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快递乡镇加盟到章缝镇吗?

圆通快递能送到乾县姜村镇吗?_百度知道
圆通快递能送到乾县姜村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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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打圆通送货员才知道
你镇上有的话肯定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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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圆通快递能到吴江市汾湖镇吗?_百度知道
圆通快递能到吴江市汾湖镇吗?
是江苏吴江汾湖镇哦。
提问者采纳
你就说个大家都知道的地方。问你在哪里没问题的。快递到了芦墟镇圆通的快递员会打你电话的!我上淘宝买过多次了
你的意思说,是还得自己到一个地方取快递啊?不是送货上门吗?呵呵
要看你的地址是怎么样的,比如说是小区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街上问题一般不大。我家是乡下,所以我都是在芦墟高中那边取得。
哦,那汾安路应该是在市区了
嗯,希望对你有帮助。你朋友寄出快递后你问他要快运单号。有了单号可以上圆通速递查询位置以及在哪位快递员手中。你可以电话联系那个快递员。希望对你有帮助!谢谢
提问者评价
谢谢美女的回答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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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打到吴江的圆通快递问一下哦。网上应该找到的电话号码的吧。
可以的,只要是市区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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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圆通快递,能把东西奇到广东省茂名市水东镇吗?_百度知道
圆通快递,能把东西奇到广东省茂名市水东镇吗?
化州市:下属各乡镇、乙烯厂厂区:市区:羊角镇、西岸区、高州市、高地街道办、湛江吴川市派送。四、茂南开发区:县城、科技工业园、水东镇、山阁镇、高州市派送、沙院镇、茂南区、梅录、晏镜及各乡村。五、高山镇、中山区、茂港区派送。二、茂港区、山美区、坡心镇:南海街道办、石仔岭、信宜市。五。[大字写“茂名”]圆通不派送范围
一、电白县、七迳镇、村庄、南湖区、石化开发区、大山江、博铺、螯头镇圆通派送范围
一:市区、小良镇。四:金塘镇。六、公馆镇:下属各乡镇、茂南区派送。三。六:城区、村庄。三、村庄、茂名市市区二:下属各乡镇、三角圩、电白县派送、袂花镇、港口各公司、湛江吴川市、新坡镇、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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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圆通快递能送到西长发镇吗?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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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信吗?用微信添加朋友关注搜索微信公众号,就可以查询了,试试吧!挺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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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产业集群转型升级审思录系列之三
  字号高速列车出站没过多久,城市早已被甩在身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水田以及一望无边的香蕉地—这里是珠江西岸的南沙,虽然隶属广州,但缺少工业开发的痕迹还是显露出一种与珠三角繁华城市圈鲜明的差别。这块珠三角孤独的“处女地”很快将派上另外的用途—在国家和广东省的战略部署中,这里将建成国家级的新区。七分钟之后,列车出现在珠江的另一岸,铁轨一旁是连片的厂房,另一旁依然是大片厂房,不过夹杂着零星的田地。很快农田消失了,到处都是工厂——虎门到了。虽然不足以称之为现代化的工业园,但连片的厂房还是显示了它庞大的规模。人们常常说东莞的茶铺比米铺还多,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凉茶品牌“王老吉”就发源于东莞。在二三十年前,人们开始逐渐将聚焦于凉茶铺的目光移腾到了这些工厂:数不清的制衣工厂。“男人没衣服穿是指没有干净衣服穿,女人没衣服穿是指没有新衣服穿。”几乎全中国老板娘的进货地点都在珠三角,确切地说就是广州和虎门。在一段时期内,虎门曾抢占香港的地位,被认为是全中国最好买衣服的地方。甚至广州、深圳这样服装重镇的生意人都驱车赶往虎门进货:在虎门镇区1平方公里的服装批发“中心区”里,有39个大型服装批发商场,15000个档口,经营面积200余万平方米,全镇65万常住人口中,从事服装生产的就有40万人。虎门本义指珠江从狮子洋通往伶仃洋的出海口,即虎门水道,后多泛指虎门水道及其两岸的沿江陆地,后东岸归东莞县,西岸则归番禺县。扼住狮子洋入海或进入珠三角腹地的虎门炮台占据珠江东岸,虎门一词逐渐专指虎门水道东岸。“在那里,五星级酒店等高楼鼎立,很多还在大力建设中,住一晚500元左右。这让我突然想起迪拜。打出租车是不打表的,即使是不超过起步价的近距离,乘客也随便给20元,否则司机不会拉你。”日本旅华青年作家加藤嘉一在他的文章中不禁发出这样的怀疑:“真的是一个镇吗?”一辆接一辆的中巴、小巴以及出租车将吞吐着操各种方言的青年男女,送往虎门镇区和以它为中心的村落—如果说珠三角是中国城市化的缩影,那虎门就是中国人口大流动、大融合的缩影。有人曾经试图探究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这些年轻的农村孩子从中国的四面八方涌入这个繁华而匆忙的南方小镇,自愿地投身于这些围着有形或无形铁丝网的工厂?遗憾的是,大多数找工者行色匆匆。制造业带来的庞大人流促使了这座农业小镇的华丽转变,然而很少有人还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东莞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域,贫穷的虎门爆发逃亡香港的风暴,在当时席卷广东的逃港大潮中,虎门一度有近一半人逃到香港打工。不过,也正是这部分虎门籍的“香港亲戚”,在此后虎门的招商引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受邓小平南巡的影响,加之香港中小型企业出于成本考虑,也乐于搬到当地政府和居民投资修建的厂房中,香港大约8万多家制造工厂北移到了内地,其中53000多家在广东的珠三角地区。当年顺德县委书记欧广源有一句话:“几乎每天都有企业开张,天天都是鞭炮不断。”大量工厂北移催生了珠三角著名的“前店后厂”的产业模式。在一无资金、二无管理、三无技术的背景下,珠三角各乡镇凭借着点滴积累滚动建设起来的厂房和工业区,受到香港、台湾“培训”的东莞人凭借善于与政府打交道而迅速暴富,虎门也在这样的浪潮中完成了乡镇经济“第一桶金”的积累,成为珠三角一个财富聚集的高地。原本只有10多万居民的虎门,被60多万外来户口和打工者塞得满满当当。在许多打工者眼中,今日的虎门已经不亚于内地大城市—虎门,一个面积仅178.5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2.4万人的小镇,富可敌省。2011年全镇GDP347.38亿元,在常规型可支配财政收入排名中,虎门以20.04亿元排名第一。“没有服装就没有今天的虎门。”镇上很多服装老板多少都抱有这样的想法,没有服装当然不会有虎门的繁华,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是企业主。靠服装迅速暴富的虎门在过往的许多年中屡屡被人提及,不过,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发展近30年的历程中,产生数量庞大的服装工厂没能再给虎门带来更多的荣耀——这个头顶“南派女装名镇”的制造业重镇陷于缺少知名品牌的困境——虽然有3000多家制衣工厂,但为外界熟知的却寥寥无几,只有“以纯”一个“中国驰名商标”。“异乡人”、“森域”、“中域”、“灰鼠”等知名品牌的没落和消失更是服装产业发展过程中的悲哀。更值得关注的,曾经给虎门带来繁华的服装产业也面临珠三角其他专业镇一样的困境:原材料上涨、资金乏力、不断上涨的人力成本,冲击着处于产业链下端的服装工厂。正如谁也不曾料到虎门服装产业会形成如此庞大产业一样,可能谁都未曾想过今日虎门服装会遭遇如此困境。当人们再次讨论虎门的时候,多少带有一种细细揣摩的心态:这个长期占据中国千强镇头把交椅的珠三角名镇,这个拥有绝好区位优势和产业条件的“南派女装名镇”,顺势发展三十年为何先发而后至,至今没有形成品牌集群?在经济下行以及自身蜕变乏力的逆境中,虎门服装是陨落,还是浴火重生?走向“世界工厂”文:刘灵君想要精准统计虎门服装工厂数量及其出货量,几无可能。如果一定要一个确切的数据,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数月前,虎门启动一项调查,后期数据的统计与分析已接近尾声。黄沛民是虎门本地人,在主管全镇服装产业的经贸办工作五年。他的名片上印着的头衔是副主任,在头衔的上方是“虎门镇人民政府经济贸易办公室”、“虎门镇人民政府民营经济发展协调办公室”、“虎门镇人民政府科技办公室”——三个部门依次排列,一旁是虎门标志性的折断“烟枪”雕塑的缩影版。人们熟悉虎门是因为一百多年前林则徐“虎门硝烟”的历史,而虎门持续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则是因为它的另外一个身份——这个珠三角小镇是经济上的巨人,常年占据中国千强镇的头把交椅。人们习惯将它财富的来源指向服装。虎口吞金熟知快递行业的人都可能未必知道,围绕“淘宝”数万电商每天的发货量究竟会是怎样庞大的一个数字,不过他们知道电商催生了申通、圆通、中通以及韵达这样的大物流公司。虎门是王卫和快递业新帝国——顺丰快递起家的地方。上世纪90年代初期,当时,广东省内绝大部分快递公司都聚集在东莞市的虎门镇。从交通来说,虎门是广东高速公路网络的一个重要的交会点,东去和北上有广深高速(600548,股吧),向西有虎门大桥,还有常虎高速。地理位置的重要构成了人们最初关注虎门的最大要素,在自诩时尚的服装行业的人士看来,虎门最大的地域优势在于接近香港,而顺丰的崛起似乎更好地佐证了改革开放以来粤港澳之间频繁的经贸往来。时间推移到上世纪80年代。虎门服装产业、占据中国千强镇头把交易的虎门都只是处于萌芽状况。真实的情况是,因为距离香港只几小时的水路,虎门的渔民就常常趁出海或贩卖海鲜的机会,从香港带回一些布料、服装在虎门地摊上摆卖。有位当时人称香大姐的中年妇女,每次去带回的衣服都会比别人多,她的办法是尽量在身上多穿几件衫,多套几条裤子,回来后再脱下来,因此她的地摊上衣服品种丰富很多。按当时规定,手持物品在30元港币内都不用收税。在那个年代,全国上下衣着基本上是清一色的蓝灰。因有香港洋货和漂亮衣服,周边地区的市民争相前来虎门购买,虎门罐头厂、则徐社区旁的街上傍晚时分又多出一景:地摊夜市。不仅当地人争相购买,左近各县市的采购者也闻风而至,人称虎门拥有“洋货一条街”。买卖洋货就是走私,短途贩运者是不务正业的“二道贩子”,在当时都是不被允许的。为此,广东省曾多次向虎门公社“打招呼”,要求制止这样的行为。事实上,为了利用虎门的区位优势改变贫穷的现状,虎门镇与香港进行了最初的贸易:为香港赛马运去稻草换来水稻化肥。1978年,做出这个决定的公社书记孙耀全也不过31岁。这年4月,一位港商来到虎门,要投资办一间手袋厂。这时“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有召开,孙耀全冒着风险,层层请示,终于得到了省里的批准,大红印章就扣在孙耀全的报告上,编号是“粤字001号”。标志着广东“三来一补”加工贸易模式的太平手袋厂落户虎门。洋货街以及手袋厂的诞生,催生了加工企业的兴起。精明的虎门人尝试着买来缝纫机,依葫芦画瓢从事服装加工生产,然后将服装拿到集市上销售。1981年,虎门个体工商劳动者管理委员会应时而生,他们最早是在虎门人民医院旁边一段废桥上用竹子搭了100多个摊位,让之前的摊主租位经营。个体工商劳动者管理委员会也就是富民服务有限公司总公司的前身,富民服务有限公司总公司办公室副主任江华洲介绍道,“他们天天风雨无阻,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去收管理费。在运河那边一公里左右的范围,都是地摊。”五年后,当时的太平镇为镇办企业员工修建了10栋六层的员工宿舍,富民斥资51万盘下这些房屋第一层的100个商铺,并在通道搭建起600个摊位,由此形成了虎门服装最早的市场。太平镇是广东四大名镇之一,也是今日虎门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1993年11月,富民商业大厦开业。“8400万,没人贷款给你。”江华洲称,富民商业大厦1300多个铺位,每个商户缴纳了3万元押金。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富民的辉煌得益于商户的信任,因此,即使在市场最火爆时,富民服务有限公司收取的租金也不过550元/月,江华洲称之为“放水养鱼”,做大市场。2002年,最好的铺位每平方米的租金超过5万元,“二房东”单靠租金就收入不菲。关于富民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是:“旧富民”建成之初,每个员工都有一个摊位指标。有一个老员工为了换一辆摩托车把指标让给了别人,虽然在当时,威风凛凛的摩托车也算是奢侈品,但比起今天能换取千万元的铺位租金,它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一件家当。所以,几乎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要开玩笑地说一句:你买的可是全世界最贵的摩托车。一位富民商铺老板回忆,当时富民的批发商铺常会发生这样的场景:商铺门一打开,早已在门口排队等候的批发商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到店铺内搬衣服,把衣服分完了再开始付钱。这些商铺背后都是一个个服装工厂,它们不需要设计师,不需要大学生,不需要创新,只要你具备抄袭的能力就会谋取暴利,寄生于富民的服装工厂遍布虎门全镇,工厂数量上万。富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认为是虎门唯一的知名品牌。“他们创业8年到20年,赚500万的大有人在。” 星辰国际(香港)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陈敬太介绍,数额庞大的现金流量催生了虎门服装批发市场和服装工厂的崛起,在接港台订单生产的背后,是数不尽的服装工厂。无数省市的领导相继到富民市场考察,江华洲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我们一天接待好几批,他们也要做市场,以前是一家独大,现在全国各地都是市场。”知名作家许知远曾这样描述中国在全球化分工中的地位与局限:虎门的炮台犹在,布满了历史的沧桑,但是这里却已成为中国最早的开放区。人们曾经拒绝欧洲来开展贸易的请求,如今却一心期待他们的资金和技术的到来。虎门的演变成为中国演变成为“世界工厂”进程中最具代表意义的注脚:“它不再是南方的边缘地带,而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制造业中心,现代工业的巨大齿轮将更多的材料、人力、土地卷入其中。”造梦之地“1994年到1995年,市场供不应求,客户想方设法找到你,为了拿点货像侦探一样跟着你。” 半夜时分,胡长水在广州北京路旁一个服装批发市场卸完货,赶回东莞的路上碰到有人跟车。这并不是一次偶然的情景。这时虎门的服装市场已经表现得像几十公里之外的华强北——在那个全国闻名的电子产品市场顶峰时,每天进出的手机不计其数,经常出现抢货的情况。当时全国还没有成规模的服装生产基地,凭借着地理优势和产业先机,虎门从街边店铺发展到遍地工厂,在中国工业化浪潮中走在前端。在2004年到2005年,行业内公认的虎门服装爆发增长期,虎门镇GDP从63.98亿元上升为惊人的127.43亿元。“我们都认为我们是杂工,整个生产环节就是搬运工:面料一车车卸下来,成品整车送走,一天能生产两万件衬衫。”松鹰(国际)服装服饰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胡长水介绍当时加工工厂的情形。与香港商人的交易并不复杂——香港老板定好款式,将布料裁剪好,胡长水们把裁片拿回作坊加工,第二天再将成品交到港商手中。毗邻香港的虎门扮演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角色:香港连接内地和国外的一个加工中转站。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虎门的的士司机都有着不错的收入,他们载着香港的客人跑遍珠三角城市。透过往来的客商,他们听到的是一个个励志的创富故事,事实上,他们在内地人眼中也是故事的主角。只有坐在镇区去往沙角的公交车上,胡长水才能感觉到虎门的拥挤,以及拥挤背面的繁华。这样的情景,胡长水早已不常经历。从河南许昌到虎门的22年间,胡长水早已熟悉这里。不过,陌生的客户要想找到松鹰的工厂其实并不容易。为此,数年前松鹰专门在广州设立了营销总部。“在这边生活久了的人根本不会想去深圳、广州,太拥挤,太压抑。”在整个虎门的服装行业,松鹰算得上一个标志性的工厂——虎门最初的七大服装品牌之一,在2004年创立品牌初期,曾以八位数的高价聘用“歌神”张学友为品牌形象代言。与虎门服装行业人士聊虎门的服装产业,他们多半要说起松鹰。不过,如果你问镇上居民开车怎样去到松鹰工厂,多数人都回答不了。沙角工业区中没有什么行人,房屋建筑风格以及被风雨腐蚀的墙面透着上世纪80年代的味道。这片曾经的滩涂地,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工厂。总面积1.5万平方米的松鹰公司总部位于沙角村西雅二路。厂区布局并不复杂:生产厂房在两边,办公楼居中间。因为有十多年的历史,办公楼并不大气,甚至没有设置会客室。“确实是从大都市到了农村。”此刻,胡长水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内。沙发背后摆放着军舰模型,一侧是一张海军沙角战友十周年联谊的纪念照以及原中央军委副主席张震为松鹰的题词——松鹰董事长王国宾曾经在沙角做了五年海员。1986年,王国宾在海边搭起一座简陋的板房,用400元的复员费和借来的300元买回别人淘汰掉的两台老式缝纫机,加上未婚妻邢书英带来的锁边机——三台缝纫机和一个简易的板房就是他的“工厂”。当时两万多工人聚集在伶仃洋兴建沙角电厂,这个“工厂”就专为工地的工人缝补衣衫。1990年,胡长水跟随同乡王国宾来到沙角时,见到的只有不甚规整的农田,沙角所代表的也不过一条街。这时,王国宾的工厂已经拥有20台缝纫机,租了间40平方米的“大厂房”,开始为香港的名牌来料来样加工,四年后,开始创建“松鹰牌休闲衬衫”。“90年代初,有一件衣服穿就不错了,那时‘的确良’穿在身上效果非常好。”松鹰生产的主打产品,单件利润只有几毛钱。那年,青年孙俊才的表哥从外边回来探亲,身上就穿着件的确良。听说穿上这种衣服不管天气多么热,都不会出汗。孙俊才跟在表哥身旁,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目光。表哥临走的那天把身上的的确良衬衣脱了下来,送给了他。同样羡慕的目光流露在与孙俊才同龄人眼中。孙俊才是推动早期富民成长的主要推手,他成就了富民的商业品牌。人们将富民称为虎门服装品牌的孵化器,松鹰、以纯都曾经在富民批发市场中积蓄能量。现在松鹰已经不仅在全国各地有自己的加工厂,连欧洲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这样一些服装强国包括日本和韩国等发达国家在内总共有20多家工厂,都在接“松鹰”的活。虎门镇有关领导在谈到虎门近年来的成就时,如果涉及名牌产品,头三名中必然提到“松鹰”的名字。人们聊起松鹰,似乎一句话足以概括,但只有胡长水这些经历创业的人才能知晓其中的艰辛。松鹰可以称之为虎门服装产业的缩影——白手起家,接单生产,到自创品牌。虎门无数服装企业都在重复松鹰的成长路径,不过,成功者寥寥。这里数量众多的制衣工厂仍在延续以往的商业模式:接单、生产。即便如此,虎门仍在上演创富传奇,无数外来创业者在密集的服装工厂之中经营自己的事业,迁徙而来的打工者梦想有朝一日也能够成为老板。这里是不同于“美国梦”的梦想之地。品牌,还是工厂诱惑?文:刘灵君下了广深高速进入虎门,道路两边的大幅海报上,一个个还没有被多数人认知的新兴服装品牌映入眼帘——靓丽的服装以及知名的青春偶像,这些品牌具备时尚所需的基本要素。在虎门,富民、黄河等服装批发城盘踞在镇中的黄金地带,还有更多陌生的品牌。这里每一个档口背靠的工厂,都有可能走出响当当的服装品牌。这些新型品牌算得上是虎门服装的佼佼者,它们或许都期望能达到偶像“以纯”那样的高度。然而对于这里多数制衣工厂而言,生存能量并非来自于品牌带来的收益,而是仍站在他们前面下单的经销者们。与珠三角其他专业镇街不同,虎门服装在三十年的演变中逐渐从外贸主导的贸易中脱身而出,70%的产品供给内销。正如陈敬太所言,三十年中,虎门催生了无数的百万富翁,千万者也不在少数。人们偶尔会谈起虎门的隐形首富——广东黄河集团董事长郑强辉,这个港籍虎门人掌控1000亿元的资产,其奋斗历程与虎门近三十年的辉煌基本同步,发家同样得益于他早期建设的黄河时装城。高耸的黄河中心大厦显示了虎门的高度,在很长一段时间它也是东莞最高建筑。公开资料显示,在即将上演的《浮城大亨》中,郑强辉之子郑家星饰演年轻时的布华泉(男主角),(年长版布华泉由郭富城来饰演)。郑家星曾在《叶问2》中出演周光耀。这部横跨50年,演绎一个普通渔民通过奋斗成为太古洋行大班的励志电影很像是虎门大亨们故事的影视化展示,也像是虎门狂飙突进三十年的写照——低调不张扬,却都在商业上有着极强的渴望。这样的渴望造就了虎门的繁华,也催生了无数的服装市场以及服装品牌。不过,现在再来看虎门人发家的服装产业,过去的辉煌显然不会淡化,但今天服装企业的困难也丝毫不会因此减少——造就虎门的服装产业仍在迸发着新生的力量,新生的背后是痛苦的蜕变。不缺制衣工厂虎门多数服装企业老板的书架上摆放的总是财务报表、客户资料——不像是老板,更像是财务。陈敬太在书架上摆放着一些书,其中一本是恩里克?巴迪亚的《ZARA:引领快速时尚》。书的名字表明了一切——ZARA的品牌之道可以说是时尚服饰业界的一个另类,在传统的顶级服饰品牌和大众服饰中间独辟蹊径,开创了快速时尚(Fast Fashion)模式。依靠几百名设计人员,ZARA每年推出近12000种设计款式,一款产品从设计到摆上货架,只需10-15天,与国内服装企业6个月的周期形成鲜明对比,而且每种款式在同一家店面的数量、型号都很有限,新款上架周期不超过两周。ZARA凭借“快时尚”模式席卷欧美,在中国一年也有上百亿元的销售额入账,这让中国许多常常以绚烂形象出现在电视上的服装企业黯然失色。虽然没有多少企业会公然宣称“我们希望把服装生意做成像ZARA一样”,但事实上,这家企业在中国服装(000902,股吧)业掀起的波澜超乎想象——虎门很多服装企业老板都会试着了解ZARA的营销模式,并尝试复制。在5月初,有行业内网站一条新闻显示,“依米奴”宣布进军快时尚领域,星达实业董事长助理李木坚并不认同这个新闻传递出来的内容:“依米奴一直就在走快时尚道路,包括我们的出货,但是与ZARA相比,我们显然还微不足道。”陈敬太则希望传递给消费者一种“慢时尚”的服饰文化,他的星城国际(香港)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有两个服装品牌——ECA和花园街19号。眼前这个滔滔不绝说着话的老板,双手不住挥舞和抖动,脚尖会不自觉地踮起来,眼中会不时闪现出一丝亮光,根本不予你插话的机会。他嘴里说的都是关于他的事业,以及他对服装与时尚的理解。陈敬太早年从事电子商务,2008年专注自己的品牌,中间几年也曾拥有自己的工厂,现在他的公司完全是哑铃式的生产结构——60多人的团队负责设计、营销以及生产管理,在中国各服装生产基地找适合自己的代工工厂。“广州针织就比较强,别的地方有他们优势的项目,中国不缺工厂。”陈敬太希望与加盟商在中国的部分核心城市共同建立形象会所,“有别于美邦、以纯展示产品,我们展示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有咖啡屋、书吧,休息区,一种慢生活”。ECA会不定期为国家电影总局每年的贺岁片提供时尚类女装赞助,在东莞本土也支撑广东卫视、东莞电视台合作拍摄《电视台的故事》所需的女装。对于陈敬太而言,这都是对品牌的一种潜移默化的营销。在虎门,像星辰国际这样规模的服装企业有数百家,它们和其他数千家大中小型服装企业一样,分布在镇区或者镇区四周。你可以说,虎门就是一个服装企业基地,也可以说,虎门没有一个相对集中的服装企业基地。唯一集中的就是,镇中心的服装批发市场,要找服装企业最好去那。在虎门服装行业拼搏十多年,陈敬太知晓虎门服装批发市场的作用,那里就是一个个孵化器,无数工厂从最初的来料加工贴牌生产,到自己研发设计、批发,最终形成自有品牌的所有过程。黄沛民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近两年虎门有一两百个服装品牌诞生,超过金融危机前一倍。以前接单生产的加工企业老板,现在大都退居幕后,引进职业经理人操盘,打造自有品牌。”巨大的断层“虎门有不下1万个服装档口,一个档口背后就是一个服装工厂,未来50%会逐步转型成为小公司。”陈敬太无疑就是进入品牌领域的创业者,他略带自夸地说道,“这才是虎门的中坚力量,不要小看它,这里面总有会发亮的。”从松鹰所在的沙角到星辰国际所在的南面村,只能坐分段收费的公交或者数量不多且费用高昂的出租车。“以纯”和“依米奴”孤零零处在虎门另一侧的怀德工业园,与老工业区相隔甚远,没有熟人带路,你甚至到不了“以纯”这家东莞最大服装企业。事实上,只有以纯才算得上是虎门唯一的超级品牌,纯粹计算服装的产值,以纯位居行业三甲:在服饰行业,崇尚“轻资产,重品牌”模式的今天,以纯自有工厂,并在构建快速的物流链,能做到真正的快速反应,在处理库存、换季抢时机等方面具有优势。这是条与美特斯?邦威、雅戈尔(600177,股吧)截然不同的道路。以纯的老板郭东林是个异常低调的人,从没有媒体采访到他本人。低调的程度远不止于此,曾有领导视察以纯,内部报刊出版前,郭东林甚至要求同事将他从与领导的合影中“剪”去。“2003年底,在广州松园宾馆,我们一个宿舍,谈了很多,那时候郭东林就意识到要做品牌,这个企业不能靠来料加工贴牌、微薄的代工费生存。”严光跃回忆起他与郭东林的一次交往,“在顶峰时期,郭东林工厂人数和份额占虎门比重接近20%。”如今,以纯这个虎门最大的服装企业贡献的税收早已超过3亿元。现实的另外一面是,正如松鹰不足以体现虎门作为“南派女装名镇”的产业现状一样,以纯在这个服装世界也只能算是孤独的潜行者。当问起虎门服装品牌时,他们会像背教科书一样念叨出几个品牌的名字,这之外呢?能给出回答的人以及能给出的答案都不会太多。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占据着制造业高地的虎门并没有“生产”出多少真正叫得响的名牌。东莞星达实业有限公司是虎门时尚女装大企业,在产业上也被誉为继“灰鼠”之后最有可能追赶以纯的企业之一,距离虎门的超级工厂以纯也不过300米的距离。公司旗下品牌“依米奴”在国内专卖店或加盟店的数量近2000家。“我们跟以纯是有比较大的差距,”星达实业董事长助理李木坚说,不仅如此,整个虎门3000家做品牌的服装企业没有一家能跟上以纯步伐:虎门服装品牌梯队上有着巨大的断层。以纯显示的是虎门服装的高度,从这高度往下看是一片空旷。虎门规模以上服装企业不过400家,多数企业仍是封闭式家族管理方式,以家庭作坊的形式进行生产。“制造”无数百万富翁的富民、黄河时装城依然延续20年前的经营模式,区别在于今天财富的产生不像过去那样简单。富士康式生存?“如果做低端有市场,它还是会做,如果没有,它会选择另外一种生存模式。”陈敬太说,“三五年之后你可以见证,这个市场会让你感觉到如何做才能生存。”因为服装,虎门本地人在近二十年摇身变为“穿着拖鞋开宝马”的城里人。但是这些城里人以及新莞人购买力仍是不足,本地人消费力严重外溢到深圳、香港。从天河城高调进入虎门以及低调入场或许能看出繁华虎门背后真实的状况:广州知名百货品牌天河城曾在此短暂停留两年,最后只留下惨淡离场的背影。城市GDP难以衡量他们的消费能力,从外贸转向内销的服装企业其实并没有太多动力来攻取高端市场。市场释放它的影响力,企业就是应市前行,否则只能倒下。从2008年金融危机开始,广东就试图摆脱对低成本纺织业和电子产品制造业的依赖,转而发展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依靠服装起家的制造业重镇虎门也经历一轮转型升级的热潮,今天热潮似乎已经退去。“在比较困难的情况下,政府又提倡转型,我们不是为了转型而转型,转型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生存。”虎门镇人民政府经济贸易办公室副主任黄沛民并不赞同服装产业“一刀切”的转型,这个时常走进服装企业的经贸官员认为,虎门并不需要当地3000家服饰企业都走以纯的品牌之路,相反,一个金字塔形的服装行业结构和布局更为合理:塔尖的企业拿品牌去闯市场,而塔底的企业接塔尖企业的单。2008年,虎门一大批服装企业在金融危机中倒闭,这或许是虎门服装行业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竞争:一方面全球的优质服装企业进驻中国市场,另外一方面,一直积蓄能量的服装企业开始收购倒闭企业,壮大市场份额。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对话网友时说,“广东人优点是务实,缺点是太务实。”这种表述印证了广东人改革开放以来的心态——小富即安。“挣钱太容易,没压力去思考更多创新的想法,”大前研一认为这是阻碍中国企业创新的最大障碍。这句话一样适用于虎门服装产业。不过,这种安逸的局面并不能持久,随着经济形势的变化,虎门服装向高附加值的业务转型的挑战是不可回避的。黄沛民认为,现在做服装品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简单,“地盘都已经划好了”。“如果奋斗了那么多年,我的企业仍然没有打开品牌的局面,那么你可以考虑是不是我在生产方面有优势?以前我们可以帮国外品牌代工,现在给国内品牌代工行不行?”在一定程度上,黄沛民希望虎门大多数企业能够走“富士康”一样的代工路线,“每个产品的工序可以分得很细,只要做好一个工序,你就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代工要求低调、谨慎甚至是封闭,这样的服装企业在虎门不算少数——人们习惯说东莞的企业家都是“闷声发大财”。“每年过完年,我都会去各大商场、各社区走一走,每年都认识一批新兴服装人,他们和老一辈服装人比起来,在名气和实力上并不逊色,但是他们更为低调。”黄沛民对虎门众多服装企业主的认识是“卧虎藏龙”。虽然官方数据显示虎门服装企业只有3000家,但是坊间却认为几十个服装批发市场中上万个档口所代表的加工工厂比官方的统计数据更为精准地表达了这个服装制造名镇的产业规模。“上万家加工工厂中有3000家已经具备品牌的意识,1000家在做,1000家在观望,还有1000家在延续作坊式生产。”陈敬太介绍。媒体显然早已注意到,一直宣称不做品牌的郭台铭也开始在代工工厂之外陌生的世界寻找突破的可能。虽然台湾代工企业不乏成功转型的案例,但这条道路却异常艰辛。常规难题黄河时装城背后是十多个与之类同的服装批发市场,视野延伸,你还能找到其余几个服装批发市场。“老富民”也位列其中,与其他几个富民专业市场组成富民商圈。人们喜欢将这些服装批发市场划分好的1平方公里称之为“中心区”——这里有客商,有服装交易,也有着与之匹配、足够庞大的贸易额。正如记者此前所说,虎门“中心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之为服装市场版的华强北。不过深入其中你就会发现,这里在人流、交易额以及现代化程度上与华强北都有不小的差距,更重要的是华强北电子商圈周边有着良好的商业配套,而在虎门“中心区”你能看到的只有服装。即使虎门并不缺乏星级宾馆,其五星级宾馆总数甚至比内地一个省的五星级宾馆还要多,但是对往来的客商来说,找个适合吃饭的地方比进行商业谈判更让人难以掌握。不远处的永安车站中一辆接一辆大巴引来虎门的一批批客人,能将他们吸引到这里的原因不会太多——服装,或是服装工厂。松鹰的工厂距离永安车站有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如果你选择公交作为代步工具的话,这样的距离会耗费你不短的时间。同样的道理,从永安车站到镇口、博头、怀德等工业园也会显得漫长,透过公交车车窗你能看到虎门的繁华,也许还有这繁华中个体的渺小——数不尽的外来务工人员成就了今天的虎门,虎门也回报了无数创业者,只是今天这些务工者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现实和不可预期的变化。在虎门镇博头工业区最宽阔的一条马路,约定俗成的招工地点。从这里的任何一个路口插进去,就是大大小小的制衣厂,陈旧的房子里,滴滴答答的机车声响成一片。以纯从镇口搬到怀德工业园之后,这里显得冷清不少。长达一公里的镇口大道,曾经有300大小企业一字排开,布展台,发传单——推销厂房的明亮,待遇优越,接有意向应聘的到厂里看厂环境。虎门作为“世界工厂”东莞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没有详细的统计数据显示到底有多少外来务工人员在此驻足停留,但外界一直认为在虎门加工贸易的巅峰时期,全镇常驻人口和流动人口接近百万,现在则不足60万人。“服装工厂数量增加了很多,以前生手我们不要,现在招工更不容易,我们只能培养生手。”胡长水表示。这是松鹰转型十年经历最显著的外部变化之一,同时也是以虎门服装为代表的制造业所面临的困境。“你工资高还不行,住的环境、福利都要好,人家才愿意来,现在老的工人基本上回流,现在的工人基本上都是90后。”李木坚说,“90后衣食无忧,没有生活压力,忍受不了枯燥的工厂生活。”新一代农民工已经取代他们的父辈,成为城镇劳工群体中最庞大的一类人。工厂主对他们的认识是,“他们静不下来学技术,也做不来苦工,他们多数挑的是服务行业,进工厂的比较少。”网吧的萧条或许能够佐证以加工贸易为主的制造工厂面临的招工困境。有媒体报道,东莞最大连锁网吧动感网吧即将消失,而东莞另一较大的网吧连锁唐龙也已在去年基本退市。东莞网吧行业此前一直发展迅猛。据报道,在东莞放开网吧经营权之前,黑网吧达到上万家之多。2009年,东莞的网吧总数、总营业面积和终端数三项指标均居全省之首。而现在东莞外来人口流失,以及智能手机、光纤的发展导致了网吧在数量上的萎缩。虎门一家人才市场负责人称,仅是服装和电子业,当地今年的用工缺口将达到10万人。发改委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主任李铁介绍,在东莞,现在的人口规模已经从原来的75万下降到了60万,虎门的人口规模也从原来的100万下降到现在的六七十万。城镇居住人口的下降,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些地区的产业更替。“当他们用更新的技术替代大用工量时,这些地区的人口需求也会下降。”对于制衣、制鞋这种劳动密集型的行业,人工几乎无法替代。更重要的是,现在珠三角很多制衣和制鞋企业,生产率已经几近极限,提升的空间非常狭小。降低人力成本的惟一做法,只能是裁员,以及收缩规模。为此,星达实业在去年更换了机械机,减少制作工序,并提高工人工资。在虎门还有专门的服装机械设备的公司,分期偿付使用机械的费用,一定期限后,机器归工厂所有。品牌企业没有答案跳出种种新闻信息制造的印象,知名经济学家陈志武2010年在岭南大讲堂上的讲话或许能够解释虎门以及东莞面临的问题:税收600多亿元的东莞给253个民办农民工子女学校的财政补贴不过1000万元,平均到34万农民工子女身上人均仅30元。而基于户口的身份歧视和方方面面城乡制度歧视,使农民工付出太多。从这个层面来看,民工荒似乎是伪命题。财经作家苏小和这样表述:农民不是城市的流浪者,不是过客,每一个农民都是城市的主人。每一个在路上的农民,都应该知道,今天的迁徙,不是一种漂泊,而是寻找每个人在市场经济中的合理位置。显然,东莞没能给他们本应得到的位置。现在,胡长水尽量选择不出工厂。在烈日下,远离镇区的沙角区宁静得甚至听不到工厂运作的声响,绿色的厂房显得空旷、孤独。许多像胡长水一样的务工者在虎门耗尽了青春年华,却不一定得到想要的“回答”。“做品牌,砸进去的都是钱,而且,你不知道,哪天会是个尽头。”2000年到2002年,松鹰放弃规模与效益巨大的代工生产,在生产研发管理投入大量的资金创立自己的品牌,对于胡长水而言,那时的经历就好像在黑夜中行走,没有光,也看不见出路。“创业是很辛苦的,你投入的精力与你的产出不相符,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很好卖,你赚的钱全部投进去还不够,还要贷款发工资。”现在,松鹰已经有400家专柜或专卖店,全国各地都有它的加工厂,代工的队伍中甚至有法国、意大利、西班牙、日本、韩国的服装工厂。“服装企业要知道市场动向,要不时推出新的产品。同时,它又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就算我不做企业我发给别人来做,但是我也要担心它的质量。”黄沛民表示。几乎全国主要的服装产区都有松鹰的代工工厂,这样能以合理的价格获得优质的不同类别的产品。不过,从它的代工厂分布图中,虎门则是一片空白——即使这是一个女装的王国,但事实上虎门男装所占的份额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低。2011年,“依米奴”出货量超过500万件。之前,最便宜的T恤49元,现在同样的款式质量的衣服售价最少89元。虽然总量巨大,但事实上,星达实业的休闲装的毛利不到20%——以5-5.3折出厂价给到加盟商,这还不包括各层级代理商该抽取的利润,刨去原材料、人工成本,属于星达实业的利润并不多。“我们不能一下子提太高,提太高,消费者接受不了,死路一条。我们提价的幅度远远跟不上原材料和人工成本上涨的幅度。”李木坚表示。“依米奴”的困境或许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虎门服装面临的困境,即使有品牌企业在一系列外部因素的重压下也举步维艰——时尚女装并没有太多的附加值,没有足够强有力的品牌号召力就难以在市场的博弈中取得理想的成绩。更多有志于建立自己品牌的服装工厂没有迈过资本的门槛。“银行融资渠道说是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多,特别是针对中小型企业,然而确确实实需要帮助的也是他们,这很矛盾。”黄沛民称,此前银行还有互相担保,“后来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一夜之间一个企业可以倒闭。”刚过去的4月,广东21地市先后公布了一季度经济数据,如果把这些数据收集起来,一张全省经济地图跃然纸上,而东莞以1.3%的G D P增速排名全省垫底——东莞取代佛山成为广东第三市的愿望难以预期——这或多或少都说明加工贸易受阻的情况下,以此为生的东莞所遭遇的困境。当人们都在讨论服装加工企业的品牌之路时,谁也不会想到虎门服装品牌中的翘楚“依米奴”都只能勉强维持现状,无法找到突破之路。更可悲的是,这样的困境并不是个案,而是困扰整个虎门服装产业的问题。老一辈创业者可能会记起曾经虎门七大服装品牌之一的“天伦”,其生产的女装批发价都超过3000元。2001年,天伦砸下100多万元在北京凯宾斯基饭店高调举办品牌发布会。旁边就是北京著名的燕莎商业区,云集着北京的富士名流。不过,天伦的高调和超前定位并未带给这个品牌相应的生命力,反而在此之后销声匿迹。天伦和依米奴的境遇现实了两种不同发展路径相同的苦楚。现在,摆在依米奴们面前的难题是如何破除束__束缚,继续前行。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答案。被边缘化的“虎门服装”文:刘灵君6月14日,周四,在富民最繁忙的上午,三三两两的行人更凸显了这个市场的冷清,曾经万人“抢货”的情景不知何时还会上演。“翘首以盼”用在此时穿着时尚的店主身上再合适不过,没有生意,落寞和焦急写满了她们年轻的脸上。不远处,黄河时装城也是同样的情形,对于那些月租金1.5万元/月甚至更高租金的店主以及他们背后的工厂而言,等待是他们不愿看到也难以承受的痛苦。毫无疑问,这里是虎门最知名的服装批发市场,这里走出了以纯、依米奴、松鹰等一大批知名服装品牌,并且新的品牌仍在孵化中。这一切都定格在富民的公告栏上市场简介中。人们不愿意相信的是,头顶“南派女装名镇”光环的虎门仍没有形成真正的服装产业集群——数千家大大小小的制衣工厂零星分布在镇口、沙角等各个村落或社区——只是制衣工厂自然的积聚。今天,女装在虎门服装中的绝对主导地位已经开始动摇,男装异军突起,童装的迅速发展都稀释了“南派女装名镇”的成色。2007年女装在虎门整个服装产业比重达到90%。黄沛民表示:“现在是百花齐放,什么产品都来了,这两年童装冒得很厉害,我们休闲装也是比较强。”现在,虎门服装无疑是一种乱棍打天下的局面。在虎门城镇化和工业化的突进中,象征着“三来一补”加工贸易的太平手袋厂早已倒闭, “灰鼠”破产;“森域”甲醛超标倒闭;“中域”黯然离场……曾经的虎门十大服装品牌已经所剩无几,从此再也不曾有人提及“虎门十大服装品牌”。发展30年,虎门服装留下巨大的遗憾:在拥有先天区位条件和后天产业优势的情况下,逐渐浪费了无数创业者厚重的积淀,在产业的竞争中,虎门服装的区域品牌在喧嚣和神话中悄然陨落。迁出虎门?5月5日,星期六(002291,股吧),胡长水接到《南方都市报》驻东莞记者站记者李星星打来的电话,“有几个企业总部搬走,你知道吗?”“不知道,怎么说搬就搬?”李星星解释说,温纯把总部搬到深圳。温纯是虎门土生土长的服装品牌,品牌历史已有十年,曾请胡歌、黄晓明等明星代言,在国内有上千家专卖店,位居虎门品牌服装前列。这样胡长水感到诧异—一个企业将总部外迁,显然不是拍脑子就能做出的决定—温纯出走只是个案,不过,虎门虽然有众多服装产业,但同质化也十分严重。两天之后,《南方都市报》东莞读本刊登了“温纯”外迁深圳的报道—“上个月,公司把总部从虎门搬迁到了深圳宝安区,带走了公司附加值最高的研发设计、营销等部门,唯独在莞留下了生产环节。”文章中还提及包括“塔吉”、“伊韵儿”、“狐仙”等多家虎门品牌企业将总部搬迁至广州、深圳。毫无疑问,这则报道引发了轩然大波。同一天中午,胡长水和其他服装企业的代表,应虎门镇经贸办之邀,参加了《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记者关于服企总部外迁个案还是趋势的内部讨论会。几乎同一时间,虎门镇政府另一侧,东莞市委副书记姚康到虎门镇就产业发展情况进行调研。胡长水在新闻中的表态是,“虎门高铁的通车、交通路网的改造,将令交通更便捷,企业总部外迁只是个案。”不过,“他们担心个案演变为趋势”—虎门一直在力推服装产业聚集区、服装总部经济,如今品牌服装的总部外迁,难免让人心忧。在东莞市统计局和经贸局发布的《2008东莞最大30家民营企业》名单中,7家入围服装企业全部来自虎门,温纯以及以纯、异乡人、依米奴、狐仙、松鹰、新虎威位列其中。去年,异乡人因为经营困难倒闭,温纯的外迁对虎门服装业的触动不可谓不小。在这则新闻刊登两天之后,温纯做出回应,只是部分职能办公室搬到了其他城市,而这种搬迁仅仅是公司向上发展的运营方式之一。胡长水提出自己的观点:“企业外迁主要是为了营销布点或者人才引进,当公司布点达到一定规模后,很多都会撤回来。”事实上,转移工厂是一笔复杂的账,外迁未必是最好的选择。“我的五万平方米生产基地都在南栅,为什么要把总部搬出去?”伊韵儿总经理王穗生是土生土长的虎门人,他告诉记者,由于虎门服装企业大多是生产与商贸紧密结合的,总部跟基地分开非常麻烦,不利于生产、管理和销售,容易脱节。然而,一种不为多数人察觉的事实上,虎门过往的商贸优势正在一点点剥落。在参加广东省经信委与广东服装协会就服装产业的联合调研时,陈敬太就曾表态说“不否认虎门被边缘化”。今天来说,虎门最初的地理优势仍然存在,但在一定程度上却演变成为某种尴尬的存在:处在广州、深圳这两大服装生产基地之间,虎门的优势并不明显。从“三来一补”到自创品牌—广州、深圳、虎门的发展路径相同,结果却迥异。拥有玛丝菲尔、卡尔丹顿、歌力思、淑女屋等全国知名品牌,深圳得以成就“中国女装之都”的地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广州、深圳一直是虎门最明显的竞争对手。当虎门服装陷入一种重复使用多次,即将难以奏效的模式时,邻居深圳的华丽转身多少让它有些措手不及。服交会成色不再在全国服装产业的版图中,深圳与上海、杭州、宁波、温州为代表的“长三角”,以及泉州为代表的闽派各领风骚。每个城市都有一个产业链完整的品牌集群:杭州有江南布衣、红袖、秋水伊人等女装品牌;宁波有杉杉、雅戈尔、罗蒙集团、太平鸟等休闲时尚品牌;温州则产生了报喜鸟、庄吉、美特斯?邦威、森马等品牌;其中最知名的泉州产生了七匹狼、柒牌、劲霸、九牧王(601566,股吧)、利郎等一大批全国有影响力的品牌企业。从前得益于包括制衣厂在内香港工厂内迁的深圳,今天扮演的是一个平等对话者的角色——香港是亚洲服装集散地和东方购物天堂、国际著名的时尚中心,深圳则是内地的前沿阵地,这里有一年四季接连不断的展览会、论坛、流行发布会、企业订货会、街头时装秀等时尚活动,承载中“西”交流。在香港与内地签署“更紧密经贸关系协议”(CEPA)的框架下,深圳作为零距离接驳香港的城市,其作用变得更加明显。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深圳有“设计之都”的美誉,这里75%以上的服装企业将销售收入的5%-15%作为研发经费,而69.2%的研发经费用于新产品开发。这些钱没有白白浪费——深圳女装就开设了6万多家分店或专柜,在一些大中城市的主流商场,深圳品牌女装的销量占到一半以上。截至2010年,深圳服装业实现产值1500亿元人民币,出口89亿美元,服装企业3500多家。从政府层面来说,深圳连续三届组团参加伦敦时装展,并成功举办“时尚深圳”活动,随后又在意大利罗马举办了深圳时装产业推介会。这是深圳服装也是中国服装首次跻身世界四大时装展示会——当初为国际大品牌做代工的深圳服装制造企业,开始频频出现在纽约时装周、巴黎时装展上,与国际一线服装品牌同台竞技。最让陈敬太羡慕的是深圳的服装交易会。自2001年开始,深圳市服装行业协会就组织每年一届的“中国(深圳)国际品牌服装服饰交易会”,2004年获得UFI国际权威展览认证,是亚太地区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服装品牌展会之一。事实上,当众商家还沉迷在批发的高利润时,虎门镇政府举办了第一届服装交易会,开始引导批发老板打造品牌。至今,虎门服交会已经连续举办了16届。当时介入,显示了政府的决断能力——一个镇办带有国际色彩的服装交易会,这在广东乃至全国都没有先例。不过,除了规模、参会人数以及交易额,在二十多年内,虎门服装产业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曾经带领虎门服装走向辉煌的服交会再也难以彰显最初的魔力。事实上,在最近三年,虎门服装每年都组团北上沈阳、郑州、武汉推广,每年投入推广的资金数百万元,可是收效甚微:对于许多品牌企业而言,他们或许早已占据内地重点城市市场,而对于许多没有品牌或是品牌影响力有限的企业而言,他们还无力北上。陈敬太认为,当务之急不是推销某个服装品牌或者某些服装品牌,而是擦亮“虎门服装”招牌。“只要谁想看女装,他可以不去北京,但一定要来深圳,这就是深圳的亮点。”陈敬太说,“在广州搞时装周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将虎门的产业集群在广州亮相,如果虎门的产业集群在广州、深圳、北京、上海‘销售’,那么虎门将获得更多曝光的机会,这样虎门更多的品牌将从中受益。”产业隔阂夜晚,站在高铁虎门站的候车站台上,索菲亚(002572,股吧)酒店的灯光并不遥远,周边明亮的灯火显示出虎门不亚于大城市的夜景。站台另一边,嘉华酒店高耸入云,大厦顶端的光柱,像一把划破黑夜的利剑,在苍茫的夜空中旋转,暗示那里是东莞的后花园——厚街。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个中心镇的距离如此之近。不过,物理空间上的紧密的背后却是产业协作上的隔阂。形成了30年后珠三角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多个小城镇推动型”的发展模式。像东莞这样的城市,干脆就是由32个镇“拼凑”而成。这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行政区划结构,首先来自于地方经济初始积累的匮乏,因此只能“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其次是“前店后厂”的加工贸易模式。而在珠三角“落地”的制造部分再度分化为各种专业的配件制造和配套市场。珠三角各乡镇开始形成“产业品牌”意识,借助各类招商和博览会,建立起自身在细分产业领域内的“区域品牌”。媒体和市民对于东莞各镇街交界处的“断头路”喋喋不休,却很少提及它们在经济上的隔阂。“每一个镇街都侧重一个产业,因为避开与其他镇街的直接竞争。”黄沛民表示。“一镇一品”成就东莞的强镇和弱市中心,不过各镇街在产业上却也难以连贯,不能在2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某种协作的默契与机缘。在整个珠三角区域内,制造企业遍及400多个城镇,6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共有20万家乡镇企业、3万家“三资”和“三来一补”企业。整个珠三角就像一块集成电路板,上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IT、服装、家具、灯饰、皮革等多个“产业簇群”。虎门服装产业盛名的背后是缺少知名品牌与产业品牌的落寞,这种落寞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虎门甚至没有一个专门的会展中心。而十多公里之外的厚街镇,十年之前就因为名家具展、国际鞋展等展会而闻名,成为全国唯一的“中国会展名镇”。“厚街拥有设施先进的会展中心,可是虎门的服交会宁肯把会场设在一个服装城的六楼,让大家乘着拥挤的电梯参展,为什么呢?怕‘光’让厚街给沾了。”业内人士表示。制造业的成功往往不是各级政府的功劳,“企业总是要先于政府一步。”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政府在其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在全球最有影响力的战略大师迈克尔?波特著名的钻石模型中,政府是产业竞争力中的至关重要一极,政府的力量和策略能够调整其他的产业发展条件,形成有利的发展环境,在机遇来临时抓住机遇,获得发展。从最初成立个委会支撑服装产业从地摊走向规模化经营,虎门镇政府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今天这样的作用正在逐渐弱化。支撑不住的骄傲对于饱受金融危机冲击以及原材料上涨、资金乏力、不断上涨的人力成本等因素困扰的服装企业,虎门镇委书记吴湛辉上任的三年极为重要。2008年,吴湛辉从市政府秘书长的岗位上平调虎门镇委书记,对于强镇弱市的东莞而言,中心镇中排名第一的虎门,其主政者的地位远非行政级别能够体现。可是,在这重要的三年中,虎门服装并没有抓住可以救命的稻草,反而在时代的漩涡中沉沦。在吴湛辉到任虎门之前,该镇仅服装产业一枝独秀,因为吴湛辉的力主,虎门镇的电子线缆产业被整合起来,并成为与服装产业并驾齐驱的“双龙头”。在当年的一次产业升级大会上,吴湛辉表示,电子信息传输线缆产业是虎门镇的重要支柱产业,要坚持高端化战略,力争到2013年,产业年产值和纳税额比2008年翻一番。在虎门十大工程之中,电子信息工程(中国电子东莞产业基地)排在第四。该项目入驻的六家企业分别为南京中电熊猫信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东莞中电桑达科技有限公司、东莞市中电爱华电子有限公司、东莞长城开发(000021,股吧)科技有限公司、中国电子器材深圳有限公司和中国电子东莞产业园有限公司。项目占地1588亩,首期投资56.38亿元,全部由社会资金投资建设,建成后年产值达152亿元,计划2011年10月份动工,2012年底竣工。10大工程,54个子项目中,高达532亿元的投资唯独缺少服装产业的身影。虎门找不到一个像样的服装产业园,当然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电子产业园,一切都还像萌生初期一样随意拜访。在怀德工业园,“这边前面是电子,这边是服装”。另外一方面,缺乏企业的参与,也让虎门的服交会失去原有的魅力。从一个细节或许就可以看出虎门服装企业的个性,虎门经贸办下管理者虎门服装服饰行业协会、虎门服装设计师协会、东莞市虎门服装服饰行业协会纺织面辅料分会等三个行业协会,黄沛民希望行业协会由企业发挥主导作用,但这样愿望在“低调”的企业主面前无法实现。“绝大多数企业都从制造业起家,往往缺乏商业想像力。”中国服装协会产业经济研究所常务副所长陈国强的说法或许能表明虎门服装企业的面貌——勤奋,却安于现状,于是乎,虎门服装的未来似乎缺少可以想象的空间。在官方的表述中,虎门服装产业的优势在于地理上的绝佳区位、完整的产业链以及数量众多且不乏知名品牌的制衣工厂。黄沛民表示:“一个想从事这个行业的老板带笔钱到虎门,马上就可以做服装工厂。虎门是全国服装比较重要的一个集群地,能够引领女装时尚。”即使广东拥有一个成熟的供应商和物流网络,同时拥有规模庞大、流动性强的劳动力大军,而那些内陆省份还在发展之中,而东莞就像是纽约或者伦敦,它吸引着整个国家的人才。从另一些现象中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曾经纷纷踏入富民取经的内地或者沿海兄弟省份,在过去的十多年中开始逐步建立自己的服装市场,并逐渐形成区域性的服装交易平台。而各地崛起的服装制造基地正是产业转移的趋势——虎门服装这种低层次的产业并没有什么独特性,虎门的优势并不足以支撑它的骄傲。532亿造城困局文:刘灵君从高处望向虎门,这个庞大的经济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54个子项目、总投资532.3亿元的“十大工程”显示了这个工地的分量。日上午,规模宏大的“十项重点工程启动仪式”在市镇等一众领导的注目下启动——“造城”开始。“十大工程”涵盖城市框架、交通、体育、文化、教育、环保、“三旧”改造等诸多领域,为此虎门镇财政投入112.65亿元,418.24亿元社会资金卷入其中,投资上亿元的项目就达48个之多,其中超50亿元项目3个,超10亿元项目14个。数额巨大的投资项目,显示了虎门作为“中国第一镇”的气魄和野心。然而随着镇委书记吴湛辉调任市委副秘书长,狂飙突进的“造城”运动开始急剧减速。造城是为了突破虎门发展面临的瓶颈,但现实是532亿元造城运动成为虎门当下最大发展瓶颈—城市经历阵痛,同时,一直以来的服装这样一个主导产业在这场规模宏大的运动中要面临被边缘化的命运。防空洞商城在被绿色铁幕包围一年之后,太平广场仍未见跟进的施工动作,仿佛最初犁庭扫穴、机器轰鸣的升级改造运动并不存在。现在,虎门标志性的“折断的烟枪”雕像深藏在这铁幕之中。投资8亿元的太平广场改造项目以建设人防工程等名义投资建设,距离虎门镇政府仅隔一条虎门大道,在兴建之初就引发了巨大的争议。2010年下半年,太平广场依旧如前,虎门镇相关部门的官员就向记者透露太平广场即将变身为地下商场。上世纪90年代虎门寨居委会向虎门镇政府无偿捐出太平广场地块,他们并没有料到这块公共用地会变成商业场所。这一切都不为人所知,却又不可阻挡般沿着既定的方向发展。虎门镇政府一名官员曾透露称,太平广场的升级改造由人和商业全资投入建设,建成商场和收费停车场后收益归该集团所有。而在媒体的报道中,东莞市城乡规划局副局长兼新闻发言人黄宇东却表示不知情,东莞市城建部门也称未发出关于“虎门太平广场升级改造”的施工许可证。太平广场项目低调动工一年之后,虎门滨海大道和连升路交界处,人和商业另一个人防工程“地一大道”的销售处则在铺天的广告宣传中开张营业——这个号称建成后将达到70万平方米的项目,将成为一个全球服装展贸平台。根据维基百科资料,人和商业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在香港交易所上市的零售业公司,其在中国发展、租赁和管理地下购物商场业务。哈尔滨人和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创建于1995年,人和集团旗下人和商业控股有限公司。与一般商业地产开发商不同,人和商业主打“防空洞模式”:选择全国主要城市核心商圈的地下部分,兴建人民防空工程并在和平时期将其用作地下商城,通过出租商铺或转让商铺经营权的方式获取回报。人和商业认为,这种模式能令公司不受房地产行业诸多法律法规、税收及政策的限制,不仅无需缴纳土地出让金及土地增值税,同时还能豁免物业税。日,人和商业在香港正式挂牌,执行董事兼行政总裁戴永革站在香港联交所里举杯微笑。在北京CBD 地区散售商业地产而风靡业界的潘石屹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认为人防工程并不具备运营商业的条件,直言自己不理解“防空洞”怎么能上市。从各方面看来,这是投资银行的杰作,郑裕彤家族、易居中国和红杉等著名私募投资人的鼎力支持也构成人和商业上市的主要原因。人和商业的实际控制人是戴永革家族,家族财富达76 亿元,是胡润百富榜排名第68 位的富豪。人和商业香港上市后,戴永革家族持股市值已经超过百亿。人和发家于哈尔滨的人防工程,其公司董事、执行董事等诸多高层人员在加入人和之前也多在哈尔滨经营事业。依靠绝对垄断的资源,人和商业连续五年毛利率都维持在65%以上,2011年全年实现盈利52.7亿元,盈利较去年大涨40%。大涨的原因在于人和商业把部分地下商场项目转作投资物业,以重估方式入账令盈利急升。有业内人士质疑,人和发展地下商场不存在拥有权,理应不可拨作投资物业以公允值模式入账。前不久,标普将人和商业长期企业信用评级由B+降至B。标普信用分析师陆枫指,下调评级是反映人和商业的物业销售及流动性可能显著转弱,“人和融资渠道有限,难以回复强劲的财政状况,在信贷紧缩下,其商业模式极为脆弱”。这是一个超级的地下商业王国,也可以称之为“地国”:全国19省30城市的地下商场均由人和商业一家公司开发,无需竞标土地出让权,关键就是和政府部门谈。卖掉富民修路造城、人防工程以及其地下商场,诸多事件的中心人物正是虎门前镇委书记吴湛辉。人和商业谈判的对象正是吴湛辉。虎门地一大道项目就是虎门十大工程之中“总部经济、会展、物流工程”的子项目。虽然总部经济、会展、物流工程计划总投资105.5亿元,但事实上,人和商业对虎门地一大道项目的投资就达到150亿元。这个建筑面积70万平方米、多达60个出入__口的庞然大物即使放在全国也是最大地下商场。“把虎门所有服装批发市场的档口都填进去还填不满。”某服装企业负责人表示。不少人对此提出质疑:纵使虎门经济基础雄厚,高收入人群数量庞大,但毕竟虎门只是一个镇,大量中高档综合商城争相入驻,虎门这个有限的市场容易饱和,虎门的人流量难以支撑起众多综合商城。本来就冷清的虎门服装市场,再建“地一大道”这样超级商场岂不是雪上加霜?“地下都被挖空了。”上述批发市场负责人说,更糟糕的是,因为修路,“中心区”在过去的一年中变成“孤岛”—— 客商进不去,商户出不来。“动不了,就在车上慢慢等。”富民服务有限公司总公司办公室副主任江华洲坐在富民商业大厦中诉说着他为此经历的痛苦:“从我办公的地方走到这里来,高峰期要一个小时。”富民商业大厦被称为“老富民”,距离富民总公司不超过1公里车程。“一个月就恢复地面交通,它的协调能力大概是第一流的,人和的地下项目快速施工能力同样是很了不起的。”有商户表示。即使此前虎门就因为城镇规划和道路建设之后饱受诟病,但是数十项道路工程在不足10平方公里的虎门镇中心区全面铺开时,整个虎门镇变身为超级“大工地”,行人、客商、商户对此多有怨言。“这么多年,虎门一直在进行城市形象提升,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吴书记手上,步子迈得非常大,”当地人士称,“按他的规划,光道路建设就要投100多个亿,在21个月要把这笔钱花出去把路修好。”即使虎门长期占据千强镇头把交易,但是虎门财力毕竟有限。在“十大工程”中,虎门镇财政投入112.65亿元,纵观虎门这些年的经济发展情况,2011年全镇生产总值虽然达到310.5亿元,但镇本级可支配财政收入也不够20.4亿元。最富有的虎门在“造城”运动中倾尽家产。在“造城”之初,虎门镇用富民服装商务中心和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在银行抵押贷款15亿元投入“造城”。在此之前,旧富民大厦还一次性将1360个铺位以租20年、送15年的方式与投资者签订了合同,收回11亿元。富民前一任总经理、虎门镇党委委员林超明在卸任时做报告称:“富民这三年贡献给政府7亿多元,6亿来源于35年租金,1.5亿元效益收益。”江华洲介绍,在出售35年商铺经营权之后,“镇里就对富民进行彻底改制,把富民推向市场,说白了就是把富民卖给民营企业,但富民这个牌子怎么办,也没有说”。日,东莞市产权交易中心在《东莞日报》刊登了一则产权转让公告,该公告称,东莞市商贸龙头企业虎门富民公司已经将旗下7家企业整体打包挂牌转让,挂牌底价为9.0831亿元,保证金1.9亿元。该公告期限为日至12月30日。这引起了媒体和社会的广泛关注。虎门镇政府有关负责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富民改制并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政府出售富民后拿回一笔钱,“其实是通过改制为城市和服装产业发展作出一些贡献。”虎门政府提出的条件相对比较苛刻,但并不会让接盘者无钱可赚,“政府会有一些专门的扶持政策,但具体的条件很复杂,只要答应条件,谁够胆都可以来做。”坊间一度认为人和商业将全面接手富民,虎门某服装批发市场负责人称,“这就是为人和量身定制的。”广州某专门经营专业市场的商业地产公司曾有意竞购富民,其负责人表示“水太深,摸不透,关系太复杂,我们不想陪太子读书”。他口中的“太子”就是人和商业。“我们开出的条件就是,摘牌的企业要在两平方公里内的范围内拿出2000个铺位补偿富民的商家。”江华洲说,“这个条件谁能满足呢?没有谁能满足,只有人和,只有地一大道能满足这个条件。”“办市场需要市场资源,在整个虎门或者广东,市场竞争白热化,都在抢占市场资源。”江华洲称,富民拥有虎门最多的专业批发市场和商户。而据媒体报道,虎门镇政府为确保十大工程能顺利开展,将进行部分占地项目的拆迁转移工作,富民鞋城将在2012年7月前__完成整体拆迁工作,借此机会原富民鞋城业主纷纷争先入驻虎门地一大道。江华洲表示,“做商业不敢打包票,除非用行政的力量把商家迁到里面,否则这需要很长一个时间。”有商户直接嘲讽道:“阳间的事都做不好,阴间的事怎么还能做得好呢?”民间认为阳间即地上,阴间即地下。服装产业色彩淡化关于富民的种种猜想最终没有落到纸上,人和商业在拍卖截止日期前并未参与其中。在挂出公告的一个月后,这场引起社会广泛专注的公开转让便戛然而止。日,也就是挂牌转让的最后时限,富民产权交易正式终结。对此,虎门镇政府给出的答案是部分商铺业主对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有不同意见,且转制资产价值发生重大变化,因而终止交易。不久后,从东莞市政府秘书长一职调任虎门镇书记任职3年5个月后,吴湛辉又平级调回市区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历史有时候极为相似:日,同样是没有任何预兆,东莞市委组织部在虎门镇召开人事任免大会,宣布吴湛辉任虎门镇委委员、镇委书记,并提名镇人大主席。而按照中国官场的惯例,1967年7月出生的吴湛辉正值壮年,下放到东莞最富有的中心镇虎门担任书记一职显然早就为他的仕途埋下了上升的伏笔,然而3年多的“锻炼”换回的只是平调。这也被媒体称为是一次可以有太多解读的人事变动。日下午,在虎门全镇领导干部会议上,东莞市委组织部肯定了吴湛辉在虎门3年工作所取得的成绩,称其为虎门经济发展劳心竭力,流下了辛勤汗水。在宣布完任命之后,强调“此次职位调整属正常人事调任”。在《南方都市报》的某篇报道之中,虎门俨然是口罩之城,堵车之城。日,吴湛辉就造城问题接受媒体采访时称,“由于政府宣传到位,目前老百姓对交通问题都很理解”,但这句话在民间引起了较大反弹。一个颇有意思的场景定格在那些见证者的脑海中:在吴湛辉某次到富民视察时,有数个商户指着吴湛辉骂道,“你搞得我们没法做生意,还让不让我们活?”吴只好尴尬地回应,“路修好了就好,路修好了就好。”江华洲表示,“由着规划图纸上的东西都落到实处,也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不过,虎门建设的脚步早已慢了下来,连升路的铁墙已经围了七个月,迟迟未见动工的迹象。“他气概是很大,我们有句老话叫量体裁衣,看菜吃饭,你有多大能量做多少事情,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江华洲对吴湛辉的评价或许能代表很多虎门人的看法,对于吴湛辉在虎门3年多的政绩,“只能有待各方面根据实际情况评估”。而对于虎门服装而言,吴湛辉主政的三年是失落的三年。因为企业权责不明、管理混乱,投资者商铺没有兑现等历史遗留问题而进行拍卖的富民更是上演了一幕闹剧,这或许意味着虎门一直以来赖以为支柱的服装产业地位的滑落。“虎门十大工程也没有把服装纳入其中。”东莞市星达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助理李木坚介绍道,“当时虎门提出三大产业,服装的色彩已经淡化,做大做强光纤电缆,第二才是服装,第三是旅游观光。”在吴湛辉上任虎门之前,虎门七大品牌之一的“灰鼠”就因为扩张太快管理跟不上而倒闭。“就是差一点钱而已,资金链出问题。”一位虎门服装业人士表示。虎门镇副镇长潘继军在与企业代表进餐时曾说,镇里面可以出手救,但最终没有救。“一个牌子死了之后,再想扶植一个品牌太难了。”前述人士表示唏嘘。政府的对服装产业摇摆不定的态度更让众多服装企业感到莫名的失落。在广深高速进入虎门镇区的人口,开业至今已近3年的富民商务中心原来的近千服装批发档口只剩下数十个还在开门迎客,整幢大厦人气稀疏。曾经人满为患,日入百万的富民与黄河如今并不见多少热闹的气息。人们关心的是在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之后,这个城镇未来之路究竟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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