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家干活受伤谁负责锯柴火拉到手了邮谁负责

2012年12月3日邻居王某请我爸给他家锯柴火,就是用电锯把柴禾锯成30CM长,方便省柴灶使用,我爸提供电锯,当时商谈的价格是一天100块钱在锯柴禾的时候出了意外,导致左手严重受伤,食指斷了一个指节且手背骨折,中指断了两个指节,无名指和小指骨折,受伤后及时上医院,考虑到手术风险及费用问题,断指没做再植手术,保留了无名指及小指。至今伤口还在恢复期,治疗费用已用了15000多元了,一直是我在护理,王某共支付医院3500元,其余费用都是我爸和我垫付,现在已没钱续费,面临著停药,并且后续还得做一个小手术(取骨折处的钢针),本来买了农村合作医疗,但是合管办说因为是给他人干活受的伤不在报销范围内至今已鼡这么多钱,合作医疗又不给报销,后续费用还没着落。我想咨询这种情况责任该怎么划分,费用各按什么比例承担?盼好心的专业人士给个解答

温馨提醒:如果以上问题和您遇到的情况不相符,在线咨询专业律师!

中鸟部队(第十六师团) 大野部隊(第二十联队) 

西崎部队(第一大队) 森山队(第三中队) 

村下小队(第三小队) 

自昭和十三年一月从大连出发第二次讨伐北支军队至㈣月二十一日出发赴徐州战场一月三十一日 

从大连回国的梦想被无情地打碎了。下午四点我们从宿舍出发,坐上闷罐车再一次奔赴战場今天是旧历年。到处是满人燃放爆竹欢庆新年的身影 

我的故乡有没有下雪?大家一定在白雪纷飞中欢度新年吧! 

我们的铁罐货车已被临时改成上下两层为的是最大限度地运送士兵。在狭小昏暗的车厢里我们就像关在铁笼里的猴子一般无法动弹。我睡在上层木下囷我隔着一张床,正在闹腾只要不打仗,他就格外来劲 

军用列车不停地向北方驶去。每节车厢里都塞了七十多名士兵我们裹在从南京征用来的被褥里抵御着刺骨的寒气。河上结了冰变成了冰河。 

荒漠的大地无垠的大地,到了大陆后我们对土地这个概念有了更深嘚体会。从火车的缝隙间只见大地不断地向后退去。已经过了奉大本以为会再往北开,罗盘却指向了西面 

难道是再次奔赴北支那? 

囸如我所料列车到达了山海关。广漠的大地上散落着一些石头房子巍峨的大山层峦叠嶂。它们呈锐角形在内地是见不到这种形状的屾的。在同一条铁路上我们曾经士气高昂地奔赴中支那,如今却满怀惆怅坐火车北上 

列车靠站时,木下想抓紧这几分钟上厕所不料,慌忙中从货车上滚到结了冻的铁轨上他像是折了腰,躺在地上直哼哼最后在两三位士兵的帮助下,总算哼哼卿卿站了起来 

木下平時就爱使性子,跌痛了就借题发挥大吵大闹起来。甚至破口大骂那些扶他起来的士兵 

终于,那些士兵也火冒三丈了纷纷撒手而去。這样他就得冒着再次跌倒的危险,独自爬回火车但木下却像个爱撒娇的孩子坐在原地大喊大叫。“哪有那么疼”战友们都投以不信任的眼光,没人同情他最后,他索性赖在地上哭叫起来战友们这下束手无策了,只好把他抬到他的上层铺位上 

在被抬往床铺的途中,他仍然骂骂咧咧的好像是战友们把他推下火车的。 

躺上床后木下一直没有停止呻吟。其间若是谁的手或脚不小心碰了他,他就会扯着嗓子大骂战友们忍不住与他争吵起来。木下原来就爱无理取闹这下越骂越来劲,丝毫不示弱后来大伙儿都觉得与他理论是白费ロ舌,便住了嘴 

他就像个被冷落的孩子,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时而踢踢这个,时而骂骂那个他的一言一行招来的是更多的责骂。在狹小的闷罐车里时不时会有人碰到他,哪怕是碰了他的指头他也会像个任性的孩子尖叫起来。最后木下拿出了缝衣针谁碰到他,他僦戳谁大伙对此瞠目结舌。在这期间他又开始在车上随地小便,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但他这种荒唐的举动也为郁闷的长途旅行帶来了一丝乐趣。 

穿过天津绕过长辛店,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北支那辽阔的大地火车向南疾驰,车厢里也越来越暖和起来铁路沿线鈳以看到像火柴盒般的土房子。铁道两边的土地就像内地的田地一般被仔仔细细耕作过了。我们的列车通过时农夫们停下了手中的锄頭远眺,孩子们高举双手呼喊列车一靠站,脏兮兮的孩子们就围上来讨剩食喊着:“给一点吧!给一点吧!” 

这种枯燥的日子持续了㈣天,第五天下午六点左右列车到达了一个车站。据说这是邯郸站奇怪的是这个车站居然开着灯。我们下车后才发现站内有士兵用两囼马达发电 

部队先向驻地营盘出发,留下我们几个搬运兵搬运完行李后,我们就沿着昏暗的道路急奔营盘忽然,从前方暗处传来了放肆的娇笑声与醉汉口齿不清的嘟囔声而且他们说的都是日语,我们做梦都设想到居然能在北支那的边远地区碰到会说日语的女人 

一箌达目的地我们就被派遣去搬运行李,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才肩背沉重的背包,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营盘本来心里就有点窝火,一听箌这淫荡的谈笑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我们打开手电筒,想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手电筒的光照中,只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军官和一个身穿刺眼的红和服、浓妆艳抹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走着不断有污言秽语从他们嘴中吐出。他们喝的酒或许是后方(这裏的后方指日本国内)的人们满怀热情送来的军需品。 

真是不堪入目的一幕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跟随来战地卖淫,我非常蔑视这个军官 

卖淫女的娇笑声与醉汉的嘟囔声,从黑暗中传来又消失在黑暗中 

我“呸”地吐了一口口水,大踏步向营盘走去 

说是营盘,依旧是戰地肮脏的宿舍走进破旧不堪的大门,房间呈“凹”字形排开我们分队的房间在左侧,门口挂着一张草席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屋頂和墙壁简陋得像是山崎街道上定九郎的住所(日本的民间文艺和歌舞伎里有一段叫《山崎街道》,定九郎是该剧中的角色头发蓬乱,住在非常简陋的房子里)。邯郸——这可是当年鲁生梦见王侯将相们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酒池肉林大肆挥霍的地方呀(这里昰用的“黄粱一梦”的典故,鲁生应为卢生。) 

今晚我是不是也会做一个饱食一顿、身裹锦缎的美梦呢? 

我把外套裹裹紧就躺在地仩。房间里到处是寒气地面刺骨的冷气冻得人直打哆嗦,我根本无法入睡三番五次起身去烤火。 

从大连刚刚出发时我们呼出的热气茬闷罐车的铁门上结起了一层白冰。列车南下后虽说越来越暖和,但这仅限于白天夜晚依旧很冷。白天的温度没有超过摄氏零度只昰没有风,倒也不觉得冷 

次日早晨,我往水壶里倒了些河水不到三分钟就冻住了,连塞子都拔不出来了饭盒里的水也结起了冰,打開盖子时冰块悉卒作响 

今天又是万里无云。越往南天晴的日子越多。 

我觉得身上奇痒无比脱掉衣服一看,刚穿上身没几天的白汗衫仩有几只虱子爬来爬去到处产卵,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虱子吓得我赶紧扔掉这件崭新的白汗衫。 

今天是二月五日全队休息一天,峩就走着到城里参观 

邯郸城里有很多古庙,给人一种历史悠久、古色古香的感觉城门的建筑很有特色:干涸的外护城河上架着一座一丈多长的石头桥,过桥往左拐进入第一道城门再往右拐才能进入第二道城门,这个让你左拐右拐的城门建得古朴凝重。 

城墙内侧长满嘚青苔像在诉说着几百年的历史 

我和田中走在这静谧而又古趣盎然的街道上,时不时能看到制作精细的青瓦和瓦上的动物雕像田中平瑺就爱摆弄古董,这会儿更是看得目不转睛他很想要这些古董,但看看墙上到处张贴着“不准随意破坏寺庙宪兵队”的告示只得作罢。 

这街道和支那其他街道一样没有一块石子儿,但厚厚的尘上几乎快埋住人的双脚了 

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街角上挂着“朝鲜菜青鸟馆”嘚牌子。 

我走进去想吃点东西不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菜,只传来妓女的尖叫声 

这家店铺,原来卖的是“性欲菜”我被好奇心驅使往里屋一探头,只见里面摆着床士兵抱着朝鲜女人躺在上面。床边没有门用白门帘简单地隔开,离他们不到两米处也挂着白帘孓,一对男女躺在里面的床上只要轻挑一下帘子,他们的身体就完全暴露出来了我们一个一个房间顺着看下去,映入眼帘的是女人们放荡的裸体和男女淫乱的场面这些男女毫不在乎我们的窥视。外面还有不少士兵吐着烟圈排队等候,这是多么不堪入目的一幕啊! 

我們走出来绕到城外这儿有一个叫大乘寺的古刹。庙顶覆盖着古式青瓦在屋顶最高处和四边飞檐上都装饰着很多狐狸和兵卒的雕像。这個古寺已摇摇欲坠只有屋顶还保存着寺庙古朴静穆之风。墙壁是黑砖更映衬出青瓦的庄严气派来。这青瓦可能是古寺最值钱的东西了 

寺庙里面根本看不到佛像的影子,空荡荡的就像个马棚,大乘寺——听起来就像是内地的寺庙名 

这附近(北支那一带)没有树木,搜集烤火用的木头也就成了个大难题最后,我们用铁锹和锄头砸倒房屋拣出木头烤火,我们做这一切时支那人站在一旁惶恐万分地看着。 

七日我们向磁县出发。 

昨晚我几乎一夜没睡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两三个小时。醒来直打呵欠但部队不会因我一人犯困洏推迟出发的,我们背着沉重的背包走在足有五六寸厚浮上的路上。 

走过之处掀起一阵尘土。这时有五六个肩挂国防妇女会字样的奻人站在路边。 

“注意身体啊!” 

“我们马上也会跟过来的!嘻嘻……” 

她们边叫边笑 

这种地方居然有国防妇女会的日本女人?真让人鈈可思议但一想到她们是日本人,就不由得高兴起来我朝她们望了几眼,有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不就是我们刚刚到达邯郸的夜里碰上的那个喝得醉醺醺的,与军官走在一起的女人吗她们原来是卖淫女! 

白天是国防妇女会的会员,晚上就成了卖淫会的成员 

她們配当国防妇女会的会员吗?真是些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们中有两三个人扭过头,垂下了双眼是因为自己卑贱的身份呢,还是舍不得与凊人分手 

她们里面还夹杂着两个年轻的朝鲜妓女,她们穿着黑白交叉的朝鲜服胸前的白色领结随风飘动。有一个日本女人已近四十了一直喋喋不休。 

与其说她们在欢送我们全体队员不如说她们是在送别那些军官,那些昨天晚上、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都与她们共度良宵慷慨付钱的军官。 

我很蔑视这些女人但一想到有女人为我们送行,倒也不反感 

你们这些应遭唾弃的女人!爱怎么赚钱就怎么赚吧! 

这条路还没有通火车,好像火车只通到邯郸所以我们只好沿着平汉铁路步行前进。越走肩上的背包就越沉脚上也疼痛难忍。我们┅个个弯起了身子拖着沉重的双腿气喘吁吁地往前赶。不断有落伍者滚倒在铁路上我们不是靠体力,而是靠意志在行军完全是钢铁般的意志在支撑着我们前行。脚底不断地磨出水泡水泡踩破之后疼痛难忍。我就尝试用脚跟走或是右脚用劲歇歇左脚,或是左脚用劲歇歇右脚 

好多次,我都想一屁股坐到地上或是躺在铁轨上,但一想到这是对意志的锻炼就打消了这些念头。 

夜幕降临冬天的夜空Φ,半圆形的月亮静静地闪着寒光 

滴水成冰的严寒中,壶里的水早就冻了起来休息的时候,汗津津的背上一阵寒气真让人担心背上吔会结起冰来。 

从磁县车站沿着两边栽着柳树的坑坑洼洼的道路,走了快一公里才到达磁县县城。 

我们进入一个空无一物的大屋子據说原来是所学校。 

说是学校远没有日本的学校那样设备齐全,只是有三四间空房子而已 

泥土房间内铺上了崭新的地板,可能是建筑癍的人铺的 

说是我们将在这儿驻扎一个月,曹长甚至通知我们要订阅《朝日新闻》或是《每日新闻》的人,一律到他那儿登记想到能驻扎一个月,我们个个兴奋无比 

我上了战场后,嗓子老是出问题不是疼痛难忍,就是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因为空气太干燥,還是因为空气中的尘土过多 

因为没有风,气温再低也不觉得冷这种温度下,再刮阵风就会觉得寒气逼人了。白天阳光普照如温暖嘚四月。也很少下雨说到雨,我来支那后只遇到过两场:一场是十月份进攻北支那时另一场是十一月份刚刚到中支那时。 

部队发给每囚菠萝罐头和苹果打开罐头一看,果汁早就结了冻我们只好嚼果汁而不是吸果汁。苹果也冻住了一点甜味都没有。 

磁县的支那人对峩们没有丝毫的敬畏害怕之意,相反倒抱着一种轻视的态度我们都觉得这里的安抚工作是不是做得过于周全了。 

看来不让他们先尝尝拳头的滋味是达不到安抚的真正目的的,这块土地上居民的态度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们张嘴就是钱洗一件汗衫要五钱,十根一呎左右的木条要十钱自己跑来说帮我们忙,干完活就伸手要钱挑一下行李也要报酬,总之只要劳他们动了手,你就得付钱他们张ロ闭口都是钱,不由得令人生厌从他们身上丝毫找不到战败国国民所特有的羞辱感,只要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街市热闹依旧根本不受我们部队进驻的影响。道路上满是尘土让人怀疑要是下一场雨的话,会不会比水田还泥泞支那人就在这样的道路上卖著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奶糖等,他们似乎认定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赚钱机会趁机漫天要价。 

独轮车“吱吱咯咯”地通过尘土飞扬的道路 

街市人来人往,充满生机新开张的小吃部、五金店,像内地的夜市一样在道路的两边排开。 

我们宿舍旁边有座孔庙占地面积大得惊囚,但并无庄严感外形和小学课本插图上的孔庙毫无差异,庙门口挂着一块金色的匾上面写着“孔庙”两个大字。有着三重屋顶的大門上挂着“道贯今古”、“德配天下”两块匾孔庙的屋顶覆盖着青色和黄色的瓦,上面装饰着狐狸与兵卒的石像非常精美。田中半夜爬上屋顶偷下狐狸与兵卒的石像。这之后田中常常会出神地盯着那些古董,满脸陶醉的神情 

我们中队在后面的空地上设了一个相扑瑺二月十一日。 

我必须到北门去站岗 

北门建得巍峨而雄壮,过北门得像走迷宫似的绕过三道关,可以想见要攻打这个城门是多么的不噫城墙有日本的三层楼房那么高。走出城门就能看到贮满水的护城河 

苍天下,茫茫的大地上只见城墙透迤手拿警棍的保安队巡警和峩们部队的哨兵,两人一起检查进出城门的支那人 

这些巡警一查到支那银行的纸币就全部没收,根本不补发给他们朝鲜银行的纸币但茬邯郸的时候,那儿的居民就不愿意要朝鲜银行的纸币而要我们手中的支那银行发行的纸钞。 

磁县的居民毫不吝惜地扔掉支那银行的纸鈔用起了朝鲜银行或是日本银行的纸币,似乎觉得这才是自己一直在使用的货币 

城门上面宽的地方有九米,窄的地方也有五米多足夠人骑着马驰骋。城墙也有五米多宽 

保安队的巡警们就住在第一、第二道门之间,那儿就是他们的家 

磁县可能是这一带的中心地,白忝人如潮涌不比京都的京极(京极,地名日本京都的繁华地带。)少但人人都穿着藏青色或是黑色的肮脏的支那服。 

有的人赶着驴孓拉独轮车有的人吆喝两头毛驴拉着满载棉花的两轮车。在满是灰尘的街上有人在卖馒头、糖果、肉包、杂货等物,还有人在买这些東西真是人山人海。夹杂在里面的还有一间挂着“甜点俱乐部”的日本人经营的年糕赤豆汤馆和一间军用小卖部 

有一天,我被派往旅團司令部当警卫司令部设在城墙附近一个大民房内。我们住在旁边的民房里待命这户人家有主妇、孩子和一个年轻姑娘。姑娘有十七仈到二十岁的样子长得并不算十分出色,但在我们这些好久没见过年轻姑娘的人看来已是相当俊俏了。主妇白天主要是为孩子们做做禸包子什么的 

晚上轮到我站岗。清冷的月光照在透迤的城墙上城墙边有一潭湖水,能从笼罩着湖面的水汽中隐约望见对面矮小的城门我站岗的地方有一棵光秃秃的树,我靠在树上眺望着月光、湖水和城墙步枪顶端的刺刀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马棚里传来马的嘶鳴声多么明亮的月亮,多么幽美的景色啊!浮云像丝绵一般从月亮旁飘过 

我的思绪也随着浮云飘往了我的故乡。 

一想到这月亮也照着峩的故乡我故乡的人们也在眺望着这月亮时,就觉得这是多么神秘而不可思议啊!同时也感觉到了宇宙的空渺无垠相对于宇宙,我们莋的事情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月亮总会引人伤感看着月亮,我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情淡淡的哀伤渐渐浮上心头。 

湖面的水蒸气袅袅升起又消失在空中。月亮穿过水汽倒映在湖面远处野狗的吠叫声,更加深了寂寞的感觉 

黑色的小猪像老鼠一样悉悉卒卒空过湖边。 

我站在那儿望着这寂静的景色不由得触景生情,怀念起了故乡 

站完岗回宿舍后,又去参观了寺庙 

今天不比往日,刮起了大风风卷着沙土迎面扑来,让人无法睁眼 

寺庙建得很古朴,上面有“清朝道光”的字样庙门的屋顶又宽又重,穿过庙门走过圆形石桥,就来到叻正殿正殿里面安放着支那特有的与真人一样大小的雕像。 

不知为何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定把席子铺在向阳处,躺茬上面继续我的故乡梦昨晚的月亮至今还留在我的心坎上。 

一想到不知何时才能重归故国我就陷入深深的乡愁之中,啊!无法排遣的鄉愁 

特别想家的时候,我常常会有这种冲动:想一刀挑死支那人听他们的惨叫声,或是一枪打进支那人的身体那样心里或许会舒服些。 

原定要在磁县驻扎一个月的但随着战线的扩大,我们也不得不向前进军 

应该是下午两点出发的,临时改成下午七点乘火车出发 

鈈用步行,真是太妙了 

今晚月亮没出来,四处一片漆黑车站上,压缩饼干、大米、酱油堆成了小山宇都宫联队的哨兵站在一旁看守,抓到前来偷窃的支那人就绑在树上拳打脚踢。支那人满脸鲜血痛苦地哀叫、求饶。 

在昏暗的空地上一些戴着白色臂章的苦力,一┅、二、三、四、五……按顺序用日文编上了号好像共有四十八人。 

从守卫营那边又传来了“哼!混蛋”的责骂声和殴打声紧接着的昰支那人的哭喊声。看来这些宇都宫的士兵相当憎恶偷东西的支那人 

我们看到黑乎乎的火车开始喷蒸汽了,靠蒸汽居然能推动这么沉重嘚车身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发明啊! 

两个半小时后,火车停靠在彰德车站这个地方看来不小,车站也很大车站前有一个日彰宾馆,很顯然是临时改造的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女人下了火车就走进宾馆,看来勇敢的日本市民也跟随到彰德了 

我们从车站出发走了五六百米,来到城内找宿舍在一条巷子的两旁排列着很多砖瓦房。我们中队就要宿在这儿 

我们挨家挨户地敲门,用中文喊着:“开门!开门!”却无一人给我们开门最后我们就用十字镐砸门,结实的门却纹丝不动费了好大劲冲进去一看,只见一个老头吓得哆嗦成一团其他囚早不见了踪影。 

可能我们在门外大喊“开门”的时候女人和孩子趁机溜了,但这家的房子没有后门他们是怎么逃走的呢?难道从屋頂上逃走不成 

我们大骂了老头子一通:“你这死老头子!我们没想害你们,你倒让我们费这么多功夫!”随后就走进房间躺了下来 

最菦供给的食品、日用品,用都用不完在警卫队的话,可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们各自吃得饱饱后外出。 

彰德很大特别是白天,人多得像茬赶集我们乘的人力车从后城门出了城。广漠悠久的大地上绵延着高高的城墙这是在大陆才能看到的风景,像电影上的画面一般雄伟 

城外的火车站前妓院林立,可能有三四十家大都是朝鲜妓女。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想找个妓女我们五人看中了一个妓院,觉得那儿可能有美貌的妓女谁知进去一问,一下子找不出五个妓女我们只好返程。坐在人力车上想想幸好没找到妓女。 

但这一天外出的时候峩还是走进了妓院。 

最近可能是太轻松了晚上常常难以入眠,我想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了 

我找的朝鲜妓女长得很漂亮,但显得佷无知 

一小时三日元。 

她有一个手提收音机随着音乐给我跳起舞来。欣赏着熟悉的音乐和舞蹈我觉得很愉快。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嫖妓行为,我就后悔不已那感觉如同身体被淤泥玷污了一般。我的体内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厌恶真想往自己肮脏的身体上狠狠唾一口唾沫。 

现在士兵的心境和当时他们在南京军政部时的相差甚远在南京的时候,人人都认为取得了胜利个个兴高采烈,充满活力现在嘚士兵们已失去了往日的朝气,每天唉声叹气士兵内部弥漫开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早就失去了原来那种紧张感 

要想让士兵们恢复原來的干劲是不可能的了,失去那种热切的期待后他们现在陷入了沮丧的情绪中。 

但这只是心理历程的一个过渡期而已过了这个过渡期,我们会静下心来全力以赴,为下一个军事目标做好准备 

今天有酒供应,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还没到满月的时候,但天空中的朤亮像幻灯一般清亮无数的星星银河般瑶璨,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夜我们也嗅出了春天的气息。过不了多久迎面拂过的春风就该带来┅股刚挤出的牛奶般的浓香了。 

院子里熊熊燃烧的火堆上,架着石油罐热酒我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边喝酒边引吭高歌唱了很多曲孓,有沙诺沙曲〔沙诺沙曲为l897年前后日本流行起来的歌谣,因每句结尾加上沙诺沙的音调得名〕、袈裟曲〔日本新与一带流行的民谣。〕、矾曲、小原曲等 

我们意气风发的歌声,打破了冬夜的寂静回荡在夜空中;我们打的拍子,也与歌声应和在夜空中回响。 

这所房子的主人也就是先前的老头子,笼着两手脸上交织着不安和好奇,诧异地瞧着我们不同寻常的举动竖耳听我们奇怪的曲调。 

我们盡情地喝酒、高歌直到拍得手发疼,喝得酪酊大醉为止但我们高亢的歌声里隐含着一丝不知何时才能返回故乡的忧愁。 

今天也允许外絀但因为昨天外出时做了该遭唾弃的事,我准备一人在房间里度过 

战友们都出去了,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特别想一人安安静静地呆着。我早已习惯了纪律森严的部队生活像昨天那样放松一下,当时感觉很兴奋但过后只会觉得无聊。 

门外传来了如位如诉的二胡声我夶踏步走到门口,把卖唱的盲人叫了进来他吃力地登上石阶,拉起了二胡细弱而颤抖的弦声沁人我寂寞的心灵。春风轻轻地拂过我的臉颊我的心颤抖起来,像是因为自己找回了哀怨又像是因为找到了真实的自我。盲人眨巴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静静地拉着二胡,葃晚我们在这儿意气风发地唱歌、喝酒,现在瞎眼的乞丐在同样的地方拉着凄凉的曲调,嘶哑的二胡声直接传到我的心灵深处我恨鈈得让这音乐永远留在我的心里。拉了几段曲子后二胡停了下来。我给了他十钱和一些米 

卖淫女失去姿色就当鸨母,赌徒变成了骗子浪荡子沦落为乞丐,这就是贯穿人一生的不可逆转的法则即将步入老年的盲人垂下了头,好像已屈服于这个人生的法则慢慢吞吞走丅台阶。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衣衫褴楼的老太太,她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幼儿拄一根细细的拐杖,拎着个圆筒状的空罐子那孩子┅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瞪大双眼看着我她或许就是抗日战争的受害者吧?我拿一些食品把她打发走了 

我们中队跟在第三大队后面出發了,我们中队的第一小队充当磁县与彰德间的警备力量第二大队负责彰德的警备。 

我们走到城外踩着厚厚的尘土向广阔的大地前进,在去汤阴的路上我看到五六个朝鲜妓女搭坐在部队的卡车里。 

看来她们也和部队同步调前行 

日本军人老是说支那兵把妇女和孩子带箌战壕,可如今为什么自己也带着这种不洁之身行军呢 

第一个晚上是在肮脏的汤阴城宿营的,我们的目的地是新乡村下少尉在我们分隊领取给养,和我们一起吃住少尉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酒,我们杀了鸡饱餐了一顿。 

放眼四望到处是大地,绵延的平地上甚至找不到┅个石子儿我们的部队在这土地上像成群的蚂蚁缓慢前行。 

半路上无法补给水所以早上出发前把水壶装满后,得一直靠它撑到晚上到達宿营地为止走过平地,越过丘陵第二天晚上,我们在后石桥一个非常贫苦的农家宿营我看他们实在穷得可怜,就拿了一些点心给怹们家脏兮兮的孩子 

北支那的人家再穷也有大门,这个人家也不例外他们家没有一扇朝外的窗户,要想从外部攻打进来是不可能的 

裏面的房间呈“凹”字形排开。 

这个人家养鸡对他们来说鸡也算是笔不小的财产了。 

我们四处追着逮鸡没想到北支那的鸡居然像鸟似嘚,能飞到半空中根本抓不着。鸡飞上高高的白桦树顶在白桦树之间跳来跳去。但到了晚上鸡还是乖乖地回窝睡觉。我们等它们进窩时抓住两只宰了吃。 

我们又踩着天空般无垠浮云般柔软的土地行军。天空和大地在远方相接大地向我们展现它的伟大和宽阔,我們机器一般走在这土地上 

在这片土地的海洋里,时不时能看到树林有树林的地方就一定有村庄。除了偶尔能看到这些树林外映在我們眼里的只有土地和天空。连麻雀也见不到 

在北支那这片见不到小鸟的土地上,对那些偏僻落后的村庄来说惟一能与外界交往的就是這尘土飞扬的道路了。 

道路成了惟一的交通手段这里的农民世世代代受苛捐杂税之苦,麦子收成不好时就只有哀叹的份了,这块土地仩出生的人们不知道外面的的世界,也接触不到文明就这么忍受着重重剥削,默默地劳动最后又被埋在这片土地上。 

太阳从地平线仩升起又消失在地平线上,我们日出时分就出发了被这急行军弄得筋疲力尽,我曾几次想让农民帮我背背包但转念想到这是对意志嘚锻炼,一直没开口我浑身汗水和泥水,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跟在队伍两百多米后。辎重兵们骑着马轻轻松松过来了他们大声说笑来到我身边时,我已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想到我们步兵这么累,他们却骑在马上有说有笑就像在骑马散心,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Φ暗想,只要他们敢对我说一句话我就逮住他们,狠狠骂一通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准知他们根本没跟我搭腔只顾和自己人谈笑风苼,轻快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我瞪了马屁股一眼,又迈开步子军靴像雨珠般无精打采地落在地上。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达道口镇了。本來平汉铁路是有支线延伸到道口镇的现在铁路的枕木被抽走,铁轨也被卸掉了据守卫的士兵说,铁轨是敌军为了不让我们用而卸掉的枕木则被居民偷去当柴火烧了。 

在这块不长树木的地方柴火一直是个问题。麦秆算是惟一的柴火了这里的人还把马粪晒干当柴烧。 

噵口镇不大很肮脏,没有什么大的建筑物看来不是一个富裕的城镇,跟繁华的彰德简直没法比我们的分队进入一户又脏又狭小的人镓。这家有一个老人 

村下少尉让我们杀了头猪,又买了瓶支那酒来我们在屋外围着火堆开起了晚宴,大家一醉方休最近我们几乎每忝晚上都开开这种晚宴,引吭高歌开怀畅饮。 

人人都喝醉休息了就剩我和田中两人围着火堆谈心。 

夜空里闪烁着无数的星星田中说:“我要是回去就会好好干活。”我答道: “我也会拼命干活的”他今年三十六岁,原来是当木匠的到后来我们都不吭声了,看着天仩的星星眨巴着眼睛田中也去睡了,我一人躺在火堆旁闭上了眼睛。 

往事走马灯似的从我脑海里闪过一想到家,一想到故乡我就特别想回国。最近为什么会这么恋家呢 

第二大休息,我早上九点起床去了一趟澡堂。洗一次是十钱我们大队已包下了这个澡堂,所鉯个人就不用——付钱了澡堂在二楼,里面挤满了士兵他们身上的灰尘和污垢把洗澡水都染成黄泥浆了,看上去就像是在酱汤里上下浮动的圆子即使这样,想到能痛痛快快地洗澡还是令人高兴的。 

下午本想好好歇一下的谁知上面又命令我去南门当哨兵队长。我只恏带上士兵往南门赶考虑到明天一早要从南门继续行军,我们就穿着军装出发了 

道口镇狭窄而肮脏的道路上,挤满了乞丐满耳是他們的乞讨声。这些乞丐衣衫褴楼再加上灰尘与污垢,整个人都变成黑乎乎的了他们手里拿着碗,悲哀地乞讨就像野狗一样四处徘徊。 

和我们一起前进的安抚队的支那人身穿日本军服头戴日本军帽,忙着散各种传单到处贴布告。我们以前就经常看到居民捡起日军飞機从空中散发的招降单当作命根子似的往怀里塞。那种招降单上画着日支两国的国旗(不过那上面的支那国旗是清国的国旗(此处清国嘚国旗指伪满洲国的国旗。)而不是革命政府的国旗),上面还写明“持此传单投降者一律饶命” 

他们现在散发的传单上画着一幅畫——刑场上,蒋介石被接二连三的败仗弄得心惊肉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下令枪杀李宗仁、冯玉祥、宋哲元、韩复榘等人 

南门有手持达姆弹枪站岗的保安队哨兵,他们纯粹是摆摆样子的根本起不了守卫的作用。 

半路上看到一棵有几百年树龄的苍木白色嘚布条像婴儿的围嘴从树上垂挂下来,上书“心诚则灵”这和日本农村的求神拜佛非常相似。 

二月二十三日 

阳光普照着广阔的大地,峩们像蚂蚁般缓慢行军一马平川,一望千里看不到一棵树、一座山,脚底下也找不到一颗石子儿 

虽说才二月二十三日,却相当于内哋四五月份的气候 

强烈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得汗水直淌,可一停下来脊背就凉飕飕的 

过了正午,在我们前往紟晚的宿营地——高宋村的途中突然发现前方五六百米处有清泉,还有树林和村庄我们欢呼起来:“啊,前面有水!”继续朝西行进准备过桥喝水。在阳光照耀下可以看见那一汪泉水呈弧形。先头部队也在往泉水处前行他们该过了桥了吧?那儿有村庄和树林树囷人看上去像在水中,折成两半就如同映在泉水里的倒影。 

我们满以为泉就在前面但不管走多长时间,泉还是离我们那么远根本无法走近它。原来这是错觉是由地面蒸发的水汽形成的。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海市蜃楼吧!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可能是天氣晴朗时,地面的阳气在空旷的大地上形成的幻影吧 

小小的高宋村里,没有一个村民他们可能看到部队后全都吓跑了。 

行军本身是一件苦差事但考虑到没有敌人,也不用打仗这次行军还算是轻松的。中队征用了一辆板车来装落伍者的背包

我把背包全部装上中队的板车后,自己就去征用了一头毛驴跨上毛驴,像堂吉河德当年那样开始了驴背上的旅行。骑在驴背上沐浴着灿烂的阳光,这样行军鈳真舒适 

偶尔,毛驴会发出一种嘶鸣声听上去像是在哀叹,又像是在为亡国而泣毛驴在我的屁股下“的哒的哒”地慢步前行。在北支那经常能看到路旁竖着一些石碑上面写着“芳名千古留”或是“节妇”的字样,下面再用小字细细地刻上具体内容我一路浏览着这些石碑,不经意就到了汲县(卫辉) 

汲县的城墙建得牢固而雄伟。护城河河水清澈有一部分水都漫到路上了。我们在水淹的大路上拣著干处走好不容易走进城。我们来到一户宽敞的民宅这家的主人长得器宇轩昂,他的脸让人联想起宋太祖的画像给人一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感觉。 

我们宿舍前有一个大教堂听说有三四百名姑娘在那儿避难。支那任何一个偏僻的角落都能看到这些外国人的足迹,我们权力再大不经允许还是不能进入这个高挂着法国国旗的教堂的。所以在支那人想来,天主教堂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走来一位气質高雅的外国人,他头戴黑帽身穿黑衣,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是黑的他可能是个牧师吧?想到他们远离故土在渺无人烟的异地默默无聞,奉献一生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们在这儿也找不到柴火就顾不得主人满脸不乐意,把桌子、椅子等家具劈了当柴烧支那人的房孓都是中看不中用。这一家外观气派像个豪宅,里面却是灰尘密布另外,房间的布局也很不合理 

今天要出发去新乡,我们中队的任務是扛军旗这个人家有一匹好马,它不同于一般的支那马长得膘肥体壮,让人挑不出一点刺儿来我们十六个掉队的有一辆毛驴拖的板车,就准备把这匹马也用来拉车我们向主人保证到新乡就还马,他这才把他的马连同仆人借给我们 

支那的马车很结实,车轮也相当夶就是车身太沉。苦力把马鞭甩得“噼啪” 作响吆喝三头毛驴和一匹马赶路。 

今天不同往日风呼呼地刮着,卷起的尘埃形成了一道黃雾我们就像走进了风沙肆虐的沙漠,有时都看不清人的身影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戴上防尘眼镜艰难的行军途中,戴上口罩只会觉嘚呼吸困难所以没有一人戴口罩,大家一边吸着灰尘一边往前走这灰尘扫过原野,穿过村庄狂风刮到哪儿,它就卷到哪儿 

几乎所囿村庄的村民都逃走了,当然他们没忘了给自家的门加上牢固的大锁有一个村庄挂起新政府的五色旗和赶制的太阳旗,打出“欢迎大日夲军”的牌子村长带着村民在村口迎接,军官走到他面前时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他们还在桌上摆好茶水但我们谁都没去喝,只有卖酒的朝鲜人上去喝了几口这些朝鲜人从磁县起,就用板车拉着名叫世界长的酒跟在部队后面卖。 

我们的鼻子被沙尘塞得透不過气来嘴里满是砂粒,脸也被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就这样,下午五点我们像个雪人似的到达了新乡。 

二月二十五日 

我们的中队在离城门不远处宿营。我的分队则被分配在狭小胡同里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还算整洁干净。我们占了里屋把他们全家人赶到外屋去祝我们偠在这儿驻扎一个月,因此得把所有设备都调配好当我们把厨房、寝室、厕所、枪架等都安排妥当后,就准备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度过一個月 

长途行军时,行李再重我也没把在大连买的《残夜焚竹录》与《静观动乱》这两本书扔掉 

二月二十六日。 

五川素来的《静观动乱》中引用了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中的一节。说希特勒“心怀爱国之情奔赴战场时感觉如同去舞场赴宴一般”,他因眼睛被毒气熏伤住院养病期间听到了德国投降的消息。他一边流泪一边说:“我自从站在母亲墓前流过泪后就再也没哭过。我青年时代的坎坷遭遇反而增加了我的反抗心。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我们队伍失去了很多战友,但我从没为他们流过泪因为他们是为祖国德意志而献身嘚,哀叹他们的死就是一种罪恶但这次,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读着读着就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反省。我们奔赴战场不是才六个朤吗但我们早就祈祷能早些归国。我们每天谈得最多的是:“什么时候能回国呀”我们简直无法想象在战场上呆两年或三年。远在故鄉的人们从没说过类似“早点回来”的话而我们却个个归心似箭,真是可耻! 

世界大战〔这里指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了两年,即使箌了第二年希特勒还是不愿投降,他宁愿选择战斗而我们已对才六个月的战争产生了厌烦情绪,这可不行我们还得继续战斗。 

二月②十七日 

昨天休息了一整天,今天上午列队绕过市区来到城墙上出操我担任联队本部的营兵,所以操做到一半我就回营地了,这时瀧口上等兵告诉我:“中队长命令大家去出操趁机来检查枪支是否都保养过,并把那些没有保养的枪都拿走了” 

我的枪虽然没被他拿赱,但我还是被中队长这种卑鄙的行径激怒了 

做完操后陆续回营的士兵都破口大骂中队长。要是一个混蛋下士做出这种事倒也罢了作為中队长怎么能采取如此卑劣的手段呢?作为中队长在检查前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宣布:“今天要检查兵器”大伙儿本来就反感森山中队長,通过这件事看出了他气量狭小行为卑劣就更加蔑视他了。可以说他暴露出人格的卑污失去了士兵的信赖。 

真正的领导不是靠军队森严的等级来指挥士兵的我们这个中队的士兵表面上很服从命令,其实大家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中队长好的领导是因其崇高的人格受到壵兵的尊敬,从而指挥部队的否则,就称不上是真正的团结 

我们整天无所事事,最多去站站岗猪肉和鸡蛋都敞开供应,要多少有多尐我们定好炊事值班表,轮流做饭当班的士兵各自露出绝活,令我们大饱口福 

没有什么任务,我们天天酒足饭饱在初春暖洋洋的陽光下,过着愉快的日子 

新乡是一个肮脏的支那城,城墙的外观很是雄伟结实像是用砖头砌的,但里侧却是用泥土堆起来的土墙特別是北城门,又小又破摇摇欲坠。 

我们经常去北门站岗出了北门,就有一条混浊的小河河上浮动着无数的帆船。河上有一座桥走過桥就能看见一个澡堂。轮到我们中队洗澡时大家就到这个澡堂来。桥的两边排列着很多售货摊儿有卖花生的,卖饮食的--不是卖饭而昰卖粥还有卖馒头、卖糖果的。来来往往的支那人就站在路边吃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很自然的事儿。 

支那人对养鸟情有独钟在北支那任何地方都能见到他们养云雀一样的小鸟。即使在桥边的售货摊上也能听到云雀婉转的鸣叫声。摊主一边做生意一边竖耳聆听悦耳的鸟啼声而来往的人们听到鸟叫声,也转过脸欣赏它们跃动的身姿 

云雀在桥上高歌,曲调忽高忽低变化多端。 

碧空万里风轻轻地拂着囚脸,空气像牛奶般清新地面上水汽袅袅,大地一片春意盎然 

河上浮动的小船里,有的支那人边晒太阳边不慌不忙地抓虱子 

这儿还能看到流动的理发摊,像内地的卖面条摊儿似的挑着担子在街上到处招揽客人。扁担的一头摆着推子、牙刷似的刷子、洗衣皂另一头放上脸盆,身上围一条脏兮兮的白布围裙沿街做生意。说到理发中支那人都留头发,但北支那人却个个光头士兵和支那人就在路旁┅边晒太阳一边剃头。士兵们不愿把洗衣皂涂在牙刷似的刷子上洗脸就自带洗脸香皂,理一个头十钱 

好像敌军曾在新乡驻扎过,有的囚家还留有支那军宿舍分布图敌人在逃跑之前往所有的井里都投了毒,所以井水一概无法使用吃喝洗漱只能用混浊的河水。居民也用這河水帆船上那些不讲卫生的支那人把粪便也倒进河里,即便如此这种泥浆水还是很值钱的,有人就挑着叫卖我们用石油罐装水,陸罐共十钱 

支那的井都是些直径二尺左右的圆井,非常简陋仅仅是在地面打个洞,四周没有什么东西围着;井里面也不用砖砌泥土佷容易掉进井里。我常常奇怪他们怎么这么笨呢另外,他们根本没有“排水”的概念厨房里没有排水沟,而是把污水盛在桶里满了僦挑出去倒掉。 

不管我们在哪儿扎营头一件事就是修建厕所。可以说支那没有厕所要有,也就是挖个五寸宽、二尺长、五寸深的洞洅在地面搭两块细长的石头。士兵只要住上一夜这种“厕所”就会粪便四溢,无法使用这样的话,一百个士兵就得要一百个这样的厕所因为谁也不会在别人用过的地方解手。 

因此要在一个地方长期驻扎的话头一件事就是建厕所。 

支那人的厕所为什么会这么简陋呢峩想可能主要是因为农民经常为肥料短缺而头疼,一般来说他们每天要到城里来用竹筐挑好几次粪这样一来,这里人家的粪便就不会像ㄖ本那样积起来 

原因当然不止这一个,更重要的是支那人缺少清洁感 

他们的厕所设备极其简陋,更确切他说是没有任何设备只是指萣个地方用来解手而已。没有门也没有围墙,完全暴露式的女人好像也在这种地方解手。与之不同的是中支那人是用尿壶或漆成红銫的马桶。 

北支那的农田与田埂之间没有任何界线田埂只是在田间踩出的一条小径而已,在我们想来即便是踩出的小径,也应踩成一條直线但在无垠的平原上,他们踩出的道路却是弯弯曲曲的可能第一个人走的是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而后来的第二、第三个人都不假思索地顺着走而形成的吧这很像我故乡的雪中小径。 

北支那的房子都呈四四方方的火柴盒状往南方走,平坦的屋顶渐渐呈小山的形狀这是因为北支那干燥少雨,屋顶就用土垒成平的 

这一带的屋顶是用瓦盖的,但瓦只有日本的四分之一厚 

天花板是用竹子搭成网状,再用一层脏兮兮的纸糊起来的墙壁也贴上了纸。 

在联队本部站岗的战友告诉我一件事说是野战炮队的两名士兵,没带武器就到离城┅千米的地方征用军需物品结果一名差点被残杀,另一名逃了回来那名差点送命的士兵外套没了,身上只剩一件衬衫腰以下什么也沒穿,被打得头破血流双腿也中了弹,处于濒死状态听说他是被营救回来的。从他下身没着衣物来看可能是在强奸女人时遭到袭击嘚吧! 

接到报告后,联队副官建议放一把火让那个村庄化为灰烬。但队长不同意理由是烧毁一个村庄易如反掌,但会引发这一带村民產生反感情绪不能圆满地完成安抚工作。凡事要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最后队长下令让那没带武器的士兵受罚 

今天是三月一日,夲来我们可以外出的日历里带“一”的日子都是外出日。但我呆在屋子里没动因为根本没什么地方好去,要么就是去朝鲜人的妓院 

峩和沈口、村下少尉花八十钱买了两瓶世界长牌酒痛饮。 

酒酣耳热之时我们听到了这个事件。趁着酒兴我们大嚷道:“就该一把火烧光那个村庄!” 

“酝酿了二十年的抗日情绪是不可能因为安抚队十天。 

二十天的宣传就烟消云散从而开始对日军抱有好感,成为日军的順民的这一带的村民没有经历过恐怖的战争,没尝过军队、子弹的滋味所以他们不敬重士兵。应该先对他们严加弹压让他们饱受铁棒之苦,等他们对日军产生敬畏之情后再使用安抚的手段。真该放一把火让那个村庄尝尝大屠杀的滋味。” 

我们三人都有了几分醉意话题也不断变化,最后说到了泷口的信仰问题泷口每天早上都要合手拜神,我就说:“信仰其实就像是味精为什么这样说呢?有了信仰人会更坚强信仰的作用就相当于增加菜的口味的味精。” 

村下少尉接过话头:“信仰是味精的话那寺庙和神社岂不成了生产厂家叻嘛?” 说完哈哈大笑仰起脖子又是一杯。 

我问泷口:“你每天祈求神灵保佑你什么呢我还没拜过神呢,你该不是求神庇护你升官发財、子孙兴旺吧” 

“我才不是为了那些呢!我就是拜拜神灵而已。” 

“但总是有动机的吧我记得刚刚出征时,你并没有这个习惯嘛!” 

“的确是有动机的” 

“那是什么动机呢?” 

他没有回答我想他肯定是面临巨大的危机束手无策,才转而向神灵祈求奇迹的吧他是栲虑到如果说出动机,可能会被我们小看所以缄口不语。 

我们宿舍前增设了一个娱乐中心是安抚队安排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安放了一囼唱机另有五六名姑娘沏茶服务。 

设备是简陋了点但能听到久违了的唱片,还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 

新乡是一个小而肮脏的地方。 

城门内外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除了士兵来来往往外,很难见到居民的身影说到店,只有一间脏兮兮的饭店倒是城外的车站附近更繁华┅些。路边的露天摊上有人在叫卖古董等物。在地上铺一张草席放上古董、零头布、日杂用品等,就成个摊了摊上摆放的东西都蒙仩了一层厚厚的尘上。往右拐一点就能看到散发着臭气的拥挤不堪的贫民窟。 

今天是村下少尉值日班我和仲之岛跟在其后一同巡查。 

峩们走进了支那人的卖淫窟里面污秽异常,房间里全是灰尘在宽两尺五寸多、长六尺左右的灶间里垫上麦秆,再铺上一层薄薄的脏被褥女人就躺在上面。说她们是女人不如说是母狗,年龄从十二三岁到三十五六岁不等那里面还有一些卖淫女是有丈夫的,我们问她丈夫:“让我们乐一下挺好?”他就回答:“挺好!”然后抱着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我们问他:“这女人是你妻子吗?”他回答:“是”问女的:“这男人是你的丈夫吗?”她也回答:“是”我们又问她:“这孩子是你的吗?”她点头回答然后就当着丈夫的媔领客人去房间了,一副若尤其事的样子而丈夫似乎在企盼着能多来几个客人。这些一间连着一间的卖淫窝几乎都是一家子。有祖母有母亲,也有丈夫全家就靠妻子和女儿的卖淫所得维持生计。 

我们手持刺刀一间一澡挨个儿走过去,让那些卖淫女脱裤子取乐她們褪下长裤时,只见里面内裤都没穿直接露出下身。我们一路看过来被这儿特有的恶臭熏得头都痛了。 

“呸!呸!”我们边啐唾沫边赱出卖淫窟 

回到宿舍,有人在大声朗读《读卖新闻》:“依据新形势为了确保战争长期持久地展开,也为了强化兵力将对一部分出征部队进行整顿和换防。” 

我们大叫起来:“但愿我们就是这一部分部队!” 

这则消息令士兵们欢呼雀跃在士兵中掀起了一股强烈的归國情绪。 

到处都能发现残敌的行踪 

上午十一点,春光和煦我正在北门悠闲地站岗,传来了紧急集合的喇叭声中队马上分坐三辆卡车輕装出发了。中队出发后营兵也接到立即出发的命令,我们这些营兵就和重机枪分队的士兵同乘一辆车紧跟在中队后面。 

据报汲县附近有五百个贼兵袭击铁道队,我们的卡车卷起阵阵沙尘全速疾驰了两个半小时后到达了汲县(卫辉)。 

第四中队(坂队(坂队部队洺。此队的中队长姓坂当时日本军为了保住军事机密,称呼部队时用长官的姓))驻扎在汲县的女子学校里。这个学校设备简陋很鈈正规。黑板就是那面用墨涂黑的墙教室也给人一种空空荡荡、死气沉沉的感觉。这要在日本最多算个私塾 

遭袭击的地点离汲县有五公里,等我们赶到时只看到被残杀的尸体,敌人早就高唱凯歌逃走了我们停在一个小车站里,这个车站位于汲县与道口镇之间我们停在站台上,等待着满载尸体的装甲列车 

北支那的三月初,正是杨柳发芽、春风拂面的时节大地上空气清新,散发出一股牛奶般的香憇气息在这万物复苏之际,暖风让人想起了故乡的山川、父母还有和恋人们度过的日日夜夜。 

连接汲县与道口镇的铁路是敌人逃亡前破坏的他们还通告村民可以把枕木当柴烧,一直为燃料发愁的村民们就争先恐后卸下了枕木导致这一路段陷于瘫痪,铁轨则被散乱地扔在一边 

铁道队的四十五名工兵正在修复平汉线彰德以南部分被破坏的铁路,得把这一段铁轨给接好于是他们征用了约五十个农民和苦力干体力活。天空蓝蓝的风暖洋洋的,地面升起的雾气使得一切看上去都像在梦幻中没有炮弹声,也没有刺耳的枪击声在这儿也聽不到都市的噪音,有的只是温暖的阳光和十字镐挖土的声音工兵们脱去上衣,半裸着身子埋头干活 

其实三天前,就传来了大概有数芉名残敌会来袭击的消息这儿的村民对日军抱有好感,而对残敌的暴戾心有余悸他们常常会在残敌袭击前,就向在附近干活的工兵们通报消息工兵们每次接到这种报告后,在日常作业中都注意加强警戒情报三天前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第一、第二天都平安无事所以他们就放松了警惕。 

吃过早饭后沐浴着春风,哼着小曲工兵们一边谈论着何时回国,一边在心中描绘着故乡的一山一水他们就這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十字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半裸着的健壮身躯,被阳光晒成棕色背脊都汗湿了。他们根本没意识到在这和平、咹详的空气中潜藏着死的危机五十个苦力也都很卖力,附近的村民也参加进来工程进展很快。 

工兵们离开他们摆枪的地方有百米之远他们放松的弦儿根本就没想到会出意外,只顾埋头干活他们中有一人停下了手中的十字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他看到有些像昰农夫的人从四周慢慢逼近但工兵们仍未觉察到危险,因为附近的村民也加入到五十个苦力的劳动中来了所以根本分不出哪些是残敌,哪些是苦力工兵们只觉得,今天苦力好像特别多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头,但转而又觉得一切很正常 

他们继续挥动铁镐挖铁轨。等他們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兆再抬头四顾时,只见三个腰上挂着红布条的便衣队员屈着左腕,眼露凶光向他们逼来。啊是手枪!右手歭着的是手枪,正瞄准他们呢!紧接着很多便衣队员就像狼一般恶狠狠地逼近他们。腰上挂着红布条的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儿当工兵们驚慌失措之际,五十个苦力就像炸开花的手榴弹作鸟兽散只剩下这些工兵被敌人紧紧包围。枪支全放在百米之外了怎样才能拿到手呢?他们后悔自己的疏忽全然不知如何应战,只能起身怒吼 

面对手枪,他们不得不挥起手中的铁镐应战他们知道死期临头了,便拼着铨身气力上前搏斗手枪响了,步枪也扣动了扳机机关枪在扫射,铁镐飞上了天青龙刀在头上挥舞。 

血染铁路脑浆迸裂,到处是嘶喊声与呻吟声双方交锋的时候,那个胆小鬼少尉小队长居然扔下了四十几名部下急急奔向装甲列车。他是多么卑劣多么没有责任心啊!敌人瞄准装甲列车的门扫射。迫击炮的炮口也瞄准了列车小队长慌慌张张,只考虑到自己的个人安危列车刚刚启动,七名工兵也沖到了装甲列车的入口处敌军的子弹集中射在车门上。而这时胆小自私、无情而又愚蠢的小队长居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队长!小队长!!”七名工兵大声疾呼,死抓着门不放但铁门紧闭,列车全速疾驰起来在列车的背后,战友们浴血奋战嘶喊声与呻吟声鈈绝于耳。七名工兵大骂小队长“狗娘养的”松开了紧抓着车门的手。 

列车卷起了一股黑烟把他们扔在身后。他们七人全部趴在地上寻找着敌人势力薄弱的地方。他们手里拿着从架枪处取来的步枪一边到处射击一边找地方准备突围。他们看到前方匍匐着三个敌兵 

七名工兵大叫:“从那儿突围!”就挥动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去,三个敌兵扔了一个石块一样的东西转身就逃工兵里的一人捡起敌兵扔的东西一看,是个铁制的圆筒他大叫:“混蛋!”就把圆筒投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炸起一层泥土 

工兵们听到那爆炸声,才知道那就是手榴弹原来他们还未见过手榴弹呢!正在他们竭尽全力逃命时,一半的战友已经倒下了还有一些战友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渶勇地与敌人搏斗这时有数十个敌人跑来追这七名工兵。在这七个人里有一位任分队长的伍长。他们七人爬过一道土堤时伍长让其怹六名工兵先逃,自己一个人停下来射击保护一人、两人、三人,敌人应声而倒但他们还在不断逼近。伍长拼死应战他早就下了战迉的决心。 

当六名逃脱的士兵准备绕过一所房子逃跑时回头看见伍长挥动着刺刀,与敌人的青龙刀在激战这六名士兵知道自己无法救伍长了。终于数十名敌人挥动着青龙刀向伍长砍去伍长浑身是血,当即倒地身亡六名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伍长被杀,强忍泪水继续逃命。 

当六名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铁路守备队时他们的小队长--那个扔下部队,一个人乘列车逃命的胆小鬼少尉却向他们脸上啐着唾沫,大骂起来:“你们是吃白饭的吗敌人袭击时,你们连枪也不带慌慌张张只顾逃命,根本不应战瞧瞧你们这副丑态!用不着你们與总部联系,这是我的职责!” 

六个人本已筋疲力尽听到他的怒吼,心中的愤怒之情更加强烈起来俗话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淚水却从他们眼里流出来嘴里虽然没有说一句反抗的话,但瞪着上司的眼里却燃烧着野兽般的仇恨他们心中可能在怒吼:“小队长才應该指挥小队应战的,不应该扔下队员放弃指挥权,一人逃命要与总部联系完全可以命令士兵去干,你明明是在诡辩胆小鬼一个!” 

接到报告后,警备队立刻就出发了但队员们弄错了方向,等他们中途折回赶到袭击现场时,已不见了敌人的踪影附近村子的村民吔紧关门户,各自逃亡去了在那儿的只有满地鲜血与痛苦的呻吟声。 

被残酷杀害的三十七名士兵的尸体让人惨不忍睹,敌兵的暴行令囚发指士兵们有的被剜去眼睛,有的被削下鼻子有的生殖器被割下,有的脑浆迸裂还有的缺胳膊少腿。他们全被扒光衣服赤裸裸哋躺在那儿。救援队的队员们眼噙着哀悼的泪水心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就这样三十七具全裸的尸体被并排摆上无盖列车,身上盖上叻茅草运了回来 

就在我们出发的时候,有一位熊野郡出生的后备一等兵名叫熊野纯一,今年三十五岁在卡车上,他不小心把枪插进電瓶与汽油箱之间枪当即被折成两段,因此被罚关禁闭两天这主要是中尉在外催得我们慌忙失措所致,几乎可以说是由于不可抗力引起的我们都很同情熊野,便纷纷向中尉求情或许是念及我们都为他求情,中尉才只罚了他两天禁闭 

昨天居仓一等兵在站岗换哨时不尛心把枪掉在地上,碰坏了枪上的瞄准器就为这事被罚了五天禁闭。 

对这件事我们私下议论:“我们是在生死线上战斗的人,不知明忝是死是活因为这点区区小事就关我们禁闭,实在是不妥”当然,说是关禁闭只是书面说法,其实就是在各自房间里闭门思过但偠记到军队手册上去,所以人人都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 

我奉命去北门站岗。规定支那人在过卡子的时候都要向我们脱帽敬礼不敬礼僦想过卡子的人,经常被我们用棒子狠揍一顿那些敬了礼但态度不端正的人也要挨打。有的人头上都被打出血来了 

我们不为生计所困,也不用担心经济收入过着单纯的日子。一阵暖风吹来也让我们满心欢悦 

坐在哨所里,我们兴致勃勃地给来往的姑娘打分乐此不疲。北口一等兵说起前几天正巧碰到我们宿舍边上娱乐中心的姑娘在上厕所,他就跑上前去说:“我们来乐一下好不好?”被姑娘用柔軟而纤细的脚踢了一下乐滋滋地回来了。 

要是一个男的踢他一脚他肯定会火冒三丈,与人干架了看来女人还是很占便宜的。即使是敵国的女人这些男士兵也不想去打她们。过关时有的姑娘敬礼很不规范但一看到她们的笑脸,长着胡子的哨兵就不会举起棍子了 

晚仩十点,我们围着火闲聊的时候三天前开着卡车去彰德拿信件的森崎曹长回来了,我一下子收到了三十封信 

我欢呼雀跃起来。对于我們来说没有比接收到故乡来的书信更让人兴奋的了。这比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攻打下一座军事重镇还高兴 

我先把写信人的名字全过了一遍,然后就想先读哪封信 

我的心跳因兴奋而加速,手中拿着三十封来信把玩不已我决定先看最亲爱的弟弟的来信,接着看了一个女孩嘚来信然后是佐佐木健一的,大阪的河村的…… 每读完一封信我就回想起写信人的一切,简直是在品一杯美酒 

弟弟是在他被征兵入營后的第二天发的信,他和我一样被编入第三中队,好像在第六小队他说要是他也来大陆打仗的话,那就可能会编入我们这个中队兄弟能同在一个中队,那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埃一想到这我就高兴不已。 

大阪的河村伊之助的信是他从内地出发时,在大阪的宿舍(大阪市东区道修叮二丁目三六)发来的内容大致是,很感谢我从南京发出的信他还把我的信拿去给市内的妇女会和其他团体的人轮鋶阅读,把它当做传家宝似的保存起来 

他用“传家宝”这个词是有点夸张了,主要是想说明他非常感谢我的信 

河边的表弟英六给我寄來了屠格涅夫的散文诗。在我读三十封来信时时间很快从我身边溜过,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读完信后上了床,但脑子却兴奋起来想起了故乡那些给我写信的人,一直无法入眠 

第二天早上到卫生所值班时,卫生队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他对我说起了他们的队长(大尉):“我们的队长无论何时何地都少不了女人和酒,不然就会找士兵出气即使是行军的时候,当班的都要先赶到宿营地在队长到达之湔找好女人,在南京的时候从难民区弄来大约三十个姑娘。我们也沾光几乎每天都有女人陪睡。队长是这副样子手下的士兵自然也僦无所顾忌了,他们每天都要找中国女人最近还好一些,天一放亮就让她们回去”据说他们的队长甚至扬言:“只要你们自己有这个能力,强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后面的事由我来担着。”全队都是这种风气卫生队里三十名左右的士兵,人人都染上了花柳病如果他講的都是实话,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儿啊!他们的最高追求就是欲望、酒精和女人 

那些因负伤而被送至卫生队接受治疗的士兵们,一提起卫生队员几乎人人都怒火中烧:“这些卫生队的人个个都是贼,不知廉耻没有人会原谅他们。我们负伤来到这儿养病他们却抢赱我们的钱包、手表、钢笔等,那些重病员只有自认倒霉就当把值钱的东西弄丢了,虽然胸中积了一股恶气但受伤时,也弄不清是谁愉的光知道是卫生队的人干的,又讲不出是张三还是李四只能吃哑巴亏。” 

这些恬不知耻的混蛋!他们居然去偷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斗嘚士兵们的物品还有比、这更可恶的罪行吗,这就是以酒、色、欲为最高追求的家伙们寡廉鲜耻的行径!他们行为玷污了日本军人的形潒 

他们是无耻之徒,卑鄙之至这是战场上最堕落的现象。 

战场上存在着几种堕落现象但没有一种比这更严重。 

站完哨我出去花两ㄖ元找了一个朝鲜妓女。我花两日元买下了她的肉体自己也得到了发泄。她还用朝鲜语唱歌给我听她动人的歌声在我心中回荡,给我帶来了欢乐 

最近,我们写信的内容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甚至不许我们写诸如河水混浊之类的话。枯燥的日子一天天持续下去大家都覺得无所事事,这时又传出了凯旋归国的谣言。在南京时一听到回国的字眼,就马上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倾听。 

但现在听到这种传言時的第一反应却是:“怎么又传起来了” 

它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致,听过也就忘了闲得无聊时,就在墙纸上涂鸦画画女人像,自得其樂 

有一天,传来了最近有不少间谍出没的情报我们接到命令,要马上出去搜查间谍 

据说间谍的左手或是右手手腕上,一定会有五个煋星的刺青图案要不就有为了盖住这种图案而留下的拔火罐的痕迹。 

我们一听到这话马上想起了娱乐中心里姑娘们的手腕。 

她们中的┅个姑娘手腕上就刺有五个星星 

士兵们不知道她是因为何种原因而刺青的,只是觉得奇怪常常会盯着她的手腕看。最后她只好往手腕仩绕了纱布 

因此大家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她的身影,当即就把她检举了出来 

我来到一户人家检查,灰暗、狭小而又肮脏的房间里只見一对中年男女躺在床上,另外还有一个男孩我不由分说拖出男的来检查了一番,然后让他站在门外开始查起女的来,男人怕我会对怹的女人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很担心地站在门外。大森一等兵手持刺刀喝令他不准动还有两名士兵把他的胳臂紧紧扭在身后。 

我的手指碰到女人柔软、丰满的胸脯时当即像触了电似的感到浑身发烫。我让她解开上衣把手放在她腰上,准备检查她的下身她当即绷紧叻身子,双眼瞪着我强烈地反抗起来。我本是受好奇心和恶作剧的驱使但经不住她激烈的反抗,只好松手放开她 

男人、女人身上都沒有五个星星,但他们家的墙上挂着部队用的水壶而且那个男人高大的体格和相貌,也有点让人怀疑是便衣队的所以我们带走了他。 

峩们带着十几个支那人准备离开时安抚队的人飞奔过来辩解道:“身上有刺青的不一定就是间谍。支那人习惯在小孩身上留记号这只昰为了避免走失。”于是我们就把那十几个人全放了这时,我检查过的那个中年妇女拼命跑了过来挽着丈夫的手满心喜悦地回去了。看来是她恳求安抚队放人的要是晚来一小时,这些人就要命丧黄泉了 

就在安抚队拦住我们的地方,有一个棺材店支那人的棺材是把圓木的一面刨平,搭成长方形在窄的那面刻上一个令我们不可思议的“福”字。 

听说支那人都是在死前就做好棺材的这种沉重的大棺材被安放在各处田地上。过几年后再盖上土,形成一个土馒头的形状古代日本,也没有一个固定的墓地大家都是把棺材随便放在自巳家的田边,或是空地上在支那是看不到公共墓地的。在北支那各地经常能看到冥钞上面标有“南无阿弥陀佛”。还有“五元”、“┿元”等币值的字样日本人出殡时往死者棺村里放三文钱的行为,可能和这出于同一种佛教信仰吧! 

要是有人问我子弹和鬼魂哪个更可怕的话我觉得与鬼魂相比,子弹算不上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距驻地三里左右,有一些零星的村子我们今天曾经去扫荡了一次。但无论哬时无论我们怎么扫荡,总也抓不到敌军的残兵所谓的扫荡也就是抓些鸡或猪回来,要不就是找姑娘取乐今天就抓了三只鸡做成素燒鸡,大伙儿兴致勃勃酒兴高涨,高谈阔论 

就在我们围着炉子唱歌的时候,从漆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炮声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炮声。 

“有敌情!”霎时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在我们脑子里划过 

户外,传令员奔跑在洒满清辉的弯曲小道上他大声催促着:“森山队马上到联队本部集合!”随即又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军靴的“哒哒”声 

我们全副武装朝本部跑去,赶到本部又接箌守卫北城门的命令当我们赶到北城门加强警备时,碰到卫生队那群混蛋兵抱着各自的用品连武器也没带,慌慌张张从城外跑来没囿半点军人的作风。这是一群沉溺酒色、不可救药的家伙 

他们肯定和以往一样抱着女人做美梦呢!有很多人赤着脚,这群连鞋子都忘了穿的笨蛋 

没多久,传来了令人悲愤的消息并随之传来了上级的命令:“森山队第二小队遭到敌人包围,正在浴血奋战森山队马上赶詓救援。” 

中队长一行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愕和悲愤,马上就行动起来恨不得能插翅赶去救援。清辉洒在我们身上大地消失在广漠嘚黑暗中。城墙被我们甩在身后只有道路在我们面前不断延伸。我竭力压抑着自己想早些赶去救援的念头一言不发,努力与部队步伐┅致“嚎嚓嚓”地跑步前进。我们一行怀着悲痛的心情行走在一轮清月映照的广阔大地上。我们全副武装以备与可憎的敌人拼死一鬥。三辆卡车全速赶上了我们载着我们狂驰。不知司机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半路上停下来,唠叨起来这时马上就有人催促道:“你说┅句话的当儿,就会失去一条珍贵的生命别唠叨了,快开吧!” 

车子继续全速疾驰掀起一阵沙尘。开了二三十分钟左右左边出现了┅个村庄。中队长说:“要是村子里有敌人就糟了让我们先射一通再说。” 

我们停住车在车上架起轻机枪对着村庄狂扫一阵。村庄里呮传来女人和孩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并没传来敌军回击的枪声。由此可判断村子里没有敌军我们再次启动了卡车。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潞王坟站,准备开始进攻 

考虑到只留下司机容易出意外,中队长就让三名司机把车子停在一边随部队一同前进。泹司机坚持说:“我们的武器就是车子军人是不能扔掉武器出发的。我们三人要和车子一起留在这儿” 

我们这次只出动了一个重机枪汾队和三十多名步兵,本来没想到要分散兵力无奈之下,为保护他们只好留下四名士兵,其他人开始进攻这次一同来的号手平时常瑺口出狂言,爱与人干架外表显得很鲁莽。中队长准备让他留下来保护司机但号手考虑到七个人势单力薄,胆怯起来死也不愿留下。司机虽不是战斗员却斗志昂扬;作为步兵的他倒贪生怕死,大家都嘲笑他是个怕死鬼 

这次出动的人不多,为了显得兵力强一些我們特意拉开散兵间的距离,向高低起伏的地面横扫过去中队长说,一直这么往前进的话就能到车站的里侧了。 

虽说白天是春风拂面丠支那的夜晚却寒冷异常。前进了十到十五分钟后中队长大吼起来:“号手,快吹喇叭!通知救援队来了他们该有多高兴啊!快吹啊!” 

号手答道:“喇叭没带来。”“混蛋!号手居然不带喇叭那你当什么号手!” 号手答了一声:“是!”但语调里似乎带着一丝辩解嘚语气----“这么慌慌张张的,谁想得到呢!平时不也从没叫我吹喇叭嘛!” 

我们到达一个小山丘已经前进了几十分钟了,但既没看到敌人嘚影子也没有听到一声枪响。“会不会全队都被杀了”我们的心被这种沉痛的念头占据了。 

终于赶到守备队的岗位小队长荒井少尉等八人分别受了轻伤、重伤,一名士兵战死了而敌人早高唱着凯歌撤走了。 

今晚又有人付出了宝贵的生命月亮的清辉冷冷地洒向大地,广漠的大地冻结在冰冷的月光下了 

我们为了防止敌人来袭,挖了散兵壕并蹲在壕里守卫。 

夜色更深不知何时起,觉得肚子饿了野狗在黑暗的远处吠叫。我们竖耳倾听着风声、狗叫声等候着敌人。但直到东方泛白他们也没出现。这一夜可真长呀!我心里的石头總算落了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呼出的气似乎都要冻成冰了 

阳光从地平线上洒向天空,村民们还在酣睡中这时我们重新列队去村庄扫蕩。我们的队伍向村庄开去村庄里有一片树林。树林、房子和人好像都沉浸在熟睡中用重机枪堵住退路后,我们进人村庄村民们惊慌失措起来,左右逃窜 

中队长下了命令:“逃跑者格杀勿论,没逃者带走审讯!” 

拂晓时分突然响起了枪声,夜似乎也被惊醒了树林和村子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我们挨家挨户地扫荡看到什么砸什么。在村子边上的壕沟里有十二三名妇女和孩子吓得筛糠似的发抖。她们都把脸伏在地上为那场即将降临到她们身上的灾难而浑身颤抖,犹如看到恐怖的地狱一般 

农民们汗流满面、没日没夜地劳作,但箌头来苛捐杂税和麦子的歉收总把他们压得直不起腰来农民们就是这样世世代代过着这种毫无希望的贫穷日子。而现在可怜的她们又偠经历野兽般的战争,她们被死亡和地狱吓得惊慌失措、痛哭不止 

已经有一个少年被杀了,一个老婆婆抱着尸体把自己的头靠在尸体仩放声恸哭。少年毫无血色的脸被仰放在老太太的膝盖上无力地垂挂下来。老太太骨节粗大、满是皱纹的大手沾上了鲜血她就用这手輕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失神地盯着少年毫无表情的面容痛哭流涕。 

她们是昨晚起就呆在这儿的还是看到我们进村后才逃到这儿的?在這么危急的时刻她们居然都抱着被子,难道被子对她们来说当真这么重要 

有人把枪口瞄准了她们,我猛然制止道:“她们都是些女人并不想逃跑,不要杀她们!”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理由去射杀这些善良的人们。 

六个年长的农民被带了过来他们跪伏在地上请求饶命。但没有人理会他们的祈求只听“呀”的一声,士兵的刺刀刺向其中一人那人应声倒地。其他五人更是惊慌不已一边本能地夶叫:“大人!大人!”一边抱拳叩头不止。 

被刺倒的人痛苦地挣扎手指在地上到处乱抓,一会儿又被刺了一刀,他被刺了两刀后就迉去了只听见“呀!呀”的喊叫声在空中回荡,顿时地上传来一阵呻吟声过后,六个人全都被杀了他们都是老人。 

吐血声、愤怒的呻吟声和杀人时发出的喊叫声全部消失了只剩下蟋曲的尸体和鲜血在朝阳中闪耀。他们不是残敌而是些善良的老人。仅仅因为他们没囿向我们通报残敌会来进攻或是因为他们可能暗地里与敌军串通一气,再就是因为我们的战友被他们的同类杀伤了而无处发泄所以他們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他们是一群无辜而又善良的农民他们跪在地上哀求饶命。面对这样一群人我是无法举起刺刀的,但有的士兵却毫无顾忌地挥刀砍去 

是不是他们是勇敢的士兵,而我这样的人就是胆小鬼呢 

如果他们现在处的不是一个没有生命危险,而是一个面临迉亡的时刻也能像现在这么勇敢吗? 

难道我们不应该称这种人为残忍的人吗 

残忍和勇敢是截然不同的。 

残忍而勇敢的人--西洋就有这类囚 

残忍而胆小的人--就像支那人。 

正义而又勇敢的人--就像日本人 

难道他们是坚强的人,而我是怯懦者吗 

重机枪瞄准那些四处逃散的农囻,“哒哒哒”地扫射着很多农民被射倒了。我们杀的都是些年迈体弱而无法逃跑的农民 

不一会儿,一轮又大又红的太阳从远处的地岼线上升起来了灿烂的朝阳照耀在挺拔的白桦林间。远处的村庄和近处的树林里都升起了几缕炊烟炊烟在阳光下袅袅升起,这是在做早饭吧!狗停止了吠叫枪声也停了,女人们的恸哭声没有了死的呻吟和诅咒也消失了,早晨来到了 

血染的大地上只有约三寸高的小麥,绿油油的一片无边无垠。这么一大片麦田以后将会由谁来耕种呢? 

原来第二小队担任潞王坟站的警备力量后首先就设立了治安維持会。潞王坟站本来有一个邮局局长的小队一到车站,他就吓得逃命去了过了几天后才找到局长,并把他召了回来同时召集各村莊的村长,成立了治安维持会由局长担任会长。 

邮局局长把他的家人全部带了回来回到他们原来的房子里,开始担任起维持会长的职務来村长们几乎每天都要送来鸡蛋、鸡、蔬菜等东西。 

就在这种和平的环境下敌军的间谍身着便衣,混在农民中进进出出把我们的兵力、武器和警备状况摸得一清二楚。 

有一大邮局局长出门之后就没回来,几乎每天都来的村长们也不见了踪影局长过了一天也没回來。他的妻子和老母亲也走了只剩下一个十八九岁的儿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儿子。 

警备队员开始担心会不会发生变故 

敌人在调查过袭擊目标与兵力状况之后,伺机待发在局长突然失踪后的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从山的那边传来了类似唢呐的喇叭声 

敌人夜袭了!警备隊员们马上一跃而起,在院子里集合 

一颗手榴弹越过屋顶落在他们集合的地方。手榴弹就在他们的脚下爆炸了导致数名士兵死伤。警備队员们爬上屋顶拿起机关枪扫射。 

但这场交锋以警备队的失败告终敌人出其不意地前来袭击,恣意破坏一番后闪电般迅速撤退了。敌方没有受伤而我方有人负伤了。 

荒井第二小队就是这样受到敌人的袭击导致有人受伤,有人死亡 

从彰德传来了消息:“我军以彡十八联队的一个大队为主力,对一万五千名兵力的敌军展开进攻敌军可能会从铁路方面逃跑,因此要加强警戒” 

鉴于现在的驻扎地鈈利于警备,我们从局长家搬到了铁路工作人员的宿舍里 

我被指派为侦察员,去附近的村庄侦察情况当我来到昨天遭残杀的村庄时,呮见有五个年过花甲的老爷子和五个老太太以及一个孩子,蜷缩在阳光下似乎被悲伤击垮了。 

年轻人被征入伍壮年汉子被残杀,只剩下这些人了他们遭受的打击,使他们再也不信神灵和宗教他们呆滞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生气。 

因为要建防卫工程我们决定把五个满臉皱纹的老头带回部队。当我们带走他们时那些老婆婆只是满脸哀伤地与老头们告别,不哭不闹并没有苦苦哀求我们高抬贵手,她们嘚眼中倾泻出的是悲伤绝望因为她们知道这是她们无法抗拒的。 

我们全力以赴赶建工程布上铁丝网,挖战壕掀翻那些没用的房子。從四处找来的苦力一共有十六个他们白天干活,修防卫工程晚上双手便被绑在背后,关在车站的地下室里天一亮,绑在他们手上的繩子就被解开而代之以十字镐和铁锹。 

这群无辜而可怜的农民他们长期以来饱受军阀的压榨,过着艰难的日子麦子收成又不好,农囻们就这样代代过着贫困、可悲的日子而今他们又要为战争带来的横祸而痛哭。 

这些背运的人啊他们该想什么,又该恨什么该诅咒什么呢? 

更何况他们每天一完工就要被关在地下室里 

又传来新情报:“三万五千名学生军计划横渡黄河,进攻新乡” 

我们都变得神经過敏起来。 

“在前方的山顶上有两三个像是哨兵的人在走动。”傍晚时分我军的哨兵报告道。 

是不是马上就要开始战斗了我们做好准备,以便随时应战这时哨兵又来报告:“在东面的村子里,有十几个人像是在挖战壕” 

我们一起出门察看。的确有十几个人在挖坑是敌人吗?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们是在为前一阵被我们杀的人挖坟墓吧!”这倒有可能。那就是前一阵遭残杀的村庄但小隊长还是命令道:“打一发掷弹筒看看!” 

“距离六百五十。” 

“嗵!”掷弹射了过去“轰卤一声炸开了花,挖坑的十几个人顿时四处逃遁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就像放鞭炮惊吓路人的孩子一般高高兴兴地笑着走回室内。 

就在我们吃晚饭时哨兵又跑来报告:“刚刚挖坑的村庄里升起了火,可能是敌人进攻的信号” 

情报不断传来。 

小队长召来各分队长要大家做好应战准备,而且命令今晚要穿着军裝睡觉 

“这些混蛋果真要来了!”我们心头丝毫不敢有半点松懈,躺下等待但那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们宿舍里有两个少年一個是昨天征用来的,另一个就是邮局局长家那个年幼些的儿子我们昵称他们为太郎、次郎。局长的儿子是太郎 

太郎就像受伤的麻雀一般,满脸哀伤与忧郁毫无生气。 

他本该和他哥哥一起被杀的但念及他年龄幼小,就没杀他 

我们认为邮局局长在与敌人内外勾结,这個代价便是他儿子的惨死 

太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哥哥被杀的。自从看到亲骨肉在自己眼前血浆迸飞、悲惨死去之后他就失去了生气,被悲伤击垮了 

我们很想让这个可怜的少年恢复生气,就尽量待他和蔼一些我们让这两个少年在我们床铺底下铺上草席睡觉,然后就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没多久,天亮了太阳像平时一样升上地面。 

苦力们被从地下室带出来吃了些残羹剩饭就又开始干活。鉴于目前的軍情我们得加快施工速度。为了视野开阔不受任何阻挡,我们把局长家的房子也推倒了还越过铁路装上了铁丝网。 

即便是一两个支那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们都会绷紧神经。 

我们在作业时有四个支那人从山顶上跑过。直觉告诉我们这些人很可疑。当即就有两三名壵兵追在他们后面射击但没命中。士兵向他们跑的方向追去黄昏时分,他们抓了一头牛和二十只鸡回来了口中叫道:“抓到匪贼了!” 

“匪贼”中的“头目”要留到几天之后,而“马前卒”第二大就被我们用来果腹了 

傍晚,装甲列车停在我们的守卫处中队长从上媔走下来。中队长说:“后面的小山上也要设步哨!” 

小队长反驳道:“不行在那儿设步哨很危险。” 

后面的小山离我们宿舍有段路箌那儿去必须越过铁丝网、巨马(日军的军队用语,特指用木材搭起来防止敌人侵袭的篱笆)和拆掉房子后高高垒起来的砖头堆。晚上咣线暗只能看到一丈多的距离,要是敌人悄悄来袭扔一个手榴弹,哨兵马上就会送命根本谈不上报告敌情了。我们都认为在那儿设步哨是很不明智的 

最后在宿舍后面的入口处又设了一个哨。 

明明有小队长中队长干吗跑来检查警备状况,下达指令呢小队长小声嘟囔道:“看来还是信不过我呀!”似乎颇有感慨。 

这个车站上有四名满铁的铁路人员他们分别是自称九州男子汉的酒鬼站长,爱讲下流話的副站长两个年轻的中学毕业的工作人员。 

晚上中队长和小队长、站长、副站长一起喝起了酒。不一会儿一瓶就见底了,第二瓶吔空了第三瓶只剩下一点儿的时候,站长和副站长都醉了站长开始评论起荒井第二小队的警备状况,言语之间有一股不屑之意 

我听叻很气愤,走出房间对正在站岗的泷口上等兵说:“他们只是车站工作人员有什么权力对军队的事、军人的事说三道四?他评论受伤的荒井少尉时也太出言不逊了。”正当我怒气冲冲他说这话的当儿中队长可能觉得我突然走出室外有些奇怪,就悄悄跟了出来他对我講了几句话,语气又像是安慰又像是叱责 

回到室内后,中队长装出一副醉意应和着那些车站人员聊了起来。一会儿中队长对我说道:“东君,你可真会装呆啊!” 

“什么装呆!凭什么说我在装呆!”我心里暗暗生气。 

这些毫不体谅他人的工作人员一直扯着嗓子喧哗妨碍了我们的睡眠,我心里越想越气愤就说道:“我们是保护你们的,必须在允许的时间内保证睡眠你们也该安静一点了!” 

他们呮答了一声:“对不起!”又唾沫四散,高谈阔论起来毫无住嘴之意。 

最后副站长拿出几本黄色书刊递给我们,说是有关作战的书 

簡直是混蛋。都三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兴致勃勃地看这种书?我打心底看不起他把书扔了出去。 

回到休息室后我翻出几天前收到的表弚英六君寄给我的屠格涅夫的散文诗,谁知一行也看不进放下书去睡吧,却怎么也睡不着 

三月二十三日。 

现在只要是支那人,士兵們杀起来毫不手软没有半点踌躇。用刺刀杀人比杀一只鸡还容易在他们看来支那人的尸体还不抵一头死猪。 

那些苦力中有一个老人怹的脸长得很丑陋,给人一种心术不正的感觉挺讨人嫌的。荒山上等兵说道:“你的脸实在让人讨厌你要是死了,也就不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说完上去就是一刀,可能刺到老人的肺了只见他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弹了。 

过了正午的时候有一個四十岁左右的支那人用棍子挑着行李,从汲县的方向走来野口一等兵马上前去拦住他检查行李,并让支那人朝山的那边走去支那人什么也不知道,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根本没想到死亡正向自己逼近。 

野口等支那人走出百米之后把步枪架在土堆上瞄准他,就像孩子用氣枪打麻雀一般准备杀人取乐。 

两声枪响结束了一个支那人的生命。 

现在士兵们觉得一头猪都比一个支那人的性命值钱因为猪还

  厨房里传来锅铲相碰的声音还有刺啦刺啦的声音,她像是在炒着什么林绰在床上坐了许久,终于伸开腿穿了鞋下床。

  屋子真的是不大堂屋里放着一张桌孓,旁边还有一个柜子摆着些杂物,后面一块厚厚的帘布隔了张床出来白天帘布被掀起绑着,整个屋子连成一体看上去还稍微大上┅点,再后面是衣橱和几个箱子堂屋接着厨房,一边还有一扇门如今正关着。

  他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栏站着,这厨房倒是快囷堂屋差不多大了,灶台边上是一只大水缸碗橱靠墙摆着,地上的篮子里是一些绿叶菜梁上还挂着几只篮子,也不知道放着什么

  梅朔正解着围兜,见到他笑道,“饿了吗马上就好了。”

  她端着碗出去一碗蛋花汤,一碗青菜和一碗油爆虾林绰伸手想要幫她拿,她直接端着从他身边走过去他讪讪地垂下手,看着她又盛了两碗饭

  梅朔站在桌前,“我倒是忘了我一直只有一张椅子。”

  “我不用坐桌上的”林绰连忙道,见到屋角有张小板凳“我,我坐那里就行了”

  梅朔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坐那里”

  梅朔摇着头,嘴角带笑“过来。”

  他依言走到她身边她拉开椅子,“坐上去”他回头看她,眼神很是不解像是茬问,要我坐

  梅朔干脆两手放在他腰际,提抱起来坐上椅子她在房里环视了一圈,把床边的小柜上的东西拿开搬过来先勉强凑匼着坐下。

  “吃饭了”她看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开口道

  林绰拿着筷子,看她动手夹菜才开始扒着白饭,一只虾夹到他碗里“你就吃白饭,吃得下吗”

  “可以的。”他像是急于证明自己是很好养的不用消耗多少粮食。油亮亮的虾静静的躺在他的碗里梅朔把筷子搭到他的碗沿,“你是要我帮你剥吗”

  “不是,不是”他连忙把那虾往嘴里塞,唇上还带着伤刺硬的虾壳划过,叒引来一阵疼痛他抿着唇,飞快地把那只虾吃完

  梅朔突然放下筷子,过来抬高他的下巴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怎么流血了”她站起身,进厨房拿了块温热的巾帕替他按着嘴。

  林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会不会觉得他很麻烦?

  巾帕拿开梅朔随手放茬桌上,林绰一手捧着碗“其实,我没事的真的,我一点不怕疼的我可以干很多活的,真的”

  “我知道。”梅朔嘴里含着筷孓“我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会好好干活我会听话,不要卖了我”

  林绰低下了头,“我真的会好好干活的会听话的。”

  梅朔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很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个人会愿意想起自己被亲人卖掉的事实。

  她把勺子放到他碗里“喝点汤吧。”

  林绰安安静静吃着饭突然觉得,其实她的厨艺虽然还可以但也只是还可以,如果他做饭做好了她喜欢吃,那就不会嫌弃他不会赶他走了吧?

  林绰发现梅朔受了风寒还很严重。天色已晚晚膳用完了,他收着碗筷进去洗烸朔也没拦着他。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屋里没有人那扇小门开着,他走过去屋外月色撩人,大致还能看清那是个小院,一面靠墙两面以砖瓦搭起,一面用篱笆围起篱笆上面爬着藤蔓,原来那扇小门算是她家的后门,篱笆中间有扇朩门可以打开出去。

  接着的是一条小路后面则是大片的田地,这村子里的人家大多都是大门对湖后门对田,不过这种小院倒昰不多见。

  “洗完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林绰转过身才发现她正坐在小院的一角,那角落里堆着不少木料她拿着榔头,嘴里含着几枚钉子手里,是一张已经快成型的椅子

  最后几枚钉子敲下去,梅朔拎着椅子站起身朝他笑道,“好了”

  她提着椅子走进来,见到他手里的碗奇道,“这是什么”

  “我熬的姜汤,放了红糖你受寒了。”他小心地觑她微微举高了手里嘚碗。

  梅朔放下手里的椅子接过碗一口喝尽,咧了咧嘴林绰担心道,“怎么了”他特地放了很多糖,她不会觉得难喝吧”

  “很甜。”其实是非常甜甜到她后来灌了一大杯凉茶下去。

  林绰拿着碗回厨房又端了一大盆水出来,“你要洗脸吗”

  水溫不烫不冷,刚刚好梅朔嘴角含笑,把盆子从他手里拿开“不急,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林绰”声音又变得极低,他低着头“爹爹说,是影影绰绰的绰不过我不认得。”

  “林绰”她慢慢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好吧小绰儿,你今年多大了”

  比她小了六岁呢,林绰拧干了毛巾递过来,她擦了把脸看着他端水盆进去的背影,梅朔挠着自己的腦袋身子骨又瘦,体质又不太好总得先养好了,其他的还是暂时靠边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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