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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1--------------------------------------------------------Page2------------------------------1乾隆年间,北京。对硕亲王府的大福晋雪如来说,那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八月初,就降了第一道霜。中秋节才过,院子里的银杏树,就下雪般的飘落下无数无数的落叶。雪如挺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只觉得日子是那么沉重,厚甸甸的压在肩上,压在心上,压在未出世的婴儿身上,压在自己那矛盾而痛楚的决定上,压在对孩子的期待和担忧上……这种压力,随着日子的流逝,随着临盆日子的接近,几乎要压垮了她,压碎了她。侧福晋翩翩是那年五月初八,王爷寿诞之日,被多事的程大人和吴大人,当作“寿礼”送进府里来的。随翩翩一起进府的,还有个二十四人组成的舞蹈班子。翩翩是回族人,以载歌载舞的方式出现在寿宴的舞台上,穿着薄纱轻缕,摇曳生姿。肌肤胜雪,明眸如醉。那种令人惊艳的妩媚和异国风情,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掳获了王爷的心。“翩翩”是王爷赐的名,当晚就收了房。三个月之间,王爷不曾再到雪如房里过夜。八月初,随着第一道霜降,翩翩传出怀孕的喜讯,九月,就封为侧福晋。雪如知道自己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十八岁嫁进王府,转瞬已十年,十年间,王爷对她确实宠爱有加。尽管她连生了三个女儿,带给王爷一连三次的失望,王爷都不曾再娶妻妾。如今,她的第四个孩子即将出世,而翩翩,却抢先一步进了府,专宠专房不说,还迅速的怀了孩子……如果,自己又生一个女儿?如果,翩翩竟生了儿子?今年的秋天,怎会这样冷?日子的流逝,怎会这样令人“心惊胆颤”?身边的秦姥姥,是雪如的奶妈,当初一起陪嫁进了王府,对雪如而言,是仆从,也是母亲。秦姥姥,从六月起,就开始在雪如的耳边轻言细语:“这一胎,一定要生儿子!无论怎样,都必须是儿子!你好歹,拿定主意啊!”“生儿育女,靠天靠菩萨靠祖宗的保佑,怎能靠我‘拿定主意’就成?”她烦恼的接口。“哦!”秦姥姥轻呼出一口气:“把都统夫人,请来商量吧!”都统夫人,是雪如的亲姐姐雪晴,姐妹俩只是差两岁,从小亲爱得蜜里调油。雪晴敢做敢当,有见识有主张,不像雪如那样温婉娴静,温婉得几乎有些儿优柔寡断。“翩翩的事怪不得王爷,三十岁还没有儿子,当然会着急,如果我是你,早就想办法了,也不会拖到翩翩进门,封了侧福晋!又怀了身孕,直接威胁到你的身份地位!”雪晴说,眼光直勾勾的看着雪如那隆起的肚子。“想办法?怎么想办法?每次怀孕,我又吃斋又念佛,到祖庙里早烧香晚烧香……就是生不出儿子,有什么办法呢?”雪晴的眼光,从她的肚子上移到她的眼睛上,那两道眼光,锐利明亮闪烁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坚决,她的语气,更是斩钉断铁,每个字都像利刃般直刺雪如的心房:“这一胎,如果是男孩,就皆大欢喜,如果是女孩,那么,偷龙转凤,在所不惜!”雪如大惊失色。这是王室中的老故事,一直重复着的故事,自己并非没有想过,但是,“想”与“做”是两回事。“想”不犯法,“做”是死罪。何况,谁能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再去抚养别人的孩子,一如抚养自己的孩子?行吗?不行!不行!一定不行!“不这么做,翩翩如果生了儿子,母以子贵,王爷会废掉你,扶正翩翩!想想清楚!想想坐冷宫,守活寡的滋味……想想我们的二姨,就因为没生儿子,怎样悲惨的度过一生……想想清楚!想想清楚!”--------------------------Page3------------------------------她想了,足足想了三个月,从夏天想到秋天。在她的“左思右想”中,秦姥姥忙得很,雪晴也忙得很。一会儿秦姥姥出府去,一会儿雪晴又入府来。王爷忙着和翩翩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无暇顾及府中的一切。而日子,就这般沉甸甸的辗过去,辗过去,辗过去……十月二日的深夜,雪如终于临盆了。那天的产房中,只有秦姥姥、雪晴、和雪晴的奶妈苏姥姥。苏姥姥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也是姐妹二人的心腹。孩子呱呱落地,啼声响亮,苏姥姥利落的剪断脐带,对雪如匆匆的说:“恭喜福晋,是位小少爷!”孩子被苏姥姥裹在臂弯里,往后就退。雪晴飞快的将事先准备好的男婴,往雪如眼前一送:“快看一眼,我要抱出去报喜了!”雪如的心,陡的往地底沉去,刚刚消失的阵痛,似乎又卷土重来,撕裂般的拉扯着雪如的五脏六腑。不!不!不!不!不!心中的呐喊,化为眼中的热泪。她奋力起身,一把拉住了正要往室外逃去的苏姥姥:“不!把孩子给我!快把我的孩子,给我!”“雪如,此时此刻,已不容后悔!”雪晴哑声的说:“任何人闯进门来,你我都是死罪一条!我答应你,你的女儿,苏姥姥会抱入我的府中去,我待她将一如亲生!你随时还可来我家探望她。这样,你并没有失去女儿,你不过是多了一个儿子!现在,事不宜迟,我要抱着小公子去见王爷了!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将集中在前厅,苏姥
正在加载中,请稍后...   泛黄,寂寞得比银杏树还要美,毕竟我们没有影藏所有十五年前的种种张望与悲伤。那时岁月的痕迹,深深浅浅,莫名。  你若不去在乎那些多出来的字句,你就会失去那些绝望的谶语。庆幸你未曾熟悉陌生的字句。其实,湮开灿美的云彩,是你懂得的夏天。残阳如血,光怪陆离。我只是站在彼岸开到荼靡,仅此而已。  我只想看清楚童年的颜色,恍若隔世,柔和的暖暖的颜色,是梦中时常记得的,但影藏在光阴的罅隙中的悲哀,何曾被发现,何曾用一双洞张的双眼张望一道道如裂缝般的思念。  我冷,不只是寒。  倘若童年的美好与悲惨都是烟火迸射的刘海,那么岁月剪去了多少忘不了的夏天,灿烂,还有一月的孤单。  悸动的呼吸,微闭着双眼。想念着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  麻木,缓慢,没完没了。  在所难免的青涩,在所难免的忧伤,像是一个可笑而可悲的谶语,袅袅飞散。  影藏的是谁的遗憾,悄悄晾干。  ――简小希《影藏》    引子  秋天,染红了山川的颜色。秋风,吹散了盛夏的灿烂。秋雨,洗尽了时间的纷繁。  说来就来了,秋天。刚刚沉睡了两个月的孩子苏醒,复苏。  一个夏天,书看的心痛。郭敬明的夏至未至,田维的花田半亩,堇年的大地之灯,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席慕容的在黑暗的河流上,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一遍遍,一页页,翻阅,泛黄,书签再也找不到了,也看不清当初买下这么书的背后到底是自己检阅自己,还是自己失去了太多。  独自看书,听着一遍遍反复播放的歌曲。班得瑞的,帕格尼尼的。淡淡的歌声,很轻,很轻。心里没有一丝涟漪。  一个孩子,他自己的回忆。  一个孩子,他仅仅是个孩子,现在他长大了,哭了,麻木了。  指尖冰凉,抚摩岁月粗糙的伤口,静静的回想。  通红的小手,奔跑在世界的角落,无忧无虑。  也该俯首道别了,让过去的都过去,腾出一个心房,装满思念。  也该在落叶纷飞的时节,悉数那一季凋零的寂寞了。  隔着遥远的漫漫长路,慌乱的奔跑。  沿着365个变化与不变的日子,划出轨道,划出伤痕。  来把那些以前没能看清的思念再来一一张望。  晨昏含笑的湮开了,他婴儿般奔赴死亡的微笑。  年岁轻狂,回首淡然一笑,转身,遗忘。  稍稍倦怠,渐渐停留,他就这么与你擦肩而过,俯身拾起,忘不了  虫儿飞过星河,带着曾经的那些寂寞与季末,她告诉谁,他曾怀着怎样的感触,完结了灿烂的旋舞?  他不记得,他不想说,不想回忆,默默地,遗忘或是珍藏。  倘若这世界未曾有他,是否你会记得一场盛世烟花,是否你会相信缘分这个可有可无的搪塞,他知道,假若这个世上未曾有自己,只是因为他死在了你的回忆中,告别了寂寞。  那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夏天,只属于他的夏天,小时候的夏天,蜻蜓盘旋,蝴蝶蹁跹,我们把时间倒退15年。  如果我们把时间倒退15年。  ――引子    那些早年因悔恨而顿足的罅隙,如今透过花开花落人如旧的浓荫,却是斑驳着一片,又一片零碎的梦,但那些碎片,早就割伤了自己……    一  又在油菜花里来来往往,蜜蜂忙碌着。天空湛蓝湛蓝的,是那种温馨的颜色。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的花静静地开落,花开的声音不绝于耳。淡淡的花香,和煦的微风。满眼都是赤橙红绿青蓝紫的幻梦,油油的吹开,一圈圈涟漪,一圈圈轮回。轻轻的漾着、荡着,温温凉凉。  看的见蝴蝶翩跹在每一朵花瓣上,停留,然后再飞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或是等待着什么。  有一片湖,水蓝色的。在急速俯冲下就像一面镜子,照着来生与前世的种种悲欢与离合。湖里的水沉淀着许多美好与悲伤的故事。  湖畔的柳树,抽出了嫩芽。柳条在微风里起舞,发丝轻扬。  偶尔花瓣落入水中,淡紫、深红、微黄的像是要将这一湖春水染成夕阳的颜色。  周围栽种的作物都已发芽,开了花。油菜一片又一片的铺在肥沃的黑色土地上,不远处有一条曲折的小溪,清澈透明。绵延、流向了更远处。  影子零零碎碎,无法一一整理,只有随着雨水落下,再随着溪水流远。  水珠包裹着暗香的馥郁,那是春天的预言。  就是在那个预示着一切美好而温暖的季节,那个春日的午后,小希诞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肥肥嘟嘟的小孩子。有时候,说一个人的诞生。就预示着自恋的缘由,从诞生记起,一幕幕鲜血横流,却是希望,从死亡记起,一幕幕生离死别,确是哀伤。我们无从记起那一段短暂的空白,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家上下,都因为这个鲜活的生命,而露出了笑颜,甜甜的。“哦哦,小希乖,小希乖,小希不哭,小希不哭啊……”爷爷哄着,小希,此时紧紧地合着双眼,拼命地哭,哭声很大,因为小希是早生儿,身体不好。一出生,就花了很多钱,但对于这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一个小小的希望,不知道是怎么个模样,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    今天,我可爱的孩子出生了,自己怀了他整整8个月,我以为他还要在我的肚子里再睡一会儿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今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只是因为他是早产儿,身体不太好。以后我就叫我的孩子小希吧,小小的希望,大大的梦想,无忧无虑,光着脚丫。  ――刘琪  看着看着长大。满月的时候已经长了整整六斤!  在院子里走着不稳的步子,东倒西歪,像喝醉了酒似的。  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爸爸妈妈高兴了一整天。  童年无忧无虑,很快就来,很快的让人忘记了三年前的一切故事。小希长的很讨人可爱,胖嘟嘟的,让每个看着他的人都想掐一下他肥嘟嘟的脸,但是小希常常痛的龇牙咧嘴。  三岁,上幼儿园。背着奥特曼的书包,蹦蹦跳跳的去上学,快乐的,忘记了自己不好的身体,忘记了自己一直在生病。那些病不易察觉,不会疼痛。直等到悲伤的故事发生,才会一一侵蚀你生命中最薄弱的地方,让你永生难忘,永生疼痛。  “小希,不要跑。小心石头!”  爷爷奶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小希一个踉跄摔着了。  小希奔跑在院子里,篱笆围着。上面有红色与蓝色的牵牛花,缠绕着。那是爷爷中的,也有花。比如:栀子花、矢车菊、郁金香、玫瑰、昙花、含羞草、芦荟,当然很多小希都不认识。  夏天的时候,奶奶就摘下栀子花,用清水养着。淡淡的香味静静地飘来,忘记了夏天的炎热,只记得那淡淡的香味在童年久久不散。  在手不小心烫伤的时候,奶奶又去折断芦荟,用那些汁水擦拭小希皮肤上那红红的一片,很轻。感觉是温温凉凉的,很舒服。  秋天来的时候,矢车菊总是早早的开放,一簇簇,淡黄色。坐在院子里吃月饼、看月亮。那时天很干净,星星很多,月亮很园,那矢车菊的味道总是缓缓飘过,夹杂草木凋落的味道,不免有一丝伤感。  在第一次碰含羞草的时候被它叶子合拢的样子给吓着了,以为是妖精。但随后却被它深深的吸引,喜欢去弄弄。觉得植物竟可以活动,真神奇。  昙花开的时候,自己还在睡梦中,爷爷叫醒小希,小希揉着惺忪的双眼,看着了那如此美丽而又短暂的昙花一现。白色的花瓣缓缓的开,美丽极了,只是只有一瞬,昙花只把最美的画面留给黑夜,留给孤独。开过之后,就合拢了,隐匿着自己的美了。  听,花开的声音;那是谁在唱歌……    他们的话语,蓄谋或是突然都已渐渐盲目到一个看不清死亡的海边,潮没一切,只会剩下岁月的残骸~~~~  二  静静地坐对着一炉火,静静地默数着鸡鸣。花香入梦,不像是这个故事的发展,亦不是这种结局。  如果说平凡,到也是一瞬间,如果说灿烂,只有一个夏天。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夏天。  坏事接踵而至。  父亲的工厂倒闭,从此成了下岗工人,主要的经济依靠没了来源,贫穷一下子重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无法呼吸,默默地。小希除外,他在幼儿园,很快乐,每天向爸爸妈妈报告什么好笑的事,像什么今天谁又撒尿了啊,谁又哭鼻子了啊,今天吃的是什么啊?乐此不疲。只是今天,小希同样说那些个无聊的话题,母亲没有理自己,一个人沉默。小希很是疑惑,嘟着嘴问:“妈妈,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呢,今天那个陈立好傻哦,吃饭时呛着了,饭都喷出来了。”妈妈转过头,看看了看小希,强忍泪水,笑着说:“小希今天乖不乖啊?”“乖,非常乖,连老师都表扬我学东西很快呢!”  风瑟瑟的吹着,秋天来了。树叶簌簌的落着。“天气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啊?”“好,妈妈。”  叶打着旋儿,飘零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再多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直到一切都落叶归根,明了许多不经意间的谎言,善意的。  很久,很久。小希看着自己的爸爸整日呆在家,没事干的时候。他无邪的问:“爸爸,爸爸,你怎么不去上班呢?我还想买玩具呢?爸爸爸爸,你挣了钱,给我买玩具啊,我最喜欢奥特曼了。”  错愕,心默默的收紧。有种窒息的感觉,孩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还应该不知道,我已经下岗了吧。小希,对不起,爸爸没用,不能给你买玩具了。  只是想想,可能这对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吧,于是他说:“恩,爸爸一定帮你买,你要听话爸爸才买哦,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买。”说完他抱起小希。“好啊好啊,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谁变谁是小狗……”放下小希,独自躺在床上,彻夜未眠,或是半倚在靠垫上吸着烟,烟雾袅袅,像是氤氲着一个巨大的悲伤的谎言,一刻不停。  奶奶知道父亲下岗,很是生气。无论父母作何努力都于事无补。  父母很辛苦的重新打工,白手起家。因为孩子他说:“他想快乐,他想让自己工作。”仅此而已。  卖风筝,在蓝天自由舞跃的风筝。  卖百货,一起进货,整理,再卖。  卖烧烤,很早就要穿好菜,很晚才能回家。  卖水产,弄得到处都是鱼腥味,却没人嫌弃。  卖豆腐干,自己亲手做的。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辛苦的磨豆浆,再点石膏,最后再烟熏。脸吹得黑黄,干枯。全然失去了母亲当初漂亮的模样。  小希并不知道这些,他还是想当初一模一样,快快乐乐的成长着。  奶奶因为自己的儿子下了岗,就把责任推卸到母亲身上。无论母亲如何努力,都于事无补。她直接将那些风筝扔出去,摔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滚,不要把这些东西放在家!”  “砰……”一声巨响,敲碎了心,直滴血。  母亲一个人伤心地流眼泪,边流边拾起来,泪水打湿了布满尘埃的衣服,委屈,埋怨,一时涌上心头,我也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工作啊,我并没有靠谁啊。为什么妈不理解我,为什么?眼泪一直流,流过胸口,腐蚀的疼,是那种压抑的疼啊。面容已不是曾经那般美丽动人,皱纹已悄悄爬上眼角,白皙的脸也被烟熏的枯黄。自己的改变换回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小希,孩子,你一定要有出息啊。妈为了你值得。  父亲在一旁安慰着,爷爷也悄悄跑到院子,帮着收拾。也安慰着:“三妹,别伤心了,你妈还不是那个样,脾气改不了。以后要好好加油啊,你妈会明白的。”(小希的妈妈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叫三妹)  院子的风筝散落一地,碎裂,折翅,我想,是再也飞不起来了。    爷爷,为了家庭,买了一辆三轮车,靠微薄的钱养家,虽然爷爷已经退休了。  爷爷很疼爱小希,常常给他买很多的玩具。每天接送小希上学。  在小希某一天突发奇想时,在中午时,问爷爷,叮当猫的叮字怎么写,他听说这只机器猫有个万能的口袋,能帮助每个人实现愿望。他想问他的爷爷这个字怎么写,以后也想要那个无所不能的口袋。爷爷一个中午都没有睡觉,他每想到一个字就写下来,给小希看。小希一直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钉。“不对不对。”是这个盯,“不对不对。”小希摇着头,两眼放光,希望爷爷能写出正确的那个,虽然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字。爷爷戴上了老花眼镜,一字一字的查阅着字典。没看到一个,就写下来给小希看看,问问是不是这个字。  一个中午,亦是如此。夏天聒噪的蝉鸣。响了又静下去。阳光毒辣,屋内却是那么阴凉,两个人。一老一小。静享一段灿烂的时光。  下午的时候,看着爷爷疲惫的身子,当时小希还没有察觉。这些都是后来才明白的,追悔莫及。于是他缠着爷爷带他去捉蝴蝶,捉天牛,捉笋子虫。爷爷笑了笑说,好。  看着远去的背影,黑黝的古铜色的皮肤。消失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夏天,看不清。  竹林里,斑驳的树影游弋,像是远处的天上湖的涟漪。爷爷左顾右盼,在竹林里旋来旋去。来回的看看笋子上是否有笋子虫。一个下午的张望。一个下午的等待,儿时天真的目光。  回到家时,爷爷用竹签穿好笋子虫。摇摇,煽动翅膀。清爽的风迎面而来,忘记了这是一个火红的夏天。他给了孙子一个童年,美好的,甜蜜的。像是一个梦般的迷幻,不知何时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小希笑的样子,就算是在竹林里等待了一个下午的时光,也值得。不后悔,没有必要后悔。  我们看见一个老人给孩子的关怀。他用一只蝴蝶换回了他的笑容,他用他的笑容换回了他的爱。淡淡的,如水般流过多少,不为人知的遗憾。  屋外的花笑的灿烂。    我们有仅有的无知去寻找一个遗落在童年的梦,撩开一层层结痂的伤口,终于发现,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是,一片奔走,追逐,的草原。  三  书看多了,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忧伤,什么是懂?  撕碎寂寞的月光,仰望,碎成了方向。  上小学。  小希。  抉择。  两个,二选一。  小希问奶奶:“奶奶奶奶,我到底上哪所小学啊?”奶奶这时正在洗衣服,她抬起头说:“随便你啊,小不点。你爱上哪所就上哪所。”说完,便又埋下头洗衣服了。奶奶是一个强势的人,她常常斤斤计较一些琐事,比如吃饭时,谁洒了饭,她就要骂骂。迷信佛教,家里有观音菩萨的像,念珠也有很多串,护身符小希身上带着一块,是奶奶亲自去寺庙求的。虽然她不满媳妇,也就是小希的妈妈一些事,但她很爱他的孙子,很爱很爱。她用她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孙子。奶奶说:小希啊,你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小学了,要乖啊。秋天要到了,记得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奶奶一直絮絮叨叨的不知念了多少遍,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洗着衣服,夕红色的斜阳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每次奶奶都带小希去赶集,去寺庙祈福,皱纹横生的手握着小手,紧紧地。  小希笑着说:不知道,随便。干脆抽签好了,东选西选,选到哪个就算。说着,就妈咪妈咪哄的念着经,道:菩萨保佑,少走冤枉路。惹得奶奶都笑得起不来了。“嗯,决定了,去赵家坝小学。”“不后悔,小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小希拍着胸脯对奶奶坚定地说。  八月三十一日。  小希乘着爷爷的三轮车,去报名。  沿途经过了一片美的像天堂一般的湖,水澄澈的犹如少女的明眸,闪烁着耀眼的色彩。倒映着白而温暖的云,像棉花糖一样。绵绵的,甜甜的。  湖畔的柳树,黄黄的麦子在周围的田里,散发着收获的味道。  淡蓝的天空。大雁成群成群的飞过,向南。  溪水似乎已经快要干涸,却还是静静地流过。带来了万紫千红,却带走了暮秋的惜别。  阳光很温暖,很灿烂。不是夏天那样可以把皮肤晒得绯红的阳光,也不是冬天期盼了许久才偶尔露出笑颜的阳光。是秋天的阳光,带着麦香的阳光。  小希问爷爷:爷爷,这里是哪儿啊?爷爷说:只要沿着村后的小路径直走,穿过一片碧绿的草地,有一条小溪,走过去就是这片湖了。只是,那湖水深的很,千万别一个人去啊。  听的小希简直是恨不得马上跳下去,看看。从此,这好像是童年最美的梦,希望它永远不要醒啊。小希真的好想去那片湖,那片魂牵梦萦的湖。  到了学校,找到校长,谈话,交钱。  小希在门外站着。  他听得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校长,我孙子在这读书,要交多少钱啊?”  “8000每年。”声音平淡而冷酷,不近人情。  “什么?校长,怎么这么贵啊,能不能少一点啊。”  “不能,你孙子的户口不在这里,所以要交择校费。这是教育局规定的,我也不能随便改啊!”  “那……那……好,这是8000元,您收好。”  “明天,你的孙子就可以上学了。”依旧的冷漠。  “谢谢校长。”  小希,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8000,相当于这个家庭半年的总收入,不吃不喝才能挣到8000,而自己就这么一下子就挥霍的一文不剩,倒是自己自私的心,痛……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  擦干,不想让爷爷发现。  那天的天气记得很好,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香味,缠绵。  其实,爷爷只是想让孩子能上学,只要好好读书,今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无论自己多么辛苦,值得,为了孙子,值得。  “回家了,回家了,小希,明天就可以上学了,听老师的话,知道吗?要好好学习啊。”  小希,点点头,谁都没发现他的眼眶是红的,如血般妖娆。  九月一日,开始了另一个开始,一直,断断续续。    等待着黄昏时两个身影,一大,一小。渐渐消隐在黑暗的吞没中,任误解割伤胸口,鲜血喷薄。只是谁会发现我在乎的只不过是一句回家的允诺。是谁说的:我注定孤独。  四    岁月一点一点的流逝,现实愈发的趋于静默,一言不发不是颓废,而是在酝酿一场旷世的暴风雨,敲碎一切,只剩脆弱。  每天,爷爷都来接送小希,白天就靠拉三轮挣点钱,日复一日。虽然日子有些艰难,但还算过得快乐。  转眼,小希都已经一年级上期了,七岁。前面读了一年的学前班。  在学校很乖,听老师的话,成绩也很好。那时,由于担心一年级的学生独自回家出事,学校就规定,必须由家长接送。  一日,落日西下,灿美的阳关斜斜的暖暖的照在小希的身上,他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和往常一样,在等他的爷爷。目光穿过校门外,迫切的张望。  同学,一个,又一个。对小希说,再见。  每一次,就似乎像是在说:哼,别等了,你爷爷不会来了。没人疼的孩子!  小希就这么在原地焦灼的打转,不知所措,心里乱作一团,爷爷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啊。爷爷你快来啊。快接我回家啊!目光死死地盯着校门口,每一辆三轮车都是一个希望,但破灭的速度就像是被雨打出的泡泡,刹那就没了,希望也是这么,没了。  踱来踱去,眼眶聚集着一种叫做眼泪的物体,爷爷真的不来吗?我该怎么回家啊?爷爷,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不要小希了吗?  爷爷你在哪里?  爷爷你不要小希了吗?  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爷!!!  老师们都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家,夕阳已经暗淡,看不出刚才的光彩。  班主任看见了小希,觉得有些奇怪:咦,小希,你怎么不回家啊,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小希哭了,轻轻的说:我……爷爷……还没来……  看着小希,她叹了叹气:你家在哪里啊,天都快黑了,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希哭着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家的住址。“快走吧,时间不早了。”说着就牵起小希的手,走出校门。  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校门口,小希始终相信,爷爷回来的,一定会来的。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碾过,熟悉的声音。  “是爷爷,爷爷终于来了,爷爷!爷爷!”他不要命的跑向他的爷爷身边,边哭,边跑。  “爷爷,爷爷……”  老师见了这情形也感动的快哭了。是谁说过:他注定孤独。  爷爷一把抱起小希,愧疚的说:“对不起,小希。爷爷来迟了。”老师们向爷爷告别,骑着自行车,消失在一片美丽的黑暗中,直到看不清。  远去,是一种可以一辈子记得的身影。  爷爷对小希说:小希,等会儿回到家,爷爷给你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希哭着,点点头。  声响,消失,刹那,明白,原来,已经,忘怀。  到家了,小希急忙冲出来,去寻找那份惊喜。小希左顾右盼,也没能看见。望眼欲穿。眼巴巴的看着爷爷,爷爷便牵着小希的手,向卧室走去。  眼前一亮。  一台雪白机身的DVD映入眼帘。小希一下子就扑向DVD,上下打量,左瞄右看。很是高兴,看见小希惊奇的样子,爷爷在一旁笑了,皱纹似乎笑的更深了……  “爷爷,多少钱啊?”  爷爷笑着说:“不贵,不贵,600。”其实,600元在当时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啊,怎么这么贵啊。”小希发着牢骚,“爷爷快放放,我要看周星驰的电影。”  “好叻,我这就放。”爷爷按了按遥控器,没反应。再按。也没反应。画面全部都是蓝蓝的,一个画面都没有啊。蓝的让人眼花缭乱,心急如焚。  “怎么回事。在买的时候都是好好地,怎么回到家,就看不起了呢?”爷爷在那里,东看西看,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在那里干着急。  “爷爷,你是不是骗我的哦,是不是买的二手货呢?”小希满脸狐疑。  “没有没有,不是二手货,真材实料,还有保修卡呢。”爷爷极力解释。  看着爷爷满脸通红,小汗珠布满额头,就知道没有欺骗小希了。可是,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啊。  爷爷急了,把碟退出来。  这下水落石出了,爷爷不知道怎么放,就把碟子放反了,反面怎么可能放出来?  小希把碟子放好,按了进入。没过多久,图像便出现在屏幕上,周星驰那无厘头的形象便又出现在眼前,令人捧腹。  “这下相信了吧,小希,爷爷没有骗你吧!”  小希抱紧爷爷说:“爷爷没有骗我,给了我最大的一个惊喜,最疼我的是爷爷。”  爷爷欣慰的笑了,声音朗朗,此生难忘。  屏幕上,周星驰笑着。屋内,爷孙俩笑着。  屋外浅浅的香味缓缓飘来,迟到的微笑终是甜美的。    横的斜的,深深浅浅,脚印,彼岸。踏遍一个个花开的季节。是谁的风?  陌上,暗影幽幽,牵引,无知与追索。  烟锁重楼,蝶飞蝶舞。    五    春天,花开的季节,油菜花烂漫一地,绵延,看不清蝴蝶与蜜蜂的飞舞,看不清那片魂牵梦萦的湖,幽蓝,深邃,恰是泪水流过指缝。  开学,上学,放学,无忧无虑。  周六有爷爷教小希捉蝴蝶,逮蚂蚱。爷爷黑黝的皮肤在夕红色的晚霞下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颜色,小希就这么在田埂上等待着爷爷的归来。  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一头花白的头发,目光深邃,却充满了怜爱。爷爷是那么矍铄。背没有驼,身体很好。  由于一些原因,父母不能卖豆腐干,卖水产了。听说是政策的规定,城管会管,所以就不能卖东西了。  于是妈妈去扫地,晚上很晚很晚才回来。而爸爸呆在家,无事可做。因为自己的行业的专一性,并不适合很多的工作。当然还是自己不想,很懒。  小希看在眼里。  其实,每个人都贪恋未曾拥有过的。都想不付出从而得到些什么。  爷爷开着三轮车,奶奶在家料理家务。静静地,似乎平静的无一丝涟漪,但恰恰暴风雨前亦是平静的。没有预示,一瞬间敲碎了,只剩寂寞。  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追逐蝴蝶,追逐风。  只是他晚上会听见父母的争吵,偶尔也会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种声音往往让人彻夜难眠。  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你爸不去工作,就知道吸烟,打牌。成天就呆在家里吃现成!”声音粗粗的,听得出愤怒与失望。  “哦……”小希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千万别学他,你要是像他一样,那我就白养你了!好好读书,知道吗?”  “哦……”像是惊愕般的默许。    ………  小希最近常常做那个梦,那个不愿提及的梦,梦里无限延展的弧线往往能够编织成一个个罗网,让人无法逃离,无法抗拒。  小希记得,但他想忘记。  画面是破碎的,小希自己可以听到哭声,撕心裂肺的那种,让人不寒而栗。  阴雨绵绵,自己穿着白布鞋全是泥泞,眼眸里望不穿自己通向何处,或是天堂,或是地狱,分不清。  散落了一地的纸花,被雨打湿,被一些来往的人践踏。雨水湿漉漉的滑过脸颊,是彻骨的寒。  就顺着那条小路走去,不停张望。  放学,还记得是放学,背着书包,没有打伞,一个人。  一片朦胧,遮遮掩掩,但遮掩的了什么?最后还不是要一一理清,以一悉数,那些细密的悲伤的来处,无论那是生离,还是死别。  慌乱的沿着那条小路,走下去。  一个最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怜悯而又慈祥地传来  “小希,你要,坚强……”  ………    猛然惊醒,远处传来的一声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咳嗽声,黑色更冷,更寂寞。这咳嗽声是那么熟悉,又似乎是那么陌生,忘不了。但谁会在乎一个静谧的夜里,那剧烈的咳嗽声,更何况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继续睡觉,陷入了那个反反复复的梦……    “爷爷,你带我去那片湖去吧,我好想去啊!”  “小希,你要上学,没有时间,乖,听话,把作业做了。”  “嗯,那就周末去,对,就周末去,爷爷,周末去,好不好?”  “周末,爷爷有事,下次吧,下次好不好,下次爷爷一定陪小希去。”  “不嘛,不嘛。就要去,就要去!”小希急得眼眶都红了。  “小希,你长大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乖,把作业做了。”  “不,我要去,我就要去……呜呜呜呜……”小希哭了,哭声很大,泪一颗颗滴落,滴在爷爷的心上。  “乖,爷爷真的有事。”说完一阵叹息,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起来。  小希在那里抽泣着,那片蓝色的湖,如梦般涣散了。    在某些个时节里,小希记得自己和爷爷的模样。  小希和爷爷一起去田里捉泥鳅,但后来,小希没捉到泥鳅,自己反倒成了泥鳅,爷爷笑的连篓子都快拿不住了。阳光很淡,温暖如春。  爷爷教小希捉蝴蝶,小希常常拿着爷爷亲自做的网,奔跑在春天的田野上,泥土的气息和花的香味夹杂在这无忧无虑的童年里。  秋天,爷爷又和小希斗蛐蛐,但每次爷爷都逮的是又大又肥的蛐蛐,常常大获全胜,小希呢,就赖皮,说不算不算,重来重来。谷子晒在门前,成熟的麦香飘来,很甜。  似乎是爷爷给了小希一个快乐的童年,让随后的故事,以一种浮躁而又迅速的姿态喷薄而出,让人招架不住,让人不知所措,或是爱到逃离,或是爱到沉寂。    冒昧的闯入谁的禁地,偷来一页页泛黄的落叶,只是上面写满了思念。  只身一人,会不会敲碎一个个酝酿好的谎言。一个人,看的比谁都清楚。  是谁要拆迁,要把那个堆积的悲伤拆的支离破碎?  拆迁的,不只是钢筋水泥,很有可能会拆了柔弱的心。拆了一个童年的快乐。    六  “小希,房子要拆迁了。”爷爷高兴地对小希说。  “哦哦哦,要住新房子咯,哈哈,要住新房子了!!!”小希高兴极了,跑到妈妈那里说,又跑到奶奶那里去说,笑的比吃了蜜还甜。  “爷爷,多久搬家啊?”  “小不点,就知道住新房子,房子肯定要慢慢修,我们先要租房子,等过渡完了,再搬过去。”奶奶在一旁解释。  “哦,那要隔好久才搬得过去哦。”  “肯定,你以为房子那么好住?”  “哎,那要等多久啊,我要住新房子,我要住新房子!!”  小希他家搬到一个很小的房间暂时住着,两间,隔着墙壁,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晚上的时候,黑暗的尽头,才是一片光明。出门,又有一片竹林,反正这里不是很热闹,很凄清,怪阴森的。有点可怕,出了门,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条小路才看的见公路。就是在这里,很多故事,崩塌,碎裂,浑浑噩噩。  走廊上整齐的摆放着爷爷种的花草。  雾气寥寥。  有人,播放着死亡的歌曲《黑色的星期五》  在深夜,冬天,手冻得通红的冬天。  萨拉布莱曼唱的,心碎,有种淡淡的感觉,仿佛能勾走你的魂似的。反复,心情并不好。  深深的压抑,感觉莫名的忧伤忽现忽隐。  吉他的弹奏,不似钢琴那么轻易的放纵,那么容易让几百人坠入地狱。  那种无法抗拒的忧愁,青涩的,蚕食着,无论你是否可以逃避。  歌声,袅袅飞散,犹是希腊神话中可以掠夺水手性命的女神。  世界的埋怨,压抑,倾泻,无法抗拒,任由歌声带去不为人知的地方。  这个声音,冷冷的远远的传来,不是一个孩子该听到的,为什么有伤心的鹤唳,为什么雾浓的化不开,为什么家人都招架不住,一一败下阵来。  心情极度,压抑。  小希听到了这样的歌声,也觉得鬼吼鬼叫,有气没力,难听死了。    扛着锄头,准备出门,撞上了回家的母亲。  “爸,你那里去啊?”  “三妹,我出去一下。”  “干什么哦?春天又没到,扛着锄头干什么呢?”  “没什么……去,去翻翻土。”爷爷的脸上有尴尬的表情。  “哦,爸,那你早点回来哈。”  “恩,好,好。”爷爷回答着。  此时,小希在学校,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位,静静地演算着。演算推导着一个个结论,却推不出一个个结局。  天,很暗,没有光明。影藏的时候,还未来临。    谁都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扛着锄头,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寒冷的冬日。  回到家的时候,爷爷的手上多了一袋药。  爸在家,虚度光阴,所以并没有在乎自己父亲手上的那一袋药。  奶奶问爷爷:你买的什么药哦?  “止咳消炎止痛的。”  “爸,你要注意身体啊。”  “好,好。”  “爸,要不要去大医院看看?”  “不了,不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不敢玩高档,别担心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爷爷为了这个家,节省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啊?只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下岗了,又不去找工作,成天呆在家,虚度光阴。  匆匆的吃过饭,躺在床上,疲倦。  服下药,睡下。晚上却一再的咳嗽,睡不着。  第二天,起床,症状没有缓和,反而更加严重。但必须假装没事,这是星期五。一如既往的接送自己的孙子――小希上学。  “爷爷,这个星期天带我去那片湖,好不好?”  “啊?”  “爷爷,我都等你好久了,都几个星期过去了,你可不要耍赖啊?”  爷爷勉强的微笑:“好啊,小希。爷爷带你去。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爷爷,你要注意身体啊?”  “好,恩……好。”  那片湖,终于化作了允诺,袅袅飞散,飞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是否在那样一个地方,也有如此纯洁的湖,水蓝色。  冬天,星期五。没有阳光,一片阴暗,也没有洁白的雪,只是寒。  天空是深白与浅灰色的,行道树光秃秃的,风很大,干燥,吹得小希的嘴唇裂开了很多道口子,流着血,很疼。    冥想阖眼的刹那隔着多少哀怨与不舍;思索转身第一眼看见的落叶是否已经葬身黄昏;仰望一颗颗寒星遥远的距离,丈量一行行晕开的墨迹到底是怎样的光阴;远近的世界,宛若一段段弧线,优雅的坠入水中,一圈圈碎金般的涟漪,漾开我们绚烂的微笑,留给我一道道横的斜的深深浅浅的伤口,独自在夜深更阑的时候,轻轻抚摩,洒遍残稿的灰烬,再也不会觉得疼。  只是,你疼,我后来才疼。前面麻木了,前面怕了。对,怕了。    七  周五放学的时候,回家。已考完试,放了寒假。  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爷爷。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自己拿出作业,做起来。  傍晚的时候,天很冷。奶奶,爸爸,妈妈都陆续回到家,面色凝重。  “妈,爷爷呢?”  “爷爷生病了,在医院。”声音很淡,听不出一丝感情的浮动。  “严重吗?到底是什么病啊?”  “普通的支气管炎,就是急性发作了,引起了什么肺炎。要住院,可能过几个月才回来吧。医生说要调理调理。”  “哦。”  “小希,爷爷说,你要好好学习。”  “恩。”  他们目光相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整个寒假,小希就在家呆着。奶奶和爸爸都去照顾爷爷了,小希要去,都被他们拒绝了:“你去那里干什么,你又不会照顾你爷爷。我们还要照顾你,你失去添麻烦的,去,做你的作业!”这是他爸说的话。冷若冰霜。他不知道父亲为何发火,自己觉得很生气,也不去理会,他觉得不值得理会,一个堕落的人,软弱的父亲。  爷爷答应的那个允诺,那片魂牵梦萦的湖再也不会从来了吗?还是又要等上多久,小希不喜欢等待,他也不想一个人独自去看那片水蓝色的湖。其实,湖水幽蓝,倒映着寒,倒映着谎言。  还是那样的生活。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期待的盼望。  如果,爷爷能好起来该多好啊。我们又可以去捉蝴蝶了,爷爷你说过你要带我去那片湖的啊。爷爷,你快点好起来啊……  纯真的盼望,还听得见吗?  小希在寒假早早的就写完作业,只是,家好像不是家了,突然冷清起来。觉得似乎有些陌生了,成都的冬天,没有雪,只有雨,淅淅沥沥,淋湿的感觉比雪花飘落,还要冷。小希出生一年后,成都是下过一场大雪,雪大的把所有的农作物都压住了,厚厚的。照片上,奶奶穿着厚厚的衣服,小希也裹着厚厚的衣服。周遭是一片阒静与安宁,都说,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时节。白茫茫的一片,雪来的太早,早的让太多的人惊慌失措,追逐,奔走,一片纯白的温凉,而不是独坐西窗,忘记这一季,朔风的颜色。  再也不觉得落雪是一场祈求的梦。雪落如花。冻结的是柔情荡荡。浩淼淙淙。  小希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他想起了好多往事,快乐的,悲伤的。    ……  自己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割伤了手,被妈妈打,妈妈用刚刚给自己打完毛线衣的毛线针打自己,说他败家。自己边哭边逃,愈是这样,妈妈就追着自己打。满院都是:站住,站住的声音,还有哭声,与不要,不要。自己从来不会说错,就算知道那是错的,他也保持沉默。最后,肯定是逮到了,恶狠狠地抽,一条条紫的、红的、青的“毛毛虫”清晰可见。最后毛线针打弯了,自己就躲在角落,抽泣、哽咽。这时,爷爷和奶奶都在门外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父母在田里挖红薯,那年的虫子特别多,自己逮了好多好多,自己不害怕,那软绵绵,还在蠕动的毛毛虫。只是哥哥特别害怕,自己就常常用这个来吓唬哥哥。  自己和哥哥没事,无聊之极,就在一条干涸的小溪边来回的跳来跳去。起先,哥哥只需一蹬就过去了,步子自然呢要比自己大的多,而自己就只有依靠底下一捆干草,要迈两步才能过去,就这么来回了几遍。哥哥觉得无聊,对自己吼道:“小希!你有本事一下子就跳过去,不敢?哼,胆小鬼!”说着做出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自己。“你才是胆小鬼,连小小的毛毛虫都害怕,亏你还是我哥呢?还什么大丈夫,男子汉了呢,根本就是惑人,哄人,不是好人!跳就跳,谁怕谁啊!”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完,便朝对岸迈去,但一不小心,踩着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就栽了下去,碰巧磕在了额头上,立刻划开了一道2,3厘米的口子,鲜血直流。自己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粘稠的东西流出来,很疼。哭了,很大声。父母听见了叫声,连忙送往医院。还记得母亲也因为自己而晕血了。  当爷爷奶奶知道这件事,可把他们吓坏了,奶奶一直烧香拜佛,求菩萨。爷爷也在过道上踱来踱去,很是焦急。那年,自己三岁半。  摸摸额头,发现上面有一个伤口,会心的笑了,浅浅的。    赶集的时候,坐在爷爷的三轮车上,和奶奶一起去买东西,喜欢吃锅盔,去了总是要买上一个,边吃边谈话。    第一次骑自行车,是爸爸买的,那时爸爸还没有下岗。    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爸爸带自己去的。    第一次写大字,那是爸爸买来的宣纸、墨水、毛笔。一笔一画的教自己写字,很耐心。爸爸的字写的很好。    第一次读书,那时自己很喜欢童话,爸爸就去买了一本《安徒生童话》但自己却说不好看,不好看。要看《宝莲灯》于是爸爸就在第二天带回来了那本薄薄的《宝莲灯》自己并不知道,买那本书,爸爸问了多少人,在不同的书店问了好久,才买到自己喜欢的那本《宝莲灯》    第一次骑马,是爷爷奶奶找来的,为自己照相。    第一次学会走路,那是妈妈在自己背后拴上了一条布带,随便自己奔跑。    第一次学会叫妈妈、爸爸。    第一次还有好多第一次。童年就是为了看见此生的一幕幕第一次的场景吗?不然到后来,为什么总要一一回忆,一一理清当初杂乱的思绪?    小希出门,看着搬过来的花草,都似乎没有生机般的,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自己松了松它们的土,拔了杂草,浇了些水。希望它们在春天可以开花,开出那些淡黄,浓紫,浅白,深红的花。  开始酝酿一个巨大的谎言,把一切都挥霍,都倾泻。即便以后知道了这个巨大的梦编织了春天,绽放的仅是一朵朵,淡黄,浓紫,浅白,深红的花,一片片凋零,一片片纷飞。只是或许。连花都会欺骗自己。  投影,晦涩的月光,形单影只,零碎的方向,张望。    ……  疑问渐渐多起来,后来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楼上,高高的看明媚的阳光下,斑驳的树影,来往的人群,错失,看不清。为什么要错过,为什么阳光下有阴影?  一直,水蓝的天,倒影一个个游离的梦。我发现自己是一个不会拒绝的孩子,可能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吧。每天斜斜洒洒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我们谈论着以后,那个花开的季节,一切美好的故事。只是,或许,那时雪还未化,周遭还是一片寂静的红,很美,很喜庆……  我很想看见春天,因为我诞生在那里,只是红色太美,任我流离。    八  “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小希高兴地喊着。  只是爷爷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好起来。回到家就躺起来。抬回来了一个机器,大大的。听说是呼吸机。随行的有一个陌生人,听说是护士,来照顾爷爷的。  小希看在眼里。春节就快来了,有腊肉和香肠的味道。一片红色。很喜庆,很美。小希穿着新的衣服。  但是爷爷还是没有好起来,每天需要吃专门的饮食,常常咳嗽。眼神黯淡,目光空洞。有些吓人,小希害怕了,他远远地看着爷爷,不敢靠近。他选择逃离。春节过得十分冷清。不知道这样  小希很害怕,他不敢到爷爷的卧室去,那里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那里有很大的一股消毒水气味,还有药的味道。  小希害怕,从来都不敢到那里去。  还是不以为然的过着,以为爷爷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每个人都对小希这样说:你要好好学习,爷爷才会好起来啊!  小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希害怕,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害怕看见爷爷眼神空洞无神的样子,因为爷爷以前目光总是深邃的。  他害怕看见爷爷周围插满管子的机器,还有那个什么东西,会发出像人一样呼吸的声音。  他害怕爷爷问自己问题,自己再也无法回答。  他害怕自己如果进去看动画片,爸妈会生气。  他害怕,他害怕,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他躲避着他最亲爱的爷爷,对,他躲避着,他害怕看见爷爷苍白的面孔、松弛的皮肤、针眼密布的手、皮包骨的身体……  如果,当时的故事就这么简单该有多好。只是现实赋予了彼此看不清的那些伤痛。  只是。还是发生了。    四十天,清清楚楚是四十天之后。  离自己的生日仅有一天的晚上,爸爸抱着小希来到爷爷的窗前。爷爷边咳嗽,边交代后事。他说,他这么说:“小希……小希……爷爷不能陪你去看那片湖了……你要坚强啊,一定要坚强……生日快乐……小……希……”  说完,就轻轻的合上了双眼。只是还没有停止呼吸。呼吸机工作的声音,一呼一吸,恰似一种岁月的轮回。  小希沉睡着,听不清。  第二天一早,还是一如既往的上学。  天阴沉阴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旷世的暴风雨。沿着那条小路,小希去上学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回到家的时候,听到了鞭炮刺耳的声响,看着公路旁摆放着纸花,黑色的奠字写的很清楚。  雨,终于落下,斜织成细密的悲伤,让人无法抗拒,无法逃离。  小希很害怕,慌乱的奔向家。  白色的布鞋染了泥泞。却是那个不愿提及的梦。    回到家,发现了真相。害怕,害怕。这不是真的,摇晃着。“没事,在做梦,这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对,是在做梦。”小希自言自语。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他――要――他――活――过――来!!!  疯狂也就是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正视那春天凋残的繁花。  什么都失去了,走了,都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房子全部卖了。拆迁时没有要房子,要钱来医病了。  只是如此,而已。    ……  时间漫溯到,爷爷送自己上学后,发生。  爷爷回到家,自然感觉身体不是很好,但还是扛着。没有对家人说。那袋药,是私自去小店铺随便买的。谁知道那个铺子只知道赚钱,随便开了一点药,就打发爷爷了。爷爷吃了他的药,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回到家,再也瞒不住,咳嗽,一直咳嗽,咳出了一滩黑色的血,触目惊心。奶奶看到了,吓坏了。  匆匆忙忙地去医院检查。  有时候,不知道烂俗的场景会一幕幕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该是多么可悲。  经过一系列严密的检查,得出了结论。  病历单,一笔一画,像是宣判着未来的所有。  快乐忍不住,逃离了。  医生穿着白色的大褂,表情严肃,每个医生或许都这么冷淡,看惯了悲欢离合,自己麻木不仁。  “患者家属在哪里?到办公室来一趟。”  “哦,好好好,马上来。”妈妈穿着清洁工的服装就赶来,爸爸在一旁抽着烟,袅袅飞散。但很快就有护士来制止。  “请尽快办理住院手续,患者病情必须住院。”  “医生,我老伴儿到底是什么病啊?”  “嗯,这样给你说吧。活下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50。”  “什么?医生,你看我文盲一个,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解释清楚一点好不好啊,求求你了。”  “你还是自己看吧。”说完把那张病历单递给奶奶。  奶奶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  看到一个字,愣住了。泪水流下。  后面是哭喊着让医生救救自己的老伴儿,妈妈闻声赶到,扶起奶奶,看了那张病历单,泪水也当即涌现。  父亲,跑过来。接过病历单,眼眶红红的,对妈妈吼道:别哭了,哭了有什么用!其实自己还不是在那里扛着。  他们要隐瞒,编织一个此生巨大的谎言。  那张病历单,清楚的写着四个字  肺癌晚期……    “不要让小希知道这件事,他会疯的。”  “对,还有不要对爸说。你去筹钱,无论如何也要医好爸的病。”  “你打电话通知哥,让他过来。”  “好。”  一场蓄谋已久的谎言随着时间的推进,终会在河岸畔播撒、埋葬――种子、错失和遗憾。  当彼岸花开时,才会逐渐明白,当谎言被揭穿,犹是伤口被撕开,不懂,未来宛如现在,此消彼长的怨恨将吞噬掩埋已久的期待,彼岸花开,此岸只剩这一季淡漠的忘怀,肆意的凌乱,一刀一刀刻上不堪回首的灿烂。  所以,小希才没有那么快的知道事情。    ……  时光回到,爷爷拿着锄头出门的时候,在那个没有阳光的寒冷的冬日。原因只有一个,帮助别人翻坟。因为拆迁,所以以前的坟也要迁移了。就叫上了爷爷,爷爷这个人不会拒绝,喜欢帮助人,所以就去了。  爷爷自己后来也觉得感觉不对,去看了医生,没想到医生只图利益,随便开了一些药打发爷爷。他只是,他只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仅此而已。  到后来是在坚持不住,才去看医生的,即使是去了华西医院也无济于事,耽误太久了,癌细胞扩散太久了。  你是否见过死亡前的疼痛。没有,如果后来再一一向你说出,一一让你追悔莫及,你的感受是什么?  他患上的是肺癌。无法救治。并且是晚期,拖太久了,只因想让你的生活好点,宁愿自己生病也要自己扛着。仅此而已。  他不想死,他一直坚持着,只是病魔折磨他太久了。他的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输液的时候必须从脖子那里打孔,才能输进去。  一直咳嗽,常常几个通宵的在咳嗽,医院冷清的走廊上回荡着那样令人心碎的声响,久久不散。  疼痛让他本来健壮的身体憔悴起来,只剩皮包骨。你是在最后才看见,只是选择了离开,不敢看他。  当臂膀再也不能输液时,那全是针眼。改到腿部输液,腿肿胀的像是胖了几斤,但那是浮肿,是淤积的废物还未排出。你依旧看不见,你在学校快乐的很伙伴们追逐嬉戏,一起笑的灿烂了天。  你妈妈问他疼不疼?他却笑着说:疼什么啊!再疼也没有你妈生你们时疼啊!面对他的调侃,却笑不出来。你会笑出来吗?  药片、药丸花花绿绿,煞是好看。吞下却是为了阻止病情蔓延,而不是治好,而不是彻底的好起来。  病危通知书厚厚的一叠。死亡的宣判几经让你的妈妈、奶奶昏厥。你若还是在家看着动画片,你会怎样想?  常常吃很清淡的食物,却在吃到一半时全部咳出来。  到后来,连最基本的饮食也不能解决。医生只好切除一段食道插上管喂食。  无法呼吸,肺部功能几乎完全失去,竟能依靠呼吸机艰难度日。  却在最后,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回家,想看看你,你却一味的躲避着他,你害怕他,他的面容已经憔悴,只剩皮包骨,眼神已无光彩,黯淡。只是坚持着。就算这样,还是要在弥留之际,告诉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  你却睡着了,没有听清楚……  他一直爱着你,一直。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天堂。无论在哪里,他始终爱着你。  你是否会觉得追悔莫及,是否会为当初那些无心的错失,而感到脆弱、感到无助。  你是否经历过死亡前的疼痛,以及那些后来才知道的结局。  就这么任凭看不清的风夹杂细碎的冰飞入胸膛,确是化作了眼泪,窃取了赖以生存的温暖。    什么才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没有比这更好的回答,因为离开才是放不下的眷恋。  他死了,父亲却拿着爷爷工厂的补助金,五万元。  去外面风光了一把。也不知怎么回事,花光了。不知道,不想知道。  已经够悲伤了,不要让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孩子经历更多。  整整五万元,在很久或是很短的时间里花光了。  父母扭打在一起,撕心裂肺。  母亲的脸,肿了。紫一块、青一块。嘴角有一丝丝的血;父亲的衣服撕裂了。  地面全是摔碎的茶杯、碗。  或许心也就像这样了吧,碎成渣了。无论怎么拼凑,却总是留下无言的罅隙。透过灿烂的阳光,有一片片斑驳的影。倒映在那片从未去过的那片湖上,沉淀。一起堕入地狱,归于尘土。  小希看在眼里,用影子藏起来,这些冥冥之中注定的宿命。  小希他哭了。一个人站在那片湖畔,幽蓝色的天幕下,浅绿的草随风轻摆,淡红色的花静静地开落,偶尔的一只白鹤飞过,带来了一阵阵伤心地鹤唳。  这是春天,美好的季节。  爷爷种的花草却再也没有发芽,都枯萎了。整理之后独自去了那片湖。  为什么美好的事情总在悲伤的前头,非得要鲜血横流才能看见这一片魂牵梦萦的湖?  亿万次的落花,荡开一圈圈碎金般的涟漪。  亿万个镜面,折射了多少若即若离的光明,影子就此珍藏,或是遗忘。  站在湖畔,微澜的日光斜斜的照在身上,再也不觉得温暖了。  在生日的那天,有人诞生,有人离去。轮回也就不过这般婉转。  觉得自己会改变,你说他变了吗?  浅显的寒意还未消尽,消尽在凄清的;  水蓝色湖畔的上空,缓划过一道道伤痕;  一种凉意打开肌肤渗进他的骨头,彻骨。  只能坐在秋天里承受抱石暖心的感觉,  或者将灵魂割开一道口子把痛苦放飞,  都懂,他的世界是侥幸的湮没,  没有多少温暖与错过。  暖梦,在你的目光里  静享阳光的灿烂。  染上朔风的颜色,  浅灰,深白。  穿上回忆瑟瑟发抖。  谁的表情有着磨损的伤感。  高过屋顶的树上的空巢,  塞满了夕阳的影子  在回家的路上,  丢了魂的蝴蝶,  翩翩起舞,  忘了归去。  揉揉眼睛  等待一阵风的吹动  虚幻与真实在意识深处交替  落日也许会把人影拉成翅膀  假若他还会伴随那片思念漫游      寒冬的黄昏,阵阵薄暮搅起轻寒  使颤动显得紧迫和空旷  看不清多少哀怨离愁  搁置了多久的寂寞  在今夜喷薄  被往事牵绊住  无法追逐在那个泪眼斑驳的街口。  独自学会了孤独,学会了怎么把生离死别看成一种逃避着的脆弱与怯懦  为什么会如此的寂寞,为什么?  他想,那是你走了,在一个寒冷的黄昏,离春天不远的日子  默默地。  没有回头  他想让你就那么轻轻的再那么唤他,唤他从此无人知晓的名。仅此而已。  【全文完】    也许悲伤的故事来的总是让人招架不住,让他们不敢一一直视,但为什么那些故事总是令人费解,令人不懂?  哀怨婉转的啼唱,唱的让人看见了一片片花田在雪落得时候,消失了;看见了一页页泣血的文字还未干,还未忘记什么叫做思念;看见了离别之后所有的不习惯,无论是转身,还是别的什么,只能抱着枕头,无眠。看不见,那远去的身影与阖上的双眼。风在这时往往把一切都会吹散。渐渐,双燕徘徊,终是离开。  影藏,从此小希把游弋与光阴的浓荫下的影子,汇聚起来。  凑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独自一个人,晾干,沁润过的秘密。    童年不复,恍若隔世。叶喧凉吹,闲依露井,笑扑流萤,乱点桃溪,今宵梦醒,独倚阑干,暝鸦零乱,残蝉噪晚,十里柔情,恨如芳草,暮云凝碧,只怕春深。    但愿这些长长短短的句子终究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将这悲怆一一灌注到那或深或浅的咸咸的河流中。    一句句的恍惚的零乱编织成什么样子?看不清,倘若看的清,他还是不想去看看,他害怕,自己的世界是那么肮脏与龌龊,不忍心,但又害怕那些不懂的人肆意的评说,玷污了这些零碎的感伤。--博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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