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生气损害了自己的财务,比如把汽车烧了,会亲密有罪 2009 电影吗?

  这两天我的右眼皮老是跳,跳得我坐立不安,六神不宁,一颗心七上八下。
  据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皮跳不是好事,如果我没做过亏心事,管它怎么跳都不放在心上,但问题是我做了亏心事!
  我在一家三甲医院上班,是泌尿外科医生,人长得对得起观众,工作经常得到上级表扬,与同事相处得也不错,已经有了漂亮的未婚妻,房子、车子都有了。在别人眼中我就是年轻有为、幸福美满的典型,没有什么缺憾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事实上我的内心时刻在煎熬着,每次看到警察,听到警笛声,我就会头皮发麻,全身僵硬,一颗心呯呯狂跳,以为是来抓我的。更大的痛苦是我不敢把我做的事告诉我最深爱的人,不敢面对她纯真的眼睛。
  事情得从大半年前说起,有一天主任刘一鸣神神秘秘地问我有没有兴趣赚点外快,到郊区一家小医院帮忙做手术。那时我与女朋友正谈到摸心掏肺海誓山盟的程度,我想要买房子,首付还差一些,又不好意思向家里人开口,就答应他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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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儿,我才知道是一家私人诊所,根本不是医院,条件很简陋。当时需要做的手术是把一个人的一个肾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有些犹豫,但供肾的人是自愿的,双方已经谈好了价钱,我只是协助主任进行手术而己,没出现医疗事故一般是没事的。而且主任说这一家“医院”很有本事,能接到大量这样的生意,我可以经常过来帮忙,每次就可以收入几万块,这对于正缺钱的我那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在主任的劝说下稍微一犹豫我答应了,那一次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后来果然如主任所说,经常有业务可做,给的红包都不小。但后来供肾者和受肾者一起出现的情况越来越少,大多是单独的取肾和植肾,据我所知卖肾的人一般只得到三到五万,买肾的人要花三十到五十万,中介的心也太黑了。可是这不关我的事,只要他们是自愿的,我得我的劳务费,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再后来事情更严重了,我知道有些人是被骗来的,被割了一个肾还不知道。主任还给了我另一个任务,当医院里有需要换肾的人时,我要记下联系方式给主任,然后主任通知社会上的人去联系买方。正规医院里面的肾源是非常紧缺的,病人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像我们这样的大医院等待换肾的人很多。黑中介得到资料后去找他们,同时从其他渠道拉到或骗到卖肾的人,这就难怪生意非常好了。
  这很明显是违法的,我提出不干,主任答应给我更多提成,那些黑社会的人威胁要对我未婚妻不利。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敢得罪他们,也不敢报警,只能继续给他们做手术。每一次做完手术,我的心情都很恶劣,有很重的负罪感,我是帮凶,双手沾满了鲜血!  前天晚上我又接到了主任的电话,叫我去做手术,有一辆车在小区门口接我。我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极度郁闷地下楼,不料接我的竟然是一辆后车厢密封的小货车和两个彪形大汉,把我塞在车厢里,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手术用的器械和药品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少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头发凌乱,嘴唇干裂,两眼紧闭昏迷不醒,秀美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痛苦和凄楚。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问站在旁边盯着的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笑佛挡到了八条面前,笑呵呵道:“就是一件小事情嘛,何必吵吵闹闹的?你要是真不想做我就找别人了,医生不要怕没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知根知底的,肥水不落外人田是吧?”  我心里一紧,别看笑佛说得好听,威胁的意思比八条更重,我要是跟他们顶撞,他们真有可能把我的肾给挖了。  笑佛道:“还是赶紧做了,你女朋友还在等你回去呢。你女朋友我见过,是个画家对吧,长得简直比画出来的还漂亮,那皮肤白得像白瓷似的,好像是叫宋玉瓷是吧?真的是人如其名啊,碰一下都怕碎了。对了,她爸就是那个宋教授对吧?我在电视上看过他的讲座,讲得真TMD的好!”  我背上一阵阵发冷,我的情况他们早已摸得一情二楚,违逆了他们,下一个躺在这张床上等待取肾的就有可能是我未婚妻,我不敢得罪他们。可是我能昧着良心当刽子手吗?以前我还可以自我安慰,卖肾的人是自愿的,这一次却是铁一样的事实,是违背她的意愿的!如果说以前我还游走在道德和法律的边缘,这一次就是百分之百的犯罪了。
  八条又哼了一声:“你他妈的动作快点,你不挖就我来挖了,弄死了她就是你害的!”  我恨不得拿手术刀割断他的喉咙,但是我办不到,即使我真有本能把这两个恶棍杀了,也只会招来更大的灾难。如果他们真的强行割肾,一定会把这可怜的少女害死,那么还不如由我动手,至少还能保住她一条命。  纠结了一会儿,我妥协了,叫他们出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然后戴上口罩和手套,检查了一遍药品和器械,准备开始做手术。掀开那少女的衣服后,我发现她没有穿胸衣,胸腹间有多处淤青,像是被人虐待过。我起了疑心,拉下她的外裤查看,里面没有穿内裤,私处红肿沾满污渍,渗出了少量混合着鲜血的液体,毫无疑问她被强暴过,而且是被不止一个人强暴。  这些天杀的!  我极度愤怒,但也深深感到恐惧,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无法无天,弄死我或我亲人也不在话下。我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帮会,老大称为坤哥,手眼通天,卖肾只是他们新开拓的财路之一,听说连警方内部都有他们的人,我去报案的话,只怕警察还没有出动,他们就先对我和我的亲人出手了。  我一向稳得像是铁铸的手,握着手术刀第一次颤抖了……
  事后我把这件事对主任说了,告诉他我不干了,主任也很气愤,说他不知道会这样,会跟他们交涉。之后主任又对我说他也被胁迫了,如果他不听话就会身败名裂,有生命之忧,反过来劝我先忍一忍,不要顶撞他们。  我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少女后来怎么样了,这两天新闻中没有报道少女失踪、死亡或者被摘了肾。但这不能减少我心里的罪恶感,那张苍白、痛苦又凄楚的脸总是在我脑海中浮现。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正义感暴表的人,但我也绝对不是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作为一个医生,我尊重每一个生命,要尽可能挽救每一个病人,而现在我却在参与盗卖别人的器官!  “唉……”  眼皮还在不停地跳,我无法入睡,不知不觉叹了一声,躺在旁边的玉瓷动了一下,接着用她柔嫩纤细的手摸我的脸,发出慵懒含糊的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急忙回应。  她把头靠了过来:“你在叹气?”  “真的没事。”  “骗人,我明明听到了你在叹气。是工作不顺心,还是我妈给你压力了?”
  我不想骗她,但这件事不能告诉她,转身搂住了她的背,脸贴在她柔顺的头发上,享受着那带着健康和青春气息的发香。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忘记所有烦恼和罪恶,全身心放松,拥有了她,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这两天右眼皮一直跳,怕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心里有些不安。”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呵呵,原来你也信这个啊。上次我眼皮跳,你还说眼皮跳是精神紧张睡眠不好引起,或者结膜炎、角膜炎之类,后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你是工作太紧张、太幸苦了,白天做手术晚上还经常加班。”  我“嗯”了一声,她抬起头来,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在我的眼睛上,很温柔地轻吻着,接着又探出舌尖来回游移,像是在按摩一样。  那种温暖湿滑的感觉让我的心跳加快了,手不由自主隔着睡衣在她背上滑动。虽然隔着睡衣,她的背还是那样滑溜,柔若无骨,令我爱不释手。  不一会儿她的气息也急促起来,翻身压到了我身上,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来帮你放松一下,肯定就不跳了。”
  宋玉瓷出身于书香世家,专攻国画,才二十五岁已经举办过几次个人画展,得到不少奖项,在本市有美女画家之名。她父亲在一所大学里任教,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学者,对我还算不错。她母亲经营着一家贸易公司,生意做得挺大,是不太认可我的,觉得我配不上她。不过玉瓷铁了心要跟我,上个月我们领了证,定了婚期,她搬过来跟我同居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准岳母大人也无可奈何了,只能默认,但有时会给我些脸色看,小难一下。  搞艺术的人,总有些多愁善感,宋玉瓷也不例外。她是那种带着一点古典气质的美,专注于艺术,对于人情世故不太精,阴暗和邪恶更与她不沾边。在我心里她就是光明和纯洁的天使化身,像一件无价的完美瓷器需要用生命来呵护,所以我不会对她说我曾经做过的肮脏事,不能让她为我担心和烦恼。
  她的手和唇在我身上来回游移着,温柔、热情、主动。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光滑柔嫩有弹性,散发着温馨的幽香,她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声娇喘、每一次颤抖都让我的灵魂在随之起舞。  我们同居没多久,这样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都处于非常新奇和渴望的阶段,不是蜜月胜似蜜月。我陶醉在软玉温香的世界里,心中只有无限的爱意与柔情,所有一切不开心的事都远去了。很快我们的肉体和心灵都融合成一体,她在努力让我愉悦,在享受的同时我也在尽力让她愉悦,付出与索取兼顾,温柔与狂暴并重,一切都是那么和协完美。  狂风暴雨过后,我们都心满意足,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我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胸口,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壁灯的暗淡光芒让她美丽的脸庞显得更加柔美,带着安详和满足的微笑,黑夜也因她而变得明亮。
  激情并彻底放松之后,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坚定,为了保护她不会受到伤害,为了我们的幸福天长地久,我必须摆脱那些人的控制!  我不相信主任也是受胁迫的,他活得很滋润,他的眼神中没有痛苦和忧郁。再从头到尾细想这件事,主任分明就是主谋之一,从一开始就设好了陷阱让我跳进去。现在他不出面做手术了,干坏事的人都是我,万一这件事曝光,被抓的人也是我,我甚至无法证明是他害了我。  假如主任是主谋之一,我掌握了足以证明他有罪的证据,是否能逼迫他放过我呢?说实话我不太了解他,他才三十多岁就当上了主任,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在医院里人缘很好,要不是亲身经历谁能相信他会做这种邪恶的事?这说明他是很深沉的,表里不一,再从他参与和组织卖肾这件事来看,心也是足够狠的,如果我威胁到他,他有可能把我干掉。
  如果威胁主任也没有用,我就只能向警方求助,彻底解决掉这些人渣。即使我也被抓住,我是被迫的,加上举报有功应该不用坐牢。我知道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未必能彻底铲除这个大毒瘤,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保护玉瓷不受伤害,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我只能豁出去了!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没什么病人,我到主任办公室,反锁了门,再次向他提出不干了,并尽可能引他多说相关的话题。我的手机就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对着他,开启了录音功能。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应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好的,但这一刻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冷汗了。还好我们谈论的话题本来就是让我很紧张和不安的,我有些紧张才正常,主任并没有起疑。  主任根本没想到我在录音取证,说话毫无顾忌,劝我继续干下去,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收入又很可观之类。我说我不想要钱了,只求心安,他又说他也是被迫的,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我很不客气指出这件事最初就是他在策划和控制的,直到现在还在为黑社会的人提供客户联系方式,他不是被逼迫的。主任也火了,眼神变得很可怕,警告我要是我不听指挥,他也救不了我。
  这些谈话内容足够证明他有罪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假装害怕和屈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我进了卫生间,插上耳塞听了一遍录音,效果不错,很清晰,为了防止手机出问题,我把文件发送一份到了邮箱。  现在只等下次做手术,把他们逼迫我做手术的场面录下来,我就有足够的本钱了,该怎么处置到时看情况再说。  说来也巧,傍晚还没有下班,主任就通知我今晚有一个手术要做,有车在医院门口接我。我心中暗喜,发了一条信息给宋玉瓷,叫她不用等我吃饭,今晚加班。不一会儿玉瓷回复过来,说她没事做,准备约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叫我晚饭要吃饱,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之类。  下班后走出医院,以前曾经多次接送过我的司机正靠在一棵道旁树上抽烟,看到我对我点了点头,丢掉烟头上了路边一辆丰田。我跟着上了车,他一声不吭只顾开车,我也没说话。
  我的眼皮又开始跳了,这三天来时不时地跳,让我很不安,特别是现在我的行动很危险,这是否一种不祥之兆?不,我是一个医生,怎能相信这种迷信的东西,应该是因为我这几天心理压力特别大,精神紧崩焦虑引起的。  我被载到了以前曾经做过手术的小诊所,今天是一个植肾的手术,并且给我配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医生当助手(植肾麻烦一些,至少需要两个医生)。手术过程中我发现,这个中年医生经验老到,动作娴熟,完全有能力主刀。  这个人有可能是像我当初一样被骗来,但也有可能是为了钱自愿来的,旁边有人在盯着我不好多问,在没有弄清他的来历之前也不好表示什么。我有些担忧,是这些黑社会的人扩大了业务需要更多医生,还是他们想要让此人接替我?如果有人接替我了,他们会不会放过我?或者杀我灭口?  更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无论如何我要尽快行动了,录到他们犯罪的铁证。
  做完手术笑佛提来外卖,叫我们吃完饭休息一下,等会还有一个手术。说实话我已经很疲惫,不想再做了,但我不能不做,也想要找到取证的机会。  晚上九点左右,我又被塞进了小货车后车厢,那个中年医生没有同去,“押送”我的只有笑佛。毫无疑问,这一次又是要非法摘肾了,他们连地点都不让我知道,所以用密封的车厢。  我仔细感应着车子拐弯的次数,估计着车子是往哪个方向,没过多久就到了。打开车门已经在室内,消毒水的气味颇重,应该是一家私人小诊所,距离之前那一家小医院并不远,凭着刚才的记忆,找出来应该不难。  我往前走时,故意落后一些,暗中开启了手机录音功能。还是在上次那个房间,病床上躺着的也是年轻貌美女性,昏迷不醒,脸色很难看。
  我皱起了眉头问笑佛:“怎么又是昏迷的人?这样强行摘别人的肾是违法的,后果很严重,我真的不想做了!”  “违法?”笑佛大笑起来,“当官的贪污违法不?你们当医生的收红包违法不?那些找小姐的人违法不?全天下的人都在违法,主要是看有没有被发现,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怕什么?”  “你们生意做得这么大,不会引起警方注意吗?万一你们出事了,我也是要坐牢的啊,我真的不想做这样的事!”  “嘿嘿……医生你想太多了,我们在道上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年来经过多少血雨腥风、雷霆行动,我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别废话了,快动手吧,反正做一次是做,做两次也是做,就像女人被搞过一次了,还装什么处啊。”
  “可是上次是你们逼我做的啊!”我很无奈的样子,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像是不经意地问,“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人,一个个都这么年轻漂亮。”  笑佛笑得很淫荡:“都是刚从外地来的单身姑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漂亮谁有兴趣?”  我问:“她们失踪了难道没人起疑?做完手术她们会不会去报警?”  笑佛拍着我的肩头:“我说没事就没事。这些美女呢,都是刚到火车站或汽车站就被骗走了,是处的先卖个初夜,不是处的我们兄弟玩玩,然后肯听话的就卖去做小姐,不听话的就让她消失。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摘个肾只是额外收入。你要是会做其他地方的手术,把她全身割下来也没问题,听说眼睛和心脏也是可以卖钱的……”  我一阵阵毛骨悚然,这样做比杀人放火还要邪恶百倍,这些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定了定神,我叫他去外面等着,不要影响我做手术。笑佛出去了,我拿出手机结束录音,对床上的少女拍了几张照片,再解开衣服拍一些她被强暴过的证据。有刚才的对话录音和这些照片,已经足够了。  我在心里说:姑娘,我也是被逼的,由我来做手术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要是由他们来强行割肾,你就什么机会都没了,就算是为了救你吧。  这是最后一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做下一次了!  手术差不多做完,我正在缝合创口,门被推开了,八条走了进来,冷冷地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八条为什么要我的手机,难道发现了我刚才拍照和录音?应该不会的,房间里面没有探头,他不可能发现。我想要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意图,但他那张脸一向都是冷漠的,眼睛像死鱼一样,没有一点表情。  “干,干什么?手机没电了。”我强作镇定地说。  八条二话不说就往我裤袋摸,我手上还戴着沾血的手套,本能地以前臂一挡。八角的手闪电般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拧,另一只手的小刀压到了我脖子上。  我疼痛难当,惊恐之极,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把手机拿出来!”他冷喝一声,刀子压得更紧了,我感到皮肤刺痛,冰冷锋利的感觉似乎都透到骨髓里面去了。
  完了,一定是被他们知道了,但能拖一刻算一刻,交出手机总比被立即割断喉咙强,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八角一把夺过手机,放开我往外走,连看也没再看我一眼。  我非常紧张和害怕,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他们会杀了我吗?他们会杀了我吗?  我极力深呼吸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办不到,各种各样可怕的结果在脑海中纷沓而来。外面有好几个人,我是不可能强行冲出去的,窗户有防盗网很牢固,也是不可能逃走的,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思绪很混乱,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门再次打开了。八条和笑佛杀气腾腾地走进来,紧跟着的是我们主任刘一鸣,那张原本很英俊很有男人味的脸,现在变得狰狞可怖。我立即明白了,今天中午我找他说话,他已经起疑,他的狡猾和深沉超过我的估计!  “赵铭志,我对你如何?”刘一鸣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
  刚才我极度紧张害怕,可能现在神经有些麻木了,也可能是因为不再抱有侥幸心理了,面对他们反而冷静下来。我说:“主任,你对我一向很关照,我非常感激。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想要对你不利,真的是害怕了才做这样的傻事。你放过我,我发誓不对任何人说,我对别人说也没有好处,我也要坐牢是不是?”  刘一鸣还是沉着脸:“除了你外还有谁听过录音?”  “没有,绝对没有,上班的时候我不敢听,下班我就直接过来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听过。”我并没有我自己想像的那么勇敢,面对他们根本说不出威胁他们的话来,我只是一个医生,不是特工。  刘一鸣紧盯着我,想要分辨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我确实没有给别人听过,连备份到邮箱的事这时都忘了,所以眼光和表情是坦然的。
  “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刘一鸣眯着眼睛,挥了一下手。  八条和笑佛立即扑了过来,我急忙去抓手术台上的手术刀,刚抓到手里还没做出攻击动作,头上已经挨了一下重击,立即眼前金星乱闪,两朵嗡嗡作响。我毫无反击之力被他们牢牢抓住了,刘一鸣从手术台上拿起一支一次性注射器,撕开塑料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液体的小小玻璃瓶。  “你要干什么?”恐惧再一次紧紧攥紧了我的心脏,这一瓶液体绝对不是氨基酸或葡萄糖。  刘一鸣嘴角抽动,露出阴狠冷酷的笑容:“你知道得太多了,又不安分,只好送你去见阎王了,有什么不满意你可以去跟阎王说。当然,我是不会浪费的,你的两个肾可以救活两个人,就算是你对人类的最后贡献。”
  “救……”我嘶声大叫,仅发出一个字嘴巴就被紧紧捂住了,我拼命挣扎,却没半点作用,一个文弱医生,在两个强壮的黑社会打手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刘一鸣迅速用注射器抽出药液,把我的头按到一边,针头扎进了我的脖子侧面。开始我还能感觉到那注入的液体带着凉意,不过几秒就感觉脖子开始变得麻木和僵硬,十几秒钟后,我全身都开始进入麻木状态,无力挣扎了。  再过十几秒钟,刘一鸣说可以了,叫两人把我抬到病床上,迅速扯开我的衣服,粗暴地切割我的腹部,毫无顾忌。我的身体不能动,痛觉也不明显,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也许这是一种神经性毒药吧?  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能让这些人渣得逞,该死的是他们,我要报仇,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还有玉瓷,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她走了,这时也许她正在家里焦急等待我回去,等不到我她会多伤心啊!
  世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这时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渐渐地感受不到了周围的东西,只有愤怒、仇恨、留恋、焦急……各种强烈到了极点的感情在我心里聚集并且完全占据了我的心灵,这种强烈的感情就像黑夜里的一丝亮光让我保持着意识没有完全丧失,但我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我发现身边的景物在快速变幻。我好像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里飞快奔跑,眼前闪过无数的人、无数的事情,似乎从我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都在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过,有些甚至是我早已忘记了的人和事。接着恍惚了一下,我突然能动了又能看到周围的东西了,趁他们不注意我猛地跳了起来,立即往门口跑去。  跑了几步我就发觉不对劲,我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也没有冲刺奔跑时的那种感觉,我很难形容,总之很不对劲。我并没有转头,却“看”到了后面的情况,我还躺在病床上,刘一鸣正从我剖开的腹部取出东西,八条和笑佛站在一边看着。
  我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我?他们为什么没有看到我跳起来,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我现在就是鬼了?  作为一个医生、党员、无神论者,我相信超自然事件存在,但不相信人死了会变成鬼。可是若不是鬼,我又是什么?不,不,我不会死的,我不能死!  我极度混乱,恐惧绝望,愤怒不甘心,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愤怒完全占据了我的思想,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现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只要拿起一柄手术刀划过刘一鸣脖子侧面的大动脉,他就只能等死了!  我伸手去拿手术台上的手术刀,却抓了个空,我摸不到它,也感觉不到自己碰到了东西。我有些不相信,再次去拿,手直接透过了手术刀和桌子,还是没有任何碰触的感觉,再摸桌子,摸我自己的身体,全都像虚影一样摸不到。虽然我能看到自己是完整的身体,却连自己身体也摸不到,甚至没有在灯光下看到影子。
  我愤怒之极,冲过去一拳打向刘一鸣的脑袋,可是拳头穿过了他的头,连它的一根头发都没有震动,我也没有任何碰触感。我陷入了狂乱中,不管有没有效果,双拳拼命地打刘一鸣。  也不知打了多久,我极度沮丧地停了下来,我打不动他,再打也没有意义。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我已经死了,只是一个意识存在,除了意识什么都没了。传说中的怨鬼、厉鬼都是很厉害很可怕的,如果我真的已经变成了鬼,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能力?  我跳到床上躺下来,想回到自己的躯体,但那具身体已经与我没有任何联系,我同样碰不到,更不可能控制。我完全绝望了,连痛恨的心情都没有了,我虽然还存在,却跟没有存在一样,做不了任何事,原来人死了是这样的……
  刘一鸣取出了我的两个肾,放进冷藏箱,脱掉手套:“你们两个把尸体处理了,小心一点。”  八条和笑佛应了一声,笑佛问:“不知道他马子知道多少,要不要把她也做了?”  刘一鸣笑骂道:“你TMD是不是想上她?”  笑佛淫笑道:“那样的美女谁不想呢?”  刘一鸣道:“她那边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们动手。”  在八条说话时,我感应到了他恶心龌龊的念头,而刘一鸣说话时,我知道了他的另一个想法: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也只能做掉她了,但不能便宜了你们,我得自己先尝尝,那腰身,那皮肤……
  我极度愤怒,然后是担忧,也许刘一鸣这混蛋已经派人监视着她了。她知道我的邮箱密码,万一打开邮箱看到了录音,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八条和笑佛用白床单把我的躯体包裹起来,再用一块黑色塑料布包住往外抬。我希望能回到身体里面再活过来,不愿离开这具躯体,但我更担忧会有人对宋玉瓷不利,必须马上去通知她、保护她。以我此时的状态,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她有危险,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  最后看了一眼我的躯体——实际上不是看到的,我已经没有眼睛了,不能看东西,所有一切感觉都是直接感应到的,我还没有适应过来——我决定放弃,因为我的躯体已经死了,而且没有了肾,绝对不可能再活过来,而玉瓷不能没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回家的强烈念头支配着我,熟悉的家变得清晰,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在自家的卧室里了。  宋玉瓷穿着宽松的睡袍,手捧一本画册靠在床头慢慢翻看着,刚洗过澡长发还是湿的,略显得有些凌乱,却更显得她的脸庞端庄秀美,柔媚娴静。睡袍领口敞开较低,露出雪白光滑的肌肤,以及浑然天然的些许丘陵和深沟,衣服鼓起处能让想像力丰富的人勾勒出轮廓,猜测出里面有多饱满和坚挺。  这一切美得让人窒息,也诱人得让人窒息,我忘了自己已经死了,习惯性地坐到了她身边,伸手去揽她的腰,想要在她的脸上亲一下。  我抱空了,我碰不到她了。
  “玉瓷,你能听到我吗?”  “玉瓷,玉瓷,我在这里啊!”  “……”  无论我怎么呼唤,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推她,她都没有一点反应。郁闷、沮丧和绝望让我抓狂,可是我暴跳如雷也没有一点意义,她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我一会儿坐在床边,一会儿走来走去,思想狂乱之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时也害怕刘一鸣会对她下毒手。以我现在的状况,要是仇人来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保护玉瓷。  宋玉瓷把画册翻到了最后一页,合上书,探手拿过手机一看:“呀,都十一点多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在手机上按着,我看过去只是一片亮光,看不到内容。手机里面的字是没有思想、没有单独能量的,我感应不到,但我能感知她的焦虑和牵挂。  发了一条信息之后,宋玉瓷把手机丢在床头,拢了拢头发,抖动发稍让头发干得快一些。抖了一会儿,她幽幽轻叹一声:“唉,都怪我妈,势利眼,要不是她给他太大压力,他就不要这么拼命工作。其实只要他对我好,我过得快乐不就行了吗?”  我已经没有心了,但还是感觉到了心在绞痛。她对我多好啊,她是如此美丽,家庭条件也好,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没有一点儿小公主脾气。这是我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们本该是完美的一对,可是现在却阴阳陌路,近在咫尺无法沟通。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突然想起了几句流行歌曲:……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当我在踏过这条奈何桥之前,让我再吻一吻你的脸……
  我愿意,我愿意用几世来换一世情缘,愿意几千年受苦来换取再牵一次她的手。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观音菩萨、玉帝大帝、如来佛祖,耶稣上帝,求求你们成全我吧!  我跪下祈祷,无比期盼,可是等了许久却没有哪个神佛驾着祥云满身毫光从天而降,只有一个我无法确触的、没有温度的世界。不会有神仙垂怜我的,我做过坏事,双手沾满鲜血,没有把我打入地狱就好了,谁还会来救我?  宋玉瓷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可能是想拨出我的手机号,但最终没有拨出。她知道我没回来就是在做手术,做手术是不能接电话的,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她再次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把手机放远一些,关了大灯上床睡觉了。  她的表情很安详,白嫩光滑的脸蛋线条柔美,长长的睫毛根根分别,鼻子挺直而秀气,嘴唇红润性感,看着都觉得柔软……我呆呆地看着她安详美丽的脸庞,忽而柔情无限,只想要永远在这儿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忽而恨天怨地,把刘一鸣恨到了极点,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忽而担忧心痛,怕她发现我死了会很伤心,怕刘一鸣会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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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确定我已经死了,但是我现在的状况与从小听说的鬼故事都不一样,没有天堂地狱西方净土,没有牛头马面孟婆汤,我也不能像传说中的厉鬼一样向仇人索命,我任何事情都做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只要能杀了刘一鸣这个人渣,让玉瓷不会受到伤害,我愿意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代价。  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知不觉天就亮了。玉瓷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急忙拿起手机查看。她显然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秀眉微蹙,有些担忧和疑惑,果断拨出我的手机号码,但无人接听。她再拨,还是无人接听,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一脸忧色。接着她匆匆洗涮,换了衣服,下楼到停车场取了车直奔医院。  我一直跟在她旁边,就坐在她身边,但是她完全不知道。不一会儿到了医院,这时值班的人还没有下班,病人也很少,她找我的同事打听,我同事说我昨晚没有做手术,也没有值班,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同事以手机拨打我的号码,这时却是关机状态了,他安慰玉瓷说我可能是跟朋友去玩喝醉了,手机没电了,到了上班时间一定会出现。
  玉瓷是了解我的,知道我不会骗她加班跑出去鬼混,非常焦虑。她打电话问我家里人,没有我的消息,接着从手机中调出一个个号码拨打过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我在一边看着她焦急难过,却无法与她勾通,心痛之极,以及深到无法形容的无奈和悲哀。  玉瓷坐在我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等着,上日班的医生和护士纷纷到了,她向每一个看到的医生和护士打听。刘一鸣这天杀的也来了,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啊,昨晚没有安排他加班,下班的时候我看见他走了。”  “可是他跟我说要加班,而且一整夜没有回家。”玉瓷一脸焦虑地说。  刘一鸣笑道:“他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走丢了是吧?不要担心,他肯定是跟哪个朋友去玩了,很快会回来的。你想一想,他昨天下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比如说心情不好,跟谁吵架,或者想要去做什么之类?”
  玉瓷很肯定地摇头:“没有,除了傍晚跟我说要加班,叫我晚饭自己解决,没有说过别的事,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刘一鸣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我能感应到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是在借机试探宋玉瓷知不知道录音的事,幸好玉瓷这样回答,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是我存在邮箱里的录音文件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她迟早会发现的,那么就会有杀身之祸。  刘一鸣道:“昨天上班的时候他也很正常,没跟我说过什么。你先不要急,回家去等着,留个号码给我,见到他我会立即通知你。小赵是个好同志,就是跑出去玩也不会乱来的,你不用担心,哈哈……”  宋玉瓷勉强笑了一下,大概觉得自己太焦急了有些不好意思,留下手机号码就与刘一鸣告别了。往外走的路上,遇到医生和护士她都要问一下有没看到我,她还是非常不放心。
  大厅询问台的一个护士告诉她,说昨天下班时看到我走出去,但不知道去了哪里。玉瓷确定我不在医院了,往大门外快步走去。  我突然想到,她暂时没有危险了,我没有必要再紧紧跟着她,应该盯住刘一鸣,看他是派了谁在监视玉瓷,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有一点点机会,我就要杀了他,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回到了刘一鸣的办公室,他已经穿好了白大褂,拿着笔和记录本去巡查病房了。我跟着他走到住院部,路过一间病房时,里面传来哭声,还有好几个病人家属在门口抹眼泪。我往里面一“看”,正好看到房间里面有一个老妇女从床上坐了起来,飘然下地,但是她的躯体却还躺在床上。  这……这不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吗?我突然发现自己不那么孤单了,急忙凑过去:“老奶奶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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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女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又转头看床上的躯体,一脸迷惘,她的意识在问:“这是咋回事?”  “你已经死了,灵魂离开了身体,我也是跟你一样的。”  “啊……”老妇女愣在那儿。  我正想再跟她交流交流,探讨一些做鬼的心得,突然有了奇怪的变化,不知道从哪儿发出了一种柔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我身边所有地方,让我做鬼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舒服。光芒之中显现两个人,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知道是两个人,他们对老妇女说着什么。  他们的交谈其实是一种意念交流,我无法知道,只看到了老妇女很开心,连连点头,然后跟着两个人走了,那种柔和明亮的光芒迅速消失。病房还是病房,七八个人围着已经逝世的老人,刚才的一切就发生在这个房间里,但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我很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老奶奶被什么“人”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我也死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接我?难道做鬼也搞性别歧视,女性有人接男性没人接?  我本来是不相信世间有鬼的,可是现在我已经变成了鬼,那么我不相信存在的天堂和地狱是否也存在?刚才那道白光是明亮温暖的,也许是天堂来的使者把老奶奶接走了。而我,曾经是善良的,但做了坏事,所以天堂和地狱都不肯收我吧?  胡思想乱了一会儿,我觉得没人接也无所谓,我不想离开宋玉瓷,没有杀了刘一鸣难消我心头之恨,就是有人来接我我也不走。
  刘一鸣已经走得没影了,我继续前进。经过卫生间外面时,有一个少妇从我面前走过,她眼光茫然,披散着头发,穿着病服,从腹部到大腿都沾满了鲜血,表情茫然而呆滞。  怎么会有人一身血淋淋的到处跑?我定神一“看”,发现她不是人,跟我和刚才的老奶奶也不一样,她有一种比较“实在”的感觉,而且身上散发出微弱的阴冷气息,走过时空气都发生了轻微波动。  “你好。”我有些紧张地向那个少妇打招呼。  少妇茫然的眼光落到了我身上,精神集中了一些但显得慌张和焦虑:“我的孩子呢?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吗?我的孩子哪里去了?”
  我愕然,怎么会知道她孩子哪里去了?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少妇肯定是难产死的,死后还牵挂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在这里徘徊寻找。我有些同情她,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住哪个病房,什么时间入院的?”  “我不知道,我在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怎么这么糊涂呢?我很无语,什么资料都没有,我就是有心帮她查也查不到啊。我再耐着性子与她进行交流,这种意念的交流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是直接用思想进行感应,所想即所得;复杂是片刻之间就有可能知道很多零碎的记忆和想法,但无法用语言和文字来表达。  通过交流我知道了一些情况,这个少妇刚死的时候意识是清晰的,后来时间久了,身上聚集了阴气,其他记忆都消失了,只有她最执著的念头还在,只知道在这里永无休止地找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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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担忧,时间久了,我会不会也变得像这个可怜的游魂?其实人死很容易,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但死后要是变成这样子,那就真的太痛苦和悲惨了,死不如生。如果我也会忘记大部分事情,只能记住一件事,最后记得的是对玉瓷的爱,还是对刘一鸣的恨?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跟着刘一鸣,但是没有什么收获。有一次他用手机发送信息,我看不到内容,只感应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想法:没什么好怕的,绝对查不到我身上。  我真的很难想像,他亲手杀了我,挖了我的肾,就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一天之中仅这么一次有微略的担忧。我不知道他是天生就这么狠,这么深沉,还是害的人和杀的人太多已经麻木了,就像外科医生已经习惯了切开别人的身体,切开别人的身体时没有一点压力。  再跟着刘一鸣好像没什么用了,而且我非常想念和担心宋玉瓷,于是放弃了跟他,也不知怎么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宋玉瓷正在客厅里跟两个警察说我失踪的事,两个警察安慰她不要焦急,他们会留意的,因为失踪的时间还不长,没有必要正式立案,随时保持联系之类。看得出来,两个警察完全是看在美丽女画家的份上才来看看,否则根本不会把这当一回事。  送走了警察,宋玉瓷坐立不安,长吁短叹,不时打电话问我的亲人和朋友,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她很清楚,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就躲起来,那么就是出事了。  接下来几天,宋玉瓷找不到我,警方也没有什么线索,只知道我离开医院后失踪。我相信警察一定查过了我的电子邮件,不可能没有发现录音文件,那么就是警察之中真的有内鬼,把录音文件删了。不过这样也好,玉瓷的危险系数大幅降低了,至少我对她的安全不是那么担忧了。  我家人从外地赶来了,包括玉瓷的父母也在使用各种方法帮忙寻找,每个人都很焦急和担忧。玉瓷的感受只有我能明白,那种悲痛、失落和空虚我与她是一样的,最了解她的人是我。
  没有了身体,思想变得更活跃灵敏,所有感觉都会被放大,但又无法通过习惯性的身体和动作表达出来,这让我非常抓狂。眼看着玉瓷和亲人们如此痛苦,却不能告诉他们,什么都做不到,我的痛苦更是无法形容。这一切全都是刘一鸣害的,所有的痛苦都转成了对他的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他想法和记忆都在渐渐变淡,仇恨和怨念则与日俱增。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只有怨恨在越积越多。  我发现我的“身体”有了些变化,不再是完全虚空的了,一种阴冷的能量聚集在我身上。这种变化让我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建筑物、家具、车辆之类都会对我的行动造成一定阻碍,有的地方虽然还能强行穿过,但会产生阻碍感和痛苦……简单地说,我好像从完全虚无的鬼,变成了能量体的鬼。  我开始怕强光和热源,特别是强烈的阳光,会对我造成烈火焚烧般的剧痛,以及灭顶之灾的毁灭恐惧感。相反的,黑暗阴冷的地方让我感觉舒服,比如我家里的卫生间就比其他地方舒服。
  这一天上午宋玉瓷出去了,外面阳光强烈我不敢跟出去,只能躲在家里等着。我父母亲等人也一大早就出去找我了,他们还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能在人潮人海中惊喜地看到我。  傍晚玉瓷才回来,看上去很憔悴和沮丧,虽然我碰触不到她,看到她这么伤心和疲惫,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飘了过去,情不自禁地去扶她。我的手刚碰到她肩头,立即传来强烈的灼痛感,像是被热水烫了一样。  我急忙收回手,心里非常惊讶,再仔细看她,发现她身上在发光。刚才我以为她是刚晒过太阳带有阳光气息,实际上不是,这种光与阳光不同,是从她身体里面亮出来的,头顶上方最亮,脚下最暗,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在发亮。  这是怎么了?我想不通,难道她出去一下回来就成仙了?要不是神仙怎能全身发光?我伸出一根手指头试探着再靠近她,手指头接近到她发出亮光的地方,我就感觉到了难受,虽然没有太阳照射那么可怕,却也无法长时间忍受。
  真没想到我终于有了碰触到她的感觉,但却是痛苦而不是温馨!  宋玉瓷喝了些水,休息了一会儿,身上发出的光更加明亮了。我仔细观察,发现这种光是洁白柔和的,看起来并不可怕,她头顶上方最亮的白光中间好像有些发暗发黑,但与白光并不冲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试着想要感应她的想法,但只能感应到她的伤心、痛苦、颓废、无奈、悲哀等负面情绪,似乎她头顶上发暗的光芒就是这些负面情绪造成的。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宋玉瓷强打精神去开门。进来的是我父母,他们也是一脸的失望和疲惫,身上也在发光,但他们发出的光偏于灰色,没有玉瓷那么白,同样夹杂着因为负面情绪所产生的“暗”的感觉。因为我不是用肉眼看到的,而是感应到的,所以很难形容。  我愣住了,原来不是玉瓷身上发生了变化,而是我的“眼睛”发生了变化,看到的人都会发光了。事实摆在眼前,我的“身体”在持续产生奇怪的变化,这种变化从医学角度是无法解释的,我一无所知。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身上的阴气变重,怨念也变得更强烈,报仇的欲望支配了我,一心只想要找刘一鸣报仇,其他念头都没有了。  我离开了家走在大街上,身边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是会发光的,但有强有弱,颜色也各不相同。绝大多数人发出的光是淡淡的白色,只有极少数人发出的光是以白色、黑色、紫色、红色为主,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有一束与主光不同的光芒。  有的人发出的光芒很弱,弱到我不注意都感觉不到;有的人发出的光芒很强烈,头顶上冲起足有一两米高,光芒四射。每个人身上发出来的主体光芒是稳定的,头顶上中间一束则会因为人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发生颜色改变或强弱改变。而且我发现不只是人,各种动物、植物也有自身的光芒,比如说道旁树,我能看到大树里面有血管状的光网在缓缓流动。
  此时我心里只有强烈的报仇欲望,没心思去研究哪种光代表了什么,也没想自己奈何不了刘一鸣,只顾迅速往前走。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我能直接感应到刘一鸣在什么位置,距离他越来越近。  最后我在一家像是私人会所的地方找到了他,他正在与几个衣冠楚楚大腹便便的家伙边喝酒边聊天,身边还靠着一个妖艳妩媚的女郎。看到他活得这么滋润,我最后一点理智也完全失去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打他。  刘一鸣身上发出来的主体光芒是黑色的,头顶中央则是一束红光,在我即将打中他的瞬间,他头顶上方的红光突然变强罩住了整个人。我就像是一头撞进火炉里面,全身都被烧化了,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让我急忙逃开。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上发出来的黑光和红光与众不同,特别浓郁鲜艳,或者说是颜色很纯很亮。
  我这几天来吸收聚集的一点点阴气几乎全被冲散了,不过阴气消散后,我也从狂暴中冷静下来,明白他身上发出的黑光和红光对我有可怕的杀伤力,不能再靠近他。  我非常郁闷,以前虽然打他没效果,至少我还可以打,现在连靠近都不能了,这是怎么了?如果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鬼,应该人见人怕才对,为什么我反而怕他了,这样我怎么报仇?  刘一鸣刚才只是愣了一下,又继续与其他人聊天,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其他人身上发出来的光虽然没有他可怕,我也是不敢碰的。这样蛮干可不行,我要去找其他鬼问一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害死人,传说中人总是怕鬼的,那么一定有些鬼高手有办法对付人。
  作为一个带着强烈怨念的鬼,是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冷静理智思考问题的,在此之前我的注意力不是在刘一鸣身上,就是在宋玉瓷身上,没想过要找其他鬼学习更多东西。现在吃了大亏,才想到要去找师父,三鬼行必有我师焉,做鬼也要不耻下问,比如医院里面那个糊涂的游魂,存在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就有可能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城市在我眼中还是城市,但我的定位方式已经与生前不同的,没有明确的方位感和距离感,是以强烈的意念来判断目的地在哪儿。此时医院在我的意识中已经变得模糊,我发现自己无法找到了。  这儿应该是城乡接合处,建筑虽然密集但不太高,灯光也不是太亮,路上行人较少。从一处立交桥下走过时,我发现有三个看起来很凶悍的鬼坐在桥下打扑克牌——真奇怪,鬼也会打牌?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果然他们是在打扑克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鬼可以使用的工具,所以特别惊奇,不知道他们的扑克牌是怎么得来的,所以又靠近一些仔细观察。  “妈了个逼,你们两个合伙出老千是不是?”有一个光赤着上身的鬼突然怒吼一声,把扑克牌丢了,跳将起来。他瘦高个子,一头乱发似杂草,刀条脸,浓眉毛,薄嘴唇,看着像是个很容易冲动的人。  “你妈的输不起就别玩!”其中一个鬼很年轻,看起来像民工,体形强壮,脸上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向小强你就是个傻X,脑袋进水了,今天说什么都没用,愿赌服轮,给钱!”第三个鬼是个中年人,板寸头,国字脸,敞露着的强壮胸口上纹着一只黑鹰,脸上带着很嚣张的表情,像是个混黑社会的。
  瘦高个子应该就是向小强,面对二鬼毫不示弱,竖眉毛瞪眼睛:“我X你娘的,想打架是不是,老子怕过谁来着?有种放马过来!”  三鬼怒气勃发,身上都散发出强烈的阴气,阴气相互冲击,一时之间气流涌动,阴风激荡,附近地面上的尘土和塑料袋、纸片等东西打着旋儿随风飞扬。  我在心里暗赞一声,好强的气场,这三个必定是鬼中的高手!  三个恶鬼很快就大打出手,打架的方式与活人差不了多少,拳打脚踢无所不用,但速度要快很多倍,猛烈攻击时带着啸声和光芒。向小强被两边夹攻,抵挡不住连连被打中,渐渐被逼到了桥梁与地面的夹角处。  我对这三个恶鬼都没什么好感,但以二敌一有些不公平,我不知不觉就站到向小强一边了。只可惜我弱得手无缚鸡之力,连震荡的阴风都有可能把我吹走,就是有心想帮忙也帮不上。
  向小强的手上功夫没有嘴上功夫那么强,被打得很惨,最后被两个恶鬼牢牢按住暴打,怎么也挣不开。恰好这时有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我灵机一动,大吼一声:“警察来了!”  鬼会怕警察么?这个实在有些荒唐,吼完之后我不由苦笑。不料那两个恶鬼却立即丢下了向小强,快得像一阵风,眨眼之间就跑得看不见了——或许他们活着的时候怕警察,死了还怕吧?  警车呼啸而过,并没有停下。向小强咒骂着爬了起来,身上没有伤痕,但阴气明显变弱了。我走过去想跟他搭讪一下,不料他看到我猛地一瞪眼:“妈的,原来是你这个倒霉鬼站在我旁边,害我输了还被打,我打死你!”  “不,不……”我连连摇手,他不由分说右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胸口,左手一拳打在我胃部。我没有感觉到胃痛,而是感觉整个人被打碎了,那感觉绝对比活着时被人打一拳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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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心中暗想,这下真的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莫名其妙死在这恶鬼手里了。唉,谁叫我去招惹这样的恶鬼呢,以后再看到有这样的恶鬼被人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多事了。  向小强再次举起了拳头,但没有打出,并且右手松开了我:“哈,原来你这么弱,不经打,那就不打你了,快滚吧。”  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鬼命,我半秒钟也不敢多待,立即转身就走。向小强突然又叫道:“等一下,回来!”  我吓了一跳,难道他又想打我或杀我?虽然我一百万个不情愿,却不能不停下,转过了身。  向小强的表情是平静的,上下打量着我:“小帅哥,刚才谢谢你帮忙哈。”
  我傻了眼,这家伙不会是脑袋真的有病吧?我帮了他,他打我,打完了又来感谢我,这算哪门子道理?虽然我能感应到他的感谢是真诚的,似乎还有一点点愧疚,但我真的不想跟这号鬼扯上关系了,急忙说:“不用谢,不用谢,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向小强道:“慢着,慢着,你帮了我,我就要感谢你,做人要讲义气是不是?哈,刚才打了你不好意思啊,我也让你打一拳。我这个人性子有点急,外号‘冒失鬼’,心一急就会暴走,没有暴走的时候我是讲道理的,你不要怕。”  看他说话挺有条理,真诚之意我能感应到,所以我暗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是故意打我,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再见。”  向小强有些恼了:“你急着去哪里呢?是不是还怕我会打你?我说了不会打就是不会打,说了要报答你就是要报答你。你是个新人吧?有什么困难,我来帮你搞定!”
  我确定他说的是真话之后,顿时来了精神:“我有一个仇人,非常坏,我恨透了他,可是我奈何不了他,你能帮我杀他吗?你这么强,杀一个人只是小菜一碟吧!”  向小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冤有头……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冤有头债有主。”  “对,对,冤有头债有主,他害死了你是不是?所以你杀他是没事的,他跟我没关系,我就不能杀他,我要是动了他,就有人来抓我了。看你像个读书人,做人你比我强,做鬼的道理我就比你知道的多。”  这话也有道理,而且借别人的手报仇,哪有自己亲手杀死仇人来得痛快?我想了想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变强,比如说可以不怕人身上发出来的光,可以拿起真的刀。”
  向小强皱起了眉头:“你变强了就不怕人身上的光了,要把刀拿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我也做不到。不过理论上是可以的,你看过武打片没有?像轻功啊,铁布衫啊,降龙十八掌啊,理论上是可以练成的,但实际上能练成的人是非常少的。我们要拿起刀,就像练成这些绝招一样难。”  我坚定地说:“只要有可能,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  向小强能感应到我的坚决意志,笑道:“看不出来你一个斯文人,还挺有毅力的,好吧,我来教你。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已经死了,没有手了,没有脚了,你用手和脚去打人,当然打不痛别人。你要用意念来打,意念知道吗?忘记其他东西,集中全部精神打出去,一心一意从你的心里发出来,这样才有效果。”  我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向小强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很自豪为人师表:“意念强不强,就看你有多恨仇人,你越恨他,意念就越强。当然光有意念还不够,还要用意念来控制阴气才能更厉害。比如说武林高手要有真气才厉害,阴气就相当于我们的真气,你的意念很强,阴气也很强,打人当然就痛了,就是真的把刀拿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是听鬼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豁然开朗,急忙问:“要怎么样才能增加阴气?”  向小强一副很白痴的样子看着我:“当然是找一个阴气很重的地方吸收了,现在的学校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啊,全是书呆子,还好我没念什么书,要不也念傻了!”  我喜不自胜,也顾不上他的取笑了。向小强对我挥了挥手:“白白,我走了。”  我忙问:“以后我要去哪里找你?”  “有缘自然相见,无缘不要强求。”向小强丢下一句很江湖的话,迅速远去,声嘶力竭地吼着:“大河向东流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啊……”  这就是“鬼哭神嚎”的来历么?
  虽然莫名其妙被这个冒失鬼打了一拳,却明白了很多道理,我还是很高兴。之前我使不上力气,是因为我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用手去打人,用力不用意,而我现在看起来有手有脚,实际上是没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意识在起作用,所以做任何事都需要以意念为动力,用意不用力。  我立即开始测试,集中精神,意念集中在手上去拿一个空的塑料袋,可是手还是透过了塑料袋。再试一次,还是没能抓起来,我不灰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也不知试了多少次,塑料袋还是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活着的时候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笨,身边的人不是夸我帅就是夸我聪明,怎么做了鬼这么笨?要是连一个塑料袋都不能移动,我怎么找刘一鸣报仇?想到刘一鸣,我顿时怒火升腾,怨念有如滔天巨浪,把塑料袋当成了刘一鸣的脑袋,一拳打了过去。  “呼”的一声,塑料袋飞起来了,在空中荡荡悠悠。
  我一次又一次地练习,把塑料袋、破纸片打得到处飞,此刻要是有人在这儿看到塑料袋无风自起,肯定会吓一跳——实际上我生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没有刮风时角落处的鸡毛、纸片之类打着旋儿飘动,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是鬼在玩儿。  练习一会儿我就熟练了,每一次都可以打飞轻的东西,也可以用手抓住塑料袋托在空中。其实这个并不难,掌握了使用意念的技巧之后,道理都一样,就像一个会骑独轮车的人,掌握了平衡的技巧后爱怎么骑都可以。  作为一个鬼,能力或者说潜力的大小与生前的强壮度没有关系,只与临死时的怨念有关。我临死时非常不甘心,意念极强,所以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文弱的医生,而是一个“资质”很好的猛鬼,掌握了技巧之后,能力是很快提高的。  不过有些遗憾,我只能移动空塑料袋和小小的纸片,重一点的就动不了,一个空烟盒对我来说就像几百斤的巨石一样重。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去报仇,但以我现在这点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还是不能靠近刘一鸣,更不要说拿刀杀他了。
  我总结了一下向小强的意思,鬼变强大的基本原则是:怨恨产生强大的意念力,意念力驱动阴气产生强大的能力。怨念我是不缺的,把怨念转化成可以实际运用的意念力我也学会了,现在唯一失缺的就是阴气。  哪里可以吸收到大量阴气呢?出于生前的职业本能,我立即想到了停尸间,那是最阴森的地方。只要是大医院就一定有停尸间,找一家应该不难。  我开始沿街寻找大医院,此刻我心里完全被练功和报仇的欲望充斥着,其他事情包括宋玉瓷都变模糊了,只是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些。  感觉走了很久,我终于在天微亮时找到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医院,凭着对医院结构的熟悉以及直觉,很容易就找到了停尸间。这儿是地下室,本来就比较阴,加上长期有尸体停放,有制冷设备在工作,附近当然特别阴冷,站在门外我就感觉到了很舒坦,像生前冬天晒太阳一样惬意。
  我一头撞进门内,立即发现里面很热闹,小小的空间内挤了七八个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看起来都比我强。他们都很不友好地盯着我,显然不想再挤进一个鬼来,我敢肯定,只要我现在表现出一点点的犹豫和胆怯,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把我轰出去。  我明白一个人是不是强大,不仅在于他的力量,还在于他的气势。明星一出台就有明星的范,领导走过来有领导的架式,流氓就算没有动手打人也让人畏惧,这就是气势。变成了鬼也是同样的道理,现在我能力很弱,但气势由我的心态决定,不能示弱,不能怕他们!  我昂首挺胸,强烈的怨念外放,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的样子,只差在脸上写几个字:我是不好惹的。停尸间内众鬼互相望来望去,没有一个开口,我也没继续往里面走,就在门口附近大模大样坐了下来。装逼要有个限度,要是我狂妄得想去抢最有利的位置,严重影响了某些鬼的利益,他们就不会再容忍我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停尸间留了下来,贪婪地吸收阴气。其他鬼身上也是带着阴气的,大量鬼聚集,让这儿的阴气特别重,真是个风水宝地。这里很少有人进来,一天难得有一两次开门,非常适合休养。  在这些鬼中,有一个蓄着白胡须,看上去很有学问的老鬼很健谈,经常跟其他鬼高谈阔论,众鬼皆称他为教授。我在一边默默听着,学到了很多知识,比如人身上发的来的光就大有学问。  每个人身上发出来的主体光芒是稳定的,颜色和强弱取决于他的心性、修养、体质,可称为“命光”。头顶中间有一道光是会随着情绪、信念、运气变化的,可称为“运光”。当命光很弱,运光变黑变暗盖住了运光时,这个人就很倒霉,鬼就不怕他,可以很容易控制他。
  据教授说,大部分人的命光是不同程度的白色但强度和纯度不同,心性纯洁善良的人命光偏向白色,越纯真的人命光越白,白光不可怕;杀气很重的人命光偏向红色,比如屠夫、杀手、士兵,红光对鬼的伤害是很大的,遇到红光很强的人要避而远之;心性阴暗邪恶的人命光偏于黑色,不是很可怕,很容易受控制他……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了:“我遇到一个人,命光是黑色的,非常可怕,那是怎么回事?”  教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把当时的记忆展示给他,他更惊讶了:“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不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他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吧?有极少数人发出的光就是与众不同的,我曾经见过一个高僧发出的是金光,就像电视里面如来佛祖一样全身放光,美丽耀眼,无比殊胜,你们见过这种么?”  众鬼皆摇头说没见过,我问:“请问教授,像这种命光是黑色的人要怎么对付他?”
  “吓他!”教授很肯定地说,“命光是黑色的人一般做过很多坏事、亏心事,吓一吓他,他的阴暗面暴发出来,运光变黑盖住了命光,他就倒霉了,好对付了。所以俗话才说‘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这句话已经说明了这种人是最怕吓的嘛。”  “高,高,不愧是教授!”众鬼大多竖起了拇指点赞。  我牢牢记住了他的话,又问:“教授,为什么有的人死了就被接走,有的人没有被接走?”  教授摸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以我的研究,阳寿已尽的人寿终正寑,就会有人接走,突然暴毙的人,则有一部分没被接走,这算是计划外的死亡吧。”  “那么那些被接走的人,他们去了哪里?”
  教授苦笑:“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遇到的大多是没人接或者不肯走的,被接走的人再也不会出现,没办法得到消息。”  我的心里有太多疑问,难得碰到一个有学问又健谈的老鬼,继续向他提一些问题,教授大多能说出一些道理来。他还给鬼分了等级,刚死的时候不能算鬼,只是离开身体的意识,因为亡而有灵,称为亡灵;经过约七天的“进化”,亡灵才变成鬼,此时怨气极重,可称为怨灵;有些怨灵变得很强大,可以称为恶鬼或猛鬼,再升一级的话,那就是厉鬼了,就像人类中的武疯子一样可怕。  我不清楚自己死了几天了,好像有四五天了吧?看来我属于在进化中的亡灵,连怨灵都算不上,向小强应该属于恶鬼。  大约是我死后的第七天晚上,报仇的欲望变得特别强烈,愤怒之火就像是真的火焰在烧我,一秒钟都不能再等了!我离开了医院的停尸间,不需要认路,也不需要地址,强烈的怨念能让我感应到他的位置,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路上的一切我都没留意,直到进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高层住宅小区,沿着一栋高楼的楼梯上去,来到一个居室门前。铁门是挡不住我的,我直接撞了进去,里面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客厅,三室二厅的结构,此刻除了报仇没有别的事能引起我注意,没有多看就直接走向主卧室。  刘一鸣躺在床上睡觉,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长得端庄俏丽,白白嫩嫩,应该是他老婆。两人一个朝内睡,一个朝外睡,远远离开,看样子感情不太好。我所有的恨意都是针对刘一鸣的,只想杀他,但他的命光和运光都很旺,我不敢直接碰触他,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不可能使用重物或者锐器杀死他,要怎么下手呢?  对了,先吓他,他做过很多坏事,因为怕害内心的阴暗面暴露出来,运光就会变暗,就没那么可怕了。我集中意念,化怨恨为动力,往他后脖子吹冷气。吹了几下,刘一鸣醒了,伸手摸了摸后脖子,嘀咕了一句:“怎么变冷了。”
  他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我见他不怕,继续往他脸上吹冷气。刘一鸣终于完全清醒了,探手开了壁灯,往窗户看了看,再往门那边看,都是关着的,没有风吹进来。他再看空调,也没有启动,觉得有些奇怪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念集中到了壁灯的灯泡上,对我来说那是一团炽热的能量,当我的阴气侵入时,冷热冲击,电流变得不稳定,灯光就开始闪烁。  “见鬼了!”刘一鸣低声咒骂了一句,按了一下开关,把灯关了。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因为生气,头顶上的运光变得更强烈了。  这家伙是天生大胆,还是缺了一根筋?我集中全部力量,按了一下开关,灯又亮了。
  刘一鸣立即掀被跳了起来,紧张地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害怕。他老婆也醒了,坐起来问:“你在干什么?”  刘一鸣道:“有点不对劲,这灯竟然会自己亮起来。”  我故伎重施,再让灯光闪烁,并且鼓动阴风向他们吹去。刘一鸣的老婆有些害怕了,缩了缩脖子,扯过被子挡在胸前:“怎么变冷了,这,这……”  刘一鸣明明知道有怪异,嘴里却说:“大概线头接触不良,明天和找电工检查一下。”说完他又把灯关了。  你会关,我就会开,我又按了一下开关。这一次两人都清晰听到了开关按动的声音,并看到了开关处于开启位置,刘一鸣的老婆惊叫一声:“有鬼啊!”
  “啪”的一声,刘一鸣一巴掌甩在老婆脸上,怒道:“你有病是不是,乱叫什么,这世上哪来的鬼?就是真有鬼我也不怕,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打我?!”女人抚着脸,眼泪夺眶而出。  没想到这个一表人才的家伙竟然会打老婆,不过也不奇怪,他杀人都不眨眼,打老婆一巴掌又有什么大不了?  刘一鸣挥了挥手:“就是开关坏了会反弹过来,别啰嗦,快睡觉。”  他老婆有些怕他,虽然很伤心和委屈,却不敢顶嘴,拥着被子面朝另一侧抹眼泪。刘一鸣快步走到一个保险箱前,打开了门,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枪到了手上,他的胆气更壮,头顶上运光赤红如血,如火焰般往上冲——所谓“火冒三丈”,指的大概就是这种样子,看来我们的老祖宗很熟悉鬼的世界,有很多成语、俗语都是以鬼的角度来说的。
  我不怕刘一鸣的枪,但我怕他发出的光,根本不敢靠近他。此獠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明知有鬼也不怕,即使我能拿得动刀子也杀了不他,更何况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我现在该怎么办?  记得鬼教授说过,体质弱运气差的人,可以影响他的思想甚至附体控制他的身体,也就是俗话说的“鬼上身”。刘一鸣的老婆命光不强,运光也偏暗,此时因为害怕和伤心,运光更暗。而且女性体质偏阴,我是有可能影响到她的,不如控制了她来对付刘一鸣。  我靠近了他老婆,但看到她的泪脸我又有些迟疑了。她并不知道刘一鸣做的坏事,是无辜的,如果我控制了她与刘一鸣斗,她就会再被刘一鸣打,甚至被他一枪杀了,那么我岂不是也成了凶手?
  我不想祸害无辜,也绝对不肯就这样算了,焦躁之极。这时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客厅对面的房间门打开了。我透过墙看到,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女走出来,头发花白,一脸病容,命光很弱,运光灰暗,像是行将就木之人。  我立即有了主意,这个老女人十有八九是刘一鸣的母亲,她很好控制,并且与刘一鸣脱不了关系。是她生出了这个禽畜不如的东西并且没有教育好,子不孝父之过,子不贤母亲绝对有过错,刘一鸣做的坏事她也得承担一定责任,我对她下手乃是天经地义!  我冲出门去,带着无限怨气与怒火撞到了她身上,她的精神和气息立即被我压住,全身一颤被我占据了思想控制了身体。我感觉到自己有了身体,但并不好受,像是两个人绑在一起并放在热水中煮着,全身不对劲不自在。
  我控制着老人的身体走到刘一鸣的房间门口,“呯呯呯”用力拍门,声音非常大。刘一鸣迅速跑过来,猛地拉开了门,手枪对准了我,但看清是他母亲后,惊讶地问:“妈,你干什么?”  “你做的好事!”我恶狠狠地说,但发出来的并不是我的声音,而是老女人怪异的腔调。  “没什么事啊?”刘一鸣皱着眉头说。  我用力一巴掌甩在他左脸上,效果好得出乎我预料,竟然打得他一个踉跄,头撞在打开的门上。他捂着脸摇摇晃晃,有些晕头转向:“妈,你,你为什么打我?”  “你刚才不是也打老婆了吗?”  刘一鸣更加惊讶,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
  我厉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为你做的事就没人知道了?给我跪下!”  刘一鸣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但很快又站了起来:“妈,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猛地冲前一步,左手一掌又向他右脸打去,他想要躲避但没有躲开,被打得扑跌在床上。在鬼附体状态下,人的潜力会被激发出来,再加上鬼的能量,暴发出来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这两巴掌在刘一鸣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十个手指印,我敢肯定他现在还眼前发黑金星乱闪,说不定牙齿都松动了。  刘一鸣惊怒交集,又用手枪对准了我,但却不敢开枪,这可是他妈的身体!  这一翻大闹,刘一鸣的老婆已经被吓坏了,用被子蒙住了头不停尖叫,另一个房间的灯光亮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开门出来,睡眼惺忪,应该是刘一鸣的儿子。
  我一步一步逼向刘一鸣,发出阴森可怕的声音:“开枪啊,开枪打死我,你老婆和你儿子都可以证明是你开枪打死的。年轻有为的主任医生虐待母亲,开枪打死母亲,绝对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你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了。”  刘一鸣终于害怕了,连连后退:“你,你……你是谁?”  我无比畅快,怪笑道:“你还有一个选择,给你老婆和儿子也来一枪,他们都死了就没人证明你打死了老妈,哈哈哈……”  刘一鸣背靠到了墙,没地方可退了,双手持枪对着我:“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还我的肾来,还我的命来!”我脱口而出,猛地向他扑去。他急忙蹲地一滚,躲开了我的扑击,冲出卧室跑到了客厅。
  我紧跟着追了出去,客厅的空间比较大,刘一鸣手脚灵活,东躲西藏,我控制着老太婆的身体不是很灵活,扑了好几下都没有抓住他。他儿子吓得大哭起来:“奶奶,不要打爸爸,你们不要打架啊,呜呜……”  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突然改变方向冲向小孩,一把抓住了他提起来,紧紧掐住了他的小脖子。小孩惊恐欲绝,拼命挣扎,但是哪能挣钱得开?刘一鸣惊怒交集,想要过来救儿子又不敢过来,想要开枪也不敢。  我怒吼:“对着你自己的脑袋开枪,要不然我就掐死他!”  刘一鸣颤抖着:“你,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有话好说,我给你烧纸钱,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烧!”
  “我要你的肾,我要你的命!”老太婆的喉咙发出了尖锐高亢的尖叫,她的表情也非常吓人,再胆大的人看到这场面也会吓得心惊胆战。  刘一鸣完全慌了,“扑通”一声跪下:“你放过我儿子,放过我亲人,我把命赔给你!”  “马上对自己开枪!”我大声吼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小孩被我掐住不能呼吸,脸憋得通红,双腿乱蹬,再这么过一会儿他就要死了。  刘一鸣像一只被猎人逼到了死角的野兽,惊恐、愤怒、焦急,表情凶狠狰狞。他慢慢举起了枪对准了太阳穴,全身绷紧,额头上青筋一根根鼓起,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我心里无比爽快,刘一鸣,你也有今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刘一鸣头顶上的红光突然变得更加光亮猛烈,调转枪口对准了我——这家伙果然是个畜生,宁可杀母亲也不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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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我儿子!”后面传来尖叫声,刘一鸣的老婆发疯了似的冲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花瓶,此时她的运光比之前亮了好几倍。我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老太婆的后脑被砸中,我也感觉受到了重击,身不由己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和小孩立即摔倒在地。  想不到一个胆小怯懦的人,为了救儿子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我低估了一个母亲的爱和勇气。但我没有被她的伟大感动,反而极度痛恨和后悔,刚才我可怜她,放过了她,她现在却反过来坏我的事。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我要把他们全家都杀了!  我向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老太婆扑去,眼看就要扑到她身上,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掀飞出去,直跌到外门外。同时一个宏大威严有如闷雷滚动般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够了,冤有头债有主,不能秧及无辜!”
  在这个声音面前,我渺小得就像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把我震慑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大声问:“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我,我也感觉不到附近有什么强大的生灵存在。我已经被怨念和仇恨支配,失去了理性,谁阻止我报仇谁就是我的敌人,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我继续吼:“你是谁,给我出来!  还是没有人理我,我向大门冲去,但就像撞在铜墙铁壁上,进不去了。  妈的,门进不去,还有窗户吧?心念一动我就到了一边窗户外,结果又像是撞在铁板上。我不甘心,继续冲撞其他方向的窗户,以及各处地方的墙壁,结果都进不去,这个地方碉堡了。  我愤怒到了极点,我破口大骂:“你TMD的是谁啊,你以为你代表正义主持公道吗?那为什么刘一鸣做坏事你不阻止?为什么我被人害了你不来救我?你给我出来说个清楚!”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继续叫骂。不知道是这个强大的存在修养很好不怕骂,还是TA不能干涉太多人和鬼之间的事,无论我怎么骂都不吭声。TA不露面,我的鬼胆就更壮了,大门进不去我就在外面等着,刘一鸣总得出门吧?
  困了,睡觉去,明天再贴
  我在刘一鸣门外等着,边等边骂,本来我马上就可以报仇雪恨,被莫名其妙强行阻止了,怎能不怒上加怒恨上加恨?  屋里闹腾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刘一鸣的老娘没事,只是很虚弱躺在床上,其他人守在床边不敢离开,他们都被吓坏了。  我一直没办法进去,不知不觉天蒙蒙亮了,等到太阳出来我就会行动不便,能力下降。而且闹腾了大半夜,我的阴气消耗严重,不回停尸间休养,也没力气对付刘一鸣了。可能是阴气消耗的原因,我的怨念减弱了一些,相对来说理智了一点,于是决定先回去修养,等到晚上再来。  回到医院停尸间,我本来是想向鬼教授求教的,但他已经不在这儿了,其他鬼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这儿的都是孤魂野鬼,只是借这个地方吸收阴气,并没有把这里当成家,来去不定。
  平静下来的时候,我记起了宋玉瓷,但很快又被仇恨所替代,觉得我应该报完仇再去找她,我真的成了一个怨恨之鬼。  吸收了一天阴气之后,我神清气爽,信心十足,看看夜深人静,再次出发去找刘一鸣。到了很接近刘一鸣时,我才发现不是昨晚的高档社区,是另一处新城小区,这人渣换房子了!  我找到了他家门口,正想要冲进去,猛然发现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八卦镜,发出很亮的光芒。八卦境是金色的,中央镶佛像,四周分列八卦图案,以及一些符文。这类东西生前我见过很多,各种样式的都有,从来不当一回事,这时看到却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不敢往大门里面冲。
  我绕到了他卧室的窗户前,发现窗户里面上方贴着一张符,黄纸红字,画得龙飞凤舞,还加盖了红色篆字印章。这张符同样散发出让我不安的能量,让我不敢靠近,看样子刘一鸣昨晚被我吓得够呛之后,白天去找了道士或者和尚,做了防备。但我不甘心,再找其他窗户,结果所有窗户上都贴了一样的道符。  这些符不仅封住了门和窗户,还让整套房子形成一个整体,发出光芒,连墙壁都在保护范围。我不愿放弃,但强行往里面冲的话,无法估计会受到多严重的伤害,有可能灰飞烟灭。这种情况就像人看到有一个炸弹安放在那儿,没有触动是无法知道爆炸威力的,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它的威力有多大?  我很愤怒和急躁,在他的房子外面转来转去,想要找到一个地方进去。转了几圈,我发现他家厨房的窗户没有关紧,风往里面吹时道符被吹动了。原来厨房的铝合金窗框上有些油烟,道符贴得不是很牢固,风吹一吹就有些脱离了,有一大半已经能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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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来了精神,以最大能量往里面吹冷风。阴气一逼近,道符就放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和灼人(鬼)的气息,我吓了一大跳。不过我距离道符较远,没有受到明显作害,而且它发出的气息也没有再扩大。这些符主要是起防御作用,不是攻击类型的。  我放心了,更用力吹。吹了一会儿,道符完全松脱了,随风飘落,无巧不巧,正好飘进了垃圾桶里面,立即灵气全失。  哈哈……我得意狂笑,真是天助我也,今天合该刘一鸣倒霉了!我从窗户缝隙中钻了进去,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刘一鸣和他老婆、孩子躺在同一张床上,老太婆不在这里,大概这人渣知道老太婆容易被附体,所以丢下老太婆躲到这里来了。  三人都已经睡着了,小孩睡中间,大人睡两边,很幸福的场面。他们越幸福,就越显得我的悲惨,而我的悲惨是刘一鸣造成的,我岂能不恨?
  刘一鸣老婆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尊小佛像,应该是新买来想要对付我的。可惜他被骗了,这个佛像对我来说只是一块木头,没有任何威胁,倒是刘一鸣身上发出的光芒让我有些头痛,无从下手。他儿子紧挨着他,也不好动手,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他老婆了。  这个女人是属于比较柔弱的人,运光也偏于暗淡,碰触她的身体应该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现在我比前几天可强多了,至于能不能控制她我也没把握。说实话我不相伤害她,第一她不是坏人,她是无辜的;第二她昨天显现的母爱和勇气让我有些感动。可是她无辜,我难道就该死了?我的一切痛苦都是刘一鸣造成的,她与刘一鸣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夫妻,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我只能对她下手。  “要怪就怪刘一鸣吧!”我在心里说,慢慢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脚。人类头顶上的光是最强的,脚下则是最弱的,所以我从她的双脚开始。
  我以意念压制她的思想,防止她突然醒来挣脱,同时阴气从她的双腿慢慢往上移,压制她的阳气,等到我完全压住她的阳气,就可以控制她了。以前我并没有学过这些,或许这是做鬼的本能吧?可以无师自通。  “呜……”女人在模糊中感觉到了双腿冷意和麻木在蔓延,发出了梦呓,身体抖动了几下。我怕她会惊醒了,急忙加大力量,整个身体压了上去。在我的意念和阴气压制下,她全身麻木完全不能动了,但我想要进一步占据她的思想时,却遇到了强烈的挡抗,无法控制她的身体。  昨天的老太婆人老体衰,神气枯竭,我直接冲过去就轻易控制了她。刘一鸣的老婆只有三十出头,正值壮年,身体是健康的,精血旺,虽然在睡梦中也会本能地抵抗,相对来说我的能力偏弱,控制她就有难度了。
  我无形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脸压着她的脸,脚压着她的脚。僵峙了一会儿,我还是没能控制她,却发现她呼出来的气息让我感到享受和满足。  这个怎么说呢?不是男人在女人身上找到的那种满足,而是肚子饿的人吃到了一种全新的食物的满足。我留意观察,发现她呼出来的气息之中真的有一种让我得到补充和满足的快感,就像在停尸间吸收阴气一样。但这种气息与阴气并不同,是有活力的,假如说停尸房的阴气是大米饭,她的气息就是山珍海味,量少但味美。  想了一会儿,我有点明白了,这是人的生机活力,或者说精气,呼吸之时精气会轻微外泄,我吸收了是有好处的,可以让我变强。  我现在毫无道德观念,只要能让我变强达到报仇的目的,我什么都干。我毫不客气用嘴对着她的嘴,当她呼气时,我就用力地吸,这样吸收到的精气比自然溢出的要多了好几倍。
  刘一鸣的老婆长得很不错,保养得也好,三十多岁正是最成熟、最性感的时期。假如我还有肉身,这样压着她说不定我都会想要动一动她,可是我没有身体,没有雄性激素的影响,这方面的念头并不强烈。再说我摸她的身体没有一点爽的感觉,就像是搂着滚烫的铁块,摸她做什么?  她没有再强力抗拒,不知不觉我对她的思想压制就变弱了,然后我感觉到了她零零碎碎的想法:时而像是在与初恋情人相拥,有些羞涩和喜悦;时而像是在被刘一鸣责骂和冷落,满心苦楚无人可说;时而又惊慌心悸,像是在旷野中狂奔逃命……  她的想法怎么这么混乱毫无头绪?对了,她应该是在做梦,我感应到她的梦境了。我有些好奇,想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进一步去感应她的想法。有意勾通之下,我更加清晰感应到了她的思想,她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知道有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压在自己身上。她想要逃但是逃不掉,有些惊慌、恐惧和羞涩,但同时也有一种报复的心理,刘一鸣经常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很久都没有碰过她了,她想要放纵一下。
  人活着被太多道德伦理所束缚,很多人在现实中不敢做出格的举动,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时,就会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思想去编织梦境。这时就是这样的情况,她在半醒状态感觉被一个陌生男人压了,以为对方是要跟她做俯卧撑运动,她便半推半就了,似拒还迎。  我心生恶念,刘一鸣害得我这么惨,我玩玩他老婆也没什么大不了,让她在梦里出轨,也算是给刘一鸣戴绿帽子吧?只要是能打击他的事我都干!  我开始用意念影响她的思想,让她以为有一个英俊潇洒健康强壮的年轻人正在她身上进行各种动作。当然我只是给她一个思想误导,具体感受还是她自己编造的梦境,没想到她的反应非常激烈,不仅梦中无比陶醉和享受,现实中的身体也不时颤抖一下,呼吸急促,发出一些吟糊的呻吟声。
  我没想到她做梦都会这么兴奋,但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由于兴奋她的精气外泄更多了。不仅呼吸中精气外泄,下体也有大量精气外溢,这是意外的收获,我求之不得,心念一动就点滴不留吸走了。  梦境当然都是完美的,她兴奋之极,连现实中的身体也在抽搐、颤抖,下体精气更是一泄如注。普通人达到这个程度,基本要鸣金收兵了,至少也有个疲惫期,可是梦境是她编造的,她迷恋于快感不肯结束,极度的兴奋一波接着一波,精气大泄特泄。既能成人之美又能报复刘一鸣,还有大量收获,我当然有多少精气全收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一鸣被老婆的动静吵醒了,见老婆一脸陶醉发出古怪的声音,身体颤抖着,耸动迎合着,样子怪异又暧昧,不由大惊,猛推了她一把:“你在干什么?”
  真好看,今天还更?  
  刘一鸣的命光和运光很强,推他老婆时把我推跌开了。他老婆惊醒了,猛地坐起,双臂拢在胸前,气息急促,遍体冷汗,思想极度混乱,既有惊艳留恋,也有被人捉奸的紧张心悸。  刘一鸣又问:“你怎么了?”  “呃……没事,做,做噩梦了。”女人吱唔着说,之前与她“思想交流”时,我已经知道了她名字叫许静。  刘一鸣非常疑惑:“你梦到什么了?”  “……”  “我问你呢!”刘一鸣的声音提高了很多,明显带着怒气,刚才的情型实在太古怪了。  躺在他们之间的小孩翻了个身,许静低声道:“你声音小一点不行吗?吵醒孩子了!”
  刘一鸣还是很愤怒,但声音小了一些:“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静怒道:“我做个梦你也要问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啊?你三天两头在外面鬼混,我还没问你呢!”  刘一鸣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是觉得有些不正常,关心你才问嘛,没事就好。”  许静不再理他,背对着刘一鸣躺了下来,心脏呯呯狂跳,还在回味着梦境,同时也感觉虚弱和疲惫,这样大泄精气当然是伤身体的。  刘一鸣也躺了下来,眼睛转来转去,头顶上怒火在吞吐,以他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事情不对劲?老婆躺在自己旁边被人动了手脚,而且还不肯对他说,他岂能不恼火和郁闷?
  他郁闷我就高兴,并且吸收了许静的精气后,我感觉变强大了很多,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装了少量水的玻璃杯,便想要拿起来砸到刘一鸣的头上。我集中精神使出全力去拿,没有把杯子拿起来,但里面的水在微微震动,这说明我有推动杯子了。  我伸出双手,定了定神,排除杂念,激发心里的怨念和仇恨,再转化为力量,以一往无前的信念去抓,终于把杯子抓住提起来了!在没有吸收许静的精气之前,我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由此可见生人的精气对我确实是大补,我的能力大幅提升了!  我托着环璃杯悬空向刘一鸣那边移动,但是这个杯子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了,没移出多远我就支持不住,往下掉落。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杯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几片。  刘一鸣立即跳了起来,开了灯,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许静和小孩也坐起来了,望着地面有些紧张和害怕。
  我突然来了灵感,杯子我拿不动,地板上面的水我却能推得动,今天就要让他们亲眼见证鬼的存在!我集中力量用手指在水上面划动,水渍跟着我的手指流动,开始显现字迹。虽然我的力量有限,不能得心应手,字写得难看,散乱的水渍也有些影响了效果,看起来歪歪扭扭不是太清晰,但绝对能辨认出来,乃是四个字——还我命来!  刘一鸣夫妇看到了字迹,眼睛瞪大到了极限,“嗖嗖”地吸冷气,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许静反应过来,搂住了儿子不让他看到,扯过被子把自己和儿子都罩住。刘一鸣虽然很惊恐,但并没有像鬼教授说的运光变暗、变黑,还是红色的。  妈的,这家伙莫非有天神护体,鬼奈何不了他?当然不可能有天神护体,那么他就是天生极恶之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所以不会有发自内心地恐惧、愧疚和后悔。  “你到底是谁?”刘一鸣战战兢兢地问。
  他害死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所以不能确定是我。我想要再写字告诉他,只写了一撇就停下了,虽然宋玉瓷在我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我还是本能地想要保护她,如果刘一鸣知道了是我,就有可能伤害宋玉瓷,或者用宋玉瓷来威胁我。  我继续捣乱,一会儿在他后脖子吹阴风,一会儿掀动窗帘,一会儿让灯光闪烁,吓得他心惊肉跳。他把佛像抱在怀里当成救命稻草,可是这佛像没有一点灵力,对我没有一点影响。他害怕,我就高兴,现在虽然杀不了他,但我一定会越来越强大的。每天晚上吓他,折腾得他全家不得安宁,时间久了他的精神和身体一定会变弱,总有一定我能整死他。  刚才移动杯子和写字,消耗了我大量阴气和吸收来的精气,感觉有些虚弱了,眼看天色渐亮,阴气减弱,阳气渐盛,我只能离开刘一鸣家再去医院停尸间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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