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与小朋友约好出去玩经常约我去饮酒的,我也和他说了我供套间需要交月供的,但他还是经常约我,我打算删了他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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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某出生于汕尾市一经济欠发达的农村家庭,家境贫寒,从小父母离异,和弟弟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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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信箱:XHW_ 建议使用分辨率浏览    铃月的故事  赌城拉斯维加斯的夜色,迷离魅人,充满着神秘的诱惑。  华溢流彩的The Strip (思醉普)大街上,极尽奢华的赌场酒店散发着奇异斑斓的光彩,美轮美奂,宛如人间里的天堂盛宴,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梦幻仙境。  游客们如飞蛾一般,从世界的各个角落纷涌而来,为追寻那绚丽华美的光亮而疯狂!那是照彻人类脆弱灵魂深处的光亮。  夜色很美,也很暧昧,连空气中都浮动着情色与金钱的气味,欲望犹如一条没有起始与终点的河流,在这座纸醉金迷的都市里蔓延、流淌。    铃月仍然可以闻到那些钞票的气味,虽然它们已经被无情地扔进了赌场里不知哪一只装钱的铁箱,但之前,它们曾安然地躺在铃月的钱包里数小时,还带着铃月的体温和手指的馨香。  此刻的铃月,沮丧又烦恼,脑子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赌城的美丽景致。  从BELLAGIO (百乐宫) 酒店里出来后,她就如游魂一般,混在思醉普大街如潮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晃到百乐宫酒店的喷水湖前,感觉好累,也好疲倦。她靠在石栏边,眼神迷惘地凝视着夜幕中波光粼粼的湖水。  身边的游人接踵而过,有的三三两两地在湖边停下来,准备欣赏每隔15分钟一场的音乐喷水表演。  来赌城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在街上,随时可以听见年轻人的欢叫,还有醉鬼的咒骂,欢乐的人,沮丧的人,怀有各自目的的人,但丝毫改变不了赌城的壮丽景观,赌城像一个强有力的妖娆魔女,置身其中,你只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可奈何。  这就是铃月此刻的深切感受。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寇,赌城从来只是为胜利者展示她的欢颜和谄媚,而失败者只能够体验到她的冷酷与无情。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赌城。    她的心绪仍然没有从刚才的赌博中回转神来。她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她都是全军覆没惨败而归,难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还是自己的技术不够好?今年是鸡年,算命的说对于属兔的铃月来说,应该是喜忧参半。唉,要说一个人的运气不好,这么一直输下去也是毫无道理可言。可是自从新年那两天赢了几百块之后,几乎是节节败退,越赌越怕,越怕越输,成了恶性循环。  刚才在百乐宫的百家乐赌台上,铃月输掉了刚领到的那张薪水支票,身上只剩下40美元了。好在铃月做两份工,下周还会领到另一张一千块左右的支票,可以用来对付下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等杂七杂八的开支,这一千块可无论如何不能再输掉了,铃月叹了口气。  多少次了,铃月都发誓不再赌,可是每次都禁不住诱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旧剧。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么轻易地送给了赌场,铃月的心里好恨,恨赌场没用,只恨自己太懦弱,被欲望支配不能自已。    不知不觉,百乐宫前的湖上灯光骤亮,一个男人的歌声响起,唱的是一首动听的意大利歌曲。湖水中冲出很多细小的水柱,忽高忽低,随着乐曲旋转地舞着,轻盈而优美。这水的舞蹈,和那温柔的歌声,仿佛丝绸一般拂过铃月的心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惊觉自己其实是个女人,是一个柔弱的,需要被疼爱和保护的女人。铃月的眼睛模糊了,她的心脏发出一阵阵的疼痛。    自从陈峰在三年前因铃月沉迷于赌而离开她以后,铃月的内心就变冷了,她不再去想陈峰曾经对她的好,也不再去回忆新婚时的甜蜜和那些洋溢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日子过得单纯而充实,闲暇时,两个人一起去RED ROCK (红岩石)攀登;一起去爱达荷滑雪;开车去洛杉矶的中国城购物;去 PASADENA (帕沙帝那)的博物馆看画……那些泡在爵士音乐吧里的浪漫夜晚;那在自家院子里一起栽树除草的快乐;那些与陈峰手牵着手看她最喜欢的恐怖电影的夜晚……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了过去。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赌城的诱惑太大了,意志力不坚强的人,很容易掉进它的陷阱。  在中国的时候,铃月没事就爱跟同事朋友打打麻将,她天性里喜欢这些奇妙的数字组合,觉得其中有着无穷的乐趣。来赌城以后,曾试过几次约人打麻将,可是由于赌城这个地方特殊的环境,大家的作息时间都不同,有的上白班,有的上晚班,老是凑不齐角,觉得挺失落的。  一天下班后,几个同事邀约她去小赌一场,她出于好奇,就跟了去。人们常说,第一次赌的人几乎都是赢,果不其然,那天铃月运气奇好,她小心翼翼地下注,每手只玩10块钱,半小时后,居然给她赢了150块。铃月兴奋不已。从此,只要一有空闲,她就直奔赌场,赌注也越下越大。而这一切,陈峰并不完全清楚,只知她是和同事去玩玩,没当回事。  那天是周末,铃月从餐馆下班后,带着刚刚领到手的工资支票,直奔 PALACE STATION (驿站)赌场。在拉斯维加斯,所有的赌场里,都象银行一样设有兑现支票的地方,为赌客想得十分周到。  铃月在赌场里把支票换成现金九百块钱,找了张百家乐赌桌坐了下来。这真是个倒霉的日子,牌出的好奇怪,一会儿庄,一会儿闲,完全没有规律,一副Shoe(一盒牌)下来,九百块就输光了。不服气,她用银行卡到自动取款机取了一千块,这次更邪门,连续十几次开闲家,而她坚信不可能一直是闲家赢,反而不断加倍押在庄家,结果还不到二十分钟,又输掉了。接着干脆取了两千块……这一赌,就是彻夜未归。  正在铃月赌得昏头昏脑的时候,手机响了,铃月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陈峰打来的。赌桌上不允许讲电话,而她正忙着押注,输了那么多钱,哪有心情跟他说话,于是干脆关了机。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陈峰竟然出现在她的赌桌旁。她愣住了,问他: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峰说:“从昨晚十二点到现在,这已经是我找的第十一间赌场了。”
  铃月嚅嚅地说不出话。  陈峰又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他的眼睛发红,不知是劳累和熬夜,还是因为伤心。  铃月心一横,道:“我不用你管,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先回家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就又埋头赌桌上了。  这一赌,一直赌到了晚上九点,连陈峰是何时默默离开的都不知道。整整二十七个小时里,铃月输掉了四千八百块钱,就连身上最后的几块钱,也被她塞进了老虎机。  垂头丧气的铃月回到家,看到陈峰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灯也没有开。铃月开了灯,见到桌子上摆着早已没有了热气的饭菜,越加觉得对不起陈峰。她哭着对陈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
  陈峰也哭了,说他在赌城住了十几年,见到太多的人被赌害得家破人亡,他是真的害怕呀。两人抱头痛哭,说了许多知心话,仿佛回到了蜜月时光,未来的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能维持多久。铃月故态复萌,禁不住又去赌了。就这么反反复复,家里的存款越来越少,和陈峰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陈峰终于绝望,他提出离婚,房子卖掉,财产一分为二。陈峰心软,始终还是心疼铃月,所以家里的家具电器什么的,全部留给了铃月,不过这些东西,在铃月搬家之前,都被她拍卖得所剩无几了,大件的东西,只留了一台电脑。一是搬起家来麻烦,另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她从心里不愿意接受离婚这个事实,而一见到这些熟悉的物件,难免会回忆起旧日的时光,令她更加难过, 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陈峰是广东人,比铃月大六岁。他少年时随父母移民来美,从青年时代开始,就一直在餐厅做厨师。性格温和憨厚。两人是通过熟人介绍认识的。一见铃月的照片,陈峰立即喜欢上了她。  铃月身材小巧玲珑,轻盈娇柔,乍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那一双总是爱大睁着的栗黑色眼睛,清纯又天真,扑闪扑闪的,十分惹人怜爱。不知有多少美国人见到她以后,眼睛就好像被她粘住了似的,有的还大胆地赞美她是“东方美女”!不过铃月的女同事们则不以为然,说她太瘦弱,一点儿都不性感,那些老美们的审美观很有问题。  铃月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她有点儿不修边幅,陈峰给她买的旗袍啊,长裙啊,她都很少穿,经常随便地穿着一身T恤衫和牛仔裤。  当时她在广州一所大学的图书馆里工作,一直单身,当朋友介绍美籍华人陈峰给她的时候,一见照片上陈峰英俊的模样,就动了心。她心里也向往着美国,十分好奇那是个怎样不同的世界,而同事们的艳羡,也令她有点儿飘飘然。铃月的父母都比较开明,虽不情愿独生女儿远嫁异国他乡,但见她去意已定,也就随她的意愿了。  得到了铃月的鼓励,陈峰很快飞回中国去见铃月,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当即在中国举行了婚礼。婚后不久,陈峰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新婚的铃月,飞回美国,忙着向移民局递交材料,申请铃月赴美的签证。漫长的十个月后,铃月终于拿到签证。她怀着兴奋的心情收拾行装,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漂洋过海,飞到了美国。  她感觉自己挺幸运的,因为陈峰是个蛮不错的男人,处处宠着她,令她觉得甜蜜幸福又温暖。而且,自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这个举世闻名的赌城!这里的一切,都让铃月惊奇不已!  刚来的时候,铃月天天缠着陈峰去思醉普大街逛,一间一间的酒店,看不完的免费表演,逛不完的名店。每座酒店都好像是个迷宫,在里面动不动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歌剧院,电影院,餐厅,保龄球馆,商店,游泳池,美容院,画廊,简直是应有尽有。  铃月最喜欢的是 VENETIAN (威尼斯人)酒店,顶棚上有蓝天白云,甚至还有河流在酒店中蜿蜒而过,有许多歌手扮成船夫驾着小船在河上高歌《桑塔露其亚》,游客只要付钱,便可以泛舟河上。还有百乐宫里那些镶嵌在天花板上昂贵的水晶灯群,五彩缤纷;画廊里还可以欣赏到莫奈、梵高、雷诺阿、毕加索的油画真品。  在赌城,可以看到门口高耸着艾菲尔铁塔和凯旋门的PARIS (巴黎)酒店;LUXOR (埃及金字塔酒店)的狮身人面像;还可以在NYNY (纽约纽约)赌场门口,见到傲然挺立的自由女神像。  每一间酒店都像是个浩大的宫殿,往往从一个门走到另外一个门,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铃月喜欢逛那些设在赌场内的商店,每一间商店都装饰得那么典雅别致,不过里面的东西也贵得吓人,一件女装的背心要八百美元,一个手袋要一千多美元,令人咋舌。不过,虽然这些东西铃月恐怕一辈子也舍不得买,仅仅欣赏欣赏,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享受。  有一次,他们经过一间用水晶装饰的洋酒店,陈峰告诉她,曾有人去这间店里买酒,可是进去一看,所有的酒都没有价格标签,就叫来售货员问,那瓶酒多少钱。态度和蔼的售货员答道:“先生,如果您问这瓶酒的价钱,那我劝您还是不要买了,因为您肯定不会买。我们的客人,都是从来不问价钱的。”   这就是拉斯维加斯!一座奢靡之极的城市,一个金钱至上的王国。  然而,铃月也注意到,每次跟陈峰开车出去,在红绿灯转角的地方,总会看到衣衫褴褛的人在那里乞讨,高举着“Homeless, God bless you!”(无家可归,上帝保佑你)的牌子。铃月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人不去找份工作,陈峰说:  “那些人都是酒鬼,乞讨来的钱,几乎都被他们买酒喝了;有的是赌鬼,讨到了钱,等不及跑去送给了赌场。反正都是些懒惰的人,宁愿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愿意找份工作,像模像样地生活。”  其实也有的人,本来只是来赌城游玩,不料却输得精光,最惨的是那些把交通工具都输掉的人,有家归不得,就这么沦落在了拉斯维加斯。  不过有一次倒是个奇遇,那天,铃月和陈峰从超级市场购物出来,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就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白人,礼貌地拦住了他们。他们还以为这个老外是想问路,结果他是讨钱。  陈峰对他说:“也许你应该去找份工作,或者到给无家可归的人免费吃住的政府收容所去。”
  没想到此人答道:“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方式,至少我还拥有自由。”说完扬长而去。倒是剩下铃月和陈峰愣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由得羡慕起美国人来。    喷水湖的音乐戛然而止,随着歌声的结束,一排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再摔落下来,一些星星点点的湖水随着巨大的风力飘到了铃月的脸颊。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许多从前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铃月的心绪好乱。  听完了歌,游人渐渐散去,铃月也慢慢地沿着大街漫步,街角的墨西哥人直直地把一张印有裸体美女图片的传单伸向铃月,却绕了一个弧线,递给了她身后的一个男子。铃月吓了一跳。就加快了脚步,不料一不小心,跟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撞了个满怀。  “Hey, Wait!”(嘿,等等!) 醉鬼朝她叫嚷。  她赶紧快步走开。  “Fuck!”(操!)醉鬼骂道。  铃月头也不回,一路奔向停车场,等到气喘吁吁地钻进自己的车里,不知怎么的,哽咽了起来……  “Miss, are you ok?”(小姐,你没事吧?)  一位中年白人男子敲着车窗,冲她喊道,估计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觉得她的情绪反常。  美国人就是这样,在街上相视而过,常常会对你发出善意的微笑;遇到有人发生意外,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去救护;可是一有摩擦就对你恶语相向的,也为数不少。绅士是美国人,地痞也是美国人,不知这个国家的文化是如何造就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  铃月隔着车窗对那人挥挥手笑笑,算是表示自己没事,待那人转身走掉后,铃月发动了汽车。  铃月的车开上了15号高速公路,这是一条贯穿赌城南北的高速公路,赌城仿佛被这条车流如潮的高速公路划成了东西两块。  一路上,两边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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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板凳有点儿冷,呵呵
  越南女孩南茜    铃月的家不算太远,开了十几分钟,铃月就回到了她那小小的公寓。  其实公寓不算小,大约有一千平方英尺,但属于铃月的只有她自己的房间和卫生间浴室。另一间被房东租给了一个越南女孩南茜。厨房共用,不过由于两个人都比较懒,不喜欢煮饭,所以厨房的功用不大,最多用用冰箱和微波炉。偶尔兴起去位于春山路的中国城大采购,回到家炒焖煎炸一顿忙活,却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几乎都浪费了。到后来两人就几乎不买肉类和蔬菜了,谁有空经过超市的时候,就去买点儿鸡蛋、牛奶、面包火腿和水果之类的。好在她们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彼此从不计较是谁付钱买来的,见到冰箱里有,就顺手拿来吃掉。    南茜不在家。铃月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心想今天南茜休息,一定是跟朋友出去喝酒或者去赌场了。紧接着就看到南茜在茶几上留的一张纸条:  铃月,等到九点不见你回来,我去瑞欧(RIO)赌场了。    有时候铃月没钱去赌,恹恹的不得不呆在家的时候,南茜总是像变戏法一样,从她房间的小柜子里拿出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昂贵红酒,两个人炸一盘花生米,再切一盘火腿,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就可以消磨掉整个夜晚。几杯下去,铃月往往不胜酒力,南茜却跟没事儿一样,铃月从未见她喝醉过。有南茜在,给了铃月很大慰藉,使得她落寞的生活里有了一些暖意。  南茜是一个好朋友,她想。  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应该去泡个澡,便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铃月的房间里,临走时换下来的衣服被凌乱地扔在了床上,摆在门口的几双不成行的拖鞋显得有些碍眼,但那幔绣着散碎花瓣的黯红色韩国窗帘,和一盏挥洒着鹅黄色光芒的台灯,把整个室内渲染得十分温馨和谐。  铃月一贯不喜欢美国人的家里,几乎都是百叶窗,他们不用窗帘,可没有窗帘,算什么家呢!她固执地认为。  铃月脱掉衣服,到浴室放了一池热水,又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把混有玫瑰花的海盐,撒在热水池里,用手搅一搅。一转眼,整个人就滑入了热气腾腾的浴缸。  紧张了一天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铃月决定什么都不再想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呼气,吸气,吸气,呼气,仿佛想把心中郁积的烦闷和失败的沮丧,通过呼吸彻底排到自己的体外。  “要是南茜在家就好了,真想好好喝几杯。”    南茜是个美貌无双的越南女孩,却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据她说是跟她的祖父学的。其实说她是女孩,应该不太准确,因为她已经二十八岁,而且已经结婚了。  不过她看起来十分年轻,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像绸缎一般披肩而下,直至她纤细的腰间,她的眼睛里透出妩媚,放射出玫瑰般的色彩,摄人心魂,她的眼睛只要望着你,你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南茜的脸部线条很美,仿佛是艺术家的杰作。她的嘴唇性感迷人,不用口红也带着天然的艳色,待它微微张启的时候,就仿佛鲜美的果子一般诱人。  南茜在静的时候已经很美了,而走动的时候,长发柔柔地飘起来,拂在她那线条优美的脸上,便简直令人可以忘却一切了。  南茜是三年前嫁到美国的,她的丈夫是广东人,在加州一家公司做会计,南茜在加州呆了两年,不知为什么,却独自一人跑到了拉斯维加斯。  南茜似乎很不愿提起她的丈夫,只是说他们分居了,正在办理离婚。   “他不像个男人。” 南茜只给了他一句评价。  南茜也喜欢赌,不过她不像铃月,铃月只要一有点儿钱,就恨不得马上驱车到赌场,钱多就大赌,钱少就小赌;南茜每周最多赌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才赌一次,但是每次她去赌,带的钱不下两万。她不赌百家乐,认为那是必输的赌戏,她只赌21点,每次都押两注,每注至少一百块。  还记得第一次铃月陪她去赌,两个人在赌桌上刚坐定,她就从手提包里轻巧地抽出一叠面值一百的美金,取两张,在供赌客下注的小圆圈里各放了一百,柔声对发牌员说道“Money plays.”( 玩现金) 。  铃月开始还陪着她玩了一会儿,每次也押个25块、50块的,居然也不知不觉赢了两百多块,而南茜面前赢来的筹码,起码也有两三千了。接着下来,牌风急转直下,庄家连吃了几手,铃月感觉不妙,就退出了,可南茜无动于衷,继续下注,结果连连被庄家吃掉。但南茜从容镇定,依然面带微笑,不急不躁,铃月不由得赞叹南茜的心理素质。  而每次,只要庄家一赔钱,她就放5块或10块钱在赌注前面,赌给发牌员。这样的话,如果这一手她赢了,发牌员就会得到10块或者20块钱的小费。  故此,凡是南茜光顾的赌场,发牌员见到她,都很开心,态度也很尊敬,因为知道她对他们非常的慷慨。  铃月曾经不解地问南茜:“你都输钱,干嘛还给他们小费呢?不如等赢了钱以后再给他们罢。”  南茜回答说:“我不喜欢Being cheap (小气),与其最后给,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们也会对你好点儿。”  只要有南茜在赌桌上,每位发牌员发完一小时牌,都会扔到装小费的铁箱子里至少两百块小费。临离开赌桌去休息之前,他们都会由衷地对南茜称谢,并说些祝她好运的话。    铃月直觉地感到,南茜的越南家人应该是很富有的。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光是看南茜就餐时的样子就知道。不说“吃饭”而说“就餐”,连铃月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吃饭”这个词,放在南茜这样的女人身上是不贴切的。南茜不喜欢吃肉,平时喜欢吃蔬菜沙拉加意大利沙拉汁,她拿着餐刀,将生菜和美国特有的幼小的胡萝卜小心地切碎,然后用叉子,轻轻地一小块一小块地送到嘴边,完全不像铃月,胡乱地狼吞虎咽下肚。她喝酒的姿势也是优雅得无法言说。  她的衣服款式都很别致,看上去质料高贵优良,不过标签上写的大多是法文,铃月都认不出是些什么牌子。平时在家里,南茜喜欢穿着丝绸睡衣,仪态万方地走来走去,有时捧着一本书,斜倚在沙发上,好似画中人物。  最让铃月佩服的是,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也是同样的举止,决不是做出来给别人欣赏的。优雅体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成了一种属性,是那么的和谐自然。  铃月想,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谓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吧。这种人,如果没有出生在有良好教养的富人家庭,从小受到熏陶,是绝对没可能的。    几个月前南茜刚搬进来的时候,铃月常听到她在电话里跟人谈卖房子的事,才知道原来她有一幢很大很漂亮的房子,正寻求买主。没过多久,房子就被一个犹太人买走了。南茜还请求她帮忙运了些衣物杂物过来,因为铃月开着辆道奇面包车,比较能装东西。这样铃月就有机会看到了南茜以前住过的房子。  那的确是一幢漂亮的大房子,前院里绿树成荫,一米多高的各色玫瑰花丛围绕着整幢房子,房子的天蓬很高,家具都是高级的意大利款式,沙发是墨绿色的,窗帘也是墨绿色的绸缎,一派高雅的格调。看得铃月赞叹不已,连连对南茜说,多么美丽的房子,就这么卖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据南茜说,这幢房子是两年前买的,当时她和丈夫还在加州,不过他们经常开车来拉斯维加斯玩,就买了这幢房子,付了首付的百分之二十,其余的按月供款。  本来铃月觉得以前跟陈峰住的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跟南茜这幢比起来,一下子就相形见绌,甚至显得有点儿市井寒酸气。  南茜开的车,也是一辆超豪华的黑色敞篷奔驰,市价要7万多美金。铃月暗暗咋舌,这个南茜看来像个落魄的贵族,简直想象不出,她怎么会搬到这么简陋的公寓里来。铃月很想问问为什么,不过这是涉及隐私的话题,铃月几次欲问又止,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后来有次闲聊的时候,南茜主动告诉她,她刚来赌城的时候,没有工作,想减轻付房款的压力,再加之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幢大房子里觉得很沉闷,于是就登报出租了五间房间之中的三间。租客一个是白人,一个是韩国人,还有一个是黑人,都是男人。每间的租金是四百。本来那个黑人她是不想租的,架不住他软磨硬缠,还主动把租金涨到五百,南茜也就租给了他。  听到这里,铃月瞪大了眼睛:“哇,你胆子也太大了,和三个陌生男人同住,你不怕出事啊?”  南茜说,开始也有人劝她把房间租给同性,不过她觉得女人麻烦事太多,怕不好相处,男人应该比较爽快一点。  故事后来的发展是,那个白人,从入住的第一天起,就不住地跟南茜说他会按摩,按摩的技术有多么好,能让她放松,非要替她按摩,南茜婉言谢绝,仍纠缠不休。  那个黑人,一搬进来,就不承认自己承诺的五百块租金,一定要跟别人一样,享受同等待遇,只付四百。南茜无奈只好答应了。不过最让南茜忍无可忍的是,那黑人经常深更半夜大放摇滚乐,弄得隔壁两人睡不好觉抱怨不说,还惹得邻居打911投诉。  那个韩国人就更差劲了,只付了第一个月的租金,从第二个月就声称资金紧张缓付房租,还反找南茜借了两百块。到了第三个月,南茜发现这个无赖根本无意付房租,只好连房租也不要了,要求他搬出去。那人不肯走,竟发狂地砸碎了厨房的洗手池,南茜不得已打911叫来了警察,才把那人强行弄走。  事后,精疲力尽的南茜让另外那两人也立即各找住处,限日搬出,当然那两个房客也是十分不满,临走时还说了一些威胁她的话。  这件事,使得南茜继续住在那幢房子里,时时感到没有安全感,加之房屋的市值在这半年内上涨了几乎一倍,所以,南茜下了决心卖掉它。
  昂贵红酒配炸花生米?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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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茜的丈夫大卫  铃月在浴池里泡了半个多小时,皮肤已被热水泡得发红,人也有点虚脱的感觉。她赶紧离开了浴池,擦干身体,披了一件松软的浴袍,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冰牛奶,斜靠在沙发上休息。  公寓外有一只猫在喵喵地叫着,一定又是邻居家那只猫,趁黑溜出来玩儿了。铃月推开门张望着,黑暗中只见两只闪着光的绿荧荧的眼睛,然后倏的一下,就消失了。  铃月转身回到屋内,刚关上门,门铃忽然响了。铃月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门铃停顿了一下,又再次响了起来。  铃月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问:“是谁?”  “请问南茜住在这里吗?我叫大卫,是她的老公。” 一个穿戴得体的四十多岁亚洲男人站在门外,带着抱歉的神情,用一副讨好的笑容轻声对铃月说。  “啊!你是她老公,我听她说过。” 铃月一下子振奋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刚才屋里一直没人,我已经在这个小区里游逛了两个多小时了。” 大卫说,“这里环境还不错。”  “南茜不知道你来吗?” 铃月问。  “她知道我要来,不过具体哪天不知道,今天一上路,就开始打她的手机,一直不通。”  铃月知道南茜这一去,恐怕当晚不一定能回来,因为南茜每次去赌,几乎都是超过12小时,有一次居然在一张赌桌上赌了整整24个小时。   “你先进来坐吧。” 铃月打开门,引领他在沙发上入坐。  “那谢谢你了。” 大卫客气地说。  铃月也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忽然想起自己该去换件衣服,就急忙进自己的房间去了。一会儿出来,已经换上了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  接下来的气氛忽然尴尬起来,铃月也不知该说什么,就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点儿无关痛痒的话,而大卫话也不多,问一句答一句,每次回答铃月问题的时候,身体都要从沙发上欠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铃月心里暗想,难怪南茜说他不像个男人。  已经快凌晨1点了,大卫虽然久等南茜不见她回来,却安然地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铃月躲进自己的屋里,给南茜打了好多电话,都是关机。  铃月知道,南茜在赌的时候,手机肯定是关着的,她不喜欢被人打扰。思来想去,铃月决定带着大卫直接去瑞欧赌场找她。    二十分钟后,两人驱车来到了瑞欧赌场,十分容易就找到了南茜,她正坐在高额赌注区的一张21点赌桌上,聚精会神地赌着。  看到铃月带来了大卫,她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丝毫惊奇的样子,只对他们点了点头,仍旧继续她的赌博。  她的脸色平静,当发牌员发给她两张牌后,她用她那雪白细长的纤手握住两张牌,慢慢地将它们错开,只露出数字的一条细边,迅即合拢,再从另一个角度轻轻地将牌拉开,也是刚露出一点边缘,就合起来,她只用极短的时间思考,要牌的时候,她轻轻地做着手势,不要的时候,她优雅地将牌滑入筹码的下面。  铃月从心底里发出赞叹!跟南茜相比,自己在赌的时候,尤其是输钱的时候,脸色一定比钟馗还难看,姿势一定看起来又笨又蠢,更谈何风度。  大卫静静地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看来南茜当晚是输了不少。当她的手气似乎要转好的时候,她开始加倍。连赌了四五手,都是赢。南茜这时在赌注圈里所下的筹码,已经是一千六百一手了,两手总共是三千二百块钱。只须几秒钟,接下来的那几张牌,就会决定这三千多块钱的归属。铃月在南茜的身后屏住呼吸,看得心也悬了起来。  不幸的是,南茜拿到的两副牌虽然一个是十九点,一个是十八点,可庄家拿到的却是二十点。南茜输掉了这副牌。  铃月不禁望向大卫,似乎是希望他阻止南茜再赌下去,人不在赌桌上,一般都能比较理智地思考问题。铃月感觉这晚南茜的手气不是很顺。  大卫轻声对铃月说,“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她。她的脾气可能你也知道,她赌的时候,不能劝,一劝她就要发火。”  铃月点点头,只得独自回家了。  到家以后,铃月觉得精疲力竭,倒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着了。    
  晕,又是开篇文章, 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感觉安苹的文字节奏非常好,时尚、又令人放松、喜欢喜欢,我要一追到底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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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爱在橄榄下,水之袖,黎冈跟贴,此书已经出版,为让远在海外的天涯朋友也能读到,故贴在此处。本人保证每日贴一小章,60日内贴完。安苹谢谢各位的热情鼓励和关注!
  第二章
    三个人的早茶  上午九点,闹钟响了,铃月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真倒霉,今天白天不用上班,不过自己昨晚太累,竟然忘了把闹钟关掉。  铃月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起了床,出了房间去到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南茜和她老公曾回来过的迹象。  铃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从冰箱里哗哗地注入一堆冰块,一咕噜喝下去,感觉仿佛清醒了许多。她近来有点儿精力透支的感觉,不像年轻的时候,被吵醒后,不消几分钟,又可以重新回到睡眠之中。女人一到三十岁,身体各方面就有点力不从心了。铃月是深有体会。    这一年多来,铃月几乎一直是做着两份工。刚来美国的时候,陈峰托人介绍她在一家中国餐厅当了服务员,每天从上午十点上到下午四点,虽说工作比较辛苦,但是赚的小费还不错,所以一直干到现在。  离婚后,为了多赚点儿钱,更主要的原因是,铃月不愿意一个人在公寓里孤零零地呆着,她便去了发牌学校,交了四百块钱学费,学了两个月,希望能多找一份工作,多一份收入,也好打发寂寞时光。在这里,很多中国人都打着两份工,几乎都是为了多赚点儿钱。  在拉斯维加斯的华人大约有六万多人,除了有一小部分做生意,开餐厅、洗衣店、工艺品店外,绝大多数都在赌场酒店工作。因为拉斯维加斯是个旅游城市,每年有超过四千万人从世界各地来这里观光旅游,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行业都是跟酒店赌博业相关的,在这些地方比较容易找到工作。  中国人的英文一般都不怎么好,想在公司里当白领,几乎不大可能。而发牌只需要会说简单的英文,不用动太多脑筋,没什么文化的,熟练了也可以做得很好。  在发牌学校学了两个月的铃月,抽出一个晚上,穿上发牌员面试时必备的白衬衫黑裤子,跑到Downtown (市中心),开始一间挨一间赌场地问他们需不需要发牌的。  铃月的运气很好,有一家叫LADY LUCK (幸运女神)赌场的经理是个美国白人,因为娶了个漂亮的中国妻子,对中国人总是特别关照。一见到找工作的铃月,马上就让她上赌桌试发,第一次真刀实枪上台的铃月心慌手抖,还出了错,本以为肯定没戏了。没想到过了几天,赌场来电话,通知她去人力资源部填表。铃月不禁喜出望外。  赌场的工作很轻松,铃月每天从晚上六点上到凌晨两点,发牌的时候,跟客人说说笑笑,没客人玩的时候,只站着就行了,工资小费照拿。虽然说全赌城的发牌员工资每小时只有五六块,可是一般客人赢了钱,都会给发牌员小费,每天的小费,由所有的发牌员平分,每人也差不多能拿到六七十块。  当然,幸运女神赌场只是个小赌场,在这里工作的发牌员,其收入肯定无法与在大赌场工作的发牌员相比,譬如在百乐宫或者恺撒皇宫及威尼斯人酒店上班的发牌员,每天的小费起码有两三百块,遇到有大赌客的时候,当天的小费超过一千块的,也不稀奇。    快十点了,一阵阵饥饿感袭来。铃月正准备去泡一碗方便面充饥,这时,电话铃响了。  “Hello!”( 喂!)  “哈什么喽,我是夕燕!”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响亮,夹杂着喧嚣嘈杂的声音。  “夕燕呀,你在哪里?”  “我在新嘉麟喝早茶,你吃饭没有?还没吃?搞什么鬼?这么瘦了还想减肥呀?赶快过来吧!我等你哈!拜拜!南茜呢?叫她一起来吧!”  “南茜还没回来……” 没等铃月说完,夕燕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夕燕!铃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铃月驱车直奔新嘉麟。  新嘉麟是一间港式粤菜餐馆,早茶的品种多,又精致又好吃,一有时间,她们三个就喜欢跑到那里去泡上一上午。  今天是周末,新嘉麟里面座无虚席,就连门口还有十多个人站着的坐着的,耐心地在等候领班小姐叫号入座。  “真是!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吃免费午餐呢!” 铃月暗想。  一进餐厅,铃月东张西望,见到夕燕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不停地向她挥着手。跟夕燕挨着坐的,是一位清雅秀丽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哎,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夕燕问铃月。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雪玳,拉斯维加斯周报的大记者。这是我的好朋友铃月。”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雪玳冲铃月笑笑,伸出手来。  “你好!早就听夕燕说起过你了。” 铃月握了握雪玳的手。几个月前,就听夕燕说,她认识了一位很有气质的记者朋友,一定就是她了。  雪玳的皮肤散发着一种自然健康的色泽,体型健美,一看就是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她的鼻梁很挺直,嘴唇的弧线流畅优美,眼窝有些深凹,眼睫毛很密很长,有点儿西方美女的味道,那一头略微有些绻曲的漂亮长发松散在肩头,体现出极富动感的美质。雪玳的目光温和中透着聪颖,一丝淡淡的微笑使她看起来豁达而坦然,拥有一种职业女性的睿智与干练。  说起来,夕燕认识雪玳,还是在夕燕工作的按摩院。雪玳前一阵子忽然心血来潮,想写一篇关于本市按摩院行业的报道,便挑选了一些华人经营的按摩院想做采访。  拉斯维加斯的按摩院很多,无论你翻开中文还是英文报纸,随处可见按摩院的广告,什么“新到小姐,亮丽青春,性感迷人,服务一流,包送酒店”什么的。虽说色情行业在内华达州是合法的,但在拉斯维加斯却属非法,所以很多地方只能暗暗做着地下生意,根本就不喜欢记者的光临。  雪玳在夕燕工作的按摩院老板那里碰了壁。夕燕个性很仗义,见到一脸尴尬、欲走还留的雪玳,有心想帮她,就给她递了个眼色。雪玳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心领神会,趁没人注意,将自己的名片悄悄塞给了夕燕。  后来两人成了朋友。而夕燕开始炒房地产,跟雪玳的帮助与支持是完全分不开的。    “嘿,告诉你,我前几天又在Spanish Trail (西班牙社区)买了一幢房子。”夕燕迫不及待地对铃月说。  “房子是一对日本老夫妇的,住了七八年,想回日本,就要卖房子。全靠雪玳那个做房地产经纪的朋友得知消息后,及时通知我行动,我才可以顺利把房子弄到手,没被别人捷足先登!” 夕燕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夕燕,你都买了两套了,再来一套,你怎么承担月供啊?”铃月有点为她担心。  “谁说不是啊,我也头疼呢,只有第一套房子付了首期5万块,其余两套,跟贷款公司都是签的前五年只付利息,不付本金。不过就是这样,算起来,每月要付给银行的月供,也得七千多!”  夕燕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  “开始我也怕,不过转念一想,我来美国,本来也是一无所有,不如赌它这一把,大不了破产,我再回中国去,天无绝人之路!”  “唉,你这人,有时真让人担心。” 铃月轻轻叹口气。  夕燕挥一挥手,仿佛这一挥,就把所有债务给挥走了似的: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如果我赢了,就会和现在的日子彻底告别,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拼命地赚钱,保住我的房子,等价格一涨,抛出去,赚它一大笔。”  这时雪玳说道:“我们认真地研究过市场,亏的可能性很小,拉斯维加斯房产的上涨,应该是刚刚开始。同样的房子,在洛杉矶、旧金山的价格,仍然是这里的三倍。加州近来有很多资金涌进来。肯定能带动房产价格继续上涨。关键就是得应付每月的供房款,七千块,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每月打两份工,有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可就这么辛苦,扣掉税也只有四千多块。” 铃月忧心忡忡地说。  “你呀,你要是不打那第三份工,早也成小富婆了。你看看你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受苦受累的,家也没了,丈夫也跑了,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呀!”夕燕痛惜地白了她一眼。  铃月哑口无言。这所谓的“第三份工”,夕燕显然指的是铃月赌博。  “身在赌城,想不赌也是需要毅力的。”雪玳理解地打着圆场。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毅力。” 夕燕本还待再说几句,见铃月一副垂头丧气、愁眉不展的样子,忙改了话题。  “南茜呢?她白天不是不上班吗?”  “她昨天去了瑞欧赌21点,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她老公来了。” 铃月答道。  “哦,我就觉得你还是别和她一起住为好,虽然我也挺喜欢她的,可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跟这种人住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你能戒得了赌才怪!”  “呸!” 一听夕燕说南茜不好,铃月的脸色就变了:  “要说你做按摩,也没少有人劝我别跟你这样的人来往,免得给人说闲话,我要是听了,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吗?!”  “好好好,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生活,在美国,尤其是拉斯维加斯,钱才是最重要的,工作高雅不高雅谁在乎!”   夕燕解嘲似地说,紧接着又将一只手臂伸过去搂着铃月:  “好像雪玳,虽然人家是个大记者,老公又是体面的美国人,也从来没嫌弃过咱们不是?”   夕燕转瞬间站到了铃月一边,让铃月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个夕燕,就是这样,让人没法生她的气。  铃月曾多次暗自庆幸,在自己冷清寂寞的生活中,能有南茜和夕燕两个好姐妹相伴,虽然她失去了很多,仍然深深感激上天对她的眷顾。  “什么呀,你们以为我的工作就轻松了?每天不但得写这写那,还得满世界跑去拉广告,请客吃饭陪笑脸,我……”雪玳做出一副苦脸。  “得了吧你,还不是你自己要出来吃苦的,你老公堂堂一个公司总裁,赚的钱你怕花都花不完,我要有你那么好的命,早就啥也不干,天天享福去喽。” 夕燕开玩笑地说道。  雪玳的丈夫,据说是个英俊潇洒,并且非常有风度的美国男人,在一家网络公司任总裁,让所有认识雪玳的人都很羡慕。  “他的是他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用他的钱。自己赚钱用起来心里才踏实。美国人的思维跟中国人不一样,如果你事事依赖他,在他心目中,就会变得没有价值、没有地位了。” 雪玳说。  “唉,我们这些女人,个个都这么要强,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铃月叹息着。  “中国女人外表上看起来温顺柔弱,其实骨子里却很坚强,查里斯就这么说,他说娶我之前不知道,以为我是一朵百合,娶回家才发现我原来是一朵玫瑰,浑身带着刺,连呼上当受骗呢!”雪玳呵呵笑着。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找到你这个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泼辣的时候泼辣的媳妇,还不知足?下次你带他来,让我来教育教育这个洋女婿。”夕燕开始没边没际了。  “好了,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下周二有房市投资分析的讲座,你还去不去听?” 雪玳问夕燕。  “去,几点?”  “下午两点半,在老地方碰头。”  “好的,听了这些课,我真的增长了好多知识。还是有文化好,眼光远,要不是雪玳你,我哪里会有投资意识。” 夕燕感激地望着雪玳。  “我都不知道让你卷入这个市场,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毕竟风险还是很大。” 雪玳若有所思。  “做什么都有风险,我有心理准备,你不用为我担心。”夕燕对雪玳说。  雪玳赞许地望着夕燕:  “拉斯维加斯目前是全国就业率最高的城市之一,税收低,发展也很快,光是去年,就有一万四千多新移民迁入,整个内华达州,新移民更是达到十万人。但是由于土地有限,水源不足,房屋的建设数量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在这种情况下,房价继续上涨,其实是可以预期的。”  顿了一下,雪玳又说:  “如果贷款利率不大幅度提高的话,房市前景应该看好。如果贷款利率上涨太多,就会有一部分人因为承担不了房贷的压力而退出,那么房屋的价格恐怕会有回落,对这种情况,咱们也得早做好准备来应付。”  “下周二的讲座,就是讨论房地产泡沫问题的。关键是你自己得好好把握时机,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无论买进卖出,都得当机立断。”  铃月见她们谈得投机,就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她不懂生意经,更不懂房地产,但她心里,忽然也很希望能拥有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唉,看来是得戒赌了,存点儿钱,像夕燕一样,给自己买幢房子。  可自己现在,住着租来的房子,总是感到漂泊和不安定,一点儿也没有家的感觉,连邀请父母来看看都不方便。  对了,将来若买了房子,院子里一定要种上好多的玫瑰花树,要像南茜的旧房子一样漂亮。  铃月痴痴地想入了神。
  “哎,铃月,什么时候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听听房市分析吧!” 夕燕摇摇铃月的肩膀说。  “不了不了,我反正也听不懂那个。你们俩都买了房子,以后我就不担心没地方去了,就住到你们那里去好啦!” 铃月赶忙挥手,对她们俩笑着说道。  三人嘻嘻哈哈了一阵,两个小时过去了,终于茶饱话足。  雪玳跟人有约,匆匆忙忙地走了。夕燕要去剪头发修指甲,铃月便独自开车回家了。  
  你真的是作者吗?  我出国之前在书店看见这本书了,可是我觉得有点贵就没买。  现在后悔当时买了就好了。  不过你居然发到网上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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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疲倦的下午  刚走上通往家门的小径,就见一辆警车缓缓地停在路旁,铃月停住了脚步,惊讶地回头张望,却见南茜的身影一闪,从警车里侧身下来。  “哎呀,你总算回来啦!怎么回事?干嘛坐警车回来啊?”铃月很高兴终于见到南茜回来,但又满肚子的疑问。  “别提了!刚才走高速路,前面的车忽然急煞车,我没来得及,就撞了上去。”  “啊!严重不严重啊?人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不是昨晚太累,没休息好啊?人没休息好,注意力一分散,开车是很危险的!”铃月吃惊地睁大眼睛。  “人没事,那人的是个吉普车,撞得倒不严重,就是我的车毁了!”南茜痛惜地说。  “车呢?”  “被拖车拖去修车行了。是警察送我回来的。” 走进家门,南茜似乎全身散了架,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大卫,每次一见到他,我准得碰上什么倒霉事!”南茜自言自语。  “昨晚究竟怎么样了?赌到什么时候?你老公人呢?” 铃月连连发问。  “他回加州了。哼,昨晚他站在那里,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我就是感觉他像一片挥不去的阴影,把我的幸运之光全遮蔽了。我只好草草收兵。”南茜有点气恼地说。  “那你们后来怎么没回家?” 铃月问道。  “我们在瑞欧酒店里开了个房间,他要跟我谈事,我不想吵到你。”  “谈什么事呀?半夜三更的。” 铃月好奇地问。  “他是来劝我回去的,说这是最后一次劝我,要是我不听,回去就请律师起草离婚文件了。” 南茜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  “真的啊?” 铃月瞪大了眼睛。  “真的。”  “那……那怎么办?你们真的到了非离婚不可的程度吗?”铃月忽然想到了自己离婚时的凄凉心境。  “我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南茜坚定地说道,“我决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铃月有些敬畏地看着南茜,她感觉到在这个外表柔美的越南女孩子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铃月永远也不可能拥有的。铃月暗暗地为她祈祷,希望她不会因此而后悔,也希望她未来的路,是一片光明的坦途。  我们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但愿我们可以提前知道。人生真是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命运究竟是谁设计的?是我们自己吗?好像是,又好像不完全是。正是那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来改变我们人生之路的无形力量,在冥冥之中主宰着我们的命运。    “你去睡一会儿吧。”想到南茜昨晚一定是整夜没睡,铃月关心地对她说。  “我睡不着,不如我们去泳池泡一下热水,放松放松,我太累了。”   “好主意!” 一想到外面暖暖的太阳,铃月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都快发霉了,应该去晒晒日光浴,到热水冲浪池里泡一泡了。  两人换好泳衣,出了门,穿过一条草地中的小径和两旁高大的夹竹桃树林,拐了一个弯,就到了社区里的游泳池。  她们住的这座公寓,实际上是整个社区一群建筑中的一座,每座只有两层楼,其中南北朝向各有楼上楼下两户人家,美国人称其为Condo。整幢楼里的四户人家,其实是各不相扰的,铃月住了一年多,跟同一座公寓里的邻居都没有碰过面,只有一次楼上住户的水管坏了,水渗透到铃月公寓洗手间的天花板上,才彼此见了面。  小区里十分安全,三个出口都安有电动遥控门,只需按一下遥控器,或者是输入密码,门就会自动开关。  整个住宅区里绿树成荫,草坪修剪得很整齐。共有两个游泳池,南门一个,北门一个,游泳池内高大的棕榈树遮挡了沙漠地带的强烈日光,池边散落着遮阳伞和休闲椅,旁边还有一个公用的烧烤炉,黄昏时分,常有美国人带着孩子,全家人在池边一边烧烤,一边喝酒,而孩子们则在游泳池里尽情的嬉戏。  社区里还配有健身房、会议厅、电视厅,应该说住在这里还是蛮舒服的。  铃月和南茜在夏天偶尔也来游泳,不过铃月不善游泳,下水后就像鸭子一样扑腾几下就上岸了。留南茜一个人在水里,也觉得游得没劲。所以更多的时间,两个人倒是喜欢躺在冲浪热水池里放松,或是躺在休闲躺椅上,懒洋洋地看书晒太阳,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  泡完热水以后,再到冷水池里游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觉得畅快了不少。回到公寓里,南茜疲倦感袭来,睡意渐浓,等不及地回房间睡觉了。  铃月见时间已经快五点了,赶紧换好衣服,驱车去赌场上班。    
幸运女神赌场  铃月一般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幸运女神(LADY LUCK)赌场,先打卡,然后去员工餐厅吃点儿东西。赌场的员工餐厅24小时开放,可以随时免费吃喝。  铃月去到餐厅,跟几个同事打过招呼后,给自己倒了杯橙汁,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慢地喝着橙汁。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跟其他的发牌员一起,去到赌场赌台中心。每天照例是先听经理训话,一般都是讲些注意事项,小心别出错呀,对顾客微笑啦什么的。当看过自己的赌桌号码以后,铃月就去到一张牌九扑克桌子。  “Hi, Sweety! I am waiting for you!” (甜蜜的!我正等着你呢!)一位正在赌桌上的白人老年男人,见到铃月来了,高兴得两眼放光。  铃月抬眼看看那人,给了他一个微笑。那人更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忙对旁边一位赌客说:  “I told you, my angel is coming, she will bring us good luck!”(我告诉过你,我的天使要来了,她会给我们带来好运。)  又是这个人!铃月有点儿无可奈何。  这人叫詹姆斯,应该快六十岁了,是个退伍军人,据说以前曾娶了个菲律宾女人,不知怎么又离了婚。儿女都已成人,各自生活各的,也不怎么来看他。要知道美国的文化跟中国的有所不同,父母有养育子女的责任,但子女却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所以,美国人辛辛苦苦把子女养大,到头来往往还是老夫妻两个在一起相依为命。不过呢,话说回来,两不相管,美国父母倒也少了一份中国父母为子女无休无止操心的烦忧。  詹姆斯靠着政府和军队的退休金,什么也不用做,日子过得轻轻松松,逍遥自在。他孤身一人,没事儿就来到Downtown (市中心)的赌场,玩玩5块钱的牌九扑克,消磨时间。  Downtown是维加斯的老城区,有著名的赌场一条街,整个街的天空都被五彩的霓虹灯网笼罩,形成一条通贯整条长街的隧道。街的两旁是一家家历史悠久的小赌场,和一些卖旅游用品的商店。每到晚上,街上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售货亭,还有各种免费的音乐表演,大多数都是些不知名的摇滚乐队在演奏。  这里的赌场赌注起点低,每手赌注甚至有一块钱的,那些不是赌徒,只是来寻开心和消磨时光的当地人,以及加州和亚利桑那州来的一些客人,最喜欢来这里玩了。    铃月开始洗牌。牌九扑克这个赌戏,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都是打和,就是说,不输不赢,所以,最适合那些既想整天泡在赌场里,又不想输太多钱的赌客了。也有人称之为“社交赌戏”。  自从詹姆斯在赌场里见到铃月之后,便好像磁铁遭遇到吸铁石,再也不去别的赌场了。他每天都准时来报到,好像天真的小朋友每天来幼儿园似的,对铃月,表现出一副很听话,很一往情深的样子。  铃月感到有点好笑,只是装做不懂。  赌场规定,赌客跟发牌员之间得保持一定的距离,铃月也不多跟他说话。詹姆斯其实也是个害羞的人,所以,这出蝶恋花似乎就这么没完没了地上演着。  “今天手气怎么样啊?” 铃月笑吟吟地问詹姆斯。  詹姆斯夸张地回答:“我两个小时之前,就试图把这二十块钱输掉,结果不成功!” 说着,还把面前的筹码展示给铃月看。  “是吗?呵呵!”这时铃月开始发牌。  很快,每人得到七张牌,按玩法,必须把含有最大牌的一组牌共五张放在筹码的最下方(俗称高手),含有第二大的两张牌放在筹码的次下方(俗称低手)。  铃月开牌,詹姆斯的牌打和,他的“低手”大过铃月的牌,但是“高手” 输了。  詹姆斯转头对邻居说:“Oh, I almost won, but she beat me at bottom.”( 噢,我几乎赢了,但是她打击了我的底部。)  这时旁边一位女赌客说道:“您这么对女士讲话,可不像个绅士。”  詹姆斯愣了一愣,恍然大悟,连忙解释说那个“底部”的意思,是指放“高手”牌的位置,由于“高手”牌是放在筹码的底部,而不是指人体某处的“底部”,越着急越说不清楚,弄得脸红颈涨,全桌人笑得人仰马翻。  连铃月也忍不住笑了。  愉快的一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另一位发牌员来替换铃月,到了该她休息二十分钟的时间。临走时,全体客人都在抗议,不让铃月走,尤其是詹姆斯,好像快哭出来似的。  铃月笑着对他们说:“谢谢,祝你们好运!”   然后上下翻动了一下双手,这一动作,是做给赌场的摄像机看的,表明手里没有带走赌场的筹码。  离开赌桌,铃月赶紧去洗手间,然后又去员工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铃月曾不止一次听到其他发牌员说,每次赌场休息的这二十分钟,感觉是生命中最短的二十分钟,当时她还觉得这话挺幽默的。  在赌场工作时间久了,慢慢体会到,这份工作看似简单,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当遇到好的客人肯给小费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说说笑笑,时间一会儿就过了;可是当遇到输钱后脾气暴躁的客人时,不仅感觉气氛紧张,还得处处小心翼翼,免得惹客人生气而引起摩擦。那工作的一小时,就感觉像受刑,特别的漫长。  爱因斯坦是这么解释相对论的:  “当你坐在火炉旁的时候,往往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可当你跟一个漂亮姑娘坐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这种理论听起来有点唯心,不过放之赌场,则相当精辟。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铃月去到另一张21点赌桌,客人都是从德克萨斯过来玩的,又喝酒又嚷嚷,好不开心!时不时的,还郑重其事地每人举着一块钱,对铃月说:“这是你的一块钱,现在我们是拴在一起了。”然后把硬币放在筹码的前面。屏息凝神地等待铃月开牌。  铃月开牌,16点,再补一张,是个10,庄家爆掉。  “Yes!” (好!)全桌欢声雷动。  其实每人只不过赢了5块钱而已,可是看他们开心的样子,仿佛赢了全世界似的。铃月不禁暗想,如果每个赌客都抱着如此的心境来参赌,那赌博也许就不能说是一种罪恶了。  唉,要是自己当初没有输掉那么多钱就好了,那现在就可以像他们一样,用很少的钱,换来很大的快乐,也不会失去原本幸福的家了。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铃月又被分配到轮盘赌戏上去。轮盘是一个有趣的赌博方式,像乒乓球台大小的赌台上,画有很多小方框,里面写着从1到36的号码,客人将现金换成一块钱一个的筹码,可以押在那些数字上,也可以押在两个数字的中间线,或者四个数字中的十字线上,还可以押在红黑颜色、单双数等,客人在自己喜欢的数字上押好筹码后,发牌员在一个大轮盘里转动一只小白球,球跌落到哪个号码即为赢。赔率最高的为35赔1。  铃月很喜欢这个赌戏,那一个小时里,她哗哗地转动着轮盘,不停地用双手分拣着筹码,笑着赔给客人所赢的筹码,而客人赢了钱,往往会扔给她一两个筹码作为小费。不过也有客人赢了钱一块钱也不给的。有一个客人,只换了40块钱,可是赢了一千多块钱,不但没有一块钱小费,连谢谢都懒得说。铃月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没对那位赌客拉下脸来。  赌场工作的不容易,就在此处。且不说每小时发牌的时候得站着,双手不停地发牌,收牌,收筹码,付筹码……这些都是体力劳动,最多八小时干下来,有点儿腰酸腿软,可以克服;最怕的是客人赢了钱,不给小费不说,连声谢谢也没有,发牌员心理就往往难以平衡。  试想想,美国是一个小费国家,像服务行业,包括餐馆、酒店、赌场等等的工作,基本工资都很微薄,主要是靠小费收入。你去餐馆吃饭,得到了服务,要不要给小费?可客人来赌场玩,发牌员为他服务,他赢了钱,却不给小费,这不是不尊重发牌员的劳动吗?  去餐厅吃饭,一般也要给账单的10%至15%,赌场没什么规定,愿意给就给,给多少随便,不愿意给就不给,发牌员不允许向客人索要小费,如果有客人投诉,就会被开除,所以发牌员也是不敢怒不敢言。于是,很多发牌员一旦发现客人是个不肯给小费的人,也就马上收起笑脸,服务也变得很差劲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多数的赌场里,总会看到板着脸的发牌员,天天做这个工作,一忽儿开心,一忽儿不开心,时间长了,心理素质再好,也承受不住,所以不如把自己锻炼得得像一台没有思想和感情的机器,无动于衷比较好。  不过反过来想,也可以理解赌客的心态。赌客经常来赌,你只看到今天他在你的桌上赢,没看见昨天前天他在别的地方输。再说,他来赌,是冒着风险来和赌场较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来照顾你这家赌场的生意,并不是来讨一个发牌员的开心。所以,他凭什么要给你小费呢?他的钱输光了,难道发牌员会给他饭吃?还有的赌客,一输钱就责怪发牌员,认为是发牌员赢走了他的钱,把发牌员看做是赌场的爪牙。所以,对发牌员产生敌对情绪,这类赌客,就更别指望他能给你小费了,他不骂你都算是客气的了。  美国人喜欢赌博,已是尽人皆知,不过绝大多数美国人赌博,非常Enjoy (享受)它的游戏性,往往是以开心为主,输赢有度,一般来换个一百两百的,输完了就走人。  东方人好赌,却以赌得狠而出名。那些赌得几天几夜不吃不睡,赌得昏天黑地不输光绝不走人的,往往都是中国人。因为中国人赌,为了玩乐的少,为了赢钱的多,所以体验到的大多不是赌博的乐趣,而是赌博的刺激。  想赢赌场的钱,也并不是没机会,哪天运气好,也会给你赢一笔,可是如果长期赌下去,有可能打败数学概率吗?  也曾听闻有一位加州来的年轻人,在威尼斯人酒店,用三万块钱玩21点,连赌两天两夜,共赢走了三百五十万。不过,此人很聪明,将赢来的三百万先让家人带走,只留下五十万再试,结果在米高梅一个晚上就输掉了。输掉后,并不恋战,离开拉斯维加斯,到手的还有三百万。  赌场不怕你赢,就怕你不来。只要你人不走,赌场终究有办法赢你。  曾有多少数学家,倾注一生精力,试图找出打败赌场的方程式,又有谁终于获得成功了呢?!  在拉斯维加斯,每间赌场都有发给赌客的积分卡,积累到一定分数的时候,赌客就可以享受到免费自助餐、免费酒店住宿、看免费表演,甚至免费机票。积分并不基于你输赢多少,或者换了多少筹码,赌场在乎的只是你每手下多大的注,最重要的是,你赌了多长的时间。  尽管如此,每个人都在想,输的可能是别人,赢的说不定是自己,即使大家都知道赌赢的机会小,也仍然前仆后继, 始终抱着希望。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铃月又被安排去了三张扑克,Let it Ride,还有3 /5 /7扑克赌戏,这三个赌戏都是扑克类型的,赌客要拿到对子、三条、同花和顺子、四条才会赢到钱,最大的牌是同花顺,也是非常有意思的赌戏,不过客人基本上是输多赢少,毕竟,拿到大牌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八小时终于过去了,铃月拖着疲惫的身躯,步行到停车场。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铃月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在一段广告过后,收音机里的电台热线节目,传出关于赌博问题的讨论。  只听主持人正在请一位打电话进来的男士发表对赌城的看法。  这位男士回答:“我喜欢这个城市。我觉得赌博很有意思,不过至今为止,我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投进两百块了!(笑~~)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先进,赌场也是。他们让你明白,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赌桌上彻底弄糟你的生活。不过如果你有理智,你就可以寻到开心。他们很坦白,我喜欢这一点。”  拉斯维加斯的赌博业,去年的收入是九百多亿美金,相信全世界除了地底下有石油的地方,没有任何一个中等城市能创造出这么多的产值。  即使是在9.11之后,当时美国的经济受到震撼,巨大的打击几乎使百业萧条,也是这个城市以最快的速度率先恢复了元气。今年初,最大最豪华的赌场WYNN已经开业,驿站集团的RED ROCK (红岩石)赌场也即将竣工,米高梅正在计划筹建巨型的赌城中心,将融合商业、旅游业及赌博业为一体。  未来的拉斯维加斯无疑将会更加绚丽多姿,像一块翡翠,镶嵌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内华达沙漠之中,迸发出璀璨的光芒,以它那无可抗拒的魅力,成为全世界的奇迹。  而没有人会在乎,在它的繁盛中,曾写下过多少赌徒的故事;也没有人了解,那些故事中的人们,曾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    
  第三章
    夕燕出卖的工作  七月的赌城,正值盛夏,热浪袭人,游客多跑到夏威夷度假去了;而且由于近来油价猛升,附近的加州、亚利桑那州及犹他州那些常来游玩的人也减少了许多,对拉斯维加斯来说,算是一年之中的淡季。  虽说室外好像是个巨大的微波炉,可是在家里有冷气,出门,车上有冷气,所有的公共场所都把冷气开得很足,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酷暑难捱。  夕燕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谁把冷气调得那么低,简直快要冻死了!”她心里抱怨着。其实温度并不算太低,只是她身着三点式,焉有不冷之理。  夕燕把全身都陷在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里,抵御着阵阵冷气的袭击,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一位预约好的顾客登门。  实话说,夕燕生得并不漂亮,颧骨太高,嘴巴又太大,眼睛却细小,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美国人却喜欢她的大嘴和丹凤眼。所以,虽然按摩院里很多小姐妹对她嗤之以鼻,说她又老又丑,甚至连正规的按摩执照都没有。可她的客人却是源源不断,而且大多数都是指名要她,害得别人只有羡慕和嫉妒的份儿。    夕燕的老家在苏州乡下,说得一口吴侬软语,她这个人大大咧咧,看起来性格刚烈,没人会想象得出,在来美国之前,她一直在家乡经营着祖传的刺绣店铺,而她本人从选料、染色到刺绣,这样精细的活儿,居然样样皆通。  由于夕燕十分能干,技术又好,所以经常能接到订单。她最擅长绣风景,从她手下绣出来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充满细腻清淡情调的江南水乡,非常雅致美丽。有时候,小小刺绣店经营起来,每年也能赚个五六万人民币,应该说日子过得挺不错。  唯一的遗憾是,她的丈夫很早就病故了。夕燕是早婚,十八岁结婚,十九岁生子,所以三十五岁的她,已经有了个年方十六的女儿蓓蓓。  “也不知是哪一条筋搭错了!”(她妈妈的叹息)夕燕放弃了她的刺绣店生意,不顾全家人的反对,带着女儿,来美国嫁给了一个年近古稀的白人老头。为此,夕燕还不得不付了整整十六万人民币给中介做介绍费。  有时私下猜想,夕燕可能是为了她女儿蓓蓓能够在美国受到良好的教育,才毅然来美国的吧。不过谁都没见过她的女儿,只听说她一个人跑到纽约去了,到底是在那里读书还是打工,不得而知。  夕燕的丈夫是个白人,以前是个出租车司机,现在靠着一些微薄的退休金生活。他嗜赌如命,每天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赌场里,信用卡里已欠下十几万的债务。  自从夕燕来美国之后,不但家里所有的开销都由她负责,还得给他钱供他去赌。夕燕在中国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不到一年就花光了。  嫁给他之前,夕燕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债台高筑的赌徒,她痛恨他赌博,也曾想尽办法留他在家里,可他每次呆在家中的时候,不是闷闷不乐,就是找借口对夕燕发脾气。夕燕心软,见劝解无效,考虑到他年龄大了,也不忍心剥夺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便不得不听之任之了。  然而生活实在难以维持。夕燕下决心找工作赚钱,听说按摩赚钱很多,就参加了一个培训班,苦学了一个月按摩技术后,找到了这家按摩院。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按摩院,暗地里从事着色情服务。不过初出茅庐的夕燕能够在这样的按摩院找到工做,已经是很不错了。  老板娘见夕燕一副刻苦耐劳、勤快听话的样子,在试用了一星期后,破例留下了她。夕燕是没有正式按摩执照的。在美国从事按摩职业,必须得在大学里学习一年,且不说学费须缴数千块,学成之后,还需要通过严格的考试,并缴纳昂贵的费用,才可以拿到执照。考一个按摩师的执照,至少也得花一万块美金。  夕燕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钱!即使有钱,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学。所以,她十分感激老板娘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只要老板娘要她去做的事,她便毫不犹豫地去做,故而,她也深得老板娘的欢心。    看看表,客人该来了,预约的时间显示已经超过了十分钟,夕燕等得有点不耐烦,正准备去请示领班是否换别的客人时,大腹便便的美国人皮特进来了。  胖子皮特是一家知名鞋业公司的老板。虽然较难侍候,可给小费的时候非常慷慨大方。  夕燕立即坐起身,对皮特露出甜蜜的微笑:   “My dear, you're late!”( 亲爱的,你来晚了!)  胖子呼哧呼哧地:“我本来在开紧急会议,抽不开身,但是想到我的东方美人在等我,就让他们明天再继续。你知道我要为此花多少钱吗?蜜糖?”  夕燕故意嘟起嘴:“就为了我吗?我可不相信!”  
胖子急了,把手举起来差一点儿要向上帝发誓,夕燕赶紧拉过他的手,说:“Ok, Baby, I belive you.”( 好啦宝贝,我相信你。}  胖子这才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去蒸汽室了。  不一会儿,皮特就从蒸汽房里出来,夕燕带着他走进他预定好的按摩房。  这是一个豪华的套间,里面的卧室有King尺寸的大型水床,水床的旁边是按摩床;外间有红色的沙发,房间的一角,是一个圆弧形状的黑色酒吧台,酒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装满红酒白酒的酒瓶及高脚杯;近窗的位置有数丛绿色的巴西木;几只造型奇异的花瓶里,美丽的百合花正在绽放,散发出阵阵的幽香。房间中间最显眼的,是一个占满三分之一房间大小的按摩浴池,热水已注满,水面上还漂浮着暗红色的玫瑰花瓣,两套雪白的浴巾整齐地折叠放在浴池一旁的小柜子上。  皮特给两个人各倒了杯酒,搂着夕燕的肩膀,两人一起在沙发上舒服地坐了下来,浅酌几口后,夕燕将一盒装满DVD的盒子,递给了皮特。  每次按摩前,客人可以凭自己的喜好,选择背景音乐和DVD。皮特从中挑选了一张,递给夕燕,夕燕将之放入DVD机里。  镶嵌在墙上的纯平超大电视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座豪华的宫殿,一位身着长裙的阿拉伯女郎,坐在地毯上,镜头从她的俏脸慢慢往下拉,柔软的绸缎绫罗,纤细的腰肢,忽然,女郎提起了裙子……  “Oh, my goddess....”( 哦!我的女神!) 皮特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嘴巴张得大大,口水差点儿流了出来。  忽然,他抓住夕燕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拉到里间,顺手按倒在按摩床上。夕燕本能地抗拒了一下,又顺从地依了他。只三两下,夕燕的三点式就被皮特扯掉。皮特抚摸着夕燕光滑的双腿,口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I want you....”(我要你……)  皮特的嘴在夕燕身上游走。黏糊糊的感觉,好像触到癞蛤蟆的皮肤。夕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有一阵干哕直涌到喉咙。夕燕强压下强烈翻腾着的呕吐的感觉,闭上眼睛,心里只希望这个皮特能够快点儿结束。  皮特却似乎很有耐心。他的一双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带着痴狂的眼神,口中不停地喃喃:  “My asian lady, oh my princess!”(我的亚洲小姐, 噢我的公主!)  终于,他松开浴袍,将他那又粗又长的阳物,顶着夕燕的腹部,慢慢地滑了下去。  “啊~~~!”  感觉到皮特的侵入,夕燕忍不住发出呻吟。皮特听到她的声音,却好像得到了鼓励,他开始了狠狠的撞击。一下,又一下,恶心的感觉更强烈了,夕燕几乎快要窒息。    自去年起,夕燕就开始了色情服务,至今已经不下百次了,可是每次,仍然克制不住剧烈的生理反应。  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是给客人做正规的按摩,尽管她做得十分卖力,客人仍然不肯多给小费,一小时按摩下来,最多给个5块10块的。有好心的小姐妹点拨她,有时候给客人打飞机或口交,会多赚好几倍的小费。  她犹豫不决,毕竟自己是良家妇女,怎么也下不了决心。老板娘劝她说:  “有什么呀,你给他按摩,管它按哪儿,反正都是他身上的一块肉,按这块肉比按别的肉值钱,还不费力,这么容易的钱不赚是傻瓜。咱们干这行,还不就是为了赚钱?想那么多干嘛?要不,你就把它当一块猪肉香肠捏捏好了!”说罢,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  夕燕想,现在她最需要的是钱,没有钱,没有房子,只好住在丈夫的房子里,受他支配;没有钱,女儿上大学的学费怎么办?她得赶快赚点儿钱,等正式绿卡拿到手,就可以摆脱这个苦恼的婚姻,把女儿找回来,母女两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夕燕这么做以后,果然很快就赚到了买第一幢房子的首付款,接着是第二幢,第三幢,本来第三幢如果不买的话,夕燕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勉强自己,可是如今,三幢房子每个月都像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得拿一大笔钱去填饱它们的肚子。  夕燕暗暗发誓,等卖掉一幢房子以后,就永远地离开这个地方,把这一段丑陋的经历彻底埋藏起来,还给女儿一片纯洁的世界。    一小时后,皮特才尽兴。虽然他自认很有绅士风度,十分怜香惜玉,其中对夕燕也不乏有温柔之举,可夕燕还是被他折腾得够呛。   等完事后,泡在浴池里的夕燕,已经精疲力竭。但她必须赶紧恢复体力,因为接下来,她还得给皮特做按摩。  皮特倒没太计较夕燕的按摩做得有气无力,他甚至还对她开玩笑地说,亚洲女人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体力不足,不如西方女人强壮。不过呢,那样反倒更能惹他怜爱,激发他的情欲。  “I am too weak for asian women.”他说。意思是他完全抵抗不了亚洲女人的魅力。    当夕燕费力地用虚弱的手臂给这个肥壮的美国人按摩的时候,看着他那张闭目享受的脸,心里忽觉愤愤不平。人与人之间太不平等了,而造成这个不平等,归根结底是金钱的原因。在金钱面前,人就分出了高低贵贱。  不过皮特好像不这么想,他一直夸夕燕 “Did a good job! ”   夕燕以她粗浅的英文水平猜测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夸她的工作做得好,难道他并不认为夕燕是在出卖自己并且遭受凌辱吗?  夕燕听说,在美国很少有职业高低贵贱之分,最重要的是敬业,无论做哪一行,只要能把它做到最好,就会赢得别人的尊敬,而夕燕出卖肉体,难道在美国人心目中,也只是简单地归于一种“工作”吗?她迷惑了。可谁又能说美国人不对呢?  在拉斯维加斯,博士在赌场里发牌的;服装设计师在餐厅里端盘子的;大学讲师在酒吧里调酒的;杂技团的在开出租车的,比比皆是。不光是从中国来的人在做着与专业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就连从美国大学毕业的,也是跟着潮流走,一切向钱看。   在赌场里的西餐厅当招待的工作,每天小费四五百,这样的工作连博士都想挤破了头去争;在米高梅赌场的High limit (高额赌区)里的酒水女郎,有时候一天的小费就是一万美金,你敢看不起她吗?全世界的美女在这里汇集,而她们趋之若鹜的工作,就是上空酒吧的吧女或者跳舞女郎。   据报纸登载,去年参加市长竞选的一位女法官,年轻时也曾靠做脱衣舞女,完成了法律的本科学业,但她面对媒体十分坦然,丝毫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妥之处。   拉斯维加斯是诚实的,它没有好坏之分,没有对错之论,只有你敢不敢想和愿不愿做的问题。   皮特临走的时候,除支付了昂贵的酒水及按摩等费用以外,还给了夕燕一千美元的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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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茜的梦  小时候,南茜就是个非常爱做梦的女孩。   在梦中,她赤足走进一座生长着高大灌木丛和不知名野生花草的森林。独自在森林里游走的她,既孤独又恐惧,她只能不知疲倦地走啊走啊。不知不觉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神秘的宫殿,仿佛是由五颜六色的积木搭成的。   南茜在宫殿里迷了路,她拼命地寻找出口,找啊找啊,忽然看见一个穿着飘飘白裙的小女孩从远处也朝她走来,她向那个小女孩跑去,心中满怀着喜悦,那女孩也向她飞奔而来,彼此向对方伸出了手。就在她们的手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南茜触摸到一块冰冷的东西,啊,原来那只是一面镜子!对面的小女孩,原来竟是她自己!  南茜失望得快哭出声,就在这时,她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孩,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而他那凝望着她的眼睛,像海水一样的蓝,蓝得让南茜的心像小鸟一般地掠飞……  “你──是──谁──?~~~~~~?” 南茜颤声地问。  没有回答。  只有空旷的宫殿里不断发出的回声,像一串散落的珍珠,清脆地撞击到四面的墙壁,又逃往四面八方……    当南茜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夜空中已经挂满了亮晶晶的星星。  南茜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拥裹着松软的被子,慵懒地斜倚着枕头,出神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年来,同样的梦境时常缠绕着她。  十年了,她一直在寻觅,寻觅这个自她幼年时就不断出现在她梦里的蓝眼睛男孩。为了这份莫名其妙的固执和潜意识里的愿望,她在世界各地漂流,在欧洲流浪了三年,又不惜飘洋过海来到了美国。    铃月的判断是正确的,南茜的家族在越南十分显赫,经营着非常大的矿产开采生意。南茜的祖先,原居中国云南,不知由于何种历史原因,南茜的祖父一辈,背井离乡,举家迁移到了越南,并在越南落地生根,艰苦创下了一份庞大的产业。  南茜并不愿跟人提起这些,甚至连她的丈夫大卫,也不清楚她的身世来历,只知道她身上有一张信用卡是属于越南的。  在欧洲游历了整整三年,南茜始终没有遇到那双蓝色的眼睛。  有段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得了妄想症,还去看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无论多么坚定不移的信念,在历经沧桑之后,也容易产生动摇。南茜几乎放弃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直到后来,她在网上结识了她现在的丈夫大卫,她猛然意识到,也许是时候结束漂流了,去美国吧!  她跟大卫结了婚。驱使她嫁给大卫的原因很复杂又好像很简单,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南茜是个自由得像风一样的女孩。她天性里不喜欢被束缚。结婚不久,大卫的小心陪护便成了一种拖累。她喜欢独自去流浪,常常连招呼也不跟大卫打,随便买张机票,就飞去了某个不知名的城市。  新婚伊始,新娘就失踪了,大卫急得失魂落魄,差点儿请求美国空军动用直升机寻找南茜的下落。两周后,南茜却安然无恙地回家了。类似事件经历多次,他从开始的焦急,气愤,伤心,渐渐变得麻木和冷漠了。  可是这一次和南茜见面之后,他深深地感觉到,南茜心里,丝毫没有他的位置,南茜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而他,却是那么的爱她。  他感到无名的恼火,感到自己男人的尊严被漫不经心地践踏。他曾经想狠狠地揍她一顿,可是,他如何能下得了手!他想象着那一个场景,想象着自己的手在南茜的面前捏成了拳头,但是,他的手竟然幻化成一只魔掌,正卑鄙地试图摧毁一件无价的艺术珍品。  大卫知道自己完了。这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掳走了他的一切,他的自尊,他的意志,他的灵魂。  而他,所能做的,只有还给她自由。  凌晨,当他怀着绝望的心情开着车,独自飞奔在回加州的路上时,他忽然醒悟了。南茜不是可以被某个俗人所拥有的。因为她是属于全世界的!     大卫为自己做出的这种最终结论,感到非常的满意。  
  安苹姐姐,我也着急看你的文章。  每天一定要上来看更新的。
  加油啊,谢谢楼主的文章。
  谢谢印小阿和严良,能有人喜欢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别无他求。
  一个无底洞,有谁在这里发了家呢?
  严良朋友,谢谢顶贴。
  第四章
  一群迷途的羔羊
    不知不觉,已是夏末秋初。窗外的树叶,好似鲜嫩了些,几场暴雨,扑灭了夏日的炎热,树木花草吸饱了雨露甘霖,终于尽情地舒展了枝叶。这座沙漠之中的城市,此时才带上了一层它那西班牙文名字中“肥沃牧原” 及“沙漠绿洲” 的寓意了。  气候温润宜人的秋天转眼就要来了。    铃月在这两个多月里,实在是有点儿百无聊赖,由于囊中羞涩,只偶尔去赌场玩了几次,算算还好,只输掉了几百块钱。比以前进步了的地方是,她已学会及时收兵,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至输光。  雪玳曾邀请她参加过一次Party (聚会),到场的都是些本地华人圈中的活跃人物。她知道雪玳是一番好意,想给她创造一个结识朋友的机会,就不会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赌博上。  她也曾极力控制自己,一下班就乖乖回家睡觉,白天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看看电视,上网聊天什么的,藉此消磨掉自己想奔去赌场的欲望。  无奈由于工作的缘故,天天见到别人赌,撩拨得她老想着在赌桌前坐下来。内心交战,时胜时败。看来铃月的戒赌,也只能规划到持久战之列了。    上个月,铃月跟一个同事跑去见一个据说是掌握了百家乐赌戏秘诀的人。那人在网络上广发信息,说只要收费三千块,就传授百家乐战无不胜的秘诀,而且还陪你亲自到赌场去赌,不成功不收费,不过得先交两百块。  那天晚上,通过电话,几个人约好在GOLD COAST (黄金海岸)赌场见面。不一会儿,那人来了,是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  本来都准备好了要交钱,铃月的一位同事执拗地追问他的战术大概是怎么回事,那人眼见钱快到手,一时得意忘形,就说出了他的宝典。  第一种战术:先从最小赌注10块钱赌起,任选一门押,赢的话就加倍,再赢再加倍,直至输掉为止,再从10块钱开始赌。  第二种战术:也是先从最小赌注10块钱赌起,任选一门押,输的话就加倍,再输再加倍,直至赢为止,再从10块钱开始赌。  论据是,每一门都不是一直输或者一直赢,所以你总有机会赢回来。  铃月他们开始还迷迷糊糊的,后来越想越觉得荒谬。理论上是行得通,可是他没有考虑到他们都不是百万富翁,可供赌博的资金有限;也没有考虑到赌台的最高赌注的限制。一般赌场都设有赌注的上下限,连续开长庄和长闲的情况比比皆是,万一哪一方连开十次怎么办?早就超过上限了,到那时该如何是好?而且,话又说回来,为了赢10块钱,到最后不得不赌到成千上万块钱一手,冒着失掉西瓜的危险去赢一粒芝麻,是不是太傻了点儿?  铃月回家后,还将此事忿忿地告诉南茜,却把南茜笑得东倒西歪,滚到沙发上半天爬不起来。   “要是真有那种必胜的战术,那人不早成了亿万富翁了,还费那么大劲儿地赚你们那可怜巴巴的三千块做什么?” 南茜的一双美目里闪动着聪慧的光亮。  “也是,真要是那样,赌场还不早就赶紧关门大吉了!” 铃月想想,觉得很有道理。  “每种赌法,只能说是增加胜算,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让赌客可以玩得精明一些。最关键呢,还得靠运气!” 南茜说。  “唉!我就是因为没运气,才想到去研究战术的呀!” 铃月皱着眉道。  “你研究战术?呵呵!呵呵呵呵!” 南茜刚直起的身子,又瘫软着倒了下去。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铃月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这一群迷途的羔羊!” 南茜笑完了后,她说。  
  等待...
  达芬奇密码的密码,好名字!sunshine2002,怎么有点像我的ID,呵呵!谢谢两位了!
  FASHION SHOW 瞎拼    星期六总是显得无所事事。直睡到中午,铃月才从床上爬起来,吃过简单的早饭,就跟南茜一起看DVD打发时间。      铃月忽然想起了夕燕,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前一阵子她打来电话,只说自己很忙,除了上班之外,一有时间,就跟雪玳去找她的房地产经纪人研讨市场状况,修改贷款方案什么的,据她自己说,她都快成房地产专家了。  雪玳的分析果然精辟,赌城的房价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消化后,又持续上扬。即使是维加斯房产价格从去年起已经上涨了50%,但由于房地产价格相对于加州仍是大大偏低,吸引了不少加州资金进场,形成抢购风潮;再加上维加斯土地价格猛涨,房价上涨之势仍在。      最近在各个房地产开发商的样板楼里,总是人流不息,好多期房的购买登记表上,排队的已经有五六百人之多了。      夕燕肯定是赚了!      铃月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给她。      “铃月吗?嘿,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真是心有灵犀!”夕燕的声音马上从话筒里传来。      “我还以为你赚了钱,就忘了我们姐妹呢。” 铃月开玩笑。      “这是什么话!我夕燕是怎么样一个人,你还不了解吗?!”      夕燕接着说:“赶快出来吧,我们去 Fashion Show瞎拼!钱你就不用带了!我买单。”      “真的啊?” 铃月惊喜地说,“不怕我让你破产?!”      “别啰里啰嗦了,赶快出来,我和雪玳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对了,把南茜也叫来吧,她买东西很有眼光!”临挂电话,夕燕又叮嘱了一声。      铃月开始挑出门的衣服,这一年来,铃月几乎没给自己添置什么像样的衣服,挑来挑去,还是换上一件常穿的紫红色薄衬衫,再套上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      南茜也是好久没购物了,听说去购物,也兴奋起来。两个人描眉画眼打扮了好半天,中间夕燕等得不耐烦,还打来了两三个电话催,差不多一个小时,两人总算慌里慌张地出了门。一路上,铃月不断提醒南茜,车开慢点儿,大不了让夕燕再等等,反正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了。      到了Fashion Show,夕燕和雪玳面前已经摆了四个空咖啡杯了。      自从上次在新嘉麟喝茶后,铃月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夕燕了,冷不丁一看,觉得夕燕消瘦了许多。      “怎么搞的夕燕,干什么瘦成这样?”铃月心疼地说。      “还不是为了赚钱!” 夕燕答道。      “赚钱也不能把糟蹋自己的身体呀!平时都是你说我,今天我可要说你了。” 铃月认真地说。      “好了好了,我的公主,我怕了你还不成吗?说话就跟我妈似的。”夕燕笑道。      不知为什么,铃月感觉就连夕燕的笑容里,也是带着抹不去的沧桑感,不由得感慨起来。想当初铃月刚认识夕燕的时候,她是那么神采飞扬,只两年工夫,人就憔悴得这么厉害。女人啊,年岁不饶人,环境也能把人改变得那么厉害。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咱们先去MACY'S吧。” 夕燕说。      Fashion Show是拉斯维加斯著名的购物中心,坐落在新建的WYNN酒店对面,侧面是思醉普大街上的TI (宝岛)酒店。Fashion Show里名店汇萃,但是价格昂贵。平时铃月几乎不敢问津,买东西总是去价格相对低廉的Outlet Center(工厂直营中心) 。      几个人正漫步到长廊的中心,极富立体感的乐声忽然缓缓响起,原来是Fashion Show每日例行的时装表演开始了。      只见长廊地面的中心地带,忽然有一块长长的T形舞台冉冉升起,一间隐藏在地下的舞台,令人惊叹地呈现在人们眼前,十几位身着各式漂亮时装的模特儿,以无比优雅迷人的姿势,款款在T型台上展示她们优美动人的身段。      时装表演看完,几个人不禁赞叹着,更觉得自己也需要漂亮一下了,购物的欲望一下子提了起来。      开心地逛了三个多小时,她们终于心满意足。南茜买了Lancome的彩妆及护肤品,还有几款品牌鞋子;铃月在有名的Banana Republic 买到了心仪的裙子和毛衣;而夕燕买的几件冬装和一条精挑细选的精美白金项链,都是给她女儿蓓蓓买的。雪玳除了给查里斯买了两条领带几件衬衫之外,还为自己买了一条黑色的漂亮长裙。见到夕燕居然没给她自己买点儿什么,众人都不依,又不厌其烦地折回去,帮她在BEBE女装店里挑选了几件衣服。      购完物,三个人一起去了SuShi Factory (寿司店) 吃日本寿司,铃月要了她最爱喝日本的绿茶,并给自己点了鳗鱼卷;南茜要了她最喜爱的生鱼片;雪玳早就嚷嚷饿了,她点的是寿司套餐。菜一上来大家就忙不迭地吃起来,只有夕燕吃得最少,她说最近自己胃口不佳,只要了一小碟加利福尼亚寿司卷。      果然,夕燕刚刚卖掉了她的第一幢房子。那幢房子的买价是二十二万,卖了三十一万。由于买卖时间间隔不到一年,须向政府交百分之二十几的税,其实只要再等四个月卖,就可以免去这个税,但是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决心出手;另外还要扣掉经纪人的佣金3%,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净赚了六万多美元。      有了这六万块钱,她足可以应付另外两幢房子的按揭款,人也可以轻松多了。      夕燕,既然你现在已经有钱了,就不要再那么辛苦干活了。按摩院的工作好累的!我看你再干下去也会吃不消的。”铃月对夕燕说。      “不行,我起码还得再拼三个月,争取在新年之前,再卖掉一幢。最后买的那幢房子我很喜欢,想留着等蓓蓓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有个自己的家。”当夕燕说到蓓蓓的时候,铃月留意到夕燕的眼里,隐约泛起了一层迷朦的泪光。      “对了,一直想问问你,蓓蓓去纽约是去读书吗?”铃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唉,你不知道,”夕燕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来美国之后就从来没轻松过,可是再苦我也能忍受。最痛心的,就是蓓蓓不理解我,她不喜欢我老公,也反对我在按摩院上班。她对我的失望很深,甚至到不愿意跟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程度,才独自跑到纽约去的。不过,上个月她给我来了电话,说自己在打工,要我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唉!才十六岁的孩子啊,以前我都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现在她一个人跑到纽约,人生地不熟的,生活过得怎么样,钱够不够用,我都不知道。遇到个什么事,也没人可以帮一把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揪得慌啊!”      铃月深深被震动了。以前真不知道,外表坚强的夕燕,竟也有着如此的慈母之心,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拼命赚钱,把痛苦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铃月不禁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夕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早告诉我们呢?也许我们可以找找在纽约的朋友,万一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照应一下呀!”      雪玳没说话,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夕燕。      “你不了解我女儿的性格,她心高气傲,脾气太倔强,不会去求人的。”夕燕说。      “她倒是跟我有点儿像,我也是十六岁离家,在世界各地到处流浪。不过,我是由于天性里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是为了我的梦想,说不定,蓓蓓也是追寻梦想去了。”南茜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看看咱们几个,又有谁不是在流浪?异国他乡,毕竟还是没有自己的家乡亲切,但是既然出来了,起码也开了眼界,夕燕你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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