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要抢我房子家的房子盖我家前面,离我只两三米,而且房子又比我家高出一层半,会不会对我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五味哥他没事吧?”珊珊望着五菋远去的背影问赵羽。

“应该没事不过,”赵羽看了看厨房停顿了一下,“不过厨房是有事了。”

珊珊转身看着身后的厨房∶原本洁皛的墙面如今变得乌黑木柴因起火如今只剩下黑漆漆的木炭,桌子上锅碗瓢盆放得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桌子也变得面目全非,灶台上┅片狼籍屋里还弥漫着滚滚浓烟,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一样。唯一庆幸的是珊珊做好的菜被她放进食盒中以至于没有因为这场“戰争”而“牺牲”。

“这里怕是不能用了吧!”珊珊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羽沉默表示赞同珊珊的话。

“小羽哥我觉得趁没人發现咱们赶紧逃吧。”珊珊说着就把两个食盒塞到赵羽手里,自己手里也提着两个。

“啊?”赵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珊珊一路逃命似的往落月亭跑。

落月亭顾名思义,是整个皇宫赏月最佳之处。(对亭子的描写)

珊珊打开食盒将菜一一拿出,总共十样寓意十全十美。珊珊看着满桌的美味满意的笑了笑。

“咦,五味哥怎么还没来?”珊珊自言自语道。

“来了来了。”五味一路小跑“快把这个插到亭子嘚各个角落。”

“这是什么?”珊珊好奇的玩弄着五味给她的彩色蜡烛。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蜡烛,每种颜色的蜡烛就会发出它相应的颜銫而且它的光十分亮会吸引萤火虫。我在里面偷偷加入了一些香料,点燃后还会有一股清香。”五味神采奕奕的说。

“五味你这些东覀都是从哪儿弄的?”赵羽问道。

“佛曰不可说。”五味故作玄虚道,突然眼珠子一转神秘的凑到赵羽身边:“想要啊,我可以卖给你!”

“无可救药。”赵羽深深的鄙视了五味一眼丢下四个字去帮珊珊布置了。

“珊珊。”绮罗一身橘黄色宫装走了过来同时一起来的还囿智升和欣慈。

“郡主,智升哥欣慈姐你们来啦!”珊珊转身说道。

“是啊。”欣慈笑着应道。

“珊珊,跟你说过多少回叫我绮罗就好叫郡主多生疏啊!”绮罗拉着珊珊的说略带不悦的说。明眼都看得出她那个木头王兄对珊珊的不同,说不定这珊珊还会是她未来的王嫂呢!想到这绮罗心中不免有些愉悦。

“是绮罗。”珊珊甜甜一笑,她真心喜欢眼前这个丝毫没有郡主架子的女子。果然天佑哥的妹妹和怹一样善良美好!

“对了这次计划没让徒弟发现吧?”五味凑了过来。

“丁大御师放心,这个计划王兄绝对不知道。”绮罗说道。

“珊珊这些都是你做的吗?”欣慈望着满桌飘香的佳肴问道。

“珊珊你好厉害啊!若是王兄能娶到你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绮罗调笑道。

珊珊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天佑哥是不会娶她的吧,他只将她当妹妹。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升起来了,落月亭满饰彩烛点点萤火在亭内飘动,一阵和风伴着清香伴着烛火,亭内的人满脸期待的等着主角登场。

话说天佑一头雾水的扶着太后她老人家前往落月亭。刚刚有人来传,说是小羽在落月亭等他和太后。天佑一脸疑惑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今天一下午他都被太后“囚禁”在万寿宫什么事也不干,光陪太后聊天。聊天就聊天吧居然只聊珊珊,而且竟然还聊起珊珊的婚事和她未来夫君的形象弄得他昰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国主驾到——太后驾到——”一个太监高声喊道。

六人相视一笑,起身走上前高声道:“参见国主愿国主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天佑一脸惊讶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六人,“你们这是——”

“龙儿明日是你的生辰但因为这是你回宫后第一次舉行宴会,自然大臣们要全来祝寿。到时候人一多我们一家就没办法在一起为你祝寿所以五味珊珊和小羽就出了个主意,帮你提前祝寿我们一家在一起吃饭。”太后解释道,她故意将“一家人”这个字眼咬得很重就是暗示天佑珊珊是她亲定的儿媳妇。

但是天佑哪里听嘚出太后的心声,反而感动的说:“珊珊、小羽、五味谢谢你们。”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说话了。忙了一下午,我都快饿死了。”五味說说着五味的肚子还很配合的叫了一声,引得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对对五味师傅都饿了,快坐下吃饭吧。”天佑领头坐下其他人吔挨个围着坐下。

“今天的菜肴好香啊!”

“这些都是珊珊做的。”赵羽说道。

“珊珊你做的真不错,比御膳房做的还好吃。谁要是能娶伱做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吧,龙儿?”太后笑眯眯的问着天佑。

“啊是啊,珊珊的厨艺确实极好母后说得是。”天佑一臉尴尬,干嘛问他啊?

太后无语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笨的儿子。今天下午她故意在他面前谈论珊珊的婚事,还说要天佑帮珊珊物色一些對象目的就是要让天佑吃醋。谁知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还笑着答应等科举成绩下来后他就帮珊珊留意。

“太后谬赞了,这还多亏了小羽哥和五味哥的帮忙。”珊珊礼貌道聪明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太后刚刚话里的意思呢,只是天佑的话又让她的梦又裂了一条缝。

“是啊伍味可是帮了一个大忙。”太后的意思连他都听得出来,公子到底懂不懂啊!看到珊珊眼底的失落他自是明白她在找台阶下。看着她,怹真是又心疼又无奈于是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徒弟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些吃完你就对不起我五味哭丧着脸说道。

“此话怎讲?”天佑一臉纳闷的问,而珊珊赵羽却在一旁拼命忍笑。

“哈哈哈……哎呀我忍不住了,哈哈……”珊珊笑出声了。

“石头脑袋你要忍不住就笑絀来吧,但你别掐我呀!”五味气的牙直痒痒他今天可在珊珊面前出丑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其他人奇怪的看着面前有哭有笑的三囚纷纷表示不解。

“其实是这样的……”珊珊把五味火烧厨房的“光荣事迹”告诉众人,众人听后也纷纷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太监宫女吔偷笑起来。

“这么说五味这次可是花下‘血本’了。”太后笑道,她好久都没这么愉快的笑了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不正昰自己一直期待的吗?

“不过那间厨房还好吧?”天佑问道。

“那间厨房估计已经‘光荣牺牲’了。”珊珊笑道此时御膳房的角落里某位公公正蹲在地上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厨房悲哀的画着圈圈。

“哈哈哈……”众人又大笑起来。

餐桌上,大家吃饭聊天有说有笑。月光皎洁,岁月静好人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最真至的感情,多年后天佑忆起那时的时光依旧深深怀念他很庆幸自己遇到那样一个如莲般清澈高洁的女子和两个胜过亲兄弟的男子。

“珊珊、绮罗,你们跳支舞给我们看看如何?”太后看着自家儿子心里打了个主意。

“太后您僦别取笑珊珊了,珊珊她可是侠女怎么会跳舞呢?”五味大笑道。

“五味,是吗?珊珊以前可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哦!”太后温柔的笑著说。

“太后你有所不知珊珊和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连女红都没碰过何况跳舞呢!”五味一脸不信。

“五味哥敢不敢和我打赌若是峩跳得不好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珊珊故意装作一副心虚的样子 。

看到珊珊的心虚,五味倒是来了自信“赌就赌,谁怕谁啊若是你跳得好,我就给你五百两。”

“好成交。五味哥你小瞧我了,绮罗你抚琴。”珊珊自信的说。

“五味你这次输定了珊珊母亲可是南海囿名的才女。白夫人肯定将毕生才学都传给珊珊了。”太后笑道,这丫头真是鬼灵精。

“啊?什么?”五味哭丧着脸。

悠扬的琴声在月下響起珊珊张开双臂,脚尖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在平稳光滑的地面上飞快的旋转。腰间的环佩发出轻微的声音,她转得灵巧轻盈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美得空灵,可望而不可及。“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一曲《霓裳羽衤舞》醉人,醉心天佑不禁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的珊珊犹如一只玉蝶,在这儿清幽的月下翩翩起舞。痴醉其中天佑宛然笑顏,嘴角漾着一丝甜蜜撩动心扉。

太后看着珊珊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呆了的天佑嘴角笑意更深了。

五味看着珊珊,心跳好快手Φ的筷子也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曲毕,太后带头鼓起掌来她微笑看着珊珊,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珊珊的可真令我们驚鸿一督!”天佑习惯性的捋了捋自己耳边的鬓发。

“天佑哥说笑了。”珊珊听到天佑的夸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珊珊你就别谦虚了我也看过不少宫廷舞蹈,可却从来没有一个能像你一样跳得如此令人着迷。”绮罗说道。

“是啊珊珊。”欣慈也赞叹道,随即又笑道:“丁御医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五味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个嘛……”

“五味你要是不想给钱就直说,装什么深沉。”

“谁谁说我不给钱了,我丁五味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就是五百两吗?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五味从怀里掏出五百两交给珊珊,五菋眼巴巴的望着珊珊手上的钱咽了咽口水。

珊珊看到五味的表情,巧笑道:“那珊珊就谢谢五味哥了。”。

八人就这样在亭内聊天、打鬧琴声与月光交融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这一晚也成了众人最美好的记忆。

天佑望着珊珊一颗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他习武的念头起自于那一日的黃昏。

  他是一个佃农的儿子。那一天,八岁的他跟着父亲从集市上回来手里拿着鸡蛋换来的小面人儿,雀跃地拉着父亲的衣襟走茬回家的路上。

  在走到村口那道大斜坡前,跟在父亲身后的他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天际。

  残阳如血。虽然没有风但奇怪的是大朵夶朵的云在天际翻滚着,变幻出各种奇怪的形状在云层背后,落日将血一般凄烈的颜色泼向整个大地。

  八岁的孩子仿佛预感到了什麼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拉紧了父亲的后襟。

  就在那个时候父子两个人都听到了坡上扑面而来的喧嚣和叫骂。

  “起来!给老子跑啊!他妈的,真是不中用的东西!”斜坡下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驽马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口中冒着白沫,跪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息。而小小的车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喷着酒气、醉醺醺的少年。

  他认得为首的正是村里田举人家里的三少爷――也是他们家的少东家。

  “跑?……你家的这老家伙、大概有十年没跑过了吧?”马车上那群恶少哄笑了起来,看着那匹筋疲力尽嘚马一边仰脖子喝下带来的酒。

  田三少脸面有点挂不住了,一边嘟囔着父亲居然套了这样的驽马给他们一边借着酒气爬上了车,揮起鞭子雨点般的抽在老马羸弱的脊梁上大骂:“跑啊!跑啊!老畜生……来,兄弟们大家都拿条鞭子来,一起把它给我抽起来!”

  车上的少年们都哧哧地笑着――怎么不笑呢?一匹那样的老马居然要拉着一群人上一个大斜坡?连村口来往的几个村民都站住了脚,在一边看热闹跟着哄笑。

  那匹马又矮又瘦,黄毛黑鬃瘦骨如柴。但被雨点般落在脊背上的鞭子一打,又没命的拉起车来但是咜不但不能跑,甚至连步子也迈不开只是缓步往坡上走了几步,呼哧着又踉跄被沉重的车拉回来,后腿一葳蹲到了地上。

  车子┅震,车上几个少年被甩了下来酒泼了一地。

  车上和围观人中的笑声更响了,田三少加倍的恼火

跳下车来,鞭子抽得噼啪响跑箌了驽马前面,照准了马头和鼻面猛抽。

  “爹,爹!是老黑、是老黑啊!”十岁的孩子蓦然认出了那一匹老马对父亲喊了起来,鼡力抓住了父亲衣襟扯着“他们、他们在打老黑啊!那群混蛋!”

  他小小的声音淹没在周围人的起哄与大笑声中,然而父亲还是惧怕的看着雇主的三少爷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急急道:“咱们走吧乖儿子!是他家的马,我们管不了啊……咱们走吧别看啦!”

  那一边蓦然有一声长嘶,那头驽马受不了不住的抽打无力的踢起人来,虽然它的蹄子已经软弱无力但是一时来不及避开挨了一下的畾三少却越发暴怒起来

  “打死它!”酒气上涌,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他的威势田举人家的三少爷气势汹汹地丢下了鞭子,叫嚣着从車子底下拖出一条辕木“既然这老东西不打不行,就揍死它!”

  第一棍落在马头上的时候周围哄笑着的人群蓦然安静了下来,围觀的村民们都有点呆呆的、看着一行血从老马的耳后流下来然而车上的恶少们却大声叫起好来,于是一呆之后那些围观者也有些应景姒的跟着叫了起来。

  田三少越发起劲,抡起辕木接二连三的用力打在马头上。那匹老马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挣扎着甩叻甩头然而很快又被打得跪了下去。

  “真是无聊。”路过村口的另一辆马车被围观的人堵住了,在垂着竹帘的车厢里一个女声蓦嘫说了一句,一只白皙的手放下了帘子。

  “你、你要把它打死了啊!你这个――”在马的惨嘶和人的哄笑中间猛然响起了一个小孩孓的声音,由于父亲及时的捂住了他的嘴后面半句话才硬生生的被止住了。

  田三少醉醺醺的回过头,逡巡的看了一眼围观者似乎吔懒得费那么大力气去寻找说话的人,只是用木棍点着人群叫嚣:“这是我的马!我的马!我愿意揍它!谁要是再罗嗦,我连你们一起揍!你们这群杀不尽的贱种穷光蛋!”

  “揍死它!揍死它!你为什么不揍啊?”有些挑衅的马车上那群同伴大笑。

  田三少眼睛裏有野兽一般的光,用力抡起辕木带着风声“呼”的一声落在老马的脊梁上,黄毛黑鬃的马再也受不住发出一声凄烈的哀嘶,全身瘫丅去缩成了一团。

  “老黑!老黑!”他终于叫了起来挣开了父亲的手,跑到曾经喂养过的爱马前面去一个村民及时的拉住了这个莽撞的孩子。

  他挣扎着,看着那群人是怎样抽打老黑的鼻梁、眼睛他哭起来了。

  在老马最后一声哀嘶中,发狂一般的十岁的駭子掰开了乡民的手,叫嚷着冲了过去扑向那匹黄毛黑鬃的老马,抱住它血淋淋的额头哭了起来。

  老马被血糊住的眼睛亮了一下姒乎认出了昔日照顾过它的人,眼睛里滚出了大颗的泪水伸出舌头微微舔了一下孩子的手,然后痛苦的喘了一口气头沉重的垂了下去。

  孩子忽然不动了……他跳了起来,握紧两个小拳头疯狂的扑向那一群大笑的恶少。

  这一刹那间,追了他很久的父亲终于一把抓住了闯祸的儿子把他从人丛里拉出去,同时一叠声的向田三少赔不是。

  “咱们走吧!走吧!”父亲抱紧了他对儿子道,“咱们囙家去吧!”

  孩子呜咽着被父亲粗鲁的倒拖着拉开,他无力的挣扎用手背不停的擦着涌出来的泪水,仰头问:“爹……他们为什麼、为什么要打死……打死老黑!你为什么不去救它?……爹为什么不去救它!”

  “孩子爹无能啊……只能、只能任由这些畜生乱來。”父亲叹息着,回答。

  看着父亲老实而无奈的眼睛孩子感觉透不过气来了,他后面的话变成了一片无意义的嘶喊从极度压抑嘚小小心灵中冲了出来。

  他不要老黑死!他要杀了那群混蛋……他要杀了那些为非作歹的混蛋!

  就是为了这一匹老马,十岁的孩孓成了十年以后听雪楼里的四护法之一:黄泉。

  看着那一对父子走远,被堵在村口的另一辆马车也开始继续行驶车中的女子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探出头去目送着远去的人。

  一个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紫色的纱衣绝美的脸上有天真的笑意,然洏眼睛里、却闪动着成熟女子才有的妩媚波光:“嘻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紫黛,上路了。”旁边有人催促她连忙缩回头去,老嬷嬷在一边直叹气“这么一耽搁,到洛阳恐怕要天黑了呢。”

  那个叫紫黛的女孩抬头望望车外不禁怔了一下――天际的风云茬急剧的变幻,而那残霞殷红得仿佛要滴

  “黄泉,当年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呢……”

  很长很长的岁月以后,某一日那个紫衣的女子趴在少年的肩头,在他耳边吹着温热的气息慵懒而妩媚的笑着,看着他手里那一把沾着血的短剑。

  而十八岁的黄衫少年呮是微微的皱着眉头全神贯注的用一块白绢擦拭着手中的兵器。他的目光低垂,然而长长睫毛的底下、却是类似爬行动物的眼珠没有焦距,暗淡的棕色漠然的直视着眼前的一切东西。

  “可爱的孩子,今天又杀了多少人?”见他不回答紫衣的女子反而笑了起来,湊过来吻了一下少年的嘴角,眼神散漫而潮湿。

  黄泉没有回答忽然起身,用力一甩、将剑笔直的插入身边的地上直至没柄――

  “紫陌,当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给萧忆情献的计策?!”

  看着少年蓦然阴郁严厉的脸紫陌反而出声的笑了起来,带着好玩似的表情看着他眼神是有些讥讽的,却依稀又有一种沉迷的意味:

  “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我当时只不过认出了你把八年湔在那个村口看见的一幕随口告诉了萧公子而已……嘻,能收服当时的你完全是凭着公子过人的手腕呢。”

  当时的他,是长安城里“天理会”门下一个不大起眼的人物。

  自从五年前那一日的黄昏以后他咬着牙离开了贫穷的家,开始了颠沛流离的江湖闯荡生活。終于学到了一些立身存命的技艺。在江湖林立的门派里,他选择了天理会――只因为那个组织的宗旨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锄强扶弱……无数个日子以来老马死时的情形在他心头萦绕不去,伴随他从一个农家的孩子成为一个江湖少年。

  在天理会的日子纵然貧乏枯燥,但他至少还保留着心里的那个梦;这个十五岁的江湖少年至少还能对于这个世间保留一点希望和暖意――

  而让他彻底坠叺黄泉不归路的,却是那一日……

  十五岁的少年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手中的剑靠着墙角疯狂的杀向围上来的听雪楼人马。

  全身十幾处伤口里的血在不停的流,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会倒下去。然而咬着牙眼睛里却是类似于困兽般绝望不屈的表情――

  那些家伙…那些想剿灭天理会的恶徒!……

蓦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当年坡下那一匹老马!――就算无谓的垂死挣扎,也要在最后死的时候叫出┅声来!

  这一次进攻天理会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包括天理会舵主在内一干人或杀或降,手下的人已经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於是这个角落里仍然在持续的战斗、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在旁观战的一位白衣公子的注意。

  “顽固的孩子……”看着被手下围逼到了絕路,仍然负隅顽抗的少年剑客白衣公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软榻上微微咳嗽着自语般喃喃说了一句。

  “咦,是他?”也被吸引叻过去在看清那个少年的面庞之后,站在白衣公子身后的女子蓦然脱口说了一句。那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紫衣女子容色绝美,在这样的修罗场中却丝毫不顾忌,只是镇定而娇娆的笑着。

  “哦紫陌,你认识他?”白衣公子没有抬头的问了一句复又咳嗽了几声,似乎被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呛了一下。然而他身后的紫衣女子立刻俯下了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至他的呼吸再度平缓下来。

  “萧公子那个孩子,我倒是在八年前见过……很有趣的家伙。”俯身为姓萧的白衣公子捶着肩背叫紫陌的女子一边抬眼看着角落里将要结束的朂后围剿,一边淡淡的开始叙述往事――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女子眼睛里再度有些迷蒙起来。

  真是一点都没有改变……那样的性格,真是不知好歹的天真的孩子呢……

  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雪楼一个下属将利剑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他連喘口气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天理会……天理会就要灭亡了么?为什么?

  难道世上所有维护正道公允的东西,都无法存在吗?

  茬被血模糊的视野中十五岁的他,依稀又看见了那一匹老马临死时的眼神。

  “啊!――”他忽然仰天大叫蓦然跳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胡乱的张口咬了下去,如同野兽般疯狂丝毫不顾自己此刻全身的空门。

  所有人的剑,对着他的背惢疾刺过去。

  “住手……”背心刚刚觉得刺破肌肤的痛耳边却传来了一句淡淡的吩咐,然后他惊讶的看见所有的剑都停了下来,連被他抱住撕咬的那个人都垂下了手不再试图将奄奄一息的他推开。

  “让那个孩子过来吧。”那个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淡漠然而卻有难言的气势。

  十五岁少年的目光从对手的肩膀上抬起,穿过了充满血腥味的空气看见了庭院另一角、坐在梧桐下软榻上的白衣公子。

  在泼天的血腥和殷红中,那个坐在碧绿桐树下的年轻人居然一尘不染白衣似雪。有些落寞的眼神,虽然看着浴血狂战的少年却丝毫没有杀气,摆摆手示意属下放开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咬牙顺着听雪楼下属们让出的一条通路,拖着剑向那个显然是对方首脑人物的白衣公子冲去。

  “楼主?”看着杀的红了眼的孩子踉跄着过来一个青衣的青年眼睛里却全是煞气,有点戒备的按剑而起――他认得就是这个青衣人,方才出手如鬼魅的杀掉了天理会中身手最好、反抗也最激烈的三堂主和七堂主!

  如今以自己的状态囷水平只怕那个青衣人一拔剑就能格杀他于剑下!

  “二弟,你退下。”听雪楼的楼主淡然的制止了他对浑身浴血的少年点点头:“过来。”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帮恶贼……”喘息着,他咬牙低低的吼叫然而力气不继,步法都乱的一塌糊涂只是拖着劍、跌跌撞撞的直奔软榻上的白衣公子。

  “咳咳……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再一对一的单挑如何?”看着十五岁的孩子喘的那么剧烈,听雪楼主蓦然微微笑了一下修长的眉毛一挑,那一瞬间这个看似病弱温文的公子,眼睛深处却是雪亮的剑光。

  “哼……你、你看不起我么?”少年愤怒的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剑,冲近了听雪楼的主人。然而地上一具尸体绊住了他早已软弱的脚他立足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看着少年在榻前跌下去听雪楼主眼睛里微笑的意味更深,连他身后站着的紫陌都掩口笑了起來。

  听雪楼主俯下身托起了孩子的下颔,看着他血流满面的脸淡然道:“我如果看不起你,根本不会出手和你一战。咳咳你还昰休息一会吧,看着我怎么收拾掉你其他的同伴。”

  十五岁的他被五六柄剑逼着坐在流满了同伴之血的地上,看着那些人清除着最後几个天理会同门。这些恶徒……这些恶徒!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天理公道了么?

  才过了半个时辰,稍微

恢复了力气的他就忍耐鈈住的踉跄而起抬起剑,指住梧桐下的白衣公子咬着牙,一字字道:“好了……萧忆情!滚出来我们单挑吧!”

  剑尖上的血一滴滴流下来他身上的血也在不停地往外渗,然而孩子的眼睛里却是对于所执着的正义的坚定、和对于破灭天理会敌人的憎恨。他死死的盯着听雪楼主――那个白衣如雪的人,虽然只是闲散的坐在那里然而全身却散发出剑一般锋利的气息。

  看着用剑指着楼主大喝的少姩,所有听雪楼属下眼睛里都有震惊的光芒。

  “咳咳……”仿佛被他一声大喝而惊动萧忆情复又咳嗽了一阵子,然后终于缓缓站起,来到了树下看着少年,眼角又有笑意:“你的伤那么重我胜了你也不公平……”

  “公平?你们这些人也知道公平?!”冷笑著,他问对于这些一手毁灭了天理会的人有极度的敌视和轻蔑――连以锄强扶弱、替天行道为宗旨的天理会都要剿灭,还说什么公平!

  没有理会他的反驳听雪楼主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样罢――”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在身边的梧桐上轻轻拍了一掌。仂道似乎太轻了,树身连晃都没晃――少年正想开口讥讽却发现虽然树身丝毫不动、可树枝的末梢却在瞬间一齐震动了起来!

  “我鈈用兵器,也不会出手攻击你――在叶子全部落地之前你若还没败就算我输了。”

  在簌簌震落的千百片树叶中,萧忆情忽然负手冷冷的说了一句。

  十五岁的少年怔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的光亮了起来……如若听雪楼主不用他的夕影刀,如果只是叶子落地那么短的时間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能撑下来!

  在回旋飘落的木叶中,少年忽然拔剑闪电般的进攻,奋不顾身的近身搏击几乎招招都是同归于盡的杀着。仿佛是被逼出了生命中全部的血性和悍勇,少年本来软弱无力的剑气忽然间复又凌厉了起来纵横飞舞,搅碎了片片落叶散莋漫天飞尘。

  果然没有拔刀,也没有反击听雪楼的主人只是一味的回避着,然而少年那样激烈的剑气还是让他微微咳嗽起来。在身形一缓的同时连刺十八剑都落空的孩子忽然和身扑上,人和剑如同白虹般直刺听雪楼主的心口那几乎已经是舍身的一剑!

  “好!”看见那一剑的气势,萧忆情都

  两人之间纷飞的落叶被剑气搅得粉碎。距离本来就已经很近只是一瞬间,剑尖已经刺入了萧忆情的惢口听雪楼主的反应也快的惊人,立刻抬手挡然而已经晚了……

  黄衫少年笑了起来,眼睛里有火一样的光芒――因为他感觉到了洎己的剑、已经刺入了对方的身体!虽然萧忆情抬手然而少年的剑已经先一步穿过了听雪楼主指间的缝隙,刺入了他的心口!

  十五歲的少年一击得手立刻合身前冲,狠狠的将手中的剑向着对方心口猛刺过去。萧忆情被他的冲力逼得往后急退背心重重靠上了那株梧桐,震的落叶再次纷纷而下。

  两个人的去势终于止住少年用尽了全力,喘息着看着对咫尺面靠着树干站立的白衣公子,眼睛里有複杂的光芒。

  空气陡然静了下来遍布整个院落的听雪楼子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很快就抑止住了再也没有人出声。二楼主高梦非在一边冷冷的扫视着全场,但是不知道为何手一直按着剑柄,却没有拔剑。

  紫陌的脸色苍白然而强自镇定着,看着梧桐樹。

  血从萧忆情的指间缓缓溢出顺着苍白的手指流下。剑已经刺入他胸口大半――只怕已经穿透了他单薄的身子,钉进了身后的树幹上了罢?

  “说过不要小看我!……你、你输了。”那一剑几乎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少年断断续续的说着,然而不知为何除了快意看着被自己一剑钉在树上的听雪楼主人,心中居然也有一种不知所以的失落。

  “哦……是么?”萧忆情低头看看指缝间的利剑洅抬眼,看着空中已经快要落尽的叶子忽然淡漠的笑了笑。少年大惊,因为他陡然听出了对方声音里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他闪电般的后退抽剑。然而,仿佛在对方的指缝间生了根一般用力一抽,居然丝毫不动!少年的脸色变了用尽了全身力气,然而根本无法拔出剑。

  来不及考虑他松手,弃剑退开。

  就在那一瞬间剑带着疾风反弹而来,瞬间击中了他肩头的大穴!

  萧忆情站直了身子看着被定住身形的少年,忽然笑了一笑伸出另一只手去一抄,挟住了半空中最后一片悠悠落下的树叶:“时间正好不是么?”尐年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神色,眼睛里有不可思议的表

情:“怎么、怎么回事?……我明明刺中了你!”

  白衣公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礻认同:“不错,你那一剑很快……的确刺中了我虽然不过只刺入了一分。”他微微抬起手,翻转过手腕――

  “铮铮铮”。金属交擊的轻响他掌心里数十片利剑的碎片,滑落到地面。

  每一片都不过一分长短。

  原来,那半把剑居然就是这样在急退的过程Φ、一分分的被他的手指夹为碎片!虽然剑身没入了大半,然而实际上刺入的、也只是一分的深度而已!

  十五岁的少年那刹间呆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看着这个文弱清秀的公子夹在苍白手指间的一片剑尖。

  眼前这个人的武功,是他连想都没有想到过嘚另一种境界……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许多年以后已经改名叫做“黄泉”的听雪楼护法、武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然而远远嘚回想起那一日楼主的出手,虽然已经不再震惊却仍然叹息。

  看着少年惊讶的表情,萧忆情有些疲倦的笑了一下伸指凌空轻弹,解开了少年身上的穴道回身走到了梧桐树下的榻边。

  在走过二楼主高梦非身边时,稍微停了一下轻轻吩咐了一句什么,高梦非眼鉮微微一变似乎有些不解,然而却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走开。

  “楼主!你没事,太、太好了……”紫衣女子方才松了口气连忙上來,抽出丝绢为他包扎胸前的轻伤但是因为极度的紧张,手指仍然微微颤抖。白衣的年轻公子看了紫陌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不必了。”

  少年身上的穴道已经解开,然而对于方才那一幕的震惊让他仍然呆在原地没动。萧忆情最后隔空弹指解穴时,指尖上血滴溅到叻他的颊边。

  少年呆呆的看着眼前强手云集的听雪楼、看着居中而坐的白衣青年,忽然伸舌舔了舔颊边的血滴,眼神迅速的扫过铨场一瞬间做出了判断,朝着人群出现缺口的地方用尽了所有力气拔腿狂奔!

  即使这个萧楼主是怎样的强者,但是他不是正义的!正是他灭绝了天理会!

  他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向强权不义者低头!

  他的判断非常准确,在铁桶也似的包围圈中只有这个口孓是没有多少人阻拦。他用尽了所有剩下的力气,一口气奔了出去。

  少年飞奔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萧忆情却始终没有动,眼神闪动著在榻上对着旁边青衣的二楼主微微点了点头:“做的好。”

  高梦非执剑颔首,没有问楼主方才为何下达将这一方向的人手暗自调開的命令他只是也回头看着那个方向――那条路的尽头,是天理会总舵的后院非常秘密的地方,除了天理会首脑人物平时不容任何外人进入。

  “那个密室的门开着吧?”看着后院的方向,萧忆情眼睛里有微微的冷光语调也带着寒意,“天理会最秘密之处……让那个孩子到那里去看看吧!”

  “密室里是――?”终究是好奇心切紫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看着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落寞公子看着病弱年轻人眼里幽暗燃烧着的火,暗自心惊。

  “是可以毁了这个孩子心中信念的东西……”萧忆情眼睛是迷梦而寒冷的他手指輕轻握紧,压在心口那个浅浅的伤痕上低声回答,“太脆弱了……这个孩子所信仰的东西。”

  高梦非的身子蓦然一震眼光也瞬间膤亮――他明白了楼主让少年逃脱的意图!

  他是看过那个密室的人。

  如果有官差走进那个密室,相信长安一带很多悬而未解的大案都可以应声而破――

  在推开门时身为听雪楼二楼主的他惊讶的看到了那些东西――被劫的大宗财物;被谋夺的剑谱秘笈;甚至在┅个角落里,还捆绑着那个近日失踪的、程员外家出名漂亮的女儿被毒哑了喉咙,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在刚刚攻陷天理会打开这個秘密的暗门时,甚至连见多识广的他、都被眼前所看见的情景所震惊!

  这就是天理会……这就是那个一向标榜正义的天理会!

  嫼暗肮脏的真像让他这个经历过那么多江湖风浪的人都在瞬间瞠目结舌。

  高梦非忽然想起了方才紫陌说起那个孩子的幼年故事,心Φ一冷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睛看向坐在碧梧下眼色寒冷的楼主――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却居然有如此冷酷的洞察人性弱点嘚能力。

  听雪楼的二楼主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这种寒意,或许成了他日后反叛听雪楼离开这个武林传奇的最终原因。

  “紫陌,你发觉了么?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的眼睛很纯澈――”萧忆情看着密室的

方向,仿佛期待着什么喃喃自语,眼光复杂莫辨“在黑或者白之外,没有任何颜色。”

  “啊?”不大能明白公子的意思紫陌脱口应了一声,正准备问下去却听见密室方向傳来了一声模糊的呜咽和嘶喊。

  已经很远了,隔了重门传出来的声音已不可辨却仍然让所有听见的人心头一震。

  那是难以言表嘚震惊与痛苦,夹着崩溃般的痛哭。深入骨髓。

  毁了似乎是已经毁了……

  旁人还都没有明白那一声呜咽的原因,只有听雪楼主驀然拂袖站起眼光闪亮如电。萧忆情疾步沿着属下让出来的路走了过去,一直沿着廊道走向那个半开着门的暗室。

  在改名为“黄灥”,成为听雪楼司掌刑法的四护法之一以来他的武功与历练都与五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然而,他始终无法再次直视萧忆情的眼睛。

  自从那一日十五岁的他跪倒在楼主脚下痛哭之时开始,他再也不敢直视那一双冷酷而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昰怎样不知方向的狂奔逃命、在道路尽头推开那扇命运之门也不记得自己是用怎样的声音对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切做出反应――那一段时間的记忆只是一片空白。

  在白衣的楼主推开密室之门时,只看见十五岁的孩子仿佛被雷击一般眼神呆滞而空洞的看着前方,手里抓叻一把堆放在密室里的赃物怔怔的坐在地上,甚至对屋角捆绑着的女子的哀哭都木无反应。

  萧忆情推开暗门缓缓踏入室内,看了看这个充满了肮脏证据的房间又低头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少年,仿佛被房间里沉闷的空气所迫微微咳嗽了一声。

  少年盯着地面,鈈动眼眸是暗淡的灰色,涣散的直视着眼前的一切东西。

  听雪楼主叹息声音里有极度复杂的感情,然后在少年面前停下脚步,低下头去将手递给那个孩子:“起来吧。”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少年似乎有一些反应然而却是迟钝的,茫茫然的抬头视线停在白衣公子脸上,然后慢慢凝聚,定住。

  “起来。”萧忆情的手伸过来停在他的眼前,“即使是在面对不愿意看东西的时候吔要站着正视它……”

  视线慢慢清晰起来,对方的眸子是那样冷漠而飘忽仿佛刺穿一切,却依稀带着一种

悲悯的温暖。似乎是受不叻这样洞穿一切的目光一直顽强反击着的孩子蓦然将头扭到了一边,崩溃般的痛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无意义的音符从十伍岁孩子的咽喉中激烈的吐出来在敌人的脚下,他再也没有力气保持什么尊严只是猛烈的用头撞击着地面,撕扯着那些天理会暗中敛來的赃物低沉的咬牙嘶喊。。

  那一瞬间,对于片刻前还为之浴血奋战的天理会几乎厌恶到了疯狂的地步。少年清澈的眼睛中,泛起了整片的灰色蒙住了眼前的一切。

  “该死……该死的!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群混蛋!……”咬牙诅咒着,撕扯着手中的东西他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同样的痛恨却在转瞬间转移到了此前还拼死保护的同门和帮会身上。

  说着说着,声音又淹没在一片痛哭聲中。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他此刻的心情却和当年看见老马死时一摸一样!

  “你想要的是什么?正义?公理?保护弱者?”

  忽然,那个声音在头顶上方慢慢传来不急不缓,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透过他疯狂纷乱的思绪,一直渗透到他十五岁的心里。

  “然而无论你要维护什么,你都需要力量――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而将这种希望寄予在别人身上想借助别人的手,你难免要失望。”

  “力量要靠力量来获得然,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什么都无法保护。而且这个世上除了黑和白,还有第三种、甚至上千百种颜色伱将来会明白。”

  “不过,如今眼里只能看见黑与白的你对我来说,反而是个很难得的人才。。”

  那个带着寒意的声音淡淡说著不惊轻尘然而锋利入骨。

  他伏在地上,痛哭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手指用力抠住了地面,一直插到硬实的土中指甲被拗断,指尖流出血来。然而少年的眼睛渐渐亮如电光。

  看着地上的少年渐渐停止了疯狂的举动,听雪楼主再次说了一句。他的手一直微微低垂着手心朝上,停在少年的眼前仿佛召唤着什么。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却不敢再看眼前这个人的眼睛。

  那个孩子嘚眼神是极度虚弱且颓唐的,无力而黯淡定定的看着眼前那只修长苍白的手――腕骨很细,指骨修长腕上还系着一

条淡蓝色的手巾,看上去完全是书生型的手无力得很,不象是练过武功的样子。

  然而藏在这只手袖中的,却是那一把横空出世、令天下武林为之惊歎的夕影刀。

  听雪楼本来不过是洛阳一个创立不到十年的小组织,虽然开创以来影响与日俱增但是在开创者萧逝水英年早逝之后,接任者却只是萧老楼主不到弱冠年龄的病弱儿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组织不过是江湖上昙花一现的景象而已。

  然而,所有囚都错了。

  在短短几年里听雪楼在这个病弱公子的带领之下召集了如云高手,几年内拓地万计以洛阳为中心、把势力拓展到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

  听雪楼,如今已经隐隐有武林霸主的架势了……而听雪楼主萧公子不世出的英才和武功也成了江湖中诞生的又┅传奇。

  似乎无力从地上站起,少年凝视着眼前这只伸过来的手许久,目光变幻着他终于抬手拉住了萧忆情的手。忽然,又僵住没有抬头,冷冷问了一句:“你借我力量……要我怎么回报?”

  他的手放在了听雪楼主的手中指间流满了血。看着少年变得灰暗嘚眼睛,萧忆情淡淡笑了手用力握紧:“来帮我把这个江湖握到手心里来吧……然后,我们一起来制定这个武林的规则……如何?”

  少年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灰暗的眼眸都奕奕闪亮终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起来吧……”萧忆情笑了一下微微用力,将這个少年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少年知道,他是将他的所有献给了听雪楼和这个武林的传奇。

  “我要去殺了那些天理会的余孽!”

  站起来后少年第一句话却是如此,带着恨意和血腥。对于片刻前还拼了性命维护的东西他如今的语调卻是冷酷之极:“附近还有一个秘道,说不定还有一些天理会的人从那里逃了――我可以带你去那里。”

  萧忆情看了他一眼仿佛被暗室中的空气说窒息,复又咳嗽了起来。

  秋天听雪楼中多了一个叫“黄泉”的少年,阴郁而沉默。

  那一年紫陌加入听雪楼已經满一年。碧落、红尘依然在不知何处。

  那一年,离听雪楼另一个灵魂人物舒靖容的出现还有一年零三个月。

缓缓转动,星辰变幻著让所有人的命运轨道在某一处重叠。

  那个地方,以“听雪楼”三字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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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波夫省北部有一个乡村名叫“杨树林”。老人们说过去这里的确有过一片密林。

可是在我的童年时期,人们就早已把那片林子忘记了。

村子周围种着黑麦、燕麦和黍子的农田延伸得很远很远,可是靠近村子的地面却被许

多深谷割裂得零零散散。深谷逐年扩大陡峻的高坡上,那些村边的农舍简直就像要跌落到

谷底去了。一到冬季深谷里往返奔驰着许多饥饿的野狼。我小的时候很怕在冬天的夜晚走

出屋外:冷,死气沉沉處处是雪,无边无际的雪还有远处狼的号叫声。有时真的听到了

狼叫,也有时只是过于紧张的儿童的听觉在作怪。……可是一到春季周围一切都焕然一新

了。草原上开着野花,油绿的嫩草覆盖着大地。处处是红的、蓝的、金黄的野花像火星似

的怒放着。雏菊、铃铛花、矢车菊,可以满怀地抱回家去。

我们的村子很大居民约有5000人。差不多每户都有人到唐波夫、贫兹,甚至也到

莫斯科去作工挣錢。可怜的一小块土地是不够养活一家贫苦农民的。

我生在一个和睦的大家庭里。父亲齐莫菲?西门诺维奇?秋里阔夫在村公所当文书

員,他没受过教育但却知书识字,甚至可以说是博学多识。他喜好读书在和人辩论的时

候,也常常引经据典。僻如有一次他对和他茭谈的人说:

“我记得,我读过一本书里面关于天体的说明,和您的说法完全不同……”

我上过3年当地的乡村小学。1910年秋季父亲把我领到基尔山诺夫城去投考一个

女子中学。从那时候到现在,差不多40年了可是一切大小事情我全记得很清楚,就仿佛

两层樓房的中学校舍使我很惊讶,在我们杨树林村没有这么高大的房子。我紧握着父

亲的手随他走进了学校的前厅,羞答答地停了脚步。┅切都是新奇而生疏的:宽大的门、

石地、有栏杆的宽敞的楼梯。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和家长同来的女孩子。最使我不好意思的

就是她們简直比那新鲜的、在我看来是富丽的陈设更使我不安。基尔山诺夫是一座商业的

县城,在这些和我同样来投考

的女孩子中间农家的孩孓很少。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子,看外

表是地道商人的女儿面孔红胖的,用鲜蓝色绸带系着长长的发辫。她鄙视地打量了我一

番就咬着嘴唇转过身子去。我靠紧了父亲,父亲抚摸着我的头似乎在说:“孩子,不要

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我们上楼去了,有人把我們一个一个地招呼进一间大屋子去在屋里的长案后边坐

着3位考试委员。我还记得,我回答了一切试题最后,我就忘记害怕大声朗誦了以下的

今后我们将给瑞典人一点颜色看,在这里建起雄城气死傲慢的邻人……爸爸在楼下等

着我。我高兴极了,不顾一切地向他跑詓他马上就上楼梯来迎接我,脸色是那么愉快……

中学时期就这样开始了。我至今还保持着对这一时期的温暖、感谢的回忆。阿尔喀基?别洛

乌索夫在我们学校里讲授数学讲得明白有趣。他的夫人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讲授俄

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总是微笑着赱进教室,我们也随着她微笑。她是那样活泼、

年轻、和蔼可亲她坐在讲桌后面,沉思地看着我们不用任何开场白,开始就念道:

“樹林脱下紫色的衣裳……”

我们能一直不倦地听着她讲。她一面仔细地讲给我们听一面她本人也陶醉于她所讲述

的美景之中。她努力给峩们讲解俄罗斯文学的动人力量,它那鼓舞人的思想和情感以及它

听着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的讲解,我明白了:教师工作是一种高度的艺术。当一

个真正的好教师必须具有活泼的心灵,清晰的头脑当然,还必须非常喜爱儿童。耶里萨

维塔?阿法娜谢夫娜虽然一姠没有说过爱我们可是我们无需任何解释就知道她是爱我们

的。根据她看我们的眼神,根据她有时候亲切地把手放在我们的肩上根据她茬我们任何人遭

到失败的时候怎样地伤心我们就能理解到她对我们的爱。我们同样也爱慕她的一切:爱她

的青春、美丽而沉思的面貌,愉快仁慈的个性和她对于自己的工作的爱好。一直到我成年之

后抚育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我仍时常回忆我所敬爱的阿法娜谢夫娜先生并且在困难的

时候,常会设想:如果她在

这里她可能告诉我怎样做。

另外还有一些很使我怀念基尔山诺夫中学的事情:我很爱好绘画,美术教员也发现了我

有绘画的才能但是我对自己不敢抱有成为画家的希望。

有一次,美术教员谢尔杰?谢民诺维奇?波马佐夫对我说:“您需要学习一定要学

习,您有很大的绘画天才。”

他和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一样也很爱好他自己所教的那门学科。我们上叻他的

课,了解了什么是颜色、线条、比例、远近画法等等以外也了解了构成美术精神的东西,

是在于对生活的热爱和怎样学会随时随哋了解生活看出它在各方面的表现来。谢尔杰?谢

民诺维奇给我们介绍了列宾、苏里柯夫、列维唐等大画家的创作,他有一大本画册粘着很

精致的复制名画。那时候在我心里就引起了到莫斯科去,到特列佳柯夫画馆参观参观的念

头……但是无论自己怎样希望继续学习,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家里的生活只能勉

强维持,需要我帮助父母。中学毕业后我就回到杨树林来了。

关于十月革命的消息我昰在基尔山诺夫就得到了的。老实说,那时候我并没有清楚地

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仅记得有一冲欢欣的感觉:一个盛大的群众的庆祝节ㄖ临到了。城市

中充满了热闹狂欢;红旗迎风飘扬着。在大会上普通的人――士兵、工人――登台演说,

响亮地说出新的充满着热烈信惢和果敢的字眼:

布尔什维克党苏维埃,共产主义……在我回到故乡以后我的哥哥谢尔杰(他是我童

年时的朋友,也是年龄略长于我嘚伙伴)对我说:“新生活开始了柳芭,你明白么?是完

全新的生活。我不愿意袖手旁观了我要参加红军去。”

谢尔杰只比我大两岁,可是我跟他比起来还完全像小孩子一样。他了解的事比我多他

会更清晰地分析时事。我也看出他的意志是坚决的。

哥哥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教书呀!当然教书。你知道吗?从此以后学校就要像雨后

春笋般地增多起来。你以为今后在杨树林还依旧是两个学校,供5000人口用吗?不能那

样了!以后人人都能上学。你看吧人民不能

我到家后两天,他就参加红军去了。我也不迟疑马上到人民教育局詓了,他们立刻就

分派我到索罗维延卡村任小学初级班教员。

索罗维延卡村距离杨树林3俄里是一个贫穷偏僻的小乡村,简陋的农舍屋顶全是用

那是在村尾上,隐没在绿荫中的一所过去地主的住宅。

那时树叶虽然有些发黄了可是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满树鲜艳火红的山楂,很悦目地伸到

窗前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愉快起来。这所房子是相当坚固和宽敞的。有前庭、两间屋子和一

间小厨房,较大的一间屋子是敎室另外,带有铁窗板的一小间是指定给我住的。我马上把

随身带来的识字课本、算题本、钢笔杆和钢笔尖还有一大瓶黑水,全放在桌上自己就走

进村子里去了。我要把村2子里所有的达到学龄的男女儿童都登记起来。各家我都挨门地串

最初他们对我都抱着怀疑的态喥,后来才渐渐地跟我畅谈了。

教吧教吧!”一位身高、枯瘦,并且似乎不耐烦地皱着浓眉的老太婆对我这样说

“可是你登记那些小丫头们是多余的。她们没有什么可学的。织布,纺线将来嫁人,这些

可是我仍然坚持我的主张。

我用我哥哥对我说的话回答说:“现茬不是以往的时代了。今后人人都要开始过新生

活了,人人都得学习。”

……第二天教室就挤得满满的了。前一天我登记的30个孩子全來了。

挨近窗户边的一行坐着年幼的孩子是一年级的学生,中行坐着二年级的学生靠另一

边墙坐着年龄最大的孩子,他们仅仅4个人都是14岁。在我面前,最前面一张书桌旁坐

着两个长着浅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蓝眼睛的穿着一样花衣裳的女孩子。她们是最年呦

的,她们的名字叫丽达和玛露霞两人都姓格列伯娃。靠墙坐的4个年岁较大的男孩子很规

矩地站起来,其余的孩子们也随着他们站起來了。

“您好柳鲍娃?齐莫菲耶夫娜!”“我们欢迎您!”我听到了不整齐的孩子们的问安。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第一课。以后就一天接┅天地过下去了。一个人照顾三个班,我觉得

很吃力。趁着年幼的孩子们热心地学习写字母年龄大的孩子在做算题的时候,我就给当中

嘚一班讲为什么日夜交替。接着我又去看孩子们的算术本子中级班在这时写哨音字母后带

有软音符号的阴性名词。

年幼的孩子们写字母寫得厌倦了,我回到他们桌前他们就大声地开始一字一字地念:

“妈――妈,”“玛沙――吃――饭!”

我全心全意地做着工作和孩孓们在一起很快活。日子在不知不觉地过着。有一位那时

我看来是富有经验的教员由邻村来访过我两次,他已经在小学教学三年了。他坐茬教室里听

我给孩子们上课他给我提过意见,每次临别他总是说我的教学很有成绩。他说:“孩子们

喜欢您!这是很好的现象。”

在索羅维延卡我做了一个冬季的教员。从新学年开始就把我调到杨树林来了。

我很舍不得离开索罗维延卡的那些孩子们。我们已经习惯在一起叻但是这个调动也使

我很高兴,因为又能重新在家里在亲人之间,多么好!

回到杨树林后我又遇到了童年时的朋友阿那托利?彼得羅维奇。他和我同岁,但是看

来似乎比我大得多:论老成论经验,我全比不上他。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在红军中服了

一年兵役现在怹在杨树林管理阅览室的图书馆。演剧小组就在这阅览室里集合排剧。杨树

林和周围农村的青年们,小学生和教员们准备演出《贫非罪》。我扮演留葆夫?果尔杰夫

娜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扮演了留比木?托尔佐夫。他是我们的领导人兼导演。

他给我们的指导是愉快的,饒有趣味的。如果有人说错了台词颠倒了奥斯特罗夫斯基

①的话,或者大声怪叫莫名其妙地瞪眼,挥手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就那樣滑稽地、无

恶意地模仿那个人,使得他就不好意思出风头了。他笑时声音很大,不易遏止。我再也没

听见过任何人这样天真地欢喜地笑过。

不久以后我就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结了婚,我搬到他家里去了。阿那托利?彼得

罗维奇同他的母亲里吉亚?菲多罗夫

娜弟弚菲嘉在一起生活。另外一个弟弟(阿列克谢)

我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相处得很好,很和睦。他是一个有涵养、不随便甜言蜜语的

人但是我在他的每一顾盼、每一举动中全感觉着他对我的关怀,我们彼此是不需说明就能

互相了解的。在我们知道了我们就要有小孩子的時候我们非常高兴。“一定是儿子!”我

们这样的断定,并且共同给孩子起了名字还预测了他的未来。

“你只要想想吧,”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说着幻想的话“这多么有趣呀:头一次给

孩子看看火,看看星星看看鸟儿,再带他到树林里去到河边去,到海滨去箌山上

去……你知道吗?他是头一次看见啊!”

“恭喜,柳鲍娃?彼得罗夫娜得了一位千金,”接生的老太太对我说:“您听她哭

出聲音来了。”这时在屋里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我伸出了手,他们就抱给我看:一个白脸、

黑发、蓝眼、身体很小的女孩子。在这一瞬间里我觉着我一向也没有盼望过儿子,并且一

向所盼望的就是这个女孩子。

“我们给女儿起名叫卓娅。”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说。

这是1923年9月13日。

①奥斯特罗夫斯基是革命前俄国有名的剧作家《贫非罪》是他的名剧之一

向来没有过小孩的人们可能以为一切婴兒都是一样的:

在一定的时期以前,他们什么也不理解只会啼哭,号叫妨碍大人。当然,这话是不

对的。我曾深信我能在一千个新生嘚婴儿中认出自己的小女儿来,我相信她的脸和眼睛的

表情是特殊的她的声音也是与众不同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似乎能够――连幾个钟头看

着她怎样睡觉怎样在梦中把被我紧紧地包裹了的小手由被子里伸出来,又怎样睁开眼睛由

长密的睫毛下凝视着前方。

此外還有令人惊讶的事,那就是每一天都有一些新的变化。我明白了婴儿不只是每

一天,而是每一点钟都在生长和变化着。看这孩子,她甚至在大声啼哭的时候听到人声就

不哭了。她开始会寻找细微的声音了听见钟表的嘀嗒声就把头转过去。她开始会把视线由

父亲身上,轉移到我身上又由我身上转移到奶奶身上或“菲嘉叔叔”身上了(我们在卓娅

出生以后就这样开玩笑地称呼阿那托利的12岁的小弟弟)。有一天,女儿认识我了。这是

最好的最愉快的一天,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我在摇篮上俯下头去卓娅注意地看了我之

后,想了想就忽然笑了。人家全对我说这是无意识的微笑,说这么大的孩子对于所有的人

都一样地笑可是我却知道实际上不是这样!

卓娅生得很尛。我时常给她洗澡。农村里的人们说,洗澡能让婴儿长得更快。

她在新鲜空气中的时间很多虽然冬季已经近了,可是她仍旧露着脸在院子里睡觉。我

们并不无故地把她抱在怀里。

我的母亲和婆婆里吉亚?菲多罗夫娜全劝我这样做免得把孩子宠坏了。我老实地遵从

了这個劝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卓娅才在夜里睡得很甜,不要人摇她或抱她。她长大

了也很安静。有时候“菲嘉叔叔”走近摇篮对她说:“卓娅你说叔――叔!说呀!你再

说:妈――妈!奶――奶!”

他的小女学生张着嘴对他笑着,并且喃喃地说出完全别的声音。但是過了些时候她的确

开始会重复“叔叔”、“妈妈”了最初不准确,以后就渐渐清楚了。我还记得在“妈

妈”、“爸爸”之后是一句奇怪的话:“阿波”。她站在地板上,很小很小的忽然足尖着

地挺起来说:“阿波!”以后我们猜中了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是:“抱起我來!”

一个严寒的冬天连老年人也不记得冬天曾像这样冷过。

在我的记忆里,这年的正月是冰冷的、暗淡的:当我们听到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逝世

的消息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样了和暗淡了。他对于我们不只是领袖和伟大的、出众的人。

不,他简直就是每一个人的密伖和导师;在我们村子里和我们家里发生的一切事全是

和他联系着的,全是由他那里发动起来的。人人都是这样想的和这样感觉的。

从湔在我们那里只有2所小学,现在超过10所了这是列宁建立的。从前人民过着

贫困饥饿的日子,现在人民站起来了强壮了,过着唍全另样的富裕生活。我们为这个不感

谢列宁感谢谁呀?电影院也出

现了;教员医生,农业技师都和农民们恳谈给他们讲解各

种问题;阅览室和俱乐部的人总是满满的。农村迅速地发展了,生活也更光明愉快了。

以前不识字的人现在学会识字了;已经识字的人就计划著继续学习。这一切全是由哪

里来的呀。谁给了我们这个新生活呢?对这一个问题,人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回答只能用一

个亲爱的和光辉嘚名字来回答:那就是列宁。

可是,突然他不在了……这是意识中容忍不了的事这是使人不能甘心的事。

农民们每天晚上都来找阿那托利,对他倾诉共同的深切悲哀。

“多么好的人死了!……伊里奇应该活着活着,活到一百岁可是他死了……”斯捷

潘?阔列次老头儿這样说。

登载着斯大林同志在第二次全苏苏维埃代表大会上的演说词的《真理报》在2月间寄到

了杨树林村。阿那托利在阅览室高声读报給大家听。屋子里面,人挤得水泄不通。斯大林的

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了人心。

阿那托利读完之后报纸就在人们的手里传递着:每人嘟想亲眼看看,亲手摸摸这张印

着勇敢的、真诚的宣誓词的报纸。

过了几天工人斯捷潘?扎巴布林回到杨树林来了。他过去是我们村中嘚牧童。他给我

们述说了全国各处的人们怎样接连不断地从远方奔来吊望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遗容。

他说:“真冷啊,呼吸都被冻结了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可是人们还不断地来来,看

不见尽头。有的连孩子们也带来了为的是叫他们也趁最后一次机会来瞻仰瞻仰。”

“可是我们不能看见他了,卓娅也不能看见他了。”阿那托利凄怆地说。

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后来要靠着克里姆林宫的城墙修建列宁墓並且在很多年以后都可

我把刊登着斯大林同志的誓言的报纸收存起来了。

当时我想:“女儿长大了,让她看看吧。”

阿那托利?彼得罗维渏喜欢在桌子旁边坐着的时候把卓娅放在自己的膝上。他一向是在

吃午饭时候阅读什么女孩儿头倚着他的肩安安静静地坐着,向来没妨礙过他。

她依然和过去一样长得很小,很瘦弱。由11个月的时候

开始会迈步。周围的人都喜

欢她因为她对人是亲热和信任的。她有時走到门外,对每一个过路人都微笑着如果有人

逗她说:“到我那里玩去吧?”她就高兴地伸出小手随着新朋友走去。

到2周岁的时候,卓娅就会清楚地说话了她时常在“作客”回家以后说:

“我到彼得罗夫娜家去啦。你知道彼得罗夫娜吗?她家有格里亚,克山尼亚米莎,萨

尼亚和老爷爷。有牛还有羊羔。它们跳哇!”

卓娅还没满2周岁,她的小弟弟舒拉就出生了。这个男孩子生下来就大声哭叫怹喊叫

的声音很粗,哭泣来就不停。

他比卓娅肥大和健壮得多但是眼睛却同她的一样亮,头发也是黑的。

在舒拉出生以后我们就时常對卓娅说“你是姐姐”,“你是大孩子”。在吃饭的时候

她和成人坐在一起但是坐在高椅子上。她很照顾舒拉:如果橡皮乳头由他的嘴裏落出来,

她就给他放入嘴里;如果他醒了而屋里恰巧又没有别人,她就摇摇他的摇篮。这时候我也

常常要卓娅帮助我做些事情。

”我說“请你把碗给我。”

“卓娅,帮助我整理整理:把书收起来把椅子放在原来的地方。”

她做这些事总是非常高兴,做完之后总是问:

在她3周岁舒拉1周岁多的时候,她就会拉着舒拉的手拿着瓶子到祖母那里取牛奶

我记得,有一次我正在挤牛奶舒拉在我的身边轉,卓娅拿着碗站在对面等待鲜牛奶。

蝇子落在牛身上扰害它它忍不住了就一挥尾巴打着了我。卓娅很快地把碗放在一旁,一手

抓着牛尾巴一手用树枝驱逐蝇子,嘴里说着:

“你为什么打妈妈?你别打妈妈!”以后她看着我似乎是问,又似乎是肯定地说:

看着两个孩孓在一起才有趣哪:卓娅那么瘦小舒拉那么肥壮。

村子里的人提到舒拉,就这样说:我们女教员的那个小子横竖一样长侧身倒在地下戓

是站起来,都是那么高。

实在舒拉很胖也很结实,在一周岁半的时候力气就比卓娅大得多。但是,这并不妨

照顾他并且有时候严厲地申斥他。卓娅一开始说话就说得清楚,始终没咬过舌可是

舒拉在3周岁的时候还不会说卷舌音。卓娅很为这事担忧。

“舒拉,你说:列舍托。”她要求他照着说。

“勒舍托。”舒拉重复说。

“不是‘勒’是‘列’!你这孩子,多么糊涂!”

有一次卓娅忍耐不住了僦用手在他的额上打了一下。可是2岁的学生比4岁的先生更

有力量:他愤慨地摇摇头就把卓娅推到一旁去了。

“去吧!”他气忿地喊道,“你干什么打人!”

卓娅惊讶地看着他但是并没有哭。过了不久我又听到了:

舒拉的声音驯服地重复着:

我不知道舒拉是否了解他在镓里是最小的孩子,但是从很早的时候起他就会利用这点。

他在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总是委屈地说:“我小!”

如果他想一定要得到什么东覀大人却不给他,他就喊着要求说:“我小!”有时候他

无故地、但是自觉是理直气壮地、骄傲地说:“我小!”他知道我们爱他他想使所有的

人:卓娅、我、他的父亲和祖母全服从他的意志。

只要他一哭,祖母就说:

快到我这里来宝贝儿!看我给我的小孙孙什么!”

舒拉就欢喜地、脸上带着撒娇的样子爬到祖母的膝上去。

如果他的什么要求被拒绝了,他就倒在地下大声哭号、踹腿或是可怜地呻吟着他的样

子清楚地表示出:“我是一个可怜的小舒拉,没有人怜惜我没有人抚爱我!”

有一次舒拉因为要在午饭以前吃粉羹(一种酸甜嘚糊状羹,通常在饭后吃)大声哭号

起来了,我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就由屋里走出去了。屋里只剩下舒拉自己。最初他仍然

大声哭號并且不时地喊着:“给我粉羹!”“我要粉羹!”以后,显然是他决定不多费话

了就简单地喊:“给我!我要!”

他在哭号的时候,没有留意到我们已经走出去了但是感觉到屋里没有声音,他抬起头

来周围看了一遍,就不哭了:既然没有

人听还值得费气力假装哭吗!他考虑一会儿,就

用木片堆什么东西了。嗣后我们回来了。他见我们回来又打算哭,于是阿那托利?彼得罗

“如果你哭我们就紦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们不再和你一起住了。明白了吗?”

又一次他在哭的时候,通过手指缝用一只眼偷看我们看是否同情他的眼淚。

可是我们丝毫没理会他:阿那托利在看书,我在看学生们的本子这时候舒拉就像没发

生什么事故一样,悄悄地走近我爬到我的腿仩。我轻轻地在他的头发上拍了一下,就把他

放在地板上自己仍继续工作,他也就不再打搅我了。这两件事把他治好了:自从我们不顺

從他以后他的撒娇、哭号,就全停止了。

卓娅很爱舒拉。她时常现出庄重的神气重复成年人说的话:“用不着娇惯孩子,让他

哭会儿吧算不了什么!”她这样说是很惹人笑的。

但是在她一个人伴着小弟弟的时候,她对他一向是很温柔的。

如果他跌倒了开始哭了,她僦跑来拉他的手努力地把这个胖子抱起来。她用自己的

衣襟替他擦泪,还劝着他说:

“别哭你要作一个聪明的孩子。对啦,好孩子……你拿着木块。来,咱们建设一条

铁路你愿意吗?……这是画报,我给你看看画儿好吗?你来看……”

最有趣的是:如果卓娅不了解什么东西她就率直地承认这个;可是舒拉的自尊心特别

强,“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很难由他口中说出来的。为了避免承认不了解某一種事物,他

任何狡猾办法都会使用。我还记得有一次阿那托利买了一本内容很丰富的儿童读本里边附

有很好看、很生动的图画:画着各種不同的动植物、物件和人。我们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翻

有时候我指着图画问舒拉:“这是什么呀?”如果是他所认识的东西,他就马上高兴地

并且骄傲地说出名称来可是如果遇到他不知道的东西,那么为了避免回答,他什么诡诈

“这是什么呀?”我指着火车头问他。

舒拉叹了一口气踌躇一会儿,忽然带着诡诈的微笑说:

“小鸡儿”他迅速地回答着。

画着的是他不认识的、奇怪的动物:骆驼。

“妈媽,”舒拉要求说“你把这页翻过去,给我看看别的吧!”

我想知道他还能发明出什么样的遁辞来。

“这是什么呀?”我指着河马狡猾哋问他。

“你等一会儿我吃完了就告诉你。”舒拉回答说。然后就开始那样细嚼,好像他完全

于是我又指着一张画着身穿蓝色长衣、带皛色围裙的微笑着的女孩子的图画问他:

“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舒拉?”

舒拉狡猾地微笑着回答说:

孩子们很喜欢到外祖母玛夫拉?米海洛夫娜那里去作客。她很欢喜地接待他们,给他们

牛奶喝请他们吃饼。以后她腾出一会儿时间来,就和他们做他们所喜爱的游戏怹们把它

“姥姥种了一个萝卜。她就说:

‘萝卜,你长得甜甜的结结实实的,顶大顶大的。’萝卜就长成了很大的,甜的

结实的,圓的黄色的。姥姥拔萝卜去了:拔,拔总是拔不出来(这时外祖母就表演着怎

样拔那个顽强的萝卜)。

姥姥把外孙女卓娅叫来了(这時卓娅就来揪着外祖母的裙子)

。卓娅拉着姥姥,姥姥拉着萝卜一齐拔,拔还是拔不出来。卓娅叫来了舒拉(舒拉

正在急待着去揪住卓娅),舒拉拉着卓娅卓娅拉着姥姥,姥姥拉着萝卜一齐拔,拔(这

时候在孩子们的脸上就现出来等待什么事的神色)……到底把萝卜拔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在外祖母手里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苹果一块点心,或者一个真的

萝卜。孩子们连笑带喊地搂抱着外祖母悬挂在她身上,于是她就把礼物交给他们。

“姥姥,咱们拔萝卜呀!”舒拉刚迈进姥姥的门坎就这样问。

过两年之后有人又给怹们讲这个故事,用习惯了的话开始说:“爷爷种了一个萝

卜……”他们两人就异口同声地抗议说:

……我母亲一生始终是由早到晚地忙著。她要照管全部家务和田地里的工作6个孩

子:要给所有的孩子穿衣服,洗脸缝补衣服和做饭吃。妈妈把腰都累弯了,但是毫不怜惜

自己。妈妈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们和以后对待孙子孙女们,一向是公平的也是和颜悦色

的。她向来没有简单地说过“尊敬长者”,她姠来是尽力地使她的意思能让孩子们了解真

能达到孩子们的脑子里和心里。她对卓娅和舒拉说:“我们住在房子里,这房子是老人盖起

來的。你们看彼得罗维奇给我们砌的火炉多么好哇!彼得罗维奇年纪大了懂的事情多,他

的手艺巧极啦。怎么可以不尊敬老人呀?”母親是很仁慈的人。

还是在我幼年的时候她每次看见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就要把他叫进家里让他喝

够了,吃饱了还要赠给他一件什么旧衣服。

有一次父亲弯腰在箱子里寻找了很长时间之后,问母亲说:

“我那件蓝色衬衫在哪里呀?”

“你不要生气”母亲难为情地囙答说,“我把它给斯切帕奈赤了。”(斯切帕奈赤是

一个无人照顾的、患病的、赤贫的老头儿母亲常去看他,并尽可能地帮助他。)

父亲只是无可奈何地挥了一挥手。

现在在经过许多许多年之后,我还时常回忆着:我的母亲是一个多么能忍苦耐劳和意

有一次我们的犇被偷去了。人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对于一个农家是多么大的痛苦。可是

母亲没发一句怨言,没流一滴眼泪。另外一年我记得,发生了火災我们的房子和一切物

品都被烧光了,这件事使父亲非常悲观失望。他坐在放倒了的树干上垂着手绝望地看着地

“我们还能挣来呀,爹爹不要紧!”母亲向他走着说。走近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母

亲又说:“你不要伤心,我们会有办法!”

我母亲是完全不识字的人矗到死她连一个字也不认识,但是她对识字却很重视。由于

她关心我们我们才成了识字的人:她曾坚决主张把我们送入小学,以后又送叺中学。

我们家中常感困难。我记得在十分困难的时候,父亲曾决定了叫在中学四年级读书的

是这样的打算母亲连听都不爱听。为了她嘚儿子继续学习她什么都肯

作。如去谒见校长,客客气气地恳求给她的儿子以公费。

“你看你妈妈,一个字也不识可是一样活着呀。”父亲愁眉不展地说。

母亲不跟他争辩,但是坚持着自己的主张。俗语说得好:

“读书是光明不读书是黑暗”。她常喜欢重复这句话。她根据经验就知道,没读过书

的人的生活是多么黑暗。

“将来你们上学可要好好学习呀。”她这样叮咛着卓娅和舒拉“你们成了更聪奣的

人,知道很多事这对于你们本身好,对于你们周围的人们也有帮助。”

姥姥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她知道很多故事也会一分钟鈈停止自己的工作:织补,

削马铃薯片或是和面,同时不慌不忙地把故事讲出来。她仿佛自言自语地念道:

“一只狐狸在林子里跑着咜看见树上落着一只山鸡,它就说:

‘山鸡山鸡!我到城里去了。’‘咕―咕―咕!去了就去了吧。’‘山鸡,山鸡!我

讨来圣旨了。’‘咕―咕―咕!讨来就讨来了吧。’‘不许你们山鸡在树上蹲着你们都要

到青草地上去Q。’‘咕―咕―咕!Q就Q吧。’‘山鸡,山鸡!那边是谁来了?’

‘咕―咕―咕!庄稼汉。’‘山鸡山鸡!在庄稼汉后边跑的是谁?’‘咕―咕―咕!马驹

儿。’‘山鸡,山鸡!它的尾巴是什么样的?’‘是弯的!’‘那么再见吧!山鸡,我没

有闲工夫和你瞎扯了!’”

卓娅和舒拉坐在矮矮的木凳上目不转睛地看著姥姥。她讲完一个故事,就接着讲另一

个:灰狼的故事馋嘴狗熊的故事,胆怯的小兔的故事然后又讲那狡猾的狐狸的故事……

我们呮准许卓娅带着弟弟紧靠着房子旁边,在栅栏里边的小花园里玩耍免得被那些在

房子附近的草地上吃草的没人看管的牛马碰着。可是如果和年长的女孩子们(玛娘和塔霞)

在一起,卓娅就常常走出很远到菜园子和小河那里去。

河很浅,但是流得很活泼可以整天在那里洗澡,也不用担心淹着。

在夏天卓娅接连着几小时几小时地拿着网子捕蝴蝶,采野花然后再去洗澡,并且一

)在河里洗她自己的衬衣晒干后再穿着回家来。

“你看看,妈妈”她注视着我的脸说,“我洗得好吗?你不说我呀?”

似乎现在我还能看见她5岁时的样子:被太阳晒得赤红的脸明朗的灰眼睛。

伏天的急雨刚刚停了,太阳又火热地照耀着高空中几片残云被疾风吹往地平线外去

了。树叶上还落着大水点,可是卓娅已经赤着足踏着温和的水洼,向我跑来一边笑着,

让我看她身上被浇湿了的衣裳……该是多么好啊:坐着大车箌远处的草地去(尽管坐的是

吱嘎乱响的破车,并且拉车的马也不好那也没有关系。)再坐在高高的草垛上返回来,到

家后和成年人┅起把芬芳的香草扬在板棚后面,让它彻底晒干然后在草堆上像在浪涛里

一样尽兴地跳跃,竖鼎最后,玩得疲倦了就缩成一团,茬这草堆上酣酣地睡着了。

尽量向上爬高得往下看都有点儿害怕,倘若手下的细枝落下一枝心就一缩……然后

就用赤脚摸索着树干,並当心着撕破衣裳慢慢地降下来。

更好的是爬到板棚的顶上或教堂的钟楼上。这是一切孩子们所欢喜的了望台。

这时全村都像在手掌上┅样,一目了然。更远的地方是野地野地中间是周围的村

落……可是在它们后边还有什么呢?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什么呢?……回箌家里,卓娅挨近我坐下就问我:

“妈妈,杨树林村外边是什么呀?”

“一个乡村叫‘太平庄’。”

“在索罗维延卡的那边还有什么?”

“巴夫洛夫卡,亚历山大罗夫卡普鲁得基。”

“还有什么?基尔山诺夫的那边是什么?唐波夫的那边就是莫斯科吗?”她叹了一口

氣,又说“能到那里去才好哪!”

在父亲有空的时候,她就爬到他的膝上对他提出各样问题有时也是最出人意料的问

题。她像倾听最洣人的故事那样,听父亲讲世界上的各样事物:高山蓝色的大海和深密的

森林,远方的大都市和在那里居住的人们。在这时候卓娅的精鉮完全集中于倾听:她的嘴半

张着眼睛放着光,甚至有

时候她好像忘了呼吸。也有时这些珍闻使她疲倦了听到最后,

她就在父亲怀中睡着了。

4岁的舒拉是一个淘气的、好吵闹的孩子什么他也不在乎。

”我听到卓娅的惊讶声音说。

真在动弹!这是什么怪事呀?

“你的衤袋里是什么呀?”

原因很简单:衣袋里装满了甲虫,它们想爬出来在里面折腾,可是舒拉把袋口紧紧地

握在手里。可怜的甲虫啊!

晚間我在这些衣袋里什么东西找不到哇!小弹弓玻璃片,钩子石子,铁片严禁玩

弄的火柴……什么都有,数不胜数。舒拉的额上经常囿碰肿的疙瘩手脚上有碰伤和擦伤,

膝盖也常碰破。稳坐在一个地方对于舒拉来说,是受刑是最严酷的刑罚。

他由清晨直到我招呼駭子们回家吃晚饭和睡觉的时候,总是在跑着跳着。我屡次看见

他雨后在院子里跑着,用棍子打着积水。溅起来的水像喷泉一样超过怹的头顶,他周身都

溅湿了可是他似乎丝毫不理会这个,更用力地抡起他的棍子和尽可能地高声唱他自己杜撰

我听不清歌的词句只能聽出调子是尚武的,狂欢的:“当啷吧,梆!梆!梆!梆!

”可是这一切都很明显:舒拉需要对环绕着他的一切倾泻他的欢欣他需要表示出太

阳、树木、温暖而深的水洼等等怎样使他高兴!

卓娅在舒拉的一切游戏里都是他的伙伴,她也和舒拉一样喊叫着欢喜地、不顾┅切地

跳跃着。但是她也会长时间地默默坐着静听,那时她的眼睛注意地看着乌黑的眼眉微微皱

向一起。有时候我碰见她坐在离家不远嘚锯倒在地上的一株桦树干上:她用手掌托着腮,两

“我在思索哪!”卓娅回答。

在很久以前的、已经模糊了的日子里我还记得一天,峩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决定

了看我的父母去把孩子们也带去了。我们刚来到,齐莫菲?西门诺维奇外祖父就对卓娅说:

“你这个淘氣的小姑娘为什么昨天你对我说假话?”

“昨天我问你,你把我的

眼镜放在哪里了你说:‘我不知道。’可是,后来我在长凳

子下边找着了。一定是你把它扔到那里了没有别人。”

卓娅翻着眼睛看看外祖父,一言没回答。但是过一会儿,在叫我们就桌前坐下吃饭的

“我不坐既然不相信我,我就不吃饭。”

“悖鞘枪サ氖吕玻掳桑掳桑 

她始终没坐下。当时我看出来了外祖父在5岁的孩子面前有些難为情。在回家的路上

我稍稍责备了卓娅几句,可是她含着眼泪始终重复那一句话:“我没有动他的眼镜我对他

说了实活,他不相信我。”当时我觉出她的委屈是很深很大的。

卓娅对父亲的感情最好。她甚至于在他忙着工作无暇和她谈话的时候也高兴和他在一

起。她并不昰简单地随在他的身后而是在观察。

“你看,爸爸什么都会做。”她这样对舒拉说。

的确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什么事都会做,这是囚所共知的。在家里他是长子很早

丧了父亲,他就自己耕地自己播种和自己收获。虽是这样忙,他还来得及在农村阅览室和

图书馆里進行很多工作。同乡们全很喜欢他、尊敬他和信任他常和他商议家务事和其他的

事。如果需要选举一个可靠的人到监察委员会去,检查消费合作社或信用合作社的工作人

们一定说:“选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谁也愚弄不了他,他什么全了解。”

还有一点使人们都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亲近这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少有的公正和耿

直的人。如果有人来求他给出主意,但他看出这个人理屈他就不假思索哋说:“你做的不

对,我不能站在你这方面……”

我时常听到各样不同的人们说:“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永远不会做亏心事。”

他是很謙虚的人他从来也没夸耀过他的知识。比他年纪大得多的人,甚至于老年人

在村中受尊敬的人,也都愿意来征求他的意见。

实在什麼问题都可以问他,也可以说一切问题他都能答复出来。他读了很多东西也

会把读过的东西很清楚地述说出来。卓娅常在阅览室里长时間地坐着听他给农民们读报,讲

解在那时候我们国家所经历的事件讲解关于内

战,关于列宁的问题。每次听众都对他提出

“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刚才你说电气啦,现在你讲讲拖拉机。这或许是更奇妙的东

西吧?可是这么大的机器在我们这小块地上怎能转得开呀?……還有个问题:当真有这样的

机器吗?也会收割也会打谷子,还会把打净了的谷粒倒进口袋里?……”

“为什么人们都喜欢爸爸?”

“那麼你想为什么呢?”

卓娅没回答,可是当天晚间在我安置她睡觉的时候,她小声地对我说了:

“爸爸聪明他什么都知道。他是好人……”

“看看人去,见识见识世界去!”

在卓娅满了6周岁的时候我和丈夫决定了到西伯利亚去。像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所

说的那样,“看看人去见识见识世界去!”

孩子们是头一次坐马车到火车站去,头一次看见火车头听见车厢下边车轮不停地旋转

的声音,这仿佛是遥远的旅途中一种不停的激昂的歌声。村庄、草原上的牧群河川和森林

在窗外闪过去。一片辽阔的草原向后跑走了。

我们的旅行延續了整整一个星期,在这期间我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始终没能答复

完各种问题:“这是什么呀?

这是干什么的呀?因为什么呀?”囚在路上通常是容易睡觉的,可是孩子们看见的东西

使他们太兴奋了所以在白天就无法安置他们睡觉。到夜晚舒拉毕竟还是疲倦了,睡著得比

较快可是卓娅就不同了,在夜晚也无法使她离开窗户。只是在外面的漆黑的夜影遮盖了玻

璃之后女孩子才叹一口气,转向我们來。

“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剩下灯火了……”她这样遗憾地说了之后才无可奈何地同意睡

第7天,我们来到了叶尼塞省的康斯克城。这昰一个小城镇房屋都是一层的,木头

的马路旁的便道也是用木头铺的。我们首先把孩子送到旅馆,随后自己就到人民教育局去

选择一個我们夫妇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任教员的乡村。他们派我们到西特金村去。

于是我们就决定不浪费时间马上动身。抱着这个打算回到旅馆時,我们看见舒拉正在

地板上用木块堆什么东西但是没看见卓娅

“卓娅在哪里,舒拉?”

“卓娅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到集上买樹脂去。这里的人都嚼树脂。’”

我唉呀一声就往街上跑去了。城是很小的,伸手就可以触着森林女孩子如果到那里去

我和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不顾一切地一条街又一条街地找遍了,挨门往各院里探望

逢人便打听,也到集上去了一遍……在什么地方也没找到卓娅。

后來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对我说:“你到旅馆去,在那里等着我吧我恐怕舒拉再

有什么差错。我到公安局去。”

我回到旅馆,抱起小兒子又到街上来了。没有在屋里静待的耐心。

我和舒拉在街上站了半小时左右。舒拉忽然喊道:“爸爸!

我急忙跑着迎上去。卓娅的脸通红,带着难为情和稍微害怕的样子看着我。她手里拿着

她说:“这是树脂只是它的味道不好吃。”她说话的语气很平常,就仿佛我们鈈过只

有5分钟没有见面似的。

原来她确实到了集上买了树脂,可是她忘记了回到旅馆的道路也不知道怎样打听。

她就凭着猜想向完铨错误的方向走去,差不多就走到林子边上了。在那里有一位不认识的妇

女(“她很高蒙着头巾”)看见了她,就拉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公安局去了。阿那托利?彼

得罗维奇就在局里找到了她。卓娅正像客人一样坐在桌旁喝茶并镇静地回答着问她的问

题:她叫什么名字,甴什么地方同谁一起来到这里的爸爸叫什么名字,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弟弟叫什么名字等等。她马上说明了她需要急速回到弟弟那里去,因为他还小。

“你怎么把舒拉一个人丢下了?”我责问她“你是大孩子,你是姐姐我们托靠你

为了便于看人,她就稍微仰起些头紦目光由父亲的脸上转到我的脸上,说道:

“我以为我马上就能回来的。我以为在这里和在杨树林一样哪什么地方我都能马上找

到。你別生气,我再也不这样了。”

“好啦”阿那托利?彼得罗维奇藏着微笑说,“头一次原谅你可是以后不经许可,

里也不要去。你看把媽妈吓得什么样子啊?”

我们在西特金住的房子

[已审核]【原创】活尸系列最终季《尸噩3尸路起源》(原创作者:悚哉云/深渊调查员?)


二楼是我的顺便说一下,本文《尸噩》为悚哉云个人著作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莏袭或转载,将在末世小说吧丧尸小说吧,丧尸吧起点中文网同步发表,希望大家会喜欢。


名字(或是代号代称,外号可以一块寫):_
性别(男,女和半男半女非男非女我也没意见):_
年纪(大概吧,随意吧不行!一定要写!!):_
猎人外称(猎人是过时的存在,你鈳以选择成为猎人但是绝不要低估猎人们的实力,不成为猎人的此项可忽略):_
出身(出生地点我来定,身份你们自己琢磨当然,此項可以不予理会):_
性格(这个很重要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总不能每个人长得都一样说得也都一样):_
特点(擅长的技能,能力对于能仂这一项,你就别多想了不是异能):_
武器(不论你是不是猎人,这些武器全是为你而定制的所以写出你想象中最强的武器吧,可以改裝可以天马行空,但要符合基本法):_
角色的结局(这个比较随意想死还是想隐没都随你,不过有一点要先说我这人比较随性,角色結局一般都是死):_


调查员在此先谢谢各位的观赏以及各位角色的加入协助。


第一章 灾难前夕(一)
“哈~”枫乐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教室裏有些安静,历史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同学们大多注视着讲台,剩余的几个差生也只是在下面偷偷说话或者是按手机可像是枫乐這样明目张胆地打哈欠,却没有半个人敢。
不过哈欠过后他就听到了咳嗽声。
“在第九纪元中期油尔帝国的挪泽大帝四世为了扩大东方哋界的疆土,悄然带兵袭击了辛拉王国的东部营地由此正式打响了著名的油辛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将近五十年……”听着老师在上面講课枫乐的头就埋低下来。
对于他来说,听不听课都无所谓了。反正父母也不会管他说不定他高中读完之后就可以结束学业了,现在僦算他考试考得再好也是白搭。
“枫乐!枫乐!”历史老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枫乐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告诉我油尔帝国是怎么灭亡的?”历史老师看着还在揉眼睛的枫乐问道。
“它自己灭亡的咯。”枫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历史老师當即气得面红耳赤他转身拿起粉笔,举起手准备投过来但最后还是忍住脾气,将粉笔敲在讲台上。
“去后面站着先清醒一下,放学後我们谈一谈。”历史老师说完继续上课。
枫乐离开座位晃悠着身子来到后面。他转头看着窗外,外面阴云笼罩似乎有一场大雨正在凝聚能量。
“你挺厉害的嘛,小疯子它自己灭亡的,这种没水准的回答也只有你才能说出来。”班里的其他差生围着枫乐他们推着枫樂的肩膀,以此为乐。
“难道说你们知道?”枫乐想反驳他们他和尖子生不合群,和这些差生也没有话说所以尖子生一般都不会靠近怹,而差生总喜欢来找茬。
“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也是有听课的,”差生们的老大法奥边说着边戳枫乐的头。
枫乐不敢还手还手的话他們会一拥而上。他只能低头努力挤开人群,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打瞌睡。
“喂罚站还没有结束呢,”法奥抓住了他的肩膀其他囚围在枫乐面前,“如果你愿意交点费用的话那你今天的罚站就可以结束了,否则我们就替老师好好教训你一下。”
“让开不然我就告诉老师。”枫乐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凶狠一些。
“哎呀我好怕啊,他说他要告诉老师啊。天啊我该怎么办?”法奥惊恐哋抓住旁边的瘦高个的衣领,随后他转头看着枫乐的脸大笑起来“你是不是站傻了,你要是敢跟老师说那你就死定了!”
枫乐没法还嘴,他能想象得出法奥此刻正在他面前瞪着一双眼睛像是一头猛兽,仿佛要把他吞了才甘心。
“看把我们的小疯子吓得。算了谁都知噵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了,但是呢”法奥笑眯眯地整理了一下枫乐的衣服,“他们总会寄qian来给你花怎么说我们也是好朋友,应该一起汾享对吧?”
“好……好吧。”枫乐小声答应。
“这才对嘛,你们还围在这里干什么看好戏吗?”法奥挥手让人群散开,随后又推开叻枫乐“明天的这个时候,记得交罚站的费用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小**。”
本来枫乐已经答应了,但是法奥在推开他の后又不知好歹地骂了他一句而且还往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掌,旁边的人见状都在笑。枫乐心里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简直就是個疯子。
他交的qian再多,他们也不会是朋友。
周围的讥讽越发难听枫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似乎听到脑子里有什么紧绷了一下随后怹感觉到一股怒气涌上来,随后他抓起一张椅子转身拍法奥背上。
法奥猝不及防,旁边的人纷纷躲开枫乐趁机坐在法奥身上,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你再说小**试试!”枫乐抓着法奥的领子手捏成拳想打他的脸,可后脑勺却被狠狠地拍了一下随后法奥趁着他迷糊的時候将他推翻在地。
“叫你小疯子是不会有错的。”他反过来坐在枫乐的身上,用力地扇了枫乐两巴掌然后又叫人把枫乐的左右手抓出來,按在地上。
“你可真狠小疯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行啊。我看看刚刚是哪只手打的我……”法奥摸着自己的下巴,伸手接過一位同伴递给他的石块。
“右手吧让他拿不了笔,反正对他来说笔已经没用了。”法奥笑着举起石块,枫乐拼命挣扎着但身子却被完全压住。
就在这时候,上课铃声终于响起。法奥回头看了一下进门的老师随后将石头丢开,“算你幸运小子,如果明天你拿不来東西那你的手就保不住了!”
他们起身离开,没有继续搭理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掌痕的枫乐。
没有人来帮他,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仩。枫乐擦了擦嘴角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期间没有人过来帮他老师也是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他坐下来。
随后他一直沉默着直到叻放学时间,枫乐收拾完自己的书籍等待着历史老师过来和他谈话。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历史老师来了之后却让他到校长室里去说这让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也巴不得如此。
可就在他推开门之后他却看到了一个令他意料不到的人。那是他的父亲,枫蓝。


“……上课时间睡觉打哈欠,天天都这样还喜欢打架,你看看他的脸好学生是不会这样的。先生,在此我请求让他禁学一周,不应该要一个月!”历史老师对着校长说道,他在这学校里教书多年说的话也有一定分量。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枫乐的父亲,“枫蓝先生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亲自教导他让他知道怎么做一个好学生。我们来学校是来学习的,而不是为了混日子!”
他很生气看得絀来他早就对枫乐有意见了。
看到父亲正在对老师道歉,并且不断地保证还有校长在一旁板着一张脸。枫乐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不過此刻他的心情却是开心到了极点。
终于能远离这个地方了。别说是一个月就算是让他禁学一年,他都乐意。
下午六点四十二分东兰橋。
桥上行车一片,此时已经堵成了一条车龙外面大雨磅礴,喇叭声此起彼伏。桥下四个流浪汉围在一个火桶旁边取暖其中一个正在調试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该死的,一到下雨天就接收不到信号。”其中最年老的流浪汉抓着收音机举高随后又放在耳边听着。
“别說话,你们都别说话我好像听到声音了!”那个老流浪汉吼着,其他人都停止了交谈。
“他们说南境的空军基地被袭击了造成了很大損失,可能是活尸干的……”老流浪汉一边听一边说“还有这几天的天气情况不是很好,可能会一直下雨我们得找别的地方躲雨才行。”
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信号又没有了除了收音机里的噪音之外,老流浪汉似乎还听到了遥远处打雷的声音。
好几道闪电像是有生命的一样突然间从附近的巷子里蹿出来,分别击中一辆废弃的小轿车一颗小树,好几个重叠在一块的轮胎圈以及一部集装箱。随后这些闪电就像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互相弹射着交叠成一个巨大的闪电球。
这时候一道炫目的白光从闪电球里出现,那几个流浪汉都被閃到了眼睛他们伏倒在潮湿的地面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瑟瑟发抖。
他们捂着眼睛等待了好几分钟在没有再听到任何电流声之后,他们財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四处乱看。
“看呐,这儿有个年轻人他没有穿衣服,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准是让刚刚的闪电劈中了。”一个流浪汉说道。
他们围住那个年轻人,嘴巴里叽叽喳喳得像一群鸟儿一样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过的事。
“别管他了,我们连自己都喂不饱。”一个流浪汉说道。
“是啊再说了,外面的雨大成这样我们还得用板车把他送到医院去,这段路可够长的。”另一个点头说道。
“那鈳不行我想我们得送他去就医。你们不愿意的话,我自己也能做到你也不希望哪天自己躺在路边没人管吧。”老流浪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话是却让其他人感觉羞愧。
“慢着送什么送,你认识他吗你说他被闪电击中有人会相信吗?你们看看他的样子,他完全囷我们不一样一定是哪里的少爷乱跑出来了。”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推开那几个老人,看着地上的人儿笑着。
“你想干什么蠢事路奇!”老流浪汉质问着,他挡在那个年轻人身前。
“嘿嘿说不定他很值钱呢。好了,快滚离我的视线老家伙!”他拿出一把老式蝴蝶刀甩动着,随后抓住老流浪汉的衣领将他丢到一旁。
“这是我的,你们想死的就过来!”他用刀指着其他人看到他们都低头走开了之后,路奇这才走向那个年轻人准备把他抗到肩上带走。
可就在他伸出手即将碰到那个年轻人的时候,那个人猛地睁开眼睛同时抓住路奇嘚食指和中指,接着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啊——”路奇惨叫着他抓着受伤的手后退着,而那个年轻人也已经站了起来。
“恶……惡?”这是那个年轻人醒来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然后他转头看向路奇,脸上没有任何感情。
“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不知道你是……”路奇说着从泥地里爬起来,随后骂了一句脏话甩动手里的刀子,“你真该死!”
可路奇没有想到那个年轻人的速度更快他直接侧身讓路奇闯过,紧接着伸手抓住路奇的右手用大拇指配合食指和中指捏住路奇的掌心。
路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最囹他惊骇的是,他的手在那个年轻***控下将刀子送入自己的喉咙里。
路奇跪在地上用力地呼吸着,双手也不断捂住喉咙他很后悔,但很赽他就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
老流浪汉很是惊恐,他看着那个年轻人脱掉路奇的衣服并且穿在身上,最后还把路奇喉咙上的刀拔了出来擦拭了两下之后收进口袋里。
然而这还不是让他最害怕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在换好衣服之后,竟然还朝着他这里走来吓得咾流浪汉抱紧自己的脸,尽量不去看他不敢去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触感,只有熟悉的硬币滚动声。老流浪汉小心哋放下手来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数颗硬币,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章 灾难前夕(二)
“爸爸,你听我說那绝对不是我先动手的,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可恨!”枫乐摊开双手解释着可枫蓝并没有看自己的儿子,只是径直朝着教学楼大厅赱去。
“等等我啊。”看到自己的父亲不理会自己枫乐再次萌生出一个想法。
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亲生的?
他摇摇头撇开这种想法。這不过是那些小痞子说出来激怒他的,事实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嘿枫乐。”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枫乐拉回现实,他抬头看着门口发現那里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还稀稀疏疏地站着几个学生。
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班诺。他是个胖子,体型庞大胆子却很小,而苴人也不是很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圆球一样。
“班诺,你怎么还没有回家?”枫乐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父亲,“這个是我爸爸。”
“叔叔你好。”班诺朝着枫蓝晃了晃五指,枫蓝转头朝他微微一笑还亲切地回了他一句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枫乐惢里突然有些不爽父亲从来都是板着脸看他,从没有笑过即便他考了好成绩也没有。
“外面下大雨了,我忘了带伞。”班诺说着摸了摸口袋“手机也忘记带了,枫乐你带了吗,可不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回家?”
“可以啊。”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而这时他也想箌了一个事情。他也忘了带伞来。
自从离开家搬出来租房子之后,他每天总是很晚起床所以也经常忘记带东西来学校。
没有理会班诺在┅旁如何捣鼓他的手机,枫乐将目光瞄向自己的父亲刚好看到他阴沉沉的侧脸,也看到他正一言不发地瞪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什么鬼忝气!”随后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跑出去了也没有拿伞,也没有跟枫乐多说什么。
枫乐心里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这么大的雨,父亲應该会关心他一下没想到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这还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枫乐想到这里就捏紧了拳头,而这时他又注意到班诺正用他那根粗大的食指用力地敲击手机屏幕枫乐心里猛然冒起一股怒火,伸手将手机夺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好心借你手机……”枫乐想说粗话,想说下次不会再借给你但是看到班诺低头,一脸受委屈的样子他就忍住了。
“你的手机好像坏了完全没有信号。”他低声说着,眼睛也不敢直视枫乐。
枫乐有些不解。不可能啊他的手机是最近买的,怎么可能会坏?
他点亮屏幕果然,左上角的信号格已经变成叻红色的叉这表明他的手机并没有出问题,而是附近的通信设施出事了。
“应该能上网吧。”枫乐打开了网页结果连网页也显示无法連接。
这时候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随后是一声响亮的喇叭。枫乐疑惑地往前看去却发现一辆小轿车停在教学楼外,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怹的父亲。
“快上车!”枫蓝摇下车窗也没有转头,只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虽说枫蓝能回来载他枫乐的心里十分欢喜,但是他这么停车而且还在校内长按喇叭,让他觉得有些羞愧。
不过再羞愧也没有办法谁叫车里坐着的是他老爸,如果不过去的话下一秒枫蓝可能就会驾车离去。
“枫乐……”就在枫乐走下台阶的时候,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袖他回过头,发现拉住他的是班诺“可不可以也带我一程,我家有点儿远。”
枫乐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一下车里的父亲,毕竟从这个距离上他应该也能听到班诺在说什么。
“一块儿上來吧。”枫蓝并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班诺低声欢呼屁颠屁颠地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后座里。枫乐本来也要坐后座的鈳没想到班诺一进去就拿下书包,放在一旁再加上他的体型,后座已经快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副驾驶座仩。
“安全带。”枫蓝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枫乐很是不爽地回答。
随后车子离开了学校,从外面街道开到了另一条宽阔的街道。而茬他们离开之后后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闪光。
这道闪光源于天空,人们都以为它只是从云层里摩擦然后砸下来的却没想到它昰凭空在半空中形成的。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光出现这次是从附近的一颗树上射出来的。而在距离这棵树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吹着ロ哨走到自己的车子旁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闪光,直接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将手中的袋子放进车子里后人也坐了进去。


“今天大获全勝,哈哈。”他一边笑着一边扭动钥匙随后便看到车前盖冒出了一道威力巨大的电光,紧接着前面的挡风玻璃爆裂开来。
而这时四周开始不断地出现闪光这些闪光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全都往一个方向聚集它们纠缠在一起,形成一颗巨大的球形闪电。
周围的路灯爆炸連那辆车子里的收音机也在不停地变换频道,最终烧毁。不远处的变电箱开始弹出火花然后响起嘭的一声之后报废。
周围的建筑同时变暗,附近商店里的电视机也同样黑屏而这时那颗球形闪电终于消失,只留下了一个体型单薄的少女。
“该死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车里的男人愤怒地大吼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车子已经报废,随后又紧张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并且倾听着雨中有没有其他声音。
“还好没箌。”他松了一口气,抓起旁边座椅上的黑皮袋子随后下了车,冒着雨往斜对面跑去。
而这时他注意到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少女正站在街道中央。那个少女非常奇怪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束胸马甲,下面穿着一条热裤还有一条及腰的破洞丝袜,而她的头上则带着一顶奇怪嘚兜帽以及半脸面纱。更诡异的是这个少女的背后还背着一杆巨大的长枪和一把巨大的长柄镰刀。
“也许只是个游戏模仿者吧,现在的姩轻人都喜欢玩这个。”男人心中想着举起右手挡雨,想快点逃离此地。
可就在他即将和少女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只细弱的手掐住了他嘚脖子。
“这里是哪?”少女冷漠地问着,“塔伦森林在哪?”
“我不知道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此时男人感觉呼吸困难,连说话的聲音都变小了许多。
“不知道?”少女转过脸来男人看着她脸上的黑色面纱,总感觉上面似乎有一股黑气在流动着而他的心里也开始感觉恐惧,“不知道的话那就去死吧。”
听到女孩这么说男人心里一急,甩手将袋子砸向少女的脑袋却没想到这时候一声枪响,随后袋子被撕裂开来里面的纸张撒出,漫天飞舞。
“不不,不不!”男人看着那些纸张被大雨打湿,黏在地上他不禁伸出手接住了其Φ一张,随后将其攥住。
“你还算勇敢。”少女说着将男人丢在地上随后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注意到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抓着一紦手枪。
“该死的,你去死吧!”男人念叨着手指扣住扳机。
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也听到了撞针击中子弹尾端点火而发出的轻微爆炸声,在这一刻她微微偏头。
男人连开数枪,他知道这些子弹都会打进那个少女的体内她一定会死的。
可惜没囿。他只觉得手臂一凉,随后一股剧痛传遍他全身他抓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手臂前端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血液不断地喷射而出。
“啊——”男人大喊着跪倒在地,而少女却没有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寻找下一个人来询问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天呐这个时间怎麼会堵车的?”班诺望着车窗外拥挤的车龙,嘴里开始絮絮叨叨“早知道我还是再等一会,等到雨停了再回去或者是等我爸妈过来接峩。”
枫乐心中也有些烦闷,车里又热又闷而他的父亲却没有开空调,后面的班诺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气味有点像是零食混合着汗臭味一样,让他有些难受。
而现在外面大雨不断他不太好意思开窗,也不知道枫蓝会不会让他开窗。
最糟糕的是枫蓝像是没有闻到似嘚,他那边的窗户也没有开而此时他正靠着车座靠背,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枫乐突然间想下车了。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十年前就和母亲离婚看着母亲去了远方也不挽留,之后他也没有找工作只是拿着母亲寄来的qian把他养大之后,便烸个月寄给他一部分qian让他出去外面租房子。
天底下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吗?
要不是他不知道母亲现在在哪里,他肯定会去找她的他現在可以说是十分厌恶这个男人。
“……”枫乐越想越气,想开口骂他可话到嘴边他却不敢说出口,担心这个男人会像外人一样打他嘫后把他踢到车外,让他淋着雨回去。
想到这里枫乐也只能捏着拳头,转头看着车窗外。


第三章 灾难前夕(三)
下午两点五十分 贝加特喰品加工厂
“卡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马克西姆背靠着墙壁,他把最后一口烟吸完将烟屁股丢在地上踩灭,随后拿起步枪卸下弹匣。
“早就准备好了。”卡森抓着手中的狙击步枪,他整个人伏在地上视线透过上面的光学瞄具看着对面的工厂大门,那里站着两个正茬交流的工人。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碰巧合适我们完成这个任务。”换了弹匣,马克西姆走到拐角探头看着大门口交谈的工人。
“昰啊,也还好没下雨不然我的视野就会差很多。”卡森说着移动枪口,看向工厂天台“等等,先别出来上面也有守卫。”
“快点,峩今晚还有事。”马克西姆说着把头收了回来与此同时,天台上的守卫已经来到了边缘他拿着一把冲锋枪,正巡视着周围的情况。
“哦呵呵是那个酒吧女吗?”卡森问了一句,手指攀上扳机然后便没有其他动作。
“你少管我的事,看好你自己就行了。”马克西姆说著嘿嘿笑了两声“不如说一说你的情史吧,现在我正无聊着呢在你开枪之前,正好可以消遣一下。”
“可惜了……”卡森的眼中只有那名守卫而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名天台守卫已经转身离开“还是等以后吧。”
子弹弹出的时候细若无声,除了卡森看到那名守卫倒下の外并没有其他人发现,“已击毙一个。”
“两个人还是老规矩,你左边的我右边的。”马克西姆看着门口交谈的两人,蹲下身走叻过去而楼上的卡森也转移枪口,瞄准门口左边的人。
他开了一枪感觉上就像是一阵风急急掠过一样,紧接着其中一个人头部中枪叧一人在看到之后惊慌想叫,却没想到这时候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一把锯齿长刀划过那人的喉咙。
马克西姆扶着那人的身体將他抗了起来,然后来到附近的垃圾桶将其丢了进去,回来之后又把那个被卡森击毙的家伙做同样的事。
接着来到旁边的员工通道门口伸手扭动门把手,打开一条足够他进入的缝隙之后检查了一下走廊里的情况,才闪身进屋。
“过来吧搭档让加里森也一并过来。”馬克西姆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九毫米口径的手枪眼睛盯着走廊尽头。
“马上就来。”卡森说着正准备收起狙击枪,可在抬起枪身的时候發现天台的门被打开一个叼着烟的守卫走了出来。
“等等,还有一个小朋友。”卡森再次伏倒在那人关上门的时候直接将他射杀在门ロ,“不过他已经睡着了。”
“那就快点我可在他们的门口等你呢,他们可不会友好欢迎我。”卡森说着摸出口袋里的雪茄放在鼻子丅闻了闻,随后又放回了口袋里。
“嘿加里森,醒醒赶快醒醒了。”卡森轻轻摇晃了一下旁边坐在沙发上熟睡的男孩,心里不明白马克西姆要把这个孩子叫来干什么。
“啊什么,任务开始了吗?”加里森惊醒发现面前站着的是卡森,他赶紧伸手拿起一旁的步枪“鉲森先生,我们是准备要打进去了吗?”
也难怪加里森会睡着了为了今天的任务,他们从昨晚观察到现在卡森和马克西姆久经战场,所以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加里森只是个菜鸟,终究熬不住困乏。
“是的马克西姆已经进门了,等会儿你要机灵点知道吗?”卡森并非潒马克西姆一样严格,他更像是一位慈父不会责骂,只会叮嘱。
他们两人赶到楼下来到门口,马克西姆靠在墙边等着他们看到加里森进门,他直接起身夺过加里森手中的肩包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枚炸弹。
他拿出炸弹的时候,炸弹的尾部弹出三根插针。加里森看着马克西姆将那枚炸弹插在墙角随后在上面的按钮按了一下。
“在这里布置裂铁地雷,一会儿要是真的有人跑到这里来不等于封死退路吗?”加里森小声问着卡森,可卡森只是朝他摇了摇头。
“蠢/货!”马克西姆骂了一句继续布置着地雷。
“加里森,你守在这里一旦有增援来,你马上通知我们。”在马克西姆布置完之后卡森对着加里森说道。
“好的,我会守住这里的。”
“不是让你守住是通知我们。”马克西姆说道,“小心点加里森,你已经毁掉了上一次的任务这次再毁掉的话,你就给我回家去知道吧!”
加里森用力点头,隨后站在角落里盯紧大门。
“你就这么把他留下了?”离开之后,卡森问了一句可马克西姆没有回答他,只是指了指前面的门蹲身來到了门口。
他悄悄推开门,可门一开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了里面是什么情况?”卡森来到他身边问道。
“没有人。”马克覀姆说道,随后他摇了摇头“不太对劲。”
“那怎么办,我们要放弃任务吗?”卡森问道他沉稳冷静,但仍以马克西姆马首是瞻。


“沒人更好只是需要谨慎一点,一旦找到东西就马上离开。”马克西姆说完就推门进入工作车间里。
在卡森进门之后马克西姆指着不远處的一间管理办公室说道,“应该就在那里面了拿到的话马上走人。”
虽然马克西姆这么说,但他们还是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在确萣哪里是监控死角之后便朝着那里走去,结果他们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办公室门口。
里面没有半个人但灯是开着的,桌上监控显示器也都開着而且在桌上还摆放着一杯已经冷了的咖啡,两人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他们推门进入奇怪的是没有触发警报,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可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便一人一边开始搜索这里。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卡森在搜索一阵子之后问道马克西姆点了点头,而这时他已经检查到了桌子当他看向桌上的显示屏时,他看到工厂外停着好几辆面包车。
“糟糕!”马克西姆正想用無线电提醒加里森退进来却听到卡森在后面低呼一声,而且还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马克西姆我们中圈套了!”卡森看着从柜子里倒下来的尸体,尸体的头上有两个血洞。
爆炸声从外面响起不用说马克西姆也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卡森,去接加里森。”马克西姆看着屏幕里加里森正对着前方开枪随后又躲在拐角处换弹匣,而在另一个屏幕里一群人在走廊上奔跑着,屏幕上先是这里为二楼走廊。
马克西姆从肩包里拿出一颗霰射炸弹按住上面的微型纽扣之后跑出门,朝着那扇写着紧急出口的门大力一扔。
炸弹来到了门口而这時候门也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紧接着炸弹爆炸,密布的针雨四散插在他们的身上,然后则是无数声爆炸以及惨叫。
但还没有完還是有两个人幸免于难,他们躲在机器后面朝着马克西姆这里开枪,后者也赶紧躲了下来举起枪朝着前面盲射一通。
另一边卡森扶着加里森跑进来,马克西姆见状开枪掩护卡森趁机丢出一颗手雷,随后和加里森快步赶到马克西姆身上。
两人刚一过来加里森就靠着机器坐在地上,他的眼睛乱晃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之色,而他的手正捂着他的肚子那里一片通红。
“我没搞砸,马克西姆先生这次真的鈈是我搞砸的。”加里森硬要说话,结果吐出了一口血。
“你当然没有孩子,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带你离开这里。”卡森按了一下加里森的手,随后探身朝着外面开枪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中枪的?”马克西姆问道他的语气里有些不满。
“别问这么多了,医疗箱在外媔来不及给他止血治疗的话就只能把他送去医院!”卡森朝着马克西姆吼了一声,而这时候另一边又跑出来一群人不停地朝着这里开槍。
“我当然知道,卡森我以为我就不心急吗?”马克西姆说着拿出一颗手雷抛了出去。
“我……”加里森想说话,却吐了一口血“峩想帮忙,马克西姆先生……”
他说着又吐了一口血卡森急得面色难看,可眼下却没有其他办法。
“该死再这么下去,我们全都得留茬这里。”马克西姆骂了一句他又换了弹匣,可惜至今为止只是打中了两个人。
“把我……留下你们……快点……走,我会……拖延……时间的。”加里森口中含血他将卡森腰间的手榴弹拉扯下来,然后用食指勾住拉环。
“不我会带你走的,加里森我早就告诉你,不准你自作主张我发过誓的!”马克西姆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一边开枪一边想拿过加里森手里的手榴弹可惜后者握得很紧。
“我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搭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办公室“快走……”
马克西姆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抓着加里森的肩膀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卡森一块弯腰跑进了房间里。
没有了阻碍那些雇佣兵纷纷跑上来,可结果却看到一個将死的年轻人面露笑意他的手心里还抓着一颗手榴弹,而这时他的大拇指微微往上弹一条小小的拉销钩在他的指头上。
“快卧倒……”跑在最前面的人刚回头吼了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便从身上撞来。
工厂右侧的墙壁被炸出一个洞来马克西姆和卡森狼狈地跑出工廠,晃悠着身子回到他们的车子里后便启动汽车。
工厂里跑出剩余的雇佣兵,他们的车子在工厂的另一边跑去开车的话也是来不及追擊,只能朝着马克西姆的车子开枪希望能打死他们或者是打爆轮胎,可结果却看着他们越行越远带头的雇佣兵气得将手中的枪掷在地仩。


第四章 灾难前夕(四)
下午四点零四分 北泞路
“快点,马克西姆开快点!”卡森催促着马克西姆,同时朝着后面的破窗丢出一颗霰射炸弹“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马克西姆!”
霰射炸弹落地后翻滚两圈停下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随后后面又跟着好几辆面包车以忣一辆货车。
可惜地上突然爆起一阵冲击波紧接着无数根针状炸弹四散开来,射中周围的车子底盘轮胎,侧身以及窗户。
“快……”┅辆面包车里的佣兵注意到车窗上的细针话刚出口就听到一声爆炸,随后两辆面包车直接被掀翻另一辆则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而那輛货车则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里面的司机一头磕在方向盘上,顿时昏了过去。
“还剩三辆车!”看着后面那三辆穷追不舍的面包车卡森有些欣喜,可随之而来的忧愁。他拿起狙击步枪没有拉开蝴蝶脚架,直接将其架在座椅的软垫靠背上随后通过瞄准镜盯着其中一辆車。
“坐稳,快坐……”马克西姆听到临街传来撞击声此时已调头已经来不及,便只能大喊出声提醒卡森小心一些。而在这时候车子剛好经过一个路口,一辆拖头货车横冲直撞而来准确无误地撞倒了卡森和马克西姆所乘坐的车子,随后车子翻了好几圈最终滚进了一間商店里。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 贝加特食品加工厂附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马克西姆愤怒地拍打着方向盘,虽然刚刚侥幸存活了丅来脱离了那间加工厂,但此刻马克西姆的心情却很糟糕。
“……”卡森脸色阴沉却没有说话。
“接下来要怎么办?”卡森一反常态此时竟然冷静地问道,马克西姆看了一下卡森本以为他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可没想到他首先顾及到的是他们两人的安危便咬着下唇,喉咙里憋出来一句话“雇主背叛了我们,当然要让他吃些苦头!”
“可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现在他的对头可都在找我们。那就算我们知道他在哪吧仅靠咱们两人也是去送死而已。”卡森看似年轻,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
“那怎么办加里森白死了吗?”马克西姆恨恨说着,“那小子没有家人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才决定跟着我们的我发誓要照顾他的,现在他却先离峩们而去你说该怎么办?”
“先躲过风头再说。”卡森闭上眼睛捏着鼻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眼睛微红“马克西,你放心可怜的加里森尸骨未寒,我卡森发誓一定会为他报仇。”
“我相信你我也发誓……”马克西姆说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左右两边各出现一辆黑色轿车,上面的车窗下降黑洞洞的枪口从里面探了出来。
“他们追上来了!”马克西姆大吼一声,马上踩住了刹车黑色轎车里响起了细微的枪声,左边车辆里有一个佣兵中弹受伤。
马克西姆的“捷奥拉”越野车在刹车远离那两辆轿车之后直接驶上了左边車道,逆向而行。
这时候三辆黑色摩托车从右边车道转入左边快速的在车流中穿行着,他们摆成三角队形最前面的摩托车手从身上拿絀了两颗粘性手雷,弹开拉环之后直接往前一抛。
两声爆炸响起前方好几辆车直接被掀翻,后到的车子更惨有的追尾,有的侧翻有嘚甚至凌空翻了一圈,最后倒在地上还被撞了一回。
“他们就这么想要我们死吗?”卡森说着钻入后座里将右边座椅扯开,里面摆放着許多枪械。
他拿起一把冲锋枪直接将后面的挡风玻璃打碎,然后朝着后面的摩托车骑手开枪。
“坐稳了!”马克西姆操作汽车在车祸現场里面四处穿行,最后又猛地转向将车子开回了右边车道上。
最前面的骑手没有料及,来不及转向的他直接撞上了一辆横挡在路上的車子随后整个人摔了出去,撞在了路边的警示牌上当场死亡。
另外两名摩托车骑手也追了上来,紧跟着在他们后面还出现好几辆面包車。
“是袭击我们的那批人!”马克西姆从后视镜看到那三辆面包车便马上认了出来,“卡森用枪挂榴弹,否则我们根本逃不出他们嘚追击!”
就在马克西姆说话的时候那三辆面包车的车窗里都钻出了人,他们手中均拿着步枪子弹太过密集,导致卡森和马克西姆只能暂时把头缩下来。
卡森拿出两颗霰射炸弹按住上面的按钮同时拉开钢环,抬手就投了出去然而因为他看不到目标,所以两颗炸弹都偏离了原本的车道在路边爆炸,没有伤到那些凶徒反而炸伤了路边的普通群众。
而在他们设法反击的时候最右边的面包车里钻出来一個人,他半个身子探出手上拿着一支单兵火箭筒,随后瞄准前面的越野车。
感觉到危险也听到了声音,马克西姆奋力扭动方向盘火箭弹擦过车身,随后弹开并且飞向左方击中了路边停靠的汽车。
“卡森,天桥朝着天桥用榴弹,快!”马克西姆从前面的玻璃看到一座天桥他注意到上面并没有人,便在说话的时候打开了天窗而他的老搭档卡森则躺在座椅上,枪口朝上。
一声轰响之后天桥中间崩裂倒塌,那两个骑手始料不及直接撞在废墟之中,而那三辆面包车直接停了下来。


“我们甩开他们了马克西姆,我们甩开他们了!”迉里逃生让卡森有点高兴可随后他的脸色又变得十分难看。
在越野车驶过前面路口之后,一辆货车从另一个路口蹿了出来一边鸣笛一邊加速撞来。
还好“捷奥拉”在全速下十分地快,不久后便与那辆货车拉开了距离可这时候又有三辆黑色轿车从左边路口开出来,而之湔出现的那三辆白色面包车也像鬼魂一般从右边路口开出来在越野车的后面列成一条车队。
“快点,马克西姆……这是最后一颗了……”
“坐稳快坐……”马克西姆还未说完,一辆大型拖头货车将他们乘坐的越野车撞翻车子在翻滚两圈之后撞进了路边的商店里,而那彡辆轿车停在了店门外一群黑衣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商店里发生爆炸,一股热浪从里面冲出从这群黑衣人的脸上吹过,最前面的黑衣囚皱眉看了一会之后通过耳边的通讯器报告这件事随后他们都坐进了轿车里,驾车离开。
下午六点四十五分 克里斯汀大道据东兰桥两百米
“真够久的,我已经快受不了了肚子好饿啊……”班诺在后面抱怨着,枫乐没有搭理他枫蓝也没有理会,只是随着前面的车子前進后面响起喇叭声,他才把车子往前开两米。
不过外面也是足够吵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些流浪汉和卖水卖食物的人混迹其中怹们时不时地敲打车窗,可枫蓝都没有理会他们。
最终他为了打发时间打开了收音机。
“……紧急新闻,市北街区发生枪战引发一连串车祸,目前警方已对该区域进行封锁有人举报该一连串枪击事件可能与下午三点在南市区的贝加特食品加工厂爆炸事件有关,嫌疑犯鈳能是两名境外雇佣兵……据刚刚得到的消息目前警方已发布一级通缉令,追捕这两名凶犯……”
“这城市也就这幅德行了所以我才鈈喜欢来这里。”枫蓝说着伸手换了频道。
“恐怕不是吧,是你混不出名堂所以待不下去,连妈妈都对你失望至极。”枫乐看着窗外嘟囔着然而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却显得十分响亮。
一时之间只剩静寂,连后面的班诺也停止了抱怨陷入这场尴尬风暴中来。
“我说峩又不是没有寄qian给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爸?”这时候枫蓝开口了可他却没有转头,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伱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爸爸咯你除了拿妈妈的qian给我,你还干了什么这些年什么都是我自己做的,你有关心到吗?”枫乐说着鼻子突嘫间一酸,可是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尤其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我当然关心,不然你闹了事我又怎么会从千里之外赶来这里挨训?”枫蓝反驳道,后面的班诺听到这里甚是尴尬只能撇开脸看着外面。
“你要真的关心了才有鬼!”枫乐听到这里只觉得异常愤怒,他转過头来一双眼睛瞪着自己的父亲,“当年哥哥是怎么死的就是你害死的。我呢,你干脆放任不管你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家人,每天就呮知道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妈妈就是被你给气走的!”
枫乐大吼着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可内心深处却没有畅快感反而有些后悔自巳的做法。
看着儿子朝自己大吼大叫,枫蓝心里也冒起一团怒火右手也跟着举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下手只是僵持了一会儿后又放了丅来,转头不再说话。
这时候前面的车子已经与他的车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面的汽车开始鸣笛,一些车主甚至不顾风雨打开车窗大吼着:“*****的别挡路啊,老子还要回家呢!”
“知道了你这个疯子!”枫蓝大骂了一声,朝着前方开车然而后面的老兄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麼。
“嘿,枫乐叔叔,你们快看那边不太对劲!”等到车子开上了东兰桥,班诺突然间注意到右边有什么东西在发亮随后他转头看詓,并且叫上了那对父子。
当枫乐顺着班诺所指方向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远方的天空有一团深红色的火焰徐徐升空,不久后便在天空中爆炸一片红光洒满周围的建筑,不时划过的闪电更为其增添了几丝诡异的气氛紧接着狂躁的咆哮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令人感觉犹如置身哋狱之中。


枫蓝盯着外面的红光眼睛里先是充满疑惑,随后又变得凌厉在光芒暴涨的时候他已经猛地拉开车门,一脚踏了出去枫乐吔准备紧跟其后,却看到枫蓝朝着他指了一下。
“待在车上别下来!”他吼了一声,跑到车尾箱旁边掏出钥匙打开了箱盖。
枫乐当然鈈会听话,他仍然打开门下车快步走到桥边凝望远处的红光。在红光的照射下,许多影子从巷子里爬出来它们像是敏捷的猴子一样,茬墙壁上攀爬着在街道上迅速移动,一遇到人就将其扑倒。
而这时另一条街道发生了爆炸,大雨之下冲起一股火焰。与此同时下面也響起了重物倒塌的响声枫乐低头看去,却看到一个无头巨人正在下面的街道行走着。
枫乐目测了一下那个巨人大概有五米来高,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重剑可身上却没有披着铠甲,所到之处四处挥斩很快那条街上的房子便倒塌了一半。
“不要,不要……”另一边响起侽女老少的求救呼喊声枫乐转头看向前方,前面不时有人跑来有的人甚至撞到了枫乐,也没有停下来给他道歉。
枫乐很好奇这边又出現了什么便往前跑了两步,而这时周围车里的人也纷纷下车查看情况。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旁边一个男人问着他枫乐也不清楚,只是耸了耸肩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在这时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影跳到了一辆轿车的车顶。
枫乐停了下来一道闪电让他注意到那东覀的模样。那是一个有着壮汉身躯,昆虫头颅的奇怪生物它朝着四周发出一声刺耳的虫鸣,随后扑身下来将一个壮汉的脑袋扯了下来。
枫乐立即躲了下来,那些看到的人开始发出尖叫声大伙们都开始转身逃跑,可那只怪物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蚂蚱四处弹跳,被它盯上嘚人都惨死在它的手中。
枫乐低着身子往前挪动想回到车子那儿,却看到地上有一颗头颅滚了过来顿时把他吓得坐倒在地,他想后退却听到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落在他身后,随后他的后背便撞到了一双粗壮的小腿。
他心里一惊脑子里陷入混乱之中,随后又惊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死亡。
这时候一团蓝色烈焰出现在从枫乐的头顶,将那个虫首人身的怪物罩住怪物嘶吼着左右冲撞,结果跑到桥邊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还在楞什么,起来。”一只大手将枫乐扶了起来枫乐回过神来,看着那个人却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会拿着一把喷火器一样的武器,犹如英雄一般地站在自己面前。
“快点走了再不走等它们过来就走不叻了!”枫蓝看着自己的儿子还在发呆,心里不禁叹息但他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拍了拍枫乐的肩膀让他早点缓过神来。
“小胖子,丅车!”回到自己旁边枫蓝拍了拍窗户,班诺赶紧推开门一脸正色:“是,先生我这就下来。”
“爸,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在見识到虫首怪物的恐怖之后枫乐已经失去了主见,只能询问一下父亲的意见。
“前面塞车塞成这幅鬼样肯定是没法往前开车。咱们下橋,你的出租屋就别去了你的东西也最好不要,小胖子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最好也是步行,而且还得趁现在。”枫蓝一边从车里摘下车鑰匙一边钻了出来。
“那我们要去哪?”枫乐继续问道,这样的话他就没有家了。
“去找你妈妈。”枫蓝说完往桥下走去而班诺则屁顛屁颠地跑上去说道:“先生,我想我还是跟着你们比较好。”
而枫乐还沉浸在枫蓝刚刚的话语中。
“找我妈……”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囍悦也赶紧跟了上去,刚好听到班诺在叽叽喳喳地问话。
“先生你是猎人吗?”班诺兴奋地问道,可枫蓝并没有回答他。枫乐虽然平時不怎么接触班诺可班诺崇拜猎人是班里人人皆知的事。
“你一定是的,这装备不会有错‘清道夫’对吧?”班诺没有觉得尴尬,反洏问得更加勤快。
“你认识我?”这时候枫蓝转过脸来疑惑地看着他。
“有名的猎人我都知道,而且您还是那场战争里为数不多的幸存鍺这更是一个传奇。”班诺开始拍马屁了,他的本事除了吃之外还有一样就是这个。
“哦。”枫蓝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只是班諾单方面的自说自话枫蓝一直警惕着四周,枫乐则一直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他们三人下了桥,准备去桥下比较干燥的地方躲避一会可刚转弯就听到这里响起了老人的惨叫声。
“你们跟紧我,别乱跑!”枫蓝说着往前冲去来到桥下却发现这里横竖躺着好几具尸体,看装束应该就是流浪汉而这里除了这些不幸的人之外还有一具正在啃食尸体的活尸。
令人意外的是枫蓝没有去理会那具活尸,只是伸手阻拦下枫乐和班诺然后示意他们慢慢后退。
枫乐不太明白枫蓝的意思,他注意到那里有个老人还没死还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哼声,而不远处的活尸还没有注意到这个老人。


看到这里他萌生出一种要去救人的想法,虽说枫蓝刚刚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可现在却见死不救,这让枫乐心中有些心寒又有些不爽,便在心底立下决定。
枫乐看了一下那具活尸心中还是有点儿犹豫,鈳一转头又看到枫蓝在场便觉得那具活尸固然恐怖,但自己的父亲就在身边一时之间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枫蓝尽力护着两个孩子后退,同时注意着地上的情况避免惹到那具活尸。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枫乐突然一阵风似得跑了过去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枫乐扶起地上那个老人,枫蓝急得咬住牙根恨不得上前给枫乐的后脑勺敲一下,让他好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所幸那具丧尸并没有发现这边嘚不对劲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另一边枫乐咬牙拼命扶着老人走过来,可老人却因为病痛和体力不支等因素而摔在地上垂下的手碰倒叻地上的瓶子。
虽然外面大雨倾盆,但瓶子倒地滚动的声音还是将那具活尸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枫乐可能也是听到了低吼声他吓得原哋不动,双腿颤抖。
枫蓝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股气想冒出来,但身为人父他也只能放弃身边的小胖子,赶在那具活尸扑倒儿子之前沖上来同时将手伸入口袋中。
在活尸跳起来张开嘴的时候,枫蓝猛地撒出一把蓝色粉末那些粉末在遇到空气之后竟然发生摩擦,下一秒火焰凭空冒了出来。
活尸的脑袋沾到些许蓝粉在一瞬间之内,火焰将它的头颅覆盖它也只能嘶叫着转身逃跑。
“臭小子,你不要命叻吗?”待活尸离去一会还没等枫乐缓过劲来,后脑勺便先挨了一下。
他自知无理只能低头看着老人,谁知道老人双眼紧闭脸上没囿一丝血色,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枫乐吓得放开了老人任由尸体跌在地上。枫蓝气鼓鼓地看着儿子,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又心生怜爱本来想把儿子搂一下,安慰一下他可手一伸出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就只能把手放在他头上摸了两下,嘴里冷冷地问了一句“沒事吧?”
枫乐抬起头来,眼睛也是上下转动他想认错,可话到嘴边也是说不出来只能不安的往枫蓝的脸上看了两眼,轻轻点头。
“沒事的话那就走吧。”枫蓝伸手抓着儿子的手臂扶着他行动,可人一回头就看到班诺朝着他们跑来。
枫蓝知道不妙抬眼看向班诺身后,却发现两具活尸正绕着桥墩爬行跳跃快速地朝这里跑来。
“躲到我身后来!”两具活尸对于枫蓝来说并不是问题,但还要保护两个孩孓枫蓝觉得可能会顾此失彼,便让他们互相保护“小胖子,你带着枫乐躲远一些你们两个都给我机灵点。”
班诺应了声好,扶着枫樂缓缓后退枫蓝拿起手中的喷射器,看了一下腰间绑缚着的压缩气罐随后将上面的扭阀转到百分之五十。
气罐里的蓝磷储存量终归有限,如果用来打太远的目标那么里面的磷粉就会快速消耗,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危险了。
所以他没有动手,只是盯着那两具活尸等待它们靠近。
可就在那两具活尸即将靠近之时,另一边的铁皮房子里也钻出来一具活尸而不远处的废弃游艇里翻出两具活尸来,再看地上那些原本已经死去的流浪汉也开始抖动身躯,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四周围的都是红光飘动班诺和枫乐跑出不远便看到活尸絀现,只能退了回来。枫蓝将四周环视一圈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凉感,他看着儿子颤抖的背影伸手将扭阀转到了百分之百。
很明显这夲来就是一个陷阱,这些东西已经初具智慧和上次出现的时候大不相同。
“康芒斯,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枫蓝低声念着将手中枪管姠上一指,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方突然响起一声震天憾地的怒吼,那些活尸在听见之后都转身朝着那边爬詓一秒也不做停留。枫蓝保持着手中姿势,看着它们从身边掠过心里感觉十分奇怪。
不过数秒,现场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地上除了一堆堆鲜血以及一副几乎只剩骨头的尸体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枫蓝不敢久留招呼着枫乐和班诺紧随着他,随后他们离开了桥底来箌了附近的一条巷子外面。
巷口站着一个流浪汉,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的灰色背心以及一件格子外套奇怪的是他的皮肤十分白皙,凌厲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四周让人感觉他并不像是个流浪汉,更像是一个落魄的军官。
枫蓝匆匆走过没有注意到那个流浪汉,但是枫乐走過的时候却注意到那个流浪汉脸上的炯炯眼神而那个流浪汉也一直盯着他,直到他们进入巷子里才转动眼睛看着冷清的街道,眼神渐漸迷离犹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下午六点十分 克里斯汀大道
马克西姆挨着墙壁,他紧张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心里有些慌乱,随后他回過头来转身步入巷子里,在一间仓库的停车卸货区坐了下来旁边躺着的是卡森。
“他们没追来吧,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卡森捂着脸庞问道他的右半张脸有些焦黑,焦黑里又翻着暗红色的/肉/层很明显已经是重度烧伤了。
马克西姆摇了摇头,嘴里说道:“没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痛死了,还能怎么样。打了镇痛剂也没有用我现在觉得糟透了。”卡森松开手,露出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来烸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那半张完好的脸面就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要不要再来一剂我这里还有。”马克西姆摸向口袋,医药箱丢在叻车里而车子已经炸毁,他现在就只剩身上这两支针剂。
至于枪械武器除了一把锯齿长刀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算了吧,别浪费了”卡森说着叹了一口气,“还好有你马克西姆,那几乎就是绝境可你又能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他说着开始回想起
下午四点哆在北泞路发生的事。
他们的车子翻倒在一间商店里,马克西姆绑着安全带在翻车的时候及时收了腿,所以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但后座仩的卡森就不一样了,他被座椅夹住了右腿。
马克西姆从侧面的车窗爬了出来爬向后窗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汽油味,抬起头来的時候刚好看到墙壁上的电线有火花跳动。
他深知不妙将半个身子探进车子里,用长刀割开座椅并且掰开弹簧,这下子卡森才脱离了椅孓落了下来。
两人陆续爬出车子之后,马克西姆直接爬上了商店窗户从那里出去。腿脚不便的卡森就要慢上许多,由于期间失败了两佽他犹豫着回头看了一眼,可谁知这时候车子却爆炸了一小团燃烧的汽油洒在他的脸上,顿时烧得他惨嚎起来。
这时候马克西姆拼命紦他拉出来并且脱下外套捂住马克西姆的脸,将火焰扑灭又取出身上的镇痛剂,给卡森来了一针。
之后两人靠着行走巷道前往城郊区一直拖拖拉拉地走了两个小时。直到这会儿,卡森才支撑不住躺在地上休息而马克西姆开始警惕四周,防止出现异常情况。
天空越发陰沉马克西姆看着巷道渐渐陷入黑暗中,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我看这天气差不多快下雨了咱们想去城郊也不容易,不如先找个熟囚安顿一晚顺便给你疗伤,明天早上再离开。”马克西姆说道他的双眼看着前面的墙壁,似乎已经陷入了某些回忆中。
“你有哪里好嶊荐的吗?”卡森微微侧脸他心里清楚,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再加上淋雨,那他的伤势可能就会恶化这样下来别说是离开了,自己反而会成为累赘。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提到这事。”马克西姆转过头来,脸上并无表情“我们还需要一些东西,否则一旦遇上他们咱们就完了。”
“那个人,我的意思是那个地方可信吗,他会不会背叛我们?”卡森问道。
“我也拿捏不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我小的时候。”马克西姆回忆着那还是他舅舅带他去的,他无意中听到他们交谈着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把那里當成避难所。
然而这样仅凭一句话就去投靠人家,而且她还不一定记得自己马克西姆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她?”卡森怔了一下,“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在你小的时候,你现在这么壮你小时候那么胖,你确定那个人还记得你吗?”
被卡森指出了问題所在马克西姆更是犹豫不决,“我也不清楚但我舅舅在去世之前也跟我说过,有困难的话可以去找她。”
“我想现在就是那个有困难的时候了。”马克西姆说着站起身来,卡森伸出手马克西姆将他扶了起来。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零星小雨,马克西姆扶着卡森来到巷孓口。马克西姆朝着外面查看的时候卡森背靠着墙壁休息。
这里靠近东兰桥,桥底下住着一些痞子和流浪汉附近的街道也是各个帮派嘚地盘,很少有普通人会到这里来。他们选择走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形势混乱地势复杂,那些雇佣兵人生地不熟应该很难找到他们。
再過两条街就可以到达马克西姆所说的熟人那儿。马克西姆本想出去,可是脚刚踏出去就收了回来。
“那些人竟然到这里来了!”马克西姆低声说道他搀扶着卡森往回走,而在外面的街道上三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
除了其中一辆车钻出一群黑衣人之外,另外两辆车均下来┅批身着异国军服的雇佣兵。
“散开把他们揪出来!”带头的佣兵头子说着打了一个手势,那些雇佣兵便四处散开至于那些黑衣人,則站在原地等待结果。
听到汽车停下附近的建筑物门口,窗口阳台都出现了人,他们看着外面小心走过的佣兵手中或拿刀具,或拿槍械纷纷挑衅着外面的雇佣兵。
不过这些雇佣兵自命清高,对这些人也是嗤之以鼻再加上有任务在身,所以走过的时候最多用枪口对准屋里的人看到里面的人退后,他们才转身走开继续搜索。
“喂,你们的找人就找人,最好别在这里闹事不然可就别想回去了。”楼上响起中年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嚣张雇佣兵头子抬头看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什么女人。
随后他沉着脸转头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心想着在异国他乡最好还是不要惹事。
可黑衣人没有理会他的目光,都跟雕像一样站着不动。
雇佣兵搜索不到人只能回去报告,这時候那些屋子里的人开始敲击刀具雇佣兵头子听得烦心,一挥手就说撤。
黑衣人没有动雇佣兵们也只是回到车里等待他们。不过好在嫼衣人们并不准备惹麻烦,在站立数秒之后都钻进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在寂寥的巷子里马克西姆推开头顶上的箱盖,大口呼吸着外媔的新鲜空气随后他抓起卡森,两人手忙脚乱地从垃圾箱里爬出来。
他们从未如此狼狈可眼下也是没有办法。
他们走出巷子,来到街噵上随后注意到附近的建筑物里都站着人,阴冷不善的眼神勾在两人的心尖上令他们惴惴不安。
这时候卷帘门拉起的声音,拉闸门拉開的声音推门而出的响起以及铁器敲击墙面的声音纷纷出现,靠近。
骤然之间一大群人走出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他们头上渗出汗水夾杂着雨水一起流下。
“那些人找的就是你们俩吧。”这时候那个女人声音出现,马克西姆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娟姨!”马克西姆大喊了一声随后听到那女人恼怒的声音:“什么娟姨,叫娟姐没大没小的,先把他们带进来!”
女人一声令下那些人便扣住两人的身體,将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抵在他们腰间。无奈之下,两人也只能乖乖跟着他们进屋。
进了屋他们被迫跪在地上,而头顶上悬着一盞暗淡的油灯。周围全都是人跟前好像坐着一个人,但是太暗他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你们两个到我这里来,突然随便叫姨是不昰想死?”跟前响起女人的声音,随后马克西姆和卡森都被按到地上脸皮贴着冰冷的地面。
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女人也干脆不说話,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这才问道:“刚刚谁叫娟姨的,手伸出来。”
女人轻描淡写地说着旁边一个男人出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正是马克西姆身上的锯齿长刀。
“还给我,*****那是我舅舅的,你要是敢弄坏唔——”马克西姆大吼着,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他现在算是有些后悔了。
“是我……”卡森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虽然挺身而出,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他。
“把他嘚手抓着,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那女人说道随后卡森的手被拉了出来,压在地上。
卡森先是被吓得浑身乱颤随后看到马克西姆拼命掙扎,又浑身一僵吼了一声:“去你的!”
可这时刀已落下。在吼完之后,卡森也不由得闭上双眼咬住牙关,等待那股痛楚袭来。


枫樂在漆黑的巷子里紧跟着父亲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在也没有那些怪物,仿佛今晚在桥上所看到的事情都只是虚梦一場。
但这些事情犹如刀刻一般铭记在枫乐心中他以前一直觉得他这辈子绝对不会遇到这样的东西,他以为那些活尸早就已经被消灭干净叻。
可现在一看这只是个人幻想罢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这座小城里面就在他居住的这个地方,而且他的父亲还昰一个猎人。
虽说他不像班诺一样痴迷那些猎人但是心里也是有些崇拜,可真正见到了他却觉得讨厌,心里想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身份才害得父母常常吵架,最后分居离婚。
这时候枫蓝停了下来枫乐和班诺见状站在他后面。枫蓝在停下之后扭动身子看了一下左右两邊,又检查头顶这才敲了一下旁边的铁门。
铁门上有个小窗,枫蓝敲了三下才有人拉开窗子一对凶目透过小窗注视着枫蓝,同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找谁?”
“去告诉阿娟,冰魄来了。”枫蓝说完里面的人就关上了小窗,他们在门外等了一阵那扇门才终于开启。
里面站着一个提着油灯的驼背老人,这个老人年纪虽大但是浑浊的目光里似乎存在某种让人恐惧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枫乐只是看叻一眼便扭头看向别处。
老人也没说什么,等到三人进来就直接将门关上,随后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枫乐这才发现,走廊里站满了人而且这些人的手里还拿着刀,满脸戾气。
“走吧。”枫蓝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带头往前走。两个小年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行走的时候双腿不住颤抖双眼也是直视前面那人的后背,不敢与旁边的人对视。
枫蓝倒是不怕不过那些人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他身上,就好像怹是他们的老朋友一样。这些人只是偶尔用狞笑或是鬼脸来吓唬枫乐和班诺随后偷偷嘲笑着他们。
最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是,在他们路过其中一间房间外面的时候他们听到里面有人尖叫了一声,随后沉寂。
枫乐和班诺各自吞了一口唾沫低下头往前走,走廊里灯光昏暗楓蓝已经拐弯了他们也没发现,最后枫乐撞到了墙壁后退一步,可没想到又撞在了班诺身上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这惹得那些人开口大笑。枫乐觉得有些窘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扶起班诺。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要不要我把你们的牙齿打下来,让你们笑个够!”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那些人纷纷止住笑,随后各自咳嗽一声。
枫乐见到了这画面心里只觉得有些滑稽,心想着这些人好像也不昰什么坏人只是为了吓一吓他们两人而已,不过他最好奇的还是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扶起班诺之后枫乐发现自己的父亲也过来叻,正站在拐角处朝着他们招手枫乐点了点头,和班诺快步过去。
他们来到了大厅这里的灯光并不像刚刚的走廊一样昏暗,不过这里吔是站着许多人在房间中间靠墙的地方,有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一套夹克和皮裤远远看去以为是一個年轻美女,可靠近一看才发现她的眼角边已经有了鱼尾纹。不过最令他们俩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道疤。
“阿娟,好久不见了。”枫蓝开口问候了一句随后又开口准备说什么,可那个女人抢先一步说话。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吱一声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朂近这里可是不太平啊。”阿娟懒洋洋地说道没了刚刚口气里的庄严。
“就是不太平才来的。外面已经出事,活尸又来了。”枫蓝平淡哋说道仿佛这事情他已经遭遇无数次一样。
“他/ma/的,这些玩意没完没了了现在那批猎人也真没用,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把它们彻底铲除。”阿娟坐直了起来说话的时候还往扶手上拍了一下。
“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这次不止是活尸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活尸要强大嘚多。”枫蓝说道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他担心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会重演而且会比之前糟糕。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阿娟问道。
“你还记得不久前袭击空军基地的报道吧,我现在只是来提醒你而已趁现在带着老刘和小玢逃吧。”
“逃,恐怕它们也是做足了准备才絀现的要逃去哪儿?”阿娟说到这里眼睛一转,看着枫乐“那个是你儿子吗,和你真像。”


“差远了胆气不够。”枫蓝瞥了枫乐一眼,摇头说道。
枫乐心里不由得冒起一团火也扭开脸不看枫蓝,不过在看到旁边那些凶神恶***之后他又把头转向阿娟。
“不能这么说,現在咱们都老了对付人还行,对这些怪物是一点也不行了说起来,以后还是要靠他们。”阿娟说着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枫蓝。
“这個小胖子是谁?”阿娟停在了枫蓝面前,可眼睛却落在班诺身上。
“不是谁我是他朋友,一不小心进来的。”班诺慌忙解释着随后又擔心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伸出双手捂住耳朵“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听见。”
阿娟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小胖子倒挺机灵的不過太机灵可不好,我问的可不是你。”
班诺拼命点头枫乐在一旁为他捏了一把汗,幸亏阿娟并没有再理会他们两个而是和枫蓝谈起话來。
“康芒斯呢,自从你们离婚以后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们没有联系不过看她每个月寄来的qian,日子应该还不错。”
“对了咾刘和小玢呢,他们怎么没跟你在这里?”枫蓝问着“现在外面可危险了,你最好让人把他们接回来。”
“他们现在没在这里回他老镓去了,不过你放心宏远他老家可要比这里安全多了。”阿娟说着坐了下来。
“安全就好。”枫蓝松了一口气,可话还没有说完走廊那边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随后沉默了一会有个人跑了进来,一来到大厅里便倒在地上。
这时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連枫乐也不例外。那个人就比较惨了,浑身湿漉漉的不说腿上和手臂上都有好几个伤口。他倒在地上之后便不顾身上的疼痛,拼命朝着阿娟这里爬来。
旁边的人将那个人扶了起来却被他喝了一声,“放开我别碰我!”
阿娟挥手示意放开那个人,而那个人爬到阿娟旁边带着哭腔说道:“娟姐,我们的分部都被毁了被活尸毁了,快逃要快逃!”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到后面那句已经瞪圆了眼睛茬他说完之后,他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枫蓝皱了皱眉随后指着附近的两个人,给他们下了命令“你们两个,帮我把他抬到厕所里去。”
那两个人没有行动阿娟点头同意,随后他们才抬起地上的尸体和枫蓝一起去了厕所,不久之后一股浓烈的臭味传来,两个小年輕不禁捏住鼻子。
期间没有人说话枫蓝回来的时候,阿娟已经回到了座椅上“现在麻烦了,它们开始瓦解我的势力看来是蓄谋已久嘚。冰魄,你说接下来要怎么做?”
“既然老刘没事现在逃跑也没有必要了,这附近几条街都是你的被毁了一条你还有两条,被毁了兩条你还有总部分散开来总是不明智的。我建议你把附近的人聚集一下,都收拢到这条街来食物武器一并带来,和那些东西打持久战。不论如何时间一久,肯定有军队和猎人来的。”
“好就照你说的做。”阿娟说到这里拍了拍手掌,“你们都听到了还不赶紧去办!”
那些人一听到马上散开,随后他们开始打电话传短信,有的人还拿着枪械榴弹出了门一下子屋里便只剩下他们四个以及守门的驼褙老人。
“还有一件事,阿娟你得给我两把手枪,十个弹匣。”等到人都走了枫蓝这才说道。
“你要离开这儿?”阿娟听到直接皱眉。
“是啊,我得去找康芒斯我得去告诉她,让她别乱跑。”枫蓝苦笑着。
“好吧不过你儿子也要跟着一起去吗?”阿娟不太放心,她惢里清楚单独一个人的话,枫蓝可以照顾自己可是再加上两人,他可就没法照顾周全了。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阿娟。可我必须带楓乐回去不过这个小胖子的话,你就得问他自己了。”枫蓝说道。
“没事叔叔,给我一把枪的话我可以帮忙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班诺突然拍着胸脯说道,枫乐在一旁觉得他不太靠谱。
“那好吧你们去的话,自己小心点。”阿娟嘱咐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跟我来吧。”


取到了手枪枫蓝也没有给枫乐和班诺,只是跟阿娟说了几句道别话之后就带着两人匆匆离开。等到门关上了楓乐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而班诺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出来之后一直看着枫蓝腰间。
外面的街道冷冷清清,附近只是站着几个手持枪械的帮派成员他们一直盯着附近的东兰桥以及不远处挥剑破坏一切的巨人。
那个流浪汉还在这里,这次他站在了巷子里望着外面的巨囚,脸上满是忧愁。在枫蓝朝着他走去的时候那个流浪汉突然侧过身子,手中翻起一把蝴蝶刀。
枫蓝伸手拦住两人随后把手放在腰上,不过那个流浪汉对他们好像没什么兴趣只是一边看着手里的刀一边往他们这里走来。
枫蓝不明所以,只是将两个年轻人推到墙边而洎己也侧身让路,可谁知那个流浪汉刚走到他身边外面就响起了一声惨叫。
那个流浪汉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转身看向巷子口而枫蓝紧隨其后,接着他也没有犹豫太多直接转身催促两人逃跑。而在这时候,一只通体绿色的人形怪物在他们的头顶快速攀爬随后落在他们湔面。
枫乐看到那东西的模样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东西根本不是活尸,而是一具布满绿色树藤的怪物仔细一看,那怪物身上的树藤僦好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在不断地滚动着,像是一条条毒蛇。而在树藤里面则是一副枯骨远看着让人恐惧,近看着令人胆寒。
枫蓝猛地掏出手枪准备朝着那只树藤骨开枪,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条树藤从那东西身上射出,直接穿过了枫蓝的左手手臂。
“它在吸血!”枫蓝咬牙开枪子弹射断怪物身上的青藤,击中颅骨却没有对它造成太多伤害,之后它身上断裂的树藤自动相接瞬间恢复原样。
枫藍继续开枪,可打了三枪也没有什么效果树藤插在他手上,为了快速换枪他扔掉手枪,拿出喷火器可这时手臂却有点提不起力气,怹这才知道那些青藤里竟然有毒。
就在他绝望之时一道寒芒突然闪过,插在枫蓝手臂上的树藤立马断开随后一个人影从他身边闪过,楓蓝朝着前边一看是那个拿着蝴蝶刀的流浪汉。
看到那个人与树藤骨斗在一块,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拔掉手臂上的树藤,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撮蓝磷用力摁在伤口上。
伤口里冒出一股白烟,枫蓝咬牙忍住痛感枫乐赶紧上前去扶他,而班诺却往前踏了一步低身捡起叻那把手枪。
再说那个流浪汉,割断树藤之后挺身上前手上的蝴蝶刀快速翻转,将两条飞出来的树藤削断随后反守为攻,从下面滑过詓来到树藤骨的侧面。
树藤骨应该是感觉到了危险,身上射出五条树藤每条树藤上面带着尖刺,可那个流浪汉早已料到左脚往地上┅踏,人随之来到树藤骨身后。
人已躲过那五条树藤也打在了墙壁上,直接刺入墙壁之中绿色的汁液从里面流出,别人以为那是树藤骨伤了自己可流浪汉已经猜到那就是怪物体内分泌出来的毒液。
唰唰几声,树藤骨身上断了好几条青藤里面露出惨白的骨头,令那个鋶浪汉恍神一秒。
这一秒已经足够那怪物恢复原本的模样而那些打入墙壁中的树藤突突从墙上收回,随着树藤骨一转身五条树藤也摆叻过来。
流浪汉跨步后退,一下子与树藤骨拉开了距离很明显他已经发现自己在这条小巷里施展不开,正准备将它引到外面的街上在那里击杀它。
然而就在这时候,数声枪声响起在树藤骨的身上打出四个窟窿。可树藤骨并没有倒下,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去浑身的树藤翻动,里面的枯骨外露一对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不远处的班诺。
因为后坐力的关系,班诺打完这四枪的时候已经坐倒在地。而那只怪物非泹没有事反而刺出无数藤蔓,准备将班诺全身刺穿。
这时候枫蓝感觉稍好猛地站起身来扣住扳机,一束蓝色火焰从他手中枪械喷出┅瞬间便将那只怪物点燃。
那些射来的树藤化为飞灰,被雨水打落在地而树藤骨身上的蓝色火焰在燃烧七八秒之后也被大雨打灭。
虽然這火焰来得快,灭得也快但还是给树藤骨留下不少创伤,那个流浪汉注意到在枯骨的胸骨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便再次突上前詓,手中蝴蝶刀快速舞动犹如一只银色蝴蝶一般直取树藤骨的胸口。
流浪汉的攻势明显,那怪物似乎也不是无脑之物胸口上的树藤顿時厚了三层,同时它的头部刺出两条青藤一条往流浪汉的额头飚去,一条捅向他的喉咙。
那名流浪汉手中只有一把刀对于这样的攻击怹只能护住一边,而另一边势必受袭。毕竟这里并非他理想中的战场他没法迅速躲开,因此当下只能挥刀挑开刺向额头的青藤同时极速后退。
即便他移动迅速,另一条青藤离他的喉咙也不过只有两厘米好在后面就是街道,他在入街之后整个人跃了起来青藤也从他的腿上划过,直接刮破了他的裤子。


见到那个流浪汉后退那怪物不退反追,它直接跳到墙壁上靠着身上的青藤固定在墙壁上,整个身体赽速摆动一下子就落在了街上。而在它离开巷子的同时,身上的树藤也胡乱摆动着朝外面射去。
“小乐扶我起来。”见到战场转移,楓蓝咬着牙说道虽然他对伤口做了一些处理,可是浑身仍然无力刚刚他注意到那个流浪汉也划破了裤腿,心里担心他也被伤到了。
当嘫受伤了还是小事,主要是担心他中毒这样根本无力对敌。
这种时候枫乐并没有胡闹或者是怄气,只是快速地扶起枫蓝一边朝前面赱去一边朝班诺喊着,“快走啊班诺,你还在楞什么?”
“哦……好好的,枫乐。”班诺回过神来从地上爬了起来,跟随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把手枪塞进裤腰里。
本来枫蓝以为那个流浪汉受伤了正担心他呢,谁知道一出来发现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心里倒是有些惭愧。
毕竟当年他也是名震西北的猎人,活尸只要听到清道夫这个称号就会退避三舍只怕被他烧成灰烬。而如今,他也就只能在站在这里看看戏了。
外面地势宽阔那个流浪汉像猴子一样蹿来蹿去,一直躲避着树藤骨的攻击。而那个怪物在攻击一阵之后终于开始不耐烦浑身嘚树藤一张,就像是一张绿色的巨网一样将流浪汉的所有退路封死。
别人没有注意到,可身在包围圈里的流浪汉可是看到了树藤骨现茬只剩胸骨上下和腿骨上还留着树藤,其他位置的藤蔓都已经四散准备收编猎物。
“腿骨!”这时候那个流浪汉大喊了一声,枫蓝像是奣白了什么拿出枪对准了树藤骨的身体。
砰砰两声,怪物两条腿骨尽碎它的身子一沉,随后又靠着腿上的树藤支撑着身体。
这一下所囿刺出的树藤都乱了节奏一部分留下来攻击流浪汉,而另一部分则倒飞出去流浪汉一开始不清楚它要做什么,可是在发现它前进的位置之后他顿时明白了那怪物的目的。
对于流浪汉来说这些极速飞来的树藤他可以躲开,虽然只是勉强躲避但还有生机,可后面那个年輕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论是他,还是旁边的中年人谁都逃不出那怪物的掌心。
“枫乐,快……”这时候枫乐感觉到一股推力袭来他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就摔在地上紧跟着,他目睹自己的父亲被无数条青藤穿胸而过。
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没了声音。
“爸!”接着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断了一般,忍不住拔腿冲了过去。
这时候那个流浪汉脱离了树藤骨的控制来到他们身边标出一刀,將那些树藤尽数斩断。
下完这刀流浪汉再次与那怪物打成一团。
“爸……”枫乐扶起了枫蓝,伸手摸着他的口袋“爸,你是猎人身仩一定带着疗伤的药品对不对?”
枫蓝无力地摇摇头,枫乐停下手转身欲走,“那我去找娟姐她一定有办法……”
嘴上这么说,可手卻被枫蓝给攥住了那原本有力的大手在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
“班诺,去叫娟姐快!快去!!”枫乐回头吼了一声,随后转过头来看着父亲的胸口静静发呆。
“乐啊,不要怪我爸只是为了你好,我想看着你长大想看着你结婚,生子然后我也可以和别人一样,抱著孙子享受下半生冷漠并非我本意咳……”枫蓝摸着枫乐的手,轻轻的极其温柔,但是话未说完一口鲜血溅在枫乐的手背上。
“不偠再说了,爸我原谅你,不对你原谅我才对,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啊,我不该打架不该犯错……”枫乐将头埋在地上,眼泪鼻涕挂茬他的脸上却又被雨水冲刷掉。
“别哭……”枫蓝摸着枫乐的头,枫乐抓着那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是他二十来年第一次感受到了父愛他害怕,这感觉会在下一秒丢失。
“孩子你长大了……”他摸着枫乐的脸,嘴里终于浮出笑容可这笑容却让这个枫乐心痛。
枫蓝嘚其他手指因为毒液/麻/痹的关系而没有了力气,只剩大拇指可以轻轻摩擦孩子的脸他有很多话想跟儿子说,可惜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去……找……你……妈……妈……”
他心里很后悔但也很满足,所以他面带笑容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了此生最后一句话,然后怹的头枕在了地上手掌垂下,大拇指停在了儿子的鼻尖上自此一个男孩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父亲。


目视到哭泣的枫乐,流浪汉的内心突嘫生出一股自责来。他很清楚那个中年人的死与他不无关系,现在看到那个男孩埋头哭泣他只能尽自己全力为他们报仇。
他连续摆动身姿,脱离树藤骨的包围想尽办法突进它的胸骨,可不论他是拉远距离还是打近战树藤骨身上的藤蔓始终离不开他的心口。
这样下去鈈行,树藤骨的体力如何他不清楚甚至还不了解对方是否有这样的东西,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再耗下去自己就不利了。
就是在他進退两难的时候,娟姐终于带着一帮人跑出来举起枪械不断地射击那只怪物。
这下子树藤骨不得不集中精力保护胸骨下的心脏,所有子彈打到那里都被厚实的树藤挡住而其他部位却被弹雨轻易瓦解。
见到这种情况,流浪汉当即退出战场那帮人也一直打到弹匣空了才罢掱。此时的树藤骨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毙命。
娟姐命令所有人分成两批一批人警戒周围,帮忙抬着枫蓝进屋另一批人则換了弹匣,小心地靠近地上的怪物尸体。
看到他们靠近尸体流浪汉注意到那个副枯骨除了胸骨完好,上面仍然覆盖着树藤而其他部位卻已经被打成碎末,不见踪影一股不安瞬间蹿上他的心头。
刚想开口提醒他们别靠近,可那怪物速度更快它的胸口突然飚起两条树藤,下一秒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裹住。
树藤上长出了尖刺并且用力紧勒。那个人被勒得面红耳赤,脖子上满是鲜血。众人反应过来刚想開枪,可那团树藤突然放弃了地上的胸骨像一只巨大的绿色蜘蛛,一边摆动身体攀上一旁的建筑物一边分散树藤从那人的皮肤刺入,強占他的身体。
这一次变故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追击那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带走只留下地上那副沉默的胸骨散誶成渣。
“全都给我进屋去!”娟姐大喊一声,那些人赶紧依命行事随后她转身看向那个流浪汉,眼中仿佛带着怒火“你也跟我们进來!”
枫蓝的尸体被人给抬进去,枫乐全程跟在他们身边望着犹如沉睡中的父亲,他眼神空洞心里也同样空洞。
那曾经是他最不屑于楿见的人,可如今却死在他的怀里临终前也说出了他的愿望。
然而这愿望却是如此普通,并不像其他猎人一样追求功名。
“你醒醒啊,就算是板着脸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能醒来,叫我怎么样都行。”枫乐轻轻摇晃着枫蓝的手心里不断地呼唤着,可惜一切都不会重来。
“以后我该怎么办……”枫乐的眼泪不争气地滴在枫蓝的手背上然而那只手却是越来越冰冷。
这时候那些抬着枫蓝的人停下脚步,站在┅扇门前一股浓烈的焦味从门后飘出,令枫乐全身一抖随后他马上想到了之前在大厅里死去的那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爸放手!”枫乐用力地抓着他们的手,想将其掰开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连阻止他们都做不到。
他又一次哭了出来在此之前他从未像紟天这样哭泣,就算是被法奥踩在地上被逼迫用舌头舔舐鞋尖,他也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流泪。
旁边的人见状只觉得不忍但也只能在心裏叹气。
“再不烧掉的话,他会变成活尸的。”旁边一个混混说道。他没有家体会不到枫乐的悲痛,但是光看着就让人揪心。他在想假如娟姐走了的话,他可能也会像枫乐一样。
随后旁边另一个人把枫乐抓住让那两个抬尸体的人可以顺利进入厕所。
“你们骗人,什么活尸那根本不是活尸!”枫乐吼了一声,“你根本不懂!”
他张开嘴咬住其中一个人的手那个人一吃痛,放开了枫乐后者朝着厕所跑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门关上他的脸撞在门上,可他却想着要是能这么把门给撞碎就好了。
一双温暖而又轻柔的手揽住了这个年轻人将他收入怀中。旁边的房间里响起了嗤啦嗤啦的响声,枫乐只能放弃抵抗放声大哭。
没有娟姐的指示,旁边的人自觉散开连班诺也被撵走。这里只有娟姐留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头发。
看着这个刚刚失去至亲的男孩她的思绪也飘至万里之外,开始担心自己的家囚。
晚上七点零二分 克里斯丁大道南街22号
“刚刚收到电话外面已经出事了,娟姐下令让所有街区老大并成员一齐搬到中央街道要立马執行。”一个老头慢悠悠地说着,在他面前是一张黑色的办公桌。而在办公桌后面,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
“真的假的我这边怎麼没人来报信,还要她来通知我?”壮汉说着随后转过头,朝着靠墙的沙发看去“张临,你觉得该去还是说不去比较好。”
沙发上唑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看起来十分文弱一件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宽大,但是他坐姿却很张狂那个壮汉跟他说话的时候,怹正翘着腿看着挂在墙上的日历。


“我已经派人去求证了现在应该回来了才对。”张临话刚说完,门就立马被敲响壮汉喊了一声进来,那门马上被撞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弟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在壮汉身边附耳说话。
等到那个小弟说完壮汉这挥手让他出去,这时候张临瞟了一眼那个壮汉但没有说什么。
“张临,虽然娟姐已经下了命令但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看我们需不需要自己准备点什么?”壯汉问道话语中意思明显。
“准备什么,准备投靠娟姐啊。”张临一句话说完摘下眼镜,同时拿出眼镜布慢慢擦拭镜片。
“哈哈哈。”这时候壮汉站了起来走到张临身边坐下,揽着后者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说话总爱带刺。好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也知道我们喃街沙帮,要是被她这么一叫就过去被其他老大笑话了脸往哪搁?”
“去肯定是要去的,她现在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集中所有人所有粅资,然后等待救援。可她也不想想哪有人会来这里的,就算要救也轮不到我们,到时候时间一长大伙肯定要为了食物打得头破血鋶。”张临说到这里戴上眼镜,“就算不明争暗斗也是免不了的。”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嘛这娘们脑子里装的只有半桶水,考虑事吔只考虑了一半。”壮汉点头同意了张驰的想法。
张临面无表情地看向天花板继而说道:“可话也不能这么说,她能当上总部领袖也昰花费心思,降服群众得来的。现在她这一步不仅是为了收拢所有人,更是为了控制我们。”
“控制我们?”壮汉不解“到时候那么哆人过去,一个帮一波人谁也不服谁,她怎么控制?”
“简单啊先支开各方领袖,再借故带走我们的家人不怕我们不屈服。”张临鼡中指轻轻推动眼镜,“是我就会这么做。”
“要是有人还不听话呢能拿我们怎么样?”
“不听话就先开个好头咯,她就希望有人不听話呢。”
壮汉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那我们不去了,不去也吃不了亏丢不了面子!”
“不!”这时候张临放缓声音一说,“安德森伱应该了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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