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浩持回古兰亭上锦二期的二期房子什么时候交工

《骑行少侠传》_作者:古天风云
《骑行少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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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话说八十年代的南粤山区,改革初期,百业复兴,农村实行多种经营,干部下乡基层辅导,村村户户干劲十足,收入日见改善。  当时的每个镇上,国家有设立农村经济合作社,里面的一些干部需要到乡村去做农业辅导工作。这些干部出行那是人手一架单车,车头挂了个黑色的人造革包,放置纸笔资料什么的,他们骑行在乡道村径中甚是神气威风。  只要是他们下乡来,停下的单车旁就一定会围着一群孩子。他们有的按响铃铛,有的摆弄车头,还有的爬上后座,大胆的就踩在踏板上,一只脚却从三角形的车架中伸过去踩在另一只踏板上……于是,原本悬空的后轮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孩子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咯咯大笑……  第一回  飞骑江渡身手疾  望江庐中少侠行  华日初升,万道光芒穿过如纱的晨雾,照洒在山村的一座房屋上。这是一座典型的客家民居建筑,黝黑的瓦砾下是光滑的石灰墙,厚实的两片大门板上分别安装了一只硕大的铁制巨兽,巨兽张开的嘴里各穿了一只圆圆的铁环拉手。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口一左一右两座高大的石狮,双目圆睁,威武雄伟。大门的正上方用黑漆写了“望江庐”三个斗大的楼名字。楼宇奢华的装簧显示出屋主人的富裕殷实。  房子是依山而建,门前有一口足有半亩之阔的弯月形的池塘,沿着池塘的三面都筑了篱笆的青菜园,篱笆园的中间留有一条平整的铺上石板的小道,弯弯曲曲,一直伸向远处的稻田,消失在村外。  三月的稻田,绿油油的一块紧接一块,一望无际,从高处往下看犹如一张巨大的棋盘。近处这一片的水田边缘有一条弯弯的河流,波光粼粼,水色清澈而蔚蓝,这就是梅州经五华流域的琴江。琴江的河面宽阔,滩涂众多,~年四季水量充沛,河的对面依然是辽阔的稻田,纵横有致,像极了棋盘的经纬,而这条中央划过的琴江则成了绝妙不过的楚河汉界!  这时,从河对岸的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一下一下的节奏分明,好象主人并不是在敲铃,而是在敲击乐,十分好听。  待来人近了,才看得清原来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骑着单车的男孩,男孩生得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头上扎了条黄色的帕巾。  男孩姓金,单名英。他骑了一架五羊牌的单车,铁铸的车身乌黑油亮,后面装有结实的铁架,只有车头是镀了一层锌,对比之下显得闪亮有神。直径足有8cm的单车铃铛是整车最耀眼的,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冷的亮光。  小金英驾驭着这样的铁家伙,竟然悠然自得,操控自如,骑行在不足1米宽的田埂径上有如行云流水般。农村八九岁的孩子比现在印象中那要高大得多。和其他孩子一样,小金英将整个身体的腰部以下几乎装进了单车的三角车架里,右脚从中直接穿过,踩在对面的另一个踏板上,就这般奋力踩踏,单车发出“呼呼”的风声,飞快地前进,他掌控两个车刹的双手时紧时松,熟练得令人难于置信。  很快,小金英己骑行至琴江边。时值上游春雨初晴,河面水流湍急,通往对岸是一道又长又窄的木桥,由一组组水桶粗的大木桩做为桥敦,小木桥宽约三尺,一节一节地固定在桥敦上,足有半里之长,直达彼岸!木桥横卧在湍急的江面上,左右晃动着,摇摆不止!纵然如此,它仍然是两岸重要和唯一的交通工具。  春山遇雨江潮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此时此景,此诗最贴切了!  长木桥常常因为巨洪袭来,河水暴涨而致一夜之间被冲得荡然无存,经年如此,村里的人们还是要等洪水退去时组织伐木重建,不胜艰辛却又无可奈何。  已到河边的小金英停下车来,审视般地察看了一阵江面,开始推着单车走向小桥。他一只手握住左边的车把,牢牢地控制着刹车,另一只手扶持住车架,沿着埠头的石阶一级一级向下面滑行。车轮在他一松一紧的制动下接触和滑过一块块条形石砖,轮胎不时发出“吃吃”的声音。不一会,单车的前轮已行进到木桥边,在下坡的惯性作用下很快连人带车一同越过了第一节木桥,紧接着进入第二节,第三节……  小金英小心翼翼,几乎全贯注地保持着平衡,双足运劲,牢牢地钉在桥面,任凭江水咆哮急剧地冲击着桥身,就是纹丝不动。  尽管他一开始表现得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把持着50余斤的铁骑,一步一步向前推行着,转眼间已行进过十数节木桥,但随着时间的一长,体力渐渐显得不支,单车逐渐向外倾斜,小金英的一双小手也出现了颤抖,掌心沁出了汗液。  河水似乎越来越急,漂着大片的泡沫,木桥摇晃得也愈加剧烈!  情形紧急,孩子有些紧张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掉。  “莫要慌,阿英!”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定住,我来助你!”  对面江畔上忽然闪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岸道上飞速移动,转眼已飘落桥面。  来人身着火红T恤,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短裤,头发卷曲,面如冠玉,跨下骑了一架和小金英大小相当的永久铁架单车,单车呈橄榄绿,却溅上一身污泥,一看即知是越野骑行!  来人飞骑上桥,闪电般掠向已在江水中央苦苦支撑的小金英。  “臣哥!”  小金英认出了对方,顿时精神大振。  对方发出一声长啸,双足立定当中,左掌刹车,右臂扬起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头带勾,“嗖”一声直奔小金英的单车而去。只听得“铛啷”一声,挥出的绳头像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依,牢牢地套在了小金英单车的横梁上!  小金英顿觉浑身一轻,惊喜不已。  那人逐上前,轻舒长臂,继而左右开弓,竞将两台单车分别提起,就像提了两只稻草人般,轻巧无比地朝岸上折回。  小金英立即飞身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奋力纵跃,几个起落之下已顷刻抵岸!  那个被金英称作“臣哥”的人名叫江一臣,是岸上“望江庐”小主人,年方十五,因为时下全国热播《少林寺》《霍元甲》等等武侠影视,很多血气方刚的年青人纷纷效仿,十分推崇侠义精神,所以  江一臣自幼就和村里其他孩子一道拜外乡名师习武,身手不凡,体力惊人,但他却从不仗艺欺人惹事生非,又练得一身好车技,深得乡亲喜欢,因此得名“草上飞”,刚才双手同时提起重达百斤的两架铁单车仍健步如飞,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神勇之极。  金英与江一臣同村不同姓,但小金英一向敬佩江一臣,两人常常结伴外出越野骑行,有时还跨村参与单车比赛,由于两人都懂武功,故赛场上一路过关斩将,屡获殊荣,小金英因而人称“银川飞狐”,特技飞车尤其了得,只是年纪尚幼略输体力而已。  当下,两人相遇自然十分高兴。  “臣哥,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要不,我可又要落水摸大鳌鱼了,呵呵!”金英拉住江一臣的手,欢快地说道。  “哈哈,去摸条大鳌上来好让阿悠做道一品汤喝也不错哇,只是车子落水了难办。”江一臣笑道,他知道金英水性颇佳,纵然落入江中也决无性命之忧,而口中的“阿悠”则是指小他数岁的妹妹江悠儿。  “车子掉江了我也不怕!”金英笑着答道,顺手拍拍险些失手落水的五羊单车,不时流露出心疼的眼神。说到这部单车,可是父亲专门从单位同事那托人买来,送给金英的生日礼物,在几个小伙伴眼中的级别绝对算是神品了  两人边说边推车前行,不觉已到望江庐门前。这时,江一臣朝屋里叫道:“悠儿,快看谁来了!”  屋里立刻传来女孩答应,走出来一个女孩,一头长发乌黑透亮,一袭白衣,玉立如雪。金英认得女孩正是江一臣的妹妹悠儿。悠儿与金英同龄小二个月生,两人平时十分要好。  悠儿过来帮金英将单车放稳,哥哥则自已找墙边停靠住车子。  “哥,我去取鱼来做汤给阿英喝!”悠儿冲一臣说道,显得异常兴奋。一臣知道她是对金英的到来心花怒放,就随她折腾去。只见悠儿走近门前的池塘,伸出两只小手朝水里探去,凝神摸索起来。  一臣知她练过鹰爪指的功夫,探水抓鱼自然不弱,就没再理会。他正想踏进屋内,目光不经意看了一眼大门,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立刻拉过金英道:  “嗨,阿英你来得正好。”江一臣用手指着大门又说,“快帮我想副门联,你看,我爸在合作社整天下乡忙乎,这两年来我家压根都没贴过对联。”  “又不是过年,还贴对联啊?”金英颇感意外。  “谁说不是过年就不能贴?嘿,快帮想想看,回头找人抄了贴上就是。”江一臣笑道。  可别小瞧了金英,这孩子可是个文武兼修的神童,他见江一臣固执,就也不再推辞。只见他顺手拆了支木条蹲下身去,略加思索,随即在地面“沙沙”写了一行字:  “喜居宝地千年旺”  他正要思索着下联怎么写,尚末落笔。悠儿目光犀利,早已远远瞧见地上的文字,她才思敏捷,立即脱口而出:  “福照家门万事兴!”  江一臣不禁一怔,随即抚掌大笑,连声称妙!  正说得兴高采烈,三人忽觉眼前一道蓝光闪过,接着传来轻微的金属破空的声音,渺如一叶落地。江一臣竟见惯不怪并不惊诧,反而头也不回朗声叫道:“寒江飞雪,你好快的身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卧龙潭顶群英会  江水为墨风作诗  上回说到江一臣,金英,悠儿三人家门口研究对联,忽然觉得蓝光划过,江一臣立即知道是有人撞入!  果然,江一臣话音刚落,场中已多了一入。  来人也是个龄至十之六七的美少年,一身蓝衣,颈后大片反领做成白色饰布加上蓝色条纹,显然是仿照海军服装而制,穿上的确威武好看。这种服装市镇一般买不到的,而要去六十公里外的五华县城才能有售,价钱自然贵许多。少年叫金坤灵,酷爱骑车,胆色过人,只是性情刚烈,动若风雷,从不轻易服输。金坤灵200米单车直线极速冲线,最快达到3秒!这个纪录三年以来屡试屡胜,方圆各村竟一直无人能越。因为他每次快速骑行时后轮总会扬起一阵阵白色的尘土,像极了江水波浪又像是飞天暴雪,情景十分漂亮,故,圈子里的都人称他“寒江飞雪”。小小年纪已算是实至名归了,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金坤灵驾了一辆凤凰牌单车,尺码与众骑无异,当时的乡镇,尤其是农村,考虑到单车在村道坎坷路况的通过性和实用性,车子一般选择高大结实的那种造型。在大人看来,这群孩子车大于人数倍,却被他们玩得出神入化,虽觉得好笑,心头倒也实在是痛爱有加。  “哎呀,怎么啦?你们改玩文的了?”金坤灵刹稳坐骑,单足立地,高声笑道,“文人呐,看来失敬失敬了,哈哈!”  “嗨,坤灵,敢情你又越野回来了?”江一臣不答反问。  “呵,爷今天不屑越野,改玩冲山!”金坤灵说话牛气,符合他的性格。  “冲山?在落雁坡吗?”  金英来了兴趣。  “落雁坡?嘿,低级了点?”  “哪……?一定在鹰嘴岗了!”  “N0,NO,NO,NO!”金坤灵其实小学都没毕业却学着电视剧里外国人腔调说,那神情看得旁边的悠儿心里悻悻。  “那是卧龙潭咯?”悠儿接话问道,“彼处可容不得人撒野的。”  江一臣闻言不禁眉头一紧,他知道悠儿所言非虚。卧龙潭是一座延伸出半边琴江河的小型石山,地势挺拨险要,崎岖陡峭。河水原本从上游一泻千里而来,流经此处时突然受到这座石山强行阻挡,激流直冲过来撞击在石壁上,发出汹涌的轰鸣,咆哮如雷,浊浪排空!石山有一段近50O米的石梁直通山顶,陡度几乎接近45度!石梁细长,两面如削,酷似一道龙的脊背,长年江风劲吹使得这里几乎寸草不生。  悠儿所指应该是此处无疑了,她原想借卧龙潭激一激金坤灵好压一下他的霸气,没料到金坤灵听了非但不惧,反而口气更大,他哈哈大笑道:  “正是卧龙潭!除了此地够本人一搏以外,还真道不出哪里还有好玩之所!”  他说着将一根木屑叨在觜角,嚼动着继续说道,语气中多少夹带着轻蔑:  “我想说的是,你们可以和我比试一回吗?”  “你们可以有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嘿嘿,卧龙潭哦,没有进去的陆路,参加的车手百分百必须从对岸负车泅水到达,哈哈哈……没得选择啊!”  金坤灵说着话,双眼上翻,趾高气扬的样子令悠儿快气炸了。  江一臣看在眼里,知道金坤灵是来下战书的,只是没料到他来得那么快,选地那么险绝。当下他沉吟了一会,抱拳说道:  “难得坤灵兄那么瞧得起我兄妹三人,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个草上飞,果然是爽快!哈哈哈。”金坤灵大声笑道,话音末毕,车已闪出,飘入篱笆小径不见了踪影,良久,逐听见他远远仍抛下一句活:“是骑行英杰,万万不可爽约了!”声音随风送至竟然是字字清晰,毫不含糊,足见此人内力不浅!  金英眼神捕捉到金坤灵离开的一刻,用的是“移形换影”的功夫,能瞬间将车子飘掠数丈而了无声息,就这项身手亦决非一般车手可达。  不知什么时候,悠儿已做好一桌鱼鲜,当下三人用餐。  二日无话,第三日,悠儿起了个大早,简单妆洗后骑车直奔江边。她的车子通体白色,比一般人家的尺码可是小了一大截,轻巧无比,所以她无须用右足穿过三角车架去踩另一个踏板。  她一路飞驰,到达江畔时发觉哥哥和金英已在那等候了。江一臣眉宇紧锁,看得出正和金英久议不决。悠儿放倒单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显出久违的轻松。是啊,自从金坤灵下战书约定三天后应战卧龙潭以后,三人就苦苦思索,思索如何负车泅水通过琴江,抵岸应战。但总不能真的扛车游渡过江吧?高手相搏讲究的是艺术,参赛骑手如果真的选择游渡过江就会一身湿漉,那巳不战而负了!江一臣参透了对手的用意。但是,除此之外一时竟也想不到良策。  他转身看了看近前的妹妹,见她神色轻松,颇感意外。  悠儿也不言语,走到哥哥的身边,要江一臣弯下腰来,在他耳朵边悄悄地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话……  江一臣闻言,顿时眉开颜展喜出望外!  金英见状,已猜出来几分,心道:好悠儿,真是绝顶聪明!他估计悠儿一定是想着了过江卧龙潭的妙计,只是,天机尚不可泄露。他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四周土丘乱草处,果然一个黑影一闪即没!  这如何逃得过金英的锐目!当下三人互换眼色,佯装不觉,随后大声说笑,尽扯一些天南地北的东西。  次日十时许,艳阳高照,琴江河上水色清澈,碧若翡翠,一改几天前波滔汹涌,桀骜不驯的性情。  看来天亦助我!金英心中暗喜不已。  三人此时已依约抵达卧龙潭对岸。金英首次过来这里,看见原本宽阔的的江面陡然变窄,对岸赫然横卧着一座石峰,就像一只巨臂硬生生地将江流猛然收紧,江流就像斗红了眼的蛮牛,凶猛地一头撞向横在眼前的石壁,激起冲天巨浪,巨浪反弹回来,一道道又反扑去,周而复始,一刻不息,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石峰青藤萝蔓,并非传言中寸草不生。  这时,对岸的卧龙潭巨岩上面出现了十数个人影。  “是长乐骑行队!”  悠儿目力极好,遥遥认出对面的人来,“哈,想不到他们先到了,好个金坤灵尽忽悠人来!”悠儿高兴地说,骑行者中她年纪最小,却十分喜欢观热闹,村镇上组织的活动,缺了她必定要少了许多动静。  江一臣此时也注意到潭上的情形,他见上面人影晃动,始终不见“寒江飞雪”金坤灵出现。他于是双手抱拳,朝对方大声说道:  “对面兄弟是长乐队吗?”  对方闻言,甚是客气,当即朗声答道:“正是我等,敢问哥们可是`草上飞`和`银川飞孤`少侠?”  “呵呵,长乐哥们客气了!”江一臣叫道。他此时发觉对方一个个将上衣解了,悬挂在树木处,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原来长乐车队竟然真的强渡琴江,扛车泅水而过!难怪他们个个衣襟尽湿,略显狼狈。  江一臣此刻倒是有意要在众骑面前露一手,好好振作斗志。悠儿瞧出了哥哥心思,早已将绑在金英车后的两块木板解了下来。两块木板长约半米有余,宽同凳板。对岸众骑远远望见这里折腾,也端不透。只是久闻“草上飞”轻功卓绝,今儿撞上了,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过江。  江一臣倒是耐性不坏,故意磨蹭。金英不断四下环视‘。悠儿知道他们是在等“寒江飞雪”。可奇怪的是,始终不见金坤灵现身。  又过了良久,悠儿忽然想起什么,倏地从沙滩上一跃而起,对一臣道:  “哥,快上马,无需再等了!”她说的上马,指动身的意思,“金坤灵那鸟人敢情是躲在背处捣鼓什麽坏水哩!”  江一臣会意,他随即向金英抛出半捆细绳,自已取绳头系于碗间,左手叼中一块木板,右手提起自巳的单车,再飞起一脚将另一块踢向江心。  木板如箭,闪电般向水面飞落,与此同时,江一臣早已单足点地,连人带车腾空而起,如一只巨鹫急速掠向江面!  飞出的木板瞬间飘落江面。  好个“草上飞”,果然名不虚传。只见空中的江一臣一声轻啸,身形已稳稳落在浮于水面的木板之上,木板轻微抖动,竟无激出半片水花!江一臣随即又将左手的另一块木板向前飞出,同时蜻蜓点水般再次纵身跃起,就在足尖离开水面木板的一刻,立即疾手将这块重新叼起。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速度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这套动作连环运用,数个起落下之下,江一臣已安然过江,临岸时,他一个鸽子翻身,凌空飘落在卧龙潭的巨岩之顶!  岸上的长乐骑行队直看得目瞪口滞呆若木鸡,半天才缓过神来,顿时欢声雷动,车铃齐鸣。  为首的队长叫韩高寿,在众骑中年龄最大,应在二十岁上下,是个侠义人士,方圆诸村诸寨无有不晓者。此人身材魁梧面目和善,一身健肌凹凸起伏。  他见识了江一臣渡江神技,敬佩得五体投地,逐走上前去双手抱拳说道:  “江少侠‘雨点浮萍’果然独步骑坛,今日得见,在下实在大开眼界佩服之至,哈哈。“  江一臣久前听人提起过韩高寿,知道他颇有威望算个人物,当下连忙放下手里的单车和木板等物什一并还礼:  “久仰韩队长大名,不想在此相遇,幸会幸会!”  江一臣接着又逐一和其他骑友见面,双方均十分高兴。原来,长乐车队也是接到金坤灵的挑战令而来!  长乐车队左右还等不来金坤灵出现,甚是不快。年轻人性急,竟然纷纷要去先行向卧龙潭峰顶冲山。  卧龙潭果然奇峭无比,崖岩的坡度起步就直接拉高,几乎笔直上升,如入宵汉!  江一臣正自寻思,忽见长乐车队的队员巳纷纷开始向上冲锋,可哪里骑得上去?只闻到一片暴风雨般的“噼噼啪啪”,转眼之间,人车已滑倒一片!!  这时,对岸传来一阵豪笑,放浪之极!  江一臣索声望过江去,蓦然发现金坤灵已立车沙滩!悠儿和金英就在离他仅十丈开外。金坤灵显得神采奕奕,得意洋洋,他高声笑道:  “哈哈哈,大家真是神勇,坤灵已见识过各位绝技,实在是敬佩有加啊!哈……”  江一臣正要答话,韩高寿已抢前叫道:  “你先别扯蛋了,有种就快快过江来!”他显然满脸不悦。  金坤灵并不恼,指向江一臣说道:  “适才江兄的‘雨打浮萍’功夫实属上乘,我金某今儿甘拜下风了!”  江一臣听对方说话奉丞,一时也猜不着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来。当下说道:  “坤灵你还是过江来吧。”  “这江我不过去了,不过,我现在宣布今天的比试改为文比。”金坤灵一改平曰的飞扬跋扈,变得慢条斯理起来,“所谓文比,就是互出一个上联给对方,如果在规定时限内没有答上就算输,当然,对仗工整,必须的—”他特别将“必须的”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悠儿和金英正担忧过江,又不想扛车泅水,他俩的武功可没有江一臣那样深厚。他俩一听金坤灵说要改做文比,不禁喜出望外。要知道,金坤灵可是个小学末读完就已缀学的的人物,难不成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悠儿也不想取辱他,当下笑着接过话头对金坤灵说:  “哈哈,金大侠可要想清楚了!”  “那好,大家听好了。”金坤灵看了一眼悠儿,目光灵闪,接着道出一句上联:  “——天作棋盘星当子哪个来下!”  悠儿一听此联气魄宏大,她才思敏捷,立即应答道:  “——地为琵琶路乃弦谁人能弹!”  “好——!”对岸欢声骤起,一阵笑声。  “此木成柴山山出。”悠儿用手指一点滩涂上的数株枯木说道。  “因火成烟夕夕多!”  金坤灵略作沉思,随即脱口而出。  这两句联语均暗藏拆字玄机:上联的“此十木=柴”;“山十山=出”。下联的““因十火=烟,夕十夕=多”,两相对应,珠联璧合对仗工整!  “一世良缘同地久。”金绅灵转身望着金英笑吟吟地道出上联。  悠儿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片红晕,顿时思维大乱,一时竟对答不上。金坤灵看透了她的心思,却“吃吃”坏笑不止。  江一臣和长乐队员们只能隔水相望,急得直跺脚,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金英见状,连忙抢上前去替下悠儿:  “百年佳偶共天长”  说音刚落,众骑又好大一阵喝采。悠儿不禁心头一热,感激地望了金英一眼。金英自是不觉,随即又吟出一句:  “卧龙潭里龙安在”  金坤灵竟也才若涌泉:  “琴江河中江似墨”  ……  “红雨一春帘外水”  “青山千代画中诗”  ……  ”花芯有露常招蝶”  “玉宇无枝不挂云”  ……  “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  两个人唇枪舌剑,一来一去已不觉过了数十回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侠行偶遇黄金木  卧龙峰顶觅异人  上回说到金英和金坤灵文斗对联,一时难分高低。  悠儿虽幼却冰雪聪明,她始终不相信“寒江飞雪”金坤灵腹中墨汁。这文才的修为没有经过辛勤攻读,饱览群书和日积月累是万万达不到的,练武也一样,决非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事,况且修为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讲在乎各人的悟性。  当下她开始仔细端详起金坤灵来。她发现金坤灵的车后座驮了一件好大的木箱。这家伙没事骑车驮个木箱干嘛?悠儿不及细想,偷偷绕了过去,此时金坤灵仍在全神贯注地吟诵着,对悠儿的靠近浑然不觉。  悠儿靠近木箱,这才发觉箱子里竟然藏了一个人!  只要轮到金坤灵要开口应对金英了,木箱子里的人就会吟出词句,金坤灵照样学样,一字不漏诵读出来。难怪他一直用身体依着车子,并始终隔金英两人逾十丈距离。  悠儿憋住笑,并不敢惊动,她悄悄返回原地,寻思着这箱中高人到底是谁呢?  她满腹疑团一时也解不开,就此刻以自已和金英两个人的武功也决非金坤灵对手,当下不敢鲁莽从事,只有等哥哥他们回过江来再作计议了。  寻思之间,金英仍在和金坤灵逞口舌。金坤灵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有愈战愈勇之势。金英却巳渐渐明显落于下风,对答迟滞了许多。  此时,金坤灵忽然打住,说道:  “且慢,这样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我看,今天我们就算个平手如何?”  金英毕竟年纪尚小,他心知继续下去必输无疑,倒不如顺水推舟就此作罢,他闻言也就停止思绪,如悉重负。  悠儿暗骂金坤灵一句不要脸!她上前拉住小金英的手,反过头去冲金坤灵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金坤灵一点也不怒,反倒发出一阵诡异的怪笑,转身驾起单车头也不回径去无踪。沙滩上留下他两道交织着的深深的轮痕。  卧龙潭边的长乐骑行队望见金坤灵离去,个个大声叫嚷,欢呼雀跃,只道是赢尽颜面。  江一臣一颗高悬的心总算安然落下,自然欣喜不已。他高声招呼妹妹二人快快过江,好与韩高寿等众骑会面。  悠儿美目如冰,正痴迷地望着金英,深情无限,被哥哥的叫声蓦然惊醒,才发觉自已失态,不由得粉腮一阵泛红。  金英也听到了对岸的招呼,赶忙将江一臣留下的半捆绳索用力系于岩处,牢牢打上死结。这条绳索的一头先前已由江一臣带到了卧龙潭上,早已绑死在一道石柱上。就这样,一根长绳经两岸的人同时发力扯紧之下,瞬时笔挺,距水面高约两丈,横跨江面,敖是壮观!  众人连连称绝,拍掌欢呼。  金英叮嘱了悠儿几句,让她先行过江。悠儿轻声娇唁道“你对我真好!”,逐提起单车双足一蹬,身形犹如一剪春燕急掠而去!只见她娇巧的身子矫健地借助那条横江而过的长绳,不断向前弹起又轻轻落下,落下又再次弹起,反复地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形线,最后轻盈地飘在江一臣身前。  韩高寿惊讶不已,忙问江一臣道:“江少侠真神人也,你们是如何想得如此绝妙的过江之法的?”  江一臣闻言哈哈大笑,逐一细细道来……  原来,当日在望江庐接到“寒江飞雪”金坤灵的挑战令后,江一臣和金英百思不得其法,总不能依了对方所云,真要扛车泅水,岂不羞没了已方!况且,高手过招,若一方取法庸庸,在气势上就先要输了半分,江一臣和金英如何肯甘心?  江面如此宽阔,单人纵然轻功再高也不可能一跃而过的。  悠儿除了酷爱单车骑行,平时亦勤于研读各种今古名典,所谓读万卷书必然也要行万里路,这样才能互相印证活学活用,她深谐此理,加之天生丽质聪慧绝伦,阅经阅典一目十行,重要章节几乎过目不忘!  就在三人想破头皮久议不决之时,悠儿忽然眼前一亮:嗨,有了!  悠儿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此人飞越太湖时的情景。她脑海瞬时灵光一闪,对,只要能够在江面上设上若干立足点,凭哥哥的“雨点浮萍”轻轻点过,借力使力必定可行。待他通过后再拉直一条绳索,则自已和金英都可以轻松越过!  为求稳妥,她没声张,一个人悄悄到水塘边反复推演,确定切实可行了,才在距金坤灵约定之日最后一天告诉了江一臣二人。  金坤灵生性狡黠,这三天来其实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江一臣,看看他们究竟是如何应付。他没料到悠儿早已察觉到,处处提防。  韩高寿听完哈哈大笑,道:“悠儿姑娘真是聪明绝顶,今天我这么多兄弟能在这里认识你,真是太有幸了,呵呵!”  悠儿听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就礼貌地一一施礼。  这时,金英也己过得江来,依然衣襟干爽,无一处沾水。  随着众人客套,不觉已过晌午,大家都肚子咕噜噜起来。  韩高寿跃下岩石,跳进旁边一个满是泥污的浅水湾里,一边指挥自己的队友先折柴生火,原来,他要去摸鱼给大家烤了吃。  果然,十数分钟间,韩高寿就从浅水湾里抓了几条肥硕的鲩鱼甩了上来。大家兴奋不已,将鱼逐一用竹枝串了架在火堆上,不一会,浓浓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卧龙潭。  忽然,韩高寿的脚好像触碰到水里有一件硬物,可能是弄痛了趾头,他探手捞起来一看,是块通体乌黑的树根残件。韩高寿看也不看,随手甩了出去。  悠儿眼尖,飞身迎上接住,众人不解其意。悠儿仔细地翻看着这块树根,觉得放在手心沉重异常,她马上从金英处取了一把刀,“咔嚓”一声将它栏腰斩断,只见这树根除了表层乌黑腐朽之外,仍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树根内质依然完好,色泽金黄闪亮,十分油润,断层面纹理清晰,如同精心镶嵌了无数比头发还细数倍的金丝一般,令人惊奇的是,木质里的这些金丝纹除了细腻无比之外,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道道刺眼的金光!  众人十分惊奇,七嘴八舌又道不出名堂来。  悠儿的神情逐渐显得激动起来,她忙问谁有带白酒。骑车消耗体力,很多骑行者会多少捎一点随身饮用。片刻,有人取来了半小瓶酒,悠儿用刀使劲刮了树根横截面中央部份的一小撮木屑,投入酒瓶反复摇晃起来。过了一会,这半瓶原本清澈透明的白酒慢慢变黄,最后几乎成了金黄的茶液!  “哈哈哈,是它了!”悠儿丢掉手里的刀,表现出从末有过的狂喜,“金丝楠!金丝楠!你们知道金丝楠吗?”  这小段树根的确是金丝楠木无疑!  金丝楠,紫檀,黄花梨,沉香列为四大名木,而金丝楠排在名木榜首位。  此等木材,质体坚硬,密度极高,取一小块于掌上就会感觉质同金石,非常沉重,加之木色金黄油润,制作家具木器放置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仍不开裂,不虫蛀,幽香悠长。  只是经历年盗伐不断,山中活体原木已寥若星辰!因此,市场愈加追捧,炒作疯狂,价格节节攀高,奇贵无比,量以克计,所谓一寸名木一寸金也早巳名符其实。  适才,悠儿用白洒浸泡金丝楠,却是高超的测试正伪之法,非行内高手必然不识。  韩高寿见悠儿不但轻功高超,而且见识渊博,对她更是佩服有加。  江一臣和金英并不在意什么名贵木材,视之为身外物,只顾专心烤鱼,不想又被悠儿耽搁了许久,早已肌肠碌碌,他瞧准空档赶紧招呼长乐车队合计共十余人开始用餐。  大鲩鱼剥落外皮,露出白皙的鱼肉,又香又甜,鲜美无比。  悠儿一心牵挂她的金丝楠,草草吃了块鱼肉,逐指挥韩高寿带了几个队员下水去挖,她预料,烂泥沤下必定藏着大家伙!  江一臣见状暗暗叫苦,只好由她折腾,自已挑了块平整处睡觉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一臣一觉醒来,发觉已日落西山。  一道残阳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  他想起半截古诗,饶有兴致地欣赏起眼前的暮江夕色来。  忽然的一阵喧闹声传来,此起彼伏,江一臣分辩出是长乐队员大呼小叫的声音。  江一臣这才想起什么,他看见悠儿和金英两人正站在岩石上对众人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比划着,地上多了一座黑黝黝的庞然大物!  金丝楠的树根!  江一臣望着这个起码重达数千斤的怪物,几乎惊叫出声,倒一时愁了如何搬离现场的问题。  悠儿发觉睡醒了的江一臣,立刻走了过来,她显得异常兴奋,“哥哥,你看。原本应该还有树躯的,可就是找不到。”她指着眼前的这座巨型的金丝楠根,又说,“依我看,这件老东西埋于地下至少不下千年之久,今日真算得上是天之恩赐了,嘻嘻!”她说着,双眼放光。  江一臣知道金丝楠价值不菲,如能找名匠做成艺术摆件的话,就几乎等于无价了。他见众人干劲十足,有心要成人美事。他想起师父数年前曾给自己提起过一个人。此人没人知道真名,师父一直呼他“鬼三刀”,是个老木匠,雕琢技术精湛,功力深厚。“鬼三刀”终年隐居山林,脾气古怪。  江一臣清楚地记得师父提到“鬼三刀”,十多年前成功复制出一件三国时失传的“”木牛流马”,无须动力机械,自个驮着数百斤柴草粮食穿行于羊肠小道,如履平地。  如果能求得此人,将金丝楠交付他雕制,必定获奇珍一件!江一臣心想。  此时,悠儿已指挥大家利用四台单车分两边排直,上面铺上一层木条,搭出来像极了一架拥有八个大轮子的平板车。大家再合力将那座庞大的金丝楠木搬到了平板车上用绳索固定。  这样,大家只要分前推后拉即可,大板车就能快速前进,十分轻松。  江一臣见状,大喜过望,不禁暗暗赞赏了悠儿一句。  江一臣主意已定,逐将自已的想法告诉了大家,众人兴高采烈,哪有不依之理?当即就要跟他一道去寻访奇人“鬼三刀”。  卧龙潭奇陡无比,若要强行骑车冲顶的话几无可能。眼前这台悠儿设计的八轮大板车,虽然负载沉重的金丝楠,但因为人多,前拉后推之下,居然轻松登顶!  大家都头一次登上卧龙潭峰顶,果然风景无敌,峰巅之外江流绵长,良田辽阔。  江一臣迎风而立,心潮澎湃。  这时,远处忽然隐隐约约传来笛子的声音,笛声悠扬,委婉起伏,如哭如诉。又过了良久,笛声骤停,吹笛的人又唱了起来——  “怀一泊沉伤  心沁残香  冷风凌霜不胜寒凉  一百年铸作一个你  天成高处长  半生潦误  醉归知心港  亦知天如棋盘路如弦  苍苍桑桑渺渺茫茫  且待看  云破天开独将长翅亮”  ……  歌声沙哑,抑扬顿挫,如痴如醉,时而悲切时而愉悦,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众人寻声望去,猛然发觉峰崖的一道石梁的凸出处,赫然站立着一个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千古神机虚怀谷  三刀如鬼泣故人  上回说到卧龙潭峰顶忽闻笛歌之声,众人寻声望去,发现相距半里之处的岩石边缘,赫然站立着一人!吟唱之声正是出此此人之口。  江一臣听得出歌词悲愤交加,先抑后扬,似乎道尽歌者怀才不遇,孤独凄楚,一腔衷肠无处倾诉的悲凉心情,但唱至最后,一句“看云破天开,独将长翅亮”则充满了激扬之情,音调高昂,一扫前面阴霾,铿锵有力!  “好—!”  江一臣情不自禁,大声赞叹。他朝对方挥手道叫道:“前面是哪位高人!在下江一臣这厢有礼了。”  江一臣边说边骑车过去。待走近了才看清,对方原来是一名老者,长衣过膝,躯体精瘦却精神焕然。他听到呼声,缓缓转过身来,冷冷地看了江一臣一眼,目光犀利,犹如要穿透对方的五脏六腑般。  江一臣觉得背脊直冒凉气,过了许久,听见老者发话了:  “你就是望江楼的扁秋?”  “啊—?扁秋!您怎么知道我小名?”江一臣听老者竟可以直呼自己的小名,颇为意外。  老者也不答话,上下打量着江一臣。  悠儿听老者叫哥哥“扁秋”,不禁“噗哧”笑出声来,他发现老者手里握着一杆铁笛,铁笛显然是截取单车的横梁做成的,泛着冷冷的光!  这时,天色已晚,一轮新月斜挂于云端,山风猎猎,老者衣襟飘扬,悠儿发觉他眼角竟然挂着一粒泪珠。  老者显然满怀心事,他走下岩石过来示意江一臣伸出左掌,同时用自已的一只手托住掌背。江一臣只道是他要试探自己的内力,正想凝神应对,不料老者毫无此意,只是用手指头在江一臣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来虚怀谷”四个字。  江一臣正迟疑间,老者已撒下手来,依然一言不发,径自骑上单车,如鬼魅般望山岗迷远处飘然离去。江一臣一直没察觉到,原来刚才岩石的阴影里藏着他的单车!  “虚怀谷,虚怀谷是哪儿?”  江一臣不解,逐问众人。  虚怀谷是距现在的卧龙潭约有50余里之遥的一片竹海山谷,原来不叫虚怀谷而是叫虚云谷,因为有曰“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娘胎末出已成节,宁可骨折不弯腰”的诗句而改了名,意义是赞美竹子的中通外直,虚怀存世,高风亮节的崇高精神。  韩高寿知道虚怀谷的去处,便要领江一臣前去。  江一臣叫大家先弄吃,正愁无米下锅,金英从大板车上取下来一大包鲩鱼交给车友,几个人忙碌开了。  晚餐又是烤鲜鱼。  悠儿这顿吃下了大半条,不单止味美,而是中午的时候没顾得上吃。韩高寿则有更特别的吃法,他用刀将半尾鲜鱼肉削成薄薄的片儿,摊放在干净的树叶上,,然后取来白酒,每次取一片鱼肉置入酒里泡一泡,直接放进口里大嚼起来!  金英见他吃得一脸的幸福样,也想要试一试,但始终还是不敢吃。悠儿则在一旁忍俊不禁,“哧哧”笑个不停  天地间月色如水,山下隐隐传来雷鸣般的浪涛声。众人在山路两边惬意地或躺或坐闲扯着。  悠儿这时才将偷看到金坤灵木箱藏人和金英对对子的秘密详详细细说了出来,众人先是一愣,大感意外,继而轰一声笑得东倒西歪。韩高寿忍不住破口大骂金坤灵诡计多端。江一臣则暗自生疑,但就是一时也端测不出这箱内奇人到底是谁。  又休顿了好半天,一干人终于又要出发,由韩高寿领路开往虚怀谷,大家倒感到这夜路骑行别有一番新鲜和刺激。  众人打亮车灯,照得山道前后如同白昼。  这50余里山路那可是九曲十八弯,因为拖着巨大的大板车,一路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众人一心想见到传言中的隐世异人,一路下来竟也毫无倦意。  次日6时左右,天已大亮,婆娑树影之内鸟鸣声声。车队忽觉眼前景致豁然开朗,焕然一新,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只见一片连绵不断的竹海跃入眼帘,林中翠色欲滴;浓雾如纱,或盘绕笼罩或随风飘缈……  如此美境浩浩漫漫铺天盖地无边无垠!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幽谷,江一臣注意到入口处树了一块石碑,上面竖着刻了二句诗文“虚怀若谷纳江海,沽名钓誉君莫来”,字迹刚劲,笔锋犀利,显示出主人的清高与孤傲,对来客毫不客气!  过了石碑前行约半里余路,一道溪流横在眼前,溪流不宽却水深数丈,碧绿如玉,一条小舟酷似竹叶静静地泊在水面。对面的不远处有二座草庐,炊烟初起冉冉上升,草庐外斜靠着一架乌黑的单车,悠儿眼尖,一下就认出正是昨夜笛歌老者所骑的那架!  众人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金丝楠木从板车上解了搬下地面,这时才发觉下面的四台车子的后架,不知什么时候己齐齐折断。  江一臣让大家就地休息,他带了金英,悠儿和韩高寿准备过溪去拜见老者,四下观望发觉两岸竟无桥梁相通,唯一的那条小船却停靠在对岸。  韩高寿不懂轻功,又怕耽搁了正事,只得主动留下。  江一臣三人商议了片刻,正要施展轻功过去,对岸忽然传来一声长笑,笑毕有人问道:  “好个`草上飞'江一臣,难道你不知道本谷主的规矩吗?”  江一臣大吃一惊,四下环顾并不见人影,他立刻毕恭毕敬地说道:  “晚辈前来拜访,不想惊忧了老前辈,万望老前辈见谅,晚辈不胜感激!”  “哈哈哈,别晚辈前辈的称谓,累赘!”对岸又传来声音,“看你们年纪小小竟有这般武艺和诚意,老纳我喜欢呐,哈哈,不过,你们还得过我一关,我这儿有一个谜语,猜得出来我就答应你们的请求,嘿嘿,如若猜不出来嘛,对不起,你们释数请回!怎么样?”  江一臣只道是要闯什么机关,一听竟然是猜谜语,顿时放松了紧邦的神经,他暗自偷笑,当即答道:  “老前辈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那人不悦道,“你等听好了:屋里一条藤,藤上挂个瓜,一到太阳落,瓜就开红花。打一东西!”  金英听得真切,早巳按耐不住,不等人家话音落下就脱口叫道:“电灯!”  对岸刹时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才又传来声音:  ”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也见过这玩艺?”  ”家父的单位里都有的。”金英答道。悠儿用手捂住嘴巴差点笑出声来。  “那不算,再猜一个!”那人显得十分不服气,“有脚能站不能走,没脚走千里,还猜一件东西!”  悠儿觉得这老头儿实在是太逗了,都不知在这里隔世了五百年不。便抢过话头大声叫道:“单车,是单车啦,嘻嘻!”  “不会吧,你们是人是鬼啊,小蚂丁那么厉害!哈哈哈!”那人见顷刻被连破两关,不好再说什么。  正停顿间,突然一声水响,原本停泊在对岸的那条小船竟然自动漂了过来!悠儿见状,小声笑道:“别怕,这是糟老头的机关,他要请我们过河了。”  于是四人一同渡船而过。  刚踏上陆地没走几步,树阴处猛然冒出来一只巨兽,朝他们径直顶了过来。江一臣急忙闪身让过,举拳就要击去。这时,又传来老者的怪笑:“住手,你可别伤了老夫的灵兽!它不会伤人的,你们只管坐上去,灵兽自然会驮你们来见我的,哈哈哈!”  老者话毕,这怪兽果然停止冲击,稳稳地停在江一臣身前。四人这才瞧清楚,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怪兽,而是一具巨大的木牛!  韩高寿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悠儿三人虽临阵不乱,此刻也惊讶不已。江一臣心里暗暗一凛:木牛流马果真不假,看来,这老者正是我们要找的神匠“鬼三刀”无疑了!只是,这“鬼三刀”和昨晚卧龙潭峰顶的笛歌老者完全判若两人!  这木牛流马,相传是三国时期孔明所创,每匹能驮运军粮重达千斤,昼夜行走终日不倦,被誉为千古神物。一千多年以来,历朝历代均有不少奇人异士意图仿造,均无一成功。江一臣三人万万没料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他内心不由得愈加佩服起这位旷世异人来。  四人不及细想,依言一一爬上木牛的背上。这木牛驮上四人依然稳稳当当,轻松不已地朝另一间草庐走去,只闻得节奏分明“吱呀吱呀”的木关节运动的声音。  木牛不紧不慢循道而过,短短数十米远的草地小道弄得弯弯曲曲,折来返去,一路机关重重,布满陷井,暗箭,竹签,吊绳,擂木滚石;刻意设置旱桥,木栈,长廊,石阵,配合山谷团团迷雾好似妖风阵阵。韩高寿坐在木牛背上一动不动,只觉得  胆战心惊不寒而粟!  悠儿并不在意,她大致能识破出这些机关,心道:等会儿看本姑奶奶拆了这破木牛,倒要看看这糟老头在里面搞的什么鬼把戏!  数十米的距离足足绕了一里的路程,木牛驮着四人到达草屋前,停止了脚步,不再动弹。这时,房门开了,伴着一声长笑,走出来一个老者,童须鹤发,灰色长衫,腰处别了支铁笛。江一臣见老者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看了好一阵才认出正是昨晚在自己掌心留字的那个人,立即大喜过望,连忙说道:“老前辈,果真是您老人家!”  “哈哈哈,一臣,你们三个不但是师出同门,而都聪敏超凡啊。”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神匠`鬼三刀',他见到江一臣等四个少年,甚是欢喜,又道:“我说,不要前辈前辈叫,别扭,你们就叫我老侯爷吧,呵呵。”  江一臣这才知道“鬼三刀”原来姓侯,性情还真怪异,喜怒无常,与孩童无异。  老人见江一臣他们听得高兴,竟也喜形以色,手舞足蹈蹈滔滔不绝地唠叨不休:  “嘿嘿,我侯某人隐世虚怀谷数十年,不涉世事,终日研究雕木琢石之术,居然悟通了孔老先师的木牛造法,以致漏了声名,无数沽名钓誉之徒接踵而来,几乎要毁了整片竹海,真是不胜其烦。”  看来他弄那么多繁复的机关是用来专门防御那些不速之客的了,江一臣心道。  所谓沽名钓誉之徒是指那些不择手段死命追寻奇珍异宝,古董文物,再高价转手套现之流。  鬼三刀手指木牛接着往下说:“就这件灵兽,有人丞诺要为我免费建造一栋洋楼作为交换,另送三个嫩姑供我侍唤,仍被我轰出山谷,我呔,什么玩艺!哈哈,我这灵兽终日驮我巡山,收拾嫩笋柴草来去自如,十份便利,嘿嘿嘿。”他一脸的得意。正说着,他脸色陡然一变,神情竟然哀伤起来。  江一臣不知何故,只听见鬼三刀继续说道:“其实这灵兽并不单是我一人所能造出,它还有一位主人啊……”说到这里,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竟然泣哭出声!江一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登时慌了手脚。四个人这时才想起自已原来一直坐在木牛后背听他说话,于是一个个赶紧骨碌碌翻身落地。江一臣上前想要挽扶鬼三刀,没料老人向他连连摆手,转身走向屋后。四人大感意外,只得跟上。屋后的景象不禁令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屋后一块草坪,中央做了一座坟墓,虽有些年份,坟头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竖立着一块高约数尺的石碑,碑上刻了一行字,工工整整:爱妻候妙娇之灵位。四周挂满灵幡,一地纸钱!  鬼三刀此时已满面浊泪,语音哽咽着继续嗫嚅道:“她算是灵兽之母,是她依孔明之法亲手画的设计图稿,大至选材,小至钉铆,无一不详啊,老夫只不过是依样做样,按件构造罢了。”江一臣知他所言的“她”是指墓中故人,只有垂手在旁释心怜听。此刻,悠儿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愧疚,她轻声问道:  “侯爷爷,她是您爱人吗?”  嗯—”  老人一声长叹,凄然又道:“她是个聪明绝代的女子,我原本打算灵兽造好以后就带她出谷,一同去五岳云游的,不想竟糟天妒……”  “那是怎么了?”悠如继续问道。  “三十年了,在一个风高之夜,我独自出谷,纵酒末归,谷中暴雨骤至,山崩地裂,居住的木屋篱园顷刻被巨洪席卷一光……”他用衣袖拭了拭眼泪又说道:“斯人已去,尸骨不存,只收拾遗物葬于此处,寥作纪念。”  听到这里,四人已心里大白,昨晚所见老人卧龙潭顶独自笛歌,如颠如狂,想必正是思念忘妻,刻骨之痛!  悠儿静静地听他诉说,暗自神伤。她思索了好一阵,好像想起什么,忽然问老人道:  “侯爷爷,侯婆婆个子是不是很娇小?”  鬼三刀正陷入深深的痛楚,闻言一怔:“是的……”  “婆婆聪慧,天下无双,想必年幼也饱读诗书了?”  “诗歌词赋,可谓无所不通。”  “那婆婆有什么诗词留下不?”  “原本有许多,但早已葬入旧墓了!她生前特别喜欢与人对对子。”  ”啊,对对子!”悠儿闻言猛地一震!“拆字联她会吗?”她脱口又问老人道。‘  “她爱玩对联十分精妙,而我却喜欢字谜,所以我俩没事都将文字拆了来互相刁难对方。”  老人转哀为喜,情绪平复了不少。  悠儿美目灵闪,逐停止了询问,此刻她好像着魔似的脑海不停闪现着金坤灵那个装在木箱里的奇人,但不知为何,就是一时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回  世事如棋天作祸  咫尺天涯两不知  上回说到“鬼三刀”思妻伤痛,悠儿一番对话间,隐隐感到这己故奇叟侯妙娇文才智慧天下无双,诗文词赋与自已早前见到藏在木箱里的怪异高人大有神合之处!世事如棋,这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就连“鬼三刀”事发过后自己也不曾亲眼目睹妻子侯妙娇的遗体,况且她体态娇小可人,完合可以藏匿木箱,悠如暗自浮想联翩。  悠如一时也不好下什么结论,她决定返下山去,只要找到金坤灵,事情即能大白,也算帮了这两位孤独的世间名宿了。  她主意己定,也不想打乱哥哥他们的计划,就找了个借口悄悄骑车出了山谷。  话分两头,江一臣和金英,韩高寿等人在虚云谷与“鬼三刀”计划金丝楠一事暂且不表。  单说悠儿找金坤灵心切,一路驱车急骑,山重水复甚是崎岖,数十里路下来,腹中早已饥饿不已。她懊悔没捎些食物,正寻思要找林中野果充饥,忽然车身一震,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她发觉轮胎已被石屑刺破。悠如发出一声哀鸣,真是屋漏又遇连阴雨!没办法,补吧,可一看,自己根本就没有工具。那个年代可不比现在方便,随处可以买到小巧的补胎工具随车携带呢。  她负气将单车推倒在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地,她一时傻了眼,决定先寻些东西果腹才说。  还真幸运,她在一处树阴下刨了一根硕大的蕃薯,去皮后果真肉鲜味甘!  悠儿大口咬着这山神恩赐般的美食,一边思考着如何补胎的问题。人们常说一句话:上天如果要将你关上一扇门,就也会为你打开一方窗。就是告诫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乐观面对,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竭了一会,悠儿瞄见自己足上的那双胶底布鞋,灵机一动,哈,有了!她立刻脱下一只,用手小心地在鞋面上剥下一小块皮革,接着又飞快地扳开车胎,“辟辟叭叭”三下五除二像挖肠子一样将内胎盘了出来,她屏住呼吸,一边使劲挤动胎内的余气,一边细心寻找着车胎的破漏点,果然发现了一个跟自己耳洞大小的漏洞,正“咝咝”地喷出气流。悠儿一阵高兴,用自己的指甲小心地在破洞周围来回磨擦,不一会就磨出新新的一小片地方。紧接着,悠儿又找了一块石头,将稍平整的一面朝天放置,用嘴吹净上面的尘土,只见她紧咬下唇,用指头挟起刚才那小块皮革贴在石头上迅速地来回磨擦,皮革与石头此刻迅速产生高温,皮革的一面顷刻融化生成糊状物。说时迟那时快,只觉眼前一闪之下,悠儿已将这小片皮革准确无误地粘合在车胎的漏洞处,瞬间已严丝密缝!  这才是真功夫,嘿嘿!悠儿见这办法一举成功,不由得心花怒放!  她熟练地将车胎装回到车上,又随手折了一小段如铅笔般粗细的竹枝,将竹枝一头接紧车胎的风门,运功直接抿嘴连续往里吹气,车胎慢慢地鼓起,片刻已充气完毕!  经过此般耽搁,已到中午时份,悠儿有点怕天黑前赶不出这片大山,勿勿跨上车儿飞速而去……  琴江河畔水土肥沃富饶养人,辽阔的的稻田边际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峦。一座不大的村庄就座落在这片山峦之中,村庄数十户人家建得错落有致却户户相通,鸡犬相闻。  一架小巧玲珑的单车自远而近,骑车的人是一个小女孩,车和人都是白色的,就像飘着一团白云。一个担柴的老妇迎面走来,路实在太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来往边上靠,主动要为对方让道。  骑车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悠儿,趁着避让,她向担柴的妇人打探起金坤灵的所在,那妇人一听是找金坤灵,显得格外热心,道:  “姑娘找的可是那个骑单车技术很棒的孩子坤灵啊?”  “正是了。”  “这孩子人可好,功夫好,心地好,乐于助人啊。”  “这样啊?”悠儿大感意外,没想到金坤灵在乡亲的口碑那么好,她有点将信将疑。  妇人接着又道:“村东头的河婆都是坤灵平时照顾——”  听到“河婆”二字,悠儿锐敏地立即打断对方,问道:“河婆是谁呀?”  “河婆是村里的一个阿婆,学识非常高,写得一手好字,村上每年的春联都请她写的,尤其她还是女人,所以威望非常高。”柴妇继续说道,“没人知道她姓名,几十年来人们一直就叫她河婆,听上一辈的人说起过,大致是说三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暴雨大作,雷电交加,从上游飘来一个大木盆,河婆就缩在盆里已经淹淹一息不省人事,被村里水性好的人冒死救下。她虽捡回一条命,醒来后却记忆全失,怎么也想不起自已的身世,没办法,村里就将她安置在东头的一座空屋里,哎哎……,来的时候三十出头,转眼已是白发老叟了。”柴妇叹了口气,充满了惋惜。  悠儿闻言,猜出了七八分,心里踏实多了,她又问对方道:“那她为什么叫河婆呢?”  “这个啊,她只依稀记得自已姓‘何’,还是个口音字,大家觉得她是河里捞回来的,就干脆叫作河婆了。”柴妇答道。  “我想她该姓‘’侯”,‘侯’跟‘河’是皆音,大家三十年来都叫错了!”悠儿说道。  “姑娘如何见得啊?”  “这侯婆婆身材娇小,博学多材,能写会画,一定还擅于设计制做农具,对吗?”  “对对,河婆真是神得很,她做出来的风车和脱粒车到现在村里还使用,又快又好,省人又省力呢,又笨又重的石磨也被她改成了用水力推动,完全不用牛拉了!”柴妇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难为这女人,一身智慧,却落得孤独半生啊!”  悠儿早已心存恻隐,此时与柴妇一番对话令她更加感动。她决定立马去见这位旷世奇女。  悠儿认定这位被村民唤作“河婆”的智叟必是“鬼三刀”之妻侯妙娇无疑了。当下她谢过柴妇,驱车如风,闪电般飞驰而去。  河婆就住在一片稻田边的一座宅子里,青砖白瓦,雕龙画凤的屋檐显出就这是一座有些年代的古建筑。宅子绿树环绕,门前随意摆放的小桌椅和一些竹制农具,还有一杆长竹上面凉晒的几件布衣,都让人无限羡慕主人生治的恬静与温馨,是那样的自然,与世无争。  最引人注目的是写在大门两边墙上的红纸对联:  福禄寿三星拱照;  天地人四季常春。  好漂亮的毛笔字!悠儿脱口赞道。  “你终于还是来了。”一个声音忽然说道,接着她感到单车一沉,显然有人从后面按住了尾架。悠如吃了一惊,反手一招“飞鹫猎免”,五爪如钩闪电般向身后探出,直奔对方面门。对方好似早有防备,一个“惊鸿冲天”,身形急闪,瞬间飘出一丈开外。  “金坤灵,金少侠,果然是你啊!”悠儿一招击出,还末回过身来已判断出对方来,因为对方使用的正是厉害的“移形换影”上乘武功。  “哈哈哈,悠儿妹妹聪明绝世,天下无双,我在此已经等候多日了,哈哈!”这人果然是“寒江飞雪”金坤灵,他冲悠儿抱拳笑道。  悠儿因为听了那柴妇评价金坤灵的美誉,也已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当下说话自然客气起来:  “呵呵,坤灵哥,你如何知道我会来找你啊?”她改口叫“坤灵哥”,又说:“我可听过你的美德,如雷贯耳啦,呵呵!”  “美德就免了罢,份内事,比之于一臣就差远了,哈哈。”金坤灵听悠儿夸赞,心里十分受用,但语调却谦逊起来。  “我想见一下河婆老人,你可以带我进去吆?”悠儿见他好态度,干脆表明来意。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金坤灵摇了摇头。  “方什么?  “她老人家正在里屋内刺绣。”  “她还可以做针线?”  “不,是绣巨幅长卷《千里琴江图》!”金坤灵放低了声音说,“老人家六十余岁了,目力惊人,仍能飞针走线,她要在天命之年绣完这件工时巨大的长卷刺绣,前有《清明上河图》,而曰后也要有《千里琴江图》,留给后世是一件功德!”  悠儿闻言惊讶不已。她决定留在屋外,直至金坤灵应允为止。她看过中国名绣书典,对刺绣略晓一二,知道刺绣是精工细作的针线工夫,绣的人全神贯注,一丝不苟,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长则数年甚至更长,孜孜不倦,呕心沥血才能绣出一件好的作品。尤其是河婆工作更加艰巨!她需要一遍又一遍地沿江写生,费时费力,然后再根据大量零碎的画稿重新构思和布局,数易其稿才能最终定格,接下来就是选布料和线材,这些材料的好坏直接影响绣品的质量。  悠儿正在暗自思量,那两扇贴着门神的大门“吱呀”开了,缓缓地走出来一位老妇,手里抱着一卷厚厚的米黄色的布。金坤灵急忙上前说道:“奶奶,您今儿又绣到哪啦?”  “呵呵,灵儿,你过来帮我打开看看如何,已绣到卧龙潭那个位置了。”老妇人笑着说。悠儿见老人样貌慈祥,体态矫健娇小,双目炯炯有神,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六十余岁的老叟!  老妇正是河婆。她发现了悠儿,高兴地招呼她过来一起看。三人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卷,分两头缓缓地牵引摊开。一股灵秀的气息扑面而来:画面光滑细腻,大气滂砣,崇山俊岭,碧水东流,或怪石嶙峋或古木参天,船渡木桥,良田村舍……  悠儿不禁看呆了!  “灵儿,我今天绣卧龙潭,不知为何总觉得神思不宁。”河婆对金坤灵说道。  “您也许绣得太久,劳累了,您就歇歇吧,奶奶,我摘些青菜来给你做晚饭去。”金坤灵说着,又对悠儿说:“你今晚留下吃饭,试试我的手艺。也好陪奶奶聊聊天啊!”  悠儿当然巴不得留下了,她搬来两把竹椅,和河婆二个人一边看绣画一边讲关于琴江的故事。悠儿知道眼前的老人已失去了三十年前的记忆,就在谈故事中慢慢的往虚怀谷和她丈夫“鬼三刀”方向提示和引导,试图用老人曾经的生活细节去刺激她唤起久远的回忆和关于她自已凄美的爱情。  侯婆婆非常健谈,果然才艺双绝,从书画到绣艺,又从诗词到雕塑,几乎无所不谈。艺术无界限,触类旁通,此刻两人真是话逢知已相见恨晚了。悠儿听得几度入谜,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已的大腿,提醒自已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悠儿年纪小竟然十分博学,侯婆婆似乎高兴碰上了到知音,说话居然滔滔不绝,说到精彩处就手舞足蹈。悠儿只能耐心倾听附和着,不时见逢插针地提起虚怀谷,描述那里的竹海,众多的雕塑,还有神匠“鬼三刀”,她特别对“鬼三刀”加盐添醋的描绘得如何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把刻刀出神入化,吹嘘得自已都要笑出来。  侯婆婆安静地听着,脸上笑吟吟。悠儿继续讲述“鬼三刀”的谜语,虚怀谷的机关,奇怪的木牛流马。  当说到木牛流马时,候婆婆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她打断悠儿问道:  “你是说有人造出了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她神情惊诧,似乎要说什么。  “对对对,制造的人姓候,据说设计图纸的也是个女人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我这是怎么了……”  “那个女人如果还在的话,该和您一样年纪了,婆婆。”悠儿见她神思骤变,就加紧往下说,“那是个奇女子,诗书画赋无不精通,只可惜……”悠儿把捏住节奏,故意打住。  “可惜了什么?”侯婆显得急了,追问道。  “哎,天妒红颜……”  “不不,应叫天妒英才……孩子,你快往下说!”  悠儿见火侯已到,逐将三十年前虚怀谷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侯婆婆一脸的迷茫,望着江畔若有所思,久久不作言语。  这时,夜色已至,金坤灵送上一盏油灯,灯火在微微的晚风中摇曳,将侯婆婆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候婆婆目光落在灯火处,心情复杂,良久,她缓缓地伸手抚摸着悠儿精灵般脑袋,说道:  “孩子,我知道的,你不是在讲故事,你不是在讲故事的!”  “婆婆,是的,这是真的,您想去看看吗,我带您去看看,去看看熟释的虚怀谷吧?”悠儿轻轻握着她的另一只手衷心地说。  听到可以去虚怀谷,侯婆婆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着,此刻,她显然找回了自已那久远的记忆,刻骨铭心的记忆!  悠儿暗暗垂泪,替她高兴不已。  是的,假若没有这个聪明可人又心细如丝的小女孩,老人的半世尘缘恐怕就如同虚怀谷中“鬼三刀”的那座假冢一样,只能永远被尘土埋葬。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回  快意骑行沐竹雨  流泉漂酒书兰亭  上回说到悠儿帮助侯妙娇成功唤回久远的回忆,三人十分高兴,秉烛夜谈。侯妙娇是个个性坚强的女人,她很快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她取来纸笔,“刷刷刷”笔走龙蛇,不一会工夫就绘出一幅人物画。悠儿一看,画上的人正是年轻时的“鬼三刀”。侯妙娇将他画得十分英俊,两条八字胡须尤其可爱,因为用的是焦墨,倒像是刻上去一般有力。  这就是真情,虽经历九死一生,咫尺天涯两不相知,但两人阔别数十载,冥冥中彼此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心心相印,息息相通!  这就是真情,悠儿仿佛一夜间学到了许许多多。  墙角放着金坤灵的凤凰单车,被擦得一尘不染,旁边放着一个大木箱,悠儿一眼就认得正是沙滩上藏人的那个,当下只能佯装不觉,与金坤灵心照不宣。此番皆大欢喜暂先按下不表。  再说虚怀谷中,依然白云缭绕,绿浪摇天,阳光穿过层层如刀的竹叶射落在布满植被的地面,星光点点。那头庞大的金丝楠已剥去了腐朽的外皮,露出胴体般的色泽,泛着黄灿灿的油光。“鬼三刀”刀功深厚,琢物造型通常三刀必显!他已经围着这件木头琢磨几天了,依然不敢动手。江一臣知他其实是见到名贵木料实在不舍,也就由他安排去,反正谁也捉摸不透他此刻在构想什么,要不如何称之作鬼呢?  山谷中有一条羊肠小道,盘绕着山坡一圈一圈往上婉延。一阵阵亢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鬼三刀”冲江一臣笑道:“好家伙,终于干上了!”原来是长乐骑行队的十余个队员纵踊韩高寿去越野骑行。  韩高寿和金英也非常喜欢这竹海的风景,既细腻又大气!当下拉了各自的单车率队而去。  车队个个都是骑行好手,骑入山路,劈荆斩棘,虎虎生风,一路吆喝大呼小叫,响彻山林,给这犹如隔世的深谷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队员们在竹林中穿梭,驾着熟悉的车子骑行在陌生的野径中,个个风驰电掣生龙活虎,什么叫快意江湖,这就是了!  竹子喜欢一组一组地聚在一起生长。  骑行者们掠过层层叠叠的竹叶,这些枝叶就会迎头给他们泼下一瓢瓢雨水,又像是骑行的人自已冲进了一幕幕水帘,“哗哗”声不断,而人声更欢!  韩高寿精神抖擞,仗着娴熟的车技,车轮飞转,上腾下跃,准确地判断每一次起落,配合身体动作一气呵成。金英紧跟在他后面,欣赏着他矫健的骑姿,高声叫好。韩高寿闻声,精神更振,他猛地一提车首,双足发力,坐骑如离弦的箭,杀入竹海深处。后面的队伍被他突然甩开,拉下一大段距离,但依然保持灵蛇般的队形,匀速行驶,有条不紊,显然,这是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韩高寿骑得兴起,一路猛奔,金英始终在后面远远跟着。谷中烟云飘渺,韩高寿极速飞车,畅快淋漓,整个人都好似浮在云中,一会儿被抛在半空,一会儿又坠入深渊,起起落落时隐时现。金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沐了一身竹雨!他猛见不远处,陆路已尽,尽头是一条溪流,一根独木横卧着连通两岸。他正要提醒前面的韩高寿,但显然已经来不及!韩高飞车旋即已到溪边,说时迟那时快,韩高寿猛然提起已经悬空的前轮,硬生生地折回到独木桥上面,车子猛烈的惯性冲来,后轮在刹车制动巧妙的控制下竟听话地跟上前轮的轨迹,呼啸着顺利通过这道宽仅半尺的独木桥!  “好—!”金英看得真切,脱口赞道。他看得出韩高寿越野骑技的确非常高超,他不懂武功,没得取巧,完全靠冷静的临场应变和精湛驾驭的真功夫,几乎做到了人车合一!  韩高寿“刷”一声飞车过桥去,还来不及调整姿态,前面的路陡然出现断涯式下坡!路坡由一块块山石顺地势做成高低不一,凹凸不平的台阶,每一个石头还不成规则排列。情形危急,韩高寿不容细想,干脆心一横,依势冲下。他右手刹死前轮,同时身子猛力一提,车子竟然直挺挺竖起,前轮朝天,后轮瞬间稳稳落在石阶上,紧接着他不停地踏动踏板,使车子保持平衡,随即又落向下一级,就这样,一级,二级,三级……他如法泡制,逐级跳落,片刻工夫车子平稳落地,他再顺势放下车头,一溜而下。这一连串动作环环相扣,险象环生,,实在是精彩绝伦,漂亮极了!  金英施展轻功,驾车凌空越过,稳稳落在下坡处。他转身大声呼喊后面正飞驰而来的车队:“兄弟们,小心骑驾了,此处路险,推车光荣啦!”  由于他的提醒,队伍尽数下车而行,却见人人都衣襟尽湿,如泅竹海!  此情此景有诗为证:  竹山元无雨,  空翠湿人衣。  金英领着众车手过了那段急降的石阶坡道,再骑了一阵,忽觉柳暗花明一般眼前景观变得明朗开阔起来:  此处地势平坦,一条石溪弯弯曲曲,清澈见底,水声淙淙,不时可见成群结伴的小鱼在苔藓和水草间来回穿梭。石溪不宽,两畔遍布墨绿色的圆润光滑山石,不远处是一片李子林,阳春三月花满枝头,在水汽弥漫的山谷深处居然见到了形容少女娇泣的梨花带雨的意境!  韩高寿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好一阵了,旁边站着江一臣和“鬼三刀”老人,他俩显然抄了近路。众人搁了车子,各自休息。金英发现树叉处挂了一条碗口粗的蟒蛇,蛇颈已被折断,蛇首下垂,软绵绵的吊在那里。一旁已经搭好一口铁锅,侧边放了一堆食材,生姜,咸莱,鲜笋,油盐一样不缺,还有一桶深褐色的药酒。  老神匠真是想得周到,金英心道。  这时,韩高寿招呼队员生火,自已则取出把利刃。只见他一把将吊在树叉的巨蟒扯将下来挂到自己的脖子上,手起刀落,将蛇首七寸处齐齐砍断,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断口处喷了出来。金英早已有准备,他用一只粗大的竹碗将蛇血尽数接了。韩高寿将又刀咬在嘴里,表情强悍,看得众人都乐了。他双手扣紧蟒蛇断口处,扯住蛇皮犹如平时翻袜子一般使劲朝尾巴方向撕去,只听得“叭叭”声不断,一会儿工夫,整条巨蛇已皮肉分离!  韩高寿将蛇皮甩给金英,嘱咐他凉在树杈高处,待风干了可以做成蛇皮鼓把玩,到时敲击起来声音特别有金属感。他说着又用刀顺着蛇身,从上到下划了一道,蛇肉顿时两边绽开,里面露出一砣硕大的墨绿色的东西。啊,好大的蛇胆!众人啧啧称奇。韩高寿用手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入盛有蛇血的碗里。金英迅速倒入白酒并不断摇匀。  这时,一直在旁观看杀蛇的“鬼三刀”走了过来,他提了一篮竹制的餐具。金英帮忙取出十数只碗放在石板上,将刚才的蛇胆血酒逐一倒上。众人知道这是珍贵滋补汁液,胜似琼浆,都一涌而上,人手一碗顷饮而尽!  鬼三刀哈哈大笑,意犹未尽,竟亲自去铁锅边烹煮起蛇肉汤来。  在梅州五华县某些地区,农村一直流行这种吃蛇之法,就是不能在屋内烹煮,当然也不能在屋内吃,他们认为蛇性妖灵,在屋子里吃会不吉利,当然这是习俗。鬼三刀安排众人到此亨用野味自然是更在意与山水同餐的雅趣。  果然,随着阵阵香味飘扬,鬼三刀高声喧布正式开锅,众人顿时人声鼎沸,欢呼雀跃。鬼三刀满脸通红高兴得像个孩子。  韩高寿执勺分肉,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碗是用硕大的的竹筒直接做成的,浓稠的汤汁与大块大块白花花的蛇肉夹杂着少许姜丝和咸菜梗,看着就要流口水。鬼三刀安排大家分散到小溪两边临水而坐,自已则坐在下游最后的位置。江一臣提了一大桶好酒和一篮子小竹杯坐在上游一块凸出的石头边上,只见他不慌不忙,每盛好一杯酒就轻轻放入溪流中,溪水缓缓,漂着酒杯往下游送去!  分坐在两岸的人这才明白过来,一个个拍掌叫绝!  酒杯一个接着一个从上游漂下,两岸的人一边吃着鲜嫩的蛇肉,一边随意拣起正好流经自已身边的那杯美酒一饮而尽!如果不想饮就让它漂给下游的人。  大家都想要敬“鬼三刀”喝酒,就都放过上游漂下的酒杯,让它一直流向这位可爱的老人,“鬼三刀”不知是计,高兴得哈哈大笑,连饮数杯。但见漂来酒杯越来越多,不禁急了,他大声叫喊:“嗨,你们不得了不得了,这酒怎能老夫一人扛得下?”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如果悠儿也在一块喝多好啊!金英不胜酒力,不觉思念起悠儿来。  欢乐的时光过得尤其快,不知不觉已日落西山,斜阳如箭照射在每一个人原本已喝得通红的脸上,显得更加烈红。“鬼三刀”此刻似醉非醉,不知什么时候展开一张巨幅的白宣纸摊在了平地上。他居然捎带了文房四宝过来  只见他将一蛊墨汁尽顷于石头凹处,随即挥毫人纸,旁若无人般笔走龙蛇,伴随着淡淡的墨香和发出“刷刷”的毛笔游动的声音,一行行风神洒荡的文字跃然纸上!字形飘逸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细看之下,字字珠矶,铁画银钩,或剑拨弩张或顾盼相依,通编文采意韵十足。  “鬼三刀”借酒弄墨挥洒自如,如痴如狂完全忘我!  众人围拢四周竟然出奇的静。  “兰亭序,侯伯伯真是神来之笔也—”江一臣终于忍不住喝彩出声!而与此同时,“鬼三刀”也刚好书完全文,最后一笔曳然而止,力透纸背!  此文正是书圣王羲之著名的《兰亭序》!却被他用另一种风格书写了出来,居然显得更加飘遒更加写意。“鬼三刀”抿着双唇审视着自己墨迹末干的手书,良久才从怀里掏出几方印章,一一揿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竹海初收春鲜笋  暮人迎得老妻归  上回说到鬼三刀酒后挥笔书写《兰亭序》,飘遒之极,众人无不称赞。老人家见金英年幼博学,堪称神童,欲将书法赠与他,不料韩高寿急了,一把夺过书卷叫道:  “老前辈且慢了,这幅墨宝暂先送给我吧,挂在我们长乐车队堂中好增增光彩!”他怕金英不依,又转而央求道:“英弟,你本已学识丰富,这幅兰亭序你就让给我们好了,等过几天再请老前辈重写一张给你!”金英心里不舍但碍于情面,自然应允。鬼三刀见金英如此大度,更是满心喜欢,逐将书法送给了韩高寿。韩高寿和自已的十余个队员高兴得连声道谢,个个爱不释手视为至宝。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降临了。江一臣望着一望无际的竹海,春雨初晴后新笋疯长,漫山遍野尽是高低林立的笋芒。“这老前辈真是守着一座金山!”他心道。江一臣的父亲是农村经济合作社的干部,他知道这些新生竹笋完全可以采下来加工晒成笋干,再让合作社全部收购,那可是一个很好的经济收入!他看着这位质朴却又孤僻的老人,欲言又止,他怕鬼三刀对卖笋之举嗤之以鼻不肯变通。其实能靠自己的劳  作,利用这片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资源去合理改善甚至于改变自己目前已经近乎迂腐的生活,又何尝不可!江一臣心念一动,决心说服他将漫山遍野的竹笋收拾下来。  夜里,房间里熏燃了一种草,驱得蚊虫全无。江一臣毫无睡意,悄悄叫醒了韩高寿和金英,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三人一拍即合,当下就要去找鬼三刀商议。韩高寿白天受了他的《兰亭序》书法,正愁该如何酬答呢,如果能帮他办成此事岂不又是功德一件?  韩高寿当即拉上两人要去敲鬼三刀的门。当三人走近老人的房子时,发现老人并末入睡,窗口透出淡黄色的灯光,江一臣探头往里望,见老人正在一张白纸上又画又写,好像在设计什么东西。  老人不时在纸上涂抹修改着,长嘘短叹,好像遇到什么难题。江一臣于是伸手敲门,不想那门并末上锁,经他轻轻一推自动开了。鬼三刀见是江一臣三人深夜前来,显得有些意外却是十分高兴。  不待三人开口,他先拉江一臣过去台边,台上摆满了纸片,纸上密密麻麻画了许多图形。鬼三刀取出一叠图纸给三人看,说:  “这是老夫的一套单车的设计样式,你看看如何?”  江一臣接过来,细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白纸上画满了单车的各个部件,其链条连接两端的传动系统部份画得最详细,链条比普通的长了接近一半,后轮轴的飞轮设计成数层叠加的由大到小的齿轮组,另外加设了一条曲柄和两个小齿轮,由弹簧控制,那链条加长的部份就搭装到这里,这样一来,骑车人只要踩动踏板一周,后轮就会转动数圈,完全达到既大幅省力,又大幅提高骑行速度!  江一臣看着图纸,惊讶不已,虽然末做成实物测试,但理论上的确可行。他惊喜地说:  “侯爷爷,您这样设计太精妙了,真是辛苦啊。”  “可是,这个要找到铸造的铁匠,一时还不知如何着手。”鬼三刀对自己的设计的确很自信,只是要用到钢铁铸件感到忧虑,他轻轻叹口气,又说,“如果能在谷中弄个煅铁炉就好。”  江一臣一听,心里觉得好笑:敢情这老神匠想炼钢了!  当下他说道:  “侯爷爷您先别担忧,我知道县城有国营五金铸件厂,里面有车床,肯定可以铸造出图纸上的这些齿轮和曲柄等配件。”  “你是说可以找人家做出来吆?”鬼三刀有点半信半疑,“那要付很多钱吆?”他显然担心钱的问题。  “钱是一个方面,最主要需要关糸,国营工厂不能随随便便接私人的活的。”  “那是如何是好?”鬼三刀一时也没了主意。  “侯爷爷,我去找家父看看,他好歹也是干部。”  “这个那太好了。”  “钱也不是问题啊,侯爷爷,您知道吗,现在虚怀谷中遍地是宝啊!”  “此话怎讲?”  “候爷爷,谷中那漫山遍野的生鲜春笋就是宝啊,我们将她收起来,就地加工晒成干,然后运出去给农村经济合作社,就能换好多钱的。”江一臣望着鬼三刀,诚恳地说,他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反应。  鬼三刀闻言,脸上疑云顿起,如果换了别人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被他遂出山谷,但江一臣不~样,他是个正直诚实的孩子,跟自已推心置腹。  鬼三刀想了一阵,反正这竹笋现在收了,到了明年又会长出来,也不算什么损失,就说:  “你说这竹笋果真可以卖吆?卖了够做我图上的东西吗?”  “那肯定绰绰有余了,剩下的钱说不定还可以将房子重新建造呢。  ”  “哈哈哈,如果真如你所言,那敢情是太好了!”鬼三刀哈哈笑将起来。  江一臣三人没料到鬼三刀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禁大喜过望:真是心正路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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