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二年级作文我的好朋友,和朋友开了一家火锅店和一家咖啡馆,我每天上学很忙,我朋友帮我经营,赚了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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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主题: 一女孩与三个男人的生死情(转载)
发表日期: 16: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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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作者:深秋童话2003 天已经黑了,蔡明亚仍然守在母亲的病床前,呆呆凝视着墙上的挂历。这一页的正中是一个东方美女,下方是日期:1994年3月。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挂历上这个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的女子很面熟,面容神态居然象极了一个女人,尤其是那流转的眼波,娇柔的表情简直与那个女人如出一辙。她忽地站起来,走过去将挂历摘下来,狠狠地倒扣在桌子上,这才余恨未消地坐下来,目光又落在母亲衰老的面容上,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抢走了父亲,母亲不会积劳成疾,如今病体奄奄地躺在这里,自己也不会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学习成绩才会不好,连考了三年大学也没考上。尽管现在父亲已经与她离婚四年了,但蔡明亚心中还是一直痛恨那个叫何玉芬的女人,此时此刻,面对病危的母亲,她又开始了对那个女人的诅咒。      这时,病床上母亲动了动,蔡明亚连忙俯下身,轻声呼唤:“ 妈,妈妈。” 母亲睁开眼睛,看清楚女儿后,又费力地向四周看了看,气息微弱地问:“晓亚,你爸爸呢?” 明亚迟疑着答道:“妈,爸爸刚才打过电话来,马上就会到了。”母亲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明亚焦急地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爸爸怎么还没到呢?虽说近来因为企业改制处于关键时期,身为总经理的他忙得脱不开身,但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应该守在病危妻子的身边啊。蔡明亚越想越觉得委屈,同时怀着对父亲的不满,她站起身跑出病房,匆匆下了楼,来到医院大楼前的广场上焦急地张望着,希望父亲那辆黑色奥迪车能马上驶进医院大门。      “明亚,在等你爸爸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明亚闻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材娇小,文静秀气的年轻女子。她认出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正是这家医院院长的女儿——比自己大三岁的外科大夫张婉倩。张院长是父亲的老朋友,所以她与婉倩也相识。明亚点了点头。      “你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婉倩关切地问。   明亚摇了摇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今天下午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婉倩闻听也一脸忧色,但马上用安慰的口吻道:“别太难过,我相信你妈妈会转危为安的。”   明亚勉强笑了一下:“谢谢你,婉倩姐。”   婉倩陪她站了片刻。   三月的北京傍晚仍然寒意袭人,两个女孩子在夜风中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婉倩姐,你快回家吧,不用陪我了。” 明亚感动地说。   婉倩笑道:“那好吧,再见。”她转身离开了。明亚目送她离去,又看看手表:八点整。   这时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驶进大门,那正是爸爸的汽车,明亚赶紧跑了上去。轿车门打开,一位身材高大、外罩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爸,爸爸。” 明亚哽咽着扑进父亲怀里,蔡鼎光轻轻拍了拍女儿肩头,问:“你妈妈怎么样了?”明亚涌出泪花,摇了摇头。蔡鼎光眉头锁得更紧了,拉住女儿的手匆匆向诊室走去。      当父女俩赶到诊室时,发现医生和护士正围在刘淑芳床边。医生扭头看见了他,低声说:“很抱歉,您妻子恐怕无法熬过今天晚上,您要做好准备。”明亚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蔡鼎光震了一下,脸上掠过深深的哀伤。他走过来凝视着异常憔悴的妻子,久久无语。 夜深了,疲惫已极的明亚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蔡鼎光则始终坐在床边椅子上守候着生命垂危的妻子,他一动不动注视着淑芳,心里掠过莫名的悲哀。他对刘淑芳的感情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完全消失了,与她复婚只是为了女儿明亚。但此时他还是感到异常的沉痛。突然,他发现淑芳的头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他不由又惊又喜,问了一句:      “淑芳,你醒了?”   淑芳点点头,她凝视着丈夫,声音微弱但很清晰:“我好多了,鼎光。一点也不疼了。”   蔡鼎光心里先是一松,但马上就意识到这恐怕是妻子临终前的回光返照,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明亚这时也醒了,不相信地看着母亲:“妈——”   蔡鼎光回头吩咐女儿:“晓亚,你快去叫医生。”   明亚站起身,迟疑着。   “快去。” 蔡鼎光大声说。   明亚拔腿跑了出去。      “鼎光,我们复婚四年来你是不是过得很难受?你心里是不是还记挂着她?” 淑芳注视着丈夫问。   蔡鼎光脸色一变,眉头紧蹙,说:“淑芳,这时候你怎么还想这个无聊的问题?”停了停,他声音缓了一缓:“你好好休息吧,大夫一会就来。”   “这时候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告诉我,鼎光,你是不是后悔四年前与她离婚而与我复婚,你是不是后悔了?”淑芳仍不依不饶地问。      蔡鼎光实在有点忍耐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但马上他又控制住了自己,将头转开了。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明亚带着医生冲了进来,蔡鼎光正欲走开,不料淑芳却用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定定地看着他问:“鼎光,告诉我实话,你心里还想着她们母女吗?”蔡鼎光感到医生护士都用惊疑目光望着自己,不由十分尴尬,他又望了一眼妻子,发现淑芳正用一种焦急而又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明白她想听到否定的回答,但此时此刻他选择了沉默。明亚忍受不住,走过来大声说道:“妈,爸爸早把那个狐狸精女人忘了,所以才会在四年前把她和她女儿从家里赶出去。”      “明亚——”蔡鼎光厉声喝止了女儿,转头对医生说:“请你们一定要救活我妻子。”医生们围了过来,七手八脚进行了最后而无意义的抢救,蔡鼎光目睹着脑电图慢慢变成一条直线,目睹着明亚扑在母亲身体上放声痛哭,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心也随之变得空空荡荡,他木然转过身,走出了诊室,走廊里响起了他沉重而孤独的脚步声。 一连几天明亚都不肯与父亲说话,她一时感到不能原谅父亲,二十年前在她只有三岁时,父亲就为了一个叫何玉芬的美丽女人与母亲离了婚,在随后的十六年她一直与母亲孤苦无依地度过,直到四年前父亲发现那个女人对他的不忠与欺骗,大怒之下和她离了婚并将她与她女儿赶出了家。在明亚的哭诉和恳求下,父亲和母亲终于复婚了,将母女俩接了回来。明亚开始真为父母的破镜重圆高兴不已,但马上发现一切并如她想象,父亲从不进母亲的房间,而是一个人住在书房里。他对母亲也总是淡淡的,表面上客气实际上却无一丝热情,每天早出晚归总是呆在单位里,即便是节假日他也很少在家。已长大成人的明亚终于意识到父母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了。他的心一定还在那个何玉芬身上,明亚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如今母亲撒手而去,父亲居然在她临终前最想听到的一个回答都不肯说,这实在太伤明亚这个做女儿的心了。所以明亚决定不再理睬父亲。自从三次高考落榜后,明亚便自费上了大学,母亲去世后,原本对学习就不感兴趣的她如今更是一点念书的心思也没有了。她索性背着父亲退了学,把所有的时间都泡在皇冠俱乐部里。      皇冠俱乐部是首都最有名气的大型娱乐场所之一,不仅设备齐全,而且服务极为完备。随着知名度扩大,会员越来越多,明亚凭着父亲的名望与财富,毫不费力地成了会员。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得知她是北京三环制药有限公司总经理蔡鼎光的独生女儿后,皇冠俱乐部老板钱百发还亲自见了她一面。面对这个首都娱乐餐饮业的名人,蔡明亚既感到荣幸又有几分不安。长着一双精光四溢三角眼,脸上总带一丝剽狠之色的钱百发对她倒是十分客气,表达了热忱的欢迎之意后便是请蔡明亚转达对其父蔡总经理的问候。末了还盛情邀请蔡氏父女到他豪宅做客。明亚自然一口答应。在回家的路上,明亚脑子里一直回忆着钱百发对父亲的恭维之词,她没想到连钱百发这样权势显赫的人物对父亲也这般礼敬。这令她这个女儿感到十分骄傲。 当明亚推开家门时,发现父亲正坐在客厅里。她很吃惊父亲会这么早回来。她叫了一声:“爸。”便在父亲对面坐了下来。如此近距离接触父亲,明亚才感到父亲憔悴了许多,父亲一向是个仪表儒雅、极有风度的人,但此时他面色疲惫、神情颓然,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如昔地盯着自己。明亚不安起来,难道自己擅自退学的事父亲知道了?果然,父亲冷冷问道:      “我今天去大学一问才知道你已经退学二个多月了,你居然背着我擅自退学,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亚低下头,过了半天才低声说:“爸,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念书,尤其妈妈一走,我更是没心思念下去了。”   蔡鼎光轻轻叹息一声,声音缓和下来:“晓亚,你应该好好为你的前途想一想,我花了那么多钱让你自费去念大学,你怎么可以才念了半年就退学呢?”见女儿不语,于是又说:“我今天说尽了好话校方才同意你回去复学,听爸爸的话,明天就回学校去,好好把四年大学念完,不要再任性了。”   明亚仍没说话,停了一会,她抬起头,坚定地说:“爸,我真的不喜欢读书。而且我怎么努力成绩也不好,求您不要再勉强我了。”      “你才二十三岁,不念大学你想做什么?没有大学文凭你连份象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蔡鼎光盯着她问。   明亚又不敢看父亲了,移开目光道:“爸,我知道,这二个月来我也找过工作,给别人打工实在太累了,所以我,我想自己做老板,您能不能不能借我三十万,我想和别人合伙开个火锅城。”   蔡鼎光吃了一惊,问:“你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想做生意?别人,是谁?”   明亚笑了一下,答道:“爸,这个人我是在皇冠俱乐部认识的,叫常发,经营着两家饭馆,现在正打算开个火锅店,资金不足,所以想找人入股。”   蔡鼎光脸上惊异之色更重:“皇冠俱乐部?西城区的皇冠俱乐部吗?晓亚,你经常去那里吗?”      明亚点点头:“对,爸,今天我报名成了会员,他们的钱老板还托我给您带好呢。”她边说边从兜里掏出钱百发的名片递给父亲,接下去道:“钱老板说久仰您大名,只是无缘相会,他还特地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呢。”   蔡鼎光没有接名片,他望着女儿摇了摇头:“晓亚,你做了这么多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吗?”   明亚不自然道:“爸,这段时间你太忙,所以我才没打扰你。”   父亲突然站了起来,厉声道:“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马上退出那个俱乐部,立刻返回大学去念书。”    “为什么?” 明亚惊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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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鼎光皱起了眉头:“钱百发决不是一个只做正当生意的人,对于这样有黑社会背景的人,我根本不想结交,还有,那个皇冠俱乐部环境非常复杂,有许多不三不四的人混迹其中。你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去那里了。”   “爸,您这话太绝对了吧?我看常发就是个正经生意人——”   “晓亚,”蔡鼎光打断了她:“听爸爸的话马上返回大学去念书,这才是你应该走的路。”  明亚也站了起来,激动地说:“爸,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讨厌念书,我一看到书本就头疼,实话告诉您,我已经将那些大学课本教材都扔进垃圾堆了,我是决不会回去的。”  父亲顿时气得变了脸色,怒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真是连你妹妹明霞一丁点都不如。”    这句话一出口,客厅里顿时一片沉默,明亚的脸涨得通红,又是失望又是痛苦地望着父亲。蔡鼎光也怔住了,四年了,整整四年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过离了婚的妻子何玉芬和她女儿明霞的名子。如今他却在明亚面前说了出来。    明亚狠狠咬着下唇,看着父亲问:“爸,你心里还想着她们,对不对?妈妈临终前曾问过您这个问题,您当时没回答,其实您已经默认了,这四年来您心里一直想着她们,是吗?”父亲神色暗淡,回身坐下,没有回答。明亚走到父亲面前含泪问道:“爸,那个女人那么欺骗您,伤害您,将莫大的耻辱加在您身上,您还是忘不了她吗?明霞也不是您亲生的,您还把她当女儿吗?”    看到女儿的泪光,蔡鼎光心里掠过一丝歉疚,说:“晓亚,你不要说了,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明亚一动不动望着父亲追问道:“您如果忘了她们,那妈妈生前您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刚才又为什么把明霞称做我的妹妹?停一下,她恶狠狠道:“明霞是个私生女,她不是我妹妹。”    蔡鼎光脸色一变,冷冷道:“最起码她勤奋好学,成绩优异,从小到大功课从来没用我操心,你为什么不能象她那样有上进心呢?”明亚又一次涨红了脸,恨恨道:“如果您还当我是您女儿,就不要把我与这个私生女扯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她跑回了自己房间。客厅里随即静了下来。    蔡鼎光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里,时钟的嘀哒声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脆,但他却充耳不闻,一个名子始终回荡在他心里——明霞,蔡明霞,他娇娇柔柔、聪明可爱的小女儿啊,这个他当做亲生女儿抚养了十五年的小女儿。四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根本拒绝去想她和她母亲何玉芬,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激荡着对她的思念。    他站起身走进卧室,从书橱里取下一本书,翻到中页凝望着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这是他保存下来的唯一一张玉芬母女的合影。四年前他与淑芳复婚后,淑芳趁着他不在家时将几本夹有玉芬母女照片的影集全烧毁了。当他回家后,只在未燃尽的火堆里找到了这张四角烧焦的照片。他的目光从美丽的玉芬移到了稚气的明霞身上,只有十来岁的明霞天真活泼、娇憨可爱,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写满了快乐。    恍惚间小女儿就在眼前,手里扬着成绩单:“爸,爸,这次考试我又是第一名,英语还是满分。”他高兴地拍着女儿的头说:“好样的,爸爸一定要奖励你,你想要什么?”明霞拉住他胳膊娇声说:“星期天带我去北海,我要去划船。”“好,”他一口答应:“爸爸带你还有你妈妈一起去。”站在一边的玉芬笑了,深情地注视着他与女儿……    记忆慢慢褪去,照片上玉芬美丽的倩影浮了上来。他的眼睛湿润了。如果说淑芳的去世象一粒石子投入他记忆的深湖泛起了层层的涟漪,那么彭远翔的出现则象一块巨石撞开了他沉封已久记忆的大门。当时间进入八月底,人事科长带着恭敬的口吻请示他能否在本公司已确定接受的新毕业大学生名单上再增加一个人,并且这个人就是彭远翔时,蔡鼎光脸色一变,盯着人事科长问:“彭远翔?就是原生产车间病退工人彭忠民的儿子吗?”    “对,对,人事科长连声应道:“就是彭忠民的儿子,蔡总的记性真好,昨天彭忠民带着他儿子亲自找的我,老彭说他儿子今年大学毕业,非常希望能来咱们这样知名度高、效益好的国营大企业工作,尤其咱企业又是他干了一辈子的单位,感情很深,他希望他儿子也能干一辈子。”停了停,他又加了一句:“彭远翔本人也说愿意来公司工作。”    蔡鼎光皱了皱眉,问:“他既然愿意来,为什么不在几个月前我们公司去各大学招聘时报名,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个时候?”看到人事科长迟疑未答,他又问:彭远翔是不是因为他想去的单位没有去成,所以不得已才顺从了父母的意愿呢?”     
清晨,蔡鼎光起床后来到客厅。看到小女儿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爸爸,早。”她边说边将手里的蒸笼放在桌上。“早,——这是什么?”蔡鼎光看着蒸笼疑惑地问。
明霞掀开盖子,露出六个又白又暄腾的小馒头。她笑着说:“爸,这是我为您做的。”父亲惊喜地问:“你昨晚和面就是为做这个?”明霞点点头:“我记得以前您胃不好,喜欢吃面食,所以妈妈早餐总为你做小馒头。”她突然注意到父亲微微变了脸色,于是连忙止住了话头。开门声传来,陈嫂走了进来。
“阿阿姨,早。今天给我姐姐做点清淡的,我来帮你。”明霞边说边和陈嫂走进厨房。
吃完早饭,明霞背起背包上学去了。她走后,陈嫂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对蔡鼎光说:“蔡总,我也该回去了,不过,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蔡鼎光惊讶看了她一眼,说:“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好了。”
陈嫂道:“别怪我这个保姆多嘴,您真该管管您的大女儿,她总是背着您欺负苏小姐。”
蔡鼎光不由自主站了起来,问:“你说什么?”
陈嫂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对明亚的跋扈又忍耐已久,这时索性直言不讳:“我亲眼目睹好几回了,明亚小姐口口声声威胁苏小姐叫她休想打您财产的主意,说她才是您家产的唯一继承人,这一切,苏小姐都忍了,不但她自己不说,还叫我不说,怕您为她的事操心。可近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苏小姐那么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她怎么忍心这么欺负她?”停一下,又说:“说句外人不该说的话,蔡总,您这个养女可比您的亲生女儿强多了,有这样的女儿在身边,才是做父母的福气。我回去了,再见。”说完她打开房门,走了。
蔡鼎光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无力地坐了下来。明亚睁开眼睛,注意到墙上的时钟已指向了九点。她下床走出房间,发现父亲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她不由吃了一惊,“爸,您没去上班吗?” 蔡鼎光注视着女儿,说:“晓亚,你坐下,爸爸想和你谈谈。”明亚不安地坐了下来,轻声问:“爸,您——您要与我谈什么?”
“你妹妹上课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们父女两人。晓亚,昨天晚上你深夜回来,吐了一地,都是你妹妹为你收拾的,她扶你到卫生间让你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然后又扶你上床休息,她还劝我别生气,说你醉了,酒醒之后就好了。今天早晨她又与陈嫂专门为你做了清淡的饭菜,怕你昨天吐了后肚子太空吃不了油腻的东西。晓亚,她这样诚心诚意地待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感动吗?”
明亚微微震了一下,低头不语。她听父亲又说:“晓亚,爸爸知道你从小不喜欢你妹妹,因为你三岁时我为明霞的妈妈与你妈妈离了婚。”
听到这里,明亚突然抬起头,含着泪花说道:“对,正是这样。爸,您当时为了明霞妈妈抛弃了我妈妈,后来她妈妈生了明霞您就连我也不要了,您和她们母女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而我和妈妈却孤苦无依地过了十五年。”
父亲脸上失去了血色,看着女儿长时间未语。
明亚继续说道:“后来您虽然将我与妈妈接回来,但那十五年造成的伤害永远弥补不了。妈妈一身病二年前就去世了。而我,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学习才会不好,所以才会考不上大学,可您总是骂我笨,比不上明霞——”她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哭了起来。
蔡鼎光一阵心痛,他拍了拍女儿的肩头,温和地说:“晓亚,是爸爸不对,爸爸当年对不起你。可这一切都与你妹妹无关。你知道她在广州那六年生活有多艰苦,学习成绩那么好却上不了高中,中专只念了两年亲生父母就都不在身边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就要一个人生活下去。”
明亚惊讶地抬起头,问:“真的吗?她十七岁就一个人生活了吗?”
“对,她的亲生父亲是广州的一个流氓,找她妈妈要钱时将她妈妈失手打死,被判刑进了监狱,后来死在监狱里。她当时只是一个中专二年级的学生。”“那明霞是怎么活下去的?” 明亚鄂然问。
“靠她妈妈留下的一点钱和寒暑假出外打工熬到中专毕业,晓亚,你能想象她当时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吗?”
明亚不吱声了。
“就算一个外人了解这一切也会难过,何况爸爸毕竟做了她十五年的父亲,晓亚——”他望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人是没有选择父母权利的,爸爸有错,她妈妈有错,而她,一个孩子并没有错啊。”
明亚仍没说话。沉默了好久,她低声说:“爸,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不那样对她了。”
父亲松了口气:“你知道了就好。——爸爸无法要求你喜欢你妹妹,但至少你以后不许再欺负她,”说到这儿,他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要是再欺负她,我不会原谅你。”
明亚用力点了点头:“爸,我记住了。”停一下,她看看桌上的饭菜说:“爸,我饿了。”
“把饭菜拿到微波炉上热一下再吃。”父亲说。
明亚走过去热饭,然后坐下吃了起来。看到女儿吃得差不多了,蔡鼎光问:“晓亚,锦辉是谁?昨天深夜是他送你回来的吗?”
明亚胆怯地看了一眼父亲,低声问:“爸,您怎么知道?”蔡鼎光淡淡一笑:“当然是你酒醉后说出来的,你醉成那个样子还喊着他的名子,他——是个很英俊、很帅气的小伙子吗?”明亚脸一红,声音更低了:“对,他——是我见过最精神的男人了,他今年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蔡鼎光略略一惊,又问:“他是什么来历?”
“他也是我们皇冠俱乐部的会员,二年前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北京搞摄影和学美术。”明亚答道,停了停,又补充说:“他是广东人,家里很有钱。”
“广东人?”蔡鼎光猛地震了一下,问:“他是广东什么地方的人?”
“广州市人,”明亚说,这时她注意到父亲微微变了脸色,于是不安地问:“爸,您该不会因为明霞的生父是广州人而讨厌广州人吧?”
蔡鼎光未答,过了片刻,他又问:“晓亚,他姓什么?”
“姓廖,他除了人长得帅外,还很聪明,他会许多新潮时髦的玩意儿,打台球,玩保龄球,射击,骑马,对了,他还学过武术,懂得点拳击呢。”明亚兴致勃勃答道。
“你喜欢他,那他呢,也喜欢你吗?”父亲又问。
明亚脸色不觉暗了下来,犹豫着说道:“他条件那么好,总有一些女人围在他身边。不过,他对那些女人好象也不太在意,至今为止他已经换过好几个女朋友了。”
“我懂了,”父亲冷冷道:“我知道他是哪种男人了,晓亚,如果你不想成为他走马灯一样女朋友中的一个就别靠近他。”“爸,您看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花花公子。”父亲干脆地答道。明亚先是一怔,随即咯咯笑了起来。下午,明亚走进皇冠俱乐部台球厅。看到廖锦辉正在那里打台球,她心一喜,走上前亲热地叫了一声:“锦辉。”
锦辉一球击出,说了一句:“下午好,蔡小姐。”
明亚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也许是搞艺术的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另类的缘故,锦辉留了一头长及到肩的卷曲长发,平时他总是把头发束在脑后,今天却全散开了,显得异常潇洒自在、放荡不羁。
明亚定定看了他好久,然后含羞地说:“昨晚谢谢你打车送我回家。”
锦辉边打球边说:“蔡小姐,你酒量不行就别喝那么多,许贵那帮人根本就是要灌醉你。”
“他们灌醉我,想干什么?”
锦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明亚恍然大悟,脸一红,上前挽住锦辉的胳膊,娇声道:“多亏你了,锦辉,昨晚多亏你送我回家。“
锦辉抽出手臂,绕到球桌另一侧继续打球。明亚讪讪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她听锦辉问她:
“你昨晚那么晚回去又喝得烂醉如泥,你爸爸是不是不高兴了?”
“可不是,今天早上他还专门抽时间与我谈了话。”
锦辉转头看她:“哦?他都说了什么?”
明亚盯着他帅气的面孔,答道:“我告诉他是你送我回家的,他很吃惊,一再追问你的来历。”
锦辉继续打球,问:“你告诉他我是谁了?”“对。”明亚说。一想到父亲的话,她忍不住笑了。
锦辉停下来看她:“你笑什么?”
明亚止住笑,说:“你猜我爸爸是怎么评价你的?——只有四个字。”
锦辉眉毛一挑,问:“哪四个字?”
“花花公子。”
锦辉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把球杆一扔,向椅子上一坐,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难道我爸爸对你的评价不对吗?难道你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吗?” 明亚问。
“你以为呢?” 锦辉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反问了一句。
明亚痴痴地望着他:“不管你是不是花花公子,我都喜欢你。”
锦辉微微震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
明亚含情脉脉地:“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锦辉避开了她的目光,低头继续抽烟,
“我有女朋友了。”他说。明亚脸色一变,大声问:“那个末流歌星钟佳佳吗?”
锦辉微微皱了皱眉:“你对她的评价这么低吗?”
“她根本配不上你,也许她长得很漂亮,但她对你并不是真心,她看中的只是你的钱。” 明亚愤愤道。
“你也说她漂亮,象个花瓶?”锦辉转过脸来问她。
“对,她仅仅是个花瓶,” 明亚答道,顿了一顿,她撇撇嘴又加了一句,“还不是什么高级花瓶。”
锦辉又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不是太刻薄了?”
“锦辉,”明亚柔声道:“我长得也许没她漂亮,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无论你有没有钱,我都喜欢你。”
锦辉扔掉了手里的烟头,说:“明亚,你放弃吧,我们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为什么?”明亚盯着他大声问道。
还没等他回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钟佳佳出现在门口。
她冷冷瞥了明亚一眼,走过来挽住锦辉的胳膊,嗲声嗲气道:“人家找了你一天了,走,一起游泳去。”说完她挽起锦辉走出台球室。明亚气变了脸,将球杆狠狠摔在球桌上。几天来明霞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本来她对远翔哥已经死心了,决心听从父亲的话从此忘了远翔哥,一心一意学习。但远翔回来后对她的一番表示,又使她绝望的心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他真的能和张小姐离婚,她还是可以和心爱的远翔哥在一起的呀。可自己这样做对吗?远翔哥已经和张小姐登记了,自己算不算第三者呢?那位张小姐在婚礼前夕失去了未婚夫她能受得了吗。一想到这些明霞就心烦不已,有时她真想把这些烦恼向爸爸倾诉,但远翔的话又使她失去了勇气。这些天来远翔总是想方设法与她联系,一有空就跑来找她,约她中午一起吃午饭。明霞没拒绝,但心里总是有一种罪恶感,总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这使她很难开心起来,所以也一直没有接受远翔。
这天放学后,她回到家又开始想心事,无意中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挂历上,不觉微微一震,下周日是爸爸的五十岁生日,这是大寿啊,作为女儿,应该好好地为爸爸过个生日。尤其今年她又刚刚回到父亲的身边。她马上抛开其它事情,专心致志筹划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开门声,走出卧室一看,是姐姐回来了。
明霞马上迎了上去:“姐,你回来了。”
明亚点点头,四下里看了一眼,问:“怎么?爸还没回来?”
“姐,现在才四点多,爸通常五点后才回来呢。”明霞边说边为姐姐拿了一瓶饮料。明亚接了过来,她看着妹妹想说话又不好意思。她听妹妹又说:“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下个星期天是爸的五十岁生日,我们好好为他老人家过个生日,怎么样?”
一句话提醒了明亚,她连连点头:“你说得对,五十岁是大寿,应该好好为他老人家庆祝。”
“姐,你坐下来,我们姐妹俩好好商量一下怎么给爸过生日好不好?” 明霞兴奋地拉住姐姐的手说。
“你说呢?” 明亚在妹妹身边坐了下来。“我们隆重地为爸举行个生日派对,怎么样?”“你是说生日宴会?” “对,请我们的亲朋好友一齐来参加这个宴会,然后——”明霞的话还没说完,明亚皮包内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接听:
“喂?”手机内传来一个男人声音:“明亚,我是你许哥,这儿有饭局,一起过来吃饭,晚上还有舞会,怎么样?”
明亚看一眼妹妹,答道:“不行,我今天有事。”“真的不过来?我告诉你,廖锦辉就在这儿,你过来吗?”
“廖锦辉?”明亚一下子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锦辉他真的在那儿吗?”
“当然,过不过来,蔡小姐?”“我这就过去。”明亚说,她关了手机对妹妹说:“明霞,我有事,生日宴会的事,以后我们慢慢商量。”说完她匆匆走了。
“廖锦辉?” 明霞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这时她突然想了起来:“送姐姐回家的那个锦辉?”她不由笑了。
傍晚,蔡鼎光回到家。他只看见了小女儿,却不见大女儿。
“怎么,你姐姐还没有回来?”他问。“下午时她回来了,可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谁的电话?”明霞想了想,说:“好象是俱乐部里的人。”
“是不是廖锦辉?”明霞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找姐姐的人说廖锦辉也在那儿,姐姐就急急忙忙走了。”
蔡鼎光坐了下来,叹息着说:“她对那个廖锦辉真是一往情深哪。“爸,您怎么知道?” 明霞有点吃惊。
父亲解释说:“那天上午我与她谈了很久,她告诉我说她爱那个小伙子已经快一年了。”
“真的吗?姐姐谈恋爱了?” 明霞不禁会心地笑了,停一停,她又问:“那个廖锦辉是什么人,很英俊吗?这么吸引姐姐?”
“我也没见过,你姐姐说他——很英俊。”他凝视着小女儿,也笑了。
第十章这天上午,蔡鼎光由陈万山和远翔等人陪同来到海淀某城区,这里原来是一家大工厂厂址所在地,这家曾经非常有名的企业一年前因为负债累累倒闭了。现在正打算将这块地卖出去偿还债务。蔡鼎光在废弃的厂房前站了很久,远翔注意到蔡伯伯脸上表情很复杂,于是问了一句:“蔡伯伯,您来过这里吗?”
蔡鼎光点了点头,陈万山插话道:“几年前蔡总和我还受邀请来这里参加他们建厂四十年的厂庆,没想到才几年功夫,这家老企业就倒闭了。”他摇了摇头,不胜感慨。远翔看着这里的凄凉衰败,遥想他们当初的鼎盛发达,不由也感慨道:“谁不适应市场,谁就会被淘汰,再大的企业也难幸免。”
“不错,”蔡鼎光开口说:“这家企业的老总我也认识,他不知变通,总是以老的经营理念来管理企业,适应不了千变万化的市场,被市场淘汰是必然的。”停了停,又说:“做好一个企业,必须要有危机意识,目光要放得长远,仅考虑眼前是绝对不行的。你们看我们公司未来几年的前景如何呢?”他扭头问众人。
陈万山首先笑道:“有蔡总掌舵,绝对没问题。”
蔡鼎光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身边另外几位副手。研发部经理说道:“我们必须不断生产出市场需要的新产品。所以必须加大对新药研制的投入,多吸收这方面的科技人才到我们公司来。”
“说得不错,”蔡鼎光赞许地点点头,“市场竞争很大程度上就是人才竞争,所以我们必须重视对人才的培养。这里位于海淀区,靠近许多著名的大学。我想把这块地买下来,作为我公司以后的研发基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都有点吃惊,这才理解蔡鼎光带众人来的用意。一位副手迟疑着说:“这里离总公司太远了,交通又不发达,而且——”“而且他们开出的地价也太高了。”另一人说道。
远翔反驳道:“北京正在扩建,一年后交通不是问题,如果立足将来,现在这个价位并不高。”蔡鼎光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众人。大多数人都表示了同意。
在返回总公司的路上,远翔陪蔡鼎光坐在奥迪车内。蔡鼎光对他说:“远翔,今天下午你就代表我与这家企业的法人签字买下这块地,你与王律师二个人去就可以了。”远翔连声答应:“好,我回公司就准备有关手续。”
在另一辆车里,陈万山对坐在身边的尚秘书道:“彭远翔年纪不大,马屁拍得精,难怪蔡总这么喜欢他。”尚秘书微微一笑,心想刚才你的马屁拍得也不差啊。但她只是淡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远翔回到公司,首先拿起电话拔通了明霞的手机:“明霞,中午我就不过去看你了,你一个人吃午饭吧,我下午有重要的事要办,那是你爸爸吩咐我的。我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哦。”
话筒内传来明霞甜甜的声音:“我知道了,远翔哥,你只管办你的事好了,不用担心我,再见。”“再见。” 远翔笑着放下话筒。
和远翔通完话,明霞转身向凉亭走来。这些天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有空就来这里看书。可今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一个人占了。那个人正是她上次遇见的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
男青年抬头也望见了她,于是放下书站了起来,微笑着说:“看来我占用你学外语的地方了。”明霞很客气地说:“别这样说,这凉亭谁都可以来。”她转身欲走。
男青年叫住了她:“等一下。”他走到明霞面前将一个证件交给她。明霞迟疑着接了过来,这是一张研究生证,耳边传来那个男青年温和的声音:“我姓张,张涵涛。正在这个大学读研究生,已经快毕业了。”
他打量着明霞美丽的容颜,又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子吗?”明霞将证件还给他,说:“张先生,我不打扰你看书了。再见。”
望着她快步离去,张涵涛不禁苦笑了一下。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别费心接近她了,这个女孩子对谁都不理不睬的。”
张涵涛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士。他自我介绍道:“我和这位小姐都是英语培训中心的学员,她待人冷淡是有了名的。所以我们都叫她冷面美人。”
“冷面美人,”张涵涛不禁笑了起来,他望着明霞远去的俏影,问:“她叫什么名子?”“苏明霞,”学员答道。他看着张涵涛问:“人和名子一样美,是吗?”张涵涛笑着点点头。
下午,皇冠俱乐部老板钱百发在自己俱乐部的高级包厢内设宴款待一位客人。这位客人大约三十八九岁年纪,保养得很好的脸上带着自负的笑容,Dunhill西服里打着金利来条纹领带,阿曼尼皮鞋纤尘不染。他就是广东万冠集团北方区经理廖有德,钱百发一向的座上佳宾。他和钱百发不仅是生意上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个人私交也相当不错。每有闭暇,钱百发总邀请廖有德来自己俱乐部里喝上几杯,并找来俱乐部里最漂亮而且会唱几句粤语歌的小姐坐陪。
两人开怀畅饮了一会儿,廖有德放下杯子,看着他问:“听说钱老弟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正与港商合作一笔大买卖,是吗?”“廖兄的消息倒灵通得很,不过目前只是意向——”钱百发停下没再说。“他老弟的发展势头看,不出几年就会成为首都餐饮娱乐业的巨头啊。” 廖有德调侃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钱百发哈哈大笑:“廖兄过奖了,我这点家底比起你们万冠集团,真是小巫见大巫哇。”两个人都笑了。这时钱百发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对廖有德说:“对不起,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他来到走廊里,拿出手机接听,听对方说完,他脸色一变,问:“什么?蔡鼎光也看中了那块地,上午刚带人来看过?”又听了一会儿,他收了手机,对身边的保安主任许贵说:“小许,你马上把万副经理叫来。”许贵连声答应着走了。
不多时,俱乐部副经理万勇匆匆赶来,恭敬地问:“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钱百发拍了拍他肩膀:“万勇,你马上带上所有文件还有现金支票去海淀把我上次看过的那块地买下来。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您放心,我这就赶过去。”万勇转身就走。钱百发回到包厢,坐下来继续喝酒。廖有德看出他有心事,于是起身告辞:“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钱百发挽留道:“别这么着急,再喝一会。”陪酒的小姐拉住廖有德的手臂,娇声娇气道:“廖先生,再坐一会吗,你还没听我唱歌呢,我还会唱粤语歌呢。”
“真的?” 廖有德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当然,我现在就为您唱几首。”小姐拿过麦克风唱了起来。几曲唱罢,廖有德看看手表,说:“我真的该走了。”钱百发没再挽留,起身相送。
他刚陪廖有德走到楼梯口,正碰上急匆匆赶回的万勇,他神情显得异常沮丧,“老板,我们晚了一步——”他突然看到了钱百发身边的廖有德,于是立即止住话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廖先生。”
廖有德淡淡一笑,先一步走下楼梯。万勇低声对钱百发说:“钱老板,今天下午,蔡鼎光已派人签了购地合同,一切法律手续都办好了,我赶到时正碰上他们公司的人出来。”
钱百发气得别过了头,目光落到了正向外走的廖有德身上。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有德兄,请留步。”
廖有德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他。钱百发走过来,笑道:“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吧,我有件事想请老兄帮忙。”
钱百发把廖有德请进他的经理室,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说:“实不相瞒,最近我在海淀看中了一块地,但要价太高,所以一时没买下来,不料三环公司老总蔡鼎光抢先一步,今天下午就买下了那块地,我派出的人只慢了半拍。”“蔡鼎光?” 廖有德微微震了一下。“对,廖兄认识他吧?”“只在酒会上见过几面,点头之交而已。但久闻其人在生意场很有名气,前不久还在广州玩了漂亮的一手,的确很精明。”“广州?”钱百发诧异地问:“那不是你们万冠集团总部所在地吗?”“对,广交会上,他与家父见了一面,然后他的下属又与我们万冠集团所属的药业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现在他们公司已在广州开办了分公司,打开了南方市场。” 钱百发高兴道:“这太好了,廖兄,既然你们万冠集团与蔡鼎光有合作,就等于有交情了,你出面蔡鼎光就不能不买你这个人情。”廖有德看着他未语。
钱百发又恳切地说:“你能不能劝说蔡鼎光将那块地让出来,价格吗?好商量。”“那块地有那么重要吗?” 钱百发苦笑着答道:“不瞒老兄,我与港商的合作协议中包含了那块地,只不过——是私下交易,是不能写在纸面上的。将来我是要将它转手给人家的,我本想在价格上压一压,没想到蔡鼎光也看中了那块地并且动作这么快,”他不禁摇了摇头,说:“一上午时间就决定了这么大的事。”廖有德眉毛一挑,说:“他做事真是名不虚传的果断坚决。”钱百发又笑道:“老兄能不能帮帮忙,只要廖兄能帮上这个帮,必有酬谢,条件嘛,——”他沉吟着说:“廖兄只管开出来好了。”廖有德想了想,说:“这可不太容易,我与蔡鼎光毕竟不熟,而且这次等于让他将到手的东西让出来。他肯定不情愿。——这样吧,我回去考虑一下。”“好,一切拜托了。”钱百发说。
送走廖有德,他回到经理室。万勇不解地问:“钱老板,干嘛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找蔡鼎光出高价买地不就行了?”钱百发皱皱眉,说:“姓蔡的一身正气,哪看得上咱这圈子里的人,而且他的公司财力雄厚,出价再高也打动不了他。”
上完一天的课,明霞走出校门。还没走到公交车站,她就感到后面好象有人跟上来,扭头一看,原来是张涵涛。她不由吃惊地站住了。张涵涛走到她身边,笑着打了个招呼:“苏明霞小姐,你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子的?”她惊讶地问。“从其他学员那里打听到的,”张涵涛说,他看看前方的公共汽车站,问:“你这是要回家去吗?”“对,张先生,再见。”明霞说完就走。
张涵涛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女孩冷面美人的称呼真是名副其实。
明霞上了大巴车,坐在座位上想心事。离父亲的生日只有几天了,可生日宴会的事还没定下来。她一心想找姐姐一起筹划这件事,可这些天明亚好象总是没时间,明霞总是找不到机会和她商量这件事。她已不想再拖下去,决心今天一定要找到姐姐把生日宴会的事定下来。
她突然记起姐姐这些天来好象一直呆在皇冠俱乐部里。于是扭头问售票员:“请问,你知道皇冠俱乐部在哪里吗?”售票员把地址告诉了她,她下了车,又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皇冠俱乐部大门外。
明亚与锦辉正在俱乐部保龄球场玩保龄球,明亚一边玩,一边不时用多情的目光打量着锦辉,锦辉今天穿了一件红色运动服,如果是别的男人穿红颜色的衣服,明亚只会觉得他傻冒,但心上人穿在身上,却显得活力四射,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和朝气。
一连玩了几个回合后,明亚不自觉冒汗了。一旁的锦辉看到她脸上的脂粉被汗水冲得东一块,西一条,不仅微微皱了皱眉,他早就想提醒明亚不要化这么浓的妆,但一想到不化妆的她真面目也许会惨不忍睹,于是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明亚抬手擦了擦汗,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可不许一个人先走。”锦辉笑而未语。明亚走后他继续掷球。
这时候球馆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俊俏的身影,正是明霞。她向服务生打听蔡明亚小姐是否在里面。服务生用手向一指,答道:“蔡小姐就在那里玩保龄球。”
明霞道谢后走了过来。她的出现吸引了在场许多男人的目光,他们打量着这个清新俊美的女孩子,议论纷纷:
——哇,好靓的女孩子,是来玩保龄球的吗?——不像,还背着个书包,是个学生吧?——好象是来找人的。……听到耳边不时传来的几声口哨,明霞不觉有点害怕,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那些落在她身上色迷迷的目光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她环顾着四周,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打听姐姐的下落。
一个穿着一件红色运动服的人进入了她的视线。他正背对着她玩保龄球。从背影看,那人身材高大健壮,还留着及肩的卷发。明霞猜测她一定是一个女运动员,来这里健身的。不知为什么,当她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明霞快步走了过去,轻声问道:“这位姐姐,可不可以打扰你一下?”
锦辉掷球的手停住了,姐姐?这难道是在叫自己吗?他疑惑而略带愠恼地回过身,不由一惊。
明霞比他还要吃惊,她惊得睁圆了眼睛,天哪,这哪里是女运动员,这分明是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自己居然把这个留着卷曲长发的男人当成女运动员了?
看到这女孩儿睁圆了乌溜溜的黑眼珠、张大了小嘴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锦辉觉得既好笑又有趣,原本的一丝愠恼也不冀而飞了。
“你是在叫我吗?”他笑着问。
明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呆了片刻,她转身就走。
“等一下。”锦辉在后面叫住了她,他走到明霞面前,凝视着她的黑眼珠,问:“你找我什么事?”
“我,我是来找我姐姐的,不是你。”明霞结结巴巴答道。
锦辉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一本正经地问:“可你刚才不是叫我姐姐吗?”
明霞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一个错误,想道歉却又不甘心,这个男人留了一头长及到肩的卷发,还穿了一件红色运动服,从背影看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啊。
锦辉打量着她娇怯怯的脸蛋,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收起了自己的恶作剧,语气竟不自觉变得温柔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明霞心一松,鼓足勇气,问: “请问你知道蔡明亚小姐去了哪里吗?刚才服务生告诉我她在这里打保龄球。”
锦辉微微震了一下,问:“你是蔡明亚的什么人?”
“我是她妹妹。”
“妹妹?”锦辉真正吃了一惊,再次仔细打量着明霞。他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她与蔡明亚容貌有一丝相像之处。这女孩儿清灵浮动,娇俏可人,和庸俗艳丽、泼辣刁蛮的蔡明亚简直是二个模子刻出来的,她难道真是蔡明亚的亲妹妹吗?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明霞顿觉不安了,低头躲避着他的目光。
锦辉盯着她问:“蔡明亚不是独生女吗?怎么会有你这个妹妹?”
这时围过来的会员也好奇地议论起来。
——蔡明亚不是她父亲唯一的女儿吗?——是啊,这么多年没听说她有妹妹哇。——好漂亮的妹妹,一点也不象蔡明亚……明霞不安地抬起头,看一眼锦辉,问:“你能告诉我我姐姐去了哪里吗?”锦辉微微一笑,答道:“她去洗手间了,你坐下来等她一会吧。”“谢谢。”明霞道谢后走到休息台边坐了下来。
锦辉也跟了过来,他拿起一瓶饮料,看着她问:“喝点饮料吗?”
“不用了,谢谢。”明霞说。她感到这个小伙子的眼睛如影随形地盯着自己,不由浑身的不自在。尽管面前的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青年,但明霞却隐隐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颓废、放荡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他穿着怪异,而且还留了一头长及到肩的卷发吧。所以她心理上对他总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锦辉一面喝着饮料,一面望着她,当看到她背上的书包时,问了一句:“你好象是学生?”
明霞点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我早毕业了。”
锦辉有点意外:“你看起来不大,有二十岁吗?”
明霞不敢看他,将目光投向别处,答道:“二十一岁。”她故意把自己说大了一岁,事实上她二十周岁的生日都还没到呢。
“怪不得。”锦辉说。
他边说边走近了明霞,两人目光相对,明霞又一次避开了他,垂下长长的睫毛。锦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作为一个经常与时尚打交道的摄影师,漂亮女孩儿他见得多了,但能吸引他的并不多,面前女孩儿就是一个。
这女孩儿身上有一种由里到外、天然质朴的清新之气,完全迥异于他身边的美女。她的美并非惊艳,但越看越有味道。她的眼睛并不大,却亮得象宝石;她嘴形小巧,嘴唇却异常丰满圆润。他尤其注意到她几乎是没化什么妆,没化妆就如此靓丽的女孩子锦辉还是头一次见到。
凭着做摄影师的职业敏感,他觉得这女孩儿非常上像,可塑性极强。既可以拍出非常清纯的照片,也可以拍出性感成熟的形象,不知为什么,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明霞娇嫩饱满的嘴唇上时,心竟突突跳了起来。
他的眼睛不自觉顺着明霞的脸滑下去,扫过她隆起的胸脯,最后落在她笔直、修长的双腿上。
明霞实在忍受不了他长时间肆无忌惮的逼视,这男人贪婪锐利的目光好象一支无形的手,把她的身上的衣服一层层都脱光了。这种尴尬还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明霞使劲转动身体想躲开他,脸蛋涨得通红。这一刻她好生后悔,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居然找这个好色之徒打听姐姐的下落。
看到自这个女孩儿不自觉羞红了脸,徒劳地转着身子想躲开他的目光,锦辉觉得特别好笑,这一瞬间他有一种直觉:这女孩儿一定是一个处女。“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在心里默念着,抬头四下张望。终于她看到了明亚身影,她正从卫生间走出来。
“姐,你回来了。”明霞如释重负地跑了过去。
“明霞,你怎么来了?” 明亚很惊讶。
明霞拉住姐姐的手,戒备地看了锦辉一眼,说:“姐,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到外面说。”姐妹俩手牵手走了出去。
会员们又开始议论起来:——真是她妹妹哩,一个叫明亚,一个叫明霞,难道她们真是亲姐妹吗?——既是她妹妹,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过?锦辉望着她们离去,一口气喝干了饮料。
明霞拉着明亚走到俱乐部外,说:“姐,爸的生日快到了,你又没时间与我商量,所以我只好跑到俱乐部找你。”明亚不由有点歉疚:“这几天我是没空,你想好了吗?”明霞点点头:“姐,我想我们在爸生日那天办个大派对,我已经找好蛋糕店订做生日蛋糕了。只是我不知在哪儿开派对,家里地方太小,人多了挤不下,所以我来找你想办法。”明亚想了想,说:“这样吧,宴会地点就选在我与朋友合开的火锅城吧。那是三层楼房,一楼大厅绝对够开派对的。”
“太好了,”明霞高兴地说,“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吧,姐,我回去了。”停一下,又说:“姐,听爸说俱乐部里人很复杂,你要小心,别太晚回来,我和爸会担心你的。”明亚心一热,感动地说:“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再见,姐。”明霞放心地走了。明亚凝视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有一个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妹妹感觉真不错。
她带着一脸微笑返回俱乐部。一回到俱乐部,会员们就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哪里冒出来这么个漂亮妹妹?——她真是你妹妹吗?不太象啊……
明亚答道:“对,她是我妹妹明霞。”锦辉怔了一下:“蔡明霞?”“不,苏明霞。”明亚纠正道,“她是我父亲的养女。”“养女?你父亲把她养大的?”锦辉追问道。
“对,”明亚进一步解释道:“我爸爸也是她继父。六年前她妈妈与我爸爸离婚后,她亲生父母带她去了广州,现在她亲生父母都过世了,我爸爸上个月出差到了广州,便又将她从广州接回北京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也算你妹妹了。——你妹妹好漂亮,介绍给我们大家认识嘛。……
一个会员问:“明亚,你们一块长大的吗?”明亚含糊地点点头。
锦辉心一动,眉毛一挑,问了一句:“你说你妹妹在广州呆了六年?”
“对,她的亲生父亲是广州人,”明亚答道,这时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对锦辉笑道:“锦辉,你也是广州人,与我妹妹算是半个老乡昵。”
周围人哄笑起来,
——什么半个老乡,你妹妹生父是广州人,她户口又在广州,那她就是广州人,与小廖是真正的同乡哩。——对,这才叫他乡遇故知呢。
锦辉的心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狂喜,这女孩儿和自己一样,竟然都是广州人。
他情不自禁向明霞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明亚走过来拉他,说:“锦辉,我们继续玩保龄球吧。”
她拉锦辉来到球场,但锦辉此时已经没有心情了。他的心已经被蔡明亚的妹妹带走了。傍晚,远翔驾车回到家。一进门发现婉倩也在,不由皱了皱眉:“我不是说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见面吗?”婉倩柔声说:“我还是不放心你,怕你工作太累,累坏了身体。” 彭母问了一句:“远翔,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远翔答道,他看了一眼婉倩,说:“你快回去吧,我不送你了。”说完进了卧室。
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彭氏夫妻惊疑地互相看了一眼。婉倩垂下头,起身默默离去。她走后,彭母走进儿子的房间,满腹疑惑地问:“远翔,你最近是怎么了,对婉倩怎么这么冷淡?”儿子淡淡答道:“妈,这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您就别问了。”
彭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远翔头枕着双手,也叹了口气。这样冷漠疏远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婉倩,他也觉得不忍心,可没办法,他既已选择了明霞,就必须放弃婉倩。自己没立即提出分手,就已经充分顾虑到她的感受了。另外他也怕这样做会引起婉倩的疑心,她如果去察自己在广州的行为恐怕就会把明霞牵涉进来,进而惊动蔡鼎光。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单凭直觉,他就知道蔡伯伯不会同意女儿去充当这个第三者。所以他打定主意,在蔡伯伯知道他与女儿的关系之前,和张婉倩离婚。然后再光明正大迎娶明霞。
可想是一回事错,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首先无论他怎样冷落婉倩,她都能忍受并且一如既往温柔地对待自己,让自己找不出一点分手的理由,其次,善良的明霞也疏远了自己,虽然她并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但和在广州相比,她态度冷淡了许多。这让远翔感到异常苦恼,看来在他与婉倩离婚之前,明霞是不会接受他的。可怎样摆脱婉倩呢,这实在让他头疼。
这天上午,远翔和其他部门经理照例参加每周一次例行的领导干部政治学习会议,会议由公司副总经理兼党委副书记陈万山主持。地点就在陈万山的副总经理室。
陈万山正危襟坐,拿着政治文件开始了长篇大论。
听着他枯燥无味的照本宣科,远翔不禁皱起了眉头,企业的效益靠的是管理者科学的决策和管理以及全体员工共同的努力。而不是喊几句口号、表几句决心就能做到的。这个陈万山也只会喊口号,表决心。涉及到企业的具体经营和管理,他根本不懂。充其量,他也只配给蔡伯伯当个管家罢了。
他越听越无聊,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位部门经理。发现他们的表情和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么无奈而无聊。每到星期三下午,无论工作多忙,他们都要放下手头的工作,被陈万山召集到这里进行政治学习。每周都听他老掉牙的发言,大家都觉得无聊透了。
陈万山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乱飞,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向周围一扫,发现在座几个人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放下杯子,庄重说道:
“请大家一定要重视政治学习,小平同志有一句至理名言,搞现代化建议,要两手抓,一手抓物质文明建设,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设;一手抓建设,一手抓法制。两手都要硬。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现在社会上出现了一些贪污腐败现象,极大地败坏了我们党的形象。为什么?就是个别领导干部不重视政治思想学习,思想松懈,贪图享受,个人私欲膨胀,最后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打垮了。同志们,教训惨痛啊。”
这句话说得众人都是一震,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看到自己的一番提醒收到了效果,陈万山非常满意。他正打算继续发言时,办公室的王秘书走了进来,轻声说:“陈副总,万冠集团北方区经理廖有德先生来了。
陈万山一惊,问:“廖冠昌的长子?”
“对,因为蔡总不在,他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好一会儿,现在打算要走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快把他请到我这里来。”陈万山放下手中的文件,边说边起身出去迎接。
在走廊里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廖有德。陈万山哈哈大笑:“贵客,贵客。廖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他亲自将廖有德请进自己的房间。
廖有德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心里很不高兴,进来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秘书端上香茶,他看了看未动。
陈万山掏出香烟:“廖先生,请。”廖有德摇了摇头:“对不起,除了万宝路外别的牌子的烟我不抽。”
陈万山尴尬地笑笑,收起烟,回头对做会议记录的尚秘书说:“尚秘书,你去拿几盘水果来。”尚秘书答应着出去了。
“陈副总,听王秘书说你们蔡总经理去局里开会了,整个上午他都不能回来了吗?”
“这很难说,您找蔡总有事?”
廖有德点点头。
“什么事,能跟我说吗?”见廖有德怀疑地看着他,陈万山连忙补允道:“看我能不能帮您解决?”
廖有德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二把手,说了也不算,我要找的是你们一把手蔡鼎光。”
陈万山脸一下子红了。他和蔡鼎光只差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间却隔着一条他难以跨越的鸿沟,这条鸿沟使他永远也赶不上蔡鼎光,永远也只是他的下属。远翔和其他部门经理交换了一下目光,皆为廖有德的倨傲所不满。此时的廖有德并不知道在座的几个人都是公司最重要的精英骨干,每个人都独挡一面的部门经理,所以口无遮拦。
尚秘书端了一盘水果走进来,她将水果盘放在廖有德面前的茶几上,轻声说:“廖先生,请吃水果。”
廖有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注意到这是个极有成熟魅力的女人,他不由微微一笑,信口说了一句:“想不到你们蔡总也雇了位年轻漂亮的女秘书。”
他这话本意倒也不是讽刺蔡鼎光,而是觉得生意场上老板都用年轻漂亮的女秘书,连一向作风严谨的蔡鼎光也不能例外,但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却让众人听得异常刺耳。
众人中最年轻的远翔首先忍耐不住,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放,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廖有德,说:“廖先生,您有什么事请快说,我们正在开会,公司里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待解决。”
“小彭——”陈万山脸色一变,他想阻止远翔,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廖有德先是一怔,随即冷冷问:“你是谁?”
“彭远翔。”
“彭远翔?”廖有德愣了一下,马上想起了什么,盯着远翔问:“前几月在广州主持贵公司业务的人就是你吗?”
“不错,是我,我刚由广州回来不久。”
“原来是你。”廖有德一震,上上下下打量着远翔,说:“我听总公司的吴经理告诉过我:和他谈判合作事宜的年轻人很厉害。果不其然。”停一下,又说:“我还听说你们蔡总因为你广州工作出色将你连升三级,受他如此提拔器重的人倒不多见,怪不得你胆量这么大,——不止胆量大,火气好象也大了点。”
“对,对,”陈万山连忙接道:“他大学毕业才二年,今年刚二十五岁,说话没分寸,您别与年轻人计较。”
廖有德冷冷道:“我若与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计较岂不有失身份,我还没那么贱”。后一个‘贱’字他拖长了声。
远翔脸色一变,气愤地盯着廖有德,廖有德也正冷冷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陈万山发话了:“小彭,你马上到办公室帮王秘书整理一下文件。”远翔坐着未动。他这时候出去就意味着示弱。见他纹丝不动,陈万山生气了,彭远翔连自己这个副总经理都没放在眼里,太过份了。
“你听见没有?”他声音严厉起来。
尚秘书不由为远翔担起心来,她知道陈万山一向对这个年轻人的超出寻常的擢升心怀不满,只是碍于蔡鼎光他不敢发作罢了。
“小彭,快去吧。”她催促道。
远翔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陈万山,虽然他一直瞧不起他,认为他只配给蔡伯伯当个管家。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还不便公然违反公司副总经理的命令。正踌躇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廖有德不失时机地在陈万山升起的怒火上加了一把干柴:
“贵公司难道只有一把手蔡鼎光才叫得动他吗?”
陈万山忽地站了起来,自卑的人最怕别人看不起他,陈万山也不例外,他怒声道:
、“彭远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副总经理?”
远翔站了起来,分辨道:“陈副总——”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被陈万山打断了:
“出去,马上出去。”
话声刚落,房门打开了,蔡鼎光走了进来。
远翔心头一热,情不自禁迎上去叫了一声:“蔡伯伯。”
陈万山也走了过来,说:“蔡总,刚才——”
“我都听见了,”蔡鼎光淡淡说道,他很客气地和廖有德打了个招呼:“廖先生,好久不见了。你好。”他伸出了手。
廖有德连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你好。”
两人寒喧之后落座。蔡鼎光看一眼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停了一停,他叫住了随众人向外走的远翔:“远翔,你留下。”
众人退出后,远翔走回到蔡鼎光身边。蔡鼎光为廖有德介绍:“这是公司营销部经理彭远翔。”
“刚才已经见过了。”廖有德勉强笑了一下。
蔡鼎光示意远翔坐下,然后问:“廖先生亲临公司,有什么事吗?”
廖有德迟疑一下,说:“蔡总,听说您最近在海淀买了块地,可不可以让给我,我愿出双倍的价钱。”
“廖先生什么时候对那块地产生了兴趣?”蔡鼎光问。
廖有德避而不答,说:“蔡总可不可以卖个交情给我?”
蔡鼎光看了远翔一眼,问:“那块地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规划?”
“对,”远翔边说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蔡鼎光:“公司的研发部将来要设在那里。我们规划书都已经做好了。”
蔡鼎光把文件转交廖有德:“廖先生,请过目。”“不,不用。”廖有德连连摇头,他没有接规划书。“真是不好意思。”蔡鼎光说。廖有德望着蔡鼎光,问了一句:“蔡总,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蔡鼎光不语,只是用锐利的目光望着他。
廖有德有点不安。他感到蔡鼎光的目光有种看透人的力量。他该不会知道自己和钱百发的暗中交易吧。
过了片刻,蔡鼎光淡淡道:“这是改变决定的大事,容我考虑一下。”
“那当然,”廖有德边说边站起身,“我告辞了。”
蔡鼎光送他到门口,对门外的尚秘书说:“代我送送廖先生。”他目送着廖有德离开,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经理室。
远翔跟了上来。进了房间,他将整个事情经过告诉了蔡鼎光,然后说:“蔡伯伯,我承认我有些冲动。但廖有德实在太狂妄了,进门后点名道姓要见您,根本没把我们公司放在眼里,所以我才忍无可忍,顶了他几句。”
蔡鼎光沉吟着说道:“他的确有资格轻视别人,他身后有他父亲和整个万冠集团,我们公司比起他们还差了很多。”
“可这是北京,不是广州。”远翔愤愤道。蔡鼎光望着他不由笑了:“远翔,你到底年轻啊,太年轻了。”
远翔意识到失态,垂下了头:“对不起,蔡伯伯,我刚才失礼了,而且还把陈副总得罪了。”
“不错,”蔡鼎光语气严肃起来:“他让你出去你就应该马上出去,你不出去就意味着对他权威的蔑视,他毕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自尊心当然接受不了。”
远翔垂着头一言不发,蔡鼎光打量着他满脸懊悔的样子,语气温和下来:“别这么垂头丧气,远翔,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还是公司老总,”他顿了一顿,一字一句地说:“公司里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一股暖流袭遍远翔的全身,他抬起头,看到了蔡伯伯熟悉亲切的目光,“蔡伯伯——”他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蔡鼎光笑着站起身:“好了,远翔,一会儿我让陈万山进来,在我面前你向他赔个礼,道个歉就行了。”
“是,我听您的。”远翔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这天一放学,明霞就来到北京一家著名的工艺品商店,她想要为爸爸挑选一件生日礼物。看来看去,她相中了一件精美的‘牛’的工艺品。爸爸属牛,这件礼物正适合他。她看看价签,转身走出商店,进了附近一家银行。取完钱,她又一次来到旁边工艺品美术商店,买下那件‘牛’的工艺品。售货员为她包装好,她捧着礼品盒走了出来。
她正要向前方的公共汽车站走去,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苏小姐。”明霞一惊,扭头一看,街道边停着一辆豪华摩托车,叫她的正是摩托车上那个身材高大、穿着银白夹克的男人。
明霞怔住了,这个男青年她根本不认识呀。青年跳下摩托,摘下头盔放进车筐,然后转身向明霞走了过来。他走到明霞面前,微微一笑 :“你好,苏小姐,不认识我了吗?”
明霞一惊,这个人竟然说一口地道的粤语,他怎么知道自己也会说广东话?她吃惊地打量着他,呆了一呆她突然想了起来:“哦,是你,我们几天前在皇冠俱乐部见过。”
这个青年正是廖锦辉。他凝视着明霞笑了,阳光下笑容异常灿烂:“对,当时你向我打听你姐姐去了哪里。”
受他笑容的感染,明霞也笑了,问:“你是——?”
“廖锦辉。”锦辉伸出了手:“广州人,正在北京学美术和搞摄影。”
明霞迟疑一下,伸出了手,说:“你好,”她正想自我介绍,突然间灵光一闪,数日前发生的事情在脑中掠过:
——姐姐酒醉时喊着:“锦辉,是锦辉送我回来的。”——接电话时姐姐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问:“廖锦辉,锦辉他真的在那儿吗?”——父亲叹息一声:“她对那个廖锦辉真是一往情深哪。她亲口告诉我她爱那个小伙子已经一年了。”——她笑了:“真的吗?姐姐谈恋爱了,那个廖锦辉是什么人,很英俊吗?这么吸引姐姐?——父亲笑着回答:“我也没见过,你姐姐说他很英俊。”……
明霞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英俊青年,脱口而出:锦辉?你就是廖锦辉?”锦辉握住她的小手迟迟不愿松开,笑着答道:“对”,同时有几分奇怪:“怎么,你以前听说过我的名子吗?”
明霞会心地笑了,原来他就是姐姐的心上人,真的很帅,只可惜他留了一头不男不女的卷发,要不然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小伙子。
“我听姐姐谈起过你,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她问。“不,”锦辉纠正道:“我与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他边说边握紧了她的小手。
明霞吃了一惊,竭力抽出手来,避开了他火辣辣的目光,说:“我是——”“苏明霞,”锦辉马上接了下去:“广州人,十五岁时离开北京去了广州,今年春天你养父蔡鼎光将你接回北京。”“你怎么知道?”明霞惊讶了。“当然是你姐姐告诉我的。”锦辉说。“我姐姐还说了什么?”明霞紧张起来。
锦辉略略想了一下,说:“她说她父亲是你养父,也是你继父,养了你十五年,六年前你随亲生父母去了广州。现在你亲生父母都过世了。你养父又将你接回北京。”明霞松了一口气,说:“对,是这样,我爸爸和姐姐对我都很好。”
“看得出来,你叫明霞,你姐姐叫明亚,一听就是姐妹。”他走近一步,说:“认识你真的很高兴,我是地地道道的广州人,我的家就在广州。你吗,也算是广州人,我们是老乡呢。”
明霞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锦辉一惊,追上来奇怪地问:“咦,苏小姐,怎么一提广州你好象不高兴了,你不喜欢广州吗?”
明霞停下脚步,看着他未语。
锦辉若有所悟:“哦,这也难怪,你是在北京长大的吗?当然对北京感情深,对不对?”见她不语,又笑了,说:“其实我也很喜欢北京,我在北京念了四年大学,毕业后留在这里也快二年了,六年青春时光都在这里度过,当然对它感情非同寻常。除了广州,我最喜欢的城市就是它。”
明霞未语,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礼品盒,说:“对不起,廖先生,我该走了。”
“你去哪儿?我送你,”锦辉指指身后的摩托车:“我的摩托车带个人不成问题。”
明霞连连摇头:“不,不用,我坐大巴车回家。再见。”
她扭头就走。廖锦辉望着她的背影微笑着,就象一个优秀的猎人终于寻到了他想要的猎物一样,这个美丽女孩儿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蔡鼎光坐在回家的轿车内,心情很轻松。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月末公司的股份制改造方案就会得到批准,这件大事如此顺利解决让他感到很欣慰,另外,家里发生的事也令他倍感开心。因为他发觉两个女儿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明亚已不象明霞刚回来时那样敌视妹妹,见了妹妹也能主动打招呼,明霞呢,更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完全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他知道这除了自己上次和明亚那番长谈起了作用外,小女儿的礼貌谦让、温存可人也感化了一向对妹妹存有偏见的明亚。看来再过一段时间,她们姐妹多年的隔膜就会消除,就会真象亲姐妹那样相处了,这可是他二十多年来的梦想啊。
他推开家门,发现两个女儿正坐在茶几前写东西,他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做什么?”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会意地一笑。“爸,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告诉您。” 明霞走过来拉着父亲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吃饭时蔡鼎光看到两个女儿神情显得很高兴,还不时交换着会心的目光,他就更惊奇了,到底什么事使姐妹俩都这么开心?
饭后,明霞把碗筷拿到厨房清冼。蔡鼎光问坐在身边的大女儿:“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明亚拉住父亲的手答道:“爸,这个礼拜天是您五十岁生日,我与晓霞要为您举行一个生日宴会,我们正在写请贴呢。”
蔡鼎光惊讶地看看大女儿,目光又落在茶几上的请柬上,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明霞刷完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紧挨着父亲坐下,笑着说:“爸,姐姐已经为您选好了举行生日宴会的地点就在火锅城。而且我们都把生日蛋糕都定做好了,您看怎么样?”
父亲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他情不自禁拉住两个女儿的手,激动地说:“不,不必举行什么生日宴会了,爸爸只要看到你们姐妹俩和睦相处就足够了。”
明亚看了妹妹一眼,愧疚地低下头。明霞笑道:“爸,我和姐姐一直是好姐妹,姐姐以后一定会更加照顾我的。”她伸手握住明亚的手,亲切地叫了一声:“姐。”
明亚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扭头又对父亲说:“爸,把您公司要请的人告诉我们。我们在请柬上写上去。”
“不必了吧,其实在家里吃顿饭就可以了。”父亲笑道。
“不行,”明亚坚决地说:“五十岁是大寿,我和妹妹一定要为您举行个大型生日宴会,对不对,晓霞?”她转头问妹妹。
“对,姐姐说得对,”明霞应声答道,“爸,一切都不用您操心,我和姐姐来布置,生日那天您只管出席当寿星就行了。”
蔡鼎光开怀地笑了,紧紧握住了两个女儿的手。晚上,姐妹俩继续写请柬,蔡鼎光随手从茶几上拿起大女儿写的一张请柬,看到了‘廖锦辉’三个字。
他不由淡淡笑了一下:“廖锦辉?”他望着大女儿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邀请这个小伙子,不过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子,至今为止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他会接受你的邀请出席吗?”
明亚脸一红,低头不语,明霞同情地看着姐姐,沉默片刻她说:“爸,他既然是姐姐的朋友,姐姐盛情相邀,他应该能来的。”
“对,晓霞说得对,他会来的。” 明亚激动地附合道。
“晓亚,爸这是为你好,他若来了,身边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对你不是个刺激吗?”
明亚脸色一变,想到钟佳佳,她不由无力地垂下头。
“这种花花公子,你还是不要接近他的好。”
明亚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我一定要请锦辉,我一定要请他,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我不死心,这一年多的感情我不能白白付出。”
望见女儿眼中的泪光,蔡鼎光不由微微震了一下,他想不到大女儿会对这个小伙子如此痴情。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妨见一见廖锦辉,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明霞灵机一动,拿过那张请柬,说:“姐,我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你在廖锦辉名子后加上‘一人’二字,表明只邀请他一个人,他看到后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就会一个人来赴宴了。”
“对呀,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明亚又惊又喜地接过请柬,提起笔来把‘一人’二字加了上去,然后她放下笔,亲热地拉住妹妹的手,说:“还是你聪明,晓霞,谢谢你。”
“我们是姐妹吗,对我别这么客气。”
蔡鼎光看着姐妹俩亲近的样子哭笑不得,他又从桌子上拿起小女儿写的一张请柬,看到了‘彭远翔’三个字,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对小女儿说:“晓霞,你邀请远翔出席,应该把他的未婚妻张婉倩的名子也写上,邀请他们俩人共同出席。”
“爸,一定要请张小姐吗?”明霞迟疑着问。她真的不愿见到那个和远翔哥定婚的女人。
“最好写上,他们已经登记了。” 父亲说。
明亚看看妹妹,突然觉得这时候也应该帮妹妹一把,尽管她与婉倩的关系一直不错。于是她说:“爸,晓霞不想看到张婉倩,就别请她了,只请远翔一个人就行了。”
父亲严厉地说:“你懂什么?远翔是我的下属,怎么邀请他由我做主。”
明霞连忙拉拉姐姐的衣角,明亚不敢多说了。明霞低头写着,听到父亲又说:“你把万冠集团北方区经理廖有德的名子也写上,邀请他们夫妻二人出席。”
明亚在旁边问了一句:“爸,这个人虽然很有名,但跟您好象不熟。”父亲说:“我们最近正在打交道,而且以后交往会更多。”
明霞提笔写上了他的名子。
晚上,姐妹俩继续写请柬,蔡鼎光随手从茶几上拿起大女儿写的一张请柬,看到了‘廖锦辉’三个字。
他不由淡淡笑了一下:“廖锦辉?”他望着大女儿问:“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邀请这个小伙子,不过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孩子,至今为止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他会接受你的邀请出席吗?”
明亚脸一红,低头不语,明霞同情地看着姐姐,沉默片刻她说:“爸,他既然是姐姐的朋友,姐姐盛情相邀,他应该能来的。”
“对,晓霞说得对,他会来的。” 明亚激动地附合道。
“晓亚,爸这是为你好,他若来了,身边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对你不是个刺激吗?”
明亚脸色一变,想到钟佳佳,她不由无力地垂下头。
“这种花花公子,你还是不要接近他的好。”
明亚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不,我一定要请锦辉,我一定要请他,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我不死心,这一年多的感情我不能白白付出。”
望见女儿眼中的泪光,蔡鼎光不由微微震了一下,他想不到大女儿会对这个小伙子如此痴情。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妨见一见廖锦辉,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明霞灵机一动,拿过那张请柬,说:“姐,我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你在廖锦辉名子后加上‘一人’二字,表明只邀请他一个人,他看到后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就会一个人来赴宴了。”
“对呀,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明亚又惊又喜地接过请柬,提起笔来把‘一人’二字加了上去,然后她放下笔,亲热地拉住妹妹的手,说:“还是你聪明,晓霞,谢谢你。”
“我们是姐妹吗,对我别这么客气。”
蔡鼎光看着姐妹俩亲近的样子哭笑不得,他又从桌子上拿起小女儿写的一张请柬,看到了‘彭远翔’三个字,他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对小女儿说:“晓霞,你邀请远翔出席,应该把他的未婚妻张婉倩的名子也写上,邀请他们俩人共同出席。”
“爸,一定要请张小姐吗?”明霞迟疑着问。她真的不愿见到那个和远翔哥定婚的女人。
“最好写上,他们已经登记了。” 父亲说。
明亚看看妹妹,突然觉得这时候也应该帮妹妹一把,尽管她与婉倩的关系一直不错。于是她说:“爸,晓霞不想看到张婉倩,就别请她了,只请远翔一个人就行了。”
父亲严厉地说:“你懂什么?远翔是我的下属,怎么邀请他由我做主。”
明霞连忙拉拉姐姐的衣角,明亚不敢多说了。明霞低头写着,听到父亲又说:“你把万冠集团北方区经理廖有德的名子也写上,邀请他们夫妻二人出席。”
明亚在旁边问了一句:“爸,这个人虽然很有名,但跟您好象不熟。”父亲说:“我们最近正在打交道,而且以后交往会更多。”
明霞提笔写上了他的名子。
次日,在蔡鼎光主持召开的临时工作会议上,就是否向万冠集团转让土地一事公司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陈万山认为我们广州分公司现在正在和他们万冠集团合作,我们北京这边一旦与他们分公司关系闹僵,势必影响那边,决不能因小失大,他主张接受廖有德的提议。但他的话遭到了以研发部经理为首的多数人的反对。那天廖有德来访这些人都在场,对于廖有德的傲慢跋扈都极为不满,只不过没象远翔那样冲动罢了。他们都觉得让步就意味着妥协。我们公司也是北京有名的大企业,蔡总您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能对这个广东大亨低头。大家都主张一口回绝廖有德。这期间远翔一直沉默无语。自从上次事后,他变得谨慎多了。他嘴上虽然不发一言,但内心却和众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蔡鼎光,等待着总经理做出最终的决定。蔡鼎光看了陈万山一眼,用平静的口吻认同了陈万山的意见,并且让陈万山全权处理此事。陈万山不禁喜出望外,众人则感到大失所望。远翔更是觉得气愤难平,众人都走了后,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蔡鼎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看他问:“远翔,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蔡伯伯,我知道您不想为此事得罪万冠集团董事长廖冠昌以及由此影响我们公司和他们集团的合作,但一定要让着他们吗?”
蔡鼎光放下杯子,答道:“远翔,做生意首先要学会做人,学会怎么与人打交道。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最重要的就是善于和别人沟通和合作。万冠集团不仅在南方声名显赫。而且在全国也极有影响,就我们公司目前的实力,与他们合作是最佳的选择。”
远翔默默思索着他的话,又问:“可是,廖有德已经主动提出付双倍的价钱,您为什么还是要原价转让给他呢?借此机会大赚一笔不好吗?”
“做事不要都以‘利’字当头。结交一个人往往比单纯地做成一笔生意重要得多。做一笔生意只是一时的。而交一个人也许会终生受益。”
“我明白了,”远翔恍然大悟,“这次廖有德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他以后一定还上的。而且他还会把您当成可以结交的朋友。”
蔡鼎光用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学得很快。”
远翔也笑了,由衷敬佩地望着他。
当天下午,陈万山便带着有关文书来见廖有德,廖有德得知蔡鼎光不仅答应了他的请求,而且还是原价转让土地时,不禁大喜过望。他原以为自己和蔡鼎光没什么深交,他未必肯给自己这个面子,没想到蔡鼎光会如此爽快。高兴之余他觉得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他问陈万山你们蔡总经理什么时候有空,他想请蔡鼎光吃顿饭。
这时尚秘书微笑着将一份请柬放在廖有德面前,说:“这倒不必了,我们蔡总正想请您呢,这个周日是他五十岁生日,您可一定要出席他的生日宴会哦。”
“没问题。”廖有德一口答应,他边说边抬头看了一眼风情万种的尚秘书,尚秘书正对他微笑着,他不觉也笑了。
远翔接到请柬后便来找明霞,两人来到校园长椅前坐了下来。
远翔问:“明霞,请贴是你爸爸让你写的吧,是他要邀请我与婉倩共同出席的吧?”
明霞点点头,忧心重重地说:“我只想请你,可爸爸说不行,远翔哥,你,你与张小姐分手了吗?”
远翔长长叹了口气,说:“从广州回来我就再没主动联系过她,最近我更是连话也不跟她说,可她还是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看来我不提出分手,她就会一直拖下去。”
“那怎么办?”
“我已经想好了,这几天我就和她提出来,我要与她去领离婚证,我已经没有耐心和她拖下去了。我真糊涂,当初怎么会和她登记结婚呢?”他边说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
明霞连忙爱惜地拉住他,轻声说:“别这样,远翔哥,我等你就是了。”
“我真感到对不起你。”远翔注视着她美丽的面容说。
明霞摇摇头,见远翔哥用如此炽热的目光望着自己,她不禁羞涩地低下头。这时她听远翔在自己耳边低低耳语着:“明霞,你爸爸生日宴会的事我不会告诉婉倩,我一个人去,我要始终守在你的身边。”
明霞心一暖,情不自禁靠近了他。远翔心马上活动起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明霞战栗了一下,她没有再象以前那样躲开,而是紧紧依偎着他。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坐了很久很久。
在驾车回家的路上,远翔心情很愉快,明霞已经不象他刚回北京时那样躲着自己了。那时她那么顾忌自己已婚的身份,碰都不让自己碰她一下,现在总算好了。一想到搂着她柔软腰肢那种舒服的感觉,他真觉得既甜蜜又温馨。这种感觉是和婉倩谈恋爱时从来没有过的。这就是爱情吗?他问着自己。他现在虽然还不能回答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但他已能深深地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完全放在了苏明霞身上。
说来也奇怪,原本他觉得婉倩也是个不错的女孩,虽然比自己大二岁,个子也矮了点,但学识、相貌都不错,而且出身于书香门弟。但把她和二十岁的明霞一比,立即相形见绌了。
明霞身材是那么高挑轻盈,颀长优美。她的面容又是那么清新可爱,楚楚动人。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纯情与娇媚,这种性感的气质是张婉倩绝对不具备的。明霞尽管没有上过大学,但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丝毫不输于婉倩。这让远翔更加爱恋不已。这种爱恋一天天在增强,一天比一天强烈,以至于完全战胜了他内心深处的良心和道义。远翔已下定决心,一定要与张婉倩分手,他一定要娶明霞为妻,他们两人今生要永不分离。一进家门,他就看见婉倩正坐在客厅里和父母说话。他一阵厌烦,一句话没说就进了卧室。彭氏夫妇互相看看,实在无法理解儿子近来的行为。远秋忍不住问:“婉倩姐,你和我哥吵架了吗?”
婉倩摇摇头,哽咽着答道:“他从广州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他一直不愿理我。”
远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冷道:“我的两人的事我们两人自己解决,我们出去说。你不用在我爸妈面前哭哭啼啼。”婉倩坐着没动。远翔掉头就走。
“远翔,”婉倩叫住了他:“你最近这么冷淡我,现在又和我吵架,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远翔把心一横,回过头说:“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们去领离婚证吧,反正我们也没举行结婚仪式,也不算正式结婚。”
这句话一出口,彭氏夫妇惊住了,远秋更是瞪大了眼睛。婉倩强忍着眼泪问:“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一时草率便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现在才发现我们根本合不来,还是分手的好。”远翔冷冷答道,他又转向父母道:“爸,妈,希望你们理解我,我真的很痛苦。”说完扭头进了卧室。
婉倩虽然竭力控制,但还是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
彭母走过来劝道:“婉倩,别这样,我们再好好问问他,看他到底是什么了?”彭父也说:“是啊,你先回去吧,我们一定为你做主。”
“婉倩姐,我送你。”远秋同情地说。她把婉倩送出了门。
二人刚走,彭父便进了儿子的房间,严肃地问:“远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广州有了其他的女人?”
远翔一震,坐起身说:“没有,爸,您别乱猜。”
“我和你妈不是傻子,”彭父大声道:“从广州回来你就象变了一个人,一看见婉倩就板起了脸,现在又坚决要与她分手,是不是你在广州有了外遇,那个女人逼你这么做的?”
彭母也走了进来,说:“远翔啊,别骗爸妈了,真的有个广州女人在等你吗?”
远翔烦躁起来:“爸,妈,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别问了。”
“好,我不问你,我问蔡鼎光去,我问问你蔡伯伯你在广州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彭父掉头就走。远翔一惊,连忙叫道:“爸——”彭父回过头,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远翔垂下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明霞,明霞回来了。”
彭氏夫妻大吃一惊,失声问:“蔡明霞?”
“不,她现在叫苏明霞。”远翔抬头说,“她生父是广州人,姓苏。现在她亲生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蔡伯伯又将她接回北京了。爸,妈,”他看着父母坚定地说:“我想和她结婚。”
彭氏夫妇张大了嘴,惊鄂得说不出话来。几天来明亚一直琢磨着在父亲生日宴会上她该怎么打扮,尽管她已经有了许多新潮时装,但她还是嫌不够惊艳。宴会的前一天晚上,她又在妹妹的陪同下在友谊商城新买了一套流行时装。从商场出来,姐妹俩又进了一家美发厅做头型。
等她们拎着东西回到家,已经是夜幕时分了。推开家门,父亲正坐在饭桌前等她们。望着手挽着手,亲密无间的姐妹俩,蔡鼎光笑了。
吃完晚饭,明亚穿上新衣服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这是一身黑色长裙。一穿上它,明亚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黑天鹅。看着看着,锦辉的身影不知不觉出现在镜子里,健美俊朗的他就站在自己身边微笑着。昨天下午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当他从自己手中接过请贴一看,不禁笑了起来:“哇,只邀请我一个人,太苛刻了吧。你的主意?” 他抬头问。
她不答,娇嗔道:“不许带你那些女朋友。”
锦辉眼中又闪过那特有的狡黠之色,说:“放心,我只身赴宴总可以了吧。”“这还差不多,”明亚开心地说,停了停,她又说:“锦辉,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我爸爸是一个很正统、很严肃的人,他,他非常讨厌男人留长发,所以你,你能不能换个头型,其实你剪短发才最英俊。”
锦辉皱起了眉毛:“我说你爸爸是不是有点老封建?让我为了你爸爸剪了留了二年的头发,办不到。我不去了。”
“这可不行,”明亚急了,“锦辉,你是我最重要的客人,怎么能不来呢,好了,随便你。你可一定要来呀。”
锦辉耸了耸肩膀,未语。……他就连沉默的样子也那么动人。明亚痴痴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思转到现实中来,她突然觉得应该让父亲看看她这身新时装,听听他的评价。她走出卧室。
客厅里,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妹妹坐在他身边用报夹把父亲看过的报纸夹起来。
“爸,你看我这新买的这身衣服怎么样?”明亚大声问。
父女俩都抬起头来看她。明霞首先说:“姐,你真象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
明亚满意地笑了,又问父亲:“爸,您看呢?”
“不错,很适合你。”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女儿身形略胖,这身黑色衣服的确很适合她。他望了大女儿片刻,目光又转到小女儿身上,这时他不能不承认遗传在人身上巨大的作用,小女儿流动的眼波,娇媚的神情,无一不继承了她母亲何玉芬昔日的风韵。此时想起玉芬,他突然恍惚意识到:玉芬的生日和自己只差三天,在过去他们共同生活的十六年里,她总是把她自己的生日提前和丈夫一起过,可如今,她却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顿时之间,他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明霞注意到父亲神态的变化,不由担心地叫了一声:“爸。”
蔡鼎光竭力将亡妻的身影从记忆中抹去,笑着摇了摇头。望着眉清目秀的小女儿,他情不自禁想起了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明霞继承了她母亲出众的容貌,其性格也颇有几分象其母亲。那么最后的命运呢?会不会也象玉芬一样悲惨?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明霞想起了一件事,站起身,拉住姐姐的手轻声说:“姐,到我房间来,我有话对你说。”
姐妹俩手牵着手走进明霞的房间。
“什么事,晓霞,爸生日的事不都准备好了吗?” “姐,明天你准备送什么生日礼物给爸?”
经妹妹一说,明亚才想了起来:“呀,我忘了。我明天上午去买。”
“只怕来不及,明天上午我们还要布置会场。”明霞边说边拿出那只‘牛’的工艺品, “姐,这件生日礼物是我买的,明天你拿给爸爸,说是我们姐妹共同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
“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送了我一条名贵的裙子呢。姐,这是最好办法。爸最想看到我们姐妹两人和睦相处,如果看到我们两人合买了一件生日礼物送给他,他一定会高兴的。姐,这件事这么办吧。”
明亚感动地看着妹妹,笑了。
过了片刻,明亚拉着妹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姐妹俩一同将父亲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爸,这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明亚催促道。明霞也说:“对,爸,明天您可是宴会的主人,千万不能累倒了。”
蔡鼎光被两个女儿半推半扶着进了卧室,他深深凝视着两个女儿,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两个女儿也笑了。
两个女儿走后,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下来。这时他又不自觉想到了刚才曾想过的问题。不,不能,他绝不能让小女儿重蹈她母亲当年的悲剧。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排好小女儿的人生,他要给小女儿一个幸福的未来。
次日下午的丰悦火锅城外,车辆云集,人来人往。由于蔡鼎光一向在北京企业界深孚名望,所以前来赴宴的佳宾真是络绎不绝。许多人包括和他关系不太熟的,虽然没有接到请贴,但为了进一步结交他,还是赶来捧场。这让蔡鼎光既意外又不安,因为他不是个张扬的人,并不想将自己的生日办得这么大张旗鼓。可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到最后连明亚和明霞也担起心来,生怕预定的酒席不够招待这些来宾。明亚决定临时增加几桌,她向妹妹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进去布置了。明霞留在门口陪父亲迎接来宾。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渴望看到心爱的远翔哥。
终于,一辆白色桑塔那开了过来,彭远翔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灰色西服,整个人显得文雅而英俊。远翔的目光也一直注视着明霞,他大步走到蔡鼎光面前,递上礼品盒,说:“生日快乐,蔡伯伯。”蔡鼎光看到他一个人来很奇怪,问了一句:“远翔,张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远翔望了一眼对他甜甜微笑的明霞,答道:“她太忙,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辆红色捷达车开了过来。轿车停下后,一位身材发福的长者和一个娇小文静的女孩子走了下来。蔡鼎光一怔,远翔却是脸色一变,张婉倩居然不请自来了,而且还拉上了她的父亲——和蔡伯伯一向私交甚好的张院长。从父亲和远翔哥的表情明霞感到了来者身份的不凡,她不由睁大了眼睛。
张院长挽着女儿走了过来,大笑道:“老蔡,生日快乐。”婉倩微笑着递上礼品盒,说:“蔡叔叔,祝您生日快乐。”蔡鼎光将礼品盒转交给女儿,同时看了一眼远翔,道:“谢谢。”
这时婉倩看到了明霞,精神不由为之一震,好可爱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枣红色长裙。高贵典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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