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泉 一面湖水水有房子猜成语

作者:赵阳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离开慕尼黑的前一天,是盛大的十月节开幕式。M姐在家里等着我们,说看完开幕式回来后远离尘嚣,去近郊的山里走走,那里有她喜欢的一个小湖。
离开慕尼黑的前一天,是盛大的十月节开幕式。M姐在家里等着我们,说看完开幕式回来后远离尘嚣,去近郊的山里走走,那里有她喜欢的一个小湖。驱车20分钟,在一片树林的背后,那是一面可以拥有完美倒影的湖水。有人在湖里游泳,有人站立在一叶帆板上划动着,有人静坐在湖边的椅子上,面对着夕阳冥想,还有恋人依偎在长桥的尽头,欣赏日落。
第一次见到M姐,是在2003年的秋天,我们去慕尼黑找她玩。火车由于大风晚点,M姐在车站等了好几个小时。她和妻认识很多年了,说见到我,就像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我们去了M姐的家,那是一个德国老太太的房子,老太太没有子女,M姐就租了阁楼的房子,租金很低,兼有照顾的意思。第二天,M姐带我们去了奥林匹克场馆,晚餐M姐做了好吃的烤鸭。以后每年春节前后就是M姐回国的日子,那是我们默契的聚会日子。无论是家里的事,工作的事,她都会帮我们出谋划策。2006年春节,我和她谈了创业的想法,她很支持,在北京朝外的一家小餐馆里,她说,这个项目你需要钱还是需要出力,我都会支持你,这句话,让我倍感鼓励。
后来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查出了癌症。2007年,在公司的小办公室里,M姐说,没想到你真的创业了。我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放疗留下的印迹,她说背上长了带状疱疹,我陪她去买了止痛片,她说每天都要吃。她说她喜欢我的办公室,以后回来都要来这里喝茶。2008年,那些安慰多是对我父亲的怀念,是我在叙述,她在倾听。2009年春节,M姐没有回来。我们很着急,她说今年身体不好,就不回去了。以后的挂念就没有停止过。2011年,电话又响了,M姐回来了!周二,西单,地铁口。相见时候我们紧紧地握手,交谈的几个小时我都强忍泪水,直到把她送上车的那一刻。
天不遂人愿,M姐说,生病后,她也很多次想到轻生,但是想到就这么离去了,看不到明天的世界、明早的太阳,多遗憾。2012年,旧居的老太太去世了,M姐被迫搬出阁楼,自己买了房子。她说,买房子的那一刻,她知道很难,自己也许等不到住进房子的那一天,但也要买,哪怕只能住进去一天,也要坚持。
新房子的阳台上,M姐种的番茄熟了,我摘下一个尝着,沙沙的、甜甜的。新房子离旧居不远,有时候她说自己会不知不觉地走回去,看着那个自己曾经居住了20年的地方。那一天晚上,我们也散步着去了,到了旧居那里,忽然开始下雨,M姐还是在门前伫立着。也许凝视久了,才能知道这美丽的倒影上站立的意义。
闪电和雷声划破震颤着这人生的湖面,M姐熟悉这里的每条街道、每个拐弯,跑在最前面,我们追逐着她的身影,雨水和泪水追逐着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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