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桩,由于经济问题,能不能拖延个在美国盖房子一年半载载再戴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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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早已入冬了,中心公园的湖边还是有不少情侣,穿的厚厚的依偎着走在一起。  “你是个好人。”女人口中轻轻的吐出这五个字,让吴山心中苦笑。  女人似乎见吴山误会,立刻更正道:“我是说真的,你真的是个好人。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知道的。”  吴山靠在湖边的栏杆上,仰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似是问话,又似是自言自语道:“做好人不好吗?”  “当然好,只是你有时候未免太好了吧!我希望你只对我好,为了我别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吗?否则我们只能分手了。”  吴山犹豫了一下,终于低下头颓然道:“那好吧!”  女人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正要说话,却突然传来一阵求救声。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女人盯着吴山,吴山心中苦叹“老天你玩我啊!”对着女人无奈的摊摊手,一步步后退,然后转身加速向着湖边奔去。  “等我!”这两个字在吴山心中游荡,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女人望着离去的吴山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看着吴山脱下鞋子和外套跃入冰冷的水中,眼中未尝没有欣赏,但最后还是决然离去。  吴山的水性还是不错的,怀着救人的热情,在冰冷的湖水不多时就救出了第一个孩子,湖畔一阵欢呼,然后是第二个。此时的吴山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求求你,救救他吧!”一个女孩子拼命的哀求,吴山嘴唇发紫,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了。但那女孩只是一味的苦求。  吴山抬头望去,湖畔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咬咬牙,再一次潜入水中,但最后一个孩子却怎么都找不到,不能放弃,一直找啊,找啊!  身体已经麻木,意识渐渐失去。  隐隐约约还记得,有谁这样告诉自己,做个好人吧!那样会让你快乐。  吴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重,很沉重,不断的向着湖底坠落,但本该不怎么深的人工湖,却怎么都挨不到底。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功德无量,立地成佛。”恍恍惚惚间,无比博大的声音在吴山耳际环绕,吴山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意识。
    第一章种梨  趴在小石桥头的栏杆上,望着桥下潺潺的水流,吴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奇怪极了。说是少年老成未免太早熟。但那皱眉思索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装模作样。  清清瘦瘦的孩子,吴山望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终于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真的穿越了。或许是接受能力比较差的类型,这个确认他用了七八年时间。  对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许仙。  是的,完全没有搞错,就是那个许仙。如果名字只是巧合的话,那么家住钱塘县,自小父母双亡,全靠一个姐姐把他养大。这些履历完全能够打消许仙最后一点怀疑。  所以这些年来许仙考虑最多的问题就是:真的会有一个女人,不,女蛇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来到自己面前报那一段千年前的恩情,然后上演一出旷古烁金的爱情神话吗?  许仙不由抱怨道:“这未免太狗血了吧。”只是抱怨的同时,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这丝微笑难以抑制的扩大,变成大笑,狂笑。  “啊哈哈哈哈!”小桥上,一个小屁孩壮怀激烈,仰天长笑。  路人纷纷侧目“那个就是许家的傻孩子啊?”“哎,真可怜,好好的样子却是个傻子。”“是啊,是啊!”  许仙的大笑变成抽搐,然后飞速从案发现场逃离。这个带着苦恼表情,掩面而逃的小朋友。正是陈塘县有名小傻子许仙是也,身为一名穿越者,他不但没有留下神童的美名,反而因其不正常的言谈举止给人留下傻子的印象。不能不说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穿越者。  但谁在乎呢?四书五经真的很无聊,再努力学习也不可能中状元,反正将来我儿子会中状元嘛!小朋友们真的很天真,鬼才要和他们去爬树,敢欺负我看我不揍死你们。  无论再怎么失败也没关系,无论再怎么落魄都无所谓。那个人的到来将改变一切,她像天使降临人间,彻底拯救许仙的生活。  想到这里,许仙不由长叹一声:“果然做小白脸才是我的宿命啊!”从七八岁年纪就开始立志当小白脸的小朋友许仙,不知道会不会让将来某个人失望呢!  可以预言,如果许仙像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将来等那个天仙般的女子降临西湖,经过千寻百觅就可以看到在断桥边乞讨多年的许仙扑上来:“娘子,我终于等到你了,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呜!”然后白衣女子一脚将许仙踢开,丢下二百两银子,顾不得惊世骇俗,化光遁走。  “许仙!!!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快去打瓶酱油来!”一声大吼打破了许仙对未来的憧憬。许仙赶忙擦去嘴边的口水道:“遵命,姐姐大人!”  和原本的剧情一样,父母早亡的许仙是由他姐姐养大的。对这个照顾自己的姐姐,即使是穿越后的许仙也是满怀感激之情。或许是因为从成人的角度来看,这份感激之情大概比原本许仙只多不少。虽然经常对许仙发火,但许仙从来都是老实听话的很,比旁的孩子懂事的多。  酱油党许仙就提溜起酱油瓶子,向着集市大步行去。向着拯救他的乞丐生涯的另一个转折行去。  午后的集市上喧闹的很,各种奇怪悦耳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合着轱辘声,家禽牲畜声,构成一曲俗世的喧嚣。  “卖梨,卖梨,又脆又甜的大鸭梨。”一声大吼传入许仙耳中,直来直去的叫卖声显得异常的突兀。  许仙探头望去,路边一个粗壮的乡人,身边停着一辆大车,车上放满了黄澄澄的梨子。正在高声叫卖。一看便是不常来卖东西的人。  此时边上已经围了一些人问价,乡人略带拘谨的应付着,不过价钱却是不低。就这乡人,却让无数久经沙场,极擅于磨牙讲价大婶子老妈子铩羽而归,无论怎么讲都不肯将价钱放低些。被这些牙尖嘴利的老娘们逼得紧了就突地冒出一句:“俺媳妇说了,一文都不能少。”  旁边的人不由哈哈大笑,许仙看的有趣,也挤过去,对着其中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笑道:“买梨啊,吴婶。”他们两家是邻居。  吴婶回过头来看见许仙,面色一紧,复又笑着说:“不买不买,就是看看。”说完就挤出去,向着集市深处走去。  许仙暗自好笑,知道她怕自己分她个梨吃。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但古代总不比在现代的时候物资丰富,这梨子对这些小民来说,却有些奢侈的味道。  不过梨子味道甘美,乡人的生意倒也不差。  “走开,走开,别耽误我卖梨。”乡人大声呵斥道。原来是一个道人一直在大车边上徘徊不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香梨。只是他破衣烂衫,一看就不像是能买的起的人。那乡人对这些城里人尚有些拘谨,对这么个破落道士就扬眉吐气起来。  乡人一轰,道士站的略远了些,但还是不肯离去,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车上的梨子。乡人不由大怒,斥骂起来。  道士面不改色,反而争辩道:“一车数百颗梨,贫道只吃一个,对你也没什么大损害,你又何必发怒呢?”  许仙看的好笑,心道不愧是出家人,脸皮就是厚,不过看那他头戴破巾,身穿絮衣,面容苍老。此时气候已寒,许仙心中倒有些悯然。  旁边的人也纷纷劝道:“给他一颗不好的也就算了。”只是乡人红着脸,执意不肯。人群围了一大圈,哄闹争执起来。有说乡人忒吝啬的,有说道士无耻的。  “诺,我买你个梨请他吃吧!”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传出来,一只小手上放着几枚铜钱举到乡人眼前。  旁边有认识他的抓住他的手呵斥道:“许仙,你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你姐姐这几个钱来的容易吗?还不赶紧打酱油去。”却是看见了许仙手上的酱油瓶子。  许仙挣脱那只手说:“我愿意,不用你管。”许仙也暗自犹豫了半晌,终归还是不忍心,这道士说不定今年冬天都过不去,自己家里虽然贫苦,但一个梨子还是承担的起。说着从车上挑了个大梨给那个道士。  道士凝神看了看面前的许仙,展颜一笑,拜谢道:“那就多谢小哥了。”然后对众人道:“我是个出家人,不会吝惜财物,刚好也有好梨,请大家尝一尝。”  许仙好奇道:“你有梨,怎么还吃人家的。”  道士神秘一笑道:“还需小居士的梨核做种。”说完就大吃大嚼起来。黄橙橙的梨子,脆而多汁,许仙看的眼馋,这样的梨子他也是好久没吃过了。  道士旁若无人的把梨吃完,将核拿在手里,就地在街上掘了一个坑,将梨核放进去,将土埋好后。“哪位施一碗开水?”  道士奇怪的施为,身边早就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有好事者,立刻从旁边的店里借了碗开水交给道士,道士毫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倾倒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埋梨核的地方慢慢生出细芽来,慢慢抽芽长大,不多时就长成一颗梨树,开花结果,结了满树的梨子。道士先摘下一颗给许仙道:“这个就还给小居士你了。”  而后在众人的哄抢中,将这满树的梨子散尽,又叮叮当当将梨树伐了,将郁郁葱葱的梨树扛在肩头,洒然而去。  许仙不由目瞪口呆,与这相比,前世的那些魔术大师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是有神仙妖怪的,他未来妻子就是个千年的蛇妖。但亲眼见到的那种震撼还是难以消除,心中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就是所谓的仙法吗?”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突然乡人大骂着向着道士离去的方向奔去。  许仙回头,见满车的梨子一个不剩,大车还少了一个把,是新凿的痕迹,才有几分恍然。那乡人刚才也跟着众人观看道士施法,竟然忘了卖梨的事情,事后才发现满车梨尽,连车把都没有了。  不多时,那乡人提了个车把走回来,一边走还一边骂个不停。集市上的人都哈哈大笑,那乡人一边怒,一边骂,骂着骂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这么个粗壮的汉子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哭。十分滑稽,众人的笑声更加厉害起来。  许仙心中一动,回首见那道士微笑着站在远处,却和他刚才离去的方向刚好相反,道士冲许仙稽首后,转身大步离去,集市上人多眼杂,旁人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只顾得笑那乡人。  许仙咬咬牙,提着酱油瓶子大步赶去,道士的身影似快似慢,但在拥挤的人群中如鱼行于水,丝毫不见迟滞,任许仙怎么追都无法接近。  道士的身影突然转过一个墙角,许仙心中大急,更加快了步伐。但他转过墙角,却见死胡同中一个人都没有,许仙气喘吁吁的扶着墙休息,心中满是沮丧。  肩膀突地被人拍了一下,让许仙心中猛然一惊。道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居士,还有何事啊!”声音中含着的笑意,才让许仙放下心来。  “道士爷爷,你把钱给人家吧!”许仙微微喘息道。  道士一愣,他原想是小孩子好奇,想学他的法门。却没想到许仙追来是为了这件事。不由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不甚俊秀,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  道士笑道:“我哪里有钱,那人鄙吝不堪,自食其果,你又何必多事!”  “你会法术,定然是很有钱的。而且梨是人家的东西,不愿意请你吃也是人家的事情。那些梨也是人家辛辛苦苦种下的,就这样没了。叫他家里人怎么办!这事由我而起,怎么能算是多事呢!”  许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因是无私之言,更显得磊落。  道士又是一愣,看着面前那张稚嫩的脸庞满是坚定,不由叹息:“是啊,吝啬又岂止他一人,众人相劝,却只有你肯解囊。只是我确实没钱。这样吧,我有篇道法相赠,此事就此揭过如何?”说着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  许仙不由心中大动,谁没做过这样的梦,遇绝世高人,得神功秘籍,然后一飞冲天。只是许仙狠狠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不,不,您还是把钱给人家吧!您一定有的。”  道士突然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还能骗你个小孩子不成,我云游四海,既不不打家劫舍,又不偷鸡摸狗。哪里有许多钱财。”说完一把将许仙推出去。  许仙轻轻的跌在地上,再抬头时,发现哪里有什么胡同,只有一面青石墙壁。隐约想起刚才和那个道士说话的时候,明明是闹市中,胡同里却寂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许仙颓然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往回走,有些后悔,又有些懊恼。他原想帮那乡人讨回梨钱再看能不能学点法术。但果然无论前世今生,都是一事无成。种种愁绪最后和成一声长叹。  回到原处,见那乡人还坐在地上抹眼泪,路人不知道的还要打听,听了都是忍俊不禁。许仙摸摸怀里,还剩下道士给自己的那颗梨。  想了想走过去,将梨递给那乡人说:“诺,给你,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从乡下推着大车过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呢!  乡人抬起脸,痴痴的面容加上眼泪留下的沟壑,许仙心里又是笑,又是叹,你若肯大方点,又何至于此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并非没有道理啊!  那乡人突然跳起来扯住许仙,大声道:“就是你买的梨,肯定是那个牛鼻子的同党,赔我梨钱,赔我梨钱,不然拉你去见官。”  许仙苦笑分辨,乡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肯听,只是一味的缠说。街两边的人大都认得许仙,此刻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那乡人的不是。乡人的气势顿时萎了,不由松开了手,却又伤心他的车,伤心他的梨,又大哭了起来。  许仙见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心中有气,很想就此一走了之。但见那乡人的可怜模样,心中狠狠骂自己:许仙啊,许仙,你就烂好人,烂到死吧!难道死一次还不够吗?  但想想这一车梨不知道寄托了这乡人多少希望,他不过是心伤之下举止失常。苦笑着想: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吧!  不为什么好报,不求什么恩情,许仙就是这样的性格,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大概是连穿越都无法改变的吧!  许仙笑着跟一个旁边卖菜的大妈拉近乎:“大姐,您就把梨钱给人家吧,您看他多可怜,谁遇到这样事儿不着急啊!”“大哥……”“大爷……”  日暮西沉,集上的人渐渐散去,许仙掂掂手中一袋钱,最后也只收回了小半。有那看完热闹就散去的,有那抵死不认的,但也无可奈何了,总算能弥补些损失。  许仙作保借了工具,乡人的大车已经修好了,将钱交给他,许仙想了想又拿出几枚来说:“那个梨我还给你了。”心里微微有些得意,谁说我做好事总把自己搭进去。  乡人憨憨的点点头,只是一个劲儿的道谢,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来。  “赶紧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以后要大方点啊!”许仙挥手作别了乡人,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许仙沉浸在只属于他自己的幸福里,那些懊悔早就被抛在脑后了。但这幸福没有持续太久,许仙突然惊道:“我的酱油。”  不合格的酱油党许仙小朋友提溜着酱油瓶子一路狂奔。  酱油铺子里。  “陈小哥,给我打瓶酱油,快点,快点。”  一所陈旧的民居里。  “小兔崽子,一下午死到哪里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还跑。”一个女人拿着扫把撵的许仙鸡飞狗跳。只是面目和许仙一样,算不得俊秀,只能算是周正。  “姐姐,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哭啊!”  “谁哭了,看我打不死你。”  “酱油洒了,酱油洒了。”许仙突然惊叫道。  “哪里,哪里!”女人连忙停下,心疼的说。  “骗你的啦,我都饿死了,我们吃饭吧!吃饱了您才有劲打啊!哇,是芋头啊!我最喜欢吃了。”  “就知道吃。”女人口里说着,心里却有些暖意。贫苦之家,吃的都是时下最便宜的东西,而且不怎么新鲜,但无论做什么却总是许仙最喜欢吃的。  一点油光微弱,不及富裕之家的灯火通明。吃着少有油腥的淡淡饭菜,谁又能说,此刻的许仙离幸福很远呢?  漫天星河灿烂,门前的石桥上立着一个道士望着许仙家透出来的火光,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觉远在天涯,自己曾经是否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呢?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了。秋风拂过河面,以他的修为竟也感到微微的寒意。  
    第三章传道  吃过了晚饭,就赶忙熄了油灯,等姐姐睡去,许仙就悄悄的走出门去。他不太习惯睡的太早,但又拗不过姐姐,只能每天晚上偷偷跑出来。  但这个世界既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晚上唯一算得上娱乐的,大概就只有湖边的那些红楼画舫了。且不说身上没钱,就是身上有钱他也不敢到那种地方去,姐姐大概会跟他拼命吧!  只有赏赏月色,算所解闷吧!但今天月色也无一点,只有秋夜的星辰透着些许冷寂。不过许仙也偏爱这样的夜晚,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将心中那份孤寂毫不掩饰的透漏出来吧!  是的,姐姐固然对他如亲生母亲一般,但有些东西,她也无法理解。两世为人,前世的东西又怎么能轻易的抛去呢?许仙常常有这种感觉,自己和身边的人是不同的,在想着完全不同的事。  虽然这个世界不是许仙记忆中的任何朝代,但自己只要随便抄几首诗词,便可天下闻名,自己见过那样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只是今夜的许仙注定不会孤独,他常去徘徊的小桥上,此刻正立着一个人影,许仙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而怕鬼是最自然不过的情绪,但许仙接着放下心来,原来不是鬼怪,而是今天遇到的那个道士。  “道长,你怎么不回家啊!”许仙走上前去关心道。  “四海为家,四海无家。你不怪我今天推你一跤。”道士回头,对许仙微笑。  “当然是怪的,不过只要你传我仙法,我就不怪你了。”许仙本是想装作慷慨模样,哄那道人将那本书给自己,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心里想的,他实在不是个擅长作伪之人。  道人哈哈大笑:“我今天要给你,你不要,偏要那些俗物。现在想要却是没有了。不过我问你,今天你为何要助那卖梨的乡人,如此鄙吝粗蠢之人,他还想拉你去见官呢。”  许仙正自失望,就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虽然吝啬,但却是正当买卖,不是坏人,倒是你拿了人家梨子就罢了,还砍人家的车把。自己倒是痛快了,却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道士怒道:“我是小施惩戒,希望他有所警醒,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吝啬下去。不然日后失的就不只是梨子了。”  “那是他的秉性,就像是鸟就要飞,是鱼就要游,只要不干涉旁人,便由他好了,你又何必强求呢!你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吃梨就吃梨,想警醒就警醒,还好意思说人家。”许仙说完就后悔了,莫说人家的法术,就是这么个大人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道士发起怒来自己可就叫天天不应了。  道士怒目而视,许仙惴惴不安,但没想到道士突然笑起来“物顺其性,不可强求。物顺其性,不可强求。师傅啊,师傅,原来任意妄为的人一直都是我啊!”  “那个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北面山上有个庙,虽然是和尚待的地方,不过都是出家人,应该能收留你一晚。”许仙说完就转身离去,但道士一句话如同定身术般将许仙定在原地。  “你想学我的法门吗?”  许仙立刻转过身来道:“想,非常想。”他的双眼简直比星星还要亮。这种事情,不可能不想。  道士暗自好笑,终归是个孩子,不过这种毫不作伪的性子却是他喜欢的,他走遍三山五岳,见过各色人等,一个人若是口是心非,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一个人如果有了这样的本事,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自作聪明的诡诈之人。  白天许仙的作为都落在他眼中,他观许仙少年老成,心肠甚好,却又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心中就生了收徒之念,今晚一番谈话,又知他是非分明,并非那种浑浑噩噩的老好人,不由更加中意。  “你虽然心智早开,但资质只是一般,聪慧也不过中人,此是第一难。要习练此道,非得水滴石穿才行,但我观你非是有大毅力之人。更是难上加难,到头来或许不上不下,白白荒废了光阴。这样你还要学。”  “要学,要学。”许仙心道,就算不成,搞搞魔术表演也不错啊!许仙这么想着,却没想到偷,没想到抢。  “我年轻时抛妻弃子,浸于此道。到如此却只修得一身落魄,这样你还是要学吗?”  “要学,要学。”许仙心道:我未来娘子可是千年的修为啊,我抛的了吗我。  “好,那我们就订下师徒的名分,传授你此道。”  许仙心中喜不自胜,但看道士师傅,却是一脸萧索,心中一动,不由问道:“道长,师傅,现在你后悔了吗?”  道士皱眉思索一会儿,最后毅然道:“这是我一生所求,不悔。”  “不悔吗?”许仙喃喃道。就这两个字,却不知包含着多少坚定与心酸,但人这一生到头来无论如何落魄,只要能扪心自问,留下无悔二字,便不算白活。  许仙没来由的从心里叹了口气,却很为他高兴,此刻他也想问问自己,你后悔了吗?前世种种,纷纷扰扰的从他眼前划过,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悔还是无悔。但往事难追,既然天赐此生,便要无怨无悔的好好活一遭。  就在许仙沉思往事的时候,道士并指如剑,迅捷的在许仙眉心一点,许仙来不及反映就感觉脑海中天崩地裂了一般,想要呼痛,但身体却不能自已。许仙感觉漫长如千古,但其实短暂的只有一顺,就这一瞬,许仙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只觉得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东西,但却有无从寻觅。抬起头想问问师傅。  道士却只是说:“你去吧!”就不再看他。  许仙脑袋里浑浑噩噩,真就听话的向着家中走去,但刚走两步,就惊觉回头。“师傅,书呢?”却还在寻思那本秘籍。  道士听了微微一愣,而后笑骂道:“非将我这点老本都赔给你不行。”从怀中掏出本书来抛给许仙,许仙接过一看,封面上上书着三个古篆,依稀却是认得的,乃是《道德经》三个大字。  正想同师傅理论,却发现桥上空空如也,早已不见了道士的踪影。心中无奈,但感觉自己现在疲累的像是干了一整天的活,身体沉重的只想倒头便睡。只能强撑着向家里走去。  此时万家的灯火都一盏一盏的熄灭,只有天上的繁星万古长存。道士望着许仙蹒跚离去的身影,暗自沉吟。  “仙山渺渺,人世茫茫。将你引到这样的道路上究竟是对是错。许仙,许仙,你是否真的人如其名,肯将此身许与仙道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许仙躺在他的小床上酣睡,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一点青光在他身体中流转,不循着任何经脉,许仙的身体像是一个盛水的容器,那那一点青光就是水中的鱼,不停游走着。初时只是小小一点,像是洒下的鱼苗,但游走了几个时辰,便略微的大了一些,只到星河隐去,那一点青光也随之隐去。  第二天醒来后,许仙揉揉脑袋,还怀疑昨晚那是一场梦境。突然手边触到一本书,拿起来一看,不正是那本精装的《道德经》吗?虽然一看就是难得的古本,但这个秘籍未免太烂大街了,至少也要给本如来神掌什么的啊!  许仙隐隐约约记起昨晚的事情,那道士似乎在自己脑袋里放了些什么,但就像他背的那些四书五经,都好像知道,但偏偏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头痛。  “许仙,赶紧到私塾去,晚了先生要骂的。”姐姐的声音传来。许仙无奈的跳下床,匆匆吃过了晚饭,向着私塾走去,所谓先生,不过是个老秀才,人家都是越老起得越早,他偏偏越来越贪睡,所以开讲也晚。也让许仙这样的懒鬼能够多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跟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摇头晃脑,之乎者也。许仙的心思早已放到了千山万水之外。  “啪”的一声,戒尺狠狠摔在许仙桌上,许仙那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等小伎俩吓到。缓缓抬起头,望向老秀才,一副“你有什么事”的样子。  这老头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尊师重道的家伙,气的胡子打颤,道:“把刚才读的与我背一遍,错一句便是一戒尺。”立刻响起无数孩子的窃笑声。许仙缓缓站起,气度雍容,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这让老秀才的心中更为不满。  许仙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然后曼声诵道:“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许仙初时还有几分艰涩,但接下来,那些词句仿佛一个个跳到他眼前来一样,轻轻松松的读下去。  老头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感觉不认识面前的人了,不过才一夜不见,他学生里最痴傻的一个就能倒背如流了。  许仙背的爽快,心中暗道:“难道道士那一指是加智力的?呸,这又不是游戏。点石成金啊,将我这块顽石也点成金了。”  他却不知,那简简单单的一指包含了道士多少的心力。人类修士若想成仙证道,必渡三大天劫,那道士已经渡过了两次,但他自知最后一次无论如何也渡不过去,就干脆找一个传人,将自己道门传承下去,将那一点道性直接渡入许仙的魂魄之中,寻常资质上佳的人,要开始修行的第一步也是千难万险,哪像他睡一觉就入了门了。  但那一指也包含了莫大的凶险,非意志坚定,福源深厚的人,是万万不能用此术的。但好在许仙本是功德深厚之人,才能承受这一指的威力。心有灵犀,一点而通,那一指的名头却是“开窍”。将道门的心法一股脑的印进许仙魂魄中。只是道士传道的时候,担心许仙分了心思,只传了道,却不传法。就好像习武只练内功,招式全然不懂一样。  夜色阑珊,别了私塾,回到家中,许仙匆匆的吃过晚饭,将今天的趣事同姐姐一讲,博她一笑,连夸许仙开了窍了。许仙自然却之不恭,连说“就是就是”,让姐姐有恼他不知谦虚,责骂一通。  吃过了晚饭,许仙匆匆回到他的小屋,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原来自己真的遇到了神仙了。不由对自己脑海中那些东西用心起来,摆出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努力修炼。但腿麻了也没练出点什么来。  许仙气恼,自己的天赋真的这么差吗?人家一穿越不都是学什么会什么吗?又咬着牙练了半天终归是没半点心得。  最后终于颓然倒在床上,没志气的想:等我娘子来了,让她教我好了。  夜色深沉,许仙突然心中一动,自己的道士师傅说不定还在那里呢!穿了鞋子就走出去,桥头空空如也,许仙在两边走了两圈,也没发现一个人影。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神明亮,平常看不清的黑暗处,现在也能隐约看清楚了。  徘徊了一番,许仙心思烦乱,无奈的趴在桥栏上,望着脚下黑色的河水,寂静的流淌而过。秋风同河水一起穿过桥洞,细细的吟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千古不绝。只是在这黑色的河水中,隐隐约约,总有无数点亮光闪闪灭灭。  许仙猛然抬起头,浩瀚的星河闪耀,天地空旷,许仙烦乱的心思一瞬间变的无比的渺小,不值一提。许仙不过百年之身,河水千年不休,星辰万古长存。  许仙突然有些明悟,所谓寻仙之道,不就是要弃了这俗世的烦扰,同河水为伍,同星辰比肩吗?只是莫说凡人,就是真正的仙佛,同这宇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连其中一点星尘都及不上吧!朝生夕死的蜉蝣,不可语冰的夏虫。人跟仙佛的关系就是这样吧!夏虫嘲笑蜉蝣的同时,他自己又是何等的浅薄呢?吾身也有涯,而道也无涯。以有涯之身寻无涯之道,难道不痴吗?  人们不会知道,现在所谓黑夜,不过是一粒星辰的影子,而太阳即便在黑夜也并未消失。  许仙大概想不到,前世所学的那些天文知识,到了今生会有如此的运用,特异的世界观,让他比今生的所谓仙佛们更多了一份特别的明悟。无论道佛,所修本质上就是一颗心字,心境通了,万法皆通。  在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丝毫不比老秀才的少,他今晚本想最后指点一下这个弟子,先不现身再测试一下他的心性。许仙很没毅力的放弃找寻,颓然趴在桥头的时候,道士还在失望,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  但就在刚才,他亲眼看见许仙魂魄中那一点青光突然暴涨,由青转赤,焕发出炽热的光亮,不再游动,而是立在当中,普照整个魂魄中的黑暗之处。  “太阳星!真的有人能点亮太阳星吗?”道士喃喃自语。他们这一门,称之为“星宿海”,所练的道法也与星象相合,虽然是同样的法门,但到了不同人手里就会有不同道路。而决定这道路就是那一点青光对应的是什么星,是修行第二道大关,“点星”。  不同的星有不同的功效,却也能分出个高下,最上者,点亮北斗南斗的十三种星。平常者都是其他的杂星。而有极上者点亮紫薇星帝,那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事情。星即是性,星即是命,第一颗就决定了一生的修行之道。  而道士的法号是太阴真人,因为他所点亮的第一颗星是太阴星,也就是俗称的月亮。太阴星光亮无比,还要略高于北斗南斗,但最依赖命数,若是月圆之夜,星力最强的时候,就是紫薇恐怕也略有不及,但若是月初月末,星力极弱,最多只有杂星的力量。而道士算准自己的第三次天劫,正是在星力最弱的时候,那却是命中注定,他自己都无可奈何。  但又一颗星只存在于“星河”的理念中,那就是太阳。星辰是在夜晚,他们门派修行也是在夜晚,点星当然也是夜晚,这时候太阳隐没,正是极阴之时。  以他们的理念,太阳已经落下了,又怎么可能点亮呢?许仙竟然在第二天就点星成功,这已经是难得的天资了,而点亮的竟然是太阳这种不可能被点亮的星辰。简直让道士自己也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门中也曾有人试图在白天点星,点亮太阳,但是点亮倒是很容易,都被太阳真火焚化当场。所以再没有人试过。  紫薇也好,太阴也好,日出星沉,日出月隐。你群星之主又算的了什么呢?在太阳系里,只有那个大火球才是主角。  道士微微叹息:“似乎收了个了不得的徒弟啊!”本来还想指点许仙一下,但现在看许仙魂魄中那耀目的光彩,竟然有几分意兴阑珊之意。自己的指点恐怕反而将许仙引上歧路,就悄悄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许仙则立在桥头,沉浸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直到拂晓时分,许仙感觉身体炽热,才回过神来。现在白日里的太阳还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赶紧跑回家去的许仙还不知道,他已经为他的修行之道奠定下最重要的一步,主星确定,然后就是建立星宫了,但是若将太阳作为主星,群星隐没,又该怎么建立星宫呢?这是道士唯一的担心。却并不让许仙烦恼,一夜悟道,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从未有过的开阔,很多介怀的东西,现在都能够轻轻放下,感觉身心都轻松很多。  现在生活的贫苦他也不是没有烦恼过,还想过抄几首诗词改善一下生活,反正这里是什么劳什子大夏朝,唐诗宋词挨个抄都没问题。但对这么一个孩子来说,盛名之下却未必是好事。所以一直犹豫着,但现在的许仙却能够下定决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未来还长着的,不是吗?  
    许仙静静的躺在床上,胸口一点赤色,散发出的光芒照耀全身,而此刻他的意识无比清楚。  脑海中那些东西不再浑浑噩噩,而是恍惚间有几分清楚。那些修行的法门不是文字,也不是图案。文字图案终归还是为了传递某种信息,但在传递的过程中必然造成扭曲和误解。  但现在许仙感觉,那些道士注入自己脑海中的东西,一个个都准确明晰,却像是直接把那种信息传递给了自己,不借助任何中介,就算是目不识丁的人也可以明白。  许仙除了赞叹道家法术的神奇之外,对于这些东西更是无比的用心。成仙做佛,大概是每个中国人心中都有的情结吧!只是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自然现象能够被人解释,这种东西渐渐被归于迷信,渐渐的消散于现代人的心中。  但梦中可曾有过这样的情景,竹杖芒鞋,行于名山之中。轻衣长衫,游于尘世之外。踏遍青山人未老,那是何等的逍遥。  当发现这些都是真的的时候,谁又能不心动呢?许仙也不例外。  静静的躺在床上,细细地品味着脑海中那些玄妙的法门,他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程度是“点星”的阶段。主星确立之后,就该不断的强化主星,到一定程度再建立星宫。但那一点光芒却和任何描述都不相符。  虽然蚩尤星也做赤色,但蚩尤星带着凶杀血光之意。但却不像自己那一点赤星,虽然光芒微弱,却浩然光大,生生不息。  许仙想来想去,总是不太明白,只能按着描述的方式上感天象,不断的吐纳。只感到那一点赤星不断的从外界汲取极微小的光点。  在搞不清楚自己的主星是那一刻的情况下就能吸纳星力,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太阳作为太阳系的主星,也是离地球最近的一颗恒星,它的力量即便是在黑夜也起着极大的作用,所谓日光普照,无处不在。  旁人要引那千万光年外恒星的星光积累星力,而太阳的光芒到达地球却不过是几分钟时间。这其中自然是天差地别。  不过许仙也感受到,越接近黎明,星力就聚拢的越多越快,但到了真正日出,却又灼热的无法承受,那不是身体上的灼热,而是精神上的灼热。他尝试着抵抗这股灼热感,坚持下去,但只坚持了一会儿,却感觉魂魄似乎都要被蒸发,连忙停下,起身时已经是满身大汗。  推窗望向天边,只见红霞若烧,东方欲晓。  许仙隐隐约约间有些明悟,原来自己的主星是天上的太阳,再感觉魂魄中那一点赤光,本来只有小米粒大小,现在却有大米粒大小。明明天快亮的时候才增大了不过一点,现在竟然突然增大这么多,委实不可思议。原来天快亮的时候坚持那一会儿竟然有这样大的功效,如果能在正午修炼一会儿,那岂不是立刻就地飞升了!  这却是许仙痴心妄想了,如果真在正午修炼此法,立地飞升不可能,*倒是真的。平常人死还能入轮回,最惨不过是魂飞魄散,他那样直接连魂魄都烧个一干二净了。不过许仙想想他坚持那一会儿就是这样的苦楚,也不敢强自修炼。  许仙起来洗洗干净,赶去私塾。虽然实际上是一夜未眠,但却精神矍铄,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气。  先生姓宋,每天都要照料他那几盆花草,许仙来了,老头依然低头浇水,许仙无论是哪辈子都没指望过获得老师们的青睐,也不以为意,只想着赶紧走过去,别人不理睬他,他也没兴趣贴上去。  “许仙,来了啊!”老头突然冒出来一句,虽然没看许仙。  “啊?恩,来了,先生。”许仙一愣,赶紧躬身回礼。不知道这老头犯了什么毛病,想走,又有点担心,小心翼翼的问:“先生,您今天没事吧!”  老头刚要发怒,想了想摆摆手说:“赶紧进去吧。”  许仙不明所以的走进去坐好,他却不知道,昨天的表现已经被先生看在眼里,感觉此子虽然厌学,但天资却是最好的,自己应该好好将他引向正途才是。他一生屡试不中,也总想教出个厉害点的徒弟。  但科举取士,那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前世的高考还要难上无数倍,又谈何容易。但凭着“过目不忘”四个字就占了天大的便宜。  科举分为童生试,乡试,会试几个步骤。前面所考的大多是书上的东西,只不过翻来覆去,相互交杂,没有一个好脑子是不行的。  童生试过了就是秀才,而大多数读书人一生就卡在乡试上,过不了就永远是布衣之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大多瞧不起行商做买卖的,只能潦倒做个教书先生而已,好一点的能去做个师爷,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就是这么说的。正是个谁都瞧不起的穷酸秀才。  但如果能过了乡试,那就是举人老爷,就算无官无职,也可以见官不拜,每年还能吃国家的俸禄。乡里都要攀附的,而许仙过目不忘的本事让他过乡试如探囊取物一般。  宋老头美滋滋的想:那时候我就是许仙的授业恩师,还不人人敬服,就算屡试不中也算是我时运不济,而非学问不行。所以对许仙就亲切起来,只是爱惜面子,一时还拉不下脸对许仙太好,但心情早就改变了。  于是乎,许仙今天过的就十分奇怪,先生时时点他回答问题。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不过他现在神思清明,过目不忘,回答问题也是倒背如流。倒让宋先生越看心中越喜,当作得意门生一样。  小小的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  许仙还是不爱读书,只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慢慢传遍开来。有时候姐姐回来,还会高兴的说今天买菜谁多给了颗葱,哪个有夸许仙了。连洗衣场的工头也不再多加刁难。  许仙就笑笑说:“一颗葱怎么够,我今天把《左传》也背下来,让他们明天给你两颗。”许仙的姐姐就笑着说好。  只是也有些许烦恼,许仙姐姐本来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只是带着许仙这个拖油瓶,长的也只是周正,高不成低不就,就迟迟没有婚配。现在许仙神童的名声一传出来,钱塘县的媒婆就一起挤过来。  许仙姐姐一概推拒,那些媒婆见说好的不行,就难免有些讥刺之言,结果被许仙姐姐持着门闩统统打了出去。市井之中,家里没有男丁,如果不泼辣些,早就让人欺到门上了。  许仙好笑问道:“姐姐怎么不选一选。”  “有什么好选的,不是瞎子就是瘸子,像什么王公子,张先生的,家里连小妾都不知几房了。去去去,你个小猴子别管我的事儿,把你的书读好了,将来做了状元,我也跟着封着诰命什么的,就不枉我吃了这么多苦。”她识字不多,文化有限,说出来的话都是直来直去,但那心肠比那些学富五车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  许仙无奈苦笑,哪有说的那么差劲,里面也有好人家的。许仙后来才知道,姐姐本就有个追求者,不过只是个寻常的小捕快,也是贫苦人家。许仙心中一动,原本的剧情,许仙的姐姐不就是嫁了个捕快吗?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只是小康之家,但却是和和美美的过了一辈子。那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宋先生近来也颇不痛快,竟然有人想跟他抢学生,许下了许多好处,不但不收学费,还包吃包住。虽然被许仙婉拒,但还是把老头气的不轻。不过对许仙倒是加倍的和颜悦色起来。  成为香饽饽的许仙就这么过他平静的日子,每天的修行是必备的功课,对这件事他可比读书要上心的多。每天都感觉有所增益,虽然不大,但总感觉自己有些变化。  这种变化缓慢而微妙,就好像蛹中之蝶对于展翅高飞的等待,之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蝶的美丽无人得知,甚至连蝶自己都不明白吧!  只是当蝴蝶展开双翅飞向蓝天的时候,可还记得那蛹中的自己吗?是毫不留情的捐弃呢?还是对着空蛹留下一丝怅然。  
    第六章人道  许仙信了师傅的话,自己的天资不好,不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他并不在意,他本不求什么成仙做佛,只是本着自己的兴趣一步一步的修行而已。就算没什么结果,也可以强身健体不是。  却不知道,这种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心境正合了修行之道,他实际上的进境倒也不慢。只是他孤身修行,没有做比较的对象,就总以为自己是那慢的。唯一可以借鉴的就是看的小说里那些穿越人士,哪个不是一年半载的功夫就飞升仙界,无敌于天下了。  他的主星是太阳,星宫无从建立,就只是一味的强化这颗主星。  几年的修行,这颗星有珍珠般大小,赤色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烈,隐隐透出一丝金光。本来瘦弱的身体,几年时间里竟然变得格外强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两三岁,已经是个朗朗的少年了。  童生试是县里举行的,县令做考官,许仙这些年已经颇有神通的美名,凭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写出来的东西虽然不能说是花团锦簇也是有板有眼,一个童生试自然难不倒他,轻易考中。虽然名次只是中流,但凭他的小小年纪又是声名大噪。  毕竟这么年轻的秀才可不多见,宋先生那是老怀大慰,发榜那一天许仙的姐夫做东请他喝酒,老头又哭又笑,喝的酩酊大醉,直夸许仙是文曲星降世。  只是许仙一边搀扶着老夫子一边心想:您老人家这可是搞错了,我儿子才是文曲星降世呢!  只是想到文曲星下凡的儿子,许仙就不由气闷,如果没这个儿子,白娘子还不一辈子被压在雷峰塔下,而许仙就真的吃斋念佛度日。  在本来的剧情中,许仙可以说是个废人一样,除了心肠好点,基本上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净添乱。今天被吓死了,明天怀疑自己的老婆啦!简直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而白娘子照顾这个废柴简直费尽了心力,闯地府、盗仙丹、斗妖魔、漫金山,最后还被压在雷峰塔里。  本来应该报完恩就走白娘子,却一直没有离开。穿越后的许仙怀疑,以前是不是白娘子母爱泛滥,感觉自己一走,许仙就活不下去,才宁可放弃她千年的追求来照顾许仙  不过这些东西现在的许仙都无从测度,只是感觉自己总要显得有用点,才对得起那个女子的一番深情,才不算辜负这一段命中注定的情缘。  科举无疑是最适宜的一条道路,别说在官本位的古代,就是在现代社会里,公务员也是香饽饽。只要中了举人,立个门户,过个小康生活就不成问题了。别想原来的许仙似的,明明家里有个法力通天的老婆,但到外面见个芝麻绿豆的小官都跟孙子似的。  这样也避过了同白娘子结亲后的第一遭劫难。那时候就是许仙想要自立门户,结果没钱,用了小青盗的库银,被发配姑苏。如果许仙能够自立,又何苦这一遭呢?  现在的许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了做一个更优秀的小白脸而努力着。  ————————————————————————————  浩浩荡荡的钱塘江水自西南而来,拐个小弯复向西北而去。奔流不息的江水每年总有几日翻涌。那就是天下闻名的钱塘江大潮。  每逢这时候,本来清净的钱塘县就变得纷扰起来。天近正午,天边一道白线涌来,游人聚在岸边高声赞叹。只是那潮水在远处还不觉得,但到了近处,铺天盖地而来,又猛烈的拍打在堤坝上发出惊天巨响,真是动人心魄。  游人都站在安全处,但到了大潮来时,还是纷纷躲避,等到潮水退去,又再一次围上来,虽然明知无事,但到下一次却又难免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躲开了。面对天地之威,人力的渺小显露无疑。  只是人群躲避之时,总有些少年郎性子执拗不肯躲开,任凭水花水雾溅湿衣衫,方显得自己勇武过人。虽然也是面色苍白,但总会大笑几声,故做豪爽。每每引得那些出来游玩的姑娘小姐发出惊呼,心中不由更加得意起来。  这时一个少年从湿滑的堤坝上匆匆走过,身边滔滔的江水却似完全不放在心上,容貌只是平常,却带着一种质朴洒脱的味道。旁人看的担心,劝他赶紧下来,若是一不小心跌下去那就完了。少年回头善意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却并不多做理会。  这少年正是许仙。  今天宋老头安排了一桌饭局,要见一个什么学政大人,本来算好的时间,却没想到街上如此拥挤,只有这堤坝上走的还能快些。至于这大潮,他年年都要看,却不像那些游人那么惧怕,刚好取巧,走了个捷径。  望江楼正是观潮的最佳之处,每年这时,只有提前订下雅座,才能在二楼占一个位置,不必和旁人拥挤,轻轻松松的饮酒观潮,只是这位置自然也价钱不菲。  一个中年人站在望江楼上,看着滚滚的潮水,不禁叹息道:“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啊!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这钱塘,现在世事变迁,只有这江水不改啊!是吧,老师。”  “是,是。”旁边一个老者连忙点头赞同,想要说几句风趣的话,但到这时候偏偏说不出口,面前这个人早已不再是吃自己戒尺的顽童,而是身系无数民众的上官大人了。虽然是叙旧,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这种升斗小民,话未出就馁了。  这位王大人是杭州府新任的学政大人,恰逢钱塘江大潮,就来观潮。县官作陪,王大人是官宦世家,幼年曾随父在钱塘县生活过一段日子,恰好就学于宋先生,虽然不过短短一年,但王大人念旧,就点名让他来作陪。  其实这种启蒙老师,同学生之间并无多少情谊可言,不过是一方出钱,一方出力而已。  衙门里来人说的时候,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询问了一番,再三又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教过这么个学生,不由欣喜若狂。  许仙的姐夫也是衙门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就请宋先生带许仙去见见世面,宋老头考虑一番后,觉得是个机会。那王大人刚好也想见识一下钱塘的后进中的佼佼者,才有了此事。  “老师,那个许仙到了吗?”虽然是询问,但目光隐隐有了责备之意。古代最讲礼数,特别是官场中人,更是如此,小人见大人是万万不能延误的,如果恰逢上官心情不好,问个不敬之罪也没人能说什么。  身边的长随立刻道:“还没有,大人。“  “快了,快了。”老头一边擦汗,一边替许仙圆场,心中也是急得不得了,恨不得将许仙狠狠打一顿才解气。  而此刻许仙心中又怎么不急,潮水虽然险恶,但只要小心就是了,人间这些门道,一旦触犯了,却比潮水还要险恶的多。能中的也让你不中,不过是人家嘴皮子一翻的事情。  由于他那个师傅只交给许仙最根本的道法,又说许仙天资不行。许仙修行数载,积累下深厚法力,却没有施展的法门。而那道法却是以练魂为主,强身为辅,结果许仙也没感到自己有多少特异之处,还是想靠着科举混口饭吃,等着认识了白娘子就离法海远远的,然后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就是了,却没想着成仙做佛。  既然要走这人间道,就要遵人间的法则。  许仙紧赶慢赶,好容易挤过一群人,才微微松一口气,望江楼就在眼前,现在还不算晚。  许仙正想一鼓作气的赶过去,却见前面围着一群人,许仙只想低着头赶紧走过去,但耳朵却是闭不上的。众人的议论声传入许仙耳朵“太可怜。”“又是这李四。”“真是可恨。”  许仙本来沿着人群的边缘走过去,此时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赶紧了结就是了。”就这么推开人群,向着核心走去。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干什么呢?”“后来的站后边。”被许仙挤开的人顿时发出不满的言语。  许仙仗着年轻力壮,也不管这些抱怨,只是向前。直到感觉身前一空,来到人群中央。见一个卖鱼的老汉向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苦苦哀求,这汉子正是钱塘县里有名的地痞李四。  许仙早已在人群中将事情听的明白,这卖鱼的老汉桶里的鱼跳出来,打在这李四身上又溅了他一身的泥点子。  这样的事儿,寻常人不过是自认倒霉,那苛刻的也不过是骂几句。但遇到李四这种无理也来事儿的混混,那简直跟天塌下来一样。说自己这衣服是如何的金贵,硬要老汉陪他二两银子。  这老汉卖一天的鱼也收不了二两银子,哪里有钱有钱赔给他,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哀求。这李四平日里横行乡里惯了的,难得有机会如此有理有据的敲诈别人,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  还大大咧咧的向着四周作揖道:“大家可都是看见了,这可不是我李明德挑事儿,是这老头儿的鱼粘了我一身腥气,我这身衣服别看着不起眼,那可是上好的料子,而且京城里的大师傅订做的,要他二两,我可是赔钱的。”  大家都素知他为人,谁会信他的,但平日里都畏他如虎狼,不敢和他争辩。有那不明所以的游人想说话,让他三角眼一瞪,都缩了回去。都只是低声议论而已。  “李四,你这衣服还是去年坑老王家裁缝铺子的布料做的,现在都没给钱,还好意思说是京城里的大师傅做的。”一个声音突然压过众人的议论声。全场为之一滞,看客们更加起了兴致,仿佛这比那大潮还要好看的多。  李四眼睛斜过来一看,十几年的乡里,谁不认得谁啊。“我道是谁啊,原来是许家的傻小子,赶紧滚回去吃奶吧!别耽误你爷爷的事儿,滚滚滚滚滚。”  眼中的凶光直直的逼过来,但落在许仙清澈明净的眼眸里,却丝毫没有面对普通人那种效应。  许仙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也不理会那些污言秽语。“衣服脏了,人家帮你洗干净就是了,你那身衣服就是做新的也用不了半两银子,更何况还是旧的。做人是要讲道理的。”  “你他妈的,还敢教我做人的道理,别以为有个当捕快的姐夫老子就不敢动你,你叫声四爷老老实实的滚蛋,否则老子废你一条腿,看你怎么科举。”李四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牛角刀,闪着寒光。  “啊!”人群发出惊呼,立刻有散开一大圈。认得的纷纷相劝。  二人都是钱塘县的明人,只不过一个是美名,一个是恶名。之所以一直没对上过,先前许仙家贫如洗,自然没什么好敲诈的,后来姐夫又是捕快,许仙又中了秀才,李四也不想轻易惹弄。而许仙也不是什么正义大侠,只想着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也不想到处匡扶正义。  只是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不管就是心病,暂且忘了利弊得失,只因胸中还有股意气。  许仙不退反进,高声道:“若不管你,读书有什么用,要滚的是你。”  此时乌云压顶,眼看就是一场大雨。许仙目光灼灼的说出这些话来,身上自带着煌煌如日,正大光明之意。那眼神让李四不敢直视,竟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许仙毕竟不懂什么术法,只是那一瞬间气质同道法相合,产生了莫大的威严,但毕竟不能持久。李四回过神来顿时恼羞成怒,他这种最没脸的人,却偏偏是最要面子的,退了一步就感觉受了奇耻大辱。  立刻举起牛角刀,向前两步要废了许仙,什么后果都顾不得了。  这时候,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许仙突然高声喊道:“四爷,绕命!”  李四心中得意,他想到了很多,想到傻子终究不过是傻子,想到决不绕过许仙,想到狠狠的教训许仙,准备靠此事树立他的威信……  但他的想象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一个拳头已经击猛烈的中了他的鼻子,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都冲着李四的脸上奔去。李四手中的牛角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夺去。  众人惊讶不说,连地上的老汉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为他主持正义的斯文少年,突然出击,面色狰狞的狂殴李四。李四失了先手,虽然勉力拉扯,但在许仙的少壮之拳下很快开始哀嚎。  许仙明白,任何混蛋都不会被感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正义必胜,只有更聪明,更强大的人才会胜利。虽然没学过拳脚,但许仙前世不知经过多少阵仗,知道对方是成年人而且拿着凶器,如果正常搏斗的话会很危险。就诈他一诈,果然奏效。  真正的好人从来不缺乏力量和勇气,冬天跳入冰冷的湖水,空手面对持刀的凶徒,哪一个不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只不过世界上大多数所谓好人只是无力或者不敢作恶而已。  李四的哀嚎变成求饶,但许仙理也不理,他知道小人如恶鬼,只有一次打怕打服,否则就是后患无穷。  李四变得只有呻吟的力气,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许仙又补了两脚,问道:“服不服。”  李四只是一个劲的呻吟不说话,许仙走开两步拿起丢在地上的牛角刀,李四顿时哀嚎:“服了,服了。”他真怕这少年发狠要了自己的命。  “啪!”的一声,李四惊奇的发现牛角刀被丢在自己面前。许仙道:“我知道你不服,不服拿起刀咱们再试试。”  李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心想,终归是个没经验的,等我拿起刀非要宰了你。但他的手指动了动,竟然不敢动。  许仙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地上李四的手,只要他敢去拿刀,立刻踩住他的手,再揍他一顿。  终于李四没有再动,许仙一脚将那刀踢开,扶起那老汉说:“老人家,以后他再找你你就告诉我,我姐夫是捕快。不过最好别再来钱塘卖鱼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老汉道谢后,赶紧收拾东西离去。众人轰然叫好,许仙也感气息通畅,好不快意。不过瞧瞧身上被扯烂的新衣服,还沾上不少泥水,也只有摇头苦笑。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许仙整整身上的衣服,大步向着望江楼走去。  楼下早有人等着接待,见许仙满身破烂的样子面色怪异。许仙真到这时候反而不急了。做好人未必有好报,反而经常承担些代价,但人世间总有些事是不得不去做的,不做便不是自己。既然做了,无论有什么结果,也都无怨无悔了。  上了楼,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许仙身上,许仙心中坦然,也无所畏惧,轻轻下拜道:“学生许仙,拜见诸位大人。”  王学政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淡淡道:“起来回话。”  却还不等其他人开口,宋老头一下子冲过来抓住许仙的耳朵骂道:“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自从李四吵吵起来,众人闻讯就移步到另一边的窗口,远远看见围了一圈人,中间两个人正撕斗。早有知趣的长随下去打听缘由,却知道他们等的许仙竟然在和人打斗。这下不光许仙的老师,连县里的大人都有些不高兴了。  宋老头对着许仙乱骂了一统,突然跪下道:“是老朽昏庸无能教导无方,教出这样的混账东西,请学政大人不要见怪,我回去定然好好教训他。”这一刻他哪还想着靠许仙显贵,只想不要误了许仙的前程。  许仙心中感动,知道这平日里酸酸的老学究今日为了自己的是什么面子体统都不顾了。但同时又口中苦涩难言,这样算不算做好人的代价呢?即便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但还是有些代价让人感到难以承受啊!  许仙一咬牙,硬将老人从地上拽起来,昂首道:“此事和先生无关,是我硬要来见见世面,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请大人责罚。”  
    王大人见昔日的老师跪下,连忙站起身来要去扶,但见许仙将老师扶起,才缓缓的坐下。淡淡道:“许仙,你也是读圣贤之书,知道什么是五德吧!”  “学生知道,是仁智礼义信。”许仙洒然答道。  “许仙,你与人当街斗殴,下手狠辣,是为不仁。要事在身,还招惹麻烦,是为不智。衣衫褴褛目无尊长,是为无礼。枉费老师一片苦心是为不义。与人有约,却不按时赴约,是为无信。科举是为国选才,怎能要这种不仁不义无礼无智无信之徒呢?”王学政的话字字如刀。  许仙虽然不是找不到话来反驳,但这样只会把事情引向更坏的方向而已。想了又想终归叹口气道:“多谢大人教诲。”  旁边的宋秀才眼都红了,这样一个评价,等于已经把许仙的求学之路给堵死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梗着脖子就要分辨,却被许仙拉住,许仙轻轻摇头,示意老师多说无益了,老人终于颓然的低下头。  此时窗口传来啪啪声,确实阴沉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却消散不了楼阁里的压抑感。  “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学政的声音威严如神明,只因主宰一个人的命运。  许仙看看旁边失落的老师,终归心中有些不平,昂首道:“学生只有一句诗了。”  “说来听听。”王学政好奇道。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这却是许仙今天最切实的感受了,对那个卖鱼的老翁来说,对自己来说,可不都是如此吗?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王学政念叨着,眉头攥起,沉吟良久,又将目光放到窗外那大江之上,此时已经是浊浪翻空了。想那卖鱼的老汉,现在为了躲避人祸,已经避入这滔滔江水中去了。王学政突然拍手笑道:“好诗,好诗啊!”  这诗却也触动了他的心事,他家族根基深厚,自己也是一心为国,只因朝奏不和上意,一朝被贬至此,做了个小小的学政。一路上多走水路,大江之上,瞬息万变,怎么不险恶。但人间却还要险恶万分。  “宋老师,君子不夺人所好,不过今日在下想收个门生,还请老师应允。”  老人一阵迷糊,半天才反映过来道:“全凭大人安排。”  王学政又转过来对许仙说:“许仙,你可肯到我府上去读书。”  许仙不明其意,问道:“大人不是说学生所为,有悖五德吗?”旁边的老头又恨不得去堵住他的嘴,这种好事还不先答应下来再说。  “那不过是些小仁小义,悯人之苦是仁,拔刀相助是义,先教后打是礼,欲取先予是智,有始有终是信。你的善名乡里闻名,我已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你敢抛在本官抛下前途去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翁,而且智勇双全,既打败了敌人又保全了自己,在这世间光有一腔正气还不够,还需要大智大勇才行。”王学政一番话翻云覆雨,只不过嘴唇一番许仙的境遇就是云泥之别。  莫说旁人,就连旁边的县官大人都看到目瞪口呆,觉得不愧是京里来的官,高妙难测啊!  他却不知,王学政之所以被贬至此,乃是北方边境不安,蛮族连年侵扰,王学政力主一战,而朝廷上下大都主和,而他兀自相争,最终被杀鸡儆猴,贬谪到此处。  看到许仙痛揍那泼皮,揍的有理有节,揍的智勇双全。不由暗合了他的心思,起了提点的念头。但浸淫官场几十年,要提点却是要先打压,即是为了树下马威,也是杀杀许仙的傲气,好好敲打一番。  到后来王学政更是惊奇,若是旁的读书人被封死了科举之路,那简直跟打下万丈深渊没什么区别,许仙却宠辱不惊,不卑不亢,还能想着自己的老师,更是难得的气度从容,同他相比,自己稍稍遇到些波折就心沮气馁,倒显得小气了。  而那两句诗更是惊艳绝伦,沧桑不似一个少年能说出来的,但想想他遭逢大变,那两句诗却是应时应景。如此一个有气节有学问的少年,也不由得他不心动了。本来还要好好考察,等到秋闱的时候再订下名分。但眼下实在是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就干脆直接收了这个门生,有些唐突也顾不得了。  旧时官场中,最根本的关系就是门生同学,同榜出身的就是同学,而那个点了你的主考官就是老师,初入官场都要靠这个老师照应。但还有例外的就是,有的遇到那特别有才名的就事先订下师生名分,那时候无论谁点的你,但老师还是那个原来的老师。只是能这样做、敢这样做的的都是朝中第一等的人物。  王学政虽然此时落魄,但自信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他现在也不过是被皇帝敲打敲打而已。所以才敢说下如此的豪言。得此一言,许仙的将来不说一帆风顺,却能比旁人少走无数弯路。  结果皆大欢喜,酒宴开席,许仙侍立一旁。王学政对许仙这个新晋的门生不免又要敲打一番,所说的无非也是“好好读书”“不要以为可以依靠我”这样的话。许仙当然恭恭敬敬,言听计从。  酒阑席散,王学政观那浩浩大潮,又收了许仙这个门生,本来有些闷闷的心情不由一宽,多喝了几杯,微醺中也不听县官大人的邀请,执意今天就要回杭州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走,旁人自然众星捧月一样的陪在一旁,走到楼梯口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许仙道:“那首诗不全啊!”  许仙道:“那是学生年幼时听一位道长吟给学生听的,却是一首词。”  “哦?不是你做的?”  “不是学生做的。”  “恩,不是也好,少年成名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将,将那道长得到诗读给我听听吧!”  “是,老师。”许仙清清嗓子高声吟道:“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王学政细细咀嚼,只感觉是千万名篇,读之余韵悠长,如饮美酒。而词中的送别之意恰好又合了此情此境,更觉得许仙有大才而不外露,全没有平日里那些所谓的才子的风liu张扬,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是天壤之别。又转回酒席将残酒倒了一杯,一口饮进。笑道:“好文可下酒,本当再饮一斗。只是现在不胜酒力,就此别过了。功名馀事且加餐,功名馀事且加餐,哈哈哈哈。”  带着豪爽的大笑,王学政潇洒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却都不由自主的落在许仙身上。  县官大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满是艳羡,自己这个县令不知道熬了多少时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走过来的。在百姓眼中虽然跟天一样,但在官场中却真是芝麻绿豆。而许仙机缘巧合得了天大的便宜,等他平步青云之时,一个县令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不由重新思量以后对待这个少年的态度了。  宋秀才即为许仙高兴,又有些苦涩,自己一辈子也考不上的举人,对许仙恐怕毫无难度。王学政虽说不会照顾许仙,但即便是这个老秀才也知道那不过是场面上的话。一个人如果真清廉到这一步在官场上要生存都难,又谈什么照顾别人。  许仙尚有些懵懵懂懂,只知道自己混日子可以混的更轻松些了,等到白娘子来了要好好的跟她显摆一下等等这些没大志的想法。从根本上说。他并不是什么一心要济世安民的圣人,他只是一个想过太平日子的普通人。只是以他的性格,以这样的世道,却是千难万难。  那李四挨了一顿胖揍,躺在家里养伤。他身边那些痞子无赖都来探望,说是要让许仙好看。结果都被他否了,前天晚上那个阴测测的师爷说出的话现在还让他心寒,“莫要再生事,否则性命难保”。隐约透露出的信息,许仙已经被京里来的大人物看上。李四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但有的人要碾死他不过跟碾死臭虫没什么分别。  他如此息事宁人,自然被他那些党羽们看不起,渐渐疏远了他,他失了势力,连那寻常百姓也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无奈之下寻了个差事,竟然慢慢脱离此道,做起了正经营生,娶妻生子,那就是后话了。  许仙依旧过着他平平淡淡的日子,读书,修炼,偶尔的做些好事。他自认读书难有什么大成就,修炼也是天赋不行。但他从未将自己当作什么人中之英。只想着以后住上房子,娶个温柔娴淑的妻子,再能天天吃上肉那就好了。  没大志的少年许仙就等着白娘子的到来,然后过上自己心目中的生活,仅此而已。但世事难料,看似简单的目标,真的简单吗?他魂魄中那一颗烈日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积累着,等待着,日上中天那一刻。普照天下,谁人与抗。  
    时逢太平盛世,学风大兴,特别是在才子云集的江南之地更是如此。各种书院数不胜数,却分官学、私学。  私学就是各地的名流士绅出资,自建的书院。而官学则是朝廷所建。王学政说让许仙到他府上读书不过是个说法,实际上则是要安排他进一个上好的书院安心读书。  许仙却明白,虽然考中秀才入了学府,但科举一途,自己这才算是入了门而已。以后长路漫漫,每一步都是艰难险阻。就算有个老师照应,还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呢?但他心性随遇而安,并不怎么为未来担忧。  他现在最担忧的是,白娘子到底什么时候来,原本的剧情并未显示具体的时间,只有具体的地点。那时候的许仙似乎很是潦倒,只是个帮工的伙计一类的角色,但年龄完全看不出来。  “难道自己要在西湖靠上了吗?”许仙摇头苦笑。虽然以他现在的境况,娶个漂亮媳妇并不成问题。如果再中了举人,纳个妾也不在话下。  就是现在也有很多媒婆上门,不过都被许仙以安心学业的名头给推去了。就此事王学政还专门来了封信表示赞许,说了很多‘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要沉湎于女色’这样的话来。  许仙只能心中苦笑,他对于白娘子的执念可是非常之深,如果明天白素贞出现在断桥之上,恐怕许仙会有闪婚的可能性,那时候就不知王学政是什么表情。  不过或许是好事,那个梦中的女子,一直没有到来。许仙收拾了行囊往杭州城去了,杭州觐天书院的大门已经向他打开了。  觐天书院可以算是江浙一带最富盛名的书院了,只录取年纪尚轻的秀才们在此读书。可以说是人才济济的所在,从这里走出去的秀才们,举人不知凡几,就是状元也曾出过两个。  市井中传道,进了觐天书院,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官门,只要把另一只脚收进来即可。虽然事实上不像传言中那么轻便,但书院的不凡之处也可见一斑。最关键的是,书院的院首都是州府的学政,能够先打好关系,以后自然有些方便。  觐天书院里,一片青石铺就的空地上。几十个年轻人围在一起,都是各县里来的年轻秀才。自然免不了说古论今、谈天说地的事情。或是同乡,或是同好,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高谈阔论不绝于耳。  但也有那落单站在一旁的,许仙就是其中之一。他穿越至今,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见惯了小桥流水。今天见到这些朱门大户,觉得又是一番风景。像个游客似的四处走动张望。有些人看在眼里就暗笑他是个乡巴佬。  “许仙,许仙。”一个声音从许仙身后传来。  许仙正观看门上一副楹联,回头一看:“哦,王安啊,什么事?”  王安连忙使了个眼色,许仙一怔才意识道那些若有若无的眼光,不由笑道:“管他们干什么,你看这幅对联,还真有些看头。”  那名为王安的是个清瘦的年轻人,和许仙是同乡,不过来自下面的村镇,家境比许仙还要贫寒些。古代交通不便,乡土观念就格外的重。两人自然凑到了一起。王安见许仙的作为受人讥嘲,自己也跟着脸上无光,才赶紧提醒他,却不想许仙根本不在乎这些。  他们笑许仙没见过世面,却不知道许仙见过的世面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而许仙的性格又哪里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王安被许仙拖着,也只好暗叹一声,跟着观看那副楹联。  人群中,一只手指向许仙他们笑道:“潘公子,你看那两个人的穷酸相,大概没见过这么大的门吧!”本来清秀的模样,平添了一股谄媚。  旁边一个人接口道:“田兄不要取笑,乡土中人没见过世面而已,哪像潘兄才从江北省亲回来,相比之下,我们也是井中之蛙了。”这番话说的极有火候,同样吹捧,却不显山不漏水,而且也不让人小看自己。  但令两个人失望的是,潘公子却只是含笑不语,俊美如玉的脸上带着些许思索。向着许仙望去,心中却在思量,何时去结交许仙。  他是江浙总督的侄子,消息灵通,早已知道许仙已经被学政收为门生,前途无量,却不是面前这两个人能相比的。不过他一向不会驳任何人的面子,只是将这话题轻轻的揭了过去,笑着说些省亲时的趣事。不多时,身边就围了一大群人  不多时,一声锣响,秀才们自觉站会原位。为首一人身穿官袍,站在台阶上说些勉励警醒的话。  紧接着就是一次小试了,一间静室,几十张矮桌,摆好了文房四宝。  许仙依稀间又找到些当初上学时候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但那时候考试虽然重要,但却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而现在这条科举之路,成或不成,真是云泥之别。再狂傲的人坐到这里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疏忽。  沿袭了千年的科举制度,像金圣叹这样的狂生却没几个。不像现实高考,年年还有些自命不凡的潇洒之辈。但若让这些人来到这考场之中,怕是谁也潇洒不起来。  考场中只有笔锋划过纸张的声音,考生们都低着头奋笔疾书,许仙也不过是这许多人中极不起眼的一个。  考试结束,许仙搁笔,考卷被收去,先是监场的先生略看一遍,而后层层传阅,最后递到院首的手里。  雅致的院落里,一个留着长髯的中年人拿着一份卷子仔细观看,上面题的正是许仙的名字。看完后轻轻放在桌上笑着对旁边的人笑道:“文瑞啊,你这个门生的文章虽然不错,可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啊。”  那文瑞正是许仙的老师王学政,此时也微笑着放下手中一张卷子:“你这侄子倒是写得锦绣文章。”卷子上题的正是潘玉两个字。  两人一个是总督,一个是学政,职位相差极大,若非二人昔年的同窗好友,再加上王家的家势颇大,恐怕是不能如此平等相处。不过宦海浮沉能够再次相遇,真是难得的缘分。本来这种小试是轮不到他们来看的,但刚好这次考试都有两人的后辈在,就拿出卷子各自品评一番,也存了争胜负的心思。  王学政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忘了老师当年教我们的观文之法了吗?先观字后观文。”  潘总督笑道:“这许仙的字虽然好,但不是我偏私,不过还是我侄儿的字更漂亮些。”  王学政连连摇头:“错了,错了,老师说的观字可不是看书法,而是看性子。你这侄子的字虽然好看,但笔意曲折,阴柔之气未免太重,城府怕是太深。还是许仙的字疏阔洒脱,为人更周正些。”  潘总督笑骂道:“好你个王文瑞,还是不服输的性子。你忘了老师当年怎么评你的字,‘刚极易折,锋极易挫’。再说我辈中人,城府深些难道是坏事。”说道后面,他也有些感触,读圣贤书,有几个不是怀着济世安民之志,只是世事艰难,到最后只有城府越来越深了。  王学政也笑道:“原来你都还记得,小儿辈的事情由他们去吧!今天要讨你几杯酒吃。”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你且在我这好好休养一番,来日自有你凌云”  却不说两位知交的把酒言欢。  书院中,王安考试中用错了典,正在追悔。  许仙在一边相劝,王安兀自怏怏不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必考官也能体谅,王兄就不要多虑了。”  许仙同王安都是一愣,回头一看,一个及其俊美的年轻人正微笑着向自己施礼,正是潘玉。  
    二人连忙回礼,互通了名姓。  许仙暗自赞叹古人的早熟,这个潘玉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在现代还是个懵懂的高中生,但看潘玉言谈举止,已经颇有大家风范,与他相处虽然只是片刻,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再加上俊美无铸的容貌,让人不由想起君子如玉四个字来。  潘玉谈笑自若,虽然目标是许仙,却绝不会让王安感到丝毫的冷落。他也再暗暗打量许仙,若论容貌只是一般,只是目光清澈而灼灼,带着一股坦荡之气,却是这些书生中少见的。。  而且他总感觉许仙的举止中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但具体来说却又说不出来。潘玉不知道,现代人的灵魂自然带着现代人的习惯,无奈时候的耸肩,遣词造句的方式,甚至有点西式的幽默。都让他有些卓然不群的意思。  所谓气质正是这点点滴滴的东西汇聚起来给人的综合感官,如果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一动不动的坐在路边,还有人能从他“深邃的眼神”里看到什么了不起之处,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以后大家就是同窗了,今日在下做东,想请大家去聚一聚,不知二位可肯赏脸?”潘玉眼波一动,最后却是落在许仙脸上。  “那就多谢潘兄了,我这早就饿了。”许仙咧嘴一笑道。现在他找到点上学时候的感觉,聚餐什么的很正常嘛。  潘玉一愣,这种时候都要说点客气话的,却没想到许仙这么直接,也笑道:“许兄倒是个痛快,我这就去邀一邀,看还有谁去。说实话,我也有些饿了。”  王安在旁边有些脸红,潘玉走后又是一阵埋怨。  许仙不客气的说:“有吃就吃,哪那么多话啊!”  王安连连叹气,却拿许仙无可奈何,刚才考试的错漏现在却忘的一干二净了。  觐天书院离西湖不远,在湖边的望月楼上,诸人纷纷落座。酒席是早已定好的,一会儿功夫桌上就摆满了菜肴。  许仙一肚子按耐不住的馋虫,虽然这里面也有贫苦出身的,但许仙本来是个现代人,虽然家境一般,但下个馆子,吃点荤腥再正常不过了。自从穿越后,就这么一个姐姐支持家用,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如果再说什么嫌弃的话,许仙自己都觉得不是人做的事儿,所以他不但要吃,还要很开心的吃。只是这种日子确实难熬。许仙回顾以往,化悲痛为食量,狠狠的夹了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发誓以后阔了,顿顿都要吃鸡腿。  旁人都在议论广大前程,国计民生。许仙兀自同鸡腿战斗,并许下为了顿顿吃鸡腿而读书的伟大志愿。好在人多,大家都只顾着发表自己的高见,不怎么注意旁人。  只有潘玉不时一个眼神洒过来,感到有趣。不在乎旁人眼光的狂生他也见过,但这么狂法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不一会连他都暗自怀疑,这鸡腿真的那么好吃,也夹了一个尝尝,却感觉还是原来的味道。  这么多人,自然不能坐着干吃,而读书人也不可能像市井之徒那样猜拳,就有人提出来吟诗赌酒,众人纷纷响应。  潘玉做东,是第一个,他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本就俊美绝伦的容貌,饮酒之后面生红晕,如同白璧染霞,像画中的人一样。还未吟诗众人就已被他的丰姿所动,吟过之后,更是引得满堂喝彩。连许仙也百忙之中停下嘴叫了声好。  轮到许仙作诗,他却微笑着放下手中但筷子,想也不想,别人以为他胸有成竹,却没想到许仙拿起酒杯,自斟自饮来三杯。而后对旁边但王安说:“该你了。”  众人绝倒,这种时候都要说什么今日文思不济之类的场面话,这位倒是毫不客气,又拿起了筷子。  于是这般行酒,许仙酒来即干,无论是填词还是做事,他都不掺和,只是在那大吃大喝。  古时限于限于酿酒技术,酒味很淡。而且又是小盅,所以许仙并不在意,只是淡酒小盅有时候反而更加容易醉人。酒席散的时候,他已经是半醉半醒。  众人摇摇晃晃但回到觐天书院,书院早已安排了房舍。无论学生是贫是富,都一样的居所。二人一室,潘玉同许仙正是同屋。  本该是同乡的王安同许仙同寝,现在变成二人同寝,这就是长辈的安排了。只望二人能结成好友,将来在仕途上互相扶持。  香炉小几,屏风雕床,房间布置但倒也雅致。  潘玉许仙二人相扶着走进房中,许仙一头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微哼。  潘玉本来迷离的眼睛立刻变的清亮,从口中拿出一片殷红色的玉叶,倒了杯茶,将那片玉叶子房中茶水中,不一会儿,叶子变了颜色,茶水中散发出一股酒味。潘玉将变成白色但玉叶子拿出来,收回怀中。  “潘兄,这是何物啊?”一声问话让潘玉一惊,手里的玉叶子差点掉在地上。本来应该在床上躺着酣睡但许仙竟然没事人一样看着他,双目灼灼,哪有半分醉意。潘玉心中一凛,心道自己难道看错了人,这许仙竟然是个城府如此深的人?  许仙哪里有什么城府,只不过他习练的道教心法,无论多醉,总有一点灵光不灭,醒酒就格外的快些。  许仙伸了个懒腰道:“哎呀,口好渴啊!”走过来拿起桌上那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下去。潘玉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叹息一声,只见许仙本来恢复清明但眼神顿时又迷醉起来。  那片玉叶子是用醉玉雕成的灵物,醉玉是酒道中人千金难求但神玉,只要将玉石放在酒中,不一会儿玉石变红,如同喝醉。而原本的酒浆就变得淡而无味和水一样,这样连泡数坛劣酒,玉石已经酡红如醉,这时再将玉浸入清水中,等玉石转白,清水就变成上等的美酒了。  潘玉用这等美玉雕刻成叶,放在口中,自然千杯不醉。只是那些酒徒如果知道这样的神器被用来做这等煞风景的事情,不知如何扼腕呢!  那小小的一杯水被醉玉泡了,简直和最烈的酒也没有分别。许仙一口灌下去,就算练了什么道法也不顶用了。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又倒在床上。口中喃喃道:“好酒,好酒。”  潘玉望着床上的许仙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是毫无心机还是心机深沉呢?惟有苦笑而已。  潘玉看那许仙不省人事的模样,微微叹息道:“洒脱坦荡本事好事,只是酗酒大醉,终究不合圣贤之道。”  许仙恍恍惚惚间听到潘玉的议论,却以为是大学室友的玩笑,不由吟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这首李白的月下独酌是他前世常常挂在嘴边,专门用来醉后解嘲的,今日虽然是醉着,但吟诵起来还是顺畅无比。  潘玉不由愣住,他原以为许仙不擅吟诗作赋,却没想到醉后随口吟出的竟是这等好诗。简单明了的诗句大概连不识字的人都能明白,但其中那种豪迈洒脱游戏人间的味道,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吟诵不出的。  潘玉暗道:这样诗才,难怪被王学政看上。又将那诗吟诵了几遍,更是心中赞叹,再看许仙已经微微发出鼾声。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我却是不敢醉,也不能醉啊!  斗室之间,不知是谁的叹息,如此惆怅。  
    夜幕深沉,时已入秋,也无虫鸣,只有幽深的湖水那连绵的涛声不绝于耳。天上一轮孤月,将这路途照的明亮。  两人静静的在湖畔走着,都不说话。许仙微微有些尴尬,找了几个话题抛出去,结果像石沉大海,除了那一声水声就没有结果了。  潘玉静静的想着心事,本来以他的心性,无论再怎么木讷不善言辞的人,他都能和对方相谈甚欢,绝不会有半点冷场。按着他本来的心思,这时候正应该和许仙大谈特谈,让对方将自己当作人生难得的知己。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竟然不想言语。  突然黑暗中一只粗糙的手抓住潘玉的手,潘玉心中一惊正要挣脱,暗道这许仙难道有断袖之癖,心中升起一股厌恶,正想不管结交不结交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嘘,别停下,有人跟着我们。”许仙的声音传来,才让潘玉平静了心思,只不过他并无任何惧怕之情反而笑道:“有许兄的神威,他们不敢过来。”不漏痕迹的挣脱了许仙的手。  许仙暗骂这公子哥娇生惯养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最多不过挨顿揍,至多把命也配上,你若落到那个变态基佬手里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许仙灵识远胜于常人,感到那些人慢慢靠近,略带焦急的说:“等一下我说跑,你就跟着我跑,千万别走散了。”  “我们是觐天书院的秀才,他们不敢妄动吧!”潘玉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听不出丝毫恐惧,养气的功夫很是不凡。  许仙见这漂亮的公子哥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不由气道:“笨蛋!人家既然敢围上来,还怕什么秀才。”  被人骂做笨蛋大概还是潘玉此生头一回吧!他不由一愣,却不生气,“哦,那就依你吧。”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一个文士站在一个小坡上望着这深沉的夜幕,夜风舞动长袍,任谁看了都以为是忧国忧民的志士。只有那目光中一丝阴鸷才显露出他“江湖好汉”的身份。他半生科考不成,就落草为寇,本来是当军师。后来大当家被官军抓了,他凭着谋略手段就做了贼首。  今次带着兄弟来到这杭州城中办事,不想就遇到了这种事。他手下的二当家颇好龙阳,在酒肆中见了那么一个俊俏的书生,就上前调戏。他本不想生事,但不好太过约束手下,本想任由他狎玩一番就是了。只是没想到旁边那个书生如此刚烈,竟然二话不说就动手。本来功夫不错的老二竟然被击倒,这下就事情就严重了,如果不报此仇,他的威信也就没了。  不由暗骂那找事的书生把事情闹大。他却不想凭什么人家就要受你的辱,如果许仙真的忍气吞声,你也未必就真的只是玩笑一番。  都说古人保守,其实古时候男风甚烈,越是繁华盛世越是如此,而且不像现世的同性恋还要遮遮掩掩,有些人当众宣扬也不以为耻。特别是蓄养**在士大夫中简直如风尚一样。  “先生,那两个肥羊快到了。”他虽然实为贼首,却不喜寨子中的人做江湖称号,只许叫先生。  “大,大哥,先生。等我活剐了那小子,将另一个好好调教一番。”挨打那汉子面目狰狞的说。他武艺本来很好,只不过变生肘腋来不及反映,挨了许仙一板凳,在兄弟面前丢了大人,此时怎能不咬牙切齿。  黑暗中突然传来哨探的呼声:“跑了,先生,那两个人跑了!”  “他妈的,还不快追。”  黑黢黢的树林中,许仙拉着潘玉一路狂奔,树木不断的被抛在脑后。潘玉任由许仙的手拉扯着,感觉那手心传来的热度,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许仙感到身后的骚动声越来越近,心中焦急万分,他本想凭着自己夜能视物的能力对方在黑暗中应该追不上。却不想今夜月光明亮,那些人又是惯常追踪。怎么也甩不脱,反而被追的越来越近,拉扯着潘玉这样的弱质公子怎么也跑不快。  许仙突然停下,拉着潘玉到了山坡的凹处,刚好是一大片阴影。将潘玉推进去压低声音说:“你在这里躲好了,千万别出声,我去引开他们,你等他们过去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黑暗中潘玉一双明亮的眼眸望着许仙,却又清幽给人宛如深潭。张口欲言“我……”  许仙却来不及和他多说,就向着远处奔去。  远远的听见许仙“啊!”的一声惊呼,似乎像是跌倒了。  潘玉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在那里。”“在那里”“别让他跑了。”黑暗中的追踪者们加快了脚步,匆匆赶去。  潘玉在黑暗中望着自己的手,却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那一似余温还在手心萦绕。叹口气,走出来,面容依旧波澜不惊的像是走在自家的后院里赏花,向着许仙离去的方向走去。  稀疏的树林中,一片块空地上。许仙在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人影,他已经被围在垓心。刀刃的寒芒在洒落的月光中闪烁,许仙手心已经都是汗水。他知道这些人不是李四那样的地痞无赖,而是山贼水匪。虽然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这些人更没顾忌些。  一个文士从黑暗中走出来笑道:“在下不过是想请公子叙话,公子何必如此胆怯呢?”  许仙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但对方不动手,他自然乐意拖延时间等着潘玉的救兵,虽然大抵是赶不及了。袖手道:“不知道先生想聊些什么?”  “公子伤了我的人,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许仙淡淡道:“我失手伤了这位好汉,内心痛悔,正想着回家拿些钱财送给你们做诊费,没想到你们已经等不及了。”但脸上哪有什么痛悔之意。  那挨打的老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那寨主要装文弄雅,早就冲上去了,此刻更是忍耐不住。“他妈的今天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文士拉住爆料如雷的老二,面容温和的道:“看你不过是个穷书生,大家都是命苦之人,我不想为难你。另一个倒像是有钱人家,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们扣了他,你去凑够一千两诊金,我们就放了他。”  许仙立刻犹豫起来,似乎被他的话所动。  那文士心中得意,他一向自诩“斗智不斗力”,凭着自己三寸之舌就能做到别人费尽心机也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他故意给许仙一线生机,等骗出了潘玉的踪迹再收拾他。见许仙果然意动,心中鄙夷,偏是这样无智无勇的人能够科举一帆风顺,自己这样经世之才却要落草为寇,对科举制度更增添了几分不满不屑。  但许仙考虑来,思量去,有好几次都是张口欲言却又收回去。费时良久,最后终于长叹一声:“他现在大概已经到衙门了吧!哈哈哈哈,白痴,难怪考个举人也考不中,流落在这里干这种不要脸的勾当,你大概连秀才都不是吧,哈哈。”许仙的大笑声惊起几只飞鸟,扑扇着从树顶飞过。  文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许仙的话直直的刺中他的软肋,应该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软肋。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许仙,许仙毫不退避,也直直的看着他。  最后文士竟然不由自主的避开那双眼睛,心中忽然想起在书中读了无数遍,自己却从未有过的所谓“浩然正气”,竟然有些自惭形愧。不过他当然不会被感动,无论是什么气。  他只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怒火攻心只想将许仙千刀万剐,正想下令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却让他的命令梗在喉咙里。  “汉文兄果然是英雄盖世,临危不惧。”一直镇定从容的许仙听到这声赞誉脸色却变的厉害,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树林中一个人慢慢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正是潘玉。  月光如水,从一袭青衫上流泻而下。夜风吹拂,青丝飞舞,如仙如鬼。潘玉淡定自若的走出来,群贼一时竟不敢拦,任由他走到许仙身边。  许仙劈头盖脸一通数落,潘玉只是含笑不语。  那做贼的文士自负奇才,但今晚所见的两个书生。丰姿气度都远在他之上。他那些奇谋妙计在二人的气度面前都成了下三烂的东西。  心中更是嫉恨,一声令下,群贼奋起,许仙刚想把潘玉拉到身后,却抓了一个空。只见那道身影已经舞动起来,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就有人轻轻飞起来,又狠狠落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息。月光中舞动的仙姿却成了追命的无常,群贼心胆俱裂,纷纷散去。  潘玉却不善罢甘休,只是一飘,就赶上去,再轻轻一掌印在后心,逃跑的贼人后心立刻一陷,立刻随着他们的同伴而去。  那老二倒是悍勇,见逃跑必死,拿着一把钢刀,向着潘玉刺去。潘玉正在追杀一名贼人,正是背冲着他。  “小心!”许仙大声道。  潘玉回头冲许仙微微一笑。却不看老二,仿佛后心长了眼一样,一只手伸到背后抓住那柄钢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点在老二的额头上。老二眼睛一凸,七窍流血滩在地上。潘玉随手将刚刀丢在地上,一双素手毫发无伤,刀身上留下几个浅浅的指痕。  许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任谁看到一只小绵羊突然化身猛虎,大概都会如此吧!  潘玉将素白的手在呆若木鸡的许仙眼前摇了摇说:“汉文?我们回去吧!这里明天让官府来收拾吧!”面容自然的丝毫不像刚杀了人,倒像是秉烛夜游归来。  许仙终于回过神来发问:“你会武功!?”  潘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请汉文兄不要说出去,只可惜走了贼首。”  许仙深深的看了面前这温润君子一眼,说声:“走吧!”转身向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潘玉跟着他身后,轻轻走着,步履轻盈,悄无声息。有时候许仙只感觉身后空无一人,回过头去却见他对自己微笑。  书院的灯火就在眼前了,许仙感到胸中一股闷气郁结,终于停下脚步道:“我今夜是不是像傻子一样?”  
    潘玉摇摇头道:“汉文兄果敢勇猛,机智过人,明玉佩服还来不及呢?”  许仙低着头,压着怒气道:“我却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以你的武功,那里轮到我来多事,你肯躲起来也是在试探我吧!潘玉,看来我们并非同道中人,回去还是换了铺位吧!”他辛辛苦苦恨不得把命都搭上要救的人竟然和自己玩虚的,心里怎能不怒。他也看出潘玉的城府心机太深,和自己完全是两种人。  潘玉向前走了几步,同许仙比肩。深吸了一口气说:“酒肆中我本要出手被你抢先,树林里我要说话,你却跑了。我会武功,只是火候不到,出手必杀,不想杀人才一直没有显露,并非是存心隐瞒看你笑话。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许仙明知这番话里有不少漏洞,想要反驳但看那双晶亮的眼眸满是歉意,想想这件事因自己而起,最后也是人家救了自己,叹口气道:“罢了,罢了。”  刚想走,眼前人影一闪,潘玉挡在他面前道:“我已经道过谦了,现在该汉文你了。”  许仙指着自己鼻子惊讶道:“我?我道什么欠?”他自觉今天行事就算不是尽善尽美,也是无愧于心。  潘玉笑着伸出两根玉雕般的手指,数道:“你骂我了两次,一次是笨蛋,一次是蠢货。你骂的不对,所以该道歉才是。”  许仙苦笑道:“你倒记得清楚,算我不对好了。”说完向着书院走去,但潘玉直直的站在那里摇头道:“毫无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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