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个店把自己逼上了房企债台高筑筑,高利就有十多万,私人的又三十万,每个月都要三万多来还,我该怎么还,

&p&&i&&b&最近翻书看到个民国时期的案子挺有趣,正好抽空整理出来,和大家分享。&/b&&/i&&/p&&p&&i&&b&这个案子的规模之大,影响之广,过程之曲折,人质们经历之离奇放在任何时代都堪称爆炸性事件。&/b&&/i&&/p&&br&&img data-rawwidth=&649& data-rawheight=&26& src=&/v2-8dd47a64e6ecf0063667f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9& data-original=&/v2-8dd47a64e6ecf0063667f_r.jpg&&&br&&p&讲一个发生在民国十二年(1923年)夏天的案子,史称“民国第一案”。要从涉案人员数量来说,搁现在应该也称得上“第一案”。&/p&&p&清末中国刚有火车时,曾使用马拉火车,和姜文电影《让子弹飞》里一样。民国后,中国火车发展很快,1920年代后,已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p&&p&当时,中国开通了一趟上海和北京的“特快专列”,这辆列车是当时的交通部花大价钱从美国买的,车身全钢,涂蓝漆,被称作“蓝钢皮”。&/p&&p&列车除普通二三等车厢,设置了三节奢华的头等车厢,算当时亚洲最豪的列车。当时,从上海到北京的火车票价是49块大洋,差不多等于工人三个月的工资。&/p&&p&能坐得起蓝钢皮专列的人,非富即贵。&/p&&img data-rawwidth=&614& data-rawheight=&450& src=&/v2-b600bbd9cfae8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14& data-original=&/v2-b600bbd9cfae8_r.jpg&&&p&&b&&i&▲
&/i&交通总长吴毓麟从美国进口的“蓝钢皮”火车,当时中国唯一一辆全部使用钢皮车厢的列车。&/b&&/p&&p&日,几个美国人在南京浦口火车站上了蓝钢皮专列,他们要去北京做个专访。领头的人是上海《密勒士评论报》的主编约翰·鲍威尔,已经在中国待了八年,是个中国通。&/p&&p&鲍威尔随身带着便笺和相机,连等车的时候都要掏出来记录一下。或许正因为这良好的职业习惯,他才能在后来写出自传《我在中国的25年》(My Twenty Five Years In China),记录了很多
历史性时刻。&/p&&im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524& src=&/v2-51c0e6f2abbc6b0f4271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50& data-original=&/v2-51c0e6f2abbc6b0f4271_r.jpg&&&p&&b&&i&▲
&/i&约翰·本杰明·鲍威尔 著名记者 报人,美国“密苏里新闻报”远东采访报道的先驱。&/b&&/p&&p&晚上,蓝钢皮进入山东境内。&/p&&p&鲍威尔吃过晚饭,和一名法国乘客聊天,他卖弄自己的学识,向法国人普及中国的地理知识——附近是三省交界地带,这里是土匪的天堂,土匪不少出身军人,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非法勾当。&/p&&p&他总结说,列车正行进在“土匪窝”里,引得满车厢哄笑。&/p&&p&胡侃海吹到5月6日凌晨两点,鲍威尔和同车厢的法国“室友”回去睡觉。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只能睡上不到一个小时,就将迎来人生中最刺激的事儿。&/p&&p&5月6日凌晨两点五十,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把鲍威尔惊醒,随之而来的是列车骤然降速和剧烈摇晃。他打开车窗往外看,嗖地一声,一颗子弹头顶划过。&/p&&p&鲍威尔叫醒法国室友贝吕比,两人一起悄悄往外看,列车停在不知何处,旷野里一片带枪的男人正奔过来,一边跑一边胡乱放枪。他和贝吕比从包里掏出手枪,准备抵抗。&/p&&p&很多乘客摔出了座位,行李架上的物品掉得到处都是,叫喊声夹杂着枪声,车厢里十分混乱。一阵砸窗声响过,一群土匪挤上了车,人数远远多于乘客的数量。&/p&&p&鲍威尔和贝吕比主动交了枪。&/p&&p&一个罗马尼亚人不甘心束手就擒,抄起一个茶壶砸向土匪,茶壶还没落地,他便被一枪击毙。这是“临城大劫案”第一个死去的乘客。&/p&&p&此后,便再没人敢试图反抗。&/p&&p&土匪在车厢内蜂拥四散,展开一场盲目的洗劫。&/p&&p&他们翻遍乘客的箱包,不但对金银珠宝感兴趣,连衣物和生活用品也都抢去。他们抢走了被单、毯子、炊具和罐头。有个土匪在口袋里塞满了灯泡,甚至还想从车厢的墙上撬下电灯插座。还有一个找到一个外国女人的胸罩,不知何用,就把胸罩围在腰间当做口袋。&/p&&p&鲍威尔的戒指被一名土匪强行拽走,他用来写稿的打字机被土匪扛走——后来,土匪并没在里面发现值钱东西,打字机被砸成了一坨废铁。&/p&&p&因为主动交了枪,土匪准许鲍威尔和贝吕比穿戴整齐,然后将他们赶出车厢,站在轨道边。这时,鲍威尔才发现,蓝钢皮快车的许多节车厢已经脱轨翻车,车上的所有玻璃都被打得粉碎。&/p&&p&脱轨的原因并非完全因为急刹车,而是铁轨早已被土匪早早拆卸,巡道工和路警也被土匪绑走了。&/p&&im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241& src=&/v2-f0effba5170dbfdf9b49e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f0effba5170dbfdf9b49e_r.jpg&&&p&&b&&i&▲
&/i&被劫持后翻车的蓝钢皮,第406号机车出轨,第2713号邮车,第4405号三等车及水柜斜倾在铁道上。&/b&&/p&&p&除了鲍威尔留下的回忆录,还有一名叫露茜的女孩在后来写给姐姐的信里,也详细记录了被抢的过程——&/p&&blockquote&“…...一个匪徒又拿走了一条玉石串,我设法把它要了回来,可一转眼又被另一个匪徒抢走了。他把我的手指掰开,要从我手中夺去那条玉石串,抢夺中那条玉石串线断了,那些珠子洒满一地。我不禁大怒,严厉地要求他把这些珠子全拾起来。在他回过神来之前,他拣了一些珠子,但马上又站起来,把左轮手枪举到我的头上…...”&/blockquote&&p&这个女孩全名叫露茜·奥尔达里奇,是美国石油大王家族成员小洛克菲勒的小姨子。在逃出之后,她写给姐姐的这封信发表在当年6月号的《大西洋月刊》上,题名叫《周末,我做了中国土匪的“洋票”》(A Week end with Chinese Bandits)&/p&&p&洋票,是外国人质的意思。&/p&&p&在这次劫案中,当了洋票的不只露茜、鲍威尔和贝吕比。这趟蓝刚皮上,一共有39名来自美、英、日、法、意、墨、罗分属不同国籍的男女乘客。&/p&&p&其中的显赫名流,还有法国大使馆参赞、美国陆军少校、美国《大陆报》的记者,以及闻名上海滩的法国律师。&/p&&p&洋票之外,还有200多名中国乘客——称为“本票”,内有富商、学生和外国人的译员。&/p&&p&天亮前,这些洋票和本票,在轨道边排队站好,土匪要求他们把车票留好,因为赎金要按照车厢的等级缴纳——三等车每人值两千块,二等车值一万块,头等车值三万块。&/p&&p&若是丢了车票,就按头等车的价儿,洋人则不分车厢等级,每人值五万块。&/p&&p&在土匪清点人数时,鲍威尔发现,之前在车上的几个日本乘客不见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几个原本买了从上海到北京全程票的日本人,半夜在徐州跳下了火车——根据当时的列车时刻表显示,徐州并无停靠站。&/p&&im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700& src=&/v2-ceaee74e80a701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50& data-original=&/v2-ceaee74e80a701_r.jpg&&&p&&b&&i&▲ &/i&民国十年津浦列车时刻表及沿途停靠站。&/b&&/p&&p&人质在铁道边待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厢的洗劫告一段落,一名年轻的土匪下令出发,上山。&/p&&p&这时,天色破晓,鲍威尔看清了眼前的全景——足足有上千名土匪走在旷野里,一些土匪押着人质,一些拖着抢来的东西。除了他和贝吕比,其他人质都穿着睡衣,一些女人骑在土匪弄来的瘦驴子上摇摇晃晃,一边抓着驴子,一边抓着不足避体的睡衣,头发在风中凌乱。&/p&&p&想象这种情景,有种魔幻色彩。这在另一组土匪小队中的露茜看来,像《圣经》里摩西率领以色列人穿行在迦南大地上的情景:&/p&&blockquote&“我们走过一个长满水稻和玉米的山谷,四周一片宁静。我可以看到一长溜土匪队伍蜿蜒地行进在田野里,一直伸展得很远很远,足有千人之众。”&/blockquote&&p&土匪的实际数量比鲍威尔和露茜目测的都多,大约是1500个匪兵,配有旧式日造枪械,另有大约三百个随从。那个发号施令的年轻土匪,就是这群土匪的头子,名叫孙美瑶&/p&&img data-rawwidth=&546& data-rawheight=&300& src=&/v2-ebe5c28f68e9a55bf8e451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46& data-original=&/v2-ebe5c28f68e9a55bf8e451_r.jpg&&&p&&b&&i&▲ &/i&孙美瑶(图中左一),山东枣庄人,曾制造临城劫车案。鲁迅、冰心赞扬其是抱犊崮的英雄豪杰。&/b&&/p&&p&孙美瑶当时只有25岁,但已经是山东响当当的土匪头子,他的队伍不以土匪自居,有自己的番号:山东建国自治军。&/p&&p&这支队伍原是他哥哥孙美珠和叔叔孙桂芝建立的。孙家本是山东峄县白庄一个小康之家,孙美珠是清末秀才,在当地小有名气。&/p&&p&迫于当地军警和土匪的压迫,孙美珠和孙桂芝打出旗号,占山为王,集结七八千人成立建国自治军,亲任总司令。&/p&&p&树大难免招风,北洋军阀把孙美珠视为眼中钉,多次出兵围剿。1922年7月,孙美珠在峄县被政府军击毙,枭首示众,统领自治军的大权落在孙美瑶手中。&/p&&p&孙美瑶带领土匪和人质,前往他们的根据地,抱犊崮。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头,三面被陡峭的岩壁包围,仅有一条极窄的崎岖山路通往山顶,一般人很难爬上去。&/p&&img data-rawwidth=&400& data-rawheight=&265& src=&/v2-bcaa8e7cd76dbfb1f3589_b.jpg&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0&&&p&&b&&i&▲ &/i&抱犊崮原名君山,又名豹子谷,在峄县、临沂、费县、腾县四县交界处,高约 800 米,是周围 70 多座山峰中最高一座。崮顶平坦,有良田 400 余亩,昔时为耕种此田,耕牛不得上,只得抱一小牛犊上崮,养大后再使用,故名抱犊崮。如今的抱犊崮已被开辟为国家森林公园,距枣庄市驻地23公里,面积达665.5公顷,为AAAA级景区。&/b& &/p&&p&山路难走,许多人质光着脚,不少人伤了腿脚,有些妇女儿童走不动就要休息,队伍行进十分缓慢。&/p&&p&早上八点,队伍走进抱犊崮山口,遭到营救军的伏击。土匪把人质分散在队伍里,让他们挥动白色布片,示意不能打,同时紧赶着队伍上。&/p&&p&在一片枪声里,鲍威尔一队人翻过一座山梁,躲进了一个墙洞。土匪收缴了鲍威尔一群人的相机和其他行李,但他手里还有便笺本。&/p&&p&就在被土匪和子弹驱赶的过程中,他插空记录了事件的过程。当土匪知道他是新闻记者,选了他作代言人,让他给山东督军田中玉写封信。&/p&&p&鲍威尔答应写信,但提出了条件,要求先将乘客中的妇女、儿童全部释放。在一名医学院中国学生的翻译下,土匪答应了鲍威尔的条件。&/p&&p&鲍威尔并不确定土匪是否说话算话,但他只能写了这封信:&/p&&blockquote&“建国自救军的首领命令我们给你写这封信,要求你命令你的部队立刻停止射击,否则土匪就要杀死所有的外国人质和中国人质。——外国人质代表J.B鲍威尔”&/blockquote&&p&信送出后,土匪遵守承诺,陆续释放了女孩和儿童,并派送土匪随从将她们送下山。&/p&&p&根据历史学者赵焰《晚清之后是民国》一书考证,土匪还释放了另外一些人质:和孙中山的组织有联系的;曾参加过海州暴动和亳州暴动的;家里不足四十亩地的;有医务百工技艺的。一家人同时被掳的,只留一个,有父的不留子,有兄的不留弟,有夫的不留妻。&/p&&p&最后押送的人质,剩下三十个本票,二十个洋票。&/p&&p&露茜在写给姐姐那封信里,写了她被释放的经历。送他下山的土匪里,有一个“比较和气”的,他们在途中被营救军追击,和气的土匪把她送点进一个小村子,用流利的英语说:&/p&&p&“我的婆娘就住在那个村庄里,你就去那儿吧。”&/p&&p&这个洋气的土匪不是例外。鲍威尔回忆,他在做洋票时,结识了不少土匪,他们身份极其混杂,从留学生到上海滩流氓都有。&/p&&p&这群土匪里的小头子,不少人参加过一战,很多人能讲点法语。有个被洋票叫做“鲁斯基”的土匪,曾在俄国打过仗,会说俄语,回到山东老家就给土匪捉了,只能落草。&/p&&p&有个姓周的土匪,在日本留国学,曾在“基督将军”冯玉祥部队里做过军官,更多的小头目则曾是军阀张敬尧的手下。&/p&&p&一个自称军师的小头子,以前混在上海,专给有钱人写勒索信,勒索不成就往人家屋里扔炸弹,后来被法租界巡警追捕,做了土匪。&/p&&im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438& src=&/v2-88a094a8a56bd0ddbdeeb6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50& data-original=&/v2-88a094a8a56bd0ddbdeeb6_r.jpg&&&p&&b&&i&▲ &/i&蓝钢大劫案中,有的土匪还留下了照片,这张照片里是一个被鲍威尔叫做“猴脸”的土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已经当了五年土匪,落草的原因是土匪抢了他家,他为活命只能也做土匪。&/b&&/p&&p&除了当过兵的,土匪里更多的是原本做农民的。据史料记载,最后护送露茜下山到官府的,是抱犊崮一位名叫孙如友的年轻农民。&/p&&p&露茜回忆说,这个土匪被交给了警察,警察不知如何处理——大概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农民。后来,露茜安排他在济南车站谋了份差事。&/p&&p&就是这样一群混杂着匪气和单纯无知的人,押送着剩下的人质上了抱犊崮,似乎并不知道劫完洋票后,下一步该做什么。&/p&&p&从5月6日鲍威尔写出第一封信,一直到案件解决,洋票们一直和土匪生活了37天。&/p&&p&第一周里,土匪带着人质每天夜里在山里转悠,有时走入深山老林,有时还会穿过村庄,村民像看马戏团一样,看土匪押送洋人路过。&/p&&p&在奔走途中,鲍威尔将记录事件的便笺写上了济南市的美国领事姓名和领事馆地址,悄悄塞给了村民。&/p&&p&不知是否因为鲍威尔的信起了作用,政府军很快停火了。&/p&&p&土匪和人质在抱犊崮巢云观住了下来。&/p&&p&巢云观是一座废弃了几百年的破道观,位于抱犊崮顶部,周围三面都是峭壁。房间里有床铺、桌子凳子,全是石头的。每个房间里,有一些破旧的锅和茶壶,都是从附近村里捡来的。&/p&&p&一位叫李·所罗门的洋票曾在后来的记述中,这样描写到达抱犊崮时的情况:&/p&&blockquote&“头12小时内,我们都只穿着衣衫、内衣或睡衣,等到了首座堡垒时,匪徒们才发回给我们自己的衣物。总之,我们与匪徒几乎分别,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匪徒的穿着有一部分是他们从火车上偷来的,其余则是他们自己的。有些匪徒有四五件中式外套以及一些我们的衣物。他们个个有手表、珠宝等东西,新来这儿的匪兵大多衣衫不整,然而武器装备齐全精良。”&/blockquote&&img data-rawwidth=&526& data-rawheight=&331& src=&/v2-f2cf98e34cfe7d6ff3591e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26& data-original=&/v2-f2cf98e34cfe7d6ff3591e_r.jpg&&&p&&b&&i&▲ &/i&在中国土匪中的李·所罗门,右二。&/b&&/p&&p&虽说有洋票在手,孙美瑶却十分焦虑,巢云观的水和食物,远远不够两千土匪和人质支撑多久。&/p&&p&鲍威尔和露茜的记录中,提到过一种食物,应该是土匪给洋票的主要粮食。&/p&&p&鲍威尔说,他们在上山的途中常常吃一种“薄饼”。露茜则说“他们给了我一张像是包装纸似的薄饼,还给了我些大蒜…...”&/p&&p&以此看来,他们吃的应该是山东特产,大煎饼。&/p&&img data-rawwidth=&602& data-rawheight=&423& src=&/v2-0874c2eedb458bef8f46ec0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02& data-original=&/v2-0874c2eedb458bef8f46ec0_r.jpg&&&p&&b&&i&▲ &/i&山东大煎饼,据说一般都是卷葱吃,很硬,徐浪吃过,说很带劲。&/b&&/p&&p&另一种让鲍威尔感觉奇怪的食物是“三明治”,或者说是玉米面包肉卷,由洋葱、大蒜、胡椒和“肉糜”做成。洋票吃这种食物吃了很多天,终于有人觉得奇怪,问这到底什么馅。&/p&&p&土匪掀起一块石头,找出一只大蝎子,告诉他就是这玩意儿做的——其实就是蝎子肉馅的包子。&/p&&p&有一次土匪竟然送来了一些小牛肉,然而煮了半天,也撕不下几块肉,吃完才知道,那其实是当地的一种癞皮狗肉。据说,吃了这种狗肉的人,在七年之内都会有股粗暴的狗脾气。&/p&&p&土匪抢来的东西,很多不知道用途,往往希望是能吃的,露茜写到:&/p&&blockquote&“一个土匪拿到一罐润肤膏,想知道是否可以吃下去。当我用手擦擦脸示意他这只是用来润肤的后,他马上把它扔了……我还见过一个男孩子咽下我那银色粉盒内的所有香粉,随后小心翼翼地合上了盒盖。”&/blockquote&&p&洋票在意吃的是什么,土匪却在意什么能吃,这就是差别。&/p&&p&鲍威尔后来知道,劫案发生几小时后,消息就传到了北京。&/p&&p&案发当天早上,就在洋票被驱赶上山的时候,英、美、法、意、比五国公使先后向北京政府提出了最严厉的抗议,限定在12日之前将所有人质全部救回。&/p&&p&第二天,葡萄牙驻华公使符礼德于7日晚也紧急召集各国驻华使节,向北京政府发出抗议照会。&/p&&p&清末民初的中国,有一个奇怪的三角关系: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这种关系发挥最大张力的事件是1900年的义和团事件。&/p&&p&临城劫案的发生,吓坏了各国公使,以为“拳乱”卷土重来了。&/p&&im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 src=&/v2-d7d88eef7ec150b6c1085e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d7d88eef7ec150b6c1085e_r.jpg&&&p&&b&&i&▲ &/i&闹义和团时,被拳民放火烧毁的前门大栅栏。&/b&&/p&&p&英国建议出兵中国,就临城劫案进行武力干涉;意大利则表示要对中国铁路、军队、关税和交通全面托管。只有日本人不吭声——这在后来成了一种阴谋论。&/p&&p&5月8日,各国联合对北京政府提出抗议:要求解散中国军队,监督中国财政,停止退还庚子赔款,规定改革中国的方法。&/p&&p&这些抗议,就是要借机把中国搞废了。&/p&&p&当天的上海《民国日报》直接揭露了北洋政府的窘境:&/p&&blockquote&“又北京消息,此次津浦路巨变,使团方面大不满意。英国驻津陆军已下动员令,若中国军人无能力维持,则将直接开往出事地点。并悉美公使休门氏,已于昨日亲赴临城视察。”&/blockquote&&p&北洋政府不堪重负,命山东督军田中玉带两万人武力清剿孙美瑶。公使团则又提出抗议,担心强硬措施会危机人质。&/p&&p&政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北洋政府停止派兵,田中玉在枣营设立了营救总部,决定和孙美瑶谈判。&/p&&p&在真正进入谈判前,各国领事和驻华官员都来到枣庄,为出面调停做准备,据说连北方帮会都派出了代表。&/p&&p&其他方面也都各自为营救人质做出努力,孙美瑶老家峄县的美国传教士,设法给抱犊崮的洋票送去了一些食物和《新约全书》。在一张包有野猪肉火腿的《大陆报》上,鲍威尔意外看到了对临城劫案的英文报道。&/p&&p&这两篇报道,竟然就是自己写在便笺上的记录,它们真的被村民送到了领事馆,不仅刊登出来,还以电报的形式传遍了全球,成了各国报纸的主要信息来源。&/p&&img data-rawwidth=&444& data-rawheight=&679& src=&/v2-94ade34d3df9c7cdad5d499d33e2407b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44& data-original=&/v2-94ade34d3df9c7cdad5d499d33e2407b_r.jpg&&&p&&b&&i&▲ &/i&当时外媒对临城劫车事件的报道。&/b&&/p&&p&为居间调停、接济人质的衣食,并营救中国人质,北京、天津、上海的商界还派出代表,在此组成“全国公团枣庄临时联合会”。&/p&&p&美国红十字会和商要求给人质送去补给粮,孙美瑶提出要求:必须同时给土匪送来大量面粉和大米。&/p&&p&红十字会驻华代表克劳答应了孙美瑶,雇了一支苦力队,往抱犊崮送来成箱的食品。&/p&&p&箱子里装的是比山东煎饼和癞皮狗肉好得多的食物:面包,牛肉和青菜罐头,水果和加州产的葡萄干。苦力队穿过土匪辖区,走了一百多里路,箱子里的东西一点没动过。&/p&&p&孙美瑶和他的土匪都很讲信义,只留下自己的米面。&/p&&p&有了补给,洋票的生活舒坦很多,鲍威尔甚至觉得“貌似在山野郊游一般。”&/p&&p&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一场劫难中,克劳竟然发现了商机。很多人质急于给家人写信,让苦力队带下山,做过广商的克劳临时设计两款邮票,要求人质寄出的信,必须购买他制作的“土匪邮票”。&/p&&img data-rawwidth=&450& data-rawheight=&578& src=&/v2-fa4c69d55e1e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450& data-original=&/v2-fa4c69d55e1e_r.jpg&&&p&&b&&i&▲ &/i&土匪邮票共有两种,分别为5分和10分。5分的上面有一座小山,代表抱犊崮,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有“抱犊崮”字样。雕刻时,由于刻字人的疏忽,误将“5”后面多加了个“0”,5分邮票变成了50分票,成为一张错票。10分的邮票上面没有图案,也没有中文,只用英文写着:PAOTIUKU BANDIT POST (抱犊崮土匪邮政)。&/b&&/p&&p&如今这两款“土匪邮票” 已成为收藏界的抢手货,一个小小的实寄封前几年在美国拍卖,以10000美元成交。&/p&&p&田中玉没有亲自出面和土匪谈判,派当时的帮办郑士琦为剿抚总司令,想办法解决。&/p&&p&郑士琦到枣庄后,邀请滕县,峄县有名望的乡绅出面和土匪交涉,乡绅却不肯,认为这是“通匪”。&/p&&p&关于请人谈判的事儿,民国画家陈定山写旧上海传奇的书《春申旧闻》里,提到一个插曲。&/p&&p&抱犊崮的洋票里,有法国大使馆参赞,又有法国大律师,当时上海法租界督察长急得上火。&/p&&p&这个督察长,就是后来的青帮大佬黄金荣。黄金荣无奈之下,求助青帮大字辈吴昆山——吴昆山是徐州人,就住在抱犊崮附近,平时和孙美瑶有来往。&/p&&p&虽说当时青帮尚未崛起,但在道上还算说得上话。吴昆山答应出面调停,其中一个条件是,事后黄金荣必须投靠青帮。&/p&&p&黄金荣答应,自此加入青帮,改变了后半生。&/p&&p&有野史记载,最后在多方的协调下,吴昆山和另一个有威望的青帮大字辈,去见了孙美瑶,建议孙美瑶不如借此接受招安,图个功名。&/p&&p&这是个典故,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并无亲历者证实。&/p&&p&此时,距离劫案发生已经快一个月。根据鲍威尔接到的信息,孙美瑶其实已经和北京政府代表开始谈判,但并不顺利。&/p&&p&在送来的救济物资里,鲍威尔发现一个写有自己名字的包裹,里头装着葡萄干,葡萄干盒子里有个字条,是一个美国使节写的,字条里说:&/p&&p&孙美瑶提出,要接管政府在当地的统治和山东境内的铁路经营,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双方还没见面,谈判就被迫中断。&/p&&p&这个消息让人质感到悲观和气愤。&/p&&p&这位美国使节之后又通过类似的方法,向鲍威尔提出了一个冒险计划:美国军方可以把一批枪支弹药装进葡萄干盒子送进来。&/p&&p&随后,美军救援先遣队将从山下进攻,攻克一百里的山路抵达山顶。这段时间里,人质拿着武器躲进巢云观后的山洞,抵御土匪的进攻,为救援争取时间。&/p&&p&鲍威尔避开土匪看守,向所有人质说了冒险计划。&/p&&p&然而,除了两个美国军官,只有两个英国人和一对墨西哥夫妇赞同计划,其他人都不敢冒险。&/p&&p&鲍威尔很失望,他在回忆中特别提及:&/p&&blockquote&“在蓝钢皮事件后,我们这些旅客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彼此间建立了一些友谊。然而,由于种族、宗教和国籍的因素,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此前的友谊顷刻间化为乌有。”&/blockquote&&p&他把大家对计划的态度记录下来,托人秘密送到山下,交给了美国使节。&/p&&p&这个计划彻底就此泡汤。&/p&&p&当天晚上,人质里一个姓黄的中国译员建议,不如和土匪当面问问,他们到底要什么。&/p&&p&第二天,他和一个土匪走了六里地,去了孙美瑶和其他土匪头子居住的村里。当晚,孙美瑶就派了四个“司令部军师”,代表土匪来提条件。&/p&&p&这些条件,将由洋票送往山下的营救中心,正式提给政府。&/p&&p&中国人谈判,由洋人出面,这在当时不算稀奇。其中一个军师对鲍威尔说:“我们知道美国已在帮助中国,如今我们要求美国人出来帮助我们摆脱眼前的困境。”&/p&&p&鲍威尔在自己的便笺本上记下了孙美瑶的要求:&/p&&blockquote&1. 所有政府军队从抱犊崮撤退;&br&2. 马上给土匪提供足够的食物;&br&3. 将本地土匪收编为四个混成旅正规军,由中央提供装备,且独立于省政府;&br&4. 政府马上发放六个月的预支军饷,并弥补目前的亏空。&/blockquote&&p&土匪带鲍威尔见了孙美瑶和大小头子,给了他一封中文信,附在条件文件上,让他亲自下山送去。&/p&&p&鲍威尔骑上毛驴,在150个土匪的陪护下,去了枣庄。&/p&&p&北京政府和各方面组成的营救中心,设置在中兴煤矿,这是第一家完全由中国人开办的煤矿,此时俨然已是个军事中心。&/p&&p&鲍威尔回忆中这样描述:&/p&&blockquote&“……四角建有塔楼,围墙顶上设有垛口供步枪和机枪射击之用。墙上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断巡逻,一座塔楼上还安置了大功率的探照灯,备作晚上巡视整个院子,防止土匪袭击。”&/blockquote&&im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50& src=&/v2-6c3bfc387d91167e37fec9f0e1404d72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6c3bfc387d91167e37fec9f0e1404d72_r.jpg&&&p&&b&&i&▲ &/i&中兴公司的办公大楼。晚清洋务运动兴起后,在北洋大臣李鸿章等人的一再上书臣请下,经光绪准奏,1878年春,在山东峄县诞生了中国最早的一家民族资本企业——山东峄县中兴矿局。&/b&&/p&&p&郑士琦见了鲍威尔,却没有对条件做任何书面答复。他答应继续谈判,可以担保所有来枣庄谈判的土匪头子,都绝对安全。&/p&&p&鲍威尔带回了消息,孙美瑶马上派出两个亲信再次下山。&/p&&p&这回,郑士琦和两个土匪进行了秘密会谈,究竟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不过,鲍威尔记下了他在谈判前说的一句话:“土匪劫车使省府官员大失颜面,也令中国人民脸上无光,更使土匪自己有损面子。所以我们最好齐心协力设法消除这些影响,认真了结此事。”&/p&&p&这样的说法,在鲍威尔看来是中国官场的典型做派。&/p&&p&来来回回的拉锯谈判,持续了五天。&/p&&p&最后一次谈判,鲍威尔参加了会议。军官和土匪都点上了鸦片,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孙美瑶举起右手发誓,之后签署了谈判文件。&/p&&p&他发表了一番演讲,表示新编的自治军将誓死保卫中国政府。&/p&&p&郑士琦和政府代表签字后,鲍威尔和另一个美国人安德臣作为见证人,也签了名。&/p&&p&土匪和政府最终达成了协议:“山东建国自治军”正式改编为“山东新编旅”,归山东政府军第五师节制。孙美瑶任旅长,旅部设在枣庄,指定郭里集为其防地;支付八万五千元大洋,作为释放人质的赎金。&/p&&p&关于赎金的金额,鲍威尔回忆里记述了一个段子:政府曾提出支付一百万元赎金换取人质,但孙美瑶拒绝了,他更需要的不是现金,而是被招安收编。&/p&&p&谈判达成的消息传到山上,洋票们一片欢呼,想马上下山,土匪却不准,一再坚持要为每个洋票准备一顶轿子,抬下山去。&/p&&p&等准备好了轿子,有的土匪竟然已经换上了新领的军装,他们把军装套在土匪装束外面,把军帽戴在草帽上。&/p&&p&6月24日,最后一批洋票乘坐交通部提供的特快列车离开“土匪窝”。鲍威尔安全抵达南京,结束了作为中国土匪贵宾的日子。&/p&&img data-rawwidth=&700& data-rawheight=&435& src=&/v2-d74f96ab7dbf646bd4e64752_b.jpg&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700& data-original=&/v2-d74f96ab7dbf646bd4e64752_r.jpg&&&p&&b&&i&▲ &/i&获释后安全抵达南京的鲍威尔(前排居中)。&/b&&/p&&p&六个月后的一天,鲍威尔接到安德臣的电话,安德臣说,孙美瑶死了。&/p&&p&消息说山东省长不守信约,无缘无故缴了孙美瑶的枪械,将他和六百多部下乱枪射死。&/p&&p&在另外一个版本的记录中,孙美瑶的死法不太一样。&/p&&p&成为山东新编旅旅长后,孙美瑶的兵将并没脱掉匪气,在枣庄地区依旧为非作歹,不理军容军纪。&/p&&p&1923年底,因为手下与其他兵部的人斗殴惹事,孙美瑶和驻枣庄的第五师第十八团吴可璋结下梁子。&/p&&p&12月19日,此时已升任山东督办的郑士琦,命令兖州镇守使张培荣在中兴煤矿摆下鸿门宴,邀请孙美瑶和吴可璋,要为两人说和说和。&/p&&p&第二天早上,孙美瑶前来赴宴,兴冲冲进门,一个便衣上前就摸他的枪。孙美瑶大骂一声,话音未落就被另外一人一把石灰扑在脸上。&/p&&p&那人顺势摁下他的脑袋,一刀砍下去,一代悍匪就此身首异处。&/p&&p&当时,就有人猜测,这场鸿门宴幕后主谋是吴佩孚。这个猜测和鲍威尔记述的一件事可以对应。&/p&&p&他曾认为孙美瑶的土匪军背后有皖系军阀张敬尧的支持,而张敬尧是吴佩孚的死对头。&/p&&p&鲍威尔被释放前一天,有一架飞机曾飞过山谷,所有的土匪都带枪出去射击,他问为什么,一个小土匪头子说:吴佩孚在那飞机上。&/p&&p&孙美瑶的死,受到不少外国人的赞赏,但鲍威尔却认为这是政府不守信用。这样的做法将会让以后的土匪不再信任政府,一旦出事,很可能撕票。&/p&&p&更要紧的是,孙美瑶一死,临城劫案的真相就永远消失了。&/p&&p&临城劫案发生20年后,珍珠港事件爆发,鲍威尔在上海被日本人抓进了虹口的提篮桥监狱。在狱中,他遇到了一个英国人,这人是当年一起被劫上抱犊崮的老相识。&/p&&p&两人见面,很是激动,并一致认为:比起日本人,他们还是喜欢中国土匪。&/p&&br&&p&&i&&b&参考文献:&/b&&/i&&/p&&p&&i&&b&《老照片》 ,天津人民出版社&/b&&/i&&/p&&p&&b&&i&《洋票与绑匪》&/i&&/b& &b&&i&贝思飞,上海古籍出版社&/i&&/b& &/p&&p&&i&&b&《民国大案》
经盛鸿,团结出版社&/b&&/i&&/p&&p&&i&&b&《民国匪祸录》
苏辽,江苏古籍出版社&/b&&/i&&/p&&p&&i&&b&《民国时期的土匪》 贝思飞,上海人民出版社&/b&&/i&&/p&&p&&i&&b&《我在中国的二十五年》 约翰·本杰明·鲍威尔,译林出版社&/b&&/i&&/p&&p&&i&&b&《春申旧闻》 陈定山,海豚出版社&/b&&/i&&/p&&p&&i&&b&《晚晴之后是民国》,赵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b&&/i&&/p&&p&&i&&b&《中国近代秘密社会研究》 邵雍,上海世纪出版社&/b&&/i&&/p&&p&&i&&b&新浪博客文章
《传说中的蓝钢快车》&/b&&/i&&/p&&br&&br&&blockquote&&i&大家可以关注我的知乎专栏&a href=&/mozhou& class=&internal&&魔宙&/a&,每周会发一篇民国北洋时期的夜行者故事,这些故事来自我太爷爷的笔记《北洋夜行记》。
&/i&&/blockquote&
最近翻书看到个民国时期的案子挺有趣,正好抽空整理出来,和大家分享。这个案子的规模之大,影响之广,过程之曲折,人质们经历之离奇放在任何时代都堪称爆炸性事件。 讲一个发生在民国十二年(1923年)夏天的案子,史称“民国第一案”。要从涉案人员数量来…
&img src=&/v2-7a4c57e6bba91c7b510bf3c6e501ae5c_b.jpg& data-rawwidth=&406& data-rawheight=&220&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406&&&p&旧文,看过的就不用看了。&/p&&br&&p&1.庙堂风云&/p&&br&&p&上京之地,天子脚下,物华天宝,王气蒸蔚。&/p&&p&李昶和于洋离开兰若寺便快马直奔京城,李昶离京已一月有余,本不需要这么着急回京,但昨日辰时官驿中传来加急密旨,急召李昶务必马上回京,因此他二人不得不快马加鞭,日夜兼程。&/p&&p&李昶看到密旨之时很是疑惑,上边含糊其词,只有“宫中有事,爱卿速回”寥寥八个字,李昶观字,但觉字迹遒劲有力,有些需用力处甚至用力过猛出现了瑕疵,看的出来当时写字的皇帝很是愤怒。&/p&&p&皇帝向来性子沉稳,鲜少动怒,而且上写“宫中”二字,而不是“京中”,又是密旨加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皇帝私事,帝王私事让外臣插手,说明皇帝自己无力解决了,那么这件事一定不会小。&/p&&p&多年的断案生涯让李昶有了这种抽丝剥茧的能力,虽然他对于洋说的时候于洋表现的很是不屑,但于洋心里很清楚,李昶的推断鲜少出错。&/p&&p&两人行至城门前,正待下马步行,皇城中任何人严禁骑马疾奔,这是祖制,却发现一个人急匆匆的超自己走来,李昶认识此人,正是皇帝身旁的小黄门刘公公,刘公公一早就站在城门边东张西望,看到李昶的身影,连忙快步跑来,开口道:“我的李大人啊,咱家恭候您多时了,官家一早便让咱家在这儿候着你,说是一见你进皇城就让你马上进宫面圣。”&/p&&p&李昶拱拱手道:“让刘公公久等了,只是不知官家急匆匆召我入宫所为何事?我这一路风尘仆仆,衣服没换,如此模样进宫怕是对官家不敬。”&/p&&p&刘公公摆摆手指指一旁停着的轿子道:“你家老仆早已把你的朝服备在里边,进去换了就是。”&/p&&p&刘公公表现的越着急,李昶越觉得这件事不寻常,可既然问不出来,那就只能进宫才能知晓原委,当即点点头对身旁的于洋道:“你先回府吧,我这便随公公进宫。”&/p&&p&于洋正待点头答应,旁里刘公公接口道:“官家让于公子也进宫面圣。”&/p&&p&李昶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于洋也是一脸疑惑,他自己非官非爵,一介白衣,哪有资格面圣,刘公公看他两神情解释道:“这是官家的旨意,李大人还是快快换衣进宫吧,官家等急了该。”&/p&&p&他二人强自按下心头不解,上了马车,朝宫里赶去。&/p&&p&马车里,三人坐着,于洋也不好开口问李昶,只能用眼神询问李昶这是怎么回事,李昶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于洋没办法只能安生坐着,心里却难免忐忑,不管是谁,第一次面君心中都不会太平静。&/p&&p&刘公公似是看出了于洋的局促不安,开口笑道:“于公子不必忐忑,官家脾气好的很,咱家伺候官家这么多年就没见官家发过几次火。”&/p&&p&于洋尴尬的咧嘴笑笑道:“多谢刘公公。”&/p&&p&刘公公摆摆手,李昶在旁边看着于洋吃瘪心里也是止不住的觉得好笑,于洋一向无法无天,能让他如此局促不安的事情屈指可数,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于洋见他笑自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p&&p&车走的很快,宫里的马车和车夫,又快又稳,一会儿便到了宫中,刘公公先一步下车,李昶于洋随后,看着巍峨的皇宫,李昶深吸了口气,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插手宫闱之事,但帝王无家事,身为臣子本就该为皇帝分忧。&/p&&p&刘公公领着他们二人直接到了垂拱殿,这是皇帝平时上朝前休息的地方,刘公公轻轻推开门,低头躬身道:“大家,李大人和于洋到了,在门外候着呢。”&/p&&p&“宣。”&/p&&p&刘公公扯着嗓子喊道:“宣李昶于洋觐见。”&/p&&p&他二人踏入殿中,一撩衣摆跪下齐声道:“臣李昶(草民于洋)参见陛下。”&/p&&p&皇帝转过身轻声道:“爱卿平身吧。”&/p&&p&“谢陛下。”&/p&&p&皇帝看着李昶道:“爱卿破获落城奇案的事朕已听闻,辛苦爱卿了。”&/p&&p&李昶躬身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是臣的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p&&p&皇帝轻笑道:“你啊。”随即目光转到于洋身上道:“你就是于洋?”&/p&&p&于洋低头道“正是草民。”&/p&&p&“你帮李昶破案之事朕也听闻了,李昶在奏折中说你一手验尸奇术精妙绝伦,有能让死人开口的本事,朕很是好奇,民间果然是藏龙卧虎。”&/p&&p&于洋吞口口水道:“陛下谬赞了,草民只因家中世代行医,故而自幼钻研此道熟能生巧罢了,李大人所说能让死人开口着实是抬举草民了。”&/p&&p&皇帝微微一笑道:“你可愿将生平所学献于朝廷?”&/p&&p&于洋心道,这就被征用了?嘴上却丝毫不敢犹豫道:“草民求之不得。”&/p&&p&皇帝道:“如此甚好,朕便先封你个随行客卿,随李爱卿一起破案。”&/p&&p&于洋连忙跪倒在地,“谢陛下隆恩。”&/p&&p&皇帝道:“好了好了,起身吧。”&/p&&p&“朕急召你们入宫是因为眼下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们处理。”&/p&&p&李昶神情一凛,暗道正事来了,躬身道::“愿为陛下分忧。”&/p&&p&皇帝深吸口气道:“朕知你心思缜密,断案如神,于洋验尸精药,你二人在一起破案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这次朕却不是要你破案。”&/p&&p&李昶眉头皱起,心中暗道,不是破案急召自己二人却是为何?&/p&&p&定定神道:“陛下恕罪,臣生性愚鲁,这些年只于刑案之事稍有建树,若是其他事臣只怕自己难以胜任。”&/p&&p&皇帝玩味一笑:“你还没问朕是何事呢。”&/p&&p&李昶抬起头看到皇帝笑容,张嘴道:“何事?”&/p&&p&皇帝一口白牙,嘴唇一碰蹦出两个字,听在二人耳朵里却有如炸雷。&/p&&p&“捉鬼!”&/p&&p&李昶看的出来,皇帝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虽然在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寒。&/p&&p&他这是动了真怒,能惹皇帝动怒的事不多,但没有一件是小事, 而自古以来天子一怒便意味着要人头滚滚。&/p&&p&皇帝哼声一笑道:“是不是很奇怪?皇宫大内,天子脚下,朕身为天子竟然需要请外臣来捉鬼。”&/p&&p&李昶于洋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接话。&/p&&p&“朕之所以召你入宫是因为朕不信朕的身边会有鬼怪,你破案多年,应当不信鬼怪之说。”&/p&&p&李昶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p&&p&皇帝哈哈大笑。&/p&&p&“好一个子不语怪力乱神,朕便要你二人让那个装神弄鬼的宵小现出原形,朕要将此贼子挫骨扬灰!”&/p&&p&皇帝接着道:“紫宸宫闹鬼一事传的沸沸扬扬,朕已经杖毙了十几个奴才,可这件事反而愈演愈烈,近日更是连静妃都亲眼见了鬼,朕无奈只得请紫阳真人前来做法,你可知他怎么说?”&/p&&p&李昶道:“臣不知。”&/p&&p&皇帝笑容狰狞,冷声道:“他说先王英灵不瞑,致使后宫阴魂作祟。”&/p&&p&李昶悚然一惊,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p&&p&心道这个紫阳真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话都敢说。&/p&&p&于洋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祖上曾是御医,深知帝王密辛知道的多了半点好处没有。&/p&&p&皇帝有些意兴阑珊,在臣子面前失态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该有的行为,他摆摆手道:“你二人先退下吧,查案期间若允许你二人出入后宫,朕已下了旨意,任何人不会与你们为难。”&/p&&p&李昶于洋躬身道:“臣等领旨告退。”,随即退出了门外。&/p&&p&皇帝看着他们退出门外,双手紧紧攥起拳头,阴森森的道:“乱臣贼子,越来越放肆,当真是半点不把朕放在眼中,其心可诛,其行可诛!”&/p&&p&李昶于洋退出门外皆是长舒口气,背脊发凉,于洋刚准备开口问话,李昶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心领神会,随李昶朝宫外走去。&/p&&p&走出宫门,于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p&&p&李昶扯扯嘴道:“你是想问紫阳道士那句话到底有何深意,为何会让官家那么愤怒吧?”&/p&&p&于洋点点头,他不涉朝局,不像李昶,可以从皇帝只言片语的言谈中听出弦外之音。&/p&&p&李昶叹口气道:“社稷神器,皇位传承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即使是寻常百姓家都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遑论皇家,当今圣上虽然春秋鼎盛,但是身子一向不太好,何况已过不惑之年,膝下依旧无子,东宫悬空多年,这于朝纲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早在多年前,两位皇子接连夭折后就有人希望官家从濮王那里过继一个皇子,官家以自己尚年轻,还会再育皇子为由压了下去,可一连几年后宫都无人诞下皇子,这些人便再次旧事重提,紫阳道长所言先王英灵不瞑便是暗指东宫空悬,这触到了官家的逆鳞。”&/p&&p&于洋一向聪明,哪怕官场权谋之事他从未接触过,他都看出了推动这件所谓闹鬼事件的幕后之手,他在听完李昶的话后马上道:“你是说这背后有濮王派系的推动?”&/p&&p&李昶摇摇头道:“不管有没有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官家这么觉得,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一定是濮王唆使妖道蛊祸宫廷。”&/p&&p&“那还查什么?直接定罪不就完了?”&/p&&p&于洋毕竟还是太年轻,不懂朝局之事的复杂,李昶叹口气道:“想要这么做首先需要一双手揭开鬼神这件神秘的面纱,而官家选择了你我做这双手。”&/p&&p&“那你我岂不是会得罪很多人?”&/p&&p&李昶不禁苦笑,他终于想到了最关键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注定会因此得罪很多人。&/p&&br&&br&2.冤魂索命&br&&p&无论朝局如何,至少闹鬼这件事是一定要查肃清楚的,只是涉及权谋,难免令人束手束脚。&/p&&p&第二日一早 李昶一身便和于洋进宫了,皇帝下了旨意,自然畅行无阻,但身为臣子未免避嫌,李昶还是请了刘公公陪同。&/p&&p&“刘公公,闹鬼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p&&p&刘公公道:“最开始是两个武英殿的值守太监在殿中发现了一个吊死的宫女,咱家去亲眼看了的,那个宫女是紫宸宫的宫女,咱家去的时候她吊在殿内大梁之上,离地足有七尺,披头散发,舌头伸的老长,虽说死的离奇,但因为是个宫女,也没太当回事,可是从这开始宫里就不太平了,接二连三出怪事。”&/p&&p&李昶点点头道:“那咱们就先去武英殿。”&/p&&p&刘公公当前带路,三人朝武英殿走去。&/p&&p&武英殿本是皇帝练武之地,可当朝皇帝身子虚弱,因而此殿近些年几乎很少有人去,所幸常有太监宫女清洁,李昶等人进到殿中的时候,地下很干净。&/p&&p&皇宫大殿大多恢弘,因此梁高殿深,刘公公指指那根主梁道:“那个宫女便是吊死在这里的。”&/p&&p&李昶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大梁离地足有丈余,无怪那个宫女吊上去离地能有七尺。&/p&&p&李昶放眼扫视殿内一圈,发现除了兵器架和一些简易的摆设桌凳几乎没什么东西,但无一例外,全都没有高过七尺。&/p&&p&李昶回过头道:“刘公公,烦劳你让小公公们搬个梯子来,我要看看梁上。”&/p&&p&刘公公当即出去命人搬梯子来,一会儿便搬来了一个长梯。&/p&&p&李昶架梯在梁,缓步爬了上去。&/p&&p&地下虽然常有人清扫,可大梁很高,打扫不便,是以上边或多或少有些灰尘。&/p&&p&横梁上薄薄的有一层,但是在李昶的眼前有一片灰层被磨没了,面积还不小,李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个痕迹,甚至还拿手仔仔细细的比划了一番,又爬上去站在横梁上看了一遍其他地方,半晌后才踩着竹梯下来。&/p&&p&于洋走过来问道:“怎么样?”&/p&&p&李昶摇摇头随即对刘公公道:“公公,那个宫女的尸体可还在?”&/p&&p&刘公公脸色为难,“当初没当回事,何况宫里不可能存放一个宫女的尸体,这得问手下处理尸体的人。”&/p&&p&李昶道:“公公,现场已经被破坏,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还是需要找到尸体。”&/p&&p&刘公公咬咬牙道:“官家要咱家尽量满足李大人的要求,咱家便是亲自去乱葬岗刨也得给你刨出来。”&/p&&p&于洋不禁莞尔。&/p&&p&宫里死个宫女和死个蚂蚁没什么区别,不可能闹得沸沸扬扬,李昶道:“尸体先让别人去找,烦请公公告知第二次闹鬼是在哪里。”&/p&&p&“在冷宫。”刘公公不自觉吞口口水,很显然,他心有余悸。&/p&&p&“这个宫女死了两天后的黄昏,突然有人来禀报咱家说是冷宫出事了,起先咱家也没当回事,可是去了后着实把咱家吓坏了。”&/p&&p&李昶不由得凝心静听,刘公公陪在皇帝身边多年,大风大浪见过很多,能让他如今提起来仍然害怕的事情想来应该确实匪夷所思。&/p&&p&刘公公道:“李大人,咱家去的时候那位娘娘已经折腾了有一会儿了,身上全是剪子豁的口子,好几个太监拦都拦不住,半尺长的剪刀往自己身上戳啊,下手一点都不迟疑,边戳还边笑,笑的人渗的慌,咱家执掌宫里奴才刑罚之事,见过很多血腥的事,可看了还是害怕,她生生的折腾了自己小半个时辰,血流的哪都是,最后怕也是血流太多,这才倒下死了。”&/p&&p&李昶眉头紧紧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活活折腾死自己,这种事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到鬼神,回头问刘公公“这位娘娘的尸身可保存了起来?”&/p&&p&刘公公点点头道:“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传到了官家耳朵里,官家下令把尸体封存起来了。”&/p&&p&李昶道:“那便烦劳公公带我们去尸体那里,我们需要验尸。”&/p&&p&尸体停放在离冷宫不是太远的地方,有人专门看守,李昶见到那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的时候,他们皆是缩着脖子,眼珠子乱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李昶不由暗叹一口气,三人成虎,古人所言诚然不虚。&/p&&p&那两个太监见有人来,暗松口气,人多些总是能壮胆的,开门入内,于洋当先一步走向尸体,尸体停放在一张简易的竹架上,初冬的天气,尸体不至于太臭,但也还是有些异味,刘公公拿出白娟捂住了口鼻。&/p&&p&李昶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宫里就是这样,一旦失宠连条狗都不如,谁又能想到一位妃子的尸首就这么扔在一座偏殿,甚至连一个棺椁都没有。&/p&&p&于洋揭开那张换了好几次还是被血渗透的白布,露出了死者的身子,刘公公看着残破不堪的尸首厌恶的皱起了眉头。&/p&&p&“公公若是觉得不适可先出去。”李昶开口道。&/p&&p&刘公公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p&&p&尸体的脸上都有三处狰狞的伤口,虽然伤口血痂已经凝结,但是通过露出的森白色颧骨骨头还是能看出她下手有多狠。&/p&&p&死者死了已经超过两天,尸体不再僵硬,于洋缓缓褪去破败的衣衫,身上伤口足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交错。&/p&&p&于洋把所有伤口都看了一遍,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p&&p&等他把尸体用白布盖上,李昶递去询问的眼神,于洋摇摇头道:“她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有三十七处,除了自己手够不到的背部和不好下手的膝盖以下,伤口遍布全身,伤口或是深两寸宽半寸上宽下窄的楔形,或者是长三寸,深不过半寸的血槽状伤口,伤口形状大同小异,可见凶器确实只有一样,也符合剪刀的形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痕和异常之处,瞳仁放大,已经有了白雾,但是眼睑没血,指甲和皮肤因为失血过多发白,指甲缝里除了血痂也没什么,唯一异常的就是眼珠子上血丝有点多,不过也正常,一般有疯症的人都会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眼里血丝多,其他的没什么了,至少就这么验只能看出这些。”&/p&&p&李昶看着尸体蹙着眉头道:“你觉得她有疯症?”&/p&&p&于洋翻个白眼,“废话,拿剪刀活活戳死自己的人不是疯子就只能是鬼神附体,你愿意相信哪个?”&/p&&p&李昶呼口气道:“好吧,既然验完了那就出去吧。”&/p&&p&两个人出去后刘公公上前问道:“李大人怎么样?”&/p&&p&李昶摇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p&&p&“哎”。他叹口气,神情却看起来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总是难以被推翻的。&/p&&p&刘公公道:“接下来咱们是去冷宫还是紫宸宫?”&/p&&p&李昶道:“静妃娘娘刚被惊吓,去了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公公说说。”&/p&&p&刘公公想想也是,静妃娘娘如今最得宠,又刚被惊吓,虽说有皇帝旨意,但也确实不适合打搅。&/p&&p&当即点点头道:“其实比起冷宫里死的那位,紫宸宫发生的并不算什么。”&/p&&p&刘公公清清嗓子接着道:“吊死在武英殿那个宫女不是紫宸宫的么,前天晚上,静妃娘娘夜半被一阵怪声吵醒,借着月光迷迷糊糊朝地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地下一条绸带子不停的动,甚至还撞到桌腿上砰砰的响,静妃娘娘养了一只黑猫,那猫儿就去扑咬那条绸子,等到宫女听到娘娘的叫声掌了灯,只见那条绸子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可是绸子上竟然都是血,那黑猫嘴里也是血,有个宫女认出了那条绸子是死了那个宫女的,这可把娘娘吓坏了,而且那只黑猫第二天也疯了,逮谁咬谁,最后无奈只能被打死了,猫一死娘娘便病了。”&/p&&p&刘公公吸口冷气道:“有些嚼舌根的狗奴才说是宫女冤魂来索命,被官家下令处死了。”他说的漫不经心,眼睛里也有些害怕,可见多半他也信了。&/p&&p&李昶道:“那条绸子可还在?”&/p&&p&刘公公道:“哪能啊,黑猫尸身和绸条都被紫阳道长做法事烧了,要不是那个宫女的尸体被处理了,只怕她的尸体也得被做了法事。”&/p&&p&李昶于洋对视一眼,半是无奈半是愠怒,如此重要的证物竟然就这么毁了,可又毫无办法。&/p&&p&李昶沉声道:“刘公公,务必要找到那个宫女的尸体,那具尸体非常重要,而且要尽量少动。”&/p&&p&刘公公见他说的认真,赶忙应下。&/p&&p&李昶抬头看看天色已然不早道:“今日已然不早,尸体也找不到,我等便先回府了。”&/p&&p&刘公公点点头,外臣夜里在宫里不是什么好事。&/p&&p&李昶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皇宫,他决定明天要去冷宫看看。&/p&&br&&br&3. 抽丝剥茧&br&&br&&p&李昶回到府中犹自愁眉不展,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历来作案者多为从案件结果中获利最多的人,比如这次宫中闹鬼,连于洋这种不涉官场之人都能看的出这件事如果闹大,获利最大的人一定是濮王一脉,可是这件事太直白了,动机也太过明显,他总觉得濮王没理由如此冒险。&/p&&p&于洋洗漱完毕看到坐在书桌后眉头紧皱的李昶,扯了扯嘴角道:“在想案情?”&/p&&p&李昶头也不抬道:“在想这个鬼效忠的是十殿阎罗里的哪一位。”&/p&&p&于洋撇撇嘴道:“宫里那位公公今天恶心的我不轻。”&/p&&p&李昶哑然失笑,“怎么?你是嫌他身上很浓的香料气味?这可怪不得他,你该明白大凡阉人多少总会伤及尿道,遗留小解失禁的毛病,香料虽然刺鼻,总比尿骚味强。”&/p&&p&于洋道:“不单如此,还好说大话,以那具尸体的伤口程度,哪能折腾小半个时辰。”&/p&&p&李昶抬起头看着他道:“你是说那个女人不可能折腾半个时辰?”&/p&&p&“对啊,虽然她的伤口都很巧的避过了大的血管,可伤口太多,失血速度很快,她身在冷宫,气血本就不太足,哪能折腾小半个时辰。”&/p&&p&李昶似乎想到了什么,偏又捉不住,晃晃脑袋道:“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的忙。”&/p&&p&说着走出书房去睡了。&/p&&p&于洋摸摸鼻子嘀咕道:“一破案子就莫名其妙。”&/p&&p&第二天一早两人再次入了宫,那个宫女的尸体终还是找到了,宫里做事效率总是很快,据刘公公所说,这个宫女有个对食的太监,上头下令处理尸体的时候他求了个情,使了点银子在城郊找了块没人的荒地里安葬了,如若不是这样,这尸体怕还没这么快能找到。&/p&&p&李昶看着裹在草席里的尸首问道:“那个和她对食的太监呢?”&/p&&p&刘公公道:“挨了一顿板子,在房里趴着哭呢,要不是为了抓鬼,咱家也不愿意扒别人坟。”&/p&&p&李昶回头对于洋道:“你先验尸,我去见见那个小公公。”&/p&&p&于洋点点头,便俯身验尸了,李昶则跟着刘公公来到了敬事房。&/p&&p&小公公趴在火炕上,屁股撅着,咬着嘴巴 ,看样子这顿板子挨得不轻,看到刘公公进来,下意识要往起爬,牵动了伤口,扯着嘴巴吸口冷气,脸都皱起来了。&/p&&p&刘公公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身,接着道:“这是李大人,想必你也认识,李大人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p&&p&刘公公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他只是个小太监,没有听解释的殊荣。&/p&&p&那个小公公把目光转到李昶脸上,抿着嘴巴使劲儿点点头。&/p&&p&“你叫什么名字?”&/p&&p&“回大人,奴婢小德子。”&/p&&p&“哦,小德子宫里哪位娘娘给你的恩典,让你和那个宫女结为对食的?”&/p&&p&小德子看了看刘公公,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是刘娘娘。”&/p&&p&李昶点点头,不觉得怎样,倒是刘公公眼角抖了抖。&/p&&p&“你最后一次见那个宫女是什么时候?她可有什么奇怪的言行?”&/p&&p&小德子道:“自从小娥到了紫宸宫,奴婢见她的次数就不多了,最后一次是在她死前小十天前了,那天碰见她也没什么觉得有什么奇怪的。”&/p&&p&“你是说她早先不在紫宸宫?”&/p&&p&“是的,她早先和奴婢都是刘娘娘宫里的人,后来···后来才到了紫宸宫。”他言辞闪烁,结结巴巴,似不敢在这上边多说,时不时还偷瞥一眼刘公公。&/p&&p&李昶点点头,不再多问,一个刘娘娘就足以解开很多疑惑,当即拍拍小德子脊背,吩咐让他好好休养便出去了。&/p&&p&刘娘娘早些年专宠后宫,气焰滔天,彼时的刘公公都是她的人,只是后来静妃受宠,加之她生性善妒,故而皇帝越来越冷落她,李昶耳闻过这些事情,所以对于小德子和刘公公的行为便不是很难理解。&/p&&p&李昶回到于洋验尸这边的时候,于洋已经验完了尸体,正在净手。&/p&&p&“这么快?”&/p&&p&于洋甩甩手上的水道:“只是看是自缢还是勒死吊尸,自然很快。”&/p&&p&“怎么样?”&/p&&p&“比较奇怪。”&/p&&p&“哦?怎么个奇怪法?”&/p&&p&于洋来到尸体前,揭开白布指着尸体脖子上那道勒痕道:“你来看, 死者索痕交于左右耳后,长不过九寸,眼合,唇开,舌抵其齿,眼睑出血,指甲青黑,这些都是自缢身亡的表现,而且尸体只有一道索痕,且淤痕青紫,这说明确实是在生前所留下的痕迹,如果是死了吊上去,由于血行不通,勒痕不会是青紫色,可是你我都见了武英殿的横梁,高有丈余,而且据刘公公所说,尸体悬梁离地足有七尺,下边没有踩踏物,房中甚至都没有高过七尺的摆设,这说明她不可能是自己上吊而死,你说奇怪不奇怪。”&/p&&p&李昶眉头紧紧蹙起,盯着尸体怔怔出神,于洋所说没错,这是一条悖论,体征是自缢,旁边却没有自缢的条件,除了鬼神一说,没法解释。&/p&&p&“尸体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么?”&/p&&p&于洋把白布往下一拉,指着尸体胸腹间一些微小的青紫色痕迹道:“还有的就是这些了,可这些别说致命,就是受伤都谈不上。”&/p&&p&李昶低头仔细看那些伤痕,看了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什么,轻轻扒开尸体的臂膀,偏着脑袋凝神静看腋下,然后又推开尸体的另一只胳膊,也仔细看尸体腋下,于洋见他看的认真,正待开口问,李昶突然开口道:“你来看,这两个痕迹像什么?”&/p&&p&于洋低头一看,眼睛蓦地睁大,只见尸体两边腋下大臂根处各有四个圆形的青黑小印记,那分明便是一个人双手的指头痕迹。&/p&&p&两人对视一眼,李昶道:“这次别只看索痕,仔细把他的全身都验一遍,一点都不要放过。”&/p&&p&于洋点点头,再次验尸,李昶回身准备让刘公公带自己去冷宫,突然发现刘公公指挥着一帮宫女太监在做事。&/p&&p&等刘公公安排完,看到李昶在等着自己,歉然一笑道:“李大人见谅,您也看见了,最近宫里不太平,昨日钦天监和管家说今日正午会有天狗食日,不太吉利,官家吩咐咱家让那些奴才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谁乱嚼舌根子就杖毙,这不咱家刚刚转告了各宫的领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手下。”&/p&&p&李昶抬头看看天,发现日头已经老高,点点头道:“三人成虎,谣言起于内部,陛下英明。”&/p&&p&随即继续道:“尸体已经现出端倪,烦劳刘公公带我去冷宫那位娘娘死去的那间房中,我需要看看。”&/p&&p&刘公公点头“哎”声应下,两人朝冷宫走去。&/p&&p&冷宫位于西边,两人走到冷宫外,迎面跑来两个小太监,那两个太监见到刘公公连忙停下躬身道:“公公好。”&/p&&p&刘公公训斥道:“皇宫大内慌乱跑个什么劲儿,成何体统?”&/p&&p&那两个太监唯唯诺诺,其中一个低声回到:“回公公,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冷宫旁来了好多野猫,每天嗷嗷叫的人渗的慌,静妃娘娘现在听不得猫叫,奴婢两人刚才就是撵猫去了,可那些猫可也凶,不但不怕人,还追着挠人,我两···”&/p&&p&还不等他说完刘公公冷哼一声道:“连群猫都撵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宫里不养废物,再这么没用干脆别活了!”&/p&&p&那两个公公吓得趴在地上不停磕头,额头磕在青石上哐哐作响,大呼“饶命”,刘公公一脸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下去吧,以后长点心。”&/p&&p&那两个公公赶紧谢恩,弓着身子退下了。&/p&&p&刘公公见身后没有动静,回过头却发现李昶顿足不前,凝神沉思。&/p&&p&刘公公轻声道:“李大人?”&/p&&p&叫了几声见没动静,随即又拿手在李昶眼前摆摆,李昶这才缓过神来,。&/p&&p&“李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两个办事不利的奴才,不值得李大人费心思。”他以为李昶觉得自己对那两个小太监太严厉了。&/p&&p&李昶摆摆手道:“刘公公多虑了,我只是想案子想的有点出神,咱们继续走吧。”&/p&&p&刘公公只好点点头带着他继续走。&/p&&p&来到房门外,刘公公命看守的推开房门,李昶迈步走了进去。&/p&&p&房里没有什么很浓烈的血腥味。&/p&&p&刘公公道:“那位娘娘死后,四处是血,太不吉利,咱家便命人收拾了,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没怎么动。”&/p&&p&李昶点点头,冷宫么,摆设很简陋,除了基本的用度,其他的供应几乎没有。&/p&&p&刘公公指着房中间一处空地道:“她就是在此处死去的。”&/p&&p&李昶俯下身轻轻抚摸地面,即使收拾过,地面上还是有残留的血迹,石砖的缝隙里满满的都是干了的黑色血迹。&/p&&p&李昶在屋中查了个遍,遗憾的发现根本没什么疑点,只能离开,既然物证查不到,就只能找人证,当下询问了伺候这位娘娘的宫女太监是谁,准备动身去找。&/p&&p&刚出冷宫门,一个小太监跑来找李昶,是于洋让来的,说是尸体有新发现,李昶赶忙赶去。&/p&&p&于洋站在尸体前,看到李昶急匆匆赶来,笑道:“看来杀人的确实是鬼,至少和鬼一样精明。”&/p&&br&&br&4.暗日幽影&br&&br&&br&&p&于洋扒开尸体的头发,指着头顶道:“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在这里。”&/p&&p&李昶靠过去,贴着那个尸体脑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于洋。&/p&&p&于洋嘿嘿一笑,示意旁边两个小太监把尸体翻过来。&/p&&p&尸体翻过来,李昶看到尸体的背部和臀部有几块不起眼的斑痕,于洋指着那些斑痕道:“是不是发现和腋下还有胸腹上那些不起眼的斑痕有些相似?”&/p&&p&李昶点点头,但还是不太明白这些伤痕代表了什么。&/p&&p&于洋也不着急,再次带着他来到尸体的双脚处,拿起那双已经脱下来的绣鞋给李昶看。&/p&&p&于洋指着单手勾着鞋后跟处,指着鞋底处道:“发现了什么没有?”&/p&&p&李昶仔细看去,这是一双挺新的鞋子,鞋底几乎没怎么磨损,但是李昶却发现鞋后跟处有很明显的磨损痕迹,表面那层绢布已经磨破,露出了里边麻布的鞋帮子,这并不合理。&/p&&p&但凡人穿鞋子,磨损厉害的地方都是脚后跟处的鞋底子,少数走路比较奇怪的人会出现旁边或者前边鞋底子磨损厉害的现象,但是绝对不会有人走路鞋底子完好无损而鞋帮子被磨损厉害的现象,这很明显是拖行所造成的。&/p&&p&于洋道:“发现了吧,考虑到也可能是尸体被宫里发现后,这些公公们处理尸体的时候拖行致使鞋子磨损,我特意问了问身边几位公公。”&/p&&p&于洋扭过头看向其中一位小公公,那位公公道:“禀大人,奴婢们都是宫里的可怜人,谁也保不齐哪天就死,不管是谁死了,都不会拖尸首,而且那天处理尸首的时候,奴婢正好在,是两个人抬出去的,断然没有拖行。”&/p&&p&于洋再次指着尸体的脚后跟处道:“尸体的脚后跟处有生前磕碰硬物后留下的痕迹。”&/p&&p&李昶循迹看出,尸体的右脚处确实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痕迹,颜色青紫,显然生前所留。&/p&&p&于洋道:“结合她胸腹以及臀背处斑痕,我做出了一个假设,那就是会不会凶手是先让死者昏厥或者失去意识,继而拖至武英殿,将其吊死在梁上。”&/p&&p&于洋再次走到尸体头部位置,“借外力而致使人昏厥的办法无外乎两种,一是迷药,二是打击,宫中宫女一般不会独居,吃食饮水也都是一起,因此室内迷香和食物投药几乎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趁其不备以迷药覆其口鼻,可我仔细查验了她的鼻腔,没有任何迷药残留,于是我开始逐个查验一击能使人昏厥的穴位,终于在脑户穴发现了端倪。”&/p&&p&于洋扒开尸体头发,指着脑户穴,李昶顺着她的指头低头仔细看去,才发现一点几乎可以忽略的血迹。&/p&&p&于洋展颜一笑道:“所以很明显她是先在不备情况下被人以银针刺入脑户穴失去知觉,继而拖行背负至武英殿,然后吊着脖子生生吊死在梁上,而那些斑痕便是她失去知觉后躺在地上或趴在人背上,由于血液运行不畅挤压或硌出的印迹,等她吊死后血液不再流通,所以这些本可以很快恢复原状的痕迹便成为了那些斑痕。”&/p&&p&李昶点点头,这是最接近真相的可能性,旁里的刘公公已经快听傻了,一具尸体上看出这么多门道,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p&&p&事实上于洋这番论调大部分也是说给他听的,和李昶用不着说这么详细,他多年破案,基本的一些验尸手段还是懂的,皇帝要的是破了鬼怪杀人的谣言,刘公公代表了皇帝的耳目,因此必须说的有理有据,让所有人信服。&/p&&p&李昶松口气,看向刘公公道:“公公,世间无鬼怪,有的只是利用鬼怪而妄图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目的的人。”&/p&&p&刘公公痴痴点头,正待说话,发现天好像暗了些。&/p&&p&李昶于洋也发现了,抬起头,只见太阳当头,只是旁里已经缺了一丝。&/p&&p&刘公公哎呀一声道:“午时到了,天狗食日了。”&/p&&p&天狗食日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可毕竟也不多见,宫里很多人都抬起了头看这旷世奇景。&/p&&p&包括皇帝和很多贵人宗室们都抬起头看,冬日不是太刺眼,不至于让人被强光刺的双目流泪。&/p&&p&随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整个宫里都很寂静,李昶对于洋道:“这个世界奇妙得很,大白天竟然也能暗无天日。”&/p&&p&刘公公搭茬道:“可不是,咱家也是头一遭见到。”&/p&&p&于洋正待说话,突然脸色大变,如遭雷击,身后两个小公公哆哆嗦嗦道:“鬼···鬼···”&/p&&p&李昶本和于洋面对面,借着微光看到于洋的异状,转过身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顿时双目圆睁,神情呆滞,至于刘公公早已全身瘫软,趴到在地。&/p&&p&李昶只见天地一片昏暗,唯独远处城门最高的那堵城墙上,幽绿色的光影闪烁,李昶分明看到在那幽绿色的光中,一个不停挣扎的女人被一个瘦骨嶙峋,甩着老长舌头的鬼吊死在了横梁之上,那个女人的身子不停的挣扎,李昶寒毛竖起,头皮紧绷,他听到一阵阵人的脖子被勒住后发出的“咯咯”声,猛然回头,只见是刘公公惊恐的睁大双眼,嗓子里不自然的挤出怪声。&/p&&p&李昶颤抖着扭过脖子,绿光里再次换了一个场景,一个女人手持剪刀疯狂的扎自己,扎一下身上就冒出老大一股子血,她痛楚的全身扭动,却仰天做大笑状,最后笑着扑倒在地。&/p&&p&接着一个头长犄角,手持巨斧的恶鬼出现了,一个头戴平天冠的人站在他面前,那恶鬼挥动巨斧狠狠的把他的脑袋斩落在地,继而那个恶鬼捡起掉落的头颅,张开大嘴狠狠的咬了下去,李昶甚至都能感觉到他那张血盆大口里头骨被尖牙嚼碎的声音。&/p&&p&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等李昶从呆滞中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亮,太阳露出了一半,墙上的鬼影渐渐模糊。&/p&&p&李昶见于洋嘴巴张的老大,额头汗如雨落,惊恐的看着远方,他还没有回过神。&/p&&p&李昶感觉自己手脚发凉,后背一阵发凉,他的脊背已经湿透了,他僵硬的扭过自己自己的脖子。&/p&&p&刘公公跌倒在地,抱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太监的腿,涕泗横流,双眼紧闭嘴里不停的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他被吓坏了,至于那个小太监两股战战,两条裤腿湿哒哒的紧贴着身子,刘公公的胯下也是湿的。&/p&&p&于洋终于回过了神,刚才那一瞬间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鬼蜮,全身发冷。&/p&&p&在场所有的人都很清楚那三个画面代表了什么,其中的一具尸体甚至就躺在他们跟前,很多人还亲眼见到了第二个画面的发生,至于第三个画面,傻子都知道那个头戴平天冠的人是谁。&/p&&p&于洋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的盯着李昶,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让自己相信所见不是真的的解释。&/p&&p&刘公公被那个小太监拍的睁开眼,看到停在自己跟前的的宫女尸体,&/p&&p&‘嗷’的一嗓子就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他选择了一种最有效的欺瞒自己的方式。&/p&&p&李昶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乱,这个世上没有鬼神,绝对没有,他不得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p&&p&他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对于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至少现在除了鬼神我给不了你其他合理的说法,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鬼神,你我从事刑勘这么多年,所经尸体不下百具,你也亲手解剖了好几具,除了血肉骨头你可发现有什么其他异处?”&/p&&p&他觉得自己嘴唇很干,没有任何证据,想要驳倒众人亲眼所见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生在其中,从一开始就有厉鬼杀人这个传闻,如今传闻成了眼见之实,自己向来不信鬼神都心神失守,遑论他人。&/p&&p&于洋终是回过了神,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涩声道:“你这番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解释连我都不信,还有谁会信?”&/p&&p&李昶脑子轰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种事,朝纲必然大乱,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件事会变成怎样的舆论风暴,肆虐到各地。&/p&&p&自己可以不信,于洋可以不信,甚至百官和皇帝都可以不信,可是百姓呢?京城百姓今日看到的绝对不在少数,那些悠悠众口将会化作利箭,刺向王权。&/p&&p&李昶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转过身就朝皇帝那儿跑去,心中不住暗念“陛下,您可一定要挺住。”&/p&&br&&p&5. 狼奔豕突&br&&/p&&p&李昶快速的朝立政殿奔去,于洋看着他的背影满脸忧虑,他对一些曾经笃定的东西开始产生了动摇。&/p&&p&李昶走的很急,越走他的心里越不安,他的头脑已经越来越清醒,那个宫女是被人所杀,那么高墙之上的鬼影定然是有人借奇淫技巧所为,但是这个看似破绽百出的阳谋恰恰打在了皇帝的七寸上。&/p&&p&李昶甚至已经想到明日早朝,不,甚至还要更快,这个“恶鬼”就会借鬼神之由朝皇帝发难,届时只怕皇帝不妥协都难。&/p&&p&沿途那些宫女太监慌乱的不成样子,皇宫内人人自危,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p&&p&李昶终于在立政殿前看到了皇帝持剑的身影,剑身上还在往下流血,他须发皆张,脚下躺着好几具宫奴的尸体,周围还匍匐着好几个宫奴,他们全都瑟瑟发抖的把头埋在地下,深怕暴怒的皇帝砍了自己的脑袋。&/p&&p&皇帝很清楚,所有人都可以乱,自己绝对不能慌乱,哪怕自己现在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表面上也必须看起来很镇定。&/p&&p&他的父皇告诉过自己,为帝者必须镇定,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p&&p&等他看到匆匆赶来的李昶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挥挥手示意李昶随自己进殿,接着自己先转身向殿内走去,从始至终看都没看那些趴着的宫奴。&/p&&p&皇帝刚进殿内,原本挺的笔直的脊梁好似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紧接着深深的无力感便席卷全身,李昶进来看到皇帝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着皇帝,担忧的道:“陛下···”&/p&&p&扶着他坐在榻上,皇帝紧紧的合着眼眸,幽幽道:“爱卿,是朕真的做错什么了么?”&/p&&p&不待李昶回话,接着道:“朕秉持先皇遗愿,以仁孝治天下,在位二十余年自问无愧百姓,虽不敢自比上古贤君,但也不至昏聩,没想只因家事稍加任性一些,尽招致天生异象,恶鬼出世,卿家,你不知道,刚刚在大殿外看到那个恶鬼斩头大嚼之时,朕全身发冷,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愤怒,那四个奴才不过是轻声哭泣,朕便杀了他们,朕从未如此失态。”&/p&&p&李昶伏身在地,不知怎么回话,皇帝与其说是在对他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刚才的冲击太大了。&/p&&p&李昶咬咬牙,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想法,他必须稳住皇帝的心神,这个状态的皇帝明日朝堂之上面对众大臣会败的彻彻底底,“陛下,高墙之上所见那宫女是被恶鬼索明,可臣和于洋已经验出那个武英殿缢死的那个宫女分明系为他杀,尸体之上歹人作案痕迹明显,陛下试想,倘若真是厉鬼索命,又怎么可能有那些人为的痕迹?”&/p&&p&皇帝灰暗的眼神亮了起来,身子往前一探,紧紧盯着李昶,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声问道:“当真?”&/p&&p&李昶看着皇帝的眼睛坚定的点头,他必须给皇帝信心,这样子,接下来应对那些险于山川的人心的时候,皇帝才有获胜的希望。&/p&&p&“说来惭愧,臣对于凶手一无所知,但臣可以肯定,杀人的一定是人,而不是什么鬼神,包括冷宫那位臣也已经找出了蛛丝马迹,所以陛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心之人的阴谋,与鬼神无半点关系。”&/p&&p&皇帝缓缓抬起身子,眼神里除了渐渐恢复的睥睨还有一片冰寒,只要不是无迹可寻的鬼神,那么他便不至于束手无措。&/p&&p&皇帝眼睛微眯,阴沉的可怕,他并不愚鲁,只是被亲眼所见的异象击溃了心防,既然有人借天狗食日演这么一场大戏,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诛心的言论。&/p&&p&“爱卿要加紧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即便是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皇帝开口看着李昶道。&/p&&p&李昶暗舒一口气,只要皇帝看穿鬼神这层幕布,就可以再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当即拜倒在地沉声道:“陛下放心,臣当不寐不休,彻查此事。”&/p&&p&皇帝吐口气,正待说话,殿外一个公公颤声道:“启禀官家,尚书令王大人,中书侍郎李大人,观文殿大学士陈大人等人在殿外候旨请求觐见。”&/p&&p&李昶神情一凛,这些人就连明日早朝都等不到了么?&/p&&p&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掀,他算是明白了,这些官员是来逼宫来了。&/p&&p&当即对李昶道:“爱卿,你先回避一下,朕看看他们有何说辞。”&/p&&p&随着皇帝一声“宣”,太监扯着嗓子让众官觐见,李昶走进了殿后帷幕中。&/p&&p&尚书令王长庚人未进殿,悲戚的声音已经传来,“陛下啊!”&/p&&p&接着三位一品大员进入殿中,匍匐在地。&/p&&p&皇帝冷眼看着这三位臣子笑道:“朕尚健在王爱卿便这么哭嚎,是何道理?”&/p&&p&王长庚心头大震,他原以为皇帝怎么着也该神魂不属,可听皇帝声音平稳,言语间隐有诘问之意,又不敢抬头看皇帝,只得筹措一下言辞道:“陛下恕罪,臣万死,老臣也是亲眼见城墙之上恶鬼作祟,心有优陛下,故而胡言乱言,还望陛下恕罪。”&/p&&p&“不过是宵小作祟,朕还不放在眼里,爱卿平身吧。”&/p&&p&王长庚哪肯起身,趴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近日宫中一直恶鬼作祟,及至近日更是趁着天狗食日阳气遮蔽之时现身宫墙,上京百姓人人所见,如今皇城内外人心惶惶,陛下切不可轻视啊!”&/p&&p&皇帝看着趴在地上的王长庚神情玩味,“那以卿家之意朕该当如何?”&/p&&p&王长庚道:“当释放紫阳道长,请其再行法事,已灭鬼魅。”&/p&&p&“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p&&p&陈李二位闷声道:“是,臣等附议。”&/p&&p&皇帝道:“那便是你们也觉得紫阳道长所说先王英灵不安,致使宫中阴灵作祟是对的了?”&/p&&p&陈李二人早已体如筛糠,瑟瑟发抖,一时间没了声响,偌大的立政殿内针落可闻,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说话,皇帝道:“怎么了,三位卿家怎么不说话了?”&/p&&p&趴在地上的王长庚咬了咬牙道:“陛下,臣认为紫阳道长所言不无道理,有待商榷。”&/p&&p&皇帝眼神如刀,声音却越发轻缓,“哦?那以王爱卿的意思便是这宫中怪事皆是因东宫悬而不决,所以朕应该从濮王兄那里过继一个皇子作为太子,如此才能解去这一劫难?”&/p&&p&陈李二位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皇帝的声音越是平稳他们越是害怕。&/p&&p&王长庚已经豁出去了,他沉声道:“陛下所言不错,帝王无家事,神器传承为王朝大事,濮王长子,自幼聪明,又随蜀中名士杨奇学习多年,德行操守样样优秀,堪当太子之位,如今宫中不稳,钦天监夜观天象也说紫薇黯淡,荧惑将出,陛下该当为社稷着想,早日定下东宫之位。”&/p&&p&李昶躲在幕后听到这里已经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个王长庚死定了,他以为刚刚鬼神显灵,趁着皇帝心神失守晓之以大义,再以百官之威胁迫,皇帝必然会妥协,可他的如意算盘完全打空了,紫薇黯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真是年老昏聩。&/p&&p&皇帝终于不再仍耐了,他站起身子,冷笑不止,“好一个忠心耿耿为社稷着想的王大人,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你以为一群跳梁小丑使用奇淫技巧造出几个鬼影就能吓破朕的胆子?”&/p&&p&“朕十七岁即位,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莫说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便是真的有鬼,朕身为九五之尊,也敢手持天子之剑斩落他的头颅,你身为尚书令,贵为朝廷一品大员,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竟然昏聩到以鬼神之说来混乱帝心,枉你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衍圣公所言不语怪力乱神当真半点也没记在心里么?”&/p&&p&“若是信奉鬼神便可天下太平,那么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便该是和尚和道士,而不是朕!”&/p&&p&他气的手指发抖,指着王长庚满脸的愤怒。&/p&&p&“还有你们,你们那个是傻子?一个破绽百出的把戏就能让你们进宫来责难于朕,所作所为形同逼宫,你们的眼里还有朕这个君父么?”&/p&&p&王长庚满脸灰败之色,他明白,自己太急了,皇帝完全是有备而来,自己的设想完全错了,自己错的一塌糊涂。&/p&&p&皇帝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人,“太祖遗训,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朕今日便先恕了你们的罪,三日后,朕会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那些所为的鬼神在你们的眼前被打回原形,届时朕倒要看看你们有何面目再见朕!”&/p&&p&“刘献,把王老大人扶回府中!”&/p&&p&早已清醒过来候在宫外的刘公公听到皇帝的吩咐赶忙进来,把面无人色的王长庚扶了出去,陈李二位也打着摆子告辞了。&/p&&p&等他们都出去后,皇帝看着窗外幽幽道:“李爱卿,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朕要你找出凶手,当着满朝文武破了这鬼神之说,否则朕的脸就丢大了。”&/p&&p&李昶从幕后走出躬身道:“臣定当竭尽全力。”&/p&&p&皇帝摆摆手,“不是竭尽全力,而是务必完成,朕输不起。”&/p&&p&李昶神情一凛,沉声道:“臣领旨!”&/p&&br&&p&6. 穿针引线&br&&/p&&p&皇帝和李昶都很清楚,三天时间已经是极限,濮王一脉费尽心机营造的大好局面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王长庚只是一块探路石。&/p&&p&庙堂是一个博弈场,没人能够一手遮天,包括皇帝也不可能违背所有大臣的意志,过继皇子之事迟早还是会发生,因此他选择了最冒险的方法,三天后李昶破了案,皇帝便可以借追凶之由向濮王发难,届时濮王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p&&p&皇帝宁可借着自己的威压喝退王长庚,都不愿意把于洋的验尸结果说出来,这说明他要下死手。&/p&&p&李昶从立政殿走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初冬的暖阳不是太刺眼,他轻轻的眯起了双眼,三天,实在是太短了。&/p&&p&皇帝把自己逼到了死角,与此同时也把李昶推到了风口浪尖,李昶深吸一口气,他很讨厌这种陷入权利漩涡的感觉。&br&&br&匆匆走回停放宫女尸体的地方,只见于洋坐在一旁发呆,听到李昶的脚步声回过了头。&br&&br&“我突然觉得很可笑。”于洋看着李昶笑着说。&br&&br&“我分明亲手验出了这个宫女是人为杀害,刚才竟然会怀疑真的是鬼神作祟,想来适才墙上鬼影应该是有人用奇怪的法子造出来的。”&br&&br&李昶看着他笑而不语,于洋从来都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聪明人往往有个通病,那就是太相信自己,好在他这次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验尸结果,而不是眼睛。&br&&br&“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找出真相,甚至还要更短。”李昶开门见山。&br&&br&“包括墙上那三段画面?”&br&&br&李昶点了点头。&/p&&p&于洋翻个白眼,向后一仰躺在地下有气无声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br&&br&李昶笑着摇摇头道:“我和陛下领了旨的,三日后找不出真相,主辱则臣死。”&br&&br&“这么严重?”&br&&br&“皇上和百官博弈,而你我便是胜负的关键,你说严不严重?”&br&&br&于洋一激灵起来道:“怎么查?”&br&&br&“恐怕还得劳烦你解剖那位娘娘的尸体了。”&br&&br&于洋道:“可如果真的是疯症,根本验不出什么的。”&br&&br&李昶摇摇头道:“我怀疑她摄入了某些使人行为失控的药物。”&br&&br&于洋点点头,随即又道:“那你呢?”&/p&&p&李昶看向后宫方向道:“也许我该去寻找那个在案子中一直若隐若现的人了。”&/p&&p&“事急从权,咱们这便分头行动,你且去验尸,验完后遣人来告诉我。”&/p&&p&于洋点头应下朝停尸的地方走去,李昶则径直朝紫宸宫走去。&/p&&p&静妃娘娘因黑猫事件而卧病在床,故而并未亲眼目睹今日墙上怪事,宫奴们也没人敢多嘴说什么,他们担不起吓坏贵妃的责任。&/p&&p&李昶此刻正站在紫宸宫外等静妃召见,时间紧张也顾不了许多了,许是皇帝下了密旨,一会儿后那个宫女便出来道:“李大人,娘娘让您进去。”&/p&&p&李昶道声多谢便匆匆走了进去,进去看到静妃坐在前厅,连忙跪倒在地道:“臣李昶参见娘娘,只因查案不得不打扰娘娘,万望娘娘恕罪。”&/p&&p&静妃轻声道:“李大人请起,你也是为陛下解忧,本宫自该配合。”&/p&&p&李昶起身坐下,心道静妃娘娘贤惠通情实是不虚,看了一眼静妃的脸,只见脸色略白,眼眶微黑,想来这几日休息的并不好。&/p&&p&“李大人有什么疑问便尽管问,本宫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br&&/p&&p&李昶道:“那臣便开门见山了,不知娘娘可知那个死去的宫女何事又因何事而来到了紫宸宫?”&/p&&p&静妃蹙起眉头仔细想了想道:“宫中奴婢甚多,本宫本不可能记得住一个小宫女,只是这个小娥有些特殊,所以本宫便真还就记得她。”&/p&&p&“大概一年半以前,那时本宫还不是贵妃,一日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在途中看到一个宫女躲在角落哭哭啼啼,便差人命她过来,询问她为何事而哭泣,她对本宫说他是刘娘娘的婢女,今日只因端茶打翻了茶杯,不小心弄脏了刘娘娘的蜀锦宫装,便被刘娘娘鞭笞了一顿,还逐了出来,说着翻起自己的袖子,上边密密麻麻的都是藤条抽打的印记。”&/p&&p&“本宫觉得这孩子可怜,本想收留,却又因为刘娘娘一向对本宫存有敌意···”&/p&&p&说到这里她有些赧然,尴尬的笑了笑接着道:“所以本宫对她说,让她回去认个错,求个原谅,谁知这孩子哭得更凄惨了,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说实在是怕了被鞭打了,又素闻本宫宽厚,希望本宫收留,她磕的额头的红了,本宫心中不忍,便收留了她。”&/p&&p&李昶道:“娘娘当真是宅心仁厚。”&/p&&p&静妃笑笑,“李大人谬赞了,都是些可怜人,能帮则帮。”&/p&&p&“那不知这个小娥到了紫宸宫可还乖巧?”&/p&&p&静妃道:“挺懂事的,只是具体的只怕李大人得问问和她相处不错的宫女,本宫对她私下的行为便知之甚少了。”&/p&&p&说着扭过头对身后那个宫女道:“小冬,你与李大人说说小娥私下怎样。”&/p&&p&那个宫女躬躬身子对李昶道:“回李大人,小娥私底下人挺机灵,爱说话,对紫宸宫里很多规矩都问的很详细,然后做事情也滴水不漏,要不是奴婢是自幼跟在娘娘身边,只怕很多事做的还没有她贴心。”&/p&&p&李昶点点头,然后顿了顿向静妃问道:“敢问娘娘那只黑猫养了多久。”&/p&&p&静妃听到黑猫,表情微僵,脸上半是惊惧半是惋惜,缓了缓道:“本宫养了三年了。”&/p&&p&“它平时凶么?”&/p&&p&静妃坚定的摇摇头道:“不,那猫儿乖得很,平素叫都不怎么叫,只会窝在本宫怀里睡觉,就连下人们偶尔逗弄都不挠人。”&/p&&p&李昶眯了眯眼睛,“那这只猫一般都在哪儿玩耍?”&/p&&p&静妃想了想道:“它很懒,除了赖在本宫怀里,几乎哪儿都不去。”&/p&&p&李昶点点头,随即蹙着眉头想了起来,静妃看他皱着眉头半天没动静,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素闻这位李大人破起案子来废寝忘食,没想到今日亲眼得见,居然在自己的面前走神,身后那个宫女刚要出声提醒便被她制止了,她想看看李昶能走神多久。&/p&&p&李昶把这几日获得的线索在脑子里串了个遍,他觉得离抓住那条线越来越近了,然后好像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缓过神定睛一看,只见静妃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看,暗道一声坏了,急急忙忙道:“娘娘恕罪,臣适才想案子想的入了神,以至于在娘娘面前走了神,万望娘娘恕臣不敬之罪。”&/p&&p&静妃掩嘴笑道:“本宫素闻李大人破案之时不眠不休,今日亲眼得见,算是信了,陛下有李大人此等臣子是陛下之幸,本宫焉会怪罪。”&/p&&p&李昶连道不敢,甚是尴尬,静妃身后那个小宫女一脸憋也憋不住的想笑,略微狼狈的告辞了静妃,赶忙退出了紫宸宫。&/p&&p&李昶刚退出门,那个小宫女终于笑了出来,静妃嗔怪的看她一眼,点点她的鼻子道:“你呀!”&/p&&p&李昶走出紫宸宫,站在台阶上想了想,然后快步向停放尸体的地方走去,他觉得这件事的真相已经离浮出水面越来越近了。&/p&&p&当李昶走到那间偏殿的时候,门口三四个太监蹲在门外脸色苍白,不停的呕吐。&/p&&p&李昶走进去,看到于洋口带白罩,拿着竹镊从一个陶皿中夹起一块内脏仔细观察,尸体在一旁,肚子已经被拉开,旁里站着一个面如金纸,喉头上下不停抖动的小太监,李昶看向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冲出门外干呕了起来。&/p&&p&“不就是对刘公公不满么,你至于这么折腾他们么?”李昶对于洋道。&/p&&p&于洋难得没有回嘴,凝神看着那块内脏,看了一会儿后又夹起另一块,李昶等了半天,当于洋放下最后一块后,李昶问道:“怎么样。”&/p&&p&“尸体停放时间太久,脏器已经看不出什么,而且胃里边没有明显的药物残渣,我验不出什么来。”&/p&&p&李昶听罢只好失望的摇摇头,于洋拍拍他的肩膀道:“验尸不是万能的,只能验出一些明显的东西,世间药物不下千种,单我知道的能让人验尸验不出来的药物便不下十种,咱们还是另想他法吧。”&/p&&p&李昶不得不点点头,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追打之声,李昶循声出去,只见几个太监追着几只野猫跑,那些野猫凶悍异常,被棍子打一下才跑一截,更多的时候趁着那些太监不备扑上前挠一下。&/p&&p&于洋在身后叹道:“这宫里就是不一样,养的猫都这么厉害。”&/p&&p&李昶突然心头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只猫,于洋见他不回应自己,转头看见他盯着猫神情异常,拍拍他道:“怎么了?”&/p&&p&李昶回过神捏着于洋的手道:“也许我有办法了!”&/p&&br&&p&7.柳暗花明&br&&/p&&p&于洋听他这么说,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李昶,自己验不出来,那么这个世间便没人可以验出来,他对这个有绝对的自信。&/p&&p&李昶盯着于洋道:“咱们需要一只猫。”&/p&&p&于洋满脸疑惑,他发现自己一点都搞不懂李昶的想法了,指指门外太监们追赶身为猫道:“那不都是猫么?随便抓一只就是。”&/p&&p&“那些不行,要很听话的猫。”&/p&&p&于洋拍拍他肩膀道:“你要养猫?”&/p&&p&李昶没理他,走出门外对那几个吐得一塌糊涂的小太监道:“麻烦你们帮我抓一只很乖的猫来,要快!”&/p&&p&那几个公公对视一眼,领了命赶忙去了,比起对他们而言堪比修罗厂的这里,抓猫要好的多。&/p&&p&于洋看着太监们迫不及待的离开,撇撇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猫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么?”&/p&&p&李昶摇摇头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脑袋里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念头,也不知行不行,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p&&p&说着撩起衣襟下摆,坐在台阶上怔怔的发起了呆。&/p&&p&于洋虽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知道这时候不该去打扰他,闷闷的倚着门框站定,等着那几个太监把猫抓来。&/p&&p&约摸盏茶功夫后,几个太监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花猫向这边跑来。&/p&&p&跑到李昶跟前后高兴的道:“李大人,这是奴婢们从御膳房王御厨那儿抓回来的猫,这猫每天待在御膳房吃好的喝好的,又肥又大,而且很听话,谁捉都不龇牙。”&/p&&p&李昶接过大花猫,这猫确实很乖,眯着眼睛,叫都不叫一声,他冲那几个太监点点头便抱着猫向室内走去,于洋紧随其后,那几个太监虽然对房中开膛破肚的尸体有些顾忌,不过也很好奇李昶怎么拿猫抓鬼,便蹑手蹑脚跟了上去,于洋看他们跟着,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p&&p&接着这几个太监看到了他们最没想到的画面,只见李昶抱着那只花猫径直走向盛放尸体内脏的陶皿,把猫放在桌上,拿竹镊捏起一块脏器放到了花猫的嘴前。&/p&&p&那几个太监快要疯了,那可是人肉,就连于洋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只不过他只诧异了一瞬便已了然。&/p&&p&那花猫久居御膳房,山珍海味吃了不少,不过猫对于腥气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它拿鼻子嗅了嗅便张开嘴咬了下去,很快便把那块脏器吃了,吃完似乎还意犹未尽,又看向陶皿,李昶足足喂了它五块,然后招招手唤过一个偷看的太监,那个太监皱着脸慢吞吞走过来,李昶把猫递给他,让他把猫放在院子里,看好了,随时盯着看它的变化,那个太监不情愿的点点头,抱着猫出去了。&/p&&p&李昶回过身走向那具残尸,叹口气拱起手对着尸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轻声道:“你身前也算身份尊荣,一朝失宠深陷冷宫荣华尽失也就罢了,偏偏还惨遭血光之灾,今日为获真相不得不将你血肉喂于畜生之口,若你在天有灵,还望恕我等残尸之罪。”说罢再施一礼。&/p&&p&于洋走到他身旁道:“你是想让猫吃了她的血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怎么开淘宝网店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