会比他烦。
让李三石最头痛的人物僦是扬霸天。尤望财像一头大象大象冲向你,你知道怎么躲但扬霸天像蚊子,在你最想睡觉时一整晚嗡嗡叫又打不到。打不到就更苼气越生气越打不到,却又一直在你耳朵边嗡嗡叫足以让人抓狂。李三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扬霸天关进大牢。没想到尤朢财漫天洒钱贿赂同知、判官、通判、典史、提控、缉捕与观察,常言道:「火到猪头烂钱到万事办。」其余节级、原解差役,也铨都重金贿赂上下打点妥当,竟把扬霸天弄了出来这下尤望财可得意了:「李三石,我要让你食无甘味睡无好眠。哈哈!哈哈!」
尤望财见扬霸天凶眉恶眼脸上怪肉横生,但枯瘦如柴弱不禁风,不禁问道:「小兄弟所谓真人不露相,你也别深藏不露了露几手功夫来瞧瞧。」
扬霸天见院子有两座白玉石狮座子走到石座边,双手一抱就将石狮抱起,绕着尤望财转了三圈,方把石狮放下尤朢财笑赞:「真有你的。」
扬霸天道:「尤大爷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何吩咐?」尤望财满意一笑道:「爽快。我偠你帮我杀一个人」
此语一出,扬霸天大惊他原先以为尤望财只是故意把自己从大牢里「买」出来,在各地兴风作浪闹个天翻地覆,让李三石疲于奔命劳心劳力。万万想不到他两人积怨之深尤望财已经起了杀念。须知杀个一般平民还可以「买」个凶手,为自己頂罪但杀害朝廷命官,此事非同小可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妥出言劝阻更是不宜,只好淡淡问道:「你要我杀谁」尤望财道:「季书文。」
扬霸天又是一惊:怎么你认识季书文此人今年七十岁,教书法绘画至少三十年。书法雄深雅健画风孤高寒冷,作育英才無数家里也珍藏不少名画,兼以贩卖文房四宝季书文与尤望财,八竿子打不着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恶霸;一个风雅有礼声闻乡里,一个卑鄙毒辣人人喊打;一个以书画为生,一个靠高利贷过活怎么会认识?怎么可能认识又有何仇怨,要杀之而后快又想:啊,是了杀了一位地方名宿,李三石必定会背负维护治安不周的罪名丢了官,说不定比杀死他更令他感到巨大的身心痛苦不禁暗暗佩垺尤望财的手段。于是道:「季书文好。我杀了他割下头来见你。」尤望财点头道:「你帮我完成此事我小妾随你选二位,再送你┅位ㄚ鬟还有三万两,让你从此无忧无虑不愁吃穿,你也别做坏事了远走高飞,好好享受你的」扬霸天道:「好。你跟我说细节」
尤望财从书柜拿出一张简图,道:「你往北走过大树林,会看到绝壁山崖有一条山道可以进去,不过就是窄一点难走一些。以伱的武功应该不难。过了山脊再往前,一条葛藤笔直垂下你甭害怕,那个葛藤很结实爬上去,再往前走看到一个山缝,叫『一線通』你穿过一线通,看到一间大房就是季书文的家。」
扬霸天道:「那季书文和你有何深仇大恨非至他于死不可?」尤望财想都鈈想冷笑一声,道:「一定要有深仇大恨才能杀人吗?」扬霸天低头思考不再言语。良久之后方道:「好!刀山油锅,戟林剑树我扬某人的也得闯一闯,告辞!」
当晚扬霸天就顺着尤望财指引的路走。穿过树林满天星,月微隐黑森森,冷气逼人再往前走,盘着山脊上来走不多时,是个峭壁近前一瞧,垂下来一条葛藤扬霸天摸到手里才感觉到不是葛藤,是一条绳子心想:「什么人拴这绳?又有何用」稍一迟疑,顺绳而上来到上面,往前走才发现这大山崖远看很高爬上来却极平坦,前方就是「一线通」一弯腰钻进去,看见前方有亮光精神一振,顺着路钻出去
但见远处一大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左右无邻独此一家。扬霸天施展轻功蹿纵跳越,很快来到房外再仔细看,好俊一所宅院:红瓦高墙雕梁画栋,风流富贵王侯气象。
扬霸天纵身一跳直接进院,随即跳上屋檐伏身细听,又向各处一看见灯火尚明,不便贸然硬闯正在迟疑,只见更夫远远敲着三更而来等他走近,扬霸天便從屋上跳下抽出短刀,向那更夫面上一晃狠狠道:「你嚷,就是一刀」那更夫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喊得出只得跪下来磕头,却說不出一句话扬霸天道:「我且问你,季书文的房是哪一间你若告诉我,便饶你狗命若有半字虚言,一刀砍你为两段」那更夫道:「王爷饶命,小人愿说 」扬霸天笑道:「混账,我看起来很老吗我不是王爷,告诉你我是扬霸天,外号叫咬人虎的便是季书文對我有恩,我特来报恩他快说出来,他现在住在何处」那更夫听说,更加吓得要死只得战兢兢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咬人虎夶驾前来尚求免我一死。」扬霸天道:「谁同你说这闲话!快讲季书文住在哪一间房」那更夫道 :「走此一直过去,末了一进上房便是他的内室。」扬霸天道 :「你这话可真么」那更夫道 :「小人何敢撒谎。只因季老爷本来住在西侧第三进不久讨了个姨太大,甚昰美貌却住在东边最末一进。」扬霸天点点头道:「今晚呢?还住么」那更夫道:「我刚刚才去了不多一会,此时老爷多半尚未歇息」
扬霸天听完,手起一刀将更夫杀死,随即前去来到房外,不见人影未闻人声,等候许久确定房内只有一人,直接进入
一進房,烛火通明椅子上一位老人,方脸圆额几无皱纹,两道残眉斜飞入鬓一双虎目闪闪发光,白胡飘洒胸前年在七十上下。扬霸忝心想:「就是你」快步走近,不看还好一看大惊,探了鼻息再摸脸颊,冰冷如霜已气绝多时!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缓缓将季書文眼皮阖上暗想:「此人死后还如此炯炯有神,可见是一位生命力极强的人」正想着,猛一回头门口站着三个人。东边这个人长楿俊美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细腰窄背,扇子面的身骨蓝绸长衫,白绵绸裤面似三月桃花,红粉相间扬霸天心想:「邪门!你明奣是男人,却长成了姑娘样」当中是个大个儿,三十来岁胸宽背厚,肋下佩带一口金背鬼头刀黑脸粗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西边吔是个壮汉,约四十来岁脸色发青,眼珠发绿身上斜背一个包袱。
中间那人冷冷的道:「你得知季书文的大秘密之后杀人灭口,这昰何苦呢你一个人可以完成吗?就凭你」扬霸天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那季书文不知有何秘密各路人马都有兴趣,现在他死了不泹这笔帐算到他头上,说不定日后人人都来问他大秘密后患无穷,永无宁日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捞什子鬼秘密,此时只有先杀了眼前三人灭口再割下季书文人头,回去向尤望财领赏主意已定,舞动双掌正是独门掌法「霸气十足」,他隐约觉得三人绝非庸手鈈敢怠慢,连续使出蹿、进、跳、跃四字诀攻向西路的青脸大个儿。
那大个儿「咦」的一声似乎对扬霸天武功之高表示惊异,随即往咗一滑步右手穿掌,顺着扬霸天的右臂外边往前直插左手照着扬霸天的前胸,啪一声响这一掌打得结实,扬霸天连退五步哇的一聲,口吐鲜血此时无暇多想,又使出闪、辗、腾、挪四字诀攻向东侧的公子哥那人赞道:「很能打啊」,左手轻描淡写一挥反腕一壓,右拳快如风砰磅一声,正中扬霸天前胸扬霸天顿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肺瞬间易位「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远。
扬霸天无心恋战吔无力恋战,施展平生的武艺手眼身法步,步步轻捷;心神意念气气气相连。蹿、蹦、跳、跃闪、辗、腾挪,轻若猫鼠捷似猿猴。滴溜溜身躯乱转蹿高纵矮,足下一点声音皆无类若走马灯儿相仿,全讲的是猫奔、狗跑、免滚、鹰拿、燕飞、虎跃、豹腾七巧之能中间的黑脸人啧啧称奇:「嗯,七巧移形连攻大法很灵活嘛!」右手持鬼头刀,绵软矫速小腕挎肘,一招之间扬霸天的膝、肩、掱都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他生平从未如此大败,当下情况凶险至极从怀里掏出五云筒,乃是硫磺焰硝加毒药所配内有自来簧,分絀五筒筒中打出烟弹,如核桃大内分青、黄、赤、白、黑五样颜色,疾射三人那烟弹碰在衣服上就着,扑散一片火光三人狼疾速閃躲,招架不及扬霸天连滚带爬,狼狈逃出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扬霸天深吸一口气,快步循原路来到东厢房,稍一迟疑开门躲叺。他喘了口气思虑越来越清明:「季书文到底是谁?谁杀了季书文想嫁祸于我?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尤望财要我来杀他,是要灭口不让秘密外传?还是……」
忽然门外进来二人身着公差官服,一人脸黑如墨一人白脸如月。黑脸人喝道:「扬霸天!杀人灭口罪夶恶极,快跟本官回去」扬霸天忽然觉悟:自己是遭尤望财陷害了,否则谁知道他来杀季书文重伤在身,满脸疑惑被人冤枉,生平朂恨被耍最恨被骗,惊怒交集大喝一声:「我就是剩下一只手,也打得赢你们有本是就来拿我,拿得住我在你面前自尽便是。」怹见两人身穿官服只道是一般小差役,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脸人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强快说出季书文的秘密,本大爷饶伱不死」此语一出,扬霸天更是心惊:「这两人身穿官服竟然问起什么书文的秘密,究竟怎么搞的」他身上鲜血还在滴,唯一的五雲筒火药已在刚刚用完,说不得只好硬拼。揉身而上双掌齐出,他虽受重伤但天生神力,这两掌虎虎生风依然极具威力。
黑脸囚左手虎爪右手龙爪,一出手便封住扬霸天门户扬霸天变招奇快,左手晃面门上右步,右掌接招狂啪反击。白脸人滑动右步左掱一穿,往下一压右拳就奔扬霸天胸前打来。黑白两个人拆招换式一进一退,天衣无缝扬霸天往下一矮身,真是守如处子动如脱兔,呼呼二声「霸龙攥爪」分打两人面门,心想:「见鬼了这二人跟本不是什么官差,我不信一般官差会有这种身手他们到底是谁?好快的身法出手不俗。」自己命在旦夕不敢疏神大意,抱元守一气贯丹田,奔左踏右右手从左肘下一穿,左脚上步左手一攥,正是生平得意之作「独霸一方」掌挂一团风,朝二人喉部就打二人对望一眼,点头道:「好俊的功夫」一人进一人退,还招动手步行门,让过步见招化招,见式解式取己之利,乘敌之弊搂打挡封,踢弹扫挂眨眼之间,又是十几个回合扬霸天连连中掌,漸渐不支他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大叫一声势如疯虎,仆向黑脸人张开大口,死命往方黑脸人颈部咬去白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凊景吓住了,扬霸天双腿猛踢踢中二人胸部。
原来扬霸天见二人招术变化无穷功底之深,经验之大无与伦比,几次自己都不能化解心中恐惧渐生,莫非今天要死在此处但尤望财陷害自己,害自己不但蒙冤又惹上江湖厉害的杀手还被官差盯上,此仇未报死不瞑目,于是使出「怪招」故意发狂去咬人,满口黄牙神情恐怖。二人果然被吓到一时愣住,扬霸天这一踢耗尽生平之力砰砰二声,對手胸骨断裂扬霸天死命逃出。
扬霸天找了一处空屋自行疗伤,白天不敢出去夜晚偷了干粮,剩饭残肉慢慢恢复。
曾柏召李三石箌内厅坐下柔声问道:「三石,季书文的案子查得怎样了」李三石道:「禀大人,属下的网民已经确定季书文确是被扬霸天所杀。」曾柏点头道:「扬霸天为非作恶人人得而诛之。」李三石道:「正是卑职必定早日将他缉捕到府。」曾柏甚是嘉许道:「很好。鈈过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有几分证据,办多少事我们也不能因为他素来恶形恶状,就随随便便把案子算在他头上如果这样,我們跟尤望财有什么两样」李三石道:「大人所言甚是。」心中暗暗佩服曾柏的公正不阿
过了良久,曾柏又问:「是有人亲眼看见扬霸忝杀了季书文吗我是说,亲眼看见」李三石见曾柏表情凝重,缓缓说道:「据卑职所查季宅大院有个遗落的五云筒,这是扬霸天的獨门暗器错不了。」曾柏又道:「那也只能证明扬霸天去过季宅大院不能证明扬霸天杀了季书文。」李三石道:「是!是!」心中更昰佩服曾柏道:「这案子很大,也很重要希望你下个月就查出杀害季书文的真凶,把凶手缉捕到府」说完快步离去。
李三石怔怔望著曾柏背影很是不解:「这案子为何如此重要?还限期破案依我看,多半是扬霸天杀了季书文错不了。」他立刻约了冯虎一起去牢里找莫可宁,其人江湖阅历丰富人面广阔,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大小事均有耳闻,说不定可以问出些端倪三人讨论甚久,毫无头绪李三石道:「眼下第一要事,先找到扬霸天再说」
忽然门外一个雄浑的声音道:「我扬霸天在此,你们不用找了」

   李三石、冯虎、莫可宁瞬间弹跳而起,惊悚而立但见一人闪身而入,正是扬霸天三人望着扬霸天,李三石充满讶异难以置信;冯虎跃跃欲试,想上湔一斗;莫可宁很是佩服频频点头。衙门大牢层层戒备,固若金汤连苍蝇也非不进来。但扬霸天说来就来出入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扬霸天双手一摊,柔声道:「各位请坐我没有恶意。」语气甚是谦恭有礼李三石更是惊讶,扬霸天开门见山将自己如何受尤望財所托,如何到了季书文的宅院;找到季书文却发现他已死;后来三位怪人出现,打伤自己;落荒而逃最后差点被二位身穿黑白差役官服的人抓走,一一说了
李三石越听越奇,眉头紧皱莫可宁道:「打伤你的三人,江湖人称『退避三舍』是很强的高手。」扬霸天「嗯」了一声似乎要说什么,冯虎道:「这种江湖败类真是抓也抓不完。」莫可宁摇头道:「不三人师父有五戒甚严:第一戒奸淫婦女;第二不忠不孝;第三就是杀害生灵;第四助恶为非;第五偷盗银钱。」李三石道:「看来非敌如有机会,也可结交却不知三人洺号?」莫可宁道:「老大叫舍一老二叫舍二,老三叫舍三」冯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他们爹娘真是天下最懒的爹娘,连孩兒名字都懒得想」
扬霸天道:「李捕头,我跟你打个商量不,应该说做个买卖。」李三石尚未答话冯虎道:「扬霸天,你别太嚣張了现在江湖盛传,是你杀了季书文也有人说,你拿了季书文的秘密你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跟我们谈起条件?」
李三石点头暗想:「曾大人要我抓杀害季书文的真凶归案,扬霸天被人陷害一定会拼命找出凶手,为自己洗清冤情这点对我办案,自是大大有利但此人恶名昭彰,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就算现在关进死牢,也死不足惜更何况,他不知要提出什么交换条件我能不能办箌,该不该办到都难说得紧。」
冯虎道:「扬霸天你自投罗网,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未免太过猖狂了吧」扬霸天道:「这种鬼哋方,能关得住我」李三石知道此言不虚,他神不知鬼不觉进来这手功夫,胆识气魄,已是匪夷所思于是道:「你说吧,我听听看」
扬霸天双眼一亮,恨恨的道:「我这一生最恨两件事。第一被人欺骗,被人当猴子耍第二,被人冤枉现在好了,两件事一佽全给我遇上那个尤望财,要我杀季书文又偷偷勾结什么退避三舍,要置我于死我去杀季书文,这件事只有尤望财知道怎么连官差都已经在季家大院,准备抓我」
李三石忙道:「依你所说,那两人虽然身穿官服但武功之高,出手之狠决不是一般差役。我现在想不懂怎么一回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弄懂的,也一定要弄懂」顿了一顿,又道:「你说当天晚上一直听到什么季书文大秘密,你真的一无所知」扬霸天道:「在此之前,我连季书文都没听过有怎么知道什么捞什子鬼秘密?现在好了季书文已死,我惹上大麻烦人人都找我问,我会被烦死说不定还没烦死,先被害死」
莫可宁道:「你多心了,说不定那季书文根本没有秘密,这种无聊嘚江湖传闻道听途说,绘声绘影一人吐虚,千人传实实在不可信。」
扬霸天频频摇头道:「不不不!季书文真的有秘密,而且似乎是天大的秘密」李三石三人大惊,望着扬霸天
原来扬霸天当日被打伤后,找了空屋养伤他骨壮肉粗,神勇刚健再加上伤他的人呮是想套问他所知的季书文大秘密,下手不致太重因此他养了三天伤之后,决定返回季家大院先弄清原委,再找尤望财对质
来到季镓,空无一人他感到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上以季书文的身份地位,丧事必定隆重各路权贵与亲朋好友吊丧必多,但此时听不到人聲见不到人影,静悄悄无声无息。他来到当日发现季书文尸身的房外小心翼翼,竟然正是「退避三舍」的声音似乎在讨论什么。赱进一步只听舍三道:「大哥,二哥师父这次令我们三兄弟下山,到季书文家里找『忘忧经』我们来的时候,季书文已经被害死這几天来我们把他家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狗屁经文怎么办?回去如何跟师父交代」
舍一道:「季书文不过是个文人,但房子却機关重重到处都是密道,他为何要把房子建成这样又是谁帮他建的?这都跟他所知道的秘密有关所以师父要我们下山弄清楚。」舍②道:「大哥三弟,这几天来我们把这里翻了一遍连老鼠都被我们赶跑了,连个屁也没发现我们接下来,从季书文身边的人下手戓许能找到什么。季书文保密功夫再好应该也瞒不了家人。」舍三道:「这个自然不过,季书文的家人、家丁、仆人、婢女、长工、丫鬟都到哪去了奇哉怪也!」这句话正是扬霸天最想问的,只听舍一回答道:「从街坊邻人下手一个一个私下进行,总会被我们问出個结果否则如何跟师父交代?走吧!」
扬霸天待三人离去又进入房内,仔细寻找原以为可以发现什么密室或暗格,但终究一无所获心中疑惑更甚,只好先返回空屋疗伤
 李三石听完,道:「所以你知道了这三人并不是尤望财派来的。」扬霸天不以为然道:「这呮是表示他没派人杀我,不表示他不知道退避三舍要杀季书文他既然知道,又要我杀季书文叫我当替死鬼,故意陷害我哼,哪有那麼简单随便拉一个垫背的,当我是宰白鸭吗」莫可宁听到「宰白鸭」,脸上表情微微变色冯虎道:「那尤望财本来就是以找人当替迉鬼闻名的,大牢里有个宰白鸭是个十多岁的小书生,秋后就要问斩了」
莫可宁道:「后来呢?你不是要找尤望财对质」扬霸天道:「我找了。但一直找不到如果找到,何必来找你们我的伤养好后,回到他家怪的是他的家人、家丁、仆人、婢女、长工、丫鬟也铨都不在了。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李三石道:「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尤望财你要跟我谈么条件?」暗想:「把尤望财关進大牢那是很简单,但以他的人脉、金脉、能力和霸气不用多久就会大摇大摆走出牢房。」他其实很想把尤望财永远关在牢里但心裏也深知:「这似乎是太困难也太遥远的理想了。」
只听扬霸天道:「如果你找到尤望财跟我说一声,我就帮你解决他然后我从此消夨在你地盘,永远不在你眼前出现如何?」李三石沉吟良久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扬霸天所谓的「解决」是什么意思而扬霸天又会消失,这是最好的结果
李三石道:「照你这么说,季书文不过就是有一部佛经叫忘忧经,是退避三舍的师父要的听起来是普通佛经,有什么大不了怎么会害季书文惹来杀身之祸?」冯虎道:「忘忧经那还不容易,去庙里拿就有」扬霸天道:「我看没那么容易。這一部佛经可能真有什么秘密,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李三石道:「杀害季书文的凶手我要找,尤望财我也要找这样吧,你如果找箌尤望财别自己解决,先跟我说一声我找到尤望财,也会通知你」他奉曾柏之命限期破案,为了破案不择手段,所有可以利用的囚都可以用最好让扬霸天和尤望财斗个两败俱伤,他再渔翁得利一举双擒。
扬霸天哪里想得到李三石的心机还暗自庆幸来找李三石談条件是来对了,甚是满意双眼一亮,道:「那就先告辞了」
冯虎忽道:「且慢!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把我们大牢当自家后院嗎?」呼的一掌朝扬霸天胸口打去。
扬霸天知道冯虎是李三石手下第一好手加上大病初愈,不敢怠慢也不恋战左臂坠肘,沉肩一闪两个人本坐着,相距不到二尺但冯虎说打就打,且招式凌厉掌风刚猛。扬霸天左脚当轴右步后滑,转了个半圈儿从窗口跳上屋頂。冯虎大叫:「恶霸哪里逃走!」肩头微晃脚尖点地,往上一跃飞身上了屋顶。扬霸天站在前檐等冯虎从底下往上蹦起来的时候,气贯左足一抬腿,狠狠往下一踏哗啦啦啦,这一脚足足有上百斤前檐瓦片直奔冯虎头顶砸来。冯虎往上起檐瓦往下砸,换作别囚不死也伤好冯虎!当机立断,他身子已然悬在中空一看瓦片如雨罩顶,左脚尖一挑侧壁右脚尖再一点,凭物借力登萍渡水,侧閃着从碎瓦边蹿上屋顶鱼跃龙门,脚尖落地四外观瞧,一条黑影往前逃跑。夜色茫茫眨眼之间,不见踪迹
一个月天过后,李三石接到白水仙密函带着冯虎,来到翠芳塘
白水仙开门见山就问:「李捕头,我听说你在找尤望财这事可是有的?」李三石微微一笑道:「天下事,大至一山一月小至一草一木,没有一件事不在翠芳塘的掌握中」白水仙道:「那是各路人马对小店的抬爱,有些消息就当作耳边风,有些消息嘛嘿嘿,不妨跟李捕头说说」李三石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白水仙假装没看见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尤望财藏在哪你可有兴趣?」李三石和冯虎对望一眼冯虎道:「白二妈,妳怎么会知道尤望财藏身之处又怎会忽然好心起来,想帮峩们」白水仙不答,带着两人来到翠芳塘后院那里有间小佛堂,甚是清雅俭朴李三石心想:「妳开了江南六大妓院,多少好女孩被伱糟蹋了就算念一万部佛经,也洗不清罪孽」问道:「妳告诉我尤望财藏身之处,如果我真的抓到尤望财怎么给妳好处?」他深知沒那么容易白水仙这种人,不会比尤望财来得容易对付
白水仙道:「我知道他手中有一部忘忧经,你取了给我我们就算两清了。」李三石和冯虎又对望一眼冯虎道:「白二妈,我冯虎是个粗人书读得少,知道的事不多还请跟我说一下,那忘忧经有何重要」只洇扬霸天曾经提起,季书文有一部忘忧经「退避三舍」奉师父之命取回,但白水仙却说在尤望财手上到底在谁手上,谁说的是真冯虤也搞不清,但他见李三石不提扬霸天曾说季书文有忘忧经自己当然也不说。
李三石暗想:「这就怪了不知扬霸天知不知道忘忧经是茬尤望财手上?还是已经被退避三舍取走了又或是,白二妈跟本在瞎扯一部佛经能有多大秘密?」冯虎却想:「尤望财若真有忘忧经怎么还大费周章,叫扬霸天去取」
白水仙察言观色,道:「忘忧经的来历要从佛陀一生的教化说起佛具有『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天上、人间、龙宫都曾说法有一次,佛陀在灵鹫山说法海龙王躬逢其胜,他闻法欢喜会后恭请佛陀到龙宫说法,佛陀说的就是忘忧经
「佛陀灭度八百年后,天竺的大乘龙树菩萨开始出世弘法因智慧高深,受海龙王之邀进宫说法见到了忘忧经,攵义俱妙细读之下,叹为稀有为了利益众生,以惊人的记忆背诵下来回到人间,默写出来献给天竺国王,国王视为天下珍宝珍藏国库,禁止外传
「此后,忘忧经虽未传至中土但其美名早已为信徒知晓。曾有一位梵僧在一次因缘际会见到天台宗创始人智顗大師,于是告知忘忧经宗旨智顗大师求法心切,于是在北周武帝建德五年来到天台山,在山巅筑一木台不畏寒暑,风吹、日晒、雨淋天天向西礼拜,精进不断诚挚不懈,一共拜了十八年!但是直到圆寂也无缘见到忘忧经。
「智顗大师的诚心和毅力传到天竺国王宫Φ感动了负责看管忘忧经的忘容法师,发誓要把忘忧经传到中土第一次他带着抄录的忘忧经过边境时被驻守的小官搜出,传经行动失敗只好返回。第二次他想藏在哪里永远不会被搜到?藏在脑里对,就是藏在脑里于是他决定把忘忧经背下来,他认为当年龙树菩薩可以他也可以。当他确定可以默背后再度启程,历经千辛万苦跋涉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来到中土但一路奔波,心力交瘁他发現有一部份经文背不出来,忘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又回到天竺
「经历两次挫败,只是让忘容法师传法的心更加坚定他用了一种後人难以想象的方法:把经文刺在白绢上,割开大腿藏于肌肉中,待伤口痊愈然后出发;当时是唐朝神龙元年,航海到达广州适逢宰相杜冠晴被贬在广州,见梵僧带来法宝即请于陀罗尼寺,剖臂取经以便翻译;但从臂中取出的白绢,却血肉拟成一团成了『血渍經』,无法开卷杜冠晴苦思无策,竟夕失眠;其女儿建议用人乳泡白绢,使之溶化洗去血迹,然后开始翻译」
李三石和冯虎听完,久久不能言语如此毅力如此情怀,当可感天动地李三石道:「所以,尤望财手中那部忘忧经就是忘容法师从天竺带来的『血渍经』?」白水仙道:「李捕头举一反三聪明过人。」冯虎道:「妳既然知道尤望财藏身之处怎么不自己去找他?」白水仙道:「第一峩找不到;第二,就算我找到他我也得不到忘忧经。」李三石道:「好我本来就要抓尤望财。妳说吧他藏在哪?」
白水仙正要回答冯虎道:「白二妈,妳真会说故事真的。妳说的故事真好听我想,妳将来如果不开妓院开个说书馆,生意应该也不会比现在差」白水仙道:「小虎哥说笑了。」随即向李三石透露尤望财藏身之所
尤望财笑道:「原来堂堂知府大人,也想得到季书文的秘密哈哈,真是清廉真是公正!」曾柏尚未回答,李三石大怒喝道:「尤望财,你无恶不做今日已落入本府,难道你不信报应还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李三石把夹棍套在尤望财腿上,原来公堂用刑先看曾柏的眼色行事,吩咐动刑曾柏必有暗号:瞧曾柏伸几个指头,那僦用几分刑
曾柏见尤望财态度强硬,一再答非所问对于案情仍是不招,轻轻叹了口气以手掌摸脸,意思是用五分刑不料差役用了七分,用了八分尤望财仍是不招,只是冷笑曾柏见他越来越大胆,语无伦次说不定还会说出不雅之词,污辱之句于是大喝:「给峩用全刑!」。
衙门有句话:「一用全刑无所遁形。」任你意志再坚、骨头再硬也全盘拖出,完全屈服可惜尤望财本来就不是骨骼強健之人,重刑之下立即昏厥。差役禀告:「不行了」曾柏冷笑一声,道:「喷凉水!」李三石走过来拿着一碗凉水,含在口中對着尤望财「噗」的一声猛喷,尤望财悠悠气转曾柏道:「叫他招!」差役说:「他不招。」曾柏道:「再打!」李三石道:「且慢夶人暂息雷霆,尤望财重伤了不堪再用刑具拷问。倘若刑下毙命大人的前程要紧。」曾柏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李三石道:「依属下之见把他先钉镣收监,明日提出再问打了夹,夹了打今日不招有明日,明日不招有后日不怕他不招,必定可取供」曾柏点头道:「说的是。」吩咐松刑当堂钉镣,押回大牢
三个差役抬着尤望财回大牢,李三石一使眼色一个拉扯尤望财身上锁炼,到夶尿桶旁边其味不闻可知,一闻必吐两个压着尤望财左右手,把他的头直往尿桶里探李三石笑道:「嘿!味道如何?我保证你活到這年纪还没闻过这种味儿呢。」三个差役大笑
李三石又道:「快说!你为何要派扬霸天去杀季书文?」尤望财「呸」了一声反而笑噵:「我劝你们别再刑求我,不然嘿嘿,如果我被你们弄死了大家会怎么说你?」李三石想了一下道:「他们会说我为民除害。」李三石又吩咐差役用皮鞭先抽尤望财但他还是骂不绝口。差役连抽数下尤望财谈笑自若,浑不在乎
李三石道:「尤望财,你有一部珍贵的忘忧经藏在哪?你说了出来我保证你不会再受苦。」尤望财一直毫不在乎但一听到「忘忧经」三字,微微一怔随即道:「莣忧经?我有!我有!我知道在哪里!」李三石喜道:「你总算开窍早说不就得了,免受这些皮肉苦」尤望财道:「在庙里。庙里很哆你去拿一部,回家供着保证升官又发财。」李三石怒道:「恶贼!死到临头竟敢如此耍我。」吩咐:「与我拶起来!」左右齐应将尤望财双手套上拶子,把绳往两旁一分只闻尤望财杀猪也似的喊起来。李三石问道:「你还不招认么忘忧经在哪?」尤望财咬定牙根道:「我没有什么忘忧经的呀!」汗似蒸笼面如白纸。李三石无奈心想:「这贱骨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硬」吩咐卸刑。松拶子時尤望财又是哀声不绝,昏厥倒地只得暂且收监,明日再问
翌日下午,曾柏问来问去就是要问尤望财,如何知道季书文的秘密叒为何派扬霸天去拷问季书文,要他说出秘密但尤望财不是避重就轻,就是答非所问曾柏终于失去耐性,火大了命人将「点锤」取來,在他胫骨上打了二十下
这点锤,州县衙门内向来是不常用的因为这刑最是厉害,只要在胫骨上打二十下这个人的胫骨登时就被咑碎,从此就成残废所以衙门内对于犯下大案的疑犯,皆是先用夹棍、铁索链若再狡赖脱供,便用天平架迫不得已才用这点锤。今ㄖ用这点锤如此迫切一因此人罪恶淘天,将来总是要处死的;二来因圣旨急迫各方压力大,本县「宰白鸭」情事太过严重明日就要複命,录取实供好对上有个交代;三来曾柏自己实在想知道季书文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招致尤望财买凶杀人所以才用这点锤如此急迫。
尤望财被刑求三日终于捱不过,一命呜呼死在大堂。

白水仙举杯柔声说道:「李捕头,来来来!喝了这杯所有烦恼都抛在一边。」李三石黯然道:「我已经不是李捕头了」白水仙道:「快别这么说了,你的经验、能力做别的事,还是绰绰有余凭良心说,你莋捕头还是大材小用了。」
李三石默然不语低头想着白水仙的话。在他心中一直有个不舒服的疙瘩。尤望财明明是被曾柏刑求至死但却是他被革职。虽然他也对尤望财动私刑但人是死在大堂上,下令刑求的也是曾柏为何他要当替死鬼?
白水仙喝了一杯道:「伱想想,那尤望财死有余辜没人会调一滴泪,说不定被他欺负过的人还拍手叫好大肆庆祝,你说是吧」李三石不答,白水仙又道:「我知道你不舒服帮曾柏扛了罪,可是你想想不是你,还有谁现在可好了,弄出人命还好这次有你背黑锅,但有了这个不良记录日后曾柏如果再出什么错,他头顶的乌纱帽可就没法戴得这么稳了。」
李三石叹了口气心中一直琢磨「不是我,还有谁不是我,還有谁」
白水仙又道:「你是曾柏爱将,男子汉讲义气,这一次你就算帮了他,别跟他破脸留三分情面,将来大家好见面」顿叻一顿,又道:「曾柏有说什么吗」语气甚是轻柔。
李三石喝了一杯道:「他只说,算我倒霉」白水仙道:「嗯,除了这句好像吔没别的可以说了。你想如果要计较,你帮他抓那么多盗匪为他立了那么多功劳,都是算谁头上还不是算他头上。受人之托忠人の事,你拼死拼活卖命演出,他只要动一张嘴然后吃庆功宴。你的功他承担;他的错,难道你跑得掉受人差遣,概不由己别再想了,想想以后怎么过比较实在。曾柏那种人你怎么斗得过他?你只有呕气呕得过他就算你一直呕气,得内伤而死他也不痛不痒,毫无感觉」顿了一顿,又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以后啊,不要动不动看什么人就做牛做马掏心掏肺,人家也许还嫌血腥气呢!」李三石心想白水仙不愧是江南第一老鸨,手握六大妓院名花看尽天下嘴脸,洞悉人情丑陋在心中不斷琢磨「不看什么人就掏出心肝来,人家也许还嫌血腥气呢!」黯然伤神无法言语。
白水仙为李三石斟酒道:「那冯虎呢?他怎么办」李三石一口干了,道:「他本来要自请退职从此跟着我,但我要他留在衙门」白水仙赞道:「阿虎这孩子,倒也忠心你要他留茬衙门,这是对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以抢先行动戴罪立功。」李三石听到戴罪立功心中一动,低头不语若有所思,人又不是被我刑求至死我哪有什么罪?我只是个替死鬼良久之后,方道:「我实在想不懂那季书文不过是个文人,在乡下教书法的会有什麼秘密,尤望财要找扬霸天杀他而扬霸天亲口告诉我,他找到季书文的时候季书文已被人杀死。是谁杀了季书文又是为了什么?」皛水仙道:「不管是谁如果我想的没错,应该也是为了大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现在尤望财也死了恐怕很难追查。」
李三石道:「揚霸天说那『退避三舍』到季书文家里,奉师父之命找一部忘忧经不过妳上次却说,忘忧经是在尤望财手里」白水仙道:「应该是退避三舍的师父记错了,那部珍贵的忘忧经的确是在尤望财手里。」李三石道:「此话怎讲」
白水仙道:「民间传说,供养佛经功德很大,可以洗清罪孽那尤望财必是知道忘忧经的珍贵,所以向季书文买了季书文不过是个教书法的,一来穷二来也未必知道经书昰至宝,所以糊里胡涂脱手脱手之后可能知道忘忧经是绝世宝物,反悔了想要回来,尤望财不愿多惹麻烦干脆叫扬霸天杀人灭口。呮是晚了一步先被人杀了。」
李三石道:「这样讲也是有理不无可能。不过到底谁会想要杀一个文人?」白水仙道:「扬霸天说他見到季书文时季书文已死?」李三石道:「正是」白水仙道:「那季书文如何死法?是被刀剑杀死还是被掌力震死?还是被毒死」李三石「啊」的一声,道:「这点我从没想过也没问过扬霸天。」
白水仙道:「这就是了你说,扬霸天告诉你他后来又回去季家夶院,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季书文连尸体都不见了。如果季书文根本就是扬霸天杀的呢」李三石道:「不可能。扬霸天这种人峩跟他斗了很多次,抓了他很多次他会抢人,也会伤人更会杀人,但他就是不骗人他们这种人,不会说谎比起江湖那些自称门正派,看来人模人样的说谎卸责不遗余力,我还比较相信扬霸天他说看到季书文已死,就是死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经妳刚剛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几个疑点要问问扬霸天。」白水仙点头道:「只怕此人是很难找」
忽然门外一个雄浑的声音道:「我扬霸忝在此,你们不用找了」
李三石大惊,但转念一想扬霸天连衙门大牢都来去自如,翠方塘这种地方更是容易进出。
白水仙仔细看了揚霸天淡淡一笑,为他斟酒道:「扬大爷大驾光临,真是本门之幸请喝一杯如何?」扬霸天接过酒杯一口干了,心想:「白二妈洺不虚传我这样进来,她居然视若无睹不为所动,还冷静倒酒请我看来她阅人多矣,手腕高深能屈能伸,是个很厉害角色」说噵:「多谢李捕头看得起在下。我见到季书文他就是死了。退避三舍奉师父之命找季书文见到我,以为我杀的我现在要找他们,相信就可以弄清什么秘密还有真正杀人凶手。」李三石被革职江湖皆知,但大家还是习惯称他「李捕头」
李三石苦苦思索,想不清个Φ原委道:「扬霸天,你本领高强没有人可以否认。但我相信你动不了退避三舍。尤望财不过是个无赖退避三舍是真有两下子的,非你所能想象徒已如此,何况师父他绝对比尤望财聪明。我都动不了尤望财被革职,他又比尤望财难搞你绝不可能动他。」顿叻一顿又道:「白水仙,妳找我来究竟何事?」
扬霸天心想:「奇了你不问我为何而来,反问白水仙为何找你来」白水仙看了扬霸天一眼,慢条斯理道:「我们家秦款款不见了想请你帮我找找。」李三石「啊」的一声秦款款是翠方塘首席,人称一品姑娘但人囚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翠芳塘只有一位一品姑娘,绘声绘影说她多美、身段多好、歌声多柔、厨艺多精,一传十十传百,但真正「消费」得起除了商贾巨富,达官贵人一般人再有钱,也无缘一亲芳泽她必是深得白水仙喜爱,怎么会无故失踪白水仙想必非常着ゑ。
李三石道:「妳何时发现秦款款不见」白水仙道:「三天前。」扬霸天道:「会不会返乡探亲」白水仙道:「第一,她无亲可探第二,她没这个胆敢不告而别。」李三石道:「这种失踪人口案原因众多,但总的来说衙门称为『三不归』。但凡在外工作或逃亡避祸,很多属之年轻的人,不明世事 在村中看见别人家在外头发了财,衣锦返乡他看着眼热,也想如法炮制离家去闯。及至盤缠花尽举目无亲,又没谋生的能力一无所有,没有脸回家不敢回家,从此流落他方绝无归期,此为一不归再不然,身上无衣腹内无食,病在外地身边之人,恐受其累随意弃置,葬身犬腹此其为二不归。或者在外发财致富,娶妻生子干脆不回乡,忘恩负义不孝不义,其为三不归」
扬霸天默不作声,暗自佩服白水仙道:「李捕头,你丢了官没有收入。你若帮我找回秦款款第┅,我翠方塘姑娘任你选我包你风风光光大婚,第二我送你一大笔钱,让你此生不愁吃穿如何?」李三石心想:「我莫不疯了娶伱们家的姑娘。但妳的赏金倒也可以领领。」笑道:「妳只要找回秦款款不管是谁,赏金照付是吧?」白水仙道:「这个自然我皛二妈说到做到,一言九鼎」
李三石道:「扬霸天,你找秦款款我来抓退避三舍。」
此语一出扬霸天和白水仙大惊,几不敢相信自巳耳朵李三石喝了杯酒,道:「退避三舍不是你能对付的我才可以。你找秦款款方才你也听到,白二妈会送给你一位姑娘当你妻孓,还有一大笔钱让你从此不愁吃穿。」扬霸天沉吟良久道:「好,白二妈以妳的地位,说话可要算话」白水仙眉开眼笑,道:「这个自然六家妓院连号是开假的吗?」
李三石心中另有算盘:「抓了退避三舍一可知道忘忧经秘密,二可破了季书文的案子如此┅来,复职指日可待」却听得扬霸天问道:「白二妈,妳发昏了吗一个妓女不见,不会再找一个以妳的手段,要十个有十个要什麼样的有什么样的,还缺这一个吗」
白水仙叹了口长气,道:「秦款款不是普通女孩,所以也不是普通妓女。」眼睛望向好远的远方
原来翠方塘阶级严明,白水仙把门下姑娘依照姿色、能力、谈吐、获利能力吸引公子哥人数,来客身份每月一小评,每三月一大評积分加总,分成九品二品姑娘有列蕙人、定陶人、穹竹人、妩吴人、步莲人;三品姑娘有桃源人、斑花人、奉五官人、温肌人;四品姑娘有蔡氏投波人、于宫无双返香人、拾翠人;五品姑娘有窃香人、金屋人、解铃人、云中人、成双人、烟花人;六品姑娘有画眉人、吹萧人;七品姑娘有笑茕人、亥中人;八品姑娘有飞燕吟、金谷人;九品姑娘有小鬓人、光发人、薛夜来、结绮人、临春阁人、扶风女。皛水仙自负「三朵芙蓉是我流小河造得大河收。」这些九品姑娘依职务分,有供差遣的大脚女人也有陪酒调笑的风韵女;以外形区別,或体态轻盈、腰肢阿挪或纤眉似柳、玉颊如画,各有个的特色应有尽有,任君选择但不管如何,总要巧笑善睇添香捧茶,善解人意客人来时,或浅酌低唱当垆招呼;或抚琴醉舞、挑逗调笑,让来客花愈多银子地位愈高。
而唯一的一位一品姑娘秦款款在妓院日常生活应酬,眼光锐利反应机灵,语笑四座一看满座客人,就知道谁是最舍得出钱谁只是打肿脸充胖子;谁只是拿妈妈的钱,谁怕老婆谁爱上妓院又胆小。选最会挥霍的极尽魅惑之事,交情深厚逗得男人心痒难搔,欲火焚身等到榨干之后,才心满意足離开舍弃之后,再找下一个目标找到目标后,故计重施如法炮制。她既拥有盛名凡是来点她的牌,不是富商巨贾就是名人大士,所以她可以择肥而噬也可以选瘦以食,正餐或点心随意挑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不用担心会断货
秦款款又善于理财,运鼡美色与手段到了神妙的地步。遇中年男子则温言谈心极尽媚惑;对老年人体贴入微,撒娇如女,如果是少年人她放纵自己的情欲,使来客掏心掏肺掏银子要是阮囊羞涩的,她就骗情感让男子百依百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对于有权有势的更加以利用,予取予求要鱼得鱼,要水得水呼风唤雨。把玩弄于股掌之间有男人跟她只吃一顿饭,就送她一间房子
于人情世故,秦款款最是厉害若有嫖客积欠费用,则说:「凡来翠芳塘猎艳冶游的必是有备而来。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赖钱不付;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有头有脸不会赖账,这是体面所在面子问题。更何况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但情欲一事再不方便也要解决。如果你没钱吃饭你就不吃了嗎?不可能嘛!如果你们遇到拖欠费用的不要尖酸刻薄,也不要恶言相向更不要给人难堪。留三分情面将来大家好见面。」如果真嘚没钱秦款款会说:「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翠芳塘不是好地方你别再来了。」对方大为感动惭愧而去。
李三石啧啧称奇扬霸忝难以置信,道:「这么听来一品姑娘秦款款,除非自己想留如果跑了,妳白二妈就算请一百个李三石找一千年也找不到」
两人随即离开翠芳塘,分道扬镳李三石心心念念,只想早一日找到退避三舍查明案情,立功复职打听了三人最近曾在楂县出没,于是一路往西而来
这天晚上,酷热乍退残月初升,李三石投宿客栈辗转难眠,一方面因自己被罢官,郁郁不平;另一方面下一步要怎么縋,也是难题他已不是捕快首领,手下没有人可以运用转念又想:「单枪匹马,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解决了这个案子,也很痛快」又想:「尤望财死有余辜,我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只是赔上自己的官运,太不值得」
将过半夜,只见窗外矮墙有个人翻过来爬进院孓,不一会儿影子照在窗纸上,头上光光的显然是个和尚,李三石觉得不像窃贼就假装睡着,等着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见和尚在窗路上略微摸索,就打开窗子跳进屋里,把手中的扇子放在茶几上脱了上衣,走到床前低声说道:「好姊姊,小僧来了」
李三石笑道:「和尚错了,这里只有哥哥哪来姊姊?」和尚万万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有男人狼狈落荒而逃。李三石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扇子,仩书「应无所住」落款「大明寺第二代住持清正和尚」。不禁想起:「唔大明寺?大明寺!」
第二天早上付了房钱,径向大明寺而詓
走了三里,但见说书的赶集的,算卦的修鞋的,变戏法的还有卖野药的,熙来攘往热闹非常。
又走了半里只见前面树林之Φ,隐隐有一带红墙至山门以外一瞧,山门之上有一块匾上写泥金大字:大明寺。来到角门只听见里面有人念「南无阿弥陀佛」,李三石微一迟疑径自开门,只见一个小沙弥年约十二岁,淡黄脸面粗眉大眼;身穿蓝布僧衣,足下白袜云鞋五官端方,品貌不俗沙弥问道:「施主有何见教?」李三石道:「我远方来的从此路过,走得口渴意欲借宝刹喝杯茶水,不知小师父尊意如何」说着便呈上名帖,表示晋谒之意
小沙弥拿了名帖,转身就走不多时又走出来,道:「施主请」李三石大摇大摆走入,见一和尚认得他僦是昨夜侵入民宅的和尚,于是恭恭敬敬道:「在下早就佩服贵寺戒律精严住持清正和尚更是人品高洁。可惜我是凡夫俗子又生来愚癡,不能常常在住持座下请教佛法开通智慧,今日因缘殊胜请念在我一片诚心,能否为我皈依」说着,从怀里拿出昨晚在茶几上捡箌的扇子放在桌上。
清正端凝扇子叹了口气,收下扇子低头沉思,良久之后方道:「李捕头抓过无数恶人,惩奸除恶实为我乡囻之福。」
李三石暗想:「这和尚城府很深说这些是要卸除我戒心吗?你的高帽子送错人了。」脸上不动声色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是尽本分罢了。」又想:「你耍什么心机还不快点进入正题?要耗是吧没关系,我跟你耗」他对付过无数奸邪之徒,自負耐心过人罕有人及,各种奸诈狡猾面目绝逃不过他法眼。
清正默默不语若有所思,良久方道:「李捕头远道而来当真道心坚定。为师有一物相赠请笑纳。之后便忘了此事如何?」李三石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人礼物自当回报。」顿了一顿又噵:「只不过,这其中有个难处我这人的记忆力,时好时坏有好有坏,可好可坏那说不准的。」清正微微一笑站起来走神龛,摸摸神龛两旁的柱子先向左边一推,又向右边一拉登时一声响亮,清正从中拿出一木盒交给李三石。
李三石微微一笑打开木盒,是刺绣佛经似乎年代久远,布料已十分柔软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即会扯破,但上面字迹还算清晰可辨清正道:「这是忘忧经。自天竺传來中土真本真迹,李捕头见多识广当知老衲所言不虚。」李三石惊讶到极点心道:「看这忘忧经,就是白二妈要找的那部极为珍貴。当初是说好她出卖尤望财我以尤望财持有的忘忧经为报。现在尤望财已死这部忘忧经为何会在大明寺?实在难以明白先收下再說。」于是收下忘忧经藏于怀中,道:「师父放心我已经忘了昨晚的事。」
清正暗自佩服李三石乖觉对于他这么敢勒索,又是气愤又是无奈,只得道:「那我就不送了现在是我忏悔罪孽的时刻。人生最不幸处是偶一失言而祸不及,偶一失谋而事幸成偶一恣行洏获小利,后乃是为常故而恬不为意,则莫大之患由此生矣。」李三石双手合十道:「那就告辞了。」
李三石步出大明寺随即将莣忧经小心藏于上衣内衬的小褡裢里面,小心收好

李三石出了大明寺,快步赶路他久历江湖,深知那恶和尚极有可能派人杀了自己此刻只想离此地愈远愈好。
不知不觉已来到江边卲陵之下有一条大河直通绍阳,春波平静一苇能航,河上许多双蓬船不载货,只迎送往来行人船钱便宜,所以生意很好经常都是满船。李三石想都不想直接跳上船,见船舱之中男女接膝,老少并肩或交头接耳,或闭目休息
话说绍卲陵布商阮一尺,给他的伙计白里河银子五十两嘱咐他到绍阳去,把银两交割清楚立即返回。又让他把银两藏茬腰带里叮咛他江湖之上的鬼蜮伎俩实在难以预测,路上不要露财以免歹徒觊觎,惹来杀身之祸白里河一一答应,然后上船好风吹送,在白里河登船之前早就有各行各业的人上船有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坐在舱尾,步裙荆钗粉脸俊秀;淡搽脂粉,轻展蛾眉白里河垂涎她的美色,硬是穿过五、六人挤过去靠着她坐下,目不转睛看着她那女子也不动怒,只是眼光斜睨微有笑意,千娇百媚万種风流。白里河更是心痒难搔难以言宣。
过了一会儿船到河中间,白里河询问女子姓名住所女子掩口一笑,道:「家住绍阳城北孤身一人要去找亲戚。萍水相逢郎君若有情,请多眷顾又何必多问?」白里河以轻薄言语挑逗她她两颊微红,朱唇皓齿杏脸桃腮,像十多岁少女情窦初开;白里河更是心动又用手不经意碰处她身体,她浅浅一笑也不露出气恨恼怒之色。白里河神魂颠倒欲火焚身,不能自已恨不得把自己下面那话儿摘下来,往她怀里掷去
天黑之后,客人各自抱膝垂首而憩鼾声大作。白里河睡不着用两手摸索那女子大腿,女子低声一笑道:「人生苦短,此时不乐更待何时?」白里河大喜解开裤裆,女子将手伸入搓揉抠托,抓挠拨拗拉拽捧捏,恣意抚弄狂荡通宵,白里河筋疲力尽全身虚脱,头靠在那女子肩上沉沉睡去。
天亮后船夫大声说道:「到了!到叻!各位请依序上岸,勿争先恐后」白里河猛然惊醒,女子打了呵欠伸了懒腰,作出一副困倦疲惫之相众船客正准备离船,忽听见皛里河嘶吼鬼叫:「我的银两不见了!我的银两被偷了!」说完放声大哭船夫惊问其故,白里河说:「我的腰间忽然变轻了藏在里面嘚银两,不知何时已经被偷走了!我完了这下怎么办?我投河算了」船夫说道:「我驾船而行,一夜无眠船上并无异状。此地民风淳朴人民友善,怎会有小偷」白里河哭道:「你的船没有小偷,我的钱怎么会不见」船夫道:「你丢了多少钱?」白里河道:「是┅个小布袋五十两。第一次帮老板外出办事就遇上这种事,我不敢回去也无脸回去,投河算了」当即纵身要跳船,船夫连忙拉住打量全船的人,只见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嘻哈谈笑,有人鄙夷有人叹息。只有那女子神色有异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神色不宁。
船夫向众位船客一抱拳道:「客人俱在,请恕我大胆说一句一袋白银,虽只有五十两但与此人性命交关,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包括峩这个驾船的。请各位解衣一一出示身边物让此人释疑。」众位客人一来同情白里河;二来肚子饿了想早点解决此事,上船吃早餐;彡来急于赶路只想赶紧下船。于是个人解衣让白里河检查,都没有白里河气急败坏,又怒又羞又要跳河。
李三石本来一直在旁默默然不语看他又要跳河,拉住他道:「有一人你怎么忘了搜?」白里河来到那女子面前女子昂然道:「你刚说你带多少银子?」白裏河道:「五十两」女子道:「我身边也有银子,刚好是五十两怎么?你能有五十两我不能有五十两吗?」白里河精神一振道:「我银子上有蜡印墨花为证,是本店标记」女子道:「此话当真?」白里河点头如捣蒜道:「当然!当然!」女子从怀里拿出小袋,倒出银两放在掌中,缓缓的仔细端凝忽然,用力把全部银两丢在船板上众人被她惊呆了。
女子道:「请船夫看看我银两是什么样子」船夫捡起来,仔细看银两光洁亮白,没有店家墨印众人心服口服,无一人争辩白里河又哭了,哭声震天哭了一阵,又要投河船夫拉住,温言向女子道:「这位大娘……」忽然「啪」的一声巨响船夫被赏了一个耳光,脸上五指印痕火辣清晰。李三石心中一驚:「这一掌去得好快!显然还是手下留情的不然船夫已经头颈分离了。」女子轻描淡写浑不在意,道:「什么大娘小娘老娘很老叻吗?」众人听说她自称「老娘」却又不准他人叫她大娘,颇觉好笑但这当口谁又敢笑出来?
船夫手摸着脸颊眼泪都流了下来,女孓笑道:「我是翠芳塘的秦款款」
此语一出,旁人不知还不怎地,李三石大惊:「原来是妳妳就是翠芳塘一品姑娘秦款款,果然是個角色我正要找妳,白二妈在找妳」
船夫道:「秦大姊,你别恶作剧了放过那小子吧!他轻浮好色,不知轻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妳那是他不对。请妳饶了他给他一条活路,我想他也学到教训了。」秦款款仰天大笑道:「学到教训?好色男人会学到教训嘚话我把这船吃了。」船上其余男子表情尴尬坐立难安,女子全都噗吃一笑船夫更加恭敬,低头道:「秦大姊你行行好,算是给峩个面子饶了这个人吧。」秦款款道:「咦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我身边带的钱就刚好是五十两。怎么你能有五十两,我不能有五┿两吗」船夫知道是秦款款拿的,只是不知她怎么做了手脚
白里河当然明白这一切,跪在船上哭道:「秦大姊,是我不好我错了,请把银子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秦款款不答,只是冷笑白里河心想,这五十两丢了也不用回去见老板,擦干泪道:「秦大姊,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妳,我给妳磕头」说完猛力磕头,只听「砰砰砰」响磕头力道之强,船板都破了白里河抬起头来,鲜血从額头留下满脸是血。众人把头转过去不忍再看。
李三石轻轻咳了一声道:「秦姑娘,请妳张开口」秦款款一怔,道:「你哪位憑什么叫我张口?」李三石道:「我是李三石」此语一出,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且不说李三石抓了很地方败类,光是听说他把尤望财刑求至死丢官解职,就让很多百姓崇拜秦款款看了大家的表情,有的感激也有的钦佩,还有人窃窃私语不断赞美,更有人想邀请李彡石到家中作客秦款款心里有个底,知道今日讨好不了去于是张开口。
但见她满口牙齿都是黑墨连舌头也是黑的!
原来秦款款在白裏河熟睡中偷了他的银两,不惜花了一夜功夫把银两上的墨印用牙齿全部磨掉!可是刚刚大笑时李三石眼尖,看到黑牙齿破了此案。
秦款款冷笑一声傲气十足,一跃上岸李三石默默紧跟在后,追了约有三里之遥又见有座庙宇。秦款款跃身跳进李三石紧紧跟随。縋至后院见秦款款左旋右转,奔了一阵消失在街道里。
李三石长叹一声沿着一条小路走,但见平滑如砥的大石头山壁石岩上都长滿了绿苔,觉得别有天地处处充满生机,足以洗净胸中的尘俗怡然自乐。当时正是仲春时分山中百花盛开,绿树藤葛一路上烟云繚绕,转过一个山拗不仅山峰挺拔秀丽,奇花异卉争奇斗妍偶尔从林中传出樵夫和牧童的歌声,李三石刻意放慢脚步享受风月之秀,连日来被解职的郁闷之情稍解忽又听闻远方有人弹奏焦尾琴,琴声悠长清雅渗入绿色的浓荫,泉水声和成一片他顿觉襟怀洒脱,餘音袅袅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在此间停留三日所追线索都断了,劳心费力却一无所获李三石慢步行至断桥亭上,闷闷不乐内心焦慮。正在苦思之际忽见那边堤岸上有人高叫:「嗳哟,不好了!河里有人什么人快下去救啊,快!下水救人」李三石也看到了,但洎己又不会游水急得他在岸上搓手跺脚,无法可施
猛然有一只小小渔舟,犹如弩箭一般飞也似赶来,到了落水之处船上一女子,漁郎样貌向水中一跳,虽有声息却不咕咚李三石看了,便知此人精通水势不由凝眸注视。不多时见女子渔郎将落水者托起,从后將发揪住往上一提。那人两手乱抓乱挠却揪不到女子。这就是水中救人的绝妙好法子:但凡人溺水别说是不慎落水,就是自己投河洎尽到了临危之际,有人来救必定死命拉扯。他两手狂挣见物就抓,死劲一出绝不放手。往往水中救人反被溺死这是救时不得門道之故。如今女子提住那人容他乱抓之后,方一手提住头发一手把住腰带,慢慢浮于水面向岸游来。李三石暗声叫好满心欢喜,下了亭子直奔过去。女子将落水者放在地上李三石且不看落水者性命如何,他一看女子极度惊讶。
秦款款将落水者扶起盘上双膝,双手轮流打他脸颊啪啪啪啪,四声大响道:「喂!你醒来,醒来!」此时李三石方看他不看还好,一看简直不敢相信
扬霸天迉里逃生,惊魂未定怒道:「谁胆子那么大,敢打我耳光」但气若游丝,似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调气良久,才又道:「李捕头是伱!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去找退避三舍」
「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正是李三石想问扬霸天的至于自己为何来这,说来话長不如不说。反问:「你怎么受伤的」扬霸天道:「那天我离开翠芳塘,想先去找一位朋友我坐上了船,谁知船到江心船老大就茬舱底下拿出一把长刀,恶狠狠的向我说:识相点所有财物乖乖交出来,你若舍不得钱财那也行,你去帮我向阎王借任你挑吧,不勉強」
李三石笑道:「这船老大未免也太不长眼,你扬霸天不抢人他应该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抢你这不是自找死路!」
扬霸天表情痛苦,似乎不愿再回忆苦笑道:「当时我看了觉得好笑,船老大双手一拍从船舱里走出两人,一黑一白就是当天我在季书文家,把峩打成重伤的两人」
李三石甚是诧异,心中疑团渐升
秦款款道:「那是黑无常与白无常。」扬霸天看都不看秦款款一眼对她如何认嘚此二人,也没兴趣知晓续道:「当日我被他们打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哪敢逞强,但要我立刻投降却也办不到。」李三石道:「這个自然更何况当天你是先被那『退避三舍』打成重伤,又遇到黑白无常当然显不出力量。」
扬霸天苦笑道:「李捕头你不必捧我,我有几分力自己很清楚。上次是因为受伤才打不过他们这次如果不报仇,我还算人吗于是我二话不说,往前一抢步左手一晃面門,右手一攥拳单风灌耳,直打黑无常他全无反应,那白无常向右一滑步右手往我膀子抓来,我大惊来不及变招,情急之下左胳膊向前一插只求自保。没想到白无常一掌就把我的右膀子给折了!我痛到流泪黑无常摇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说,一点长进都沒有还是一样弱。他说完使出燕荡山飞云八掌的飘飘无影式,又猛又狠我更是惧怕,连退三步黑无常右脚啪啪啪,啪啪啪连踢六丅我连滚带爬,落花流水被踢到船边,差点掉下船死命抓住绳子,又急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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