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三厂新四千北京住宅建设委员会是几委几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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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顺石油三厂志()
中国共产党的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系统阐明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明确提出了党在这个历史阶段的基本路线,为我们规划了前进的科学轨道。在我们沿着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探索、开拓的长征路上,为了不断深化和完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落到实处,无疑十分紧迫地要求我们不断深入认识国情、省情、市情,坚持按照生产力标准去总结新的经验,从而有的放矢地制订符合实际情况的战略决策和行动规划。
编纂单位:
编纂人员:萧殿寰
出版单位:辽宁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1989年07月
ISBN:7-205-01149-3
内容时限:
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国家科技支撑计划资助项目(编号:2006BAH03B01)(C)北京万方数据股份有限公司
万方数据电子出版社认真阅读以下短文,并按要求回答文后的问题.
近三四十年来,由于世界人口的急剧增加和世界经济的快速发展,能源的消耗持续、急剧增加.根据研究人员估计,地球上的石油只能开采几十年,煤炭也只够开采二百多年,大量消耗石油、煤炭带来了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也造成了当今世界的“能源危机”.因此,世界各国纷纷投巨资并发新的能源,我国政府也于近期制定了2020年以前“发展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政策规划”.衡阳市也将积极引进“油电混合动力”和“电池动力”公交车…发展新能源,将成为“绿色城市”的一个新亮点.
(1)文中涉及的化石能源有
石油、煤炭;
(2)文中涉及的可再生能源有
风能、太阳能;
(3)结合“环境污染”和“能源危机”两个方面,提出一条切合我市实际情况的合理建议:引进“油电混合动力”和“电池动力”公交车.
(1)煤炭、石油和天然气是千百年埋在地下的动植物经过漫长的地质年代形成的,称为化石能源.
(2)水能、风能、太阳能、生物质能,可以在自然界里源源不断的得到,属于可再生能源.
(3)根据不可再生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特点,以及使用能源产生的环境问题上考虑.
(1)石油和煤炭是由动植物经过千万年的地质年代形成的,是化石能源;
(2)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可以源源不断的从自然界得到的,是可再生能源;
(3)煤和石油在燃烧时产生大量的有害气体,会污染环境,可减少使用或者用其他能源代替;
不可再生能源短期内不能从自然界得到补充,会越用越少,用不可再生能源代替以节约能源.
故答案为:
(1)煤;石油;
(2)风能;太阳能;
(3)引进“油电混合动力”和“电池动力”公交车.-高清观看-腾讯视频手机号/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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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惟的《老抚顺》尹大惟是中国记忆论坛辽宁板块有学识的网友之一,他曾经在论坛上发表过一些回忆老抚顺的文章,写的很系统,思路也很清晰,在此把网友尹大惟的文章分享。
正文:我这里说的老抚顺,没有参考任何地方志,都是前辈的个人经历。估计这些历史对今天的年轻人来说,可能是陌生的,因为这些老生常谈,只有六十岁以上的老抚顺人才知道,OK,这可不是说我自己就六十岁哦,我可没那么老。在说故事之前,我先把抚顺大致定个方位:东、西、南、北、中。从地图上看,抚顺是个狭长地带,走势是东西方向的,东到章党,西到李石寨,大致截成三段,分别辖属于新抚区,露天区,望花区等行政分区,城市的边缘郊区都划归为抚顺县。我说的都是老抚顺方圆三四十里内的事情,抛砖引玉,内容有错误和不周到之处,欢迎老抚顺人补充指正。
东先从东(原露天区)说起,抚顺的最东边是个叫元龙山的地方,再往东就是营盘,也就是现在的大伙房水库库区。石油二厂最早叫东制油,是日本人的叫法。但是抚顺在历史上的辉煌主要是因为煤矿,所以曾经号称煤都。除了西露天矿,就是东部的三大矿井:龙凤矿,老虎台矿,胜利矿。从楡林开始到北龙凤,原来是有个东露天矿的,日本人时叫阿金矿,那地方叫阿金沟,今天那地方叫东洲了。但是东露天基本没有多少浅煤层,露天开采成本不划算,所以大跃进时折腾了一阵子也就不再开采了。深埋在地下的煤层主要由三大矿井来开采。但是东露天在大跃进时已经挖成了大坑,这样南北的交通就被东露天这个大坑隔开了,所以电铁就分成了南干线和北干线,终点都是元龙山,南干线经过的地方是从东岗开始→万达屋(万新)→新屯西→新屯东→龙凤→搭连→元龙山。北干线也是从东岗开始→楡林→电修厂(北龙凤)→塔湾→阿金→元龙山。最早的东洲是城市边缘,并不象现在这样繁华,只有阿金沟的一片低矮民房,很多还是土坯房,和农村差不多了。热闹的地方是搭连,龙凤,新屯和老虎台,龙凤矿那座造型奇特的竖井卷扬机大楼,是日本人修建的,曾经是抚顺煤矿的标志性建筑。龙凤矿出产的无烟煤“龙凤中块”,再由新屯的炭黑厂炼成焦炭,是专供鞍山冶炼造飞机大炮用特殊钢的。而焦炭的副产品炭黑,则是生产橡胶轮胎的主要原料。隔着东露天大坑,与龙凤矿遥遥相对的是北龙凤,一片大水洼,是个经常淹死人的地方。东部的文化区是新屯,有一座新屯公园,按范围规模,是当年抚顺最大的公园,还有一些日本人建的高级住宅。东部除了东制油,三大矿井,还有个炭黑厂,在新屯的南部。出了新屯就是朗士,原来叫郎士冲,已经是农村了。北干线的第一站是榆林,六十年代前还是农业社,是抚顺的菜园子。榆林到东岗之间有个叫跑马埸的地方,那才是最早的南台电铁站,那地方确实是个跑马埸,是日本人的赛马埸,现在的南台电铁站是大跃进时修建的。也就是说,电铁的线路最早并不是通过南台到矿务局站,而是从跑马埸途经实验小学(过去叫抚顺市中心小学)到抚顺火车站(南站),拐了个直角弯到矿务局站(原名叫事务所站),而实验小学门前,就有一电铁站,叫大和公园(劳动公园)。大家都熟悉的实验小学,日本人叫它“第二完全小学”,简称“二完小”。劳动公园在抚顺人的习惯称呼中叫东公园,有东公园,当然也就有西公园,这个西公园就是儿童公园。从东公园往东,是水源地,然后就是“东大院”,日本人叫它二町目,有一片日本人的高级住宅,再往东就是重机厂(现在已经迁到河东的挖掘机厂)和电磁厂,与榆林蔬菜社毗邻了。今天的河东小区,早先也是蔬菜社,叫欧家屯,北边就是施家沟,再往东就是章党。河东一带是浑河冲积平原,土地很肥沃,是最好的农田,可惜了这大片黑土地,全盖了石屎楼,大家看那座市政府大楼有多难看?活象一座巨大的坟,而且看不到几棵树,全是砖石水泥建筑物,就连很多树也是假的,是塑料的,和中东阿拉伯的城市差不多了。 再说劳动公园,这个公园原有一部分山岩,也就是动物园那个山头和实验小学的后山,其余都是日本人修建南北台住宅时的回填土,这地方除了山崖,还是个大水洼,回填了一部分,保留了一部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直到五十年代还有个大水塘叫琥珀泉,也就是友谊宾馆山下,眼科医院的位置。而连接友谊宾馆山崖和公园山崖的则是一座吊桥,下方就是水洼,这个吊桥的基座在七十年代时还能看到,公园山崖上的那座方型的大石头纪念碑,最早是日本人修来祭祀用的。根据这番描述,大家应该想象出一幅美丽的图画了。琥珀泉那个大水洼,在五十年代时还有渔翁下大挂网打鱼,鱼是很多的,一网上来,活蹦乱跳,渔翁把大鱼捞出,小鱼则放回水里,可能是鱼太小了,卖不出价钱。最早的劳动公园(大和公园)是没有围墙的,日本人的住宅区南北台也只有树墙,没有围墙,所有的空地都是花草树木,和公园是连成一片的,当然,中间还要通过电铁客车。中国人住进了这个地区后,才将公园围起来,开始是用铁剌网,包括友谊宾馆,也是铁剌网。修建围墙是六十年代的事情,那时的砖围墙也没有现在这么高,只有一米六左右,是用来阻拦小孩子的。至于公园里所有的中式亭台楼阁,也都是中国人后来修建的,而且越建越多,全是人工雕琢,自然生态已经荡然无存了。五、六十年代的新屯公园,还是一处自然生态保留比较好的地方,后来却劳民伤财的修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假古董园林。
再回到东岗,东岗西边是杨柏街,现在叫南阳或台南,早先这里也是个繁华地段,满洲国时,曾是日本人的商业区之一。而杨柏街南面则是一大片平房居住区,叫胜利新村,是胜利矿的矿工住宅。那么从这里向东南,就是刘山,刘山是个老地名没有改,但它还有个称呼:南花园,其它还有邱楼子,青草沟,莫地沟,黄泥沟等等地名,可见刘山是个统称。在杨柏街到刘山之间,是栗子沟,栗子沟是一个山沟,里边是军工474厂。栗子沟外就是现在的平山街,它最早的地名叫腰截子,是个很大的村落,著名的平顶山惨案就发生在这里。日本人之所以制造这埸屠杀,理由是腰截子的村民都通匪,参与了抢劫和烧杀杨柏街的日本商人,当时的匪叫“大刀队”,现在的说法是抗日义勇军,从本溪那边打过来的。刘山有个很大的水洼,老抚顺人叫它南花园大泡子,叫是东洲河下游的一个支端,现在还有一点规模,历史上的抚顺按风水学讲,的确是块宝地,因为四周都有活水,风水好,地灵人杰,就会发达,风水被破坏了,地气没有了,就会衰落,后面还会讲到这点。大伙房水库是五十年代修建的,在当时是个国家级的水利工程,水库的大坝就修在章党,当时从抚顺中心前往水库,有四条路,一条是乘坐电铁到元龙山,往东直行就是“小青岛”;一条是青年路,从榆林向东直行,到新太河终点就是水库坝区;一条是乘坐火车,从抚顺城北站途经前甸,石门岭,即到章党,还有一条路就是沈吉公路,即老抚顺人说的北道,它是沿铁路线通往吉林的,当然也要路过章党。章党的发达,并不是因为水库,主要是后来的辽宁电站建在这里了,建热电站当然需要大量供水,还有粉煤灰排放问题,章党就成了大型热电站的首选之地。修建辽宁电站的主力是东北电力建设公司一公司,简称“东电”,后来下马成为辽宁一公司,留守在地方,是抚顺一建的前身,现在叫正宇建筑集团公司。早年的章党火车站,站前就是章党中学,教学楼是座二层的老式外廊建筑,有个小操场,修建水库时,这里曾经热闹过,因为参加义务劳动的抚顺市民和中小学生,大部分都是乘坐火车,其实修建水库大坝的劳动力成本并不高,因为劳动力主要是在押犯人,他们的劳动是无偿的。还有就是抚顺市民的轮换义务劳动,也是无偿的。义务劳动在满洲国时叫“勤劳奉仕”,在新中国叫“社会主义奉献”。 值得记忆的是,从今天的河堤路东行,到东端有一条大桥,桥头的新魏体题字“章党大桥”和碑文就是出自本人手笔,当时市政府还给了两百块钱润笔费。但我离开抚顺很多年了,不知现在这座桥还在不在?当时的题字和碑文,是市政府另请了石匠雕刻的,其实当时如果市政府直接请我动手刻字,我也不会推辞的,会做的比石匠更好,毕竟是刻自己写的字,大概是他们认为石匠更专业吧?但是两个石匠似乎对具有内园外方特点的新魏体不太通晓,自作聪明的将很多字改成了楷体,这样风格就全变了,本人见了之后觉得不伦不类,很不满意,又亲自打了一把雕刀,将个别字做了修整,但大部分字体木已成舟,最后也只好将就了。过了章党和营盘就是铁背山,这里是张作霖的陵墓“元帅林”,既然它已经划为抚顺的重要风景区,这里也简单的讲一点鲜为人知的故事。这个风水宝地,是张大帅生前就选定的,其特点就是那座雄伟的铁背山,铁背山崖下,是一条路和一条小河(苏子河?),当年应该还有村落,而元帅林的位置所在地叫高丽营子,它面向的就是天然屏障铁背山,从地势上看,犹如卧龙汲水,按风水学讲,是个聚气的好地方,也是努尔哈赤打败明朝政府军,为大清王朝奠基的古战场,历史上叫萨尔浒战役,这是寻遍了辽宁的山山水水才找到的好风水。但是没等陵墓修好,张大帅就被炸死了,当然张学良还要继续修,修建陵墓时监工的是张作霖的五姨太和亲信施旅长,五姨太闲的无聊就与施旅长打牌,以输钱给施旅长为乐,据传说,五姨太就连大小便都要施旅长陪着,反正大帅也死了,不怕他知道。接着就是918事变,也就没来得及迁葬“奉安”,所以它一直是座空坟。元帅林的正门是面向铁背山的,现在正门的两座门楼已经淹没在水库中,在旱季水库缺水时就能看到全部了,而今天人们看到的所有的石像石碑刻,本来都是排列在正门前的,叫神道,这个布局和所有的帝王陵墓是一样的。满洲国时这里有一个小队的日本驻军,直到五十年代,还有一个排的解放军驻扎在这里,营房就在元帅林西北隅,就是那片松树林旁边,据说那个施旅长就葬在那个地方,一座破坟也驻军,不知道有什么战略意义?反正不是为了看守陵墓。抚顺人都知道石油二厂,东洲地区的兴旺就是因为有个石油二厂,以及后来几个大型化工基地的建设,当时抚顺作为石化基地的建设是按计划经济搞的,在八十年代初时有个“八三工程”,就是建设一条管道,把大庆石油经由辽宁的几个石化基地,最后输送到营口和大连,通过海路到秦皇岛和上海。那么石油的副产品就可以就地加工了,所以那时候抚顺的基本建设计划是“油头,化身,轻纺尾”,依照这个战略布署,抚顺会很快就发达起来,所以在国家定位建设乙烯,醇醚等几座大型化工企业之后,也急忙上马了几个化纤纺织厂和一大批塑料厂,青年路的抚顺“二纺”就是这样建立的,同时上马的还有“一毛、二毛、三毛”等。但是好景不长,计划没有变化快,中国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了,那么大庆来的石油配额就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了,结果是大家都知道的。 说到石油,顺带说说坐落在千金乡的抚矿炼油厂,刘山的南边就是千金乡,七十年代时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座炼油厂,为什么炼油厂要建在这里呢?是因为这里位于东舍埸的南端,可以就近解决原料,什么原料?就是煤矸石,油母页岩。因为石油一厂是日本人建设的,原料就是煤矸石。用油母页岩提炼石油,是日本人的发明,不能不佩服日本人头脑精明,因为采煤要排放大量煤矸石,就是还没有形成煤炭的油母页岩,但是这些石头可以炼出石油,于是建立了炼油厂,就地取材。现在有了大庆的原油,原来的炼油设备就不再适用要淘汰了,于是这批被淘汰拆卸的炼油设备就让抚顺矿务局接手了,在千金乡那地方另建了一座炼油厂。抚顺有几座方圆达几公里的人造“平顶山”,也就是煤矸石排放场地,最大的人造山是露天矿的东西舍埸,“舍埸”是日本人的叫法,东舍埸从南花园开始一直延续到新屯南部的朗士冲,西舍埸则从古城子开始一直延续到望花西边的李石寨。但以今天的科技水平来看,抚顺这几座人造山所堆积的巨量油母页岩,已经成了有待开发的新的宝贵资源,这真是抚顺人的福音。抚顺在计划经济期间,为国家的奉献是巨大的,但是计划经济对抚顺的危害也不少,比如老抚顺人都记得新宾小莱河铁矿和李家的628电影胶片厂,就是两个典型。这两个工业基地都是文革后期建设的,抚顺东部矿产资源是很丰富的,早在大清时,新宾就有金矿,后来又有了红透山铜矿。小莱河铁矿和628都是盲目上马,不按科学规律办事的项目。辽宁的铁矿分布是很广的,比如本溪,鞍山。还有铁岭,顾名思义就是有铁矿石的山岭,著名的花岗石材“铁岭红”其实就是铁矿石。但铁矿石的开采要看它含铁量有多少,含铁量多的是富矿,值得开采,少的就是贫矿,小打小闹可以,没大规模开采价值。小莱河就是贫铁矿,折腾了一阵子,毛远新带领辽宁省委班子亲自坐阵,最后却偃旗息鼓。628据说是江青钦定的项目,当时的干部子弟都纷纷被安排到这个国家级的大企业,平民也都在托人送礼走后门,以进入628为荣。但是生产电影胶片(赛璐珞)要排放大量氰化物废料,这等于是往水库里下毒,所以也是白白折腾了一阵子,最后草草收兵,和小莱河一样,大片的厂房住宅都变成了集体资产和部队营房。再说今天的河东小区,也是抚顺领导人头脑发热造成的失误,其实抚顺的发展应该向沈阳靠拢,即向西发展,因为抚顺人在历史上是吃资源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现在资源没有了,就应该改弦易辙,向城市化商业化发展,城市化商业化有个重要条件,就是交通必须发达,即使没有水陆码头,起码也应该是铁路枢纽,这样流动人口才会多,人口多了才会有市场,有了市场,轻工产品才有销路,第三产业才能兴旺,商机才会多。辽宁具备这种条件的城市,一是大连,二是沈阳。但是抚顺的领导人却缺乏这种经商常识,把眼光投向了东部,不是向沈阳靠拢,反而离这个大市场远远的,能发展什么呢?另一个失误是:除了石油二厂扩建,后来的大型化工企业也都建立在东洲了,也是靠近最忌污染的水库,而且抚顺春夏两季的主导风向是东南风,化工生产的有害气体正好污染了新开发的河东小区,那可是抚顺的政治文化中心,是上等人居住的地方!当然,企业定位可能与计划经济时的规则选址有关系,不过河东小区的建设可是抚顺人自己的事情。 再说说抚顺东部的大伙房水库,抚顺开发无烟工业旅游,先后修复了元帅林和赫图阿拉,又于现在“小青岛”的地方竖立了不少萨尔浒大战的纪念物,其实这些景点的位置并不是准确的,比如当年大战最激烈的地方是界藩城,也就是元帅林面对的铁背山上,而大部分战场原址已经淹没在库区水中,这样的一场上在军事史上有重要地位的历史战役,做为文化遗产,本来应该严肃考证,并加以保护,但事实上,“有关部门”并没有认真去做这类真正有价值的事情,而是急功近利的追求旅游收入,误导人民对历史的认知。比如赫图阿拉城的重建,就严重的歪曲了史实,实际上,赫图阿拉当年就是个土围子,并没有大型建筑,不存在故宫太和殿那样的规模,搞这个“赫图阿拉城”并不是为了挽救文化,而是为了旅游创收需要,花了大笔国帑,却建造了一大堆富丽堂皇的假古董。最典型的就是那座关帝庙,本来原有的遗迹还在,就是个四合院,一直是生产队的牲口圈,八十年代还有两个老尼厮守,但房子还是古迹,今天却推倒了珍贵的文物,重建了与史实大相径庭的仿古建筑(这类例子在全国也比比皆是)。说到文物保护,不能不再提一下元帅林这个重要历史遗迹,如果按历史年代定义,它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文物,但新中国可没把它看成是文物,当时可能连市级文物都不算,理由很简单很明确:因为它是反动军阀的陵墓。日本人仇视张作霖,是将他看成日本侵略东北的障碍。传说日本人当年在练兵时,就用元帅林的“宝顶”做了迫击炮靶子,很准确的将陵墓炸了个大洞。新中国政府仇视张作霖,是因为他杀害了中共的创始人李大钊,所以根本就没拿它当回事,一直由它荒芜着。只是八十年代因两岸统战需要,才大修特修,命名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不过在这之前,元帅林已经遭受过三次大规模的破坏洗劫,第一次是修大伙房水库,先是象三峡工程淹张飞庙一样,将它淹了半截;第二次是建抚顺党市委大楼,缺少琉璃瓦和石材,于是将元帅林扒了一层皮;第三次是建雷锋纪念馆,为了修墓雕像,又将几座大石碑全部迁走。至于平时,被当地生产队不断盗窃石料木料盖房子,那就是小事一桩了。如果到陵外的村子高丽营子仔细查找,很可能今天还会找到元帅林的建筑材料,比如农村建造老式房子的四角立柱,都要有奠基石,石碑石鼓石晷什么的,不就是最好的奠基石吗?但是为了搜索文物,总不能把农民的老房子都拆毁吧?修复元帅林,本来是给张学良看的,不过张学良却没胆子回来,现在人已经死了,就更没可能回来了。因为当时统战匆忙,元帅林也被就“重建”个不伦不类,墓穴也一度被改成了爱国主义教育陈列馆,不过现在成了旅游胜地,倒也不错。
南因为抚顺的的地理形状是狭长的,所以南部和北部纵深都不大,按老抚顺的行政划分,南北方向市中心大约七八公里以外就应该属于抚顺县了。但是今天,原新抚区和抚顺县接壤的地区(过去称谓河北)又划为顺城区,原来的露天区改称了东洲区,而曾经的章党区则划为章党开发区,望花区以西的边缘部分划为李石开发区。抚顺南部,过去统称为抚南,今天这个区域有一部分划为胜利开发区。 先从东南部说起,前面已经说到的东洲区,现在已经延伸到碾盘乡,而在三十年前,碾盘乡是真正的农村。抚顺的南部是与本溪接壤的,所以抚南地区也就包括了抚顺县所有的南部地区。概括起来,从市内到抚南,主要有四条公路,三十年前,这四条路从离开市区起就是黄沙土道,一条是东洲区向南,经由塔二丈到下马,五龙,然后通往本溪,新宾;一条是从刘山(南花园)向南,经由救兵,山龙峪往本溪;一条是从石文厂(现称石文)向南,经由塔峪,安家,进入沈通公路,往本溪和通化;一条是从李石寨(现称李石)向南,这条公路现在叫沈通线,经由赵家堡,蝲蛄峪(现称拉古),往本溪和通化。抚顺南部山区在日伪时期和战争年代,一直是“革命根据地”,比较出名的有三块石等,而老抚顺人通常说的抚南,主要是指从古城子(五老屯)出发到石文厂,即原抚顺县政府所在地石文镇,据说在大清时这里是皇家狩猎的地方,所以得名十围场,这是个有历史典故的老地名,日俄战争时俄国人误称为石灰厂,后来更名为石文厂,完全失掉了本意,沧海桑田,百多年前还曾经是野兽出没的地方,现在山上竟然连棵树也少见了。石文厂,在八十年代前还以造“粮库酒”出名,一般是有门路的城里人才能买到石文厂的“粮库酒”。石文厂,和所有的乡镇一样,也都有一条贯通的大街,那么从街的东面往山上走,就是当年的抚顺县中学了,简称县中。在五十年代前,能读上抚顺县中那就相当于是秀才了。因为曾经是县政府 所在地,很早以前的石文厂是个繁荣的镇子,如果人们说去了抚南,那就是去了石文厂。从市内去石文的路线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走凤城路,即“华山”南部沿电铁线到古城子的公路,直接向南,经过南沟,车家坟。一条是从刘山,通过千台山下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到南沟,再折向南。三十年前,这两条路都是黄土道,不是柏油路。现在,说到了古城子,老抚顺人无人不知古城子和五老屯,但是在五十年代初,那里还是“屯部”,老抚顺人习惯称呼农村为“屯部”,去农村走亲戚就是“下屯部”了。古城子的发达,是露天矿机关迁移后的事情,由于五八年大跃进,随着露天矿开采规模的不断扩大,矿坑要向北扩充至少五百米,那么原址在“西大院”的矿机关就要动迁,不仅是矿机关,而且是整个西大院,差不多有上千户的居民都要动迁。动迁后的人口安置在三个地方,一部分在古城子,一部分在望花,一部分在“华山街”,“华山街”,就是位于抚顺老水泥厂北面的矸石山,是最早的西露天矿舍埸。古城子街和五老屯街是连通的,和七十年代前东部的搭连龙凤一样,都是矿工聚居的地区,所以都曾是一条很繁荣的商业街。走出了五老屯街就是南沟,过去叫小南沟,也有一片矿工住宅。以小南沟为界,过了小南沟就是抚南了。老抚顺人都记得,当年除了修建大伙房水库,还有个热火朝天的义务劳动项目,就是修建景三铁路。这条铁路,北自望花区的三宝屯,南至抚南的景家峪,所以叫景三铁路,今天人们称之“景山铁路”是错误的。那么为什么要修这和一条铁路呢?因为大跃进年代开展了“找宝”运动,就是进山找矿产资源,据说是找到了铁矿,而且蕴藏量还不小,但当时的公路运输不发达,于是就修建了景三铁路。值得一提的是,因修建景三铁路而殉职的十多个小学女教师就葬在石文厂的山上,这些女教师,是五八年暑假期间从抚顺各小学抽调来参加义务劳动的,还都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年轻姑娘,乘一台“大解放”过一条小河时,正逢水库放水,汽车抛锚了,司机见情危机就动员大家赶快下车涉水过河,但这些女教师谁也不肯下水,这时水势越来越大,司机先逃了命,结果“大解放”被水冲翻了,女教师们无一幸免,全被水冲走淹死了。铁矿还没开成,就开始了大饥荒,景三铁路也就废弃了。它正式通车是七十年代初,因为当时正值“备战备荒为人民”,当时抚顺革委会的一把手是军代表武锋光,他的口号是“干革命不死没个完”,于是抚顺也搞起了小三线建设,在抚南安家公社那地方建了个“毛燕纺织厂”,这时,就把那条半途而废的景三铁路恢复通车了。何谓“干革命不死没个完”呢?这句话出自当时的贫下中农劳模陈保军大娘,提起陈保军,老抚顺人都能勾起文革年代的回忆,陈保军是安家公社的一个贫下中农妇女,是靠讲用毛主席著作和忆苦思甜报告,火箭提拔上来的文革干部。今天,她的革命可能早就完了,因为照她的说法,人死了,革命不就完了嘛?景三铁路的旁边就是沈通公路,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从李石寨开始转向南,经由青台子,中华寺,前往抚南海浪乡的公路。清台子,老抚顺人的印象就是那儿有个劳改队,劳改队有个砖厂,对外称谓是抚顺青台子砖厂,在青台子和西舍埸西端是“西山头”,是片野坟,与青台子毗邻的是田屯,是个比较大的村落。青台子不是村落,没有人家,它就是监狱劳改队所在地。老抚顺人说去了青台子,那就是去了劳改队。 现在就说说中华寺,中华寺,位于刘山堡,据说始建于唐代,一直是个很有名气的古刹,在五十年代时就已经荒芜了,但还没被完全破坏,只有一个还俗的老道看守着,文革时当然也逃不过浩劫,因为大雄宝殿里的牌位上竟然写着“中华民国万万岁”,还供着三口大棺材,红卫兵砸庙前,老道早已吓的不知所踪。今天人们看到的中华寺,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毁于文革的中华寺是明清建筑,根据庙内的碑文记载,大约是民国时重修的,布局和一般常见的中等规模庙宇一样:山门,一左一右钟鼓楼,韦佗殿,大雄宝殿,后海。山下是三座大小不等喇嘛塔式样的和尚坟。整个寺庙大约占地三百多平方米,坐落在那个叫灵山的小山丘上。庙后还有个小山丘,也是个佛殿,有石级可上。据老辈人说,五十年代时中华寺曾经显过灵,招来四方信众讨药,连树上掉下来的枝叶,虫子和鸟屎都是灵药,纸包纸裹的如获至宝,事情越闹越大,于是电台报纸都开动起来破除迷信,公安也出动前往驱散,抓了好多善男信女,据说有好几大卡车的老头老太,其中的领头分子全送去劳动教养了。中华寺的山下,早先是抚顺铝厂的工人疗养院,因为铝厂电解车间的职业病是汞中毒,凡定期体检出汞中毒的工人都要到这里排汞解毒。疗养院当然要找个风景秀丽空气清洁的地方,就选中了这里,今天这地方变成了“中华寺村”。今天大张旗鼓打广告宣传的中华寺是近几年重修的,这些年各地修建的假古董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清一色的唐代风格。大家知道,现在唐代风格的建筑,日本是最多的,所以不熟悉历史的人,就习惯于将唐代风格的建筑误认成日本建筑了。远远看去,中华寺那座五级宽檐大塔,就和日本的浅草寺塔一样,给人感觉是到了日本,这就是不尊重历史了,因为原先的中华寺并没有什么高大的佛塔,只有几座和尚坟,是明清建筑,也非唐代风格。搞旅游创收所造的假古董建筑,还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规模傻大,粗制滥造,而且拥挤不堪。建筑是讲究环境的,就和成年人的身材一样,要讲比例均衡,脸蛋再漂亮的女人,脑袋太大了还能好看吗?看人哪有只看脸蛋不看身子的?建筑环境,通俗的说,就是有充裕的空间、空地佐以树木园林,建筑物与环境的关系不能超过一定比例,这样才是协调的。如果满山遍野的全都是房子了,老太太纳鞋底子,见缝插针,密密麻麻鸡笼子一般,还谈什么优美恬静呢?更搞笑的是,为了旅游需要,还在南侧建了个正门,修了一条能起落飞机的“康庄大道”直通沈阳,门前那段600米长,30米宽的大道可以做飞机埸了。其实原来的中华寺山门是朝向正东的,也就是朝向刘山堡村,这自然有它的风水说法,即使是历代重建,也没有破这个传统。文化复兴,本来是个好事情,但什么事情只要金钱挂帅,就走了样,我们的假古董制造者们,才不管什么历史什么文化,把它改成了东南朝向,面向沈阳,方便游客,完全是怎么赚钱怎么搞了。如果以历史上的“新抚顺”为中心,那么从石油一厂的位置开始向南都算是老抚顺的南部,再以浑河为界,浑河以北即北部,通称河北,而新抚顺则从大官屯(十一道街)到东公园(第九中学)都是中部,中心则是南站(老中央大街)通称河南。为什么叫新抚顺呢?其实这是日本人的叫法,抚顺本来是指今天的永安桥以北的河北地区即抚顺城,古时叫抚顺关,后来日本人则在官方文件上称老千金寨也为抚顺,现在老千金寨这地方已经没有了,全变成了西露天矿的大坑。如果还原一下,老千金寨的位置应该在目前西露天矿大坑的中线,目前的西露天矿,纵向长约6.6公里,横向宽约2公里,坑中线的垂直深度达200米。那么当年老千金寨的中心,也就是从当前矿坑的北沿开始,水平方向以南1.5公里的位置。另外,矿坑南面的千台山下也是千金寨的地面,也就是说,最早的时候,西露天矿是几处分散的矿井,而且煤层很厚,离地表浅的地方,几乎挖一铲子就见煤。
抚顺的发达,就是从千金寨开始的。日俄战争后,日本人接收了南满铁路,抚顺自然也就划归日本人的势力范围,但那时日本人的权利还是有限的,千金寨的东面,原有一条杨柏河,即东洲河的支流,日本人选中这地方,建设了杨柏街住宅区,中国人叫它日本街。918事变前的东北还是张作霖的天下,如果有人在日本人的地面犯了事逃到中国地界,日本人就不敢追捕了,同样的,中国的穷人也不被准许到日本街去。918事变后成立了满洲国,老千金寨才开始发生巨大变化,日本人从此对抚顺煤矿开始了疯狂掠夺,即大揭盖式的露天开采。西露天矿的前身是位于老千金寨的大山坑和东乡坑,都是一种矿井和露天并行的开采方式,全露天开采后,小坑连接在一起就变成了大坑。 露天开采的生产过程,简单的讲是这样的:先垂直钻孔(打眼),埋入炸药(放炮),煤层崩开后,用挖掘机(电镐,矿工叫它机器搞)装载到煤斗车上,煤车是电机车索引,矿工叫它“朗巴杠子”,其实“朗巴杠”是日本话。通过道盘,即环绕大坑的铁路,盘旋而上运到“西大卷”,“西大卷”即直接从地面牵引,依地势和斜面原理而修建的大型卷扬机,满载的煤斗车(矿工叫它“麻西”,也是日本话)则二十四小时你上我下的不停运转。在煤斗车旁边,是一道专门运送矿工上下坑的“麻西”,一列“麻西”可乘坐二十多人,也是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剥离掉的煤矸石,则二十四小时以“朗巴杠子”源源不断运出,从一层层的道盘运到地面,投放到舍埸(矸石山)。道盘上运转的机车头分两种,一种是蒸汽机车,就是火车头,但多数是电机车,日本和德国制造的电机车在世界上应该是一流的,日本电机车的特点是体量小巧,但牵引力很大,这些电机车直到八十年代,中国还在使用它,大跃进时蛮干,增大吨位负荷,一只机车头竟然牵引五六十节“朗巴杠子”车皮,很多电机车头就累坏了,工人称之“趴架”了,不过日本人还建了个专门维修电机车的电修厂,这个厂在北龙凤,还有北机电厂,机修厂等等大大小小的修理厂,都是为矿山服务的,大跃进放卫星,“趴架”的机车头修好了再“使劲造”,“造坏”了再修,修好了再“造”,直到它彻底报废,杀鸡取卵,这不是败家吗?那么多年下来,也就培养了一大批专修电动机车的技术力量。所以说,中国今天的动车(电气化铁路)其实并不是什么新玩意。值得一提的是,大跨进时为了采煤“放卫星”,还增加了一个东大卷,但是显然,东部的煤层比较深,露天开采是不划算的,所以东大卷建完了,随着大跨进的失败也就废弃了。这一东一西两个“大卷”,就象女人的乳房,挂在露天矿坑的南壁上,远远看上去挺对称的,但乳房总要有乳汁才行,不然就是有一百个奶头也是白扯。日本人经营的露天矿,生产运作系统基本有几个大机构组成:采掘段和剥离段(即一线生产),工务段和机务段以及舍埸段(一线服务),其它还有电务段,机电厂,机修厂,砂石厂,洗煤厂等众多辅助生产的机构。这个生产管理系统设计的非常科学,国民党和新中国也都全盘接收了这个系统,至今也没有改变。那么这些机构就分布在露天矿坑南北两沿的地面上,即石油一厂南部到古城子一带。因为西露天矿煤层分布的特点是北部丰富厚重,据说一直能延伸到浑河河床,所以想扩大生产,千金寨的动迁是势在必行。关于千金寨的动迁过程,官方史料上多有介绍,这里就不再多赘。但今天官方的记载政治色彩太浓厚,与史实多有不符。原来的老千金寨是有三大富户的,即赵家大院,牟家大院和邵家大院,日本人当时要动迁的,主要是这三大户的产业物业,还有包括四百多家小商小贩的中国商业区,而大部分中国贫民则居住在千金寨的北部,即后来的“西大院”,但西大院当时并没有动迁。老千金寨的中国商户,动迁到现在的大官屯火车站以北(道街),命名为新抚顺。另外,即使是日本人自己也要动迁,日本街迁移到了永安台(南北台)。也就是说,露天矿坑从中线向北部平行扩充了半公里。西露天矿坑在日伪时期最大规模时,纵向是东自杨柏河,西至马架子,横向是南自邱楼子,北至西大院,但还远远不是现在这样的规模。不过当年老千金寨动迁的举动是不小的,甚至三大户还因此与日本人打起了官司。因为当时(1930年),正是老千金寨工商业最为辉煌繁盛的时期。那时候的老千金寨,除了商业发达,商贾云集,文化上也不落后,有多所中小学和一所女子师范学校,还有一个大公园,一座剧院,一所大百货公司,以及日本人的公会堂,炭矿俱乐部,本愿寺,另外还有中国人的一座规模宏大,香火鼎盛的老君庙及几处零星的小寺小庙。 前头讲过的“东大院”,就是相对于西大院命名的,它是日本人修建了重机厂(挖掘机厂)和电瓷厂后的产物,即劳动公园东边的居民区,除了日本人居住外,还有很多中国居民,所以称为东大院,因为有日本居民,也叫九保町。西大院则是老千金寨动迁后剩下的部分,它是个什么范围呢?就是以石油一厂南端为界,向南平推半公里的大片土地,西端叫西山,东端叫北窑地,也就是目前西露天矿平面面积的三分之一那么大,大约是三平方公里。西大院的东南隅,是矿机关大院(矿大楼),东北隅是矿俱乐部(大白楼)和剥离段(小白楼),居民区分南头和北头两部分,南头端部是坑沿,北头端部是界于石油一厂和西大院之间的公路,这是一条日本人修的柏油公路,东自欢乐园(西一路),西至水泥厂通往新生桥,西大院居民都叫它北马路。中段是西大院小学和商业区,店铺林立,从满洲国到五十年代仍不失繁荣兴旺。今天有些抚顺地方志,显然是将老千金寨和西大院混为一谈了,因为西大院的最后动迁是在五十年代的大跃进时期,它和三十年代老千金寨的动迁,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 西大院的居民住宅虽然都是低矮的贫民窟,但也有一部分质量比较好的平房,是日本人提供给露天矿中国职员的公房,这样的公房每栋可居住十家,都是脸对脸背靠背的厢房,间隔很小,每栋的间隔距离是四米,中国人喜欢扩充自己的小院,房前加个小院,房后也加个小院,结果就只剩下了一米多的过道,通过这样的胡同就只能一个人行走了,所以出自己家门时,先要探头看看,胡同里有没人走过来,不然两个人就塞住了。厕所是旱厕,也叫茅楼,都设在胡同的北端,如果说“上北头”了,那就是上茅楼了。茅楼是水泥砌成的蹲坑,一排四个,左男右女,用铁路枕木围起来,加个铁皮蓬子。可以想象,每当掏粪时是怎样的臭氧熏天了。西大院的居民区,由一条贯通东西的土路分隔成南北两部分,但是据老辈人回忆,那些年,他们居住这样的贫民窟里也很快乐,特别是过年,家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热闹的很,平时也是什么都不愁,起码吃的烧的不用愁,木柴啊煤啊到处都是,只要有工可做,吃饭也不成问题,就是住的差点。就象李玉和那样,一个人做工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李铁梅也没闲着,提篮小卖拾煤碴什么的,反正是穷欢乐,挺快活。从来也没挨过饿,更别说饿死人了。 顺带说说西大院的动迁,一九五八年大跃进,西露天矿要向北掘进扩充,但是地面上有个石油一厂和火力发电厂,这都是日本人修建的。大家知道,二战时,中国东北是日本人的第二故乡,说难听的就是殖民地,那么日本人对东北的建设也的确是投入了全部力量,它是做为日本本土的工业基地来建设的,所以每个工业城市的建设都很有科学的规划,绝对不是搞政绩工程式的胡乱建设。这些规划的共同基础就是合理的开发和利用本地资源,不论是重工业还是轻工业的厂矿企业建设,都是以就近,就地解决原材料为原则。石油一厂,日本人叫它西制油,它的原料是就地解决的煤矸石,发电厂的煤就不用说了,直接从矿上运来就是了。但这两处重工业基地就阻碍了露天矿的大跃进,再挖,两个厂子就被挖塌了。所以矿坑扩充到了石油一厂的边缘,就只好停止。老千金寨的尾巴西大院,就是这样最后被动迁的。前面已经简单的谈到了西大院居民动迁的三个去向,一处是古城子,一处是望花,一处是“华山”,这里再说说这三处居民成分的等次,因为西大院居民的人口成分比较复杂,不止是露天矿的职工,还有相当多的其它人口,而露天矿职工也分干部和工人,干部中还分党政干部和普通职员,工人中也分技术工人和普通矿工,福利待遇是不同的,所以露天矿新建的动迁住宅也是分等级的,有干部房也有工人房,干部可以住进楼房,工人则大多住进平房,平房的面积也有不同等级,也是根据工人的职务和工种安置。至于非露天矿职工的居民,则安置到“华山”。今天有些地方搞爱国主义教育,宣传“日本人把千金寨的中国人都赶到一座废弃的矸石山”。实际上和日本人半点关系也没有,是中国人把中国人赶到矸石山去住了。客观的讲,虽然“华山”的地理位置不好,但新盖的红砖瓦房毕竟比西大院的贫民窟前进了一大步。另外,后来的“华山”贫民区已经不止是西大院的动迁户了,还有铝厂,钢厂,水泥厂等企业也建设了不少工人住宅。西大院的西端,叫西山,其实也不是什么山,就是地势高一点。还有个叫马架子的地方,也都是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北端则是前面提到的石油一厂供料车间,也叫矸子楼,就是将剥离出来的油母页岩,经破碎筛选运去炼油,矸子楼的鼓风机是长年鸣响的,噪音有多少分贝也没人关注,那时候不兴这个,西大院人住了几十年都习惯了。过了西山,就是古城子河,河西叫蛇窝,顾名思义,早先也是个自然生态没破坏的地方,蛇窝的南边就是演武,现在新建了热电厂,后来知青回城时,露天矿职工子弟都被安排到“大集体”单位,他们的住宅也安置在这里。演武的贫民区,还包括铝厂工人的一部分住宅,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火炕上楼”外廊式楼房,因为不是干部住宅,也就没有供暖系统,所以就只好火炕上楼,直到今天也是这样。演武是露天矿西舍埸的东端,即矿上人通常说的“三角线”,西舍埸,是抚顺最大的一座人造山,从演武始,西至青台子,南到汪良,方圆达10平方公里。这座人造山,主要是大跃进之后堆积的,从望花区看过去,相当雄伟壮观。实际上,矸石山经过多年风化生成的土壤也是肥沃的,三十年代时堆积的人造山“华山”,后来就自然生成了茂密的榆树林,如果蛇窝和演武没人砍伐,也都是一片树林,可惜现在都是光秃秃了。最后,老千金寨的故事还不能不提到千台山,在抚顺市区内,除了东部的老虎台山,河北的高尔山,就是千台山。抚顺地区是长白山余脉,大部分的山势都是一面陡峭一面平缓,所以千台山的南麓也是平缓的。在三十年前,这一面到处都是乱坟岗子,这就涉及到了爱国主义教育宣传中的“万人坑”了,所谓万人坑,其实并不是大坑,如果是坑不就积水了?而是通常人们说的乱坟岗子,日伪时那些无亲无故的单身贫苦矿工,还有服劳役的“犯人”,病死和死于事故的,就扔在这些乱坟岗子里,连口棺材也没有的草草掩埋了,一般的矿井附近,都有这样的乱坟岗子,所以称为万人坑。但是千台山的东山脚下(刘山一侧),一个叫邱楼子的地方,则是个规模较大的万人坑,满洲国时有炼人炉和刑场,炼人炉就是露天火化炉,是专门焚烧传染病尸体的,如果矿工是因“霍痢拉”或伤寒等传染病死掉,就要烧掉以防传染。而刑场就不用说了,被砍头的当然都是反满抗日的“红胡子”。据那些在邱楼子居住过的老抚顺人说,砍人是三天两头经常的事情,是从市内五花大绑的用大卡车拉过来的。而炼人炉也是经常冒着滚滚的黑烟,空气中也弥漫着烧死尸的焦臭味,真难想象,邱楼子的居民是怎样承受的?山下是一条从刘山通往南沟的公路,公路之外还有一条贴山脚走的便道,可以穿越所有的乱坟岗子,所以很少有人敢走这条路(现在当然不是这样了)。千台山没什么稀奇之处,但听说在日伪时期是有一座大庙的,而且林木茂盛,并不是现在这样的不毛之地。文革时,抚顺的造反派红工联占领了这个“制高点”,抚联还发动了一埸攻打千台山的激烈战斗,但两派武斗不过是胡闹而已,为什么说是胡闹呢,因为整个文革和大跃进一样,也都是胡闹。为意识形态斗争而劳民伤财,不是胡闹吗?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八十年代时,露天矿在千台山顶上办了一家宾馆,一开始还挺红火,很快就冷落了,后来破败的连块窗玻璃都没了。因为抚顺这地方除了本地人,很少有外来游客,在抚顺开饭店,如果地段不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结局,都是几天新鲜,总是经常吃吃喝喝的一伙公家人,公款吃请,从东吃到西,从南吃到北,吃过了也就不来了,再到新开张的去吃。
西现在讲老抚顺的西部,西部是抚顺重工业集中的地区,从传统上说,抚顺的西部是指新生桥以西的望花区,流经新生桥的是古城子河,新生桥应该是四座一组的,即两座公路桥和两座铁路桥组成,后来才分别称为新生桥和海城桥,北边的海城桥是接近古城子河与浑河交汇口的。望花区的各条街道大多以辽宁省各市县命名,比如海城街,新民街,法库街,朝阳路,丹东路等等,经向为街,纬向为路,这些街路,都是五十年代大规模建设西部时开辟的。古城子河,从有露天矿起就被洗煤水污染,所以流到浑河的水都是黑色的,但是这条被污染的小河却给了世世代代的老抚顺人无限恩惠,因为人们只要随便在河床上挖个坑,沉淀几天,就能掏出油黑油黑的煤泥,这些煤泥或用模子托成坯,或直接拍到墙上晒干,就可以当燃料了,有的煤泥粘性差,还有适量掺加一点黄土,所以倒退二十年的烧煤取暖时代,煤泥堆,地上的煤坯,还有贴在墙上的煤饼子,也是老抚顺平民住宅区的一个特色街景。望花区这个地名是后改的,源自望花台。也就是说,早先这里有个叫望花台的村子,但是老抚顺人习惯于称这里为瓢儿屯,瓢儿屯又分大瓢儿屯和小瓢儿屯,前者指现在的海城街一带,过去叫下洼子,也就是石油三厂北面,那个后来叫古田街的地方,是一大片贫民区,人口成分较杂。还有抚顺四中前的那条街,它才是连接小瓢儿屯的最古老的街,改名为新民街。而和平路是五十年代修建的,至于丹东路那更是后来的事情。因为有日本人建立的石油三厂,铝厂和特殊钢厂,也就都有日本职工的住宅,这些洋楼都分布在和平路南,靠近工厂的区域,住宅与工厂之间隔着铁路和电铁。虽然三十年代的工业污染很厉害,但这一带的环境仍然是不错的,因为日本人很讲究绿化。当然,日本人败走之后,居住这些高档住宅的仍然是工厂的干部和技术工人。因为不是南北台那样的地沉区,所以西部这些日本洋楼一直到九十年代还都完好。象光明,七百,以和平路为界以北的大片普通工人住宅区,则是后来发展的,楼群也是陆陆续续建设的,总的情况是平房居多,但不论是楼房还是平房,普通工人的居住条件都是无法与今天相比的。今天的中国年轻人,的确应该感激老一代人对国家的牺牲奉献。老抚顺人习惯于简称石油三厂为三厂,铝厂则称三零一,特殊钢厂简称老钢,和老钢毗邻的是抚矿机修厂,西侧是老钢的材料站,背后就是露天矿的西舍埸,那座雄伟的矸石山。再往西就是李石寨,有国营化工厂,简称国化,接着是有机化工厂,简称有机化,生产农药的,也都是国家大型企业。这是说西部南端,那么转过来往北,就是新钢的范围了,而原有的钢厂则称谓老钢,新钢是五十年代大跃进时建设的大型钢铁厂,六十年代荒废了,七十年代才恢复建设。新钢与老钢是不同类型的钢铁厂,老钢是日本人建造的特殊钢厂,特殊钢是当年用来制造坦克大炮的,而新钢则是普通的钢铁厂。新钢所在的地带原是一片大水洼,是农村,叫三宝屯,后来改称工农村,也就是现在的工农。为什么修景三铁路呢?就是将抚南景家峪的铁矿石运到三宝屯的这个新钢厂,大炼钢铁,当时的口号是“为1070万吨钢而奋斗!”众所周知,当年这个“奋斗”无论是土的洋的,都失败了。新钢当时废弃的景象很狼狈,铁水和钢渣熔成一堆,居然凝固在钢包车里,象是突然发生了灾难一样。 和新钢毗邻的是耐火厂和氧气厂,都是钢铁基地的配套企业,现在新钢厂外的工人住宅区,早先是个大砖窑,当年和废弃的满是鸟窝的高炉相映成趣。三宝屯的北边是北厚屯,那儿的企业是抚矿砂石厂,在浑河边上,是专为矿山提供回填砂石的。老抚顺人都习惯称之为砂坑,就是很多挖掘砂石形成的大水坑,水质清澈,夏季天气热时,望花的男女老少都前往砂坑消暑。可见浑河的资源丰富,堪称抚顺人的母亲河。北厚屯的东面是煤炭研究所,抚顺有两个国家级别的科研单位,一个是石油研究所,一个是煤炭研究所,简称油研和煤研。煤研的北边原来是个蔬菜社,叫万众社,是合作化时起的名字。过了万众社就是和平桥,通往高湾国营农场,高湾的国营农场曾经很兴旺,六十年代时的中学生都要集体到这里学习农业生产知识,不过学生们最感兴趣的是参观牲畜配种。从国营农场向北是小泗水,已经是农村了。现在的善缘寺海洋世界什么的,都是近几年沈阳那边发展旅游业才兴建的。 从抚顺前往沈阳,可以走沈吉公路的老道(不是现在的高速公路),老抚顺人称之北道,也就是今天贯穿高湾地区的那条大街,向东直行,就是方晓屯,方晓屯有一条岔道,向北通往一个叫325库的军火库,再往前行就是上寺水库,也是农村了。今天那里还建设了石油一厂动迁的新区,过了方晓之后的“北道”,沿线是抚矿精神病院,结核病院(也叫肝炎医院和传染病院),职业病院等。向东直行是通往章党,进入岔道就是葛布街了。北道,还有另一个含义是指铁路的,也就是沈吉线铁路,那么经过抚顺的站点是滴台→将军→抚顺城→前甸→章党。滴台车站是与方晓屯相对应的,在和平桥没建成之前,从瓢儿屯到方晓屯要靠摆渡,就是说,很早以前,滴台是浑河的北渡口,南岸则是小瓢儿屯渡口。小商小贩可以从滴台乘火车往来于沈阳(奉天)和抚顺城之间做生意,大商大贾就更不用说了,做生意全凭交通便利。现在回头说小瓢儿屯了,很早以前的小瓢儿屯也是个繁华地方,不然能有摆渡口吗?这条街后来叫新民街,就是现在的第二医院后面那条街,一直到老钢厂的老招待所,商业店铺的布局格式与新抚顺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说,在三十年代时,老抚顺是以千金寨为中心,与周边的分散集市和乡镇组成,连接这些集市的都是农村和荒野。特别是东部和西部,基本都是农村。一直到五十年代才开始发展,这样说起来,抚顺的发展和大跃进有直接关系,和“三年自然灾害”也有直接关系。因为这两个时期,有大量的关内人口涌入,那时候不叫闯关东,叫招工或者叫盲流,所以在四清运动填写个人履历时,很多人填报的就是“盲流”。五六十年代时,大量涌入的关内人口主要来自山东,河北和河南,和历史上来闯关东的省份是一样的。那么有人会问,为什么不从本地农村招工呢?这就是不了解东北农村了。东北的农村一直是很富裕的,不然关里人还闯啥关东?所以即使是“三年自然灾害”,东北的农村仍然没人饿肚子,反而是城里人跑到农村刨食吃,“啃青”季节,象鸡鸭一样,到地里山里转一圈就吃饱了。那时谁家有个农村亲属,就象家里有人当店员卖肉一样,是个福分。所以历史上的东北农民,很少有人进城打工,嫌折腾,而千金寨的那些矿工苦力大多都是从关内招来的农民。 西部的每个大企业,都有工人的大片住宅区,其中西露天矿有工人住宅分布最广也最大,先从望花的建设街说起,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望花开始了大规模建设,矿务局最早为西露天矿和机修厂建造工人住宅及独身宿舍,建设街以西和以北是两大片平房,分别叫西平房和北平房,提供给西大院的动迁户和矿工,在建设街一带则建造了大片的楼房,提供给机关职员和技术工人,在这些楼房中,有一些质量比较好的(室内有地板和壁橱),分配给干部和工程师。最差的楼房是跃进楼,据当时的新闻报导,三天竣工一栋楼,很难想象,即便是整体吊装的箱子,三天也够快的了,显然是在放卫星说大话。这些跃进楼是三层外廊式的,每栋楼可住进三十户。当然,大部分楼房还都是单元式的,全部是仿苏式设计,但质量却差的可以,是“多快好省”的典型。先说内墙,是板条骨架外抹“三合土”(黄土,白灰,砂子),外墙的砌筑也很少有水泥,一层的地面则是砖铺的。有人说,五十年代的建筑质量好,但要看什么时期,还要看什么人的住宅,大跃进时建造的工人住宅,有些还真的不如现在的豆腐渣工程。楼房都这个水平,那平房就不用说了。但前头已经提到,客观的讲,即使是这样的住宅,也比西大院的贫民窟前进了一大步,再说三道四的,不是忘本丧良心吗?所以那时才要“忆苦思甜”。当然今天,这些低档次的住宅已经不存在了。
北现在讲老抚顺的北部,前头说过,抚顺是个东西方向狭长的地理形状,所以南北的进深都不大,通常,老抚顺人习惯上认为浑河以北也就是河北,那就是抚顺的北部了。但历史上的河北,却是抚顺的市中心,明朝时候叫抚顺关,也就是努尔哈赤最早“解放”的中国城市,而且是“和平解放”,后来才叫抚顺城。抚顺二字的典故大家都知道了,这里不重复。老抚顺的河北地区也包括戈布街和将军街一带,这是老千金寨动迁的结果,当年老千金寨的中国居民动迁到了“新抚顺”,它的繁荣一定要影响周边地区,那么戈布地区和将军地区顺理成章的也就划入新抚顺的商贸范围了。戈布老桥就是这样修建的,是中国的大商户私人出资建造的。为什么叫戈布街呢?现在通常写成葛布街,但正确的发音是嘎巴街,这里“街”的发音为“该”,有一个比较流行的说法是,嘎巴一词是满语,是关卡的意思,这也不对,如果看看抚顺城的古代地图,就会知道关卡设在这里是没意义的,其实,“嘎巴”在满语中可能是干硬,板结或者脏污废弃的意思,比如锅巴,就叫饭嘎巴,还有伤口结“嘎巴”了,就是血结成的痂,东北话还有“大鼻涕嘎巴”,鼻涕都干结了,是不是很脏?过了老戈布桥,就是嘎巴街,也就是现在的前戈,但是按老抚顺人的通常说法,去嘎巴街是不吉利的,因为今天的雷锋体育馆对面的那座山崖后面,现在叫格林山庄,就是当年新抚顺地区中国人的公墓,现在人们看到的公墓都是石碑林立,有的还风景优美,但过去是土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坟头,一直到戈布北沟。戈布东街,也就是雷锋体育埸正对的那条街,原是与戈布老桥直通的,五十年前,就是一条通往坟埸的土路而已,直到五十年代,嘎巴街也是个半城半乡的地方。后来石油一厂扩大规模,才将工人住宅区发展到这里。将军地区也与戈布一样,都是城市边缘,这里有个看守所,就是著名的“小白楼”。吉沈铁路在这里的客站叫将军堡,那么下一站就是抚顺城了。抚顺城才是历史上最早的抚顺,老抚顺城的城门楼南关和北关,在五十年代初还有,大约是五三年拆除的,但残存的城墙直到六十年代时还能看到。其实论规模,抚顺城是个很小的土城,城内只有一条街,可能连个钟鼓楼也没有,用不上一袋烟功夫,就能从北走到南,它就是守卫在浑河边上,座落在满族人地盘上的一个边塞,是大明朝宣示主权,征收税赋的行政机构,要不怎么叫抚顺关呢?整个抚顺城,从北关走到南关大约也就是五百多米,北关,就是现在的战犯监狱那地方,南关则在宁远街与金城路交界的位置。出了北关就是高尔山,据说登上高尔山能观看抚顺十景,什么渔舟野渡斜阳沉棹之类的,但现在应该只有一景了,满眼的房子,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就连高尔山上也全是房子了,本来不怎么大的一座小山包,现在全是楼台亭阁,虽然富丽堂皇,但很拥挤,就象一位头上顶着脸盆式的大盖帽,胸前挂满了勋章的朝鲜人民军将军。古建筑修缮,最忌的就是改头换面焕然一新,应该是“整旧如旧”,比如老年人镶的假牙,颜色就不能雪白,排列也不能密实。不然与年纪就不相符,看上去也不自然。所以,高尔山古迹和中华寺一样,今天已经面目全非了。先说那座辽塔,辽代的古塔是有它特殊造型风格的,后期建造的辽塔就接近于宋代风格了,比如锦州和辽阳的辽塔,另外还要看地点,山地上的塔普遍规格小一些,一般没有塔刹和塔铎,但总的造型风格基本都是一样的,即塔身的基座比较高,与浮图级部分的比例近于2:3,再就是密檐,因为是砖塔,塔檐出挑都是有限的,现在重修的塔显然不是原来的样子,是参照了辽阳的白塔。这点很重要,因为辽塔比下边庙宇的历史早了很多朝代,它是很有价值的古迹,原来的高尔山辽塔基座上,和其它辽塔一样,六面都有砖质的浮雕佛像,但重建后,就没有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砖雕工艺失传,再就是造价和材料限制,因为重建所用的不再是传统“闷窑”烧结的青砖了。至于下边的古庙观音阁,在老抚顺人的记忆中,也是古老的,据说是明代建筑,庙门朝西,门没有现在这么宽。而佛殿则面向正南,从观音殿开始,大雄宝殿,娘娘殿,关帝殿并排,殿前是五六米的砖铺广场,出了后山门是老君洞,里面供奉一尊石雕的太上老君。大雄宝殿的建造最为精致,特别是天顶的雕梁画栋上全是泥塑,唐僧取经,八仙过海应有尽有,而关帝殿里则摆了一口铸铁大刀,除了泥塑各俱神态,两壁上的单刀赴会水淹七军壁画也很精彩。这座小庙,是中国特色宗教“释道同源”的典型,值得一提的是,最早的庙门上就挂着一块写着“释道同源”这四个字的小匾。也就是说,中国民间的庙宇是不分佛道的,因为老百姓有信佛的,也有信道的,那么为了香火旺盛,就象开杂货铺一样,全来了,如果信上帝的多,这观音阁里很可能还会加个耶稣殿。观音阁下边那座古建筑,其实不是庙宇,是满人修的祖祠,里面供奉的是清朝开国的列祖列宗画像,毕竟大清天下是从抚顺“和平解放”开始的。这两处古迹,文革后都变成了骨灰存放处,因为殡仪馆修建骨灰堂,死人都要动迁,民政局领导一拍脑袋就想到了高尔山,于是高尔山就变成了一个阴森森的地方,骨灰存放处一直到八十年代末,要修建高尔山公园了才关门大吉。所以,人们现在看到的高尔山名胜古迹,完完全全是一堆假古董。当然有人会说,再过一百年,这些假古董也就成了真古董,而且那时候的人谁会知道它曾经是假古董呢?但是如果一个民族不重视文化不尊重历史,那最后就是失去文化和历史,不讲文化,那一切文物也都没有了历史价值,和钻石一样了,不过是“物以稀为贵”而已。比如假古董大部分都是使用现代材料钢筋水泥的唐代建筑,那么若干年后,如果没有明确记载说明,人们就会错以为中国人从唐朝就开始使用钢筋水泥了,这就是失掉了文化和历史的后果。 从南关到抚顺城火车站前曾是一条繁华的街,现在叫宁远街,当年这条街有很多家马车挽具的专卖店和铁匠炉,还有车老板使用的鞭子,马蹄铁啊皮靰鞡鞋什么的,都是为农民服务的商家。从这条街向东走,就是抚顺城火车站前的那条街,后来叫新华街,新华街东面那一带是朝鲜族聚居的地方,有朝鲜小学和朝鲜中学。从新华街到河南的新华桥是七十年代修建的,此前一直使用永安桥和戈布桥,这两座桥才是抚顺最老的浑河桥,永安桥以及并列的铁路桥,都是日本人建造的,铁路桥北端是一片工厂和工人住宅区,最老的企业有抚顺机械厂和矿灯厂,后来才有了安全仪器厂和无线电八厂等。永安桥是常见老式桥梁中的钢桁架造型,在五十年代时曾重修过一次,因为它刚刚经历了一埸特大洪水,即1954年浑河“发大水”,当时的浑河水位差不多已经与桥面平齐了,于是在洪水过后加高了桥墩,对钢桁架也进行了翻新加固(这次大修不见官方记载,官方记载的只有1993年的翻新)。抚顺第四医院和师范学院等,都是六十年代后建设的,在这之前,那里还都是欧家生产大队的菜地农田,也就是说,六十年代前的河北地区只延伸到了抚顺城火车站一带,是城市的边缘。后来城市人口激烈增长了,才开始向东扩张,抚顺县政府也从石文厂迁移到了这里。高尔山东脚下是通往铁岭的公路,向北走不远,要过一道山隘,叫北大岭,过了北大岭就是马金沟,再向北过了会元,就是铁岭地界了。高尔山后面,在五十年代时一直是刑埸,即枪毙死刑犯的地方,那时候人们一传说“枪毙人了”,就会联想到高尔山,所以除了善男信女和小孩子,很少有人去高尔山游玩,去干什么呢?多丧气?那时候还不时兴旅游呢。国家实行火葬后,在高尔山东边的一条山沟里建立了抚顺殡仪馆,现在叫寒江路了。殡仪馆是个文雅叫法,人们都习惯称之火葬埸,老抚顺人更习惯说火葬是“去高尔山爬烟囱了”。随后在八十年代,挖掘机厂也迁移到东边的施家沟。七十年代,各企业都组织义务劳动到这里栽果树,所以现在这里有个果木园。挖掘机厂原是机械部的部级企业,原叫重机厂,因为原来的厂址是矿井沉降区,加上设备老旧,露天矿开采方式改变,它就转产履带式起重机了,但还是竞争不过进口设备,只能下马,而这么大的摊子又没处消化,就由抚顺市捡起来,由抚顺挖掘机厂变成了抚顺市挖掘机厂,多了个市字。这还是华国锋上台搞四个现代化小跃进时的事情,又重蹈了毛泽东大跃进的复辙,是地方膨胀的产物。 再回头说抚顺战犯监狱,它可以说是中外驰名,因为已有多方介绍,这里不再重复。但老抚顺人,差不多都被组织参观过这个监狱,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想看看伪满的皇帝溥仪,排着队,听着解说,就象看公园里的珍稀动物,大概溥仪也习惯了,也象笼子里的猴子一样若无其事,你们看你们的,我做我的事情。当然,每逢重要的参观者,他也要奉命现身说法,替政府宣传党的政策歌颂社会主义,是个名符其实的反面教员。为什么抚顺人特别对溥仪感兴趣呢?因为抚顺的老一辈人都是从满洲国过来的,而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掠夺欺压,则都是通过伪满皇帝的名义来完成的。满洲国人没人不知道“矫正辅导院”,抚顺战犯监狱的前身,正是日本人在东北开设最早的“矫正辅导院”之一。“矫正辅导院”是准监狱,相当于现在的劳动教养所,后来迁到了新屯,这里成为正式监狱。实际上,战犯监狱和抚顺监狱是两部分,抚顺监狱是关押普通犯人的,所以五十年代时的战犯监狱高墙,没有现在这么高,今天没有战犯了,当然也就统统加高了。随着城市化的市区扩张,抚顺周边农村的范围也正在缩小,前面讲过抚顺县在三十年前是很大的,抚顺市内只有三个区:露天区(东洲区),新抚区,望花区。但今天增加了一个顺城区和几个开发区,吃掉了抚顺县很多地盘,而顺城区主要就是浑河以北的“河北”地区。所以,现在如果有人说到顺城区去了,照老抚顺人的说法,那就是到河北或者是北站新华街去了。河北的繁荣,是从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开始的,但主要是因为后来市政府迁到这里,开发了河东小区,这里变成了政治和文化中心。在这之前,除了抚顺城火车站(北站)和几家企事业部位,一大片混杂的居民区,就只有河北体育埸,最早是新华桥头的露天体育埸,五十年代时修建的,当时也是抚顺唯一能万人集会的大型场所,除了开运动会,它还有个功能是开公审大会,死刑犯判决完毕,直接就拉到高尔山枪毙了,那个年代兴这个,动辄就是公审公判,杀鸡吓猴,所以社会治安也比现在好。七十年代时,又在临江路建了座“大馆”,就是室内体育埸,成为抚顺的体育中心,为什么说是“大馆”呢?因为在这之前,抚顺是没有大型室内体育埸的,只有一所位于永安台的室内篮球埸,是早先日本人的会所。当年河北这个“大馆”,无疑是为抚顺增添了不少光彩。当然,不管是埸还是馆,都是不能与今天的雷锋体育埸相比的。新中国可以分为前三十年后三十年,从市容来看,前三十年发展是很缓慢的,很多地方其实与解放前没有太大差别,而后三十年的变化才是突飞猛进,这是老抚顺人有目共睹的。
最后说到中,我所说的这个中,是指老抚顺从东端的榆林街西到华山街,南自西露天矿北至浑河南岸的地带,包括老千金寨动迁后的永安台和新抚顺。永安桥南,就是大名鼎鼎的永安台(南北台)了,还有东公园的“久保町”,都是日本人命名的,意思是说它的移民在此地长治久安。这一带,在八十年代前还都是日本人建造的小洋楼,桥头西侧的一个大院,最早可能是日本人的煤矿学校,解放后改为“养老院”,养老院是个宣传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样板,所以第一批住进的老矿工很好运。养老院后边的洋楼大部分是水泥厂职工住宅,以及一座为北台地区供暖的锅炉房。南北台,则是矿务局的日本职工住宅。永安桥东侧是一座山崖,即友谊宾馆那座小山,友谊宾馆也叫山上宾馆,是五十年代初为苏联专家修建的,这之前没有建筑物,因为这座山,本来是日本公园的一部分,连接公园山崖的是一座吊桥,据说是被国民党军队炸毁了,五十年代时,还能见到那座吊桥的高大水泥门架。小山上,还有一座“抚顺解放纪念碑”,人们可以从碑文上见到一个老抚顺人都熟悉的名字:王新三,他是抚顺解放后第一任矿务局局长兼市委副书记。原来的山上宾馆,本来是个二层楼的招待所,现在人们看到的高楼大厦,是八十年代后建造的。这地方后来起了好听的名字:琥珀泉,到九十年代时这里才有了眼科医院和抚顺总工会等其它建筑。现在讲永安台(南北台),日本人在时,这个地区的街名都是日本名称,N番地,N町目,相当于现在的几委几组,比如北台靠近实验小学这片区域,就是三番地五町目。日本人的社区,都是按人口整齐规划成组团的,以街道相隔,每个组团就是一个町目,一个町目大约有五至六栋住宅楼,占地约两千平方米。若干个组团组成了番地,每个番地都有相应的社会公益设施。日本人建造永安台,是采用了本土一家著名建筑学校的毕业设计,所以差不多每栋住宅楼都各具特色,但由于是毕业创作,要根据一定的户型要求设计,所以虽然外观装饰各具风格,但在平面布置上还是大同小异。根据居民的地位不同,永安台的住宅建筑也分为三个等级:甲字、乙字、丙字三种,甲字楼是“独楼”,即一楼一户或两户,围绕会所四周,会所就是现在的河南体育馆。乙字楼,是一楼四户的,分散在甲字楼的外围。丙字楼,有点象现在的单元式住宅楼了,主要分布在南台和儿童公园一带(老抚顺人叫它三井楼)。从规划平面上看,永安台是以会所(即现在的抚顺市委所在地)为中心的八卦形布置,所以街道也不是经纬布置的,而是蜘蛛网式的。会所里有室内游泳池,篮球埸等等,所以日本人投降撤离之后,就成了国民党军队的机关,那时叫207师,但它还不是师部,只是国民党青年军的一个团部,只是老百姓习惯称它为207师,后来抚顺解放了,还是军队机关,改称163师了,这回是师部,163师的师部,即原东北解放军独立14师。 163师这个称呼,在老抚顺人的习惯中,一直延续到五十年代才改口,改称为党市委或河南体育馆。为什么也叫它河南体育馆呢,因为市委大楼是建在原日本会所后边的,而会所里有很多设施,比如室内游泳池还有篮球埸等等,还要继续使用,那么原来的会所就改为抚顺体委了。这都是根据当时的经济条件和土地条件,当时建造的抚顺市委大楼,虽然不能与现在的乡镇政府豪华楼相比,但也花了不少钱,从造型上看,是苏联风格与中国古建筑的中西合璧,因为围墙没有琉璃瓦,就把元帅林的琉璃瓦全揭来了,活脱脱象座大喇嘛庙。163师下边就是北台商店,原是日本卖店,按日本人的城市规划,每个居民组团即“番地”,都有配套的商店、公共浴池和幼儿园,公共浴池和理发馆是并列的。每条包围居民组即“町目”的街道上,都分布着水泥垃圾箱和铁铸的邮箱,每个町目也都由丁香等灌木树墙包围,町目内的空地,都种植了各种乔木,有落叶松,枫树,杏树,银杏等,街道两侧都种植了阔叶法国梧桐,到处是绿荫一片,建筑物几乎全被树木掩盖,环境的确很优美。日本人从1935年开始建设永安台并陆续迁入人口,1942年全部竣工,这时的永安台,无论从地理地貌还是气候条件方面,都俨然与日本本土一样了,其自然环境与新抚顺的中国人居住区完全是天壤之别。另外,“163师”周围的甲字楼都是“小独楼”,是日本高级员工的住宅,基本是一楼一户的欧式建筑,各国风格的都有,距这里最近的公园,并不是下边的“劳动公园”,而是“儿童公园”,原称西公园。确切的说,早先它并不是公园,只是永安台的水源地,西公园那座抗美援朝烈士纪念碑也是后来才建造的。在西公园与会所之间有个大院,好象一直是个秘密机关,据说原国民党党部和“蓝衣社”就设在这里,还在大院外修了两座碉堡,这里在抚顺解放后也是个秘密机关,那两座碉堡也是直到六十年代才拆除。“163师”东面还有一座“大黄楼”,似乎早先也是日本人的什么机构,七十年代前它一直是抚顺计委机关。市委大楼左侧和右侧还有一条正东西方向比较宽阔的路,老广播电台原在西侧,后来迁到东侧。六十年代时,这里还有一家市委机关食堂,南北台的居民也可以到这里用地方粮票买到大米饭,买一送一,能免费喝一碗“胡辣汤”,就是煮肉的清汤里放了一点胡椒粉。这地方,外人是不知道的,除了市委机关人员,只有南北台的小孩子才知道。 日本人的永安台住宅,如果按规划和等级,乙字楼是分布最多最广的,甚至在“东大院”(久保町)和西部的日本人住宅,也都是这种乙字楼。它一般是二层的,可以居住四户,每户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每户都有前后门,日本人似乎不在意正门的朝向,他们的正门都是面向街道的,比如街道在建筑的北面,那这座住宅的正门就朝北了,而后门才朝南。正门的楼梯是开在门洞里的,门洞就是这座建筑的门脸,所以设计的比较讲究,门洞两侧是挂国旗的门柱,以及雨蓬,还有门灯等等装饰。后门的楼梯则一般开在室外,是个“象鼻子”形状。进了后门就是厨房,有个小餐厅和一个小仓库,进了前门是“玄关”,即换鞋脱大衣的地方,然后通过有个卫生间的小走廊,进入居室,居室都是“和室”,分南北两间,南向的房间一般是书房,都有宽敞的向外出挑的大窗,有个养花的花池。北向房间一般是卧室,南北房间以纸拉门相隔。卧室里有壁橱,分上下两层,是放被褥的地方,但空间都够大,可以躺卧成年人。虽然是混凝土浇铸的楼板,但每层都有木地板,这是日本人的居住习惯,他们不住炕也不住床,而是睡在“榻榻密”上,即地板上铺满草垫子和席子,卧室也没有椅子,习惯于跪坐,所以你看日本女人,由于基因遗传,今天基本还都是小罗圈腿。还有,日本洋楼基本都是坡屋顶,所以屋顶是个很大的空间,而且一楼的地板底下也是个大空间,日本人一夜之间沦为亡国奴不知所措,逃亡前就将一些不能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藏到这两个空间里,最后都变成了中国人的意外之财,老抚顺人叫“捡洋落”。再说说中国人住进南北台之后这个地区的变化。永安台是1942年最后竣工的,但1945年8月日本人就投降了,也就是说,日本人全部迁入这里才居住了三年,所以房子和所有的公益设施都是新的。因为永安台的日本居民大多是矿务局职工,那么光复后,顺理成章的这个地区的产权就归矿务局所有,最先住进这个地区的也就都是矿务局的中国职员,但这是指乙字楼和丙字楼而言,甲字楼当然住进的还都是政府官员,按社会等级的分配原则没变,不过是日本人换成了中国人,这是说国民党时期。紧接着就是抚顺解放,大量人口开始涌入了,突然又增加了不少矿务局系统之外的党政和行政干部,立即使这个地区拥挤不堪,原来只有四户居住的房子,却住进了八户,纸拉门变成了分户墙,而且差不多每家都是老少三代七八口人。因为共产党的干部大多是农民和小资产者出身,革命成功了,老爹老娘,老婆孩子自然也应该享享上等人的清福了。所以当时,如果不是矿务局职员,能住进乙丙字楼的干部,至少也要科级以上。由于是上等人居住的地方,就连“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细粮和副食供应,南北台也比其它地区高了一等。从此以后,老抚顺人都以能够在南北台居住而感到优越自豪,有点身份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拼命挤入这里居住,因为这能显示自己的地位和特权,就象穿戴名牌一样。 当然,这个地区的人口成分也一直在变化,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中国的城市人口总是不断的按社会地位处在人为淘汰中,说好听的是疏散下放,其实就是淘汰,这是在常态下的人口变动。非常态,就是通过历届政治运动进行人口清洗。这一点,在南北台的人口变化中体现的犹为突出。这个地区在肃反,反右,四清和文革中,就有大量居民由于政治原因被下放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涌入的新权贵,也就是政治运动的得益者。尽管不断以各种理由驱逐那些属于阶级异己的人口,还是不能满足涌入人口的空间需要。特别是文革后,加建了很多“插建楼”,也就是在原来的空地上再盖房子,加大建筑密度,供大批涌入的军代表和回城的五七干部居住。最早期的“插建楼”,是一种仿苏的公寓式住宅,即每栋二层小楼有个门洞,共用一部内楼梯,然后通往两边的公共走廊,走廊两侧就是房间,大约每层住四户,这种插建楼建于五十年代,是利用了原有楼群中的空地。而后期的插建楼,则是七十年代文革后的产物,因为空地不足,就在两栋洋楼之间插建,不同风格的建筑三位一体,不伦不类。当然,今天人们已经看不到这样的搞笑场景了,因为南北台已经完全没有了旧时的痕迹,日本洋楼和插建楼统统都被推倒,在原来的位置重建了排列整齐的,火柴盒式的现代建筑。南北台的变迁,最重要的是人居环境变化,不得不承认,我们中国人的公德和环境意识是很差的,即使是那些有一定文化修养的干部和知识分子,也普遍缺乏社会责任心。当年,中国居民住进南北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抢占公共用地开成自家菜园子挖菜窖,结果草地和灌木树墙都被破坏了。那些日本洋楼,按中国人的起居习性,是住不惯“榻榻密”的,一般都是搭起了板铺,类似农居的大排炕,木地板上不再有“榻榻密”了,走起来就咚咚作响,睡觉作爱时也随着板铺一齐吱嘎作响。而且邻里间也不隔音,鼾声叫床声连成一片,热闹无比。比较讲究的人家是木床或钢丝床,因为人口多,壁橱里也都睡满了。“玄关”里摆上了酸菜缸咸菜缸,阳台上堆满了酱缸,户外则到处扯凉衣绳,挂满了衣服被褥。另外,按生活习惯,都废弃了朝向街道的正门,改走了阳面的后门,结果正门的门廊都成了老住户的仓库。南北台的彻底沦落,是在七十年代,“插建楼”已经无空地可插建了,建筑四周的树木全被砍伐,各家都在窗外门外修建了自己的仓房和小院子,后来干脆都在自己的房间内加建了厕所和厨房,因为原设计本来是一户型,非要挤入两户,那么两家共用厨房厕所很不方便,改建之后,原有的上下水管道也就被改造得乱七八糟。还有,为了解决用电用水造成的纠纷,分别都装了电表水表,甚至各自贴了封条。总之,是不折不扣的脏乱差,一塌糊涂。 其实,这种严重破坏市容的行为本来很容易制止,只要政府的相关职能部门尽职尽责就可以了。因为南北台在五十年代初时,还有园林处的工人修剪树墙整理草坪,虽然居民区里多了一些菜地,但绿化基本还没有被破坏,其它一切也都井然有序,环境基本保持了原态。全国范围的环境破坏,是从大跃进年代开始的,各机关、学校、街道居委会纷纷大办“五小企业”,在居民区里修建了大量厂房,各地的古迹建筑也是从这时开始遭到灭顶之灾的,凡没在“文物保护”之列的古庙祠堂,全被占用来大跃进,甚至拆毁大炼钢铁了。意识形态,可以说它也是破坏人居环境的大杀手,在阶级斗争这种政治氛围下的年代里,主导思想是社会主义穷过渡。越穷越脏越光荣,艰苦朴素是劳动人民本色,人们更无暇顾及不属于自己的环境,那都是“封资修”,追求环境优美生活舒适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另外,住房和土地都是公共财产,明天还不知道归谁呢,所以“五讲四美三热爱”都是口头上的,实际生活中谁也做不到。再说南北台是什么地方?居民都是权贵阶层,他们本身就是执法者,自己的刀能削自己的柄吗?八十年代中日建交后,有些日本老居民旧地重游永安台故居,看到他们当年搬走的时候,这里还都是新房子,白墙红瓦绿树成荫的,现在变成了拥挤杂乱破败不堪的大杂院,真是感慨万千。
从大官屯方向进入抚顺市中心,要经过二道街道口,这个道口和前边不远处的西三街道口还有抚顺大剧院北边的道口,都是很混乱的,所以八十年代时,二道街道口修建了一座不伦不类的“立交桥”,但老抚顺的汽车司机师傅们都戏谑它是“新加坡”,为啥叫新加坡呢?就是它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只是在道口一东一西的增加了两个多余的大坡道,其实这个立交桥只要向东前伸三百米,就能涵盖两个道口,彻底消除交通堵塞现象了,据说当初是有这个设计的,可能还是因为资金限制,但另一个说法是因为“铁老大”不配合,不能动铁路线,不得已才采用了这个事倍功半的方案。不过众所周知,抚顺所处北方寒冷地区,冬天是要下雪的,道路是要结冰的,道路有了结冰的大坡,司机就皱眉头,所以这个新加坡在雪天就要撒很多的盐防滑,那么盐随着雪水就要卷进汽车底盘,造成严重锈蚀,这才是大害。前头说过的粮栈街,它虽然可以直通新抚顺,但进入铁道南的市中心,就必须经过这三个道口,和中国大部分老城市一样,都有个以铁路线划分的铁东铁西,道里道外的区域分隔现象,但老抚顺的区域分隔不是很明显,因为粮栈街一带地域不是很大,也不是居民区,它的繁华是后来发展的,在“裕民商场”之前,这里只有抚顺酒厂,第一毛纺厂和第一塑料厂等几家小地方企业,再到后来,浑河边上又开辟了浑河南路,这儿变成了商业地段,于是这三个道口也就繁忙起来。尽管如此,渔翁打鱼,没有大的,小的也将就。谢天谢地,有了这座立交桥,多多少少也表明抚顺已经进入了“现代化”,因为那时候中国人心目中的现代化,就是高楼大厦立交桥,还有那个象征科学的“科花”(原子轨迹图),以为有了这几样,就是现代化了。好了,现在进入新抚顺了,前头说过,新抚顺是从老千金寨迁来的,而且以老千金寨的三大户为主,即赵家大院,邵家大院和牟家大院这三大户。新抚顺的大部分民居和商铺,也基本是这三大户的产业,都是中国式的四合院,有大有小,都以胡同相隔,这些四合院或出租或出售,建筑密度是很大的。大官屯火车站前那条通往南站的大街,叫千金路,那么北边的主要街道,除了粮栈街,还有福民路,这三条东西走向的路,贯穿了二道街至十二道街,每条街间隔大约一百码,这些街道都环绕着大片的老式中国民宅和商铺。当年新抚顺的文化中心,是新抚剧院一带,即今天的大官屯火车站前十一道街以北二百米处。商业中心则从粮栈街开始,经由二道街,四道街,一直延续至十道街,沿街商家林立。最大的一处在四道街,是个叫圈楼的综合商埸,二楼是百货,一楼是副食,这个圈楼,在六十年代前也是生意很兴旺的地方,后来市内商业发达了,它才衰落。四道街还有一所电影院,好象文革时曾改名为北京电影院。实际上,动迁后的老千金寨,不仅比原来规模大了许多,还与老抚顺城接近了,而且交通更发达了,是名符其实的新抚顺。但是,由于经济落后,和中国各大城市的旧城区一样,中国民居的共同点就是没有水洗厕所和下水道,全是旱厕,也叫茅楼,新抚顺的每个四合院都有一个公共茅楼,一般是两三个蹲位,不分男女,使用时是先入为主。那么一个院里四五户人家二三十口人,只有两三个茅楼蹲位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少不了马桶尿盆,这个马桶,也不是象上海人那样很讲究的,通常就是一只大洋铁桶,挑水用的那种,再就是只脸盆代用,所以半夜三更时,邻居们往马桶撒尿的声音会很响,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老抚顺人还流行这样的口头语:你掉茅楼里拉?意思是说占用厕所时间太久,影响了别人方便。为什么会说掉茅楼里呢?因为每个茅楼都有很深的粪坑,特别是冬天结冰时,不小心很容易滑进粪坑里,如果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那就更危险了,掉进粪坑里会淹死,这类灾祸是时有发生的,经常会听说谁谁家的老太太掉茅楼里淹死了。较大的院落,公共茅楼也大,甚至分成两层,名符其实的茅楼,也是不分男女,虽然一楼的是被二楼“骑在头上拉屎”,但蹲位都是有导粪槽的,都导向一个粪坑。各院茅楼的粪坑都有对外掏粪口,可想而知,这样的老式中国城区,上空除了弥漫着煤烟味,还有发酵后的粪臭味,特别是在有赶着粪车进城的农民“掏大粪”时,更加臭气熏天。不过几千年来,中国的旧城市一直也都是这样的,就连皇帝的故宫也不会例外。老抚顺历来就是重工业污染很厉害的城市,但受害最严重的是新抚顺地区,因为它面对的是石油一厂和发电厂,新抚顺的居民经年累月的呼吸着石油气味,蒙受着发电厂的粉煤灰尘,这里每天落下的灰尘是以吨计量的,在五十里之外,如果你看到了一团黑气,那就一定是抚顺了。日本人一点也不傻,他们从老千金寨搬迁时,就避开了石油一厂和发电厂,躲得远远的,搬到永安台去了。老抚顺人形容高度时,常说“比三O一厂大烟囱还高”,是说铝厂排放氯气的烟囱,那么为了解决粉尘问题,发电厂在七十年代时,也修了个比三O一厂大烟囱还高的大烟囱。大官屯火车站的后面就是石油一厂,这里有个电铁站,叫十一道街站,但最早时它是叫西制油站的,日本人称石油一厂为西制油厂,老抚顺人也都习惯称它西制油站了。在西大院居住过的无人不知这个西制油站,这是因为,如果不想走很远的路,那么乘坐电车到西大院必须在这里下车,然后通过一座长长的,跨跃石油一厂上空的天桥,在石油一厂南门旁边下天桥,就到了西大院。当然,在五八年大跃进前,还有一条电铁线也能到达露天矿机关,也就是西大院。石油一厂的排水沟里长年翻滚着冒一层油花的黄水,这些污水过去都是直接排放到浑河,所以浑河下游的河水中一直有浓浓的石油味。后来修建了污水渠通往李石寨,利用来灌溉农田,当时还做为政绩工程宣传了一阵子,结果差不多全辽宁省的人都吃到了有石油味的大米,李石的大米从此也倒了牌子,再也没人买了。 新抚顺的商家建筑,和所有的二十年代中国商家一样,都有个共同特征,这就是仿西洋式的“门脸”,重点体现在门脸上方的“女墙”上,有拱型的,有尖角的,还有的加上了罗马柱饰和浮雕花饰,再配上中国汉字招牌,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街市风格。究其根源,是西方文化传入的结果,这种中西合璧的文化特征也叫殖民地文化,比如九十年代前的沈阳中街,这种特征就体现的很突出,近代天津上海和广州香港的商业街,也都有这个共同特征。新抚顺商业街,正是这种文化的缩微。在这种特征后面,才是中国文化的本相,室内应该还会有八仙桌、中堂书画以及掸瓶痰盂水烟袋什么的,不可能全盘西化,要不怎么叫门脸呢?这种西洋式门脸,相当于洋人的西装革履,要看谁来穿它?留学生可以穿,老学究也可以穿,资本家可以穿,老地主也可以穿,但文化底蕴和思想内涵各不相同,所以就出现了中式大褂瓜皮帽外加西服皮鞋的古怪打扮。比如“迟氏正骨”,老抚顺人都记得一位“迟先生”,他的医所就在新抚顺,据说医术是很高明的,远近闻名。“迟氏正骨”的门脸也是西洋式的,但主人是中医师,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国粹,那年头他诊断哪会有什么X光透视?他不相信也不可能接受那一套洋玩意,全凭祖传秘方和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再比如这里最早的清真寺,就完全是中式建筑,只有亭子顶上的穆斯林星月标志才能表明它是清真寺。
最后这一段怎么也发不出去,说我打广告,也是醉了,只好截图了。
《抚顺编年史》可供参考。该书对抚顺地区的民国前期、满洲国时期、民国后期的抚顺地区历史记述颇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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