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修的80平米房子厨房装修当时没修厨房,现在修厨房算危章建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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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地处云南省的偏僻小镇,它四面环山,一水环绕,草木常年葱绿,端的是风景如画,宛如江南水乡。  镇子的名称便叫“清水镇”,大概是取那条河流常年清澈见底之意吧。  镇子不大,全部人口加起来也大概就五、六千人。  此时此刻,在镇子东南边的河流下游,有一大片碧荷和杨柳,于当下七月份之期,正长的葱葱绿绿,翠致异常,简直便如画中景。只见微风过处,碧波荡漾,青丝拂柳,绿帽轻掀,不时还可看到水中游鱼倏忽往来,当景致之佳美处,实在是美不胜收,言不足语,难以形容!  在荷池中心,偶尔还会有数只白鹤降临,翔舞而过。  荷池西北角,绿浪滔滔。  这时,于滔滔的绿浪里,倏忽冒出一个黑乎乎的球状物体,极其轻快地滚动在水面之上,忽而东,忽而南,忽而北,忽而西,仿佛有疾风吹动似的,速度迅猛!而这样过有好几分钟,那球体才猛地掀起,露出一个人面,中间嵌着一双亮如明星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骨碌骨碌地飞快地转动着。然后,忽见他仰头一喷,在炎炎的日光下,顿时飞洒出一抹闪耀着七彩的水滴。随即,是一阵酣畅的大笑。  一会儿,水中的人慢慢游到岸上,只见他身形瘦小,头颅极大,整个人看上去就有如一根竹竿上顶着一个大南瓜,同时相貌极其丑陋,狮子鼻,兔子唇,招风耳,一边脸上还长着一颗花生米大的黑痣,却是一个年纪约十二、三岁的小孩童。这小南孩才一游上岸,忽地,迎面便有一道黑影向他迅猛地扑过来。小男孩哈哈一笑,不但不惊慌,反而张开两条火柴棍般瘦小的手臂抱上去。黑影在他的怀里倒一下子温顺下来,和他一起仰卧在翡翠般的绿茵上,竟是一条毛色乌黑的小狗。只见这小狗全身黑糊糊的,独有鼻子处略显出一小块空白,外形也和小男孩一样极是丑陋!小狗非常温柔地躺在小男孩的怀抱里,不断伸出一条红彤彤的长舌头添着小男孩,小男孩则一边用小手轻轻梳理着小狗的皮毛,一边仰望着朗朗的晴空,嘴角处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小黑,你说天上会不会真的居住有神仙呢?幸福中的小男孩忽然自言自语道,同时也像是在问小狗。  小狗“汪汪”地应了几声。  小男孩一阵大笑,不禁轻拍了几下小狗的头,说道:“原来我们的小黑竟知道天上的事情啊!”  小狗又“汪汪”叫了几声。  小男孩更开心了!忽地,一挥手把小狗赶起来,然后一个“鲤鱼翻身”,自己也从地上跳起来,边大步踏向前,边招呼上小狗道:“小黑,我们该填肚子去了。”  此时,夕阳渐西沉。  清水镇,一个古老而偏僻的美丽小镇。  斯时在落日的残照里,绚烂的晚霞映衬着镇子四周的青山碧水,却是加倍的美丽而迷人!  小镇的青石板街上,很多在今天由周围附近的村落里赶来赶集的人,如今已经是行色匆匆地踏上回去的征程。  这时候,小男孩和那条叫做“小黑”的小狗步伐懒散地出现在镇子的青石板街上。人和狗,一前一后,他们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像是有默契似的,步伐的节奏总是那么缓慢而配合有序。  没多久,他们在一间小酒楼前停下来,小男孩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便要带着小黑闯进去。但里面猛地蹦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店小二,二话不说,上前去就给了他一脚,一下子把他踹倒在地。一旁的小黑朝店小二大声地“汪汪”叫起来。店小二却看也没看一眼,一脚又把小黑踢得老远,然后叫骂道:“奶奶的,你这该死的小臭要饭,下次要再让爷爷看见你,非把你剁碎不可!”  小男孩非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肚皮,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店小二,很久都站不起来。小黑溜回他的身边,定定地看着他。小男孩勉强作笑,说道:“没事。”然后缓缓站起来,摇摇摆摆的,和小黑继续向前蹒跚地走着。  夕阳西沉。  小男孩和小黑一直走到了镇子的尽头,始终还是找不到一点吃的,肚子里空荡荡的,不时发着“咕噜”“咕噜”的响声。在镇子尽头的一处竹林里,他们不得已停下,小男孩苦着脸对小黑说:“唉,小黑,看来今天我们又要饿肚皮了。”小黑“汪汪”地叫了几声,脚一软,趴了下来。小男孩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大眼睛骨碌骨碌地向四周瞄了一眼,然后手托小腮,呆呆地看着小黑。  正发呆间,他们身旁的竹林忽然传来“哗啦”“哗啦”几声响,然后一下子冒出了三个和小男孩一样年纪的小男孩。其中中间那一个白白胖胖的特是显眼,身穿一袭翡翠色水缎,样子可爱而隐约带着一丝丝邪恶,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一闪一闪的。其他两个则长的粗粗壮壮,肤色黝黑,显然是那胖小孩的手下。小男孩猛吃一惊,忙站起来,拔腿便要跑。但这时,那三个小孩早已将他和小黑以一个三角形的阵势包围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小男孩不胜惊恐地问道。他认出胖小孩正是镇上的大财主刘一水的宝贝儿子刘胖儿,外号叫“胖哥”的,和他父亲都是镇上出了名的恶霸。  “你说呢,丑八怪?”刘胖儿眯起细眼“嘿嘿”一笑,手上拿着一根粗壮的木棒,脸上的邪气渐渐转为狰狞。其他两小孩也各提着一根粗壮的木棒。  小黑朝他们不断地狂吠着,几番想扑上去,但一看到他们手上的木棒,又不禁犹豫不已。  小男孩知道要糟糕,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且先敷衍一下再说,于是马上陪上笑脸说:“胖哥,你大人有大量,又何必和我一个臭要饭的丑八怪过不去呢?”  刘胖儿又是“嘿嘿”一笑,猛地一木棒将小黑先敲倒在地,然后凶巴巴地对小男孩道:“你奶奶的丑八怪,当初你放狗来咬小爷怎么不见你也大人有大量一点?”  小男孩一见刘胖儿击倒小黑的那一棒的力量,便明白到今天的刘胖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刘胖儿,敢情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学过几手武艺了,更何况加上另外两个粗壮的手下,自己今晚竟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一顿毒打!于是眉头一皱,心里的惶恐却越发厉害。  “胖哥,我知道是我错了!你打吧,以前都是我不对!”小男孩忽然双腿一弯,一下子跪在刘胖儿的跟前,泪流满面地说道。  刘胖儿大吃一惊,想起一个多月以前,这丑八怪明知道他是镇上的小恶霸,居然还敢为一个当时正在被他欺负着的农民的小孩出头,放狗来咬他,那时的丑八怪,是那样的无所畏惧!但现在,却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一个懦弱怕死的人呢?……刘胖儿一时想不通,反而惊讶住,愣住了。另外两个小孩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而便在此时,说时快,那时慢,小男孩趁着跪下那一瞬间,忽然手一抄,夹住身旁被击倒在地的小黑,往竹林深处拔脚就跑,转眼间消失在黑黝黝的夜色里。  刘胖儿猛然醒悟过来,小男孩却已经连同小黑一起钻进了竹林深处,待要去追,看了看夜幕下的竹林深处的暗黑,又不禁害怕。然后突然想起一个关于这个竹林深处的古老的传说,刹那间,更是惊惧万分!于是竟招呼也不和手下打一个,拔脚便往回去的路猛跑……  小男孩其实一逃进竹林深处,便后悔不已了,因为他同时也想到了那个关于这个竹林深处的极其可怕的传说。据老相传,这片竹林在有这个镇子之前已经存在,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长历史,但一直以来,人们之所以不敢向这边拓展镇子,最主要的却是由于这片竹林的深处有着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据说,在那个地方,每到晚上,便会异常的暗黑,哪怕是最明亮的月光也照不到丝毫进去,同时也会异常冰冷,哪怕是再炎热的天气,也一样。但在白天,却什么也看不出,人走进去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因此,这个竹林的深处,每到傍晚,早已成为镇子上的一个禁区,谁也不敢进去!而若是谁进去了,是从此再也走不出来的。  小男孩才一进到竹林深处,眼前便觉一黑,然后竟什么也看不见了,同时身上感到骤然的异常寒冷起来。此时的他,内心恐惧之极,忙转身想返回,但一看来时的路竟也忽然变的没有一点亮光,而凭着记忆,摸黑一路走下去,却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更看不到丝毫亮光。小男孩顿时害怕得浑身发抖了。与此同时,身上的寒冷也越来越甚!  ——我恐怕也真要葬身在这个鬼竹林里了!……  小男孩忽然泪流满面。这次,却是真的哭了。因为他想到自己的生平,打有记忆以来,竟从来便是孤身一人,既没父母,也没任何兄弟姐妹,身边,就只有小黑一直在陪伴着他。他们都是来自山野里的,靠一路乞讨存活至今。他想过要找回自己的父母,但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他的手头上又没有任何线索,没头没尾的,却从何寻起?……而眼下,一不小心,又陷入了如此诡异而危险的境地,是生是死,尚不能自己做主,更谈不上寻找什么父母了!  小男孩的肚子这时忽然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猛叫起来。这饿肚子的响声,在死寂一般的暗黑里,是那样的清晰而突兀乃至于尖锐,一下子把小男孩从绝望的悲伤里刺醒过来。  不行!小男孩稍稍镇静了一下恐慌的心情,用破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心想,反正现在已经是身陷险境,是生是死,且由天去决定吧!但若是尚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却也绝对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小男孩虽然依旧感到恐惧,但是毕竟心里已经镇静不少。他先闭上眼,静静感受一下周围的情况,感到这个鬼地方虽说实在恐怖,但却也还不至于马上会有危险,而且,或许连一丁点的危险也不会有。以前那些走不出的人,十之八九倒是不是给困死,便是给饿死冻死的。因此,眼下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不然的话,不到天亮,看来自己饿不死却也要冻死,因为他已经分明感到自己身上的寒气竟是才没过多久,就已经越发厉害了。——然而等等,天亮……天亮以后,这个竹林不是什么也没有的吗?可是以前迷失在这个竹林深处的那些人呢,?却都跑到哪里去了?凭空失踪?……因为如果是冻死了的话,天亮后人们至少应该还可以发现他们的尸体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带着这个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的诡秘疑问,小男孩稍稍镇静下来的心不禁又开始惶恐起来。  清水镇已经是来到黎明,早上的阳光非常明媚地洒落在镇子的每一处角落,包括镇子四周的群山,山上的葱茏的林木,清澈见底的河水,随风轻扬的杨柳,镇子街上的古老的建筑和青石板路,以及那个异常诡秘的竹林。但在白天里,竹林除了显得极其茂盛之外,却看不出有任何诡秘之处。  镇子的街上,人渐渐多起来,有各种各样摆摊的和买东西的。  刘胖儿今天起得特别早!黎明才刚刚到来,东方的天空才刚刚露出一丁点曙色,他早已一跃而起,非常迅捷地穿戴好,然后拖着肥硕的身形却极其轻快地一溜烟跑到前院,把自己那两个小手下硬是从床上勒令起来。那两个小孩呵欠连天,同时很是惊奇地看着刘胖儿,他们瞄瞄窗外的天色,曙色熹微,天还没多大亮呢!难道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自己那个一向喜欢睡懒觉的少爷居然石破天开地头一遭就那么早起来了。  刘胖儿却不管那么多,看这哥儿俩似乎尚在迷里迷糊之中,于是白白胖胖的小手掴过去,狠狠地就是给这哥儿俩每人赏了一巴掌。然后吆喝道:“笨蛋,快把衣服穿上,跟本少爷出去!”这哥儿俩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迅速穿好衣服,便屁颠屁颠地跟随着刘胖儿出门去。  他们三人一路快捷地奔向竹林,不一会儿,就来到竹林面前。这时候朝阳已经徐徐升起,金子般的阳光洒落在竹林里几乎每一根竹子的叶片上。刘胖儿将自己的小眼睛猛眨了眨,心想:这个竹林在白天里是没有任何危险的,那个可怕的传说只是在晚上才会出现,现在就进去瞧瞧那丑八怪在不在。于是唤上两个小手下,让他们在前头开路,自己则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进去。  但实在是奇怪!他们一直走进竹林深处,甚至走到了这个竹林的尽头,且不说那丑八怪不在里面,并且里面竟连一点诡异的景象也看不到。莫非,那个可怖的传说只是有用来哄骗小孩的?……但在去年,刘胖儿至今还记得,自己的三叔可就是在一个喝醉酒的晚上,因无心踏进这个竹林深处,而从此消失了的。——奇怪,人会去哪了呢?刘胖儿搔搔自己的大方头,百思不得其解。  “少爷,快来看!有好东西!”正纳闷中,刘胖儿忽然听到自己的两个小手下猛地叫喊起来。  刘胖儿感到奇怪,这个鬼林子能有什么好东西啊?于是快步奔向两个小手下,仔细一看,只见其中一个手上正握着一个鸡蛋大小的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全身却好象在瑟瑟发抖。不过由于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玩意,虽心有疑窦,但儿童天性里的好奇早已使他连想也不多想一下,便一把把水晶球从他的小手下手里夺了过来。然而,球才一到手,他马上感到有一股异常冰冷的寒气从他的手心处迅速传递到他的全身,仿佛寒流般,刹那间,使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时间,他竟无法动弹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了?三个小孩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于是顿时,齐声大哭起来。但一哭,眼泪是有了,一流到脸颊,他们就感到冰凉,然后忽然又没了;至于哭声,他们惊怖地发现,竟没有一个能发出声音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炎炎的日头已经是高高挂起,一轮红日艳照。  而在这艳丽的日光底下,竹林深处,只见有一幅诡异之极的景象正在发生:三个矮矮的冰人,在烈日之下,迅速地消融,没多久,便化为雪水一滩,慢慢渗透进了泥土之中。  
    小黑忽然醒过来了。  醒来的小黑或许是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这无边的黑暗,于是开始不断狂吠起来。  小男孩忙把小黑搂在怀里,小黑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这才渐渐停止了狂吠。而小男孩由于小黑的伴随,慢慢地,也克服住了自己心中的惶恐,开始有了勇气继续寻找出去的路。  但周围仿佛是一个永无尽头的黑暗世界,不管他们如何寻找,却除了一片茫茫的暗黑,还是暗黑。幸运的是,他们一直都不曾遇到任何危险。  ——难道,我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了?小男孩在走得疲惫之极,坐下来抱着小黑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小黑说道。此时的他,饥饿和寒冷早已让他越来越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小黑忽然又狂吠起来。  小男孩起初以为是小黑也感到恐惧了,于是把小黑抱得更紧,同时一边轻轻拍着它,一边不胜疲软地安慰着它道:“小黑,别怕,有我呢!别怕啊!”但慢慢地,他发现小黑竟老是朝着竹林的西南角在一个劲儿地狂吠,情形有点异样,这才醒悟到在那个角落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会不会是猛兽或怪物?还是鬼怪一类的?……  小男孩先是感到害怕,但继而一想:反正现在生死由天,管他会是什么东西,过去看看再说!于是便领着小黑缓缓地朝着竹林的西南角摸去。而当他们朝那角落摸去时,小黑倏忽停止了吠叫,竟是异常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猛地,小男孩发现前面远远的地方居然好象有了一丝亮光,不禁顿时大喜热狂!然后本来早已疲软不堪的身子,刹那间,竟平添出一股力量,使得他可以撒开一双小脚便朝那一丝亮光疾奔过去。  那一丝亮光似乎越来越亮了。渐渐,随着他越来越接近,那亮光竟慢慢变成了一小簇青色的焰火。而等到他奔到跟前,不由得大失所望,原来那只是一小堆骨头,也不知道是动物的,还是人的。青色的焰火,也正是从这一小堆的骨头里生发出来的磷火。霎时间,他的整个身心完全疲软下来,一下子趴倒在地,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好象开始要变冰冻起来了。  然而,这时候小黑却朝那堆骨头猛地冲过去,于是一个诡异之极的景象出现在小男孩的面前:小黑凭空消失了!小男孩惊讶得把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看得似乎都要蹦出来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稍一回过神来,便不禁直呼唤小黑,但小黑好象真的是已经消失了,任凭他喊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有丝毫回应。小男孩把心一横,心想左右是死,且跟随小黑扑上去看看!然后用好几分钟攒足全身的力量,缓缓站起来,便向那堆骨头纵身一扑。  这时,非常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小男孩在扑到那堆骨头的一瞬间,竟好象忽然有一股力量一下子把他托住,同时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绝大力量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以至于在他尚未痛苦得大喊出声,已经是脑中“嗡”的一声响,随即眼前一黑,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清水镇。  日近中天。  此时,南方特有的炎热天气差不多已是达到最高点,炽烈的热浪似乎正在要将一切都烤掉。  但与此同时,却也另有一个人的心情仿佛要比这无比炽烈的热浪更炽热百倍!  这个人便是刘胖儿的父亲刘一水。  刘一水,绰号也叫“刘坏水”,可以说是清水镇上最霸道同时也最恶毒的人。他在镇上强买强卖,勾结当地政府,到处横行霸道,肆意欺压当地百姓,清水镇上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恨之他入骨的。但同时,人们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一想到他满脸的横肉,兼想到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又都会不寒而噤,敢怒不敢言!  不过眼下,刘一水却要比镇上的任何人都感到恐惧和惊慌了,他的一双和他的宝贝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眼睛,此时此刻,不复平时的凶狠和恶毒,反而充满了痛苦和无助。因为打自他的宝贝儿子连同他家护院打手的两个儿子失踪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已经是整整隔了三天了,却不但找不见,就连哪怕是相关的点滴消息也没有。所以还是在昨天,盛怒不已的他,竟在家里当场把一个说话不知分寸的下人活活打死了。然而,他始终还是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现在,他在自家的堂厅里不断地来回踱着步,早已忘记了时间的过去,他的鬓发上,在这几天里,由于痛苦和焦虑,已经是不知不觉染上了不少的繁霜。  “咳,刘翁!”一旁的刘师爷实在看不过眼了,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候一声,然后说道,“老朽这几天不睡不眠都在思考着少爷的去向,刚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少爷可能会去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刘师爷是刘一水的本家,辈分其实比刘一水还要高一辈,而刘一水之所以请这个老家伙做自己的师爷,是因为他从来就不相信外姓人。  刘一水听到刘师爷的话,心骤然提了起来,向他一瞪眼,恶狠狠地说道:“快说!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客套?”  刘师爷眼皮儿一颤,素来了解自己这个本家小辈的秉性的他,立即醒悟到自己还是不够谨慎,过早说那话儿了。不过如今箭在弦上,既然已经说出了前半截话儿,后半截若是不说,肯定会更糟糕!于是只好凑近前去,在刘一水的耳畔轻轻说了四个字。那四个字刚一说完,刘一水立刻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竹林深处!”刘一水刹那间脖子上青筋条条**,而绝望又使他的脸色霎时间变成一片死灰。  良久,刘一水稍稍回过神了,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咬了咬牙,忽地猛一拍台桌,向刘师爷恶狠狠地说道:“你带上几个人,马上去竹林深处找找,找不到的话,给老子一把火将整个竹林烧掉!”  刘师爷一听,双眼顿时发直了。  “刘翁……”刘师爷开口想劝解一下刘一水,但一见他向自己瞪来的凶狠无比的眼光,再加上他脸上正在剧烈颤动着的一脸横肉,便立即知趣地闭嘴。  而这时,有一个家丁却忽然从外面飞快地跑进来,一见到刘一水,就大声喊道:“老爷,外面出奇事了!出奇事了!”  刘一水眼皮猛一跳,厉声喝道:“慌慌张张的干吗?给老子慢慢道来!”  家丁打了一个激灵,马上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激动的情绪,然后向刘一水报告道:“老爷,小的刚才在外面看到竹林那里升起一颗耀眼的珠子,只见它在空中旋转了几下,然后整个竹林却凭空消失了。”  刘一水一把抓住家丁的手臂,细小的眼睛忽然张得老大,神情不胜惊恐地叫道:“什么?你说竹林整个消失了?”转而一下子又像一只泄气的皮球,放开了家丁的手,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座椅上,脸色越发变死灰了。  家丁一边非常痛苦地轻揉着自己那只给刘一水抓伤了的手臂,一边望着死人般的老爷和双眼又开始发直了的刘师爷,一下子,蒙住了。  
    恍惚之中,小男孩感到自己的身体似在一忽儿下沉,一忽儿上升,反复升沉着。不过,这不但没有带给他丝毫的不适,相反,竟倒使他感到一种异样的酣畅,就像腾云驾雾般。但也好景不长,仿佛一转瞬间,在一次猛然的下沉里,他尚未来得及仔细体味,便霍然醒了。  醒来的他朝四周略一打量,即刻惊呆了!只见自己和小黑竟已是置身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望眼所及,天空,大地,群山,树木……无不是一律的雪白!连不远处的有一条河水也是乳白色的,正在闪烁着点点的白光。不过幸亏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像冰天雪地,却其实不但不寒冷,反而一片暖融融的,胜似阳春。小男孩霎时间兴奋起来,不再感到冰冷的他,如果不是由于早已没力气走动了,可能马上会领着小黑来一阵狂奔。然而,他虽走动不了,身边的小黑却忽然飞快地奔跑起来,直往前面的一座白山奔去。小男孩气愤了,待要喊,却哪里有力气,只能发出一些咿呀的声音,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小黑慢慢消失在远处……他急得一下子晕厥过去。  等到他第二次醒过来,小黑却又回来了,并且还给他衔来了一些白色的果子。他顿时心感无比欣慰和欢喜!于是拿起那些白色的果子便直往自己的嘴里塞,不一会儿,就全吃光了。而那些果子也真奇怪,一入嘴,便马上融化,连咬都不用。同时,才一吃完,自己全身的力气竟神奇地恢复了,而且比原来的似乎还要更有力。于是他一跃而起,高兴地抱了抱小黑,然后边大步向前走,边对小黑说:“小黑,我们溜达去!”小黑也高兴地吠了一声,便在他后面一摇一摆地跟随着。  没多久,来到那条闪烁着白点的河水,小男孩定睛仔细一看,只见那却不是一条真的河水,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晶柱,柱里流动着一泓细细的白光。小男孩顿时看呆了,嘴巴张得老大,但随即又一下子欢天喜地起来,并快步踏上前。而才一踏上,他只觉得脚下踩的竟像极棉花,柔软无比,同时却又极富弹性,更是感到一阵兴奋和开心!  “小黑,过来啊!”他忽然发现到小黑一直站立在水晶柱的边沿,于是叫唤道。但小黑定定地看着他,尾巴摇了几下,却丝毫不动。而正处于兴奋之中的他,也没有多去留意,见小黑不愿过来,干脆便自己过去把小黑一把抱了过来。然而这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才一放下小黑,小黑竟脚刚到地就倏地一下,跃出了水晶柱。然后头也不回,向远处的群山直奔去。  小男孩又惊又怒,惊的是害怕小黑可能会走失,怒的是小黑现在的行为越来越难以揣摩,同时略带放肆。他急忙追了出去。而才跑出水晶柱没几步,忽闻身后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回头一看,却是那条水晶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一下子全部碎裂开来,并马上掉进了一条新裂开的深不见底的隙缝。他给吓坏了,脸上全失了血色,心想:啊,原来是小黑为了救我才跑的,我刚才却那样怪责它,真不应该!一想到小黑,他立即掉过头,拔脚继续又追下去。  不知不觉已是追到一座白色的大山脚下,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座仿佛白玉砌成的大山兀然矗立着,山的土地是白色的,山的林木也是白色的,倏忽掠过一只不知道名字的山野动物,竟又是白色的。他觉得这个地方好玩极了!不过小黑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他纵目四看,见不到一点小黑的影子。他有点心慌了,不禁疾声呼唤小黑,但四周空山寂寂,除了他的喊声在群山之间此起彼伏地回荡着,便根本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小男孩又急又怕,忽然又有点想哭了。他边喊边向山上飞快地奔跑起来,好在由于之前吃过的那些白色的果子,他的脚步竟快捷不少。  在山半腰的一处平坡上,他终于见着小黑!只见小黑昂首挺立在一个大洞口外面,神态肃穆,目光炯炯,好不威风!他连忙飞步上去,一把抱住小黑,无比开心地道:“小黑,你可终于让我找着你了!”抱过小黑以后,他才注意到小黑背后的那个大洞口,上面竟横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古字:乾坤洞府。其实他本也不识字,更不要说古字,但不知道为何,在他骤然看到那四个字时,他的脑子里仿佛马上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了。一时之间,摸着自己的大头,他也不知所以了。他再往洞府里看,只见里面一片白茫茫,氤氲缭绕,竟是无法看透。不过越是这样的情形,反而越是容易吸引小孩子,因为他们天性里的好奇心却是比任何一个大人都要强得多的。因此,小男孩不假思索便领着小黑进去了。  越过那层浓厚的氤氲烟雾,一路上倒无惊无险,他们竟极其顺畅地来到了一个石室。只见这个石室却是简陋之极,除了几面白色的墙壁,便空空如也。并且,似乎这个石室也正是这个洞府的尽头了,前面没有一扇门或一条道路可供继续走下去。小男孩哈哈一笑,虽然觉得有点被骗了,不过有这个石室作为睡觉的地方,可也要比他以前餐风露宿强多!更何况,这个石室里住起来还真是又温暖又舒服。这样一想,他倒也真的感到有点困了,于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侧身卧下,卷缩着身子,阖上眼即睡。  这一睡去,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忽然被人拉起,并被牵引进了另外一个石室。这个石室和之前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也是简陋之极,所不同的却是在最里面的那一面白色的墙壁上,赫然有一扇门,而门的两侧,则金光闪烁地显现着八个古字。门左侧的字是:入我门者;右侧的则是:即有缘人。小男孩一时不明所以,而那八个古字已经突然消失。他拍了拍自己的大头,心想管他的,先进去再说。然后推门而进。没想到,入到的还是一个石室。不过这回,这个石室却在中间多了一个大大的像是白玉做成的浴桶,桶里,可以看得见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烟;而桶旁边的一把玉椅上,则放着一套淡黄色的衣服。  小男孩顿时高兴坏了,马上脱掉自己的破衣服,上前去探了探桶里的水温,感觉不是很烫手,便一骨碌爬进了浴桶里。而刚泡进去没多久,他就隐隐感到有一股极其柔和的力量像是千万只温柔的小手,一齐在轻轻地推拿并缓缓地揉捏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同时,随即会有一股暖流流遍自己的全身。他一时间不由得爽歪了,竟一头扎进桶底去,憋了好几分钟的气。然后待他浮出来,哈哈一笑,忽而看到空中闪出四个古字:请君沐汤。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这样泡了不知道有多久,直到通体酣畅,整个身子有如脱胎换骨般轻飘飘的,他才尚颇有点不舍地离开那个浴桶,穿上那套淡黄色的衣服。而那套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料所做的,拿在手上毫无份量,穿在身上轻柔舒爽,竟是美妙之极!另外,又教人惊奇不已的是,那套衣服就像是专门为他而量身定做的一样,居然分寸极其吻合,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行,长一寸不行,短一寸也不行。他顿时乐坏了!  他忽然特别想叫小黑也来看看自己这副新行头,定是非常漂亮的!但他开口一叫,霍地,竟醒了。醒来后的他看到小黑就趴在自己旁边,眼睛眯着,似乎也睡得正香,不禁生气地拍了拍它的头。小黑像是霍然惊醒,猛地跳起来,抽了抽鼻子,然后忽然转向身后的墙壁。他也转向身后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那面本是没有一扇门的墙壁,这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他不禁欣喜若狂,忙领着小黑推门而进。进去后,他一扫四周,竟已是置身在一个树木葱茏,花气袭人,鸟语唧唧的山林里了。  
    小男孩惊讶极,回头再看那扇门,却见眼前金光一闪,门竟凭空消失了。他重新打量起这个花香鸟语的山林,只见不时有一些小松鼠在树上跳来跳去,脚下酥软柔滑,是厚厚的一片芳草地,草地上,点缀满红的、紫的、白的、黄的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小花,景致优美之极!同时也幽深之极!这里比起之前所在的那个奇异地方,总算是有点人间气象了。  小男孩顿时心情大好!他领着小黑在附近周围转了一圈,一时没发现有什么怪异或特别的东西,于是又转回到原地,非常舒服地仰卧在草地上。透过从茂密树木的枝叶漏洒下来的数点金光,他推测出,现在大概是午后一两点。管他的,他心想,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因为他忽然感到困极了,反正又早已习惯露宿山野或街头。这样想着,他遂阖上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里,他再次回到那个有浴桶的石室,只见桶里又装满热水,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那把玉椅也在,只是不再放有衣物,空空如也。他高兴坏了,赶紧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迅速爬进桶里。而才泡没多久,之前的那种酣畅感和飘逸感又渐渐上来了,他几乎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忍不住在桶里动来动去,用小手不断去拍水。这样过有约半个时辰,略感疲惫了,便静静地躺着。等到那些感觉慢慢消退,他也就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居然便是上次穿上的淡黄色衣服,不由得一时呆住。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竟不是梦?……他穿好衣服,便要回去,但忽然眼前一阵金光乱闪,然后见到一行金色的古字:由西南走八百米。他愣住,心想:什么玩意?但接着,霍地醒来。  他呆呆地看了看四周已经是日薄黄昏的晚景,只见西南角隐隐有一条小路,顿时恍悟,原来梦里的字是叫自己从这个林子的西南方向走上八百米。想通了这点,他于是把尚在甜梦里的小黑一巴掌拍醒,笑道:“大睡猪,我们上路了!”小黑耷拉着脑袋,很是不情不愿地跟随着。  这时的天色忽然完全暗黑下来。小男孩领着小黑边走边颇感惶恐不安,虽说他走过不少夜路,有时甚至得在乱坟岗里过夜,但由于之前经历了一连串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便多少影响到他的心绪。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开始加快。不一会儿,眼前陡然一亮,只见一座庞大的寺庙竟突兀而出,巍然矗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他不由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它,但见门破瓦旧,庙前的俩石狮子各自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加零星青苔,便大略知道这是一座荒废多年的山寺。不过在一般的山野里能有这样庞大的寺庙,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多间庙房,这倒是极少见的!  小男孩领着小黑穿过寺庙的前院和大殿,以及中院、中殿,一直走到后院,只见这整座寺庙竟是分三个大院,每一院有近十间庙房,规模不可谓不大!而想象当年香火鼎盛时期,也真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少信徒?看着如此众多的庙房,小男孩一时正不知道今晚当住在那间,倏忽,看到有数点金光在左侧倒数第三间隐约闪烁了几下。这使他一下子想起梦里出现过的金字,不由得撒开小脚就往那间庙房奔去。一进到房里,忽地火光一闪,一支硕大的蜡烛不点而燃,他顿时惊呆了。四下一看,只见这间庙房竟是精洁异常,台桌、床椅、书架等用品不但一应具全,而且一尘不染,整洁得很,仿佛才拂扫过一遍。他兴奋地摸摸这,摸摸那,感觉开心极了!长年的流浪生涯,他是此时此刻方感受到一种家的味道。这时,又一阵金光乱闪,凭空冒出一行古字:山寺磨一剑,天下逐风云。小男孩一时想不出这话竟是什么意思,待要仔细琢磨,那行古字已经是倏忽消失。他觉得不好玩,于是坐到床上去,干脆睡觉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阵阵清亮的鸟啼声已经把他惊醒。他颇有点生气地起来,昨晚那一觉可把他睡得香死,这几乎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了!床,是香喷喷的,被子,是软绵绵的,枕头,是极其舒适的:这一切,以前的他何尝享受过?!另外,还有一点是,昨晚他没有再做那个沐浴的梦了,虽不免有点遗憾,但不做便不做,还睡得香甜一点呢!洗刷完后,他领上小黑出庙,准备采撷一些野生草菇,同时顺便打猎一两只兔子、松鼠一类的小动物,作为今天的食物。因为他决定在这座寺庙里过上一段舒适日子再说。  野外打猎对他来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不到中午,他已经带着三只兔子和一只松鼠,还有一大篓野蘑菇,满载而归。一回到寺里,他找到厨房,将所有的锅头和碗筷全部用开水洗过两遍,然后杀一只兔子伴蘑菇做汤,杀一只松鼠干炒,亏得庙里柴油盐等什物皆一应具全,因此没用多长时间,一大盆兔子蘑菇汤和一大碗干炒松鼠肉就热气腾腾地给搬上饭桌了。他招呼上小黑,扔了好几块兔子肉和松鼠肉给它,然后一阵狼吞虎咽,有如风卷残云般,一下子便把这一汤一菜都吃得七七八八。吃完后,他心满意足地连打了几个饱嗝,觉得有点无聊,遂想到那些书本。他心想:虽说小爷从不曾认过字,但一看到它们,却又会莫名其妙地识得,这样神气的本事,现在何不拿房间里的那些书也来试看看?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这样一想,他即刻坐不住了,便起身到房间里去。  那些书非常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足足有好几十本,颜色发黄,显然已是有不少年头。他随手抽出一本,一看封面,上面赫然正是古字,写着:《灵寂心法》。他感到有趣,便翻下去,但后面却没字了,尽是一些人体姿势的图画。而每当他翻到一幅图画,极其好玩的是,画里的人体姿势就会一下子印入自己的脑海,随之,这幅图画也会消失。因此,当他将整本书翻完,他的脑子里已经是充斥满各种各样的人体姿势,同时那本书在他的手上也倏忽消失。这时他忽然感到异常疲惫了,便不再去翻其它的书,直接上床休息。这一觉,他感觉自己仿佛睡得好长好长,梦里,那本书上的那些各种各样的姿势一直在他的眼前反复出现,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而每一次模仿结束,他都会感到自己的身体暖融融、轻飘飘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和舒爽!  醒来已是第二天,他照样先去打猎,然后临近中午回来弄吃的。吃完后,返回房子里抽出第二本书看。这回是一本书名叫做《一羽心经》的,除了封面是古字,书里也全是一幅幅图画,但却不是人体图画,而是一根羽毛的不同姿势的图画。他觉得更加有趣了,于是又慢慢翻完,然后马上上床休息。这次的睡眠时间他依然感觉好长好长,梦里,也依旧不由自主地模仿起那根羽毛的姿势。而这次模仿,却使他感到自己的心忽然变得好轻好轻,竟真的就像一根羽毛一样在天地之间漂浮并飞翔着……  便这样,他每天看一本书,一直看到七七四十九天后,才终于将整个书架的书看完,同时也是看没了。而在这四十九天里,他除了模仿人体和羽毛的姿势,也模仿了各种各样飞禽走兽和花草树木以及风云雷电的姿势,可以说,现在的他,只要是天地之间万物的姿势,就没有不懂的。至于每一种姿势所带给他的那种种美妙且奇妙的感受,便更无法形容了。当看完最后一本书,他再一次醒来时,他知道,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因此他带上小黑,一刻也不再停留,毅然走出了山寺。  斯时,外面正风雨飘渺。  
    三月的江南,草长莺飞。  在沛县通往徐州的一条古道上,此时正有一辆牛车在蠕蠕行走着。这是一辆搭客的牛车,车子的前座坐着一位手持牛鞭的老汉,须发皆白,后座则拥挤地坐着五个乘客,竟全都衣衫褴褛,活象乞丐一般。他们卷缩成一团,脸色憔悴之极!老汉一边和他们闲聊着,一边时不时地吆喝上几声,催促那头大笨牛走快点。只见老汉眉头一皱,道:“北边真的打起来了?”其中一个大块个头的汉子搭嘴道:“可不是,打得可厉害了!大爷俺和你实话实说吧,要不是俺家乡闹出这么个乱子,俺会稀罕在这春耕时分把整个家室带在身边到处乱跑?”他的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关东一带的。老汉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搂着三个小孩子——两男一女,大概都在12、3岁左右,和他的妻子正相互对视,眼睛都通红通红的,充满血丝。看情形,至少也该有好几天没睡好了吧。老汉轻喟一声,转回头,继续道:“那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大块头汉子茫然道:“大爷,实话和你说吧,俺们家都没了,还能有啥可打算的?只能是走到哪算到哪,总之是越向南边走越安全咯。”老汉沉吟片刻,忽然道:“这样吧,我看你们这一家子也挺可怜的,东奔西跑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你们就先到我家住上一段日子再说吧!反正我这老头子也就一个人,既无妻子,也无儿女,家里呢,又还有几分薄田,一直荒废着,以后你们就拿来耕种过日子吧。”大块头汉子和他的妻子顿时惊喜不已,略带红肿的四目一下子淌下了泪水,同时向老汉说道:“大爷,你实在太好了!俺们一家子终于有救了!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老汉哈哈一笑,道:“大家都是苦命的人啊,客气什么!”然后大声吆喝一声,驱赶得那头大笨牛更欢了。  这时忽然下起一阵小雨来。飘飘洒洒的江南的小雨,就像花絮一样轻柔。  老汉驱赶得牛车正欢,却不料,那头大笨牛忽然一个打滑,一下子竟卧倒在地,连带牛车也翻倒了。他们忙挣扎起来,但这时从两旁的林子里陡然蹿出十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个个手拿或刀或剑或木棒或锄头,衣着破烂。显然,那头大笨牛竟是被他们所绊倒的。老汉一见他们的身形和穿着,赫然竟也是来自北边的,而且十有八九也是难民,心里顿时又惊又怕又恨!只见当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手提着一柄大刀,上前来扫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道:“兄弟们,今晚咱们又有肥羊吃了!”其他人则顿时一齐欢呼起来。那大块头汉子猛地站出来,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那帮人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忽地齐扑上来,不到三两下,就把大块头汉子和老汉均击倒在地。大块头汉子的妻子和儿女们霎时间吓得慌作一团,同时大哭起来。满脸络腮胡子的强盗头目眉头一皱,大喝道:“快把其余人全抓上山,动作快点!”随即自己先把大块头汉子的妻子夹走,其他强盗则抓小孩的抓小孩,拿衣物的衣物,赶牛的赶牛,竟不一会儿,一溜烟全消失在山林里。  入暮,落日才刚刚沉没,月亮斜挂天一角,在茂密的山林某一处,已经是有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那群强盗正在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边载歌载舞地庆祝着今天的“大收成”。篝火的旁边,堆满了骨头和烧焦了的动物的皮毛。  这时,有一个喝得约八九分醉的强盗忽然捧着一大碗酒来到自己的头目面前,敬酒道:“大哥,小弟……小弟今晚还要庆祝大哥……大哥洞房之喜啊!”满脸络腮胡子的强盗头目一阵哈哈大笑,大声说道:“还是老二你最清楚大哥的心啊!”火光下,那个被叫做“老二”的尖嘴猴腮的强盗也一阵哈哈大笑,继续说道:“大哥……大哥高兴了,不如把那小的赏给小……小弟吧!”络腮胡子又是大笑,猥琐地取笑道:“莫非老二想做大哥的女婿?”“老二”道:“能做大哥的……大哥的女婿,小弟求之……求之不得啊!”众强盗顿时一齐笑倒。络腮胡子道:“行了,没问题。”“老二”刹那大喜若狂,道了一声谢,就跌跌撞撞地跑向关押小孩子的地方。这时的他,却好象又没多醉了。众强盗又是一齐笑倒。  但一转眼,众强盗又见他忽然非常慌张地跑出来,边跑还边喊道:“不见了!不见了!”络腮胡子上前去一把扯住他,厉声喝道:“什么不见了?”他翻了翻醉眼,哭丧着脸道:“那三个小孩,都不见了!”络腮胡子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吩咐众强盗道:“你们马上到附近几个山头搜索去,他们跑不远的!”然后自己却转身跑到关押那个大块头妻子的地方去看,一看,也不见了,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而这时,远在十几里之外,一个少年领着六个人和一条黑狗正在飞速奔跑之中。原来这个少年和那条黑狗在那伙强盗前脚刚离开后脚也就到了,他看到强盗离去的方向,于是在救醒老汉和大块头汉子以后,留下黑狗照看,自己则快速跟踪上去。也幸亏那伙强盗在过于得意忘形之余,竟不大留心身后,再加上这个少年身轻如燕,惯走山路,所以一路尾随追踪,竟丝毫不曾被觉察。  一夜快赶,到天亮时,终于赶到老汉的家。老汉几个人都特别感激这个少年,其中老汉对他道:“小哥,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何不在老汉这里且暂住几天?也好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一下,以报答你的救命大恩!”那几个小孩子也上前纷纷扯着他的衣角和袖角,满眼渴求地看着他。少年心想:自己刚从深山里出来,刚好也正不知道要往哪里落脚,不如就在这里暂住几天,看看再说。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那个小男孩,那条黑狗则是小黑,他们离开山寺以后,由于不知道身处何地,所以这几天以来一直只是在沿着大道往南方直走。至于竟会遇到老汉和大块头汉子,则实属意外。  
    当晚,少年便在老汉家里住下。通过谈话,他了解到这个地方叫刘家村,比较接近徐州城,老汉也姓刘,祖祖辈辈生长于此,世代为农民,那个大块头汉子则叫方大块,名字和他的个子正好相映成趣,人极憨厚粗豪!刘老汉问及少年的名字。少年黯然失神,轻声道:“我没名字。”刘老汉和方大块均愕然,齐声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没名字呢?难道你父母会不给你取?”少年道:“不是的,我一出生就没父母了。”刘老汉和方大块惊问道:“你父母过身了?”少年摇摇头,道:“也不是,我自小就一个人生活在山林里,至今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刘老汉和方大块均不胜嗟叹!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谈话的方大块的妻子忽然插口道:“小哥,要不俺们帮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刘老汉猛地一拍自己的膝头盖,大笑道:“可不是?我们‘三个臭皮匠’权且就暂时充当一回‘诸葛亮’,来给小哥起个名字吧!大家仔细想想看,像小哥这样心地善良,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我们该起个什么样的好名字方好呢?”方大块抢着道:“就让小兄弟叫方英雄吧,俺跟你们说,嗨,这名字可气派着呢!”他的妻子在一旁白了他一眼,笑道:“浑人,就你知道瞎掺合。”方大块急了,瞪大一双牛眼,生气道:“你这婆娘,咋就能说这话呢?俺可是全心全意在为咱们的好兄弟谋取好名字啊!”他的妻子又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是啊,你倒真好,让人家小兄弟都跟上你的姓了,嚯,姓方的可真够气派哟!”方大块顿时为之语塞。众人齐笑倒。  笑过后,刘老汉道:“这样吧,如果小哥还看得起老哥子,老哥子倒想到了一个名字。”众人齐问什么名字。刘老汉道:“小哥一出生便无父无母,好比是老天所赐,天之子也,乃龙也,故可姓之为龙。龙降深山大泽,是有待于一朝腾飞万里,故可名之为代飞,取之‘代’与‘待’谐音也。”众人乍一听到刘老汉忽然间竟大掉起“书包”来,先是一愣,随即欢喜不已,喝彩道:“龙代飞,果然是个别致而有趣的好名字啊!”原来江南一带素来便有文人墨客之故乡的的盛誉,文风蔚然,所以即使是像刘老汉这样的农民大伯,倒也从小读过几本儒家经典,颇认得几个字,嘴里能大略说出个“子乎者也”来。少年其实对于刘老汉咬文嚼字的话听的不是十分明白,不过对于他要给自己取名字叫做“龙代飞”这个意思,却是晓得的。于是霎时间感动无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清光,向刘老汉道:“刘大爷,谢谢你!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当晚,龙代飞一宿未眠,反复起来时而看看苍穹,时而轻声吟咏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悲喜交加!  第二天一大早,曙光初露,刘老汉和方大块夫妻已经是起来了,出门去各干各的活儿。龙代飞是一直未睡,看到他们出门后,也随之出门,在田陌小道上晨步。一路走来,只见青山绿水,小桥人家,炊烟袅袅,野花烂漫,时而还听到鸟语声声,他在外流浪了好多年,这样的场景不是不见过,但却从来没有此时此刻所感受到的温馨和优美。  晨步回来后,旭日已经升起。他转回屋里,发现那三个小孩不在,大吃一惊!然后找到厨房,才见到那三个小家伙竟也起来了,正在烧柴煮水,忙乎着做早饭呢。原来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三个小家伙虽年纪稚小,但也早已学会勤俭操劳,根本不用大人招呼,就懂得如何去干家务活了。他不禁哑然失笑。这时,他忽然记起自己的年纪也正和他们相似,这几天自离开山寺以来,却为什么自己的心理倒好象比那几个小家伙成熟了一倍都不止呢?他顿时感到大为迷惑,同时头疼不已了。  “大哥哥,你不舒服了吗?”这时那个细心而敏感的小女孩发现了他并感觉到他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就放下手头上的活儿,上前问道。他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摇摇头,笑道:“不是。”“那你是不是肚子饿了?”天真而可爱的小女孩又问道。他想起过去流浪时经常饿肚子的日子,想不到今天竟有一个小女孩来关心自己吃饭的问题,心里顿时感到一种无比的温暖和感动!于是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笑道:“也不是。”小女孩脸微微一红,但随即很是关心地对他说道:“大哥哥,那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小灵啊!小灵一定会将大哥哥照顾得很好的!”说完,便转身又忙活儿去了。他在小女孩脸红的那一瞬间,忽然发现这个小女孩不但心地特好,眉目竟也十分清秀,一双充满秀气的大眼睛仿佛两泓山泉水,是那样的清澈而美丽!  他从厨房出来,便转到小院,心里犹在奇怪着刚才小女孩的脸为什么会突然红了。院子里,小黑正在懒洋洋地趴着,眼睛阖上,沐浴着初春的温暖的朝阳。他不禁偷笑,童心顿起,过去忽地拍了拍小黑的头。小黑猛吃一惊,跳起来,开眼一看是他,摇了摇尾巴,却又跑到另一边趴下,闭上眼睛,继续沐浴温暖的春阳。他顿时捧腹大笑起来。而笑过后,忽然间好象想起什么不解的事情,他的眉头转瞬又微蹙起来。原来他在刚才小黑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发现小黑居然比以前个子长高了不少,俨然一头瘦长的狼狗了,颇显得高大威猛!同时,它的毛色竟似乎已变成纯黑色,看上去光亮柔滑,一点不像以前。——不可能吧?他心想,难道在过去短短几十天的时间里,小黑便可以长得如此高大漂亮?莫非……这时,他忽然记起厨房里的那个小女孩一直都是在叫他“大哥哥”,而按照一般的道理,他们年纪相似,纵使他比她显得高一点,大一点,老成一点,却又何至于叫他作“大哥哥”,而不是“哥哥”呢?  他忽然特别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了!于是即刻飞奔出院子,向外面不远处的那条河水跑去。到了河边,他一看水中的自己,马上震呆了!只见他的相貌竟已完全改观,狮子鼻变高挺了,兔子唇没有了,招风耳也没有了:他一下子由原来的丑八怪小男孩变成一个仪表堂堂的英俊少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在倍感欢喜之余,又不由倍觉惊疑:究竟是由于那段奇异的经历的缘故呢,还是由于那个奇怪的梦?另外,小黑也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是不是也由于这个缘故呢?……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是夜,又一宿未眠.到天明,他决定返回那个山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点相关的线索.于是马上向刘老汉和方大块夫妻告辞,说是路上丢失了一些颇为重要的东西,现在不得不立即返回找寻.刘老汉等都极是不舍,同时很担心他会重新遇到那帮强盗!他只好安慰他们道:"没事,我会绕道行的,而且很快又回来."这下大伙始放心不少.方大块道:"小兄弟,让俺陪着你去吧!"他笑道:"大哥可不能做抛妻弃子的事哦."方大块急了,道:"小兄弟你看你说到哪了?俺又不是陪你去了就不回来!"这时,那个小女孩也插口道:"大哥哥,我也要陪你去!"他顿时感动不已,第一次感到了人间的友谊和温情.不过最后,他还是婉拒了,然后在众人依恋的目光中慢慢踏上返北的路.  
    经过大半天的行程,傍晚时分,他和小黑回到刘老汉等出事的地点,本来他也想改道而行,不过心急着要赶回山寺,同时由于之前的奇异经历,他的胆子比以前早已大多了,觉得就算遇上,自己脚步轻快,一样可以逃脱.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也就有那么奇妙,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偏偏就要发生.在龙代飞和小黑刚要快步踏过那个危险地带时,忽地,路两旁的林子里传出一阵喧响,哗啦一声,那伙强盗竟已快速钻出来,将他和小黑包围了.  "你们想干什么?"龙代飞虽胆大了,但心里多少也紧张.小黑在一旁"汪汪"大叫起来.那个络腮胡子上前一步,向他狰狞地笑道:"好白嫩的小哥子!哈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说完,嘴角边竟淌出口水来.龙代飞心里大呼不妙,明白到这帮丧失人性的强盗在丢失了刘老汉等人以后,大概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所以现在居然饿到见人也会馋口水的地步.现在的他们,不再是人,而是虎,是狼了!  一张张狰狞之极的脸在慢慢围了上来,每一双眼睛在暮色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这时,一旁的小黑倏地蹿了出来,一个"饿虎扑人",把走在最前的络腮胡子扑倒在地,随即张开利齿,朝络腮胡子的脖子上便是一口咬下去.一片鲜血四溅,络腮胡子尚未来得及发出吼叫,竟已一命呜呼!众人皆一惊,其他的强盗齐停步看着,脸色一片煞白,龙代飞也心里震惊万分,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黑居然会一下子变的如此勇猛,威不可挡!咬死了强盗头目以后,小黑抬眼一扫其他的强盗,眼睛里发出冷冷的青光.众强盗里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叫了一声:"妖怪啊!"然后众人转身拔脚便猛跑,转眼间全逃得无影无踪.月光下,只见剩余下一具喉咙在淌着血的尸体和一头嘴角边也淌着血的大黑狗,还有一个目瞪口呆的少年.  小黑眼里的青光慢慢消退了,龙代飞上前对着小黑的眼睛,仔细端详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刚才它们怎么会一下子变成青色的.或许,这也和那段奇异的经历有关吧,他想道,心里越发着急要返回山寺查个究竟.于是领着小黑,加快脚步往前走.  经过两天两夜的不断奔跑,龙代飞和小黑终于来到了那座大山,只见在熹微的晨光中,这座大山高耸云层,隐约在白色晨雾里,好不高大缥缈!啊,终于到了!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和小黑更加加快脚步登上去。但到得山上一看,他傻眼了,原来是山寺所在的地方,现在居然变成一片茂密的山林,鸟啼声声,那座山寺却哪里找得见!他和小黑跑完整座山确认那座山寺不见了以后,不由得均趴倒在地。他心想:这座山寺本就来得突兀而古怪,现在不见了倒也不足为奇,当务之急,却是自己今后当何去何从?至于刘老汉那里,暂时他也不想去多打扰。  正思量间,忽然天边掠过两道奇怪的亮光,一黄一白,倏忽间竟已飞过去。神仙?他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若是流星,即使陨落到地上,颜色也不像。他在外流浪的时候,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个世界上是存在有剑仙一流的人物的,但从没见过。上次进入那个奇异的世界时,他起初也以为自己可能要遇到神仙了,但结果却大失所望!  这时,那两道奇怪的亮光忽然折飞回来,直射向龙代飞所在的地方。龙代飞大吃一惊,连忙和小黑往旁边一个浓密的树丛里一钻,躲藏起来。亮光倏忽落地,显出两个身着黄、白衣衫的少年,年纪约十七、八岁,均眉清目秀,神气飘然。黄衫少年朝四周转了一个圈子,在经过龙代飞所躲藏的那个浓密树丛时,几乎要发现他了,白衫少年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叫。黄衫少年忙转身飞过去,只见白衫少年指着一处低矮的草地喊道:“师兄,快来看!”他顺着自己师弟所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在那片嫩绿的草地上竟有一小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烧焦了,呈现出一个几何圆。他暗暗心惊,对师弟道:“这不像是一般的烧焦,倒像是……”他师弟抢着答道:“玄冰珠造成的。”黄衫少年点点头,沉吟片刻,道:“我们现在迅速回去,向师父禀报。”白衫少年“啊”一声,道:“可是师兄,我们不寻找麒麟草了吗?师父正急用呢!”黄衫少年道;“那好,你继续去寻找,我先回去禀报。”白衫少年道:“也好,玄冰珠一出世,看来天下又要不得安宁了。”说完,他们倏地幻化成两道亮光,一下子重新消失在天边。  龙代飞和小黑等到他们完全消失不见以后,方敢出来。龙代飞久久仰望着他们离去的那一角天空,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已,时而惊叹,时而痴呆,时而欢喜,时而遗憾,最后忽然猛抱起小黑,大声喊道:“我终于见到神仙了!我终于见到神仙了!”小黑给他抱得发慌,立即也“汪汪”大叫起来。于是一时之间,在清晨的群山之中,久久地回荡着龙代飞和小黑的声音。  笑过后,龙代飞心想:既然那个黄衫少年说要回去禀报他们的师父,到时候他们一定也会回来再仔细查看的吧,我何妨不就在此地守侯着?或者那时候机缘巧合,我得以拜他们为师,岂不是也可以做神仙了?……想到得意处,龙代飞又是一阵大笑。  但自此以后一连五天过去,龙代飞却连那黄衫少年和白衫少年的影儿也不曾再见到一丁点,更别说他们的师父了。这五天里,龙代飞除了打猎之外,就从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个浓密的树丛。有时,他想过可能他们是不会来了,但生性倔强的他又总觉得不甘心,因此硬是耗到了第七天的晚上。是晚,月光明明,又圆,正好是月中。龙代飞静静地躺在树丛里,眼光瞄着草地,才在思量着今晚若再不见他们到来,自己明天要不要就离开,忽听到“啵”的一声响,他脚下的一处杂草竟不点自燃。他顿时吓得跳起来,用脚猛踩灭。而踩着踩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脚似乎踩在一颗圆溜溜的冰硬的东西上,于是拨开烧焦的杂草一看,只见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正散发着雾水一样的白气。他待要拿起来仔细端详,手才伸出,便马上感到一种刺骨的冰寒。他冷冷地打了一个寒噤,心里猛然醒起:莫非,这颗冰寒异常的珠子竟便是那两个少年口中的所谓的“玄冰珠”?  
    龙代飞惊疑不定地看着这颗妖异的珠子,心里正打着鼓要不要拾起来,这时只听到“唰”的一声响,珠子竟忽然化作一道白光往他的身上飞来。他大吃一惊,转身拔脚便要跑,但已经迟了,那颗妖异的珠子倏地飞到他的面前,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孔。他猛觉得鼻子一阵冰冷,然后是喉咙,然后是胸膛,然后是手和脚,霎时间仿佛遭到了冰封似的,全部冰冻乃至麻木起来。他想大喊,但舌头冰住了;想跑,但手和脚都冰住了;想动,但整个身子都冰住了;独有他的脑袋似乎还未被冰住,尚能思维,但也一样越来越感到冰冷。并且更教他感到魂飞魄散的是,他的眼睛也慢慢给冰住了……  与此同时,树丛外面的草地上凭空出现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正是那黄衫少年和白衫少年,另外一个男的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年纪约在四十岁,面目俊朗,衣带飘逸,颔下飞动着稀疏的几缕长须。至于那女的,则年龄和那俩少年相当,也是十七、八岁左右,长的清尘出俗,瓜子脸,秋水眸,顾盼之间,幽雅淡然,宛如一枝深谷清兰。  “师尊,”那俩少年上前向那中年人打恭道:“徒儿俩就是在此地发现玄冰珠的踪迹的。”说完,便要带他们的师尊去看。但中年人微微一摆手,鼻子轻轻闻了闻,然后径直向龙代飞和小黑的藏身处飘去。少年和少女紧跟上。他们拨开树丛一看,只见里面藏着两具冰雕,一具人型的,一具狼狗型的。少年和少女登时张大了眼睛。中年人上前去轻轻触摸一下,刹那间,感到有一股冰冷之极的寒气由手心迅速流遍全身。他冷冷地打了一个寒颤,马上运功,由自己的丹田运起一股“太和玄气”,沿着全身经脉快速流转三遍,方将身内的寒气彻底驱除掉。一旁的少男和少女在他师尊上前去触摸的那一瞬间,同时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忙运功相抵抗,方能忍受,然后看见自己的师尊手上忽然笼罩上一层微薄的寒冰,待到师尊也运功相抗衡,方渐渐消融去,皆是心里一惊,暗自矫舌不已!  中年人朗目一扫,对他的徒弟们道:“看见了吗?这就是玄冰珠的威力。”白衫少年道:“师尊,这玄冰珠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为什么威力竟如此厉害?”中年人望着那两具冰雕,缓缓道:“这玄冰珠,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三百年前,魔界第一大魔头天邪真君无意中得到它以后,你们知道吗?那时的三界,无论是仙佛界,还是魔界,竟无人可抵挡。”少年和少女登时听到胆战心惊。白衫少年道:“可是,难道就这样容忍这魔头纵横下去吗?”中年人忽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白衫少年接触到自己师尊那像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中年人继续道:“这怎么可能?……天邪真君,当时可是一个罪恶滔天的魔头,不说我们身处正派的仙佛界,他是见一个杀一个,即使是魔界,他一样见一个杀一个!”少年和少女思之不寒而栗。白衫少年的脸色更是一片苍白,嘴里喃喃道:“这疯了!真疯了!”中年人忽然一阵哈哈大笑,道:“是疯了!当时他屠杀的情景,谁见了,都要发狂!”说完,眼里忽然泪光闪烁。少年和少女齐一惊,不约而同地道:“师尊……”中年人也发现自己失态了,遂飘到一旁,仰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明的圆月。他的徒弟们皆不敢再出声。  良久,许是激荡的心绪平静不少了,中年人转身飘过来,继续说道:“就这样,在短短的几年里,他给整个三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那时侯遭到他的毒手的,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因此最终引起众怒,导致三界联手,决心要铲除这个恒古少见的大魔头!”少年和少女皆惊讶道:“三界联手?”中年人望着他们,缓缓点了点头。他们遥想那时的情景,各路仙侠和形形色色的旁门左道混在一起,齐声呐喊道:“铲除大魔头天邪真君!铲除大魔头天邪真君!”声势之浩大,阵容之庞杂,三教九流,牛鬼蛇神,皆混杂在里面,这样的场面真可谓“千古未有”!中年人忽然面呈悲愤之色,沉声道:“那一次千古未有的激战,不单是仙佛界,便是魔界,也不知道折损了多少道行高深的前辈仙人和魔界大魔头,才终于把这个世所罕见的大魔头天邪真君收进了他自己的绝世法宝——玄冰珠里。”说着,或许是遥想起那一次天上地下、前所未有的激战,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悸。白衫少年忽然插口道:“所以这大魔头其实并没有被铲除,只是一时被自己的法宝困起来了。”中年人默然颔首。白衫少年又道:“难怪三界一直以来流传着关于玄冰珠的一个传说,说什么‘玄冰一出,三界尽诛’。”中年人勃然大怒,猛地喝道:“放肆!这话是你可以随便说的吗?”白衫少年全身一颤,立即低下头,轻声道:“是,师父,徒儿知错了!”黄衫少年则在一旁暗自冷笑。中年人语调忽转柔和地道:“远儿,不是为师的要凶你;只是这话,唉……今后你莫要在别人面前提起!尤其是当今三大剑派里。”说完,中年人又是一声轻叹。  原来当年那一役,三界皆损失惨重,其中尤其是当今的三大剑派:云龙剑派,天一剑派和流光剑派。他们在那一次惨烈的激战中,派里的精英包括掌门人在内,竟尽遭毒手,一夜之间,全被天邪真君所毒杀!所以虽然过了几百年,三界——尤其是当今的三大剑派——犹是极其禁忌谈起和天邪真君有关的一切话题。不过当中,那个中年人故意忽略了一些细节告诉他的徒弟们。其实他们这一派的精英也是在那一次激战中惨遭全军覆灭,正因此,他自己才会年纪轻轻便当上一派之掌门。另外,那个所谓的“千古罕见”的大魔头天邪真君实乃出自当今的第一大剑派——云龙剑派,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才仿佛一念之下入了魔道,一转身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罕见大魔头的。但当然,这些他是不能够和自己的徒弟们说的。  黄衫少年忽然道:“师尊,玄冰珠是不是那时候便失踪了?”中年人道:“不是的,是后来在途中给丢失了。”众人齐“啊”了一声。中年人苦笑道:“你们想不到吧?还是在当今第一大剑派——云龙剑派的一位长老手上丢失的。”众人又“啊”了一声。那个少女问道:“请问师尊,玄冰珠是如何丢失的?”中年人答道:“不知道。”众人这时惊讶到极点了,脸上都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中年人道:“因为那个长老随即被人发现已经暴死途中。”众人顿时一阵嗟叹。  斯时,圆月已爬到中天,一轮玉盘高悬在众人头顶。  中年人忽然道:“玄冰珠看来是不会在这里的了,我和逸兰到别处找找,天域,你和天翼把这具狼狗型的冰雕送回去神山。”众人不解。中年人道:“这具人型冰雕已经近乎晶莹剔透,是神仙也无法救活的了,看来是直接遭到了玄冰珠的攻击;但这具狼狗型冰雕却似乎只是连带受了点冰寒,应该尚有救。你俩一回去,马上把它放进太和玄宫。”众人一惊,太和玄宫乃是门中重地,非派中长老级人物不得靠近一步,而这具狼狗型冰雕却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进去?中年人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笑道:“这玄冰珠的冰寒非一般东西所能化解,为师的是想试试我们的太和玄气能不能化解?”众人释然。原来他们门派里的太和玄宫其实是一座专门贮藏太和玄气的练功宝地,宫里弥漫满太和玄气,平常人进去,马上会被焚烧成炭灰;门中弟子进去,如非道行深厚者,不但不会助长其加倍提高道行,反而会遭到削减。因此,他们的门中才会有只许长老级人物进去太和玄宫的这一门规。  天域和天翼于是带上狼狗型冰雕倏地隐身而去。随之,中年人和逸兰也隐身消逝。却是三界素有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仙佛界,还是魔界,皆不得随意现身惊扰到人间。魔界虽然经常有不遵守这一规定的,但仙佛界却大部分还是严守此规的。也因此,天域和天翼俩师兄弟上回便因为现身飞行,而遭到了他们的师父的严厉斥责,且狠狠处罚。  众人走后,霎时间,整座大山静下来了。只见一轮玉盘高悬,明明的月光底下,是一座幽寂之极的大山和一具诡异之极的人型冰雕。而那具人型冰雕,正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随着冰寒的感觉越来越甚,慢慢地,龙代飞的神智开始恍惚起来。然后迷迷糊糊之间,他感到自己好象时而置身在一个冰窖里,时而被投入了火炉之中,寒冷和炽热在他的身内相互交替地煎熬着他。许久,突然“轰”的一声响,眼前一亮,他斗然已是回到了以前的那个有着浴桶的石室,而身上的苦痛刹那间消失无影踪。他茫然地看着周围这一切,百思而不得其解。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心想干脆再舒服舒服地去泡个热汤浴再说,便脱去衣裳,又爬进浴桶里。这一回,他泡没多久,却是先感到异常的刺痛,然后渐渐转回****,最后才恢复之前的那一种酣畅感和痛快感。他大呼过瘾,但随即看到水面上荡漾着一撮撮似乎是皮毛一类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从自己身上脱落的皮毛,数量之多,竟像是全身都在脱落,霎时间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他赶紧从桶里跳出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然而便在他跳跃的过程中,意外绊到浴桶,他一下子趴倒了,头先落地。于是他又晕厥过去。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龙代飞再次醒来时,眼前一阵金光乱舞,晴空上一轮艳阳高挂,时间竟已是日中。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是在原来的树丛里,只是全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另外,小黑也不见了踪影。他大吃一惊,急忙边跑边呼唤着去寻找。但空山寂寂,除了自己的回音,整座大山竟似乎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无比失落地回到原地,纵目望着四周幽寂的景物,一时之间,茫然失措。这时的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小黑!”他猛地又发出一声叫喊。群山连绵,回荡着他的叫喊声,声音传出了好远好远,但就是听不到小黑的回应,更别说看到它的影子了!他不无悲愤地重重一拍身旁的一棵树木,无意间瞥到自己的手,刹那间,不由惊呆了!原来他的手此时竟是变得异常的晶莹白腻,肌肤之细嫩柔滑,即使是较之女孩子的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接着查看自己身上其它的部位,只见以前那种粗糙的皮肤皆荡然无存,换而代之的全是细嫩白腻的肌肤。这于是越发教他惊奇不已了!——糟糕,他猛然醒起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遂立即检查自己的下体,经确认无误后,方大大舒了一口气。同时心想:幸亏,我还不至于变成一个女人。  龙代飞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是获得了一种新生。原来玄冰珠是一颗天地造化所练就而成的玄妙无方的无上法宝,它外在表现出来的或是一种法器,内里则实藏着玄奥无比的奇妙乾坤,相当于另一个空间。龙代飞之前所遭遇到的那一个奇异世界,其实正是玄冰珠里的世界。而玄冰珠自出世以来,除了天邪真君,第二个便是他,唯一能够进入其里面的世界的,却是玄冰珠有着极大的灵性,能够自行择主,所以若非它所选定的主人,竟是谁也无法晓得其中的奥秘。也正因此,那晚玄冰珠才会突然自行钻入龙代飞的身体里面,把他冰冻住,但又不但丝毫不伤害他,反而造化了他,让他彻底地脱胎换骨,去尽俗胚,打下了深厚的仙根道骨。只是现在的龙代飞,自己当然是犹蒙在鼓里,除了觉得自己的皮肤异样,身子轻如燕之外,便暂无他觉。  对着迎面吹来的山风,龙代飞伫立了许久,终于无计可施,决定先下山再说。他沿着山径一路疾奔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已是来到山脚下附近的一个小镇——龙堂镇。龙堂镇乃是附近周围最大的一个镇子,所以镇上客栈倒是不少。龙代飞长这么大从没有住过一天客栈,于是当他站在镇上最大的客栈——龙堂大客栈时,忽然心血来潮,想好好住上那么一回了。不过他身上一直没有钱,钱没有,又如何可以住?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丝绸衣服的大胖子,方头大耳,一手提着一只鸟笼,一手捏着一把折扇,正一颤一颤地闲逛着。有时见到略有点姿色的女子,他就迅捷地上前去调戏一番。龙代飞看到他,眉头一皱,马上计上心头。于是快步迎上去,在临近大胖子的时候,假装闪了脚,故意碰到他,而就在相碰的瞬间,龙代飞的手已经是飞快地摸走了他的银包。这种偷窃的技巧,以前本来也是龙代飞的谋生手段之一,在他看来,实在是不足以道,更何况现在他的动作比起以前敏捷多数倍都不止,因此此时运用起来真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大胖子被龙代飞碰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肥厚的巴掌就是“唰”地掴过去。龙代飞当然不会傻到给他掴上,微微一闪身,已经轻巧避开,然后向他不断弯腰赔罪道:“大爷,对不起!我无心的,你饶了吧!”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暗自偷笑。大胖子见一掌掴不中,心里微感诧异,但也不再去计较,骂骂咧咧着走了。当晚,龙代飞如愿以偿地住进了龙堂大客栈。  第二天,龙代飞睡到正午方起。起来后,洗刷一番,便径往龙堂镇最大的酒楼——不归楼。在二楼挑了一个依窗靠街的座位,刚坐下,店小二已经满脸带笑地过来打招呼,点头哈腰地问他需要什么酒菜。龙代飞看了一眼满脸谀笑的店小二,想起以前流浪时所遭到过的这一类人的白眼和种种蛮横对待,眼珠子一转,顽心忽起,决意要好好捉弄一番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坏家伙。于是他故意先叫一样菜和一壶酒,然后以添加的方式,陆续地又叫上了十来样菜式。只见店小二反复地往来于他和厨房之间,不断地上楼下楼,才没一会儿,就已经是跑得满头大汗,但又不敢怒,样子可怜之极!龙代飞心里大笑,舒畅之极。这时,旁边有一个人“哧”的一声,笑出嘴来。龙代飞看过去,却是一个清尘出俗的美丽女子,正抿嘴而笑,在女子的身旁,则另坐有一个相貌俊朗、气质飘逸的中年人,两人形如同父女。那美丽女子看见龙代飞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态痴呆,不由得又是“哧”地笑了,面绽桃花。龙代飞脸一红,忙收回自己的眼光,心里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心想:乖乖不得了了,世间竟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啊!老天爷保佑,她千万不要离开得太快,让我多看几眼吧!接着,又偷偷瞄了一眼。但没想到,彼此的目光恰巧碰到一块,美丽女子又是“哧”地一笑,龙代飞连耳根子都羞红了,心跳得更甚!  忽然,那个中年人发出了“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诧之色。美丽女子奇怪地望着他,低声问道:“师尊,怎么了?”那个中年人盯着龙代飞的身影,道:“兰儿,你看这人的身量是不是很像我们那晚所遇到的那个人型冰雕?”原来这两人正是神山派的掌门人杨一凡和他的爱徒谷逸兰,他们在附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玄冰珠,便又折转回来,认为玄冰珠或许还留在原地。谷逸兰听师父这么说,不由得仔细端详起龙代飞,竟也是越看越像,发出“咦”的一声惊叹,“师尊,真的好像!”杨一凡点点头,皱眉道:“可是为师的那天亲眼看清楚那尊人型雕无可施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谷逸兰不觉也秀眉轻颦。  这时,上来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共四个。当头一个是和尚,第二个是道士,,第三个是尼姑,第四个是盲者,算命的,年纪皆四十来岁左右。他们一上来就挨着龙代飞前面的一张桌围坐下,然后放置好各自的东西,互不说话。不过机灵的龙代飞还是看到了那个当头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的和尚在一上楼便紧紧地盯着杨一凡,而杨一凡的神色大变,眼睛在收缩。谷逸兰也觉察到了,她大感惊讶,低声道:“师尊,你没事吧?”杨一凡不答,而一声重重的冷哼忽然从那个和尚的鼻子里传了过来,他的脸色刹那间竟似乎变得苍白起来。龙代飞觉得有趣,于是边轻轻啜饮着杯中的酒,边冷眼相看着他们。  店小二终于畏缩着上前问那四个人想吃什么,但他们皆不答,只是一齐冷冷地盯着杨一凡看。店小二看着这个场面,心里有点发毛,于是马上很知趣地退下。旁边的食客也纷纷起身,匆匆下楼去。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和尚才提着一支法杖坐到杨一凡面前,恶狠狠地道:“杨掌门,我们终于有缘又见面了!”谷逸兰见这恶和尚对自己师父那么无礼,想要厉声叱喝,但杨一凡手一摆制止了她,对那和尚道:“师兄,你这是何苦呢?”谷逸兰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师父竟叫这恶和尚做师兄,顿时惊讶万分!“是吗?”和尚冷冷一笑,道,“杨掌门,我可称呼不起做你的师兄!”他一笑,脸上的疤痕马上显得异常狰狞起来。杨一凡这时候心绪已经恢复沉静,勉强笑道:“师兄,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这是何苦呢?”和尚霍地站起来,逼向杨一凡,指着自己脸上的那道深深的疤痕道:“我想忘记,但它不让!”杨一凡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原来这个和尚未出家之前叫孙一心,是杨一凡的师兄,但几十年前,由于和杨一凡比剑争夺掌门之位时,给杨一凡取巧胜了,并连带在脸上给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于是一气之下离开神山派,远赴西域投靠天元大师,落发为僧。不过其本心倒并非出家,而是为了学会天元大师的一身高深法术,以待他日返回神山派向杨一凡报这一剑之仇。那天元大师乃是西域的第一奇人,法术端的神妙莫测,所以杨一凡在这里一见到自己的师兄,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即使是在当日,他也是取巧方胜了孙一心,这几十年虽说自己也学到不少本派的高深剑术,但凭心而论,今天要再次取胜的把握可谓渺之又渺。因为孙一心的本身道行并天赋,实在是远超出自己,更何况,还加上西域第一奇人的种种神妙法术!  龙代飞眼看着他们就要开战,心里乐开花了,忙避到一边,照样边喝酒边观赏。众人都怒目扫了他一眼,不过暂时也不想理会这个傻小子。但就在双方已经到达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时,忽然“噌噌噌”地从楼下冲上来一群人,当头一个又肥又大块的公子爷一见龙代飞便大声骂道:“好你个臭小子,偷东西竟敢偷到爷爷头上来了!来人啊,给我捉住这个臭小子往死里打!”说完,向后一挥手,顿时冲出来七八个壮汉直奔向龙代飞。龙代飞哈哈一笑,向他们调皮地扮了个鬼脸,道:“你们过来啊!过来啊!”然后猛一翻身,从楼上轻巧地跳下。那群人忙奔下楼去追他。而在他们闹开着时,和尚稍一不小心,杨一凡已是拉起谷逸兰倏地白光一闪,凭空消失了。等和尚觉察过来,知道他们是运用神山派的秘技“神行无踪”逃走的,赶紧招呼其他三个人,一道金光一闪,竟也同样倏地凭空消失。  酒楼主人久不闻楼上有什么声响,于是指使小二上去察看,当被报知楼上竟空无一人时,不由得一时惊呆了,嘴里尽是喃喃道:“原来是一群神仙啊!神仙啊!”因此酒楼从此被改名为:神仙楼,并成为龙堂镇上的一大名胜。  
    龙代飞一跳下楼来,街上的人纷纷闪到一边。不过他也并不急着逃走,反而站定在街中心。紧接着,那七八个壮汉也追下来,团团把龙代飞包围起来,个个攥起钵盆大的拳头,一齐往他身上落去。但听到一阵“啊哟”之声,然后是一连串骨折之声,只见这七八个壮汉竟是十几对拳头相碰撞在一起,个个都撞坏了自己的手骨,而龙代飞却不知何时已闪到一边,正捧腹大笑地看着他们。这时,肥胖的公子爷也追下来了,一看到这个场面,霎时间脸色变得一片惨白。龙代飞倏忽出现在他面前,伸手就是重重的几个巴掌,一下子把他原本便肥胖的脸打得越发像猪头。肥胖的公子爷顿时痛得大声嗷嗷叫起来,手捧着被打肿了的脸,泪水哗啦啦流下来。龙代飞哈哈一笑,道:“我的大少爷,还想不想来打我啊?”公子爷哭丧着脸答道:“请大侠高抬贵手,小人不敢了!”龙代飞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这猪头,要是给小爷再在街上看见你敢胡乱调戏女子,下次非把你阉割掉不可!”说完,伸手故作抓向那公子爷的下体。肥胖的公子爷顿时给吓得脸色一片青白,裤子里滴滴答答发出流水的响声,然后传出一阵恶臭,居然真的给吓得屁滚尿流起来。龙代飞一掩鼻子,哈哈一笑,一个急速闪身,转眼间,已是飘出几丈之外,蹿入一条小巷,不见了。  龙代飞从小巷飞步离开龙堂镇,不一会儿,来到镇外的一处竹林里。这竹林紧挨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翠茂幽雅,颇像清水镇的那个竹林,龙代飞触景生情,想想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两相比较,竟是仿佛一转眼间已经变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由得一时感喟莫名!然后又想到那个肥胖的公子爷的那一副熊样,不禁又是一阵捧腹大笑。他忽然觉得自己近来的这种种奇遇,竟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自己莫名其妙地便变成了一个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这简直犹如做梦一样!如是思量着,不自觉地拍了身旁的一丛竹子,却忽听到一阵“哗啦”之声,那一丛竹子竟就那样给他轻轻的一巴掌全拍断了!霎时间,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原来是刚才他在想着关于武功的事时,体内的气流由心而起,迅速流转他的全身,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气功发动起来,所以才会不经心地就拍断了一丛竹子。而由此看来,龙代飞的内功竟已是达到一个随心所欲的至高境界。于是一时之间,龙代飞大喜若狂,惊呆了!  便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极其熟悉的嗤笑声,受惊的龙代飞不假思索一掌挥去,只听到“哎”的一声,随即眼前闪现出杨一凡和谷逸兰两个人,而刚才发出声音的正是谷逸兰。只见她满面怒容,秀眉倒竖,不胜气愤道:“你这呆子,怎么可以随便乱打人的?”龙代飞嘿嘿一笑,道:“姑娘,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你偷偷摸摸地在我后面惊吓我?”谷逸兰俏脸一寒,一拔手中的剑,待要发作,杨一凡已是连忙制止,转向龙代飞笑吟吟地道:“这位少侠,话可不能这样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掌的威力吗?”龙代飞霍然心惊,想到之前自己只是轻轻拍了一巴掌,便把一丛竹子拍断,而刚才那一掌正不知道力度大了多少,要是打到了那娇娇柔柔的谷逸兰身上,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于是冷汗大出,既愧疚复尴尬地道:“姑娘请原谅,小子实在是无心的!”谷逸兰嘴角一扬,道:“你这呆子既然诚心认错了,本姑娘就姑且饶你一回。”龙代飞嘿嘿一笑,转向杨一凡道:“刚才小子看见那四个恶人似乎是想找前辈的麻烦,不知道眼下前辈处理得怎么样了?”杨一凡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少侠竟如此关心我们,不知可否有空,愿意随我们同到舍下稍坐片刻?”龙代飞心喜若狂,想不到这样容易就有了可以亲近谷逸兰的机会,忙迭声答道:“小子求之不得!”谷逸兰狠狠地瞪了龙代飞一眼,同时满脸惊讶,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原来杨一凡和谷逸兰在酒楼上逃逸出来后,转身又藏进了酒楼里,待估计孙一心几人已追远,方跟踪着龙代飞来到竹林。这时危险只能算是暂时过去,而在如此情形下,还要带上一个累赘,实是极其不明智的!不过杨一凡不说,谷逸兰也不敢多加询问,只好暗地里独自揪揪不乐。  三人接着互通姓名后,龙代飞道:“杨前辈,不知贵舍离这里远不远?”杨一凡答道:“不远,才半个时辰的路程。”谷逸兰一惊,以为师父要携带这小子御剑飞行,那岂不是泄露了自家的身份?但转而看到师父镇定自如的神情,立即明白到自己倒是多虑了,像师父这么慎重的人,又哪里会做出那么卤莽的行为呢?龙代飞听说才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心里未必不爽,想道:唉,如果远一点就好了,可以和谷逸兰多相处一些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竟已不自觉爱慕上谷逸兰了。  沿着河边,曲曲折折,拐了好几个弯,经过竹林和一个桃花林,在一处瀑布尽头,穿过一个隐秘的山洞,豁然一亮,他们已是站在了一座巍峨的大山面前,只见山半腰以上即云雾缭绕,烟雨苍茫,好不飘渺壮观!龙代飞讶异道:“杨前辈,你们难道便住在这山上面?”杨一凡颔首微笑道:“龙少侠,请莫嫌寒舍清贫简陋!”龙代飞伸了伸舌头,嘿嘿笑道:“杨前辈,这样的神山我可是第一次遇见,艳羡还来不及呢!”杨一凡一笑,道:“龙少侠过奖了。”一旁的谷逸兰却凛然,心想:莫非这臭小子竟是知道我们神山派的?不过看龙代飞一脸的懵懂,又不像。  行到山脚,前面迎来两个人,待临近,却是两个少年剑客,一着黄衫,一着白衫。龙代飞一见到他们,情不自禁“啊”了一声。杨一凡心里微微一动,谷逸兰则又狠狠瞪了一眼龙代飞,心里很是气恼这臭小子的一惊一咋。原来这两个少年剑客不是别人,正是龙代飞之前在大山里所见的那两个黄衫人和白衫人,只见他俩行到杨一凡跟前,毕恭毕敬地弯腰参拜道:“师尊,徒儿们在此恭候多时了!”杨一凡点点头,转向龙代飞道:“龙少侠,请!”龙代飞这时早已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也是一位剑仙,同时心喜若狂,本以为仙缘已经错失,殊不料此时又回来了!他忙道:“杨前辈,我不认得路,还是你先请!”杨一凡微微一笑,也不再坚持,飘然走在了前头。其余众人都惊讶不已,想不通这小子到底哪一样好,居然让自己的师父如此器重他。其中谷逸兰更是忿忿不平,觉得师父他老人家实在也太不通情理了,竟然对一个平庸的凡人如此重视,却是何道理?不过她并不表露在脸上。那俩师兄弟一见谷逸兰就分外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不想谷逸兰正心思重重,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遂不言语,这顿时让他俩心里很不是滋味。  由山脚一条隐秘的山径一路蜿蜒而行,路途上只见青红纷呈,鸟雀不断,时而还有不少奇异禽兽,这可真把龙代飞看了个目不暇接,喜不胜收,心里越发对剑仙充满了好奇和艳羡之情,恨不得马上便可以跪倒在杨一凡面前拜师学艺!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一座巍峨山门之前,只见那座似乎竟是由汉白玉造成的大门,拔地而起,高耸云间,上面赫然镂刻着三个大字:神山派。这三个大字刻得非常大气磅礴,再加上字周围同时刻有种种奇异的图纹,更衬托得神气非凡。不过可怜龙代飞目不识丁,扫一眼过去后,除了觉得这座山门气势非凡以外,便什么也不懂了。从山门进去,里面的殿宇一座连着一座,宛如一条巨龙迤俪伸上天际,一直连到山尖,在云雾之中隐约闪耀,竟是鬼斧神工般的奇壮和瑰丽!龙代飞看得越发眼发直了,暗地里咋舌不已,心想:仙家胜地果然是神妙万千,本小爷多年走南闯北,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就这样,他们一路行来,又遇到不少剑仙,而不管是谁,见了杨一凡无不毕恭毕敬的。龙代飞惊疑不已,心想:乖乖不得了了,不成这老家伙竟是一派之掌门?然后在山顶的一座高大宫殿之前,遇到两个和杨一凡同等年纪的剑仙,他们果然向杨一凡参拜道:“掌门师兄,一鸣和一叶在此恭候多时了。”说完,便引领他们走进宫殿。龙代飞见这座宫殿依山而建,排云而起,其四角龙头吞吐日月,更兼殿内筑有八根顶天大柱,对称而立,描龙绘凤,雕云刻雨,端的是奇丽非凡之极!杨一凡进到大殿,居中而坐,唤上香茗,便分派弟子去帮龙代飞安排妥当食宿。龙代飞一边品尝着清香透鼻、芬芳留齿的香茗,一边眼珠子碌碌乱转,到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过期间,他的目光停留在谷逸兰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谷逸兰气恼已极,但当着自己师父在场,却也不好发作。而杨一凡似乎自始至终也没有觉察到。于是龙代飞越发放肆,好几次故意笑嘻嘻地盯着谷逸兰看,只把个女剑仙气得暗下咬牙切齿无已,又不得不表面上装做若无其事。这边龙代飞在对谷逸兰无礼,那边可惹毛了天域和天翼俩师兄弟,他们侍立在杨一凡两旁,均对龙代飞怒目相向。  杨一凡稍稍品尝过香茗以后,笑吟吟地对龙代飞说道:“龙少侠,寒舍鄙陋不堪,又处于山野之间,若是少侠不介意,老朽倒想勉强少侠在此多停留数日!不知可否愿意?”龙代飞心里暗暗高兴,答道:“杨前辈这样看重小子,小子要是还不懂得领情,不就是太不给前辈面子了吗?”杨一凡呵呵一笑,道:“如此承蒙少侠惠顾!现在食宿皆已安排妥当,想来少侠也很疲惫了,不如我们就此去就餐,然后早点休息,有什么话留待明天再说,如何?”龙代飞尚未点头同意,不想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已经是“咕噜”“咕噜”地大响起来,顿时引得众人皆是一阵笑。  吃过东西以后,各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当晚,龙代飞在神山派里睡得像一头猪,躺下床才没多久,就已经是沉入黑甜甜的梦乡。  月上柳梢头。在神山派的议会厅里,杨一凡和徒弟们还有几个派里的长老在商量事情。杨一凡向天域问道:“龙代飞睡着了吗?”天域答道:“睡了,刚才徒儿去看过了,睡得像头死猪一样。”众人皆笑了。杨一凡笑吟吟地道:“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对这小子那么器重?”谷逸兰道:“师尊,徒儿便是不明白,他不过是凡人一个,师尊为什么要如此器重于他?”其余众人也一脸不解。杨一凡沉吟片刻道:“想必你们看得出来,这小子根骨奇特,似乎仙缘极厚,又似乎不是,实在令人费解!另外,兰儿,你不是说过这小子很像那具人型冰雕吗?为师的仔细端详过了,他就是那具人型冰雕!”众人皆一惊。派里的长老见过小黑形成的冰雕,纵然是放进太和玄宫里解救,也非得七七四十九天不可,这小子为什么偏可以那么快就解救了?到底是谁有那般大的仙力呢?其中天域等三人尤其惊讶,向师父问道:“师尊,你真确定是这小子?上次师尊不是说他已经完全冰化,无法解救了吗?”杨一凡道:“这便是为师琢磨不透的地方,据为师所知,凡中了玄冰珠的毒,若是正面接触造成的,纵然是大罗神仙也在劫难逃。那具狼狗型冰雕不过是间接中了,尚且需要本派的太和玄宫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造就,方可完全解救,这小子却到底是何方神圣?正面中了玄冰珠的毒,居然还可以在一两天内完全解救了,而且一点事也没有。”众人皆眉头大皱起来。  杨一凡又道:“不过好在这小子现在已经完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来日方长,我们倒可以慢慢研究一下他;兰儿,你也看得出他非常艳羡我们剑仙这一流,以后你多和他接触一下,想办法把他永远留在我们这里。”谷逸兰俏脸微微一红,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也看出了龙代飞一路上对自己的非分之想,心里暗暗着恼。天域俩兄弟更是气愤难当,想到自己的美丽师妹从此要侍侯着那可恶的臭小子,心里极不是滋味!  杨一凡喟然一声长叹,忽然眉头大皱起来,道:“这次出山,另外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啊!”谷逸兰心里一动,道:“师尊,你说的莫非是在酒楼上见到的那个和尚?”杨一凡点点头。派里的长老们耸然动容,问道:“掌门说的是数十年前那个叛出本派的孙一心?”杨一凡道:“正是他,他已经带了几个旁门高手过来,想必这一两天便要找上本派了。”长老们皆感辣手,因为孙一心当年号称为神山派第一高手,即使是杨一凡,若非取巧,只怕昔日那一战,早已败在他手下,更遑论他人。不过他们还是安慰杨一凡道:“掌门倒也不必过虑,想掌门这几十年来苦研本派秘技,早已今非昔比,又何用把那一个小小的叛徒放在心上?”杨一凡苦笑道:“他如今也投靠在西域的天元大师门下了。”“天元大师!”长老们顿时一片惊惶。  原来这天元大师号称西域第一奇人,其实却是一位道行极其高深的散仙,早在数百年前已经和中原的第一奇仙“天龙子”柳逸江合称“乾坤奇仙”,端的是法力无边,神妙无方。现在孙一心居然投靠在了他的门下,试想,本派只是尚属中原的第二流派,又如何能够与之相抗衡?杨一凡看到长老们的恐慌之情,淡淡一笑道:“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其实怕倒也未必怕他,只是本派上千年的清誉,却千万不能毁在我的手上!因此,如果他真找上门来,我自有办法解决,众长老不必担心。”长老们听到杨一凡说有办法解决,虽然半信半疑,但是到底放下心思了,索性不再去想,嘴头上却依然说道:“掌门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到时候孙一心真要敢找上门来,我们却也不是好欺负的!”杨一凡一笑,道:“好了,夜已深,今晚的议事到此,大家姑且休息去吧。”众人参拜退出。杨一凡也返回房里,一宿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龙代飞便起来了。他穿好衣服,打开窗往外一看,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只见窗外远处群山连绵,云雾缭绕,隐约中白光闪烁,近处则青翠满目,鸟声阵阵,清幽里处处透着生机,好不令人赏心悦目!  他欣赏了一会美景,情不自禁要出去走走,于是便走出房间,沿着一条青石板路徐徐行去。一路上却也晓风习习,鸟语唧唧,景色优美,使人流连忘返。穿过一个竹林,斜步过一片桃树,转了两三个弯,当上到一处危崖时,前面已是无路可走。他厕身向崖下望了望,只见崖下云雾重重,氤氲弥漫,才离危崖三五米以下,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穿了;底下到底会有多深,实在是无法预测!他不禁一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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