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期货:怎样才能显得经常做老虎证券 才能赚钱营业部总经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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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货营业部/分公司总经理
五险一金年底双薪绩效奖金全勤奖通讯补贴带薪年假定期体检
职位月薪:元/月&
工作地点:
发布日期:
工作性质:全职
工作经验:1-3年
最低学历:不限
招聘人数:1人
职位类别:
岗位职责:1.负责完成公司下达的经营目标;2.负责营业部的规范管理与运营。岗位要求:1.年龄在28周岁以上,45岁以下,全日制本科及以上学历;2.具有从事期货市场开发业务3年以上工作经验;曾担任期货营业部经理或期货公司部门经理等职务的,优先考虑:3.具有良好的市场拓展能力,较强的沟通、组织、协调、管理、抗压能力和团队精神;4.熟悉所在地区业务情况,有较广泛的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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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规模:100-499人
公司性质:股份制企业
公司行业:
公司地址:
湖北省武汉市新华路218号浦发银行大厦901、1001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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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营业部总经理职位描述
岗位职责:1、配合公司战略规划,做好所管辖区各项目标工作;2、根据公司制定的目标,制定下属各营业部经营目标和计划,领导分管区域完成经营指标;3、招聘搭建团队,建立各个条线;4、负责分管的营业部监管落实,合规管理,负责协调当地的监督管理机构;5、主持制定并完善内部管理制度,做好日常和年度考核工作;6、建设并管理营业部团队,指导下属开展营销创新模式。任职要求:1、年龄50周岁以下,本科及以上学历,专业不限;2、从事期货行业5年以上,具备较强市场开发能力,丰富团队建设和管理经验;3、诚实守信、具备良好的职业操守、团队协作精神及高度的工作责任感;4、具有良好社会关系和客户资源者优先;5、有一定的权益客户资源优先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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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2月。  宋可薇的母校,坐落于城市中心的一个角落。  外面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嘈杂世界,一进校园就被完全阻隔。整个学校都仿佛被宁静和从容包裹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稀疏斑驳地在大道小路上洒满一片印记。被参天大树的树枝裁剪的天空,衬上明显留有历史痕迹的教学楼,像一幅出自大师的油画作品,错落有致,浓淡相宜。  商学院的主楼古朴巍峨,每间教室都高大宽敞,有着强烈的欧洲教会风格和洛可可建筑风格的混合痕迹。  方璞老师走进教室。她教的课程是《证券投资分析》。今天是她本学期的第一节课。  方璞老师不到30岁。在母校读完本科后,被公派到纽约大学商学院,拿到了金融工程的博士学位以后,回到母校被聘为讲师。  她教的这门功课,是对三年级才开设的选修课程。学生来自商学院的不同专业。也常有本校其它学院的学生来蹭课,主要是因为她的课程和股票有点关系,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自豪。国外大学的很多课程都是可以随便听的,有时教室的走道都有学生席地而坐。除非想拿成绩拿学分才需要交钱注册交学费,一般对旁听者都不太干预。而国内这方面就卡的比较严,基本上都需要办理正式的手续才能旁听。所以,有时人明显太多的时候,她也只能拿出名册点名,清退部分蹭课者。  昨天她被院长叫过去,告诉她今天将有一个持A类旁听证的学生旁来听她的课程。  A类旁听资格,在实习、实验、作业批改、成绩统计上,都和正式学生一样。  即使是A类旁听生,由院长亲自通知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让她感到有点惊讶。当看到这个学生的详细资料后,她的惊讶变成了微微的不满。  这个学生不但不是本校的在校学生,而且还没有读过任何的大学,尤其让她感到有点气愤的是,这个叫张国强的旁听者,甚至连高中都没有完成。  “肯定是关系户,拿大学当什么了?”方璞心里暗暗叹道。  《证券投资分析》,是金融专业和经济专业的选修课程,很多学生选择这门课,是因为对股票抱有神秘感。其实,这门课涉及到的大多数内容,都是理论性概念性的。和实际操作有点关系的几章,比如“证券投资技术分析”、“证券组合管理”、“金融工程的原理与应用”,都是最后才能讲到的内容。  纽约大学的金融工程专业,在全美排名第一,有着顶尖的学术地位。往往学生还没毕业,就有好几份竞相高薪的offer等着他们。方璞老师的课程之所以在国内被广泛重视,经常有全国各地院校的老师来听课交流,和她纽约大学的专业背景和金融工程博士的身份有着直接的关系。  “但愿今天上课的气氛不会太沉闷。”方璞老师看了一眼讲义,讲义上的题目让人很难不沉闷——《证券投资分析理论的概述及发展》。  她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忘掉了那个不入流的旁听生带给她的不快,走到了讲台后面。  课上得中规中矩,方璞老师早就发现,只要她穿插着讲些美国金融神话般的历史,华尔街发生的奇迹之类,课堂的气氛就能活跃起来。有时看到学生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往往就有意无意地举几个和华尔街有关的例子,马上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看着学生瞪着大眼睛盼着自己讲下去的神情,她对自己的小聪明有点得意,但也只是适可而止。毕竟,总不能一直讲故事。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方璞老师宣布了下课。不急不忙地关掉了投影仪,收拾好讲义,直到学生都基本走光后,才慢慢地离开教室。  走出教学楼正准备下台阶,方璞老师被一声惊叫吓得差点儿崴到脚,好在她自己也是个年轻人,及时调整了步伐。  站稳后,方璞老师看到一个小姑娘一路蹦跳地朝自己跑来,惊叫也惊动了周围的其他人,纷纷驻足侧目朝这边转头。  方璞老师下意识地双手护住自己,却发现跑过来的小姑娘一脸喜悦,不像有什么危险,不由困惑,脑中飞快地思索,担心自己的记忆让自己见到熟人想不起来。  “二狗哥,二狗哥!”  ......  方璞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二狗哥,松了口气。回头望去,见一个瘦弱木讷的年轻人正在自己身后不远。  小姑娘这时候已经越她而过,跑到了年轻人身边,音量丝毫不减:“二狗哥,人都快走光了,你怎么最后才出来,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旁听得什么样?老师古不古板,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就换......”  年轻人急忙拦住:“婷婷,别瞎说。”说完急忙满脸堆笑地朝方璞弯腰点头:“方老师好。”  婷婷一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呀,她就是老师呀,我还以为是学生呢,怎么这么年轻......”  又被二狗子打断。  要不是婷婷最后说自己年轻听着还算受用,方璞当时连勉强的笑容都不会挤出。朝他们胡乱嗯了一声后,掉头走开了。  “肯定就是那个旁听生。”方璞心里说:“校园里这么大声喧哗,真有点旁若无人,不知是哪里来的野丫头。”那个旁听的小子倒还稍好些,但一想到连高中都没上完就来商学院旁听自己的课程,方璞还是觉得非常荒唐。  婷婷管不了这些,拐着二狗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本来她就闹着要朱启平弄两张旁听证,要和二狗子一起来。被朱启平一句话堵了回去:“你要想上学就回你自己的学校把剩下的课程念完。”气得她几天没搭理朱启平。  今天二狗子第一天上课,婷婷比谁都积极。起了个大早,一定要陪二狗子到学校,怎么劝都不行。看着二狗子进了教室,婷婷自己在校园里随便饶了一圈,就坐在教学楼外面的草地上,双手托着下巴东张西望地发呆。  好不容易才等到下课,没等到二狗子,却不时有几个男生放着好好的小路不走,有意无意地绕道路过婷婷,余光不停地打量着这位青春美女。要不是婷婷心无旁骛根本没察觉,早就被搭讪问路十几次了。  P.S.本来只想休息几天,没想到一中断就将近半年。越往后越难动笔。今天登高望远,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二狗子。和大家分开久了点,对不起大家。  这次动笔是有大纲无存稿,比上次好些。如果说到期货,如果说到离经叛道的地方,如果说到和你心中完全背离的东西,如果内容荒诞得让你愤怒,别忘了,这只是一部小说。呵呵。  第一天动笔,少了点,就这样吧。  谢谢大家!
  再次听到那个旁听生的消息,是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  教《金融法规》的老师问旁边一起吃饭的同伴:“李老师,你的《会计学》开始上课了吧,有没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旁听生去听?”  “呀,有啊,你的课他也去旁听了吗?瞧这后门走的,高中都没上过,听的懂吗?也不管人孩子能不能学进去。”  方璞也坐在旁边,立刻想到了那个年轻人。见对话的两人拿目光问自己,便接口说:“是叫张国强吧,最先上的就是我的课。第一节课没作业,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懂。”  “这下齐了,”张老师扒拉着盘子里的菜说:“我问过其他老师了,除了数学和英语,这小子一共旁听了八门课。金融专业本科的必修课全报遍了不说,还有一两门是硕士生的课程。据说都是院长亲自通知的任课老师。我们要么就是遇到了个天才,要么就是遇到了个笑话。”  美国一些大学为了鼓励学生,对第五门以上的课程免收学费。一些自费留学生常常每学期多报一两门功课,等于打了一份工。但一口气报八门,即使是在美国也算是不多见的了。  方璞对那个木讷的小伙子印象不算好,但也并不特别差,感觉还挺懂礼貌的。此刻她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有了点兴趣。  很明显,旁听生不会有学分,也不会有文凭。学习的唯一目的,就是单纯的学习。这么强的学习热情呢从何而来呢?还真没看出来那瘦小平凡的外表下,居然有着这么与众不同的能量。  方璞决定下节课留点作业,看看这个张国强到底是什么程度,一口气上八门功课凭的是底气还是胡闹。  作为第一个获得纽约大学金融工程博士学位的归国学者,方璞的母校为她组建了由她负责的国内第一个金融工程研究所。这使她成为了国内最年轻的学科带头人之一。  方璞感到身上的压力从来就没有轻过。  除了教学,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科研上。毕竟国内还不具备美国那样成熟的金融土壤和金融氛围,金融意识和理念都有待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要想有点研究成果需要付出的努力是非常大的。  尽管方璞每年都参加一些世界性的高端学术会议,浏览尖端的专业刊物并偶尔发表文章,始终保持和前沿理论的密切接触和联系。但她仍然有很大的紧迫感。  首先在研究选题的突破上就遇到了困扰。几乎所有能想到的课题,不是早就有人做了,就是有人早就做得更好。  医学院的博士生在论文选题时会发现完全无从下手。关于人体的重要系统、重要组织、重要器官方面的论文,早就铺天盖地穷尽极致。并且一篇比一篇有分量,水平也远远超过一个还没毕业的博士生所能达到的高度,学术覆盖的广度,专业涉及的深度,绝非局外人所能够想象。甚至连皮肤汗腺上的一个毛孔,都有无数论文从四面八方轮番轰炸,抽茧拔丝,层层研究。  方璞目前面临的,也是类似的问题。  以敏锐的触觉把握学术领域的脉动,探索并发现金融创新的思想和方法,寻找有价值有前景的课题方向,是方璞每天工作重点中的重点。  方璞很快将张国强再次遗忘在了脑后。  今天是方璞的第二节课。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教室已经坐满了大半,还在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往里走。  “方老师好。”  正在讲台后整理讲义的方璞被清亮大声的问好打断。扭头一看,是一张青春盎然充满活力的笑脸。  “方老师,这花送给你。”  方璞这才看到小姑娘双手递过来的,是几支野雏菊。  教室骚动起来。前排的几个男生更是毫不掩饰地大声称赞:“好漂亮啊!”  婷婷今天穿了件米色短大衣,配一条暗红色的围巾,一头短发显得朝气蓬勃,飒爽动人。鲜黄色的野雏菊在她手中像一朵点燃的焰火,跳动夺目。  几个女生看不过眼,用让附近都能听到的低声议论道:“什么人啊?”  “怕马屁,太恶心了......”  “那花好像是花圃里偷摘的唉。举报,罚款!”  立刻引来了男生们一片的反驳:“花圃里哪有这么漂亮的花?”  “就是,你们摘一朵给我们大家瞧瞧......”  “咱们学校里的花要能有这么漂亮,我从此不出校门了。”  方璞知道,这些男生大多数是借着夸花来夸人。心里好笑的同时,也有那么一丝的嫉妒。她认出了婷婷就是上次的那个莽撞丫头。同时她心里也承认,这小姑娘无拘无束的性格和开朗的声音,让死气沉沉的教室有了一抹亮色,不由地对婷婷有了点好感,歪着头微笑着问:“同学,你是来上课的吗?”  婷婷见方璞没撵她,大受鼓舞。凑到方璞面前,盯着方璞的眼睛小声说:“方老师,我想旁听你的课可以吗?”目光中满含期待恳求和怕被拒绝的担心。  见方璞迟疑,便把雏菊放在讲台上双手抓住方璞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方老师,方姐,求你了,让我听你的课吧。”  一声方姐,打散了方璞拒绝的念头。有人恳求着要来上自己的课,到底还是一件自豪的事情,何况她已经开始喜欢上婷婷了。  台下的男生这时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生怕方璞不答应,不顾周围女生的一脸鄙夷,吵吵闹闹七嘴八舌地劝方璞留下婷婷。  “好吧,那就先听一节课吧。”方璞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一片欢呼。  婷婷大喜过望,深深地朝方璞鞠了一躬,反身向讲台下走去。  教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几乎全部的男生都紧张起来,想知道婷婷会不会坐在自己的附近。有几个单独坐着的男生,还下意识地把桌上书本之类的东西朝自己这边挪了挪,以便让旁边的空座位显得更加明显。  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了婷婷,目送着兴奋得脸像红苹果一样的婷婷一蹦一跳地走过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直到最后一排,坐在了一个低头看书的土气的男生旁边。  夹杂着女生嘲讽的笑声,男生们的失望和愤怒在空气中流动。  方璞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她对那个旁听生的好奇,更加浓厚了。
  送给方璞的野雏菊,的确是婷婷从路边的花圃中急急忙忙偷摘下来的。  二狗子为了上课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书,晚上还要去图书馆翻阅资料,时间安排得针插不进。婷婷和宋可薇几次过来,每次都看见二狗子一头埋在书堆中,什么心思都没有,和她们说话也是心不在焉。  婷婷每天都想看到二狗子,见二狗子这么专注,也来了劲头,再次决定要陪二狗子一起上课。等拿过二狗子的课程表看了以后,就又泄了一大半的气。  二狗子上的课,不是微观经济学,就是货币金融学,再不就是什么金融统计与分析,保险学概论之类,自己去别说听不懂,恐怕连坐都坐不住。  直到最后,才觉得证券投资分析这门课还稍微靠点谱,自己有可能听懂。  当她知道教这门课的,就是上次被自己错当成学生的那个女老师,稍稍心安,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和这个方老师套上近乎,让她同意自己旁听。但一直到上课那天,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在教学楼外转了半天,眼看就要上课了,便顾不了许多,情急之中在路边掐了几朵野花直接闯进了教室。  二狗子不知道婷婷今天会来,听到她的声音吃了一惊。再看班上男女同学的注意力都被婷婷吸引了过去,不由有点紧张,急忙装作用功读书的样子低下头,心里暗叹婷婷的胆子大。  上课铃还没响。  方璞扫了一眼讲台上明显是刚被掐断的野雏菊,心里想着的却是那个旁听生。  如果不是对金融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不会一下子报这么多的专业课程。能把这几门功课在一个学期内啃下来,其学术能力攻读研究生都没什么问题。但让她奇怪的是,数学并不在这个年轻人的选课之中。  很难想象金融离开数学后会是什么样子。不但是金融,在数学思维的基础上,使用数学工具和数学思想来解决学科的核心问题,几乎是包括物理、化学、生物等所有自然学科研究探索的必经之路。世界一流的理论物理学家,很多根本就是一流的大数学家。数学,已经让很多学科的边界产生了模糊。  方璞负责的研究所组建不久,资金充足,但却人才亟缺。对金融,数学,工程,软件,系统等各方面的人才求之若渴。也许是这个年轻人的好学和身上的独特气质,让方璞甚至暗暗想象他说不定是个有着惊人天赋的天才。  或许这个年轻人的数学能力,大学的课程已经满足不了他——但一想到张国强的学历背景,方璞随即又摇了摇头,暗暗好笑自己是压力太大,变得异想天开了。  不能设想一个没有完成高中课程的人,会受过什么专业的数学训练,一个金融旁听生也不可能在这个领域里有什么深邃的思想。  国内大学的数学通常分成四个等级。也就是常说的数一,数二等等。数学三和数学四的区分不是很严格,通常经济类专业学的都是这种程度。  二狗子没有旁听数学课程,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数学天才。而是因为他以前学过了。其次,他也知道作为一个初中生的张国强,一下子去上大学的微积分、线性代数和概率论,不管怎么看都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  从香港回来后,二狗子就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明确目标。他想在即将开始的庞大计划实施之前,尽快了解金融学的基本原理和基本内容,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金融专业的全部必修功课,不至于因为知识结构的缺陷而被捆住手脚。  如果方璞知道,他甚至都没打算上完一个学期就准备学完金融专业四年的主要课程,肯定会重新考虑对他的评价。  方璞明显觉得把握今天课堂的气氛有点吃力。  男生女生不时地在窃窃私语,偶尔还回头张望。不用问方璞也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而且她还知道,他们议论得更多的恐怕还是那个送花女孩子旁边的年轻人。  就连方璞自己都在好奇,那个旁听生和他身边明显不太相称的漂亮女孩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兄妹不太可能,那么,是恋人?那也太浪漫了点。方璞心里不由一动,自己也刚从学生过来不久,几乎和那帮学生一样,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尝试说了几个华尔街的故事后,发现依然不能让讲课回到正常的节奏,方璞果断地宣布了课间休息。作为年轻教师,方璞以前从没有在两堂课之间休息过。  一帮男生似乎很感激方璞的安排,推搡嘈杂了一通过后,一伙儿男生跑出了教室。  很快,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一个戴着眼镜,有着诗人气韵的男生,怀中抱者一大把野雏菊——就是婷婷刚刚偷摘的那种——走到了最后一排,来到了正在和二狗子低声说话的婷婷面前,清了下喉咙,大声对婷婷说到:“这位女同学,我代表02级全体男生,欢迎你来和我们一起听方老师上课。你的到来为我们的课堂增添了一道美丽。请收下这把由我们全班男生共同支付罚款的鲜花。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们大家你的名字。”  婷婷吃了一惊,随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站起来接过了鲜花,笑道:“呵呵,太漂亮了。谢谢大家,我叫朱雨婷,只要方老师同意,我以后还会来听课,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咯咯笑着鞠了一躬。  这时,几乎所有的男生和一大半的女生,都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送花的男生一头长发,气质举止更像是一个艺术类的学生。男生们把他推举出来,估计也是因为他有讨女孩子喜欢的经验。  “我叫刘强,”男生自我介绍着。  “你好,”婷婷抱着花又点了下头。  “我想代表我们全班同学问朱雨婷同学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回答。”  婷婷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朱雨婷同学,请问坐在你旁边的这位是你的同学还是你的男朋友?”  婷婷脸有点红,捂着嘴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强还在穷追猛打:“如果仅仅是你的同学,那么希望在下次上课的时候,你也能坐在我们旁边,因为我们都是你的同学。如果是你的男朋友,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你的男朋友有什么比我们更出色的地方?如果我们比他更出色,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从我们当中发现你的新男朋友?”  婷婷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愣了几秒钟之后,一抹笑容从婷婷的脸上荡漾开来。毫无心机、毫无心计、毫无嘲讽、毫无恶意的,单纯的、朴实的、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  这样的笑容下,刘强的自信被一点点摧毁。
  刘强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聚光灯下却忘了台词的演员,婷婷的笑容越是大大咧咧天真无害,他自己的底气就越是不足。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能当一个逃兵,或者让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空前的虚弱感遍布了他的全身,他却不知道威胁他的力量从何而来。他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二狗子,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恼火。这家伙一言不发不费一枪一弹,居然已经让自己丢盔卸甲心生怯意,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对手是用什么击败了他。  教室静场。  所有人都在看着婷婷,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会如何化解这样的场景。  婷婷心里一动,已经有了主意。  扫了一眼刘强和他身后的人群,婷婷甜甜地笑着对大家说:“我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后,刘强示意婷婷继续说。  “也是你们商学院的毕业生,她叫:宋可薇。”  “轰......”  又是乱了好一阵,才听到一个女生向婷婷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们的学姐。”  婷婷还没来得及回答,刘强抢过话来:“宋可薇学姐,我们当然知道。不但我们知道,整个商学院乃至整个大学,不知道她的人还真不多。”  见婷婷的目光含着疑问,又有一个男生解释道:“虽然宋学姐比我们大三届,但她是我们商学院有史以来最美丽的校花,没有之一。”  刘强点头补充道:“是啊,每天其他学院到我们这里搭讪套近乎的男生不计其数,就为了能多看学姐一眼。尤其是中文系的那些酸腐才子,像苍蝇似的轰都轰不走。学姐宿舍的楼下,弹吉它、点蜡烛,吹喇叭、敲脸盆,用鲜花堆成心向学姐表白的事情几乎每周都会发生,可学姐全都视若无物。”  女生们终于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不失时机地挖苦道:“那是!宋学姐是什么气质,怎么会搭理那些狂蜂浪蝶。哪像你们,没见过世面,活脱脱一帮土鳖。”  男生们还沉浸在对往日的怀念中,顾不上在意女生的嘲讽。  刘强继续追忆地说:“我们只和宋师姐同校了一年。师姐毕业后,中文系的一个才子还为师姐的离去伤感不已,做了一首动人感性的诗。我现在还能记住其中的几句——  你的倩姿  化为了优雅  在我心中定格  你的优雅  点点远去  慢慢成为了轮廓  思念就像一首骊歌,  又像一阵微风  突然侵略着我  却又悄悄地飘过。”  婷婷听得痴了。  “这不算什么,”又一个男生接话说:“哲学系的一个研究生,用楚辞风为宋师姐作过一篇好像叫赋的东西,那才叫经典。至今还张贴在他们系的橱窗里。我背给你们听:  欲携君赏盛华兮,越关山之星漠;  且与君览山河兮,品佳酿之淳芳;  愿伴君饮玉泉兮,看枫林之碧染;  痴于君恋千古兮,恐吾心之永伤!”  这下连讲台上的方璞都听入迷了。  婷婷兴奋地说:“原来可薇姐还有这么厉害故事呀,她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起过。”  有了共同熟悉的人,而且这人还是偶像级的人物,班上的男女同学和婷婷的关系一下子近了好多。七嘴八舌地问婷婷怎么认识宋可薇的。  婷婷像谈一个老朋友似的大模大样地说:“可薇姐我当然认识了,我们差不多天天都在一起。就是她介绍我们来这儿旁听的。”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又想起了被转移了的话题。  见众人都不啃声,站在最前面的刘强只好继续充当发言人。不愧是被推举出来的代表,他说的话婉转又直奔命题:“朱雨婷同学,我们大家都想知道,下节课你会不会和我们坐在一起。”  婷婷心中早有准备,从容地对刘强及后面的男生说:“我可以告诉大家,不但是我,还有你们的学姐宋可薇,都非常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一阵嘈杂后,婷婷继续说:“而且,我相信可薇姐和我一样,都不介意我们对方同时都做他的女朋友。”说着,朝目瞪口呆的二狗子笑了一下,一副一吐为快的得意。  教室炸了锅。有女生大声问婷婷:“你和宋学姐是情敌吗?”  婷婷听了笑着摇头。  困惑,不解,怀疑,嫉妒,愤恨,种种复杂心情下的议论,让教室乱成了一锅粥。  方璞不得不宣布继续上课。  直到十几分钟以后,方璞才让台下心猿意马的学生渐渐收起了杂念,让讲课重新成为了教室中的主题。  但后面的课已经像白开水,寡淡无味。学生们虽然面无表情,但一眼望去明显地心不在焉,个个都是一肚子心思。甚至方璞自己,都在等下课铃声,想早点结束这堂课。  那么多风流倜傥的才子帅哥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偶像宋可薇,竟然会追求那个土了吧唧毫无英俊可言的傻小子,这事不但让所有男生觉得不可思议,女生也是满肚子的震惊。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当方璞老师宣布下课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的学生们才发现,今天实在是个太不寻常的日子。因为让他们震惊和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继续。  站在教室门口向方璞老师微笑打招呼的,正是让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段对往事美好回忆的超级偶像——宋可薇学姐。  “宋学姐!”  女生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把宋可薇围了起来。  宋可薇并不知道,教室里刚刚传诵过她往日的传说。这些学妹学弟们她只是有些面熟,并不十分熟悉。见他们对她像久别亲人似的那么热情,一时有些准备不足,急忙笑着点头致意。  方璞没有教过宋可薇,但和宋可薇私下的感情很好。宋可薇今天的出现,让她突然意识到,骄傲矜持的宋可薇,对众多追求者熟视无睹的宋可薇,两人私聊时从来没说喜欢过谁的宋可薇,今天不是来看她的。婷婷刚才说的话可能真的,或许那个旁听生,才是宋可薇今天回到母校的真正目的。
  宋可薇笑着向围着自己的一帮同学说了声:“对不起。”分开众人走到了讲台上的方璞面前。  方璞看她的眼神大有深意,嘴里淡淡地问了一句:“来找我的?”  宋可薇何等的聪明,马上就意识到方璞的话里有话。  直到现在,宋可薇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唐突地来这里找二狗子和婷婷。  婷婷吵嚷着要来陪二狗子上课的时候,她其实心里也有这种想法。那些让婷婷望而生畏的课程,都是她在这里以全优成绩结业的。如果在关键的知识点上辅导一下二狗子,二狗子的学习效率还能大大提到。  但她不是婷婷。她恨自己做不到像婷婷那样毫无顾忌地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她羡慕婷婷敢想敢干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迟疑和犹豫而苦恼。  婷婷前几天就向她打听方璞老师,告诉她今天会过来陪二狗子旁听,还说如果方璞老师不答应就要喊她过去帮忙说情。当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可是今天,莫名其妙地,毫无来由地,一阵阵烦躁袭扰着她的心。做什么都无法专注。直到她看到沪铜一大早就封住了涨停,才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去学校找他们,把这个喜讯告诉他们。”  作出决定的瞬间,她的心一下子就开朗了起来,情绪也变得饱满高涨。  当她神采奕奕地向陈总请假时,陈总的心情显然受到了她的影响:“啊,又涨停,这是第几个了?我都还没顾得上看行情。快去吧,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如果可能,拉小张兄弟回来吃个饭。学校里的饭菜哪能天天吃,我和郭总一起点几个好菜给他好好补充补充。”  宋可薇知道在方璞面前撒谎是无效的,轻微慌乱了一阵之后,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着说:“就是来找你的呀。我怕婷婷来旁听你不答应,就想过来找你走走后门。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是没有必要了。”方璞苦笑着说:“我不会让这个叫朱雨婷的同学再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啊?”宋可薇大吃一惊:“婷婷怎么了?方老师,婷婷好动外向,如果不小心影响了课堂纪律,肯定不是有意的,你千万要原谅她一次。”  “你的婷婷课堂纪律很好,也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问题不在她,而在我班上的学生。”方璞朝又被一帮男生围住的婷婷那边抬了下头,“如果她不离开,下堂课也会和今天一样,没法上下去。”  宋可薇发现,刚才围住自己同学,又围住了婷婷他们。一个男生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朱雨婷同学,如果你不能说出你男朋友比我们更优秀更出色的地方,那就请允许我们和他公平竞争,请你答应我们,给我们一个公平的机会,我们相信这对你男朋友,也是公平的。”  方璞向宋可薇道:“看到了,这帮混小子是不服气,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身边的男生不应该是平庸普通的人。你的婷婷已经被他们逼着承认自己是那个张国强的女朋友,可他们还是不罢休。这种情况下,如果下节课朱雨婷再出现,恐怕决斗的情节都能被他们演绎出来。”  宋可薇傻眼了,没想到婷婷的气场这么大,一节课就让课堂天翻地覆。  宋可薇以前虽然有对付各种追求者的经验,哪怕他们手法翻新变化百出,她都能从容应对。但今天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劝婷婷不要再来或者劝方璞留下婷婷的话都不知该说哪句。  方璞接下来的话让宋可薇更是一阵心跳加快:“据朱雨婷说,你和她都愿意做那个张国强的女朋友,而且彼此都不介意对方的存在,真的是这样吗?”  方璞从没有见过宋可薇有过这么局促不安的神情,宋可薇涨红的脸和她的欲言又止的慌张,让方璞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但方璞还是不无惋惜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宋可薇喃喃地重复着方璞的问题。  伴随着方璞平淡声音的,是方璞洞彻的无法抗拒的目光。  “为什么?”和二狗子在一起,宋可薇还从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在方璞几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神下,她的脑中闪出了二狗子为了小月和别人拼命的画面;二狗子坐在屏幕前屏息沉思的画面;二狗子简洁干脆地下达交易指令的画面;二狗子在她震撼的目光下用笔画出铜第二天开盘价的画面;二狗子压住复仇的怒火,最终原谅杨川的画面......  宋可薇的眼睛湿了,目光一片迷离。在方璞的注视下,宋可薇的声音像梦呓般悠远空旷,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偶像。”  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方璞震惊。  虽然她已经是个有着卓越才能的年轻学者,但她也是一个女人,甚至可以说,她也还是个女孩子。和宋可薇一样,学生时代的她也有过无数的追求者。即使是现在,也不时有年轻教师找借口和她接近。  她以前以为知道自己看重的是什么,她也一直在等让自己心动的人出现。但她绝想不到,让和自己一样骄傲的宋可薇心动的,会是这么一个平凡普通的人。尤其超出她理解能力的是,宋可薇对这个年轻人远远不是好感那么简单。她从宋可薇的眼中,看到了依恋,痴迷和仰慕。  偶像?方璞心里重复着这个词。她了解宋可薇,知道能让宋可薇使用这个词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一瞬间,她突然解开了困扰自己很久的迷惑——不管多么富有,多么英俊,多么浪漫,多么机智,都不可能成为让她和宋可薇这样的女性折服的理由。能让她们折服的,只有人性的光辉和逼人仰视的能力。  是什么能力能让优秀的宋可薇仰视呢?能让这个优秀的女孩放下矜持,意乱神迷,甚至愿意和另一个女孩子分享感情的张国强,有什么值得她仰视的地方呢?
  婷婷有点不耐烦了。  在婷婷的心目中,这帮小屁孩哪里可以和二狗子相比。这些家伙明显是看二狗子木讷才敢这么大胆嚣张。  宋可薇知道,这些三年级的学生,正是校园里最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一帮人。新生的紧张和谨慎在他们身上早已看不到痕迹,他们也不像四年级学生那样需要忙实习、找工作、准备毕业论文。适应了学业和校园生活的他们,在学校里如鱼得水,恣意挥洒,尽情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大学时光。  这帮家伙还在没完没了,哄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方璞突然有了个主意,她想趁机了解一下,这个张国强的过人之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能力让宋可薇都显出这种惊慌失措的小女儿状。  她对宋可薇说:“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个张国强比当年那么多追求你的人强在什么地方,同时能让这帮小子心服口服不再胡闹,我可以考虑让朱雨婷继续来听课。否则,连张国强我都不会再让他进课堂。他已经严重了影响我的教学。院长那里我会去说明情况。”  宋可薇当然明白方璞的这点小心思,不就是想看到二狗子的底牌嘛,好吧,告诉你们就是了。  看到婷婷在朝她招手,宋可薇深深吸了一口气,朝那群学生走去。方璞停顿了一下,也跟在了她的后面。  毕竟是曾经的超级人气王,宋可薇人还没到,那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早就空出了一块位置给她,问候声络绎不绝。  “学姐好。”  “学姐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学姐,你一直是我们的偶像。”  “学姐你今天怎么会来看我们?”  “学姐,你真的也想做这个旁听生的男朋友吗?”  一下子安静了。这个问题终于还是被问了出来。  宋可薇抬手,将一缕鬓发轻轻掠过耳际。职业套装外的深褐色风衣,使她的身姿显得娉娉婷婷。即使被人群涌裹着,依然散发出倩影绰约的风采。  扫了一眼周围痴迷状的人群,宋可薇樱唇轻启,莹亮平缓的声音像风铃在流淌:“谢谢大家,学弟学妹们太夸奖我了。我不是什么偶像,我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和你们一样,在我的心目中,现在也有一个偶像。”  “哇,师姐,你也有偶像啊?”  “师姐,你的偶像是谁,能让我们知道吗?”  “师姐,我们....”  “师姐....”  “师姐,”一个女生捂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地尖声说:“师姐,你的偶像,那...那...那会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们...我们有机会能见到这个人吗?”  “你们已经见到了,就在你们面前。”  宋可薇今天豁出去了,索性大胆一回,把平时只敢想不敢说的话借这个机会全都说出来。不让自己再留遗憾。婷婷能做到的,她自己也能做到。  教室再次安静下来。安静的可怕。  还是刘强心理素质好些,一片目瞪口呆中打破了沉默:“学姐,我们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您能说的再明确点吗,您的偶像就在这里?那,他是.....谁......”  所有的男生女生,心里都在痛苦地翻腾。  不敢想,不愿想,不能去想,宋可薇的偶像会是......会是......怎么可能,千万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是他!  婷婷咕噜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实在忍受不了众人的呆像,脱口而出道:“还能是谁,早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不信。可薇姐的偶像,也就是我的偶像,就是我二狗子哥。”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手足无措的二狗子一眼。  “二....?”  刚才的震惊还没有平复,新的刺激又将众人几乎击倒。  “二狗子?”  有人笑出声来,但立即就被强忍住。今天颠覆他们的事情实在太多,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真相到底又是什么。这会儿任何轻率的言辞和话语,等会儿都可能就会变成自己的尴尬和窘迫。  一旦意识到,商学院超级偶像宋可薇心目中的偶像的份量,二狗子这个名字即使再不雅,他们也不再敢流露出嘲笑和讥讽。二狗子在他们心目中,不知不觉地起了变化。已经不是那个让他们可以不知轻重地去挑战,居高临下地去欺负的旁听生了。  迎着方璞凝视的目光,宋可薇平静地说:“是的,我们是叫他二狗子。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虽然从没有说起过,但我和婷婷都把他当作唯一的偶像。”宋可薇脸上发热,被红晕铺满的脸颊上,闪着赤霞般迷人的光彩:“我真是疯了,我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说着,她伸手拉住了婷婷:“但我不后悔,我要感谢婷婷给了我勇气让我说出了这些话。其实,我和婷婷,都非常欣赏彼此的眼光。”  二狗子的心中如波涛般澎湃。  他没想到,端庄高傲的宋可薇,和单纯活泼的婷婷,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向他表白。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也不认为自己靠记忆取得的成绩,值得让宋可薇和婷婷她们崇拜。在他的内心深处,自己依然还是那个渺小、自卑、绝望、落魄,被挫折和打击蹂躏的体无完肤的期货失败者。他并没有做好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准备。期货的阴影像蛇一样撕噬着他的生活。即使是现在,他也经常夜里满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惊慌无措不知身在何处。他不是不敢想,而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被期货伤害得性格、心理、精神都已经部分残缺的他,平凡普通毫无出众之处的他,会有资格获得婷婷和宋可薇这样优秀美丽的女孩子的感情。  他望着她们,又茫然四顾,神色迟钝麻木,心里问着自己:“我,偶像?......”  宋可薇突然发现,二狗子无助的神情让她的心里发出一阵阵撕痛。一瞬间,她恨不能走过去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边,用自己的一切去保护他,爱护他,呵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一丝一毫的伤害。
  宋可薇看着局促不安的二狗子,感到非常难受和心酸。她不想看到腼腆、内向的二狗子在众人面前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她想尽快带二狗子离开这里。  “师姐,我不相信你的偶像就是他!”  一个男生痛心疾首地说:“师姐这么出类拔萃的人,他凭什么能做你的偶像?难道他的出类拔萃超过了师姐?可是他现还不是在旁听师姐早就学过的课程吗?师姐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吗?”  “如果大家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大家。”宋可薇抓住婷婷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我自己都没察觉,我心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偶像。我相信婷婷肯定也和我一样。不错,善良、朴实、安静、平和,已经可以打动所有的女孩子了。但是张国强同学,也就是婷婷的二狗子哥,还有一样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出类拔萃的能力。这个能力,让我和婷婷几乎同时,被带入了一个靠我们平凡的想象力永远无法进入的天地。我们有幸发现在我们普通平淡的生活之外,还有一个我们以前从来不知道的田野。那里面包含着智慧,奇异和充满意外的感知。任何领略到那片风光的人,都会为那里美丽的景色痴迷陶醉不忍离去。”  所有人都听呆了。  方璞意识到,她为宋可薇的惋惜和担心,可能完全是多余的。她早该想到,能让宋可薇丢掉一切顾忌,无怨无悔甚至几乎在精神上匍匐在地的人,背后肯定有着可以让她信服的故事。  那会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在方璞和所有人疑问的目光中,宋可薇的声音继续在人群中传出:“我很抱歉无法向大家描述和解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也无法向你们证明什么。我能说的是,我和婷婷都感到非常的幸运。我们共同看到了一片新的天空,也共同见证了一段即使是现在我们还时常不敢相信的奇迹,并且我们都希望能继续陪伴这个奇迹走下去,无论一天还是一辈子,都将使我们不虚此生,也将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方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能让宋可薇这么描述的,只有一种可能——天才。  虽然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天才,但这个二狗子具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应该是没有疑问的。而且,从宋可薇和平常判若两人言行中,基本可以推判出这个能力的程度,很可能是惊世骇俗,让人张口结舌的。  方璞此时的眼里,二狗子的弱小,紧张,局促,迟钝、内向、茫然,无一不在印铸着天才的特征。在美国留学多年,方璞知道在特定领域里有着惊人能力的人,往往都具备这些特征。  很多人都以为美国人的数学都不好,认为美国学生因为讨厌数学,怕动脑筋,所以数学基础普遍比大陆的学生差好几个级别。方璞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想法。可到了美国才知道错得离谱。  的确,不喜欢数学的美国孩子不会被家长逼着啃奥数题,或者做大量的课外作业。但如果你在美国知名的大学里学数学,那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尤其是看到数学系里有美国学生,那一定要正确对待自己以往的数学成绩和数学能力,并重新认识努力等于回报这样的观念是否正确。  能在大学里学数学的美国学生,往往都是从小就热爱数学的天才。你需要花几个小时才能做出的题目,他们往往几分钟就能完成。你上课睁大眼睛认真听讲,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生怕漏过一个重要的地方。而他们课堂上往往却总是心不在焉。虽然和你同时上这门课,但你却发现没几天他们就不在这个课堂上。一打听原来是他们自己看了几遍教材,就已经掌握了这门课所涉及的全部知识,早就报名更高阶的课程了。  方璞觉得,除非宋可薇和朱雨婷被施了幻术,否则二狗子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会不会是自己课题正需要的人才呢?想到这里方璞心里有点微微的激动。  虽然宋可薇声明她不会向大家说明二狗子的能力是什么,但学生们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点燃了。他们一再要求宋可薇说得更详细具体些。有几个女生更是直接抱住了二狗子的胳膊,要求二狗子下节课和她们坐在一起。  方璞看到了宋可薇投来的求助的眼神,但她保持了沉默。  宋可薇无奈,想了想道:“如果我再说一点,你们能保证以后不再起哄胡闹,也不再打扰婷婷,让大家好好地上课吗?”  旁边七嘴八舌地都表示同意。  “好吧,我就再说一点,也只能说一点。说完后,不管大家能不能听明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作为你们的学姐,我相信你们答应我的话。”  气氛中微微透着紧张,大家像是在教堂静听牧师布道的教徒,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可薇,生怕错过一个字。  宋可薇知道今天必须说再多点什么才能尽早结束。  长出了一口气,宋可薇看了一眼二狗子,稳定了心神,思考了片刻慢慢地说:“其实也很简单,你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大家今天上的这门课中。”  方璞瞬间被惊呆了。  她了解自己教的这门功课的性质,里面都是些诸如宏观经济分析、衍生工具、投资价值分析、证券市场供求、证券估值之类的观念性和理论性的原理。  作为一门选修课,它的内容属于补充和扩展性的,并没有什么必须要求掌握的知识,也丝毫没有什么神秘。来上这门课的学生,一些是为了找一门相对轻松的课程混学分,另外一些就是以为这门课可以学到和股票操作相关的内容,为以后投身股市做些常识性的准备。  和这门课有关的能力?  方璞感到了自己的心跳。  数学?编程?思想?不会是这些。这些方向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宋可薇用那样痴迷的语言去描绘。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并且答案就在这门功课的名称上——证券投资分析。  证券投资?方璞觉得自己的推导已经接近完成。  难道是......交易?
  “交易?”  方璞一阵眩晕。她猛地想起了宋可薇现在的工作——期货公司部门经理。  真相越来越清晰了。宋可薇的身份、二狗子旁听课程的内容,这些都共同指向了一个词——期货。  期货中的天才?方璞感到有点喘不过气来。  方璞就读的纽约大学,在曼哈顿街区与华尔街毗邻相望。纽约大学Stern商学院更是与华尔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年都有大量的毕业生,被华尔街上各类的金融机构争相招纳。  如果金融是当代人类智慧发展的结晶,那华尔街就是这个结晶上浓缩的钻石。  方璞认真研究过作为世界金融核心的华尔街,它运行的方式和市场功能。  她知道,那里生存着一群世界上最大胆,最疯狂,最具冒险精神,最不知疲倦,最富创新能力的各类与金融有关的人类精英,他们每天孜孜不倦地分析研究大量来自全球各个国家和各个行业的相关信息,永不停歇地探索和发掘蕴含在这个世界上的各种潜在的、让资金增值裂变的机遇。  方璞所从事的金融工程的重要内容,就是设计让这种机遇变成现实的金融解决方案,研究并提供包含人类卓越思想和人类高端智慧的金融产品。  与协同合作,仰仗团体力量的金融组织和机构不同的是,作为金融领域的分支,期货交易,却完全是要靠个人天赋和个人能力才能生存发展的残酷竞技场。  一百多年来,即使在华尔街,这样的人才也屈指可数。  他们都是才华横溢,视角敏锐的交易大师,他们复制财富的能力和他们特立独行的叛逆一样让人瞠目。他们几乎和海盗一样对金钱粗暴残忍地掠夺,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他们的著作和他们的传说一样,至今还被广为流传,但人们更想知道的,是他们在血腥黑暗的期货战场上擢取财富手法和技术。  他们是公开的,因为他们写的书和有关他们的传记都详尽介绍了他们成功的过程和细节;他们也是神秘的,因为他们的一切秘密,都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消失,至今无人能通过学习模仿他们,复制和重现他们的辉煌。  难道这个二狗子,也是这样的人才?  方璞相信自己的分析和直觉不会欺骗自己。  她面前的这个人,必须是那种,即使是她也只在故事中才看到过的交易天才,宋可薇所说的一切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方璞不想放过机会,她今天就要看到二狗子的底牌。  “你说的那种能力,和你的工作有关吧?”方璞努力平静地问宋可薇。她希望看到自己的问题能一针见血。  宋可薇意识到,自己还是说得太多了。  方璞的逻辑能力让她感到可怕。即使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只要有一丝缝隙,方璞思辨的触角就能像风一样地侵入,然后整个房间的秘密就会被她的推演一点点揭开,最后像是一块被彻底侦查过的阵地,一览无余。  “师姐,你是在期货公司工作吧,”刘强在一群人中最先醒悟过来,大声地对宋可薇说道:“我知道方老师问话的意思了,如果我判断的得没错,那张国强同学的能力和天赋,肯定和期货有关,我说的对吗?”  焦急的刘强没有得到宋可薇的回答,他自己又摇头道:“不对,能让师姐都这么发自内心折服崇拜的,绝不是能力和天赋这两个普通的词可以涵盖的。”  刘强激动起来,看了一眼方璞,又对宋可薇说:“师姐,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期货交易的程序化设计。这个课题正是方璞老师辅导我的。在理论架构和底层思路上的铺设已经基本完成。可是在一些和交易直接有关的具体细节上,我陷入了停顿,困惑不已,一直不能突破。我能请张国强学长指点我一下吗?”  无形中,口中的旁听生已经变成了张国强同学,现在又变成了张国强学长。  见宋可薇目光转向了二狗子,刘强一步上前,抓住了二狗的手,紧紧握着说:“学长,请你原谅我们的轻浮无知,尤其是我,井底之蛙目中无人,粗鲁无礼到了极点,我现在真的是非常羞愧。请学长一定不要计较我们的荒唐和浅薄,不要计较我们幼稚可笑的行为,我这里真诚地给学长赔礼了。”  说完,倒退两步,一躬到底。  周围的同学也反应过来,纷纷鞠躬,口中不断道歉的声音。  二狗子吞吐地说:“我,我一点都不懂程序,更不了解程序化交易。我真的没有能力辅导你。”  “不不,”刘强坚持道:“程序化方面,不是我要向你请教的,我想向你请教关于交易方面的问题。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不,是我确信,你可以为我指点迷津,把我的课题从被卡住的地方带出来。”  方璞见二狗子看看宋可薇,又看看自己,不知如何回答,便干脆直接地对刘强说:“程序就在身边吧,你去讲台,把投影仪打开,运行你的程序,然后说出你的问题。”  说完又对二狗子说:“张国强同学,你不要紧张。等会儿让刘强同学介绍一下他课题内容和程序思想。你放心,他不会问你专业的编程问题。你尽管随便回答,怎么说都可以,我相信会对他有启发的。”  同学们没有一个走出教室,又三三两两地回到座位坐了下来,他们都预感到,也许今天就能看到宋可薇口中的奇迹。那到底,会是什么?  方璞把刘强叫道身边,叮嘱他珍惜机会,想好要问的内容。旁枝末节、琐碎零散的问题尽量避免。提问应该向纯交易的方向倾斜,交易的思路和策略方面可以多问一些。  方璞知道这间教室今天三、四课时是空闲的,所以嘱咐刘强把心静下来,不要着急。  宋可薇走到了二狗子身边,轻轻拉过了他的手。  她早就想有一天能不害羞、不腼腆,自然地去拉二狗子的手。没想到,今天这个愿望在不经意中实现了。  她心里充满着甜蜜,也有一些愧疚,轻轻对二狗子说:“师兄,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我没把事情处理好。”  二狗子对她笑了笑:“不要紧,真的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会问我什么样的问题,我担心我不能对他有什么帮助,他们一会儿就会失望的。”  婷婷一旁说道:“二狗哥,你放心。方老师让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我知道不管你说什么都对他们都会有帮助的。”  刘强已经把电脑连接上了投影仪,并且运行了他的程序。  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是一副夹杂着数根均线的K线图。
  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  方璞让二狗子和她一起坐在了第一排,身后坐着宋可薇和婷婷。  刘强在讲台上对二狗子说:“学长,我以前接触过期货,也用较小的资金做过实盘。以我现在的能力,我知道自己还不可能设计出可以获得稳定收益的交易程序。所以,我只想完成一个训练性质的程序化模型,作为一种培训工具,让它可以帮助初学者和期货新人,在更直观、更客观、更接近实战的基础上,尽可能全面地了解不同阶段和形态的行情,从而发现适合自己风格的交易方法。”  刘强用手中的教鞭指着投影屏幕:“可以在任何地方操作下单,在手动完成开仓、加仓、平仓这些操作后,程序将自动分析操作时的行情特征和历史上类似的行情演变,并通过对全阶段数据对比,统计出此类操作的胜率及合理性,”  “作为一个训练程序,它并不需要操作者有多么丰富的经验和期货水平,如果觉得时机适当就可以开仓,操作质量由计算机分析评判。”刘强继续看了一眼方璞,决定更简洁些:“问题是,我们发现在完整的历史测试中,高质量的开仓点,和那些看上去质量不是很高的开仓点,最终的成绩却相差无几。这个现象让我的研究陷入了停滞。因为如果所有的操作结果都差不多的话,那作为训练软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方璞在一旁侧头注视着二狗子,想从他的神情反应中,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二狗子沉默了一会儿,问刘强:“你说的最终结果,是不是都是以权益负值为结局?”  刘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学长,你说的完全正确。”  刘强点击了运行按钮,画面有了变化:“所有行情的数据都是真实的。品种和时间段由电脑随机选择。我演示一下给学长看看。”  屏幕上的K线在连续大幅下跌,创出新低并走平后,刘强开了多单,很快就有了浮盈。随着盈利的增大,刘强不断加仓,直到用完了所有的资金,行情还在上涨,达到一个整数点位后,刘强平掉了所有的仓位。  “电脑已经记住了我这次的操作,并能通过自动学习和识别模块,为下一次的开仓点作出提前预报。”刘强看着继续流动的K线说道。  很快,电脑指示出了第二个开仓点,刘强继续开多,并在程序的提示下开始加仓。  当加仓进行了一半的时候,行情急转直下开始下跌。只用了一根K线,就消弭了所有的浮盈,并且还触发了风险控制,所有仓位都被系统强行平仓。  刘强暂停了程序,呆呆地看了会屏幕,回头对二狗子说:“学长,你看到了,无论我第一次的建仓多么慎重小心,多么尽量周密,多么力求合理;也无论前面有过多少次漂亮的成绩,最终都很难保证正的回馈。即使我不断优化算法,改良程序,努力让计算机更精确地了解我初始的操作思想,结果都没什么不同。学长能帮我分析一下,我的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  “加仓。”二狗子脱口而出。  “加仓?”刘强疑问地说:“学长的意思,是不应该加仓吗?可是经典的期货理论和许多交易大师都说过,在一个趋势中,浮盈一定要加仓,这才是期货交易的核心所在,也是让资金迅速增值的重要手段。”  “浮亏加仓和浮盈加仓就结果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二狗子摇摇头,他很想说,加仓其实更应该是资金迅速归零的有效方法。  加仓带给他的记忆是不堪回首的,所有的快速崩溃,都和加仓有关。  浮亏加仓满足了降低成本的心理,浮盈加仓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的贪念。它们都将自己暴露在无法抵抗的未知风险中,是一种非常野蛮任性的粗俗操作。  在很多时候,加仓操作或许能带来正面的效果。但可怕之处也正是这点。一但用加仓挽回了损失或扩大了盈利,你就会像吸了毒品的瘾君子,从此不能自拔。  以后你将在亏损时马上就想去摊平成本,有了浮盈恨不能立刻满仓。这种刀尖舞蹈的刺激,最后不会有第二种的结局。  华尔街交易大师和千千万万的初学者的区别仅仅就在于,大师们死在了浮盈加仓上,初学者死在了亏损加仓上。  而浮盈加仓丝毫不比亏损加仓更有效、更体面、更光彩。  看着刘强困惑的目光,二狗子缓缓地说:“不但是加仓,你刚才的开仓和平仓,也和你的程序化设计的初衷有很大的矛盾。程序化追求的是系统化客观性操作,但你第一次的开仓、加仓和平仓动作,都更多地体现出自由交易的倾向。  由于你第一次的操作是主观的,所以尽管程序在记住并识别你的操作后发出指令,也不过是你第一次主观操作的延伸,并不是真正的客观性操作。”  刘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偏离了程序化的本意,并没有赋予程序真正的程序化内涵。  “学长,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那么如果我让程序做到真正的客观,我是不是就有可能突破我目前的障碍,也就是说,可以找到优质的交易模型并得到正回馈。”  二狗子知道,所谓优质的交易模型,和永动机一样都是空中楼阁。如果存在一个可以长期、持续、稳定的,打开电脑就能带来滚滚财富的自动化程序,那整个世界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但二狗子不想打击一个程序化交易爱好者的热情,思考了一下说:“交易模型应该有阶段性、周期性和时段性。同样的形态,在不同的背景和压力下,行情的演变也会有非常大的不同。如果考虑到这一点,也许能让程序尽可能有更多的适应性。”  方璞心里暗暗点头。  对刘强程序的缺陷,她和二狗子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但二狗子仅仅作为一个旁听生,能一下子抓住系统交易和自由交易的区别,这让她感到十分惊讶。  同时,二狗子对加仓的理念使她有种被擦亮的兴奋。无论在国内或者国外,她从没有听到有人敢质疑华尔街大师都奉若经典的浮盈加仓理论。这让她更加深了对二狗子的期待。  方璞决定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讨论刘强不成熟的程序上,她强烈地感觉到,二狗子呆头呆脑的外表下,有着让她更意想不到的东西。她渴望要看看,这个二狗子还能给带她什么惊喜和意外。  “你必须先有自由交易的功底,才有可能设计出你所希望的初始模型。”方璞对刘强说道:“打开你的程序,让张国强同学根据K线,演示一下自由交易的操作。”  方璞没有询问二狗子的意见,而是直接向刘强下达了指令。  她相信她抓住了关键。  她也相信,谜底即将揭开。
  拜求推荐,拜求收藏  刘强重启了程序,一幅新的K线图表出现在屏幕上。  “师兄。”宋可薇在二狗子身后喊了一声。  她虽然想让这帮无知无畏的学生知道山外有山,在领教到二狗子的实力后知难而退,不再影响他们上课。但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过多地暴露二狗子的光芒。  然而,当她看到方璞平静的外表下,隐隐流露着和这帮学生差不多的兴奋时,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二狗子一动没动,好像没有听到宋可薇的声音。  当K线图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不自觉地进入了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的状态,一种忘我,空灵,高度集中,让周围一切都消失的状态。  图表中显示的K线正在向右上方缓步爬行,步履蹒跚却不屈不挠。一长串阴阳交替的小K线,像一把随意撒在屏幕上的芝麻点,细碎无力,阴柔徘徊。  在二狗子示意下,刘强将K线播放变成了手动,一根一根地让K线流淌出来。  越来越慢,到最后,每根K线上停留的时间,都超过了一分钟。  二狗子完全融进了K线中,他已经忘了是在教室,也忘了刘强、方璞和周围的一干人,K线就像一只千年的妖精,一下子就牢牢吸住了他的精神和灵魂。  运行了十几根K线以后,二狗子已经认出了这是一段橡胶的日线图。  橡胶,是SH期货交易所中,地位仅次于铜的品种。它的活跃性和大部分的走势,和铜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二狗子对它花的功夫和熟悉程度,也仅次于铜。  当K线图上出现了一根巨大的,拔地而起的大阳线时,二狗子像是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足足注视了它好几分钟,才微微转头对刘强说道:“可以了,这里开多,一次性全部仓位。”  刘强大惊失色。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二狗子,追问了一句:“是开多?还是开空?”  “开多。”二狗子的声音不高,却毫不犹疑,有着明显的冲击力。  方璞一眼都没有看屏幕,她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二狗子。她明显地感觉到,二狗子看到K线图以后,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投入、专注、紧张、兴奋,喃喃自语、旁若无人。  方璞知道这种状态,她自己也有过这种状态。那是在她的研究有了重大的发现或者是获得了重大的启发后,才会有的状态。  这种状态无法预知,更是不可求的。只有在所有的心智高度凝聚于一个点的时候,才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而这时候,基本都伴随着关键性的突破和进展。  方璞没有办法让自己随时都能达到这种状态,否则的话她的研究早就突飞猛进,硕果累累了。  但,现在,这里,这个二狗子,似乎只要仅仅面对一幅K线图,就能立刻忘掉一切,毫无滞塞地立即进入这种,她自己都梦寐以求想能随时进入的状态。  方璞感到身上一阵惊惧的颤栗。  她知道天才和凡夫俗子的最大区别就是,天才可以让这种状态成为常态,而后者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一次。  方璞承认自己还不能算得上是天才,但身边这个人,这个瞬间山崩地裂都不会打断他思考的人,这个灵魂和心魄随时可以收放的人,不管他的专注度集中于什么地方,在他关注的领域里,他都毫无疑议地有可能成为货真价实的天才。  刘强再次地看了一眼K线图。在持续累积了很大程度地上涨后,这根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巨大的阳线,怎么看怎么像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搏,至少也像是最后的疯狂。  如果不能在底部介入,刘强是绝不会在这个凌空绝顶的地方去开多单。  “这样的想法只有疯子才会有!”刘强心里对自己说。他看了一眼方璞,见方璞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里,只好按二狗子说的,在这个历史上最高价的地方,介入了全部的多单。  虽然是模拟的,他还是感到了后背阵阵的冷汗。  二狗子示意他让行情继续。  在几乎是幸灾乐祸的下意识中,刘强点出了下一根K线,这根K线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下跌,而是像一只冲出牢笼的脱兔,一下子占据了图型的最高位置。  红火、茁壮、得意洋洋的大阳线,让昨天那根已经很是夸张的阳线立刻显得相形见绌。  刘强张着大嘴,用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涨停!  刘强没有等二狗子的示意,就迫不及待地点出了下一根K线,还是一根大阳。刘强身上的汗更多了,他继续点击鼠标,终于,出现了一根和昨天阳线差不多的大阴线。这根阴线长度,是整个屏幕上所没有的,像一只淡蓝色的怪禽,阴森森地挂在半空,散发出莫名的寒气。  刘强停顿了下来,看向了二狗子。  二狗子盯着屏幕,嘴唇微微轻颤,手不受支配似的在桌上无目的地轻轻晃动。  刘强确定二狗子没有新的操作指令后,再次让后面的K线显示出来。  这次,二狗子没有迟疑,手掌迅速地向右边摆动,示意让行情继续。  虽然偶尔也混杂了几根小阴线,但随即就被更大的阳线报复似的覆盖。一根接着一根的大阳,一个接着一个的涨停。刚才还处于最高位置的那根开仓K线,现在已经被压迫到了屏幕的最下方。  当再次出现一个涨停的时候,刘强甚至都不敢点击鼠标了。他注意到,他的模拟资金已经翻了一倍半。  行情终于出现了明显地下跌,在几次试探后,跟随而来的连续不断的阴线压得刘强喘不过气来。他虚弱地望了一眼二狗子,希望能得到他平仓的示意。但二狗子像是服用了致幻剂,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示意他继续。  行情又倔强地抬头,再一次粗暴猛烈地向上攻去。刘强发现自己快要抓狂了。他绝望地将视线离开K线图,看着二狗子,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已经不在乎二狗子什么时候平仓,甚至他都不关心二狗子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操作。  他感觉自己正被压在一块巨石下,大汗淋漓地张着大嘴苟延残喘......
  拜求收藏,拜求推荐  二狗子的表现让宋可薇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尽管早就知道二狗子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出色,宋可薇却宁肯他今天能平庸一些。下面坐的都是在商学院厮混了好几年的高年级学生,对股票、期货、期权的概念被灌输了好几年,他们不会意识不到二狗子今天显示的能力背后,所包含的惊世骇俗含义。  和二狗子接触了这段时间,宋可薇发现二狗子虽然在期货交易上有着不可思议的异能,但为人处事几乎完全是白痴的水平。不会察言观色,不懂眉眼高低,不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甚至连料理自己的生活,都显得幼稚低能。  “但愿他们能够麻木些,只是把今天的事情当作一场课后争强好胜的游戏。”宋可薇一厢情愿地想象着。  如果可以后悔,她宁可二狗子被这帮家伙再欺负一下,也不愿意让他的生活从此暴露在好奇和惊叹之中,甚至,可能是暴露在危险之中。  直到一根十字星状的K线像一把利剑,刺向天空,再次突破了前期的最高价,二狗子才示意刘强将画面暂停下来。  “就这样吧,”二狗子和心中的图形核对了一番后,对刘强说:“可以平仓了。”  现在轮到刘强进入冥痴状态了。  看到二狗子站起来,和方璞打了个招呼后,准备带宋可薇和婷婷离开,刘强这才如梦初醒。他扔下教鞭,看也不看屏幕一眼,冲下讲台拦住了二狗子。  “学长请留步!”  “学长......”刘强语无伦次地并不知道自己拦住二狗子想要说些什么,吭哧了半天才道:“学长,下节课,您还会来旁听吗?”  二狗子看了看方璞,却发现方璞还坐在原处,双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桌面上二狗子刚才用手无意识比划的那块地方,低头皱眉地陷入了沉思。  “方老师,方老师?”刘强抬高了音量。  方璞如梦初醒般地抬起了头,恢复了常态:“啊,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同学们都散了吧。我想张国强同学今天说到和演示的东西,足以能给刘强同学带来很多有价值的启发和思考。希望下节课大家认真听讲,不要再有今天这样无意义的行为,不要再丢我们商学院的脸面。”  “张国强同学,朱雨婷同学,”方璞又对二狗子和婷婷说:“我为今天的事情向你们道歉,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下节课不会再发生。我也期待能够在下星期的课堂上再见到你们。”  看到刘强走向讲台,准备关掉电脑和投影设备,方璞说道:“刘强,你等一下。”  人群陆续散去。教室里最后只剩下了刘强和方璞。  方璞又在原处坐了下来,和刚才一样看着桌面出神。  刘强看到方璞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在努力追忆着什么东西,手也学着二狗子刚才那样,无规则地划动。  “方老师,”刚开口,就被方璞头也不抬地伸出左手制止住,刘强吓得急忙闭嘴,作声不得。  刘强站在讲台和方璞之间,既不敢上台碰电脑,也不敢走到座位前坐下。迟疑困惑地看着方璞发呆。  方璞也在发呆,至少,看上去和发呆差不多。  当刘强觉得时间似乎已经快要停滞了的时候,方璞才终于抬起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刘强说:“你离开教室,越远越好,十分钟以后再回来。记住,越远越好!”  刘强从没有见过方璞有过这样的神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方璞突然变得十分地不耐烦,几乎是对他吼到:“听到了吗?马上离开这里,十分钟之内不许靠近这间教室。走!立刻!”  刘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惊得仓皇失措地跑出了教室,跑了很远,还听到方璞的声音在追赶着他:“越远越好......”  刘强的心脏承受不了今天这样几次三番的刺激,一口气穿过了好几个学院,最后跑进了足球场,才一下子躺在了草坪上,眼望着天空,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气。  目送着刘强跑远后,方璞才关上了教室的门,并将门从里面反锁。  方璞看了一眼还显示着K线图的投影屏幕,又看了一眼刚才二狗子坐过的地方,一步一步地朝放着电脑的讲台走去。  电脑上刘强的程序依然处于暂停状态,显示的画面和屏幕上一样。她先关掉了投影仪的电源,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鼠标。在K线的步进按钮上,轻轻地点了下去。  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着气,让呼吸尽量地平缓。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眼前的画面,和她设想预料的完全一样:一根光头光脚,毫无情感,实体巨大阴线——跌停!  她继续点动鼠标,阴线像瀑布似的,一根比一根大,一根比一根急。  跌停,跌停,接近跌停,再次跌停,阳线下跌,接近跌停,再次跌停,最后,还是跌停......  方璞放下鼠标,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中二狗子刚才手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无疑后,才再次睁开双眼,将那一系列的动作和眼前的K线做对比。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狗子无意识的动作,几乎完整地复制了整个行情的走势,连误差都几乎没有。  如果,他在这里反手做空,那就将再捕获一段比刚才更为巨大的行情。  可是,他并没有反手做空。  他会在这里做空吗?  从他果断利落,几乎在最高的价位将多单平仓来看,从他用手无意中画出的后续走势来看,他对后面行情的演变是完全了如指掌的,他没有理由不在平仓同时,反手做空。  他之所以停止,是因为想急着离开?答案恐怕只能如此。  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方璞立即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暗暗对自己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巧合。  那么,如果不是巧合,只有以下几种原因可以解释二狗子今天的表现——  1:他无意中碰到了一个他背诵过熟悉过的K线图——这也是巧合。  2:他的动作和后面的走势无关,完全只是自己在牵强附会——这更是一种巧合。  3:刘强、婷婷、二狗子都是同谋,一起设计了这个骗局只是为了演戏给自己看。  4:......  方璞觉得再假设下去了自己就要疯了。  她从刘强开始设计程序时就开始辅导他,非常清楚这个程序的内容和功能。所有行情都是随机选择,除非二狗子能够背下全部品种的全部K线走势,否则作假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并且,他们一起做假的动机也完全不存在。即使自己相信了这一切,至少是目前,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如果是假的,他们还将要面对后续的、更多的、更大量的检验,他们根本没有能力继续这样的谎言。  那么......  方璞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有点不好意思说了——求推荐,求收藏  宋可薇差不多可以肯定方璞会来找自己,所以一连几天,她的心都在忐忑之中,电话一响就担心是方璞打来的。  但方璞自从那天过后,就像完全没发生过什么似的,无声无息了。  宋可薇知道,以方璞的敏锐和头脑,不可能对二狗子那天的演示熟视无睹,一笑置之。她现在越是没有动静,后面的动静可能就会越大。  终于,当电话响起,手机上显示着方璞名字的时候,宋可薇甚至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方璞约她喝咖啡。  宋可薇本想推脱工作忙不去,但又觉得根本骗不过方璞。再说,总不可能天天都忙,早晚还是躲不过去。  商量了一下时间和地点后,方璞多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挂了电话。  下午6点多,宋可薇在大学校园的南门附近,找到了方璞说的那家叫VIVILLA的咖啡馆。  心怀鬼胎的宋可薇在咖啡馆里找到了靠窗子坐着的方璞。  方璞正把头埋在一大叠A4纸打印的资料中,听到宋可薇喊自己,才抬起头,朝对面的位子示意了下:“来了,坐。”  说着将手中的资料和桌上的那一叠合拢在一起,往旁边推了推:“吃什么,自己叫,我已经点了牛肉焗饭。”  宋可薇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家明显是新开不久的咖啡馆。  环境幽静,风格典雅,充满着文艺气息和小资情调。装修简朴但让人感到舒适。临街的窗子几乎完全落地,街外华灯初上,五彩缤纷,霓虹灯和路灯的光线透过窗上的薄纱,柔和地照在沙发和桌子上,不时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色彩,浪漫而温馨。  翻着每张都非常精美的菜谱,宋可薇点了一份酱汁通心面和一杯拿铁。  方璞手里拿着杯柠檬水,喝了几口后,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宋可薇。  宋可薇心理感到不踏实,眼光躲闪了几次后,还是无奈地接住了方璞的目光。  见方璞还不打算说话,宋可薇打岔地说:“这地方很不错啊,方姐,你真会享受,经常来吧。”  “恩,”方璞不置可否,随即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什么他,哪个他?”宋可薇慌乱地:“什么是谁?”  方璞笑了起来:“可薇,你别紧张。你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我会找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啊?”  宋可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方璞面前,她最好还是什么心眼都别耍的好。  “你放心,”方璞说:“我们之间的谈话,仅仅限于我们之间。并且,我对张国强的兴趣,完全是纯学术和纯研究性质的。你不会担心我在打你偶像的主意吧?”  宋可薇脸红:“你说什么呢方姐,哪有你这样的。我一下班就赶过来见你,你还这么乱开玩笑。”  “好好,不开玩笑,”方璞严肃起来:“那么,方便告诉我吗,他是谁?从哪儿来的?你们怎么认识的?他的学历真的只是初中吗?我基本肯定,他做出过一些匪夷所思、惊天动地的事情,并且你和那个婷婷就在旁边亲眼目睹过,我说得对吗?”  “这......”宋可薇心似鹿跳,没想到方璞的问题这么直接这么直奔主题,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幸亏服务员过来送餐,宋可薇才有机会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其实,她早就知道方璞会问些什么,也想了好几种应对的答案,可刚才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慌乱。  她知道方璞是可以信任的,但即使如此,她也很难把认识二狗子以后的那些奇幻般的经历都说给方璞听。她下意识里,觉得说的越少,对二狗子就越好,也越安全。  “方姐,我真的不能对你多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认识他是个偶然,但也是个奇迹。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伤害他,但我还是觉得我说的越少,对他就越好。不是我不愿意说,真的,真的是我不能多说。方姐,你一定要理解我。”  方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吃饭吧。”  直到吃完,服务员将两份餐具收走,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寂了很久,方璞才终于开口道:“可薇,也许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这样吧,我最后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能答应我吗?”  宋可薇迟疑地望着方璞,不敢答应。  “你要相信,我是个学者,我只对学术层面的东西感兴趣,我所问的一切,都不会超出这个范围。如果你觉得有的问题,连是或者不是都不能回答,你可以保持沉默,可以吗?”  宋可薇认真地点了点头:“你问吧。”  “张国强能背出所有的行情走势,对吗?”  宋可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那天课堂上,他其实对后面的走势也是清楚的,如果继续下去,他的表现还会更好,对吗?”  点头  “刘强的程序调用的只是历史数据,只要有人肯花功夫,都有可能背出来。但张国强,即使面对实时的行情,也能将未来的走势精确地预测出来——或者确切地说,是他能够画出来,而且和那天他背的历史行情一样准确,对吗?”  “......”  “我说对了吗?”  “......”  “可薇,你是在使用我刚才答应你的沉默权吗?”  宋可薇都快哭了,她感觉二狗子面前充满了失控和危险,她好像看到二狗子已经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并且危机四伏,处处陷阱。她实在不能面对二狗可能会受到伤害的场景,更不能设想,如果二狗子是因为她而受到了伤害,她将如何自处。  “方姐,”宋可薇带着哭腔说:“求你,别问了,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你就别问了好吗?”  方璞是不用再问了。宋可薇的表情和反应如果还不能算是答案,那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更明确的答案存在了。  方璞放过了宋可薇,把目光转向了落地窗外的大街上。她乌黑的眸子,被室外流动变化的灯光映的发亮。  许久许久,方璞才转过头,对着低头不安像是做错了事的宋可薇说道:“可薇,我知道你的忧虑是什么,我能理解你的担心。今晚关于张国强的话题到此为止。我可以保证,以后不再用这样的问题打扰你,并且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会有一个字泄露出去。”  看着破涕为笑一副娇憨女儿态的宋可薇,方璞笑了起来:“好了,纯情少女,让你的心上人帮我个忙总可以了吧,”说着把刚才看的那一叠材料往前一送:“让他看看这个。”
  求推荐......求......  宋可薇只扫了一眼就立刻看出,手里拿着的,原来是一份长长的期货交易清单。她抬头困惑地看了一眼方璞,不解地问:“这是?”  “从头看,看完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方璞说。  交易记录密密麻麻,足足打印了正反几十张纸。开始宋可薇还逐行逐段地仔细看,看了几页以后,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很快把后面的部分翻了翻,便直接跳到最后一页,看了一眼最后一笔的成交日期,放下了那叠纸问方璞:“哪来的?”  方璞说:“等会再提问题,你先告诉我,你看出什么了吗?”  “切,”宋可薇一笑:“方姐,你在小看我的专业能力。这是一份恶意操作的交易记录,应该是出自代客理财的操盘手之手。它上面的操作频繁度和手续费收取的额度,都大大超出了正常的水品。仅仅两个多月,七十万本金就只剩下一千多了。就我目前看到的最多一天的交易,就有一千多个来回。70万资金,一天的成交额居然有一个多亿。也就是说,平均不到十秒就有一次操作。而手续费却是最高上限的三倍。”  宋可薇喝了口咖啡,指着那摞纸继续说:“在邻省期货公司开的户,很显然,开户时就已经想好退路了。并且肯定和当地期货公司有默契,否则这家伙也拿不到手续费提成。”  方璞也喝了口茶,不动声色地道:“继续,接着说。”  “如果从专业操作角度看,这家伙做的还不错。70万资金,能炒出近80万的手续费,也算是行内高手了。不过,不管他炒出多少手续费,都和账户主人无关了。资金已经乾坤大挪移,合理合法地换了地方了也换了主人,只留下了一千多块钱,够狠的。肯定是到最后连一手都做不起来了才罢手,太黑心了。方姐,你是认识甲方啊,还是乙方啊?”  “乱讲话,什么甲方乙方,我都不认识。”方璞对宋可薇的分析暗暗赞叹,笑道:“可以啊,可薇,专业素养很高嘛。你说的这些,和事实基本都差不多。这是我妈给我的,我妈是佛教徒,每天和一帮老太太不是去听讲经就是去做法事,再不就是参加开光放生、水陆道场、打七、闭关什么的,反正我都不懂。老人家高兴就随她去。  上个月,老太太对我说,她有一个姓何的师兄——也是个老太太,反正她们之间不管男女都这么叫——被另外一个师兄鼓动去做期货,说是认识一个功力高强的交易大师,一年至少能让资金翻三倍。这姓何的老太太想着能多赚些钱供奉佛祖,加上大家都是皈依的佛家弟子,也没怀疑什么,把家里所有的存款凑了70万让这个师兄转交给了大师,还签字画押地弄了个什么合同,也开了户。没想到几个月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这个人了。向当初介绍认识他的师兄打听,那个师兄也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这才慌了,急忙让儿子去查资金账户,里面只有现在的一千多块了。何老太太当时就中了风,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家里老伴儿子背地里一起埋怨老太太糊涂,目前也是乱成了一锅粥。本来我早就想找你问问,看有没有办法追回点损失,也能救那个何老太太一条命。这不上周正好有了张国强那一出,我觉得他说不定比你更有办法。怎么样,这个忙难不住你的心上人吧。”  宋可薇俏脸一红:“哎呀什么心上人啊,肉麻死了。方姐你再不好好说话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方璞打着哈哈:“我不说了,这里还有份合同原件和那个操盘手的身份证复印件,你一起带回去。当时就是因为看到这些何老太太才深信不疑的。”  宋可薇见那合同上写到:  代客理财协议  甲方:何琼  乙方:于根水  甲方自愿将属于自己名下的期货账户交予乙方代为操作,并赋予乙方除资金划转以外的全部操作权限,为期一年。甲方对乙方的所有操作均无条件认可。  账户获得的收益,甲方按净利润的30%交给乙方作为乙方应得的报酬。  未尽事宜由双方友好协商处理。  甲方签字  乙方签字  宋可薇苦笑道:“这是我见到的最简单的合同了,甚至连乙方如果做亏了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都没写。全是对乙方有利的条款。告都告不赢。”说着又拿起那张身份证复印件,看了一眼就赶紧放下了。  身份证上的男人三十多岁,肥头大耳,肤色黝黑,嘴唇厚大,双耳招风,一双眼睛却贼亮有神,看得人心里发毛,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宋可薇对方璞抱怨地说:“这都什么人啊,哪儿找到的这个宝贝,去演江湖骗子都不用化妆,直接就能出彩。”  “你这张的嘴啊,还是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你对你的心上人也......”见宋可薇棱眼睛,急忙笑着摇手:“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就说他会不会帮这个忙吧。”  宋可薇想着说:“我也不知道师兄他能不能帮得上。”  “哟嗬嗬,还师兄,你这就不肉麻了?”方璞打趣地说。  宋可薇脸又一红,嗫嚅着说:“婷婷喊他二狗子哥,我,我喊不出口。”  “好好,那就师兄吧。你觉得他肯帮忙吗?”  “师兄他心底善良,把事情说给他听,他肯定会答应帮忙的,只不过,我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先去问问他吧,有什么情况我再和你联系。”  二狗子看到那一大厚叠交割单也吓了一跳。听宋可薇讲了一遍经过后,又细细地把那些交易明细研究了好一会儿。  “能找到这个于根水吗?”二狗子问。  “难。身份证上显示他是外地人,老家还在农村。看他的手法也是惯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常事。除非事情慢慢平息,受害人没有精力再追诉,否则一般不会再回原地。这样的事情在法律上也是一个三角地带,一般都不会受理,连起诉书都难以送达。即使受理了也很难把资金追讨回来。”  二狗子想了一下,指着交易清单说:“你们和这家期货公司有联系吗?这家期货公司里肯定有他的同谋,也一定知道他的去向。”  “偶尔业务上有些往来,开年会的时候也能碰到,但交往并不多。好像陈总和他们的老总认识,要么,让陈总去问问?”  “也好,”二狗子道:“那边的老总是否也是参与者很难说,你让陈总先不要说出具体什么事情,免得问不下去。就说......”二狗子思考了一下继续说:“就说我们这边有几个客户需要找人操作,听说过于根水的名气,想请他出山过来谈谈。”
  再求推....荐......呵呵,求收藏  事情比想象中的容易。当听说天元期货公司的老总亲自来电话打听自己,还有好几个客户等着自己去操盘,于根水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第二天就赶到省城露面了。  他这会儿在周边的一个小城市,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又拉了一个200万资金的客户,正准备如法炮制故技重施再大干一场,听到这个消息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  在他的想法里,自己能拉来客户,能带来巨额的手续费的收入,无论那家期货公司都会像神一样地把他供起来。只要不留下把柄,合同签得含糊些,客户即使亏得再惨,一般都是闹一阵最后看实在没有办法也就算了。  本着一只羊是赶,几只羊也是轰的想法,于根水这天早早地就来到了天元期货公司。  陈总并不知道二狗子后一步有什么想法,只好先让宋可薇负责接待稳住于根水,然后自己亲自打电话通知二狗子抽时间赶过来。  于根水看到宋可薇以后,就再也迈不动步了。一个劲地向宋可薇吹嘘自己的操作有多厉害,一年能赚多少钱,有多少家期货公司都是自己的合作伙伴。还说只要宋可薇答应,马上就在天元期货公司开个工作室,客源、操作都不用宋妹妹操心,保证珠联璧合、财源滚滚,宋妹妹只要等着收钱就行了。  眼见唇舌发干地说了一上午,宋妹妹把他丢在沙发上,自己在办公桌后忙着手上的事情,只是时不时朝他礼貌地点头微笑一下,于根水沉不住气了,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们的客户到底什么时候能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知道我一上午能做多少个来回,和你说话的这段时间,我都能赚好多钱了。”  宋可薇知道二狗子上午有课,这会儿只能压住心里的不耐烦,陪着笑说:“让于总久等了对不起。既然都来了,就请于总再耐心多等一会儿,中午我代表公司请于总吃个便饭。下午客户肯定过来。”  于根水立即没意见了,眉开眼笑地凑过来:“吃饭啊,太客气了。你们公司的报销标准也高不到哪去。要不我请你吃点好的,你看我们找个安静点的环境好好聊聊怎么样。”  宋可薇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客户说话就来,我们公司附近就有不少好吃的。”说着眼睛一转,“并且我们公司规定,像您这么重要的客人,必须2人以上陪同,您再稍侯片刻,一会儿她就来了。”说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于根水老心里大不痛快,看在有新客户的份上,才勉强没带在脸上。  当他看到婷婷走进宋可薇的办公室,并且知道另一个陪自己吃饭的人就是她,一肚皮的失望和不满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于根水期货做了好多年。拜师求学,自己钻研,把自己折腾到了食不果腹程度,依然不屈不挠。就像千千万万热爱期货的青年一样,心里一直有一个壮丽磅礴的梦想。  这是几乎每个期货爱好者都曾经做过的梦想,正是这样的梦想,才支持着他们的信念,才能让他们即使处于环境艰难、生活局促的困境中,也痴心不改、无怨无悔。  这个梦想中,他不用挤公交去上班,而是可以穿着睡衣,8:50才坐到电脑边,看一眼秘书送上来的,由一大帮高学历的助手在昨夜和凌晨加班整理出的,全球经济最新动态和分析结果。稍加思考后,按下应答机,吩咐秘书通知早就准备好的操盘手将现货黄金打压300个点。  这个梦中,他可以盘中去别墅的露天草坪上,浇浇花,喂喂鸟,看看当天的娱乐刊物,在程曦微露中的阳伞下,享用精致丰盛的早餐和一分钟前才榨出的新鲜果汁,欣赏一下依山傍水的优美风光,顺便思考一下收盘后,是否答应索罗斯的约茶请求,这家伙都约了好多次了。  午饭后,他独自去山后的温泉放松一下。当他闭目小憩享受树荫下细碎阳光的时候,女助手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请他接电话,他非常不满地训斥道:“我说过了,这时候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女助手战战兢兢地递过电话说:“是,是,是摩根集团总裁打来的。”他极不情愿地拿起电话,摩根总裁讨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打搅你了对不起,刚听到叙利亚发生****,我们想趁着这机会,把原油拉高十几美金,大哥您看......”“笨蛋,”他非常恼火地说:“我在午休,下次别拿这种破事来烦我。”  ......  虽然和六七个人合租一间十几平方的屋子,虽然每个月分摊的水电费都让自己心疼,虽然用的是二手手机,老式笔记本开机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启动,虽然下一顿饭还是泡面,虽然袜子上都有了洞,但有了这个梦想,一切就有了希望,有了奔头,人生也有了目标和方向。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明白,期货之所以有那么大的魅力,就是因为它能让最普通的人,甚至是穷困潦倒的人,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底气十足地、信心满满地做一场世界首富的梦。  他现在早就不做那样的梦了。他庆幸自己成熟了,清醒得早,跳出了虚无缥缈的梦游,找到了一种可以靠期货生存的,算得上是稳定盈利的方法。虽然这个方法其实就是杀鸡取卵,最后让所有的客户全都血本无归,有时他也会良心不安,暗叹自己缺德,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婷婷已经听说过这个于根水的底细。要不是宋可薇软磨硬求,她才不愿意见这个家伙。即使现在,她也对于根水没好脸色,正眼都不看他,只顾和宋可薇聊服装美容之类的话题,把个于根水晾在了一边。  于根水久经历练,早就是江湖老鸟,自尊、面子已训练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会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看宋可薇,又看看婷婷。偶尔插一句话,问寒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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