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t>1/3,t≤2,t≤4求两个数组的交集集

求关于x的二次函数y=x^2-4x+3 在t≤x≤t+2时 求y的范围4种情况分类讨论,最好带图,
这厮TA2048
y=(x-2)^2-1开口向上,对称轴为x=2,y (2)=-1,y(t)=t^2-4t+3,y(t+2)=t^2-1根据对称轴在[t,t+2]区间的不同位置讨论:1)t>2时,在[t,t+2]单调增,值域为[t^2-4t+3,t^2-1]2)t
第三第四种是怎么做的,求详解啊,大神~~能带图么
3,4种求最大值时就看两个端点谁离对称轴远。比如3), 端点t离x=2的距离为2-t端点t+2离x=2的距离为t因为t>2-t, 所以有t+2的点的取值更大。
3) 1<t<=2时还有4)当0=<t<=1时中,求详解~~~~~~~~~还有数值1是哪来的
t=1就是解不等式t>2-t得到的分界点呀4)的讨论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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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种求最大值时就看两个端点谁离对称轴远。比如3), 端点t离x=2的距离为2-t端点t+2离x=2的距离为t因为t>2-t, 所以有t+2的点的取值更大。
3) 1<t<=2时还有4)当0=<t<=1时中,求详解~~~~~~~~~还有数值1是哪来的
t=1就是解不等式t>2-t得到的分界点呀4)的讨论同3).
四种情况:1.当t+2≤2时,在x=t+2处取最小值,在x=t处取最大值;2.当t≥2时,在x=t处取最小值,在x=t+2取最大值;3.当1≤t<2时,在x=t+2处取最大值,在x=2取最小值;4.当2<t≤3时,在x=t处取最大值,在x=2处取最小值。能给范围么?这你算不出来吗?直接把x代到原式就可以了啊。...
这你算不出来吗?直接把x代到原式就可以了啊。
扫描下载二维码关于x的方程3tx^2+(3-7t)x+4=0的两个实根αβ满足0<α<1<β<2,求实数t的取值范围.答案给的是(0,7/4)
挥霍想当然
令f(x)=3tx^2+(3-7t)x+40<α<1<β<2所以f(0)*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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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f(x)=3tx^2+(3-7t)x+4 0<α<1<β<2 所以f(0)*f(1)<0 f(1)*f(2)<0 所以4*(3t+3-7t+4)<0 (3t+3-7t+4)(12t+6-14t+4)<0 由4*(3t+3-7t+4)<0 得到-4t+7<0 t>7/4 由(3t+3-7t+4)(12t+6-14t+4)<0 得到(-4t+7)(-t+10)<0 (4t-7)(t-10)<0 4/7<t<10 所以4/7<t<10
韦达定理。
设f(x)=3tx^2+(3-7t)x+4,显然有t≠0,否则方程不可能有两个实根由于0<α<1<β<2,所以f(0)&#8226;f(1)<0,且f(1)&#8226;f(2)<0又f(0)=4,f(1)=-4t+7,f(2)=-2t+10所以 -4t+70即有:7/4<t<5
3tx^2+(3-7t)x+4=0b^2-4ac>0t>1.74.....t<0的时候抛物线开口向下 f(0)0 f(2)<0不成立t>0f(0)>0 f(1)03-4t+4<0
4t>7 t>7/412t+6-14t+4>02t<10 t<5那么t属于(7/4,5)
由题意得:1<α+β<3
α+β=-(3-7t)/3t
1<-(3-7t)/3t<3
由得:t>3/4或t<-3/2(取t的交集)〈3〉
由得:t>2/3 或t<0(取t的交集)
由(取t的交集)得:t>3/4或t<-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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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更好的答案
找出三个不等式公共的部分画数轴,最后得到1/3&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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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美人为馅 第四十二章(1、2、3+T的番外)-微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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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为馅 第四十二章(1、2、3+T的番外)
摘自公众号:发布时间: 10:43:32
第四十二章 知己红颜(一)
对于方绪来说,当年的事,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兴奋、龌龊、惊悚、恶心,还有某种彻骨的快感。
夜色的迷离,美女的幽香,还有她的哭泣和抵抗,像一支兴奋剂,足以唤起每个男人心中的兽性。爽,真的好爽。连柯凡都说,这是他搞过的,最刺激的一次。
“过几天还来找你。”临走时,颜耳还摸了一下顾然的脸,将衣服丢还给她。三人走出树林时,方绪回头,就见顾然滑坐在地上,林中传出低低的啜泣声,她捡起衣服在穿。
“大柯,她不会报警吧?”方绪问。
大柯点了根烟,答:“她有那胆子吗?刚才不是跟她说了,工作不想要了?脸面不想要了?我们要出事,她跟她那穷光蛋爸妈也别想活。”
颜耳也笑:“放心,她绝对没那胆子。”说完又狭促地笑:“方绪,回头你再给她砸点钱。软硬兼施,搞不好她以后心甘情愿就从了。”
方绪想到今后都有这么个女人,供兄弟几个快活,也是怦然心动。点头:“好,这事儿我去办。”
没人知道,顾然是在哪里遇到了那群农民,又被他们掳走的。但有些事,冥冥中仿佛自有注定。第二天,他们三个也加入对顾然的搜救团。跟别人不同,他们知道顾然昨晚大致的位置,于是就找了过去。想要在众人找到她之前,再威逼利诱一番,以防万一她生事。
结果,直至半夜,才在相距几公里的一条溪流旁,看到了顾然,和那群农民。
顾然在水里,冻得瑟瑟发抖。而农民们,在岸上。
他们三个大气也不敢出,躲在相距数十米的草丛里,看着这一幕。已经十月,半夜山上的水冷得像冰。顾然不知道已经泡了多久,脸色发青、嘴唇乌紫,人看着像是恍惚了,也没有哭,就是发着抖站在齐脖子的水里。
她不敢上岸。因为有两个农民拿着柴刀和木棍,守在岸边。她稍稍靠近,“当!”一声就有刀砸在岸边岩石上,把她吓退。
“还得多长时间?”有个农民问。
“差不多了,这个比之前那个身体差一些咯。”另一个农民答。
“皮肤好滑呐,就是奶小了点。”
“那你今天晌午还弄了两次?”
“哈哈哈――”
农民们都笑了,那憨hòu的表情就像是在谈论天气和收成。
“卧槽……”颜耳低低骂了一句,“他们这是要弄死顾然啊。”
方绪听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开口:“要不要报警?”
柯凡和颜耳都沉默了几秒钟。
“走。”柯凡低声说。
方绪也就没吭声,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溪谷。
有些事,不用说,谁都心知肚明。如果现在报警,救了顾然,他们三个强蛹樗氖拢欢岜徊槌隼础5绻懒耍赖囊仓挥泄巳欢选
而且那些农民,看着都让人害怕。
他们,也怕。
走出很长一段后,三人忍不住都回头。这时就见树影掩映的溪流中,顾然已经漂了起来。而岸边的农民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用手里的木棍,拨了拨顾然的尸体:“死透了。”
后来,就是有当地农民报警,发现了女人的尸体。他们三个始终保持沉默,也没有去看尸体打捞的现场。据说尸体被水冲到了特别偏僻的溪流里,那里地形非常险峻,不仅车开不进去,普通人也走不过去。后来又听说顾然的家属,花了几万块钱,周围的农民才肯冒险,帮他们把尸体打捞了上来。
如果知道,会在这里遇到那群农民,奖金再高,方绪也不会来。
但顾然的死,是在另一座山上。谁知道他们会挪了窝,换了地方?大概是之前作恶太多,也怕警硬旆⑾郑
可偏偏这么巧,比赛的地点,就设置在他们新的老巢里。
他清楚记得,之前在农舍中,看到那几个农民时,内心涌起的惊恐和恶心。
也记得跟柯凡跑到院子里后,柯凡近乎气急败坏的话:“肯定是他们!要不颜耳怎么会被人割断喉恿懒恕K且蔽颐敲鹂冢≌馍嚼镉置挥衅渌耍 
“那怎么办?”他问。
张慕涵也跟着他们,虽然他还不知道当年缘由,但是也猜出事态紧急。三人沉默了很久,最终柯凡抬起头,狠狠地说:“没办法了,反正我不想死。先下手为强!这些农民就是要女人,要钱。我们去跟他们谈判,他们可以把三个女的都抓走,我们不阻拦!也会对所有的事保密。”
跟他们出来的张慕涵当时就呆了:“不行!霞子……”
柯凡出声打断他:“你是要女朋友,还是要活命?”
张慕涵说不出话来。
方绪开口:“但……那她们三个,只怕都活不了。”
柯凡冷冷说:“死三个好,还是全死好?你还记得颜耳死的样子吗?”
张慕涵和方绪都没说话。因为颜耳死那一幕实在太触目’惊心。前一刻还活蹦乱跳一个人,转眼就被放走了全身的血。
柯凡继续说着他的计划:“……告诉这些农民,这场比赛很多人知道。如果我们都被杀了,肯定会查到他们头上。如果死她们三个,就可以伪装成跟顾然一样的意外,到时候我们可以帮他们作证,就说她们三个走丢了,警察不会想到,我们会跟农民串通的!”
后来,柯凡就进了小屋,跟那个老汉谈判了。
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阴森。他说:“他同意了。但是要求我们自己动手,把三个女人绑了,送给他们。”
张慕涵当时一听就软了:“这是要拉我们下水!这老东西好阴!”
柯凡又说:“事到如今,不下也得下!难道你想死?小游信得过,孙教授肯定不会多话。就那个韩沉,肯定舍不得女朋友,也不太好对付,一会儿先把他干掉。”
张慕涵想了想,说:“李明h病了,先、先抓她!”表情有点想哭,又有点阴暗的样子:“霞子……最后抓吧!”
柯凡和方绪都没有异议。
后来发生的一切,方绪现在回想起来,就如同做梦一样。根本不受他们控制,却比预想的更加可怕和血腥。
柯凡摸黑去解决韩沉了,他和张慕涵去抓李明h……电灯突然亮起,他手一滑,看到李明h已经血流如注……然后他就发现,他们必须不断地杀更多人,杀韩沉、杀白锦曦,还要杀孙教授和小游,才能掩盖这件事……然后就循着火光,追到了这里。小游突然杀了柯凡,张慕涵又捅了小游一刀……
直至现在,他和张慕涵被韩沉牢牢绑住,小游不知所踪。周围,却已经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农民围住。
从他们进山开始,无形中就好像有一只手,始终推动着这一切。而他们,只能越走越远、越陷越深,最终谁也无法逃脱。
火光摇曳,倏地一阵风吹过,火苗瞬间窜上半空,就像一条金色的蛇,游曳在众人头顶。
方绪沉默着,一旁的张慕涵却忽然喊了起来:“老乡!老乡!我们在这里!快把他们抓了,我们是帮你们的啊!”
话音落下,方绪面无表情。前方的韩沉,也没有回头。孙教授忽然转头,冷冷吼道樱骸氨兆欤∧慊褂忻挥腥诵裕 
霞子拿了刀之后,就始终对背着张慕涵,没有看他。就在这时,她突然转身,一刀刺进张慕涵的胸口里。
韩沉、孙教授,方绪,全都霍然转头。却见张慕涵张了张嘴,却已经发不出声音。胸口汩汩冒出鲜血。而霞子忽然就哭了,颤抖着松开匕邮祝笸肆肆讲健
“张慕涵。”她说,“现在我们都要死了。”
而不远处,农民们已经慢慢围了过来。
锦曦站着一人多高的草丛后,望着人群中,韩沉的身影。
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分,他看起来却半点不慌。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垂在身侧,握着匕邮住F岷诘难劬Γ痪簿采ㄊ庸切┡┟竦牧场
锦曦很清楚,他是在观察,在计算。计算如何靠自己一人,制服对方9个人。
她忽然笑了。
低头,又伸手用力掐了掐眉心和太阳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然后拿着匕邮祝荽裕吡顺鋈ァ
她的身影一出现,对面的农民们最先望过来。她看到他们眼中那恶心的光芒,冷冷地回瞪过去。
然后是孙教授和方绪,转头看着她,没说话。
最后,是韩沉。
他缓缓回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睛深黑得就像无底洞,只令锦曦心头一颤。
她走到他身边,眼睛看着前方,却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掌。
“我休息好了,真的。”她小声说,“对付这种小毛贼,正是用我的时候啊老大。”
韩沉看着她的侧脸。
忽然慢慢笑了。
锦曦的手一紧,被他反握住。
“好。”他轻声说。
明明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偏偏令锦曦觉得,已经回应了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她转过头,目光淡然滑过那些农民,清脆的嗓音陡然提高:“他们一共9个人。我3个,你6个。没意见吧?”
“没意见。”韩沉嗓音轻慢。
身后的方绪、霞子和孙教授,看着他俩的做派,没出声。
农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往前。
这时锦曦却低头看了看,往地上柯凡那狰狞的尸体一指,扬声道:“哦,对了,这个人,就是刚才企图反抗,被他顺手杀了的。”她指了指韩沉,然后又朝他们招招手:“谁想做下一个?来啊。”
对于农民来说,哪里有什么心理战的概念。此刻听她这么说,又看到尸体,顿时都是一怔,脚步却不约而同停住了。
锦曦心头一喜。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收手。但是扰乱他们的意志,她跟韩沉打败他们的几率才更大。刚要继续开口,却听那老汉冷冷说道:“他们就4个人,还有2个女的。我们9个人!上!”
话音刚落,其他八个农家汉,全都举起手里的镰刀、斧子、木棒,“啊啊”喊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霞子、孙教授同时往后退了几步。锦曦站在韩沉身侧不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已经做好了搏击准备。
“白锦曦。”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这才是我韩沉的红颜知己。”他淡淡地说。
锦曦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倏地转头看着他。
就在这时,只听“砰砰砰砰砰――”数声枪响,突如其来就破空而来!锦曦只看到前方的农民一个个全身俱颤,嘭然倒下。下一秒,韩沉已经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扑在了地上。而霞子尖叫着,跟孙教授连忙也倒地闪躲。
“啊――啊――”农民们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但那子拥吹每欤サ靡部臁=蹶乇缓裂乖谏硐拢靡还彩喾⑶瓜臁
待枪声平息,两人同时抬头,首先看到的,就是农民们全都倒在地上,面容因疼痛而剧烈扭曲,动弹不得。而每个人的膝盖上,都有个血洞。
9个人,18发子拥扌榉布浞狭怂堑乃取
火堆侧面,响起脚步声。
韩沉拉着锦曦站起来,就见去而复返的T,端着把Ak47,从树林中,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之前被张慕涵插刀的腹部,已经缠好了绷带,但是隐隐依然可以看到有血迹在往外渗
而他的枪口对准了那些农民,尽管脚步很慢,枪口却异常的稳。
韩沉和锦曦看着他,都没说话。
突然,一个离他最近的农民,也就是那老汉,爬在地上,举起刀突然往他的腿上砍去!然而刀锋还没接近T的腿,就见T脸上闪过极其冷漠的笑。
“砰砰砰砰――”又是数声连响。霞子“啊”的一声尖叫,甚至连锦曦都睁大眼。韩沉则面无表情。
因为他刚才十来发子拥负跞蛟诶虾旱哪源希环ぷ乓环布渚桶阉耐反虻孟“屠茫厝坏沟兀悄Q嗟钡夭豢叭肽俊
这下,那些农民全都傻眼了,甚至连哭喊都不敢了,呆呆地看着T。T却端着枪,笑了笑:“人终于到齐了。”
第四十二章 知己红颜(二)
满地都是扭动的人,T却将枪背在身后,如同在无人之境穿行。
他又走回了之前的那段横木前,坐下。
“韩沉,请你审判他们。”他说。
韩沉看一眼那些农民,没说话。
T却又抬头,看向白锦曦:“你也坐。”顿了顿又说:“柯凡,已经得到了惩罚。”
锦曦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忽的明白过来。为什么T之前要切开柯凡的背,用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杀他。
因为柯凡给了她背上一棍子,T看到了。这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让锦曦的感觉有些复杂,静默片刻,在另一段横木前坐了下来。
韩沉开口:“我审判可以,结束后把他们交给我。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你的私刑。”
T眼睛看着前方,安静了几秒钟。
韩沉走到锦曦身旁,也坐了下来。
两人的气息再次隔得这么近,锦曦的心头大定。她看着他的侧脸,而他也侧眸看向了她。视线交汇间,都看到对方眼中映着的火焰,也看到彼此漆黑深湛的瞳仁。
韩沉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前方。
“你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随着他开口,T就重新端起枪,枪口对准了农民中,年龄最长的那人。他远远看到枪眼对着自己的方向,浑身一抖,结结巴巴开口:“杀了……杀了……4个。”
韩沉的眸光变得更加冰冷,刚要说话,就听“砰”一声枪响,那人惨叫一声,又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韩沉和锦曦同时转头看向T,却见他端着枪,眼眸中冰寒一片:“再给你一次机会,几个?”
那农民的声音都带了哭腔:“7个、7个!”
韩沉和锦曦都没说话,T这才放下枪。
“他们都是什么人?”韩沉又问。
“6个是城里来的年轻背包客,还有1个、还有1个……”农民吞吞吐吐答,“是俺爷爷。”
韩沉和锦曦都是一怔。而身后霞子等人早吓得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只怕T惩罚完农民们,就来惩罚自己。
“6个户外运动者,4个被发现,判定为意外死亡。还有2个,身体伤痕太明显,被他们丢进山谷了,你们**没发现。”T说道。
那农民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
T却只冷冷一笑,没答。
韩沉看T一眼,继续问:“为什么杀他们?”
农民答:“落单的背包客,身上有很多好东西;女的,我们就一起睡。不杀他们就会报案。俺爷爷一直不许我们干这个,有一次说要去报案,爹就让我们把他杀了。”
他说的爹,自然就是躺在地上那只剩半边脑袋的老汉了。
这时,沉默很久的方绪忽然开口:“他们还赚死人钱。顾然死了,尸体被丢进泥潭里,他们帮家属打捞尸体,敲了几万块竹杠。”
T神色淡漠,没说话。锦曦听得一阵恶心,她看着眼前一张张看似淳朴木讷的脸,他们还是人吗?人性一旦泯灭,真的只剩下令人发指的阴暗。
“猪狗不如的东西!”韩沉缓缓骂道,咬字很重。
“畜生!”锦曦也骂道。
那些农民没一个人说话,好像也没有太多表情变化。
“你们,是怎么杀死受害者的?”韩沉又问。
“让他们先进溪里,冷几个小时,就死了。”农民答。
锦曦懂一些法医学,她没想到山里农民还会用这样隐蔽性极好的方式杀人,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样可以杀人?”
另一个看着年纪小一些的农民答:“俺、俺小时候掉到山洪里,没被淹死,但是大夫说只差一点就冻死了,他说人在冷一点的水里呆几个小时就会死。那些背包客都会游泳,直接丢溪里淹不死。所以俺们就这么弄,**也发现不了。”
**,几乎已经坦露在众人面前。被掩埋在大山深处多年的死亡和秘密,终于再也无所遁形。
锦曦几乎可以想象,他们作案的整个过程。想象受害者们受尽折磨,最终被丢进冷水里。而凶手们,就在岸边,一分一秒守着她死亡。最后,被溪流冲走的尸体,布满岩石撞击的伤痕,并且因为长时间浸泡,形成浮肿狰狞的巨人观。负责案件的都是山区基层**和法医,单起案件只会判定是水温过低冷死。从而让他们成功逃过法眼,继续如野兽般蛰伏在深山中,平时过着普通农民的清苦生活。直至下一个受害者送上门,又是一轮新的发泄和一笔飞来横财。
“审判结束。”T站了起来。
韩沉和锦曦交换个眼神,也站了起来。
“T,遵守承诺。”韩沉慢慢上前一步,“把他们交给我。”
T的脸很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锦曦却注意到,他腰上的绷带,已经被浸出的血迹染成鲜红。
“好。”他轻声答。
突然间,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把将枪抓起来,就朝前方的农民们射去!韩沉和锦曦一左一右,同时朝他扑去!
“砰砰砰砰砰――”一连数发枪响,却因韩沉抓住了他的枪管、锦曦擒住了他的手腕,而射上了天空。但T是多么机变的人物?猛然间再开数枪,韩沉不得不立刻松开高热的枪管、侧身躲开子弹的射程。而T身体一斜,撞在锦曦身上。锦曦吃痛,瞬间又感觉到胸腹中气血翻涌,松开了他的胳膊。她不甘心,抬拳就向他击去!谁知T在这时举枪就对准了她!
锦曦望着枪口,心头猛地一寒。
之前T的确不想杀他们俩。但是现在他们阻止他杀那些农民,他真的有可能开枪。
然而这个念头刚滑过脑海里,一道身影就闪了过来,完全挡在她面前,挡住了T的枪口。
锦曦望着他的后背,心口倏地一疼。
韩沉,我不用你替我挡子弹。你舍不得,难道我就舍得?
T看着韩沉的举动,竟然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然而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就能决定胜负。这一次,两人的距离本就更近,几乎是近身搏斗。只见韩沉如同黑色猎豹前,伏身往前一冲,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法,错手就将枪从T的手里夺了过来!
韩沉换手、转向、举枪!一系列动作几乎就是在一眨眼间完成!
但T竟跟他一样快,拔枪、上膛、瞄准!又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手枪。
两人静静用枪瞄准对方,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锦曦站在两人侧面,也不敢动。因为这个时候谁一动,就是一触即发。
整座山顶,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全都看着他俩持枪对峙。只有火焰,依旧在燃烧,发出噼啪的轻响。
“T,你不可以开枪。”锦曦轻轻地、慢慢地说,“他抓了多少罪犯、救过多少人?他才是真正守护着公平正义的人。如果你对他开枪,你还谈什么正义?谈什么惩罚?你再杀多少罪犯,都抵不上他一个人。”
韩沉和T都没说话。但锦曦知道,如果刚才T有一时冲动,听到这番话,也绝对能冷静不少。
螺旋桨声。
隐隐的螺旋桨声,突然从山谷深处传来。
韩沉、锦曦和T三人都是一怔。而其他人则纷纷抬头。
第四十二章 知己红颜(三)
那声响很快就变得密集,变得剧烈。听着有不止一架直升机,在向山顶包围。而与此同时,数道探照灯,照亮了天空,并且迅速朝山头射过来。
“你说得对。”T忽然再次开口了,“你的身手,的确比五年前更厉害了。”
韩沉刚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锦曦一个踉跄,竟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模样。他心头一紧,单手端枪不动,另一只手臂伸过去,将她拉过来,直接就扣进了怀里。
或许是刚才跟T的打斗,又牵动了体内的伤口,锦曦说完刚才那番话,就感觉气血翻涌得比之前更厉害,胸腹也疼得像是要裂开。感觉到韩沉的手紧紧搂住腰,她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意识竟有片刻的迷失。她用力咬着下唇,又让自己清醒过来。
“内出血。”T又开口了,“她替你挡了柯凡的一棍。”
韩沉没说话。
锦曦却忽然感觉到他搂在她腰间的手,陡然收得更紧。她一抬头,就撞上他的眼睛。
那漆黑的眼神令锦曦的心一颤,朝他笑了笑,轻声说:“我没事。”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没说话。两人再次抬头,看向T。
这时,三架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山顶上空盘旋,数道探照灯,照亮了平坦山顶上的一切。一切仿佛即将尘埃落定,数道软梯,从直升机上丢下来,全副武装的特警**们,开始快速下降。而直升机上,无数支枪,也堪堪瞄准了与韩沉对峙的T。
“放下武器!马上放下武器!”秦文泷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否则马上开枪!”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那是我第一次作案。”T看着他们,探照灯照亮了他的身躯,映出一种刺眼而惨淡的白。他却忽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笑容:“我是五年前的连环杀手之一。对不起。”
锦曦和韩沉同时一怔。
突然就见T极快地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左胸。韩沉圈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松开,扑了过去!
T的胸口瞬间爆出血渍,子弹已经射穿。韩沉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领,而他手里的枪,已经掉落在地上。
锦曦失去支撑,一下子也摔倒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可她依旧看到,韩沉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铁青,他揪着奄奄一息的T的衣领,厉声吼道:“她在哪里?我的未婚妻在哪里?”
她在哪里?
我的未婚妻,她在哪里?
我苦苦寻找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她,到底在哪里?
“我不能说。”T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锦曦望着韩沉瞬间僵直的身躯,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疼痛,缓缓袭上心头。那翻涌的热流再难抑制,再难回转。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可韩沉刚才那执拗至极的表情,却如同火烙般印在她的脑海中。
泪水慢慢没过她的眼眶,带着某种深沉的哀痛,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再次摔在地上。
四面八方已经响起很多脚步声,有很多人在朝他们跑来。锦曦再次爬起来,勉强站稳,“哇”的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周小篆跑在人群里,眼睛最尖,一眼就看到白锦曦背对着韩沉在往前走,样子有点恍惚,胸前一大块血迹。周小篆吓得魂飞魄散:“小白!”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赶紧抱住了她。
“小篆……”锦曦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伸手抱紧了。
这时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双更有力的手,将她牢牢抱住,像是要让她回到那个熟悉的怀抱里。锦曦一把推开那双手:“别碰我!”已经混乱的大脑,瞬间如同鬼魅尖啸般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和声音――他坐在素色**的屏风后,满屋的香烟味、压抑而空灵的《Hunger》;他在黑暗中逼视着她,刀锋逼上她的脖子;他站在灯火阑珊的江边,含着烟,看着她笑;他将她抱到树上,告诉她无论如何,不要下来;还有他站在她身边,低声说:这才是我韩沉的红颜知己……
巨大的哀恸,瞬间吞没她的所有意志。她的嘴角露出个无比嘲讽的笑,眼前一黑,倒在周小篆怀里。
这一夜,锦曦的意识,始终模模糊糊。
隐约间,她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她被人放到了平坦的地方,但是耳边始终有风声,和颠簸声。
胸腹间的疼痛连绵不绝,令她无法彻底进入深眠。可又睁不开眼。
“疼……”她轻声说,“小篆,我好疼。”
迷迷糊糊间,感觉似乎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有什么软软的温热的东西,一直贴在她的手背上。
她感觉到有人在凝视着自己。
“小篆……”她意识恍惚地再次开口,“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爸妈死了,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一个……亲戚朋友……”
那人一动不动,似乎一直在听她说话。
“我那么喜欢以前的男朋友……”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他却丢下我,跟别人结婚了……现在、现在我喜欢他,他却有未婚妻,他有……未婚妻……”
“小篆,我要回江城……我要回江城,我不要再见到他……不要了……”
“我怎么一直这么……倒霉……我再也不要了……”
“不喜欢他了……呜呜……再也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我?”低沉的,略哑的男人嗓音。似乎带着从未有过的浓烈涩意,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眷恋和温柔。
突然间,她就感觉到原本贴在手背上那柔软温热的触感消失了。
下一秒,却重重压在了她的嘴上。
带着她熟悉的苏烟的香味,带着某种压抑而决绝的气息。他吻得很急,很用力。舌头毫不留情就撬开她干涸冰凉的唇,几乎是疯狂地追逐着她的舌,缠绕着、吮吸着,不留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的嘴里还有残余的血腥气息,那气息跟他的味道纠葛在一起,混杂成某种甘冽而苦涩的滋味。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然后就感觉到他吻得更凶,几乎含住她整个唇舌,吻得越来越深。
锦曦也只感觉到心中压抑许久的某种情绪,瞬间就像要爆炸。她恍恍惚惚地睁眼,看到他模糊的英俊的脸,心头越发的委屈越发的痛,伸手想要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亲得更用力。
“干什么?”她听到有人在旁边喊道,“**同志,你不能亲她!她受伤了!”
然后就感觉到身子晃了晃,韩沉抱着她的双手忽然松开,但瞬间又抱了回来。
“拉都拉不开!”有人喊道。
韩沉,韩沉。
为什么单单念这个名字,就有种缠绵刻骨的味道?
为什么我无法拒绝你的吻?
就像无法拒绝掩埋于我身体深处,那已经迷失了年年月月的渴望与追寻?
T番外之我不回头
“以后就叫你T吧。”
“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你可以给它赋予很多种含义,但它也可以不代表其他任何含义。因为它就是你,T。”
谢陆――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T。他觉得,那个男人的思想,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深邃,也都要清澈。
他跟T印象中穷凶极恶的罪犯完全不同。
所以即使跟着他杀人,你也觉得天经地义。
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T跟了他八年。
但只有头三年,在他身边。
因为就在第三个年头,那宗案子发生了。
那时恰好,也是T第一次作案。他是那人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作案时延续了那人的风格:计划周密、擅察人心、心狠手辣、天衣无缝。
8个人,一周内陨命,没有一点痕迹,被警方称之为“完美犯罪”。但T很清楚,自己根本只学得了那人的一点皮毛而已。
而他从不问那人,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他说杀,就杀。
只是在庆功的那个晚上,有人挑衅他:“T,你枪法虽然厉害,但其实啊,你是我们当中杀得最无聊的。趴在相隔几百米的远处,一枪干掉一个,有什么意思?我就喜欢跟要杀的人呆在一起,跟她聊天,给她洗澡,闻她每一寸身体的味道,看她眼睛里出现越来越多、多得数不清的恐惧!然后,就在这种恐惧里,一点点的熬她,一点点的杀掉她――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小子,要试试吗?”
T想都没想,答道:“不要!”
旁边有人低笑出声,这时,T就看到那人站在不远处的灯光下,静静地望着他。
T一时看不清,他的目光到底是惋惜,还是不悦,还是怜悯。
只是T很清楚,每天晚上困扰自己的那一双双沾血的手,从此,大概会跟随一生了。
没人想到,就在这一年,这个季节,他们这个团队,差点就被人揭露在阳光之下,一败涂地。
而T也因为自己的第一次犯罪,遭到警方的堵截追击。
明明是完美犯罪,却终于遇到了对手。
也就是在那时,T第一次见到了那两个人。那对同样年轻得出乎意料的神探,听说他们还是相爱挚深的情侣。
而后来再见到时,他们几乎成了一双尸体,只剩最后一口气。
这个案子过后,被T视为兄长、视为神明那人,解散了整个团队,就此销声匿迹。
而包括T在内的所有人,只要活着的,都开始自己过活。
“对不起,T。”那人说,“承诺你五年,却只带了你三年。”
T却只是笑:“我的一生,听你调遣。”
那人只点点头,就不再看他。一个人望着窗外的火烧般的落日。T很清楚,那个案子,燃烧最多的,不仅是韩沉和他的女友,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离开他之后,T没有其他的事可做,只有杀人。
于是开始接受一些雇佣和委托,迅速积累名气和财富。只是,虽然已经脱离了那人,T仍然每次会把佣金的一半,都寄给他。他相信,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杀的人越来越多,价格越来越高。梦中那些撕扯着他的手,也越来越剧烈。有时候半夜都会惊醒,抓起身旁的枪,却不知射向哪里。
他也回去看过父亲。昔日的店面荡然无存,只有一个明明才四十余岁,却老迈如六旬的男人,拖着扫帚,在大街上扫地。只是依然愤怒而无能,有行人在刚扫过的地面,丢了张废纸,都会令他横眉冷对。但也只是横眉冷对着空气,不敢跟任何人抗争。
T走到他的面前。
杀手职业,令他擅长伪装。此刻他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蓄着浓浓的胡子,肤色也做了改变。只是如果仔细看,眉宇间依稀能辨认出,当年那个清秀的少年。
但是父亲没认出他。他只抬头看了T一眼,然后小声嚷嚷:“让一让,扫地呢!”
T退让到一旁。
看着他佝偻扫地的样子,竟与爷爷的背影,有几分神似。
T丢了个沉甸甸的包,在他脚边,里面是足以让他富贵养老的现金。
他这才惊讶抬头:“先生,你的包……”
T转身离去。刚走出一小段,就听到身后传来迟疑的、激动、沙哑的声音:“你是不是……是不是我家的陆陆?!”
T加快步伐,没有再回头。
父亲,我的人生,已不再是你能理解的人生。
从你放弃理解我的那一天起。
最后一年,T的失眠越来越严重。经常睁眼一直到天亮,然后睡了两个小时,就会在固定的一个时刻醒来,每天如此。
他看了书,自己的这种状况,叫抑郁症。
但他的心情其实很平静。他想,就像那人说的,人活着,就是要燃烧自己。而他,大概杀了太多人,烧得太快,而积淀在心上的灰尘,也越来越厚,厚得拨不开。他已看不清这个世界。
最后一次出任务,他终于失手了。
大约是精神太过恍惚,又或者是看到目标人物身边,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他三次扣上扳机,却三次又放下。
最后,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高楼,却被监控拍到了模样。虽然是伪装后的模样,却足以令他遭到警方的严密封杀和追捕。最终身中两枪,逃入了森林。
丛林,是他最熟悉也最自在的地方。他用刀和火,自己剜出了子弹。然后在深山里跑了11天。
终于甩开了身后的警察,而他也已精疲力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K省边界,地势最为险恶的一段山岭和丛林。
第二天的夜里,他失足掉下一段山崖,昏迷不醒,随身的数把枪也掉进了奔腾的溪流里。
高烧,伴随着腿部的剧痛。他一直浑浑噩噩,梦中,无数双手,从悬崖下伸出来,把他往下拉。
他想,就这么死了,也好。
因为那人说过,我们这样的人,即使能够构筑一个全新的世界,也终将在庸人的平凡世界里,寂寂无名的死去。
醒来时,却看到一盏灯。
农村的普通木屋,宛如他幼时所居,简陋却整洁。而一个老人,背对着他,坐在灯下,正在缝补他身上脱下来的衣衫。
T看到这一幕,差点掉下泪来。
“爷爷……爷爷……”他喊道。
老人转过脸。
却不是他熟悉的面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村老人。比记忆中的爷爷更瘦弱,更佝偻,更老迈。
笑容,却那么相似,就像是一个人。
“孩子……”老人走到他面前,“你掉到山谷里啦,腿断了,爷爷把你背了回来。别担心,已经上了草药,会养好的。”
T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为什么帮我?”
老人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没回答。
“我姓郭。你叫我郭爷爷就好了。”他说。
郭爷爷每天都很忙。鸡一打鸣就起床,去屋后的半亩田地里浇水、施肥,然后回来做早饭。他要做的是一大家子的早饭。T从窗口望出去,这幢小屋周围,还有几栋红砖房,据郭爷爷说,住的是他的儿子,和几个孙子。
现在多了个T,郭爷爷每天还要多做一个人的分量。然而老山中何其贫瘠,有时候米往往不够吃,这时候郭爷爷就会影咽O碌姆梗案T,自己则端起一碗菜粥,笑笑说:“我这么老啦,吃不下太多东西。你要养病,多吃点。”
T也不拒绝,低头大口吃光。身为一个杀手,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战斗力为零,这令他强烈地缺乏安全感。如果不快点恢复体力,他的命就像始终悬在半空中一样。
但住了几天,T就发现这个家族的异样。
譬如,郭爷爷的那些正值壮年的孙子,都没娶妻;
譬如郭爷爷始终没让他们知道,T的存在。像是害怕着什么,或者更像是执意保护他。郭爷爷就将他藏在这小屋里。偶尔有人过来,立刻拿起草垛和席子,将他躺的那张木板床盖住。等人走了,才拿开。
他不说,T就不问。
平时,一老一小,两人也很少说话。郭爷爷似乎也不太爱说话,到了夜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望着山沟里的一轮明月,长久的发呆。而T也望着那久未看到过的,最清澈的月亮,然后进入睡眠。
他的失眠症好了。每天一觉到天亮,有时候甚至要郭爷爷叫他,才会醒。一睁眼,就看到他淳朴的笑脸,然后将一碗热腾腾的粥递过来。
偶尔,也会聊天。郭爷爷问:“孩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T答:“我做IT。”
见郭爷爷不说话,他只得又开口解释:“就是计算机。”
这下郭爷爷明白了:“哦哦哦――我以前听人说过。真厉害。”顿了顿又说,“我们这山里,豺狼野兽多。你也是玩那个‘户外’,到这里来的吧?以后不要来了,去点山明水秀的地方吧。”
T看着他,想起白天看到的,走过窗口那些木讷的农家汉,没说话。
杀手,对于某些事情,是有敏锐直觉的。
T的腿骨迟迟未能愈合,有一天,郭爷爷端了碗鸡汤来给他,里面还有几块肉。一看就是鸡身上最不好的部位:鸡头、鸡屁股、鸡脖子……但T还是接过,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第一次对郭爷爷,说了声:“谢谢。”
郭爷爷又笑了。
结果这天夜里,T一个人躺在小屋里,就听到外头有个男人在骂:“老东西!就那一只会下蛋的鸡,你还把它宰了!脑壳有病吧你!老糊涂了!”
然后就听到郭爷爷的声音答:“我是看老六最近身子骨不太好,想给他补一补……啊……”
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老东西!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想自己吃吧,鸡头呢?鸡屁股呢?是不是你吃了?”
郭爷爷喘息的声音传来:“我吃了、我吃了……”
T垂在床边的手,紧握成拳,然后又慢慢松开。
这晚郭爷爷躺在小屋里,一直在咳嗽,听得T心烦。天亮的时候,才听他缓了过来。
“他们不是你的儿子孙子吗?”T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对你?”
郭爷爷沉默了好久,才说:“孩子,你说人的心,如果被脏东西蒙住了,有什么办法,才能把那脏东西撕开?”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等我伤好了,你跟我回城里吧。我给你买个房子,找个人伺候你,让你好好养老。”
郭爷爷摇摇头:“我就该死在这里。”
那个叫顾然的女孩,是几天后,被他们抓回来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从早晨落到天黑。T这时已经能坐起,只是不能走路。他就坐在单薄的木板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农家们连绵不断的哄笑声。
而郭爷爷,一直在做饭,一直在热酒。老三回来的时候,扔过来一堆米肉酒菜,大概是用女孩身上的钱,在山脚买的。
可当饭菜全做好、送过去后,郭爷爷累得精疲力尽,坐在门槛上,忽然就老泪纵横。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娃。”他对T说,“造孽啊!”
T沉默片刻,问:“他们会怎么做?”
郭爷爷的声音,头一回有点抖:“会把她丢到水里,冷死,然后等有人来了,再打捞尸体。”
T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关窍,不再开口。
杀手生涯,早令他视人命如草芥。梦里的一切或许揪心,醒来,他依旧是冷漠无情的T。那个女人既然落到这群人手里,就是她的命。与他何干?
这时,郭爷爷忽然起身,走到灶边,拿起壶酒,就一个人喝了起来。
T看着他醉得通红的脸,没说话。如果这样能让老人好受点,那就喝吧。
谁知喝了一半,郭爷爷忽然站了起来。
“我去找他们!”郭爷爷含着泪说,“不能让他们再把这个女娃杀了。他们如果不放人,我就下山去报告派出所!”
T倏地抬眸看着他:“你不能去!”
郭爷爷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T想要站起来,动作太急,一下子从床上摔到地上:“郭爷爷!去了你就回不来了!”他低吼道。
老人已经走了。
这天,从上午直到天黑,老人也没回来。
T一直坐在床上等。
直到夜里八九点钟,才听到屋外有脚步声。然后是什么沉重的东西,“扑通”落水的声音。然后有人含着醉意骂了句:“老东西,终于死了。”
T坐着,继续等。
到了半夜三点,这是普通人一天里睡得最沉的时刻。他拿起床边的一支木棍,作为拐杖,缓缓起身。
他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下去,郭爷爷已死,明天那帮人就会来把屋里的东西搜刮一空,或者一把火烧个干净。
虽然腿伤未愈,身上的枪伤也没好利落,走路时全身都痛。但杀手的基本身手依然在。他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走入了隔壁的农舍。
院子里一团狼藉,大部分人横七竖八,全都醉得不省人事。但是前院,还有两个人醒着,坐着在抽烟商量,是郭爷爷的儿子和大孙子。
“明天把这女娃丢去哪儿?”
“后山的猴子溪吧。那里水凉,这两天还滑坡了。”
T绕开了他们,没花多少力气,就在一间柴房,找到了被链子锁住的女人。
女人的确很年轻,也很漂亮,皮肤白皙。只是已经如同一具木偶,趴在地上,没什么人气。看到T进来,她只抬了抬眼又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T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差点被燃烧殆尽的自己。
T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今天有个人,为你而死。”
顾然重新睁开眼,表情有些恍惚:“是那个老爷爷……”
T缓缓地说:“我今天救不了你。你如果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替他为你完成。”
我欠他一条命。现在他为了救你,赔上了自己的命。
那么我也会为你,赴汤蹈火,不在话下。
顾然的声音很弱很轻:“你能给我报仇吗?”
“能。你只需要给我名字。”
顾然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T保持沉默。
阴暗的柴房中,潮湿的空气里。两个原本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因为这世间最大的罪恶和最弱小的良善,达成了协议。
“乐落霞。”顾然轻声开口,“她偷了我的指南针和地图。”
“柯凡、方绪、颜……****我。”
“李明h、张慕涵、乐落霞……他们在草丛里。”
“孙教授……拒绝带我回营地。”
“最后……还有这里的这些人。我希望他们全部死掉,一个,都不要剩。”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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