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风险进行全民超人汉考克2化的分散是不是一种对民众的掠夺

《大避险》二&(全文精品转载)一口气读完,振聋发聩
人常说病从口入,严重的消化不良与产能过剩,就是填鸭式投资的后遗症。朱镕基的原话是,“几年的投资等于过去几十年的总和,可怕呀”!国内投资靠盖房子,消费靠买房子已经席卷全国,风行了8年,社会成了一个靠盖房子、买房子过日子的社会。中国GDP仅占全球总量的9%,却连年吞食着超过全球总量60%的水泥,50%的煤炭、50%的钢材,连年新建出占全球总量50%的建筑面积。中国的GDP只占美国的1/2,但一次性耗能24.32亿吨标准油,已超过美国的22.86亿吨,耗能世界第一,碳排放也是世界第一。为什么消化不良、产能过剩?还不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各地抓时间、赶进度和任务加码,不都是急于增肥吗?
国内的GDP增长,一扣除CPI就大打了折扣。而GDP总量,再一摊到人均头上,变成了折扣上再打折扣。“如果人口实际上增长很快,那么为了保持现有的消费水平,资本的增长率也要很快才行。因而,那些表面增长很快的国家,实际人均GDP的增长并没有那么快”(达斯古普塔语)。因而,你也看出来了吧?不怕人多,就怕人少的“人口红利论”,不就是大跃进年月的只求多快,不求好省吗?不也是如今的不怕发烧,就怕降温吗?
超发货币,导致我国经济的浮肿痴肥显而易见:47万亿GDP,约等于我国土地、劳动与资本的年产出。47万亿的年产出,却膨胀出一个总资产120万亿的银行体系,释放出一个广义货币总量90万亿的M2(约合14.2万亿美元,同期美国M2仅有9.6万亿美元),透支出一个28.33万亿(约合4.5万亿美元,同期美联储仅有3万亿美元)的央行总资产。国内广义货币M2超出GDP189%(同期美国M2与GDP的比率仅为64%),超出比率首创世界第一。我国的GDP仅为美国的1/2,各项货币指标反倒超出美国30%以上——广义货币M2(14.2万亿美元)超出美国(9.6万亿)33%,央行总资产(4.5万亿美元)超出美联储(3万亿美元)34%。这些超出,都源于人民币20年间的超发,超过了美元200年来的发行量。
这不能不让人倒吸一口冷气。除了津巴布韦与战后的德国,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M2增长是高于GDP增长的。经济总量,竞争实力,居民收入乃至整体社会财富远远不如美国的我国,短短5年内央行总资产暴增为4.5万亿美元,远超过美联储的3万亿美元和欧洲央行的3.5万亿美元,跃居为全世界资产规模最大的中央银行。常说什么房价泡沫、资产泡沫的,说穿了,不就是货币泡沫吗?什么是货币泡沫?不就是日夜加班印纸币吗?货币发行是个事前秘而不宣,事后已放大成金融杠杆的过程,离开监督与制约怎么行?
货币本应是一面忠于实体经济的镜像。通俗地说,就是你长的到底有多胖,镜子里的你也应该有多胖。货币被滥印变成放大镜之后,你照到的自己,就是哈哈镜里的浮肿虚胖痴肥了。浮肿,无疑是内分泌亢进的症状,超发货币就是内分泌亢进。内分泌为什么亢进?还不是因为求钱若渴,政府有投资饥渴?
然而正如米瑟斯说的,超发的货币并不是平分给国民的,而是“首先到了政府及相关的利益集团手里”。这个过程,就叫做“通货膨胀被用于形成国家资本”(刘易斯语)。这个因投资饥渴而求钱若渴的国家资本急遽扩张,加速了市场资源与财富的分化,在国家这一头迅速积累,而民间那一头则相对贫乏。正如你所看到的,浮肿或虚胖的病理,就是并存着营养过剩与营养不良这样一副失衡的样子。
先看国家这一头。全国财政收入2000年时突破1万亿,到2011年仅11年间就翻了10番,突破10万亿,这还不包括国企财产收益与土地收益。如果算上国企产权、资产和土地,政府差不多拥有了整个社会资产性财富的60%以上。一个拥有全球最多外汇储备与最大美元债权的政府,养育着全球“最赚钱银行”“最赚钱石油公司”“最赚钱电信公司”“最赚钱烟草公司”的国企王国。国企总资产,相当于2010年国内GDP的62%,这其中,央企1年的收入,相当于民营中小企业500强1年收入的总和。沪深两市2011年年报显示,中石油、中石化和5大银行这7家上市公司赚的钱,超过了其余1505家上市公司净利润的总和。看国家这一头,能看出国家的营养过剩吧?
再看民间那一头。10年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仅增长1.6倍,农村居民纯收入仅增长1.2倍。国内平均工资仅占人均GDP的25%,不足世界平均58%的一半水平;国内GNI(人均国民总收入)也只有世界平均水平的40%。这两项的排位,都排在全球100名之后。看民间这一头,能看出民生的营养不良吧?国家的营养充足与民生的营养贫乏之间如此失衡,表明国计不能充分惠及民生,不能充分包容民生,表明国计与民生之间的循环发生了梗阻。所谓的“国富民穷”,是不是产生于内循环梗阻?
内分泌亢进与内循环梗阻,像是体内所谓的“任督二脉”,都源于一个“内”字,产生于机体内的病原体,与外部的次贷危机不是一回事。事实也是如此,政府2007年部署“双防”(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向过热,防止物价由结构性增长转变为明显的通货膨胀)时,次贷危机还没有爆发嘛。撤火降温的双防突然180度转向,转为添柴助燃的救市,是由于突发了次贷危机。但吴敬琏一直认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同意2008年的危机是突降灾难。”他为什么不同意说次贷危机是猝不及防的?因为这种说法会误导人,让人以为自己体内的病灶不是土生土长的顽疾,而是传染了欧美的流行病。
总之,所谓的“任督二脉”出问题了,经济体发生了内分泌亢进与内循环梗阻,就不是一般的感冒发烧了。病情被治来治去地治出了顽症,还能再迷信治愈吗?国内信奉“政策市”,说股市是政策市,楼市是政策市,金融市场更是政策市,似乎到处都是市场不灵政策灵,到处宣扬调控无所不能,市场一无所成。你想想看,迷信政策,迷信调控,迷信“征服自然,驾驭市场”,骨子里到底是在迷信什么?不就是权力的自我迷信吗?前边说过热综合症是由于人有盲目信仰,人有自负,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权力有自负,权力有自我信仰,权力有自我合法化、自我合理化倾向。
什么叫权力的自我合法化、自我合理化?就是官员自我授权,自诩高明,自封正确地行使公共权力,也就是权力缺乏民意约束,天然地偏向于自身利益。如今股市生的病,楼市生的病,金融市场生的病,无一不是权力搅市场搅出来的病。而实体经济生的病,郎咸平认为是“投资经营环境恶化”和“盲目招商引资”两大病症,也都是权力搅市场搅出来的病。总之,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所能看到的经济病兆,无一不是处方被错开、资源被错配落下的毛病。
你看到发改委昨天批准油价破“8”,今天又约谈企业暂缓涨价。人称“小国务院”的国家发改委,有近40个司局,200个司长,都忙得一塌糊涂。你看到财政部用开征民航发展基金接续了机场建设费,也不用拿去人大讨论一下。你看到权力的野马,不系缰绳、没有边界地纵横于市场并反复践踏。马蹄之下,能不留下了伤病?每当经济体生了病,人们总以为是市场有病,权力没病,只有调控才能治愈市场。实际上病兆在市场身上,病灶是在权力身上的。权力生了病,反倒给市场灌药,去整治市场,对吗?按理说权力出错,正要靠市场去纠正它、喂它吃药才对。市场没错,是由于市场有自我修复、自我纠错能力。而大多数人却不相信市场比政府更正确,不相信市场能矫正政府的出错。
发烧为什么久治不愈?因为“膨胀的货币政策使投资者混淆了人为制造的需求和自然的市场需求”(哈耶克语),出现了“荒谬、妄为和极度违背常理”(斯密语)的非理性繁荣。国内市场的持续发烧,不但不是市场生的病,恰恰相反,发烧是市场对权力的排异抗拒,是市场对于外部病毒入侵的自我保护反应。“荒谬、妄为和极度违背常理”的投资行为,都属于资源错配,也都是市场被侵害后的纠错反应。可喜可贺,市场如今退烧了,表明病兆缓解了,市场的纠错反应生效了。
前边说过,衰退是对发烧的纠正。消费萎缩,是对投资膨胀的报复。货币贬值了,则是超发货币招致了惩罚。基建的大面积停工,是对产能过剩的纠正。市场失血,是投资过度透支的结果。实体经济很受伤,则是房地产一花怒放百花残、一业兴盛百业凋的后果。总之,还是前边那句话,衰退,是市场的休养生息,是市场的自我疗伤与自我康复。权力设置的路障,最终要靠市场来清障。权力搅市场搅出的病,只有放权让利,放市场一码,让市场生态恢复,病体才能缓慢自愈吧?
改革开放就是回归人类文明的共同大道。回归历史,回归常识,回归人类共同价值!想离开这个东西另搞一套,搞出来是什么结果,我们过去的历史已经完全证明了。
——朱厚泽
经济增长,是个各国爬楼梯的竞赛。18世纪爬楼梯最快的,是英国打头的12个欧洲现代化母国。19世纪,12个母国的4个儿子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赶了上来。20世纪,日本与东亚4小追上来了。进入21世纪,是起步较晚的金砖5国赶上来了,其中,中国的攀登速度最快。但我国国民收入33年来的增长,远不如战后德国、日本快。德国用了15年,日本用了13年,人均收入就超过了3千美元。而我国人均收入超过3千美元用了30年。日本国民收入倍增仅用了7年,我国刚才提出收入10年倍增的目标。其实,不是依靠收入高,而是依靠大宗商品进出口的总量大,我国才由外围圈走进世界经济的核心圈的。由此可见,国内的GDP增长虽快但收入提高并不快,爬楼梯的两条腿不在同一个台阶上,是错位的。
青木昌彦认为各国爬楼梯时分为五个阶段:人口过剩拖累人均增长的马尔萨斯M阶段(Malthusian
phase),政府主导产业升级的“赶超”G阶段(G-phase),资源环境限制增长的K阶段(Kuznets-phase),人力资本为引擎的H阶段(Human
capital-phase),以及“后人口因素”的post-D阶段(Post-demographic phase)。与日本处在post-D阶段,韩国处在H阶段不同,由于“非自然发展路径”,中国虽已处在K与H阶段之间,但仍有M阶段与G阶段的特征。仅从这个阶段性的混杂,也能看出国内的发展是错位的。
金砖5国里比较起来,“增长最快的国家,并不总是那些自然资源最丰富,教育水平最高,人均收入最高的国家。”(刘易斯语)为什么?因为存在“落后的优越性”(维布伦语)。所谓“落后的优越性”,是说穷人最多,工资最低,潜在市场最大,反倒最能吸引投资。人力资源最丰富的国家,潜在的人力资本也最丰富。中国以别国难比的巨量劳力与巨量市场,换取来巨量投资与技术。得益于人力资源资本化与市场国际化:我国已经跃居世界最大债权国、贸易顺差国与外汇储备国,经济总量也跃居世界第二。
我1987、1990年两次出访日本时,正值日本跃居世界最大债权国、最大贸易顺差国和最大外汇储备国之时,也是日本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不计欧盟)之日,与今天的中国全都相似。不同的是,日本不是靠巨量劳力、巨量资源透支和巨量市场崛起的。仅这一点,决定了当时的日本与现在的中国完全不同。不同在于,日本当时还是世界最大技术进口国、最大资本输出国和国际竞争力最强国,当下的中国显然不是。两国的这个差别,意味着日本当时是靠“技术立国”的制造业崛起的,是靠比西方还过硬的“短、小、轻、薄”的日本货崛起的。如你所知,是丰田、日产、本田、三菱、松下、索尼、东芝、日立、夏普、任天堂、尼康、佳能、精工、卡西欧、西铁城、雅马哈、富士、三得利等压垮了欧美品牌才崛起的。“技术立国”是贯穿战后70年的日本基本国策,当年日本GDP的“60%靠科学技术取得,劳动、资本只占40%。”(《经济企划厅报告》)
但同是跃居第二,中国GDP的60%是支撑建筑业的劳动、资本的高投入取得的,技术创新也远远达不到40%。你看到全球市场上,能与日本货竞争的中国品牌少而又少。所以,中日到底不一样在哪里呢?同是供给全球的制造业大国,日本主要靠技术创新与效率提升取胜,而中国主要靠薄利多销取胜,靠劳动与资本的高投入取胜。有数据显示,年间,国内企业在美国一共获得3447项专利,而同期来自日本的专利是24.1万项,台湾是3.9万项。可以看出,日本的GDP第二,是跃居了食物链上端的第二,是靠智能劳动拿大头的第二,也是劳心者治人的第二。而中国眼下的第二呢?只是屈居食物链下端的第二,是靠出卖苦力拿小头的第二,也是受治于人的劳力者的第二。
这也就是说,日本跃居第二时,已经是个高度技术化、工业化的国家。不同于中国目前的“无技术工业化”。什么叫赶超?对于后发劣势国家来说,残酷的竞争规则是:超过了才叫赶上了!作为后发追赶国家,日本没有中国这样的劳力、资源与市场的数量优势,假设不是在技术与效率上超过了西方,就不可能跃居第二。1990年日本平均月薪已达2.5万人民币,跟美国平均工资持平。日本制造业的出口,一直是在满足内需之后,产能溢出,才供给全世界的。而我国则不同了,我国制造业出口的背后是内需不振,是在国内市场低工资、低福利、低人权的“三低”基础上去供给国外市场的,不是吗?
市场竞争为什么残酷?因为市场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掌控智能劳动也就占据了食物链上游。提供代工服务的国家受人掌控,不得不屈居食物链的末端。从“8亿件衬衫换回一架飞机”,到一部卖360美元的苹果iPhone手机,富士康仅赚6.5美元,表明同为“世界工厂”,中日两国的确大不相同。国内2011年平均月工资不足3千元,几乎是同年日本平均月工资的1/10。所以,同是跃居第二,日本是跃居为“治人”的劳心者角色,中国还屈居受治于人的劳力者角色,不是吗?近年国内“不做富士康,要做苹果,不做5亿件衬衫,要做1架波音飞机”的声音多了起来,让我联想起那段不做1万桶红油漆,要做画龙点睛的那一小桶白油漆的相声了。
其实,相对于人口过多的资源基座过小,日本的倒金字塔比中国还严重:日本97%的资源依赖国外,国内只能提供3%的资源。人口超多但资源基座窄小?没错,这不但是中国国情,更是日本国情。当年日本人自己总结的比这悲观绝望,说“日本国命中注定该是不幸的”(林雄二郎语):1.日本资源贫乏;2.日本岛国山多平地少,供人居住都拥挤;3.日本人多密度大。这三个原本决定日本贫穷落后的因素,后来反倒助推了日本经济的快速起飞:1.民生消费一旦被开发出来,人口众多反倒成了市场广阔;2.国土狭小便于建设高速公路和高速列车,投资少但效率高;3.资源依赖进口,多山的岛国正好建设临海工业区,两头在外。你看,因祸得福,不可再生资源的稀缺,恰好助推了日本超前转向再循环经济。
日本发掘出人的智力资本这个现代经济最可贵的资源,替代了自然资源,突破了瓶颈约束。土光敏夫早就说过,日本没有资源,没有军事实力,却拥有创造发明能力。而且,这种能力是无限的。科技创新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本质。什么本质?就是主要不是靠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而是靠科技创新与效率提升。中国跃居第二,靠的不是这个,而缺的正是这个。
国内这8年来的高增长,靠的是银根(货币超发)、地根(地价虚高)的杠杆撬动,缺的正是技术创新与效率提升。国内地产泡沫虽然与日本当年相似,但通胀比日本严重,因而,高增长其实没那么高。GDP必须减去CPI,才是实际的增长率。举2011年6月的例子,名义上GDP增长,但减去了的CPI,实际GDP只有。但实际GDP仍不是税后的净收入,还得扣减税负。世行报告指出,2008年中国劳动者平均税率为45%,远超过发达国家。这就意味着,增长的里扣减掉45%,才是税后净收入。这么算下来,正好与前边所述10年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仅增长1.6倍,农村居民纯收入仅增长1.2倍吻合,证明国内GDP高但收入低是个事实。
即便回溯过去63年,也能看出民间消费占GDP的比重直线下降了一半,从1952年的69%直线下降到目前的35%。而政府开支的比重直线上升了一倍,从1952年的16%,上升到目前的30%左右,翻了一番。这种“国富民穷”的趋势,前30年计划经济时期与后33年市场化期间,始终没有改变。而后33年来的实际通胀率高,购买力低,甚至贪腐高发,福利保障低下,都加剧了GDP高但收入低的增长畸形。总之,占人口90%以上的中低收入人群被侵占了应得收入,牺牲了应有利益,表明高增长具有惠及民生不够,包容民生不足的弊病。
距离产生美感。中国经济的高增长,被隔海遥望的外部世界当成了神奇故事与宏大叙事,然而“上海和北京的发展不能代表整个全国”(温家宝语)。金字塔式的资源集权结构,派生出国富民穷、城富乡穷、上富下穷甚至官富民穷的格局。这就像沿街的高楼大厦,有意无意地遮蔽了背后的穷街陋巷一样,艰辛困苦的大众民生,被遮蔽在楼高车快之后。买不起房,看不起病,上不起学甚至吃不起肉的弱势群体,被遮蔽在包装绚丽的面子工程之后。正如朱镕基早就抨击的:“一方面职工拿不到工资,农民穷得要命;另一方面,到处要建大城市,大搞国际化都市,高楼林立,都是为有钱人服务的。”
一场财富膨胀的泡沫盛宴,只有在散席后才能盘点出谁胜谁负。从分配结构看,权力是赢家,市场是输家;政府是最大赢家,百姓是最大输家;从产业结构看,银行业赢了,制造业输了,农业输了;从企业看,国企赢了,民企输了;从游戏规则看,投机者赢了,投资者输了;贪腐的潜规则赢了,诚实敬业规则输了。资本逐利的本性,决定了它“谁赢跟谁走”。前边所说资本被滥用了,资源被错配了,都是上述有输有赢的结果。市场原本就有“1个巨富背后必有500个穷人”的逻辑,因而,8年来的胜负博弈,变成了富者越富、穷者越穷,变成了穷人通胀,富人通缩。8年来的游戏结局,加剧了财富两极分化的马太效应,推高了贫富悬殊的基尼系数,巩固了一个“强政府,半市场,弱社会”的不良格局。
一听到有人否认中国模式的存在,我就笑了:明明有个中国模式,怎么能视而不见呢?我笑我们不能幼稚到变成鸵鸟,用情感判断替代了事实判断:不喜欢的东西就当它不存在。明明是你不喜欢这个模式,却不敢直陈其弊,把头插进沙堆里说没有这个模式。就拿经济的“中国模式”说吧,国家对于社会有“四重赋敛”,明摆着是个举世无双的模式嘛。什么叫四重赋敛?四重,直说是四遍。赋敛,直说是收钱。四重赋敛,是说国家收了社会四遍钱。收税一遍,收费又是一遍;国企强迫交易一遍,土地与房产交易又是一遍。这四重赋敛,全是市场财富向政府的转移,政府成了大政府,市场成了半市场,官员成了经理,经理成了官员的下属。要说有中国特色,这些就是。政经合一、政企不分,就是中国模式的总谱。
政治上以权力为主导,经济上以国家资本为轴心的发展模式,被称为中国模式。这个模式看似是个独一无二的创举,其实不是。中国近代年的洋务运动,就是个官督商办,政府主导的工业化发展模式。民国政府年间,也是个政府主导经济的国家资本主义模式。当时的中国模式,也不是自创的、独有的,而是在走德国、日本式自上而下的强权现代化道路。俾斯麦式的国有银行主导的模式,日本明治政府“利用农民作为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来源”(摩尔语)的模式,都是南京政府的榜样。至于后来的全盘计划指令、全盘公有的苏联模式,更是个政府取代市场的失败模式。
国内的官商结合程度,似乎比拉美还紧密。以前讲的“拉美模式”“东亚模式”“西非模式”等,国内都与之相似。腐败成了发展的瓶颈,人治成了法治的障碍,是这类模式的共性。吴敬琏认为:“中国的发展历程向我们表明,想用政府的强力管控来遏制腐败是一种不可能成功、却十分危险的处方。因为政府权力的扩张必然造成寻租基础的扩大,而寻租基础的扩大又不可避免地造成腐败的蔓延。于是,就会陷入一种政府扩权和腐败蔓延的恶性循环。从所有这些国家的教训看,不能抽象地谈论强政府的优势和弱政府的劣势,而是要弄清政府权力的边界。在与市场的关系上,不能取代市场,不能利用公权揽买卖。”所以,放大市场,缩小政府,才是唯一可行的改革路径。
“改革开放是决定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邓小平语)。“中国能从一个封闭、收入水平相当低、全球经济影响力非常小的国家,变成今天的模样,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做对的”——周其仁说的没错。但做对的是什么,做错的又是什么,众口不一。欧债危机与美债危机的蔓延以及政府的救市干预,给了一贯怀疑自由市场的人更多理由。然而,中国33年的经验恰恰相反,不是政府调控的成功,而是放权让利的成功。要说还有教训,反倒是政府扩权,国企争利的教训。有人说,政府全盘掌控、国企全盘垄断的模式,不是被证明是成功的吗?陈志武反驳说:那前30年掌控更严紧、垄断更集中,怎么会弄到连个温饱都混不上呢?可见,做对的不是政府扩权,国企争利,而恰恰相反,是放权让利。要说33年来有什么事情是做对的,那就是放权让利,给人民自由,给市场自由是做对的。要说还有什么事情是做错的,那就是改革流产了,重返了扩权争利是做错的,不是吗?
中国33年变革的实质,其实是悔过与改错,重温与补课。改革是去私有化之后的再私有化、去市场化之后的再市场化、去资本化之后的再资本化、去国际化之后的再国际化,是历史在补课,对吧?之所以说放权让利做对了,是因为它是个打破集权,打破垄断,打破政经一体、政企不分的制度桎梏的进步过程。之所以说扩权争利做错了,是因为它是个向前30年的回归、倒退、复辟过程,不是吗?
国内这种政府经济特权与官商利益一体化垄断的模式,权力主导市场资源配置的模式,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也能够造成大规模错配与大规模浪费。为什么高增长要不住地保“8”?为什么大众消费总也形不成市场驱动主力?为什么GDP高却工资收入低?为什么高增长却没有高就业?这些资源错配,都是由四重赋敛的模式派生的。“强政府,半市场,弱社会”的经济模式,对于政府行使权力来说,倒是言出法随、简便易行,但对于发育越来越复杂细密的市场来说,对于维权意识高涨的各个利益群体来说,却越来越不适应,产生了一连串的社会政治隐患,已经不改不行了。
学小提琴、学钢琴的孩子,都知道与国际接轨的、普世通用的记谱方式是五线谱。五线谱看似复杂,其实简单易学,小蝌蚪似的音阶,能直接对应键盘或琴弦指法。但是,看惯了简谱的我就不行,非得把五线谱翻译成简谱才能弹琴。“你不是能看懂五线谱吗?翻译成简谱不是脱裤子放屁吗”——常有人问我。我的回答是:我有我熟悉的路径依赖,走惯了的熟路,哪怕复杂繁琐,你也总想走。谁都知道,简谱看似简捷,其实麻烦得很,全然不如五线谱精确明了,但错误的路径依赖,会导致我弃简求繁,自找麻烦。
霍布斯有个“麻雀入屋,无法逃出”的比喻,说一只麻雀从烟囱钻进屋里,就会失去路径依赖,只知道朝着明亮的窗户上撞去,忘了自己是从烟囱里误入室内的。大政府、小市场的模式,是沿用了前30年熟悉的路径。像是人用惯了简谱,自以为它简便易行,其实复杂繁琐,出错概率高得弊端丛生。而“小政府、大社会”的市场模式,像是普世通用的五线谱,看似复杂,其实精确明了,不易出错。但熟悉会排斥生疏,把生疏的翻译成熟悉的,就像把市场模式变通成中国模式一样。随着五线谱的普及,喜欢简谱的孩子越来越少,不招人喜欢的中国模式还能走下去吗?
中国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政府在坐庄,财富和资源最后都流向政府了。所以,你看政府这几年突然变得非常有钱,财政富余很多,最后总有办法买单。
——谢国忠
改革初期有个说法,把放权让利叫做放水养鱼,好像政府是个养殖户,放水养鱼是为了等到菊花黄、膏蟹肥的收获季节下手的。事实上,财政部官员也是这么说的:“改革开放的前半段,放水养鱼,培养税源。1995年以后,放水养鱼就进入了收获期。”(贾康语)听他这么说,像是把市场当成了自己家的养殖网箱似的。其实,假如征税权不受限制的话,官员还真的像个撒网的渔夫。你可以先看一组数据:2010年香港GDP是17481亿港元,征税2090亿港元。深圳GDP是9511亿元,征税3061亿元,广州GDP是10604亿元,征税3379亿元。香港税收占GDP的12%,深圳、广州均为32%。香港教育预算540亿,医疗预算399亿,共占税收的45%;而广、深两市的教育、医疗预算累计才213亿元,仅占税收的3%。
世界银行的报告认为,2008年中国劳动者平均税率为45%,远远高于经合组织国家的平均水平,甚至要稍高于欧盟15国的平均水平,高出澳大利亚、美国的平均税率近1倍。再来看一组数据:从北京开车到武汉约1400公里,收费700多元,从北京开车到大连约820公里,收费400元,都是平均每公里0.5元。而在美国,中西部自驾游大约3000公里,全程高速,过路费一共10多美元。国内不堪收费重负的运营车,无奈之下只能冲卡。深圳盐田坳收费站平均每天冲卡的车辆在2000辆以上,大多集中在夜间,大多是大货柜车。最疯狂的时候,50多辆货柜车排着队冲卡,就像过火车一样。2011年5月5日凌晨,一辆货柜车冲卡时将收费员胡某撞倒,碾轧致死。
公平感的丧失,利益被牺牲、被剥夺感的上升,成了社会群体之间紧张与冲突的根源。穷人不高兴,富人也不高兴,老百姓不高兴,官员也不高兴,老年人不高兴,年轻人也不高兴,白领不高兴,蓝领也不高兴,平民不高兴,知识分子也不高兴。花在维稳上的钱,成了个天文数字,也已构成为国内增长模式昂贵的制度成本与道德成本。布坎南曾经指出:“我们的时代面临的不是经济方面的挑战,而是制度和政治方面的挑战。”为什么?因为增长替代发展,增长替代变革是替代不了的,“强政府,半市场,弱社会”的经济模式,也是个权益之计的过渡性安排,有着饮鸩止渴的潜在风险。诺斯曾经分析过熟悉的路径被锁定带来的风险:一旦熟悉的路径被锁定,除非经过大的社会震荡,否则很难退出,更不可能陡然切换,就如“麻雀入屋,无法逃出”一样。我国经济面临的,就有这样的社会政治风险。
有学者用“政府公司主义”的概念,把中国政府比作一个大公司,惊叹其有非凡的盈利能力。政府的财政收入增长是GDP增长的3.25倍,是居民收入增长的2.36倍。更令人惊叹的不仅是财政收入远远超过GDP与居民收入的增幅,而且,在财政收入中,非税收入的增幅又远远超过了税收增幅。譬如2011年全国财政收入超过10万亿,增幅近25%,其中非税收入超过1万4千亿,增幅高达40%。政府的盈利能力之所以非凡,从非税收入的暴增就能看出端倪:的确存在着超限赋敛、超限剥夺的“四重赋敛”吧?
陈志武发现:“2003年之前,每隔一段时间,政府都会对过度膨胀机构进行一次缩减,而从2004年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对政府的过度开支、机构人员过多进行调整过。”最近的这一次,就是朱镕基“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把国务院机关干部从33000人裁减为16000人。为什么2003年之后不再压缩了?因为政府非但没有了紧缩开支的财务压力,反倒有大把大把的钱给行政事业体系涨工资。举一个例子,上海城管2011年由事业编制转入公务员编制后,工资福利普涨40%。一个享受副科级待遇的干部高兴地宴请亲友,庆贺自己月收入破万了!
“上下交征利”,事业单位与国企的角色,像个影子政府似的。什么叫影子政府?就是被政府授权变相纳税与变相收费的派生机构。事业单位与国企的改革与转型,为什么总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因为它们原本是政府的分支机构、派出机构或孳生机构,他们的坐堂收费,跟变相纳税是一样的;他们的强迫交易,又跟变相收费是一样的。所以,管政府派生出来的事业单位与国企叫做影子政府、小政府,也不是不可以。他们的改革转型为什么那么难,总是无果而终?因为他们是四重赋敛模式的组成部分,也是前边说的撒网的渔夫。不革除扩权争利的模式,事业单位与国企就无法转型。
2011年全国财税收入突破了10万亿,增长了。城乡居民收入则只分别增长了和。拿10万亿这个政府收入总额与城乡居民收入相比,要么,相当于4.5亿城镇居民1年的可支配收入总和,要么,相当于14亿农民1年的纯收入总和。然而你看到,用于公共产品与公共服务的比重仍旧很低。温总理说他卸任前这一年要做好的5件事,全都是财税收入亏欠民生后补偿民生的,比如收入分配改革、征地补偿、提高养老覆盖、连片扶贫、教育经费达到GDP的4%,等等。温总理为什么有紧迫感?还不是因为政府欠账太多,国计惠及民生不够,国计包容民生不足?就不说福利保障过低了,仅仅看到公园里的椅子或树木上栓上个“&&&认建、认养”的牌子,不知你想到没有,连公园里的一座铁椅子、一棵树都要纳税人出钱养活,那些烧纳税人钱摆阔的官员,脸红不红?
斯密把经济增长看成是市场自由的副产品,因而,他认为一个国家要脱贫致富,首先要“请女王陛下不要干预经济,回家去吧,国家只做一个守夜人”。与斯密相反,国内许多学者认为市场失灵政府显灵,主张政府以干预经济为己任,自己则以给政府干预经济支招为己任。市场真会失灵吗?不会。“追求满足”与“避免牺牲”(马歇尔语)是人的本能,只要不受干预,经济人永远都会避高就低地消费,嫌贫爱富地迁徙,趋利避害地投资;这个市场法则,就像水往低处流、苹果掉下地、狼把兔子吃掉一样不可抗拒。
因而,认为市场会失灵,跟认为人脑子会进水一样。为什么?因为不相信市场,就是不相信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却相信人会“避免幸福”“追求牺牲”——进入我们当红卫兵时,被忽悠的五迷三道的崇高境界——脑子的确进水了。所以说,相信市场失灵,相当于你相信消费者不买好的,只买贵的;投资者只求冒险,不求安全;经营者不愿稳稳当当地挣钱,就愿意亏本砸钱一样。不相信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王小波说过,就跟你相信水往山上流,苹果飞上天,兔子吃掉狼是一样的,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斯密总结说:“一个国家从蛮荒时代上升到最富裕社会,只需具备三大要素:即和平,轻税赋和一个公正廉明的政府。”这里说的三大要素,除了停征止伐,罢兵休戈,铸剑为犁的和平之外,另外两个要素,都是指政府不要过多干预经济,要放权让利,要一碗水端平。斯密说的“轻税赋”,就是中国历代反对的横征暴敛、与民争利,倡导的“时务之要,在于轻徭薄赋,休养生息”(霍光语)。他说的“公正廉明”,则是指政府不但自己不能食利自肥,也不能厚此薄彼、亲此疏彼地偏袒利益集团食利自肥。从发生学上,权力的本性是保护而不是偏袒。即使偏袒,也应当是靠谁养活偏袒谁,吃谁的饭偏袒谁,政府本应偏袒老百姓,而不应当偏袒公务员,偏袒事业单位与国企。为什么,因为政府是吃老百姓饭,靠老百姓养活的,不是吗?
中国市场化变革的历史性课题,从头到尾,不过就是那4个字:“放权让利”。但放权让利一直在与“扩权争利”较量,互有胜负,只打成了平手。说两者打成了平手,我是有根据的。根据就是改革吃了夹生饭,半途搁浅在半市场上了。什么叫半市场?半市场就是脚踩两条船,左手有权力,右手有资本,权力与资本双管齐下。你常见“一个萝卜两头切,两头都是它得”,就是权力资本成了唯一的赢家。一直以来,政府权力越俎代庖,替代市场配置资源,充当着经济大合唱的总指挥。指挥棒难免出错,大规模集权的资源也会被大规模错配。改革的蓝图,原本是用市场配置资源取代政府配置资源。1993年提出建立市场经济体制,2003年提出突破体制障碍,完善市场体制,都是要政府把看得见的指挥棒移交给那只“看不见的手”。
改革要改什么?要改的是“政府经济特权”和“官商利益共同体的垄断”(杨小凯语)。然而强化政府、强化国企,弱化市场,弱化民企的趋向,近年来有增无减。突破体制性障碍的改革流产了,体制性障碍成了一堵高大坚实的城墙,城墙内是经济特权与官商垄断。你常见进城的农民工下意识地穿一身仿军警衣服,也常见小货车风挡玻璃里搁着一顶大盖帽。你意识没有?那就是常被交警罚款、常被城管收摊子的弱者无以自卫,也戴上特权的面具替自己壮胆的。
总之,在强权面前,公民维权的抗争,脆弱得像是与高墙相撞的鸡蛋,令人同情。你以为我仅是同情弱者?不是的。我发现在高墙与鸡蛋之间,正义常常在弱者一边。我早就写过《别以为正义一定在民众一边》一文,说正义本应在政府一边。纳税人养活政府,就是要它替老百姓来主持正义的。本应主持正义的政府,一旦偏袒了一方,跌落到了弱者要自己出来给自己一个说法的地步,这事儿是不是麻烦了?
又不是要保留文物古迹,干吗总要修补那一堵人见人厌的体制旧墙?还不如拆解它,打开通向市场的坦途。正如温家宝所言,政治改革,是保障经济改革结果不至于得而复失的唯一路径。铲除特权,打破垄断,是走出半市场困境的突破口。诺斯著名的“政府悖论”指出:政府的存在是经济增长的关键,然而政府又是人为经济衰退的根源。周其仁则说,“来自政府权力的过界侵犯,构成对中国社会与经济的最大威胁。”想免于过界侵犯的恐惧,不是你我也学进城农民那样,弄身制服穿穿,弄顶大盖帽戴戴,意淫一下特权。也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进公务员队伍,更不是宁当掏粪工也要挤进事业编制,去投靠财政供养。
出于个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上述行为也无须承受苛责。但特权是一块别人闻着臭、自己吃着香的臭豆腐,每个人趋之若鹜,它不就臭遍大街小巷了?围剿特权,扭转扩权争利的倒退,把它拨正回放权让利的改革正途上来,需要政治改革。只有深化政改,用法治取代人治,才能让政府去做一个守夜人,去做保安,也才能讨回自己作为业主的终极主权来。但政治改革难以启动,难在改革已错过了最好时机。政府目前已进入历史上财富最肥厚、利益负载最沉重、割肉补疮最疼痛的状态,改革成了自我手术,难不难?
出错就像扣外套的纽扣。虽然第一颗就扣错了,但要扣到最后一颗,才知道错了。不愿解开重扣的原因是:一刻都离不开这件暖和的外套了。
啃老(百姓)的国企
利润是他人的成本。天下所有的利润,统统构成为别人的成本。政府垄断行业的巨额利润,需要千家万户买单。现在以千亿元人民币计的燃油、电力、通信等国有部门的巨额利润,拖累了国民经济的增长。因而,行政垄断利润不是国民经济之喜,而是国民经济之忧。
——周其仁
油价破“8”后,记者在街头采访一位路人,被反问:“我能说脏话吗?”记者明白他的意思:“你比较愤怒是吧?”路人的回答像是愤怒被一口痰噎住了:“不能说脏话吧?那我就没话好说!”没话好说的不止油价了——始自1992年的机场建设费收了20年,机场建设得过剩了,大家不愿缴了。但一不听证,二不上人大审议,一个通知就开征民航发展基金了,收费变成征税了——路人也没话好说吧?为了避开七嘴八舌,民航基金是在两会闭幕1个月后出台的。13年前向所有存款人征收利息税,是等到两会闭幕3天后出台的。
不听证是罔顾民意,不上人大审议是不受制衡,看来,征税确实失控了。征税本应经由纳税人同意。324年前英国的光荣革命,确立了未经议会投票表决,不能从老百姓兜里拿走一分钱的法规。而征税与收费作为行政部门的特权,至今在国内还通行无阻呢。陈志武说:“2011年陕西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同比增长,各项税收增长。这是荒唐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是非常严重的政治生态问题,任何良心社会都不应容忍。”不应容忍什么?不应容忍税收与预算不受民意制约,人治压倒了法治。
显然,备受其排他特权的挤压,也备受其垄断暴利的盘剥,如今,民众对于国企的寡头独占与食利自肥,已经到了“没话好说”、人人侧目的地步。一贯为国企护短、护犊子的前国资委主任,认为国企是主力队员,是场上核心。他把国企比作湖人队里的科比,说湖人队离不了科比,网友反驳说这不可比。为什么?因为科比并不像国企那样,是裁判的亲儿子,更不像国企那样靠特权独占鳌头——“科比运球时,没有禁止别人抢球;科比投篮时,也没有禁止别人盖帽”(徐小平语)。不是靠排他特权,央企能成为全球“最赚钱银行”“最赚钱石油公司”“最赚钱电信公司”“最赚钱烟草公司”吗?仅损害国民健康的烟草行业,2011年的工商利税就高达惊人的7529亿!
前国资委主任早先说过,央企是“共和国长子”。如今他又把国企比作父亲,说:“一个家庭如果父亲下岗,那对这个家庭是灾难,孩子的命运从此会发生重大转折。”把国企比作爹,把民企、外企都比作啃爹的儿子,说这话的人像是喝的不止二两。事实是,与自己养活自己的外企、民企恰恰相反,国企被政府当成亲儿子,一直是“拼爹”“啃老”也“坑父母”的。涨价像刘翔一样快,降价比蜗牛还慢。有报道称,毛利率高达的重庆水务集团,还要借亏损涨水价。市场都变成蜗牛了,涨价还在快马加鞭地跨栏,油价决心要飞跃10元大关吗?
如你所知,一路上涨的油价,自己就戳破了与国际同步调升调降的什么“窗口期”童话。你知道国际市场每桶原油6年内有过从160美元跌回48美元的跌幅,而国内6年内油价从4元一路涨到了8元。说是与国际油价接轨,有这么满拧了接的吗?任何商家,都怕客户嫌他的货品贵。不等顾客张嘴,他的辩解张嘴就有:“我进价高了!”对吧?可是,你啥时候听过中石油、中石化公布过他们进口原油的价格?啥时候见过他们公布国内采油的成本?他们抱怨炼油赔钱,有民企老板调侃说,那就把赔钱的炼油业务剥离出来,让给我们做嘛,我们能扭亏为盈!崔永元还逗他们说,让我来当“两桶油”的老总行不行,试试看能不能扭亏为盈?
透过财务报表分析,张宏亮发现中石油与中石化涉嫌转移利润制造亏损,再向政府索要巨额补贴。他发现“两桶油”将自采的低成本原油对外销售,以赚取巨额利润,而用于国内提炼的原油,大部分对外采购以抬高成本。假如真是这样,亲儿子就涉嫌吃里扒外,父母该管一管了。
国企老总任志强,明说自己是亲儿子。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高薪,也不掩饰对政府的不满与批评,像是亲儿子也不领父母的情一样。我说过政府才是真正的开发商,房地产公司不过是代理政府房地产事务的掮客,是替政府打工的。打工的不应冒充老板,事实上,他们也不敢冒充,只敢时不时地表达对老板的一肚子怨气,任志强的抱怨就是证明。证明什么?证明啃老的亲儿子并不孝顺,像是俗话说的“女大不中留,留了反结仇”似的。2011年4月12日,上海一个啃老的留学生从日本回家要钱,没出浦东机场就持刀捅伤了自己的亲妈,不是啃老啃出的悲剧吗?
国企这个宠儿,啃的看似是政府,其实啃的是纳税人。全民被迫充当了国企的衣食父母,国企其实是啃老百姓的“啃老”儿子。外企、民企无老可啃,只能自己挣饭吃。国企离不开母乳的哺乳,优越感、依赖症与软骨病,造成了它的低能。你知道真正的成人仪式,不是什么16岁,而是“30而立”,不再啃老。一个人开始自己养活自己,父母如释重负地把他推进市场去谋生,市场就成了每个人真正的成年仪式。国企30而立了,早该自力更生了。
都说管制经济年代,人像是被圈养的,市场经济就像人被放养一样。圈养状态,人像宠物乖乖;放养状态,人就像野生动物。我发现人与动物的本性一样,喜欢吃野食而不喜欢被喂养。别说人了,我家的宠物毛毛,一条从英国带回来的小狗。它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饭后总要扒倒垃圾桶——无论是吃欠了还是吃撑了。我们老两口感觉扒垃圾不是个体面事,想纠正毛毛这个毛病。于是,每次抓个现行后连骂带打,想让它痛改前非,但全家人的努力都失败了——小狗变成了两面派:当面不扒背后扒。饭后散步回来,你总能看到垃圾桶被扒倒在地。其实,垃圾桶躺在地上,是小狗在向主人显示:除了吃嗟来之食,我还能自力更生!总之,与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一样,毛毛总想做一条自己养活自己的小狗。
国企也算个食肉动物,但却不能自力更生,靠啃老百姓为生。岂止是食肉动物,央企简直就是动物界的恐龙,肩负着“控制命脉、占据上游、优化整合、做大做强”的伟大使命。但如你所知,“控制命脉”,不过是卡住消费者的脖子,扼住刚性需求的瓶颈。“占据上游”,不过是占据食物链的顶端,大鱼吃小鱼。“优化整合”,不过是挑肥拣瘦地兼并与排挤同行。而“做大做强”,不过是寡头独大,利益独占地满汉全席通吃。所有这些,都是特权企业的赢家通吃,独吞暴利。看过《人与自然》的观众都替角马或羚羊惋惜,说它们只知自保,不懂互助,结果被狮子或猎豹逐个吃掉。如果当孩子要被吃掉时大家一齐上阵,那豺狼虎豹也不一定能得手。但其实,谁都知道,老百姓都是被扼住喉咙强迫消费的,除了被罚,被断电、断水、断油、断气或停了暖气、停了手机、停了电视,怎么可能抗拒垄断国企呢?
总之,与自食其力的外企、民企相比,改革30年的国企还没有“30而立”。靠啃老做大做强了,做大做强了仍在啃老。回到我的问题,国企为什么咬定青山不放松地啃老?因为不啃就活不下去。至于前国资委主任硬要把国企比作外企与民企的爹,硬要说“孩子命运重大转折的家庭灾难”,似乎也发生了:“如今我到广东、浙江,看到民企开始抱国企的大腿,很多的民营企业家和资本都流向国外了。一个国家,民营企业家都跑完了,谁来搞经济?”(郑永年语)
在国内,凡是限制外企、民企进入的领域,都是国企在“控制命脉、占据上游、优化整合、做大做强”。这些堂皇的文件语言,护佑的是严酷的市场垄断事实。对外,国企靠排他性特权,实行自然垄断、行业垄断或行政垄断;对内,国企通行的是内亲外疏、上肥下瘦、厚此薄彼的利益分配原则。备受诟病的国企病,如资产负债高、收益低,运营成本高、净利低,灰色收入高、纳税低等顽症,已经开始传染为国内企业的流行病,成了国内市场的病原体了。
俞正声曾批评说,与外企、民企相比,上海国有企业享用的无偿、有偿的各类资源,占有的无形、有形的各类资本,与他们的产出与贡献不成比例。岂止上海,全国不也如此?前边提到,政协发言人赵启正用来反驳“国进民退”的数据,是全国私企效益远高过国企。他的数据有点震撼,能对公众振聋发聩:原来国企的效益还是这么差呀!大家还以为他们真像自己展示给社会的外表那么辉煌呢。31750家国企绝大多数要么亏损,要么产能过剩。包括1631家央企在内,国企利润的80%,其实是靠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中联通、中移动、中电信等不到10家垄断寡头赚取的。
为什么国企大面积亏损,寡头暴利的痼疾依旧?因为除了排他特权与垄断独占,国企根本无法靠自由竞争生存。“在任何情况下,垄断价格都是所能得到的最高价格”(斯密语)。因此,最大的10家垄断寡头,兼有自然垄断、行业垄断与行政垄断的3重垄断,才有暴利滚滚。国企扼住了民生刚性需求的咽喉,像渔夫扎紧了鱼鹰的脖子。“垄断者可以通过使市场的货物存量不足来控制价格”(斯密语),故意制造短缺来维持高价的要挟手法,油价不涨就会缺油,就是个例子。要挟成功,油价破“8”,逼停了东莞的公交车,甚至上海殡仪馆也叫苦,说火化1具遗体要亏损260元。
所有投机性投资潮的共同特点,就是用于投机的资金主要来自银行贷款。为什么借来银行的钱更容易造成风险?因为,假如我是个聪明的穷光蛋,那么,哪怕借来10亿,哪怕1年还款,哪怕利率极高,对我也很划算。我可能赚大钱,也可能赔的精光。我只管听天由命:或者发财了,或者破产了。反正我稳赚不赔,破产的只是银行。
——保罗·克鲁格曼
前些年流行官员傍大款,近些年反转过来了,流行老板傍官、傍权。前些年流行政府官员去当国企老总。近几年又倒流过来,流行国企老总当政府官员。且不说倒流预示了什么,只说国企老总与官员之间能兼容互换,就显示出政府与国企的一个共性。什么共性?不惧风险不怕亏的共性。国企为什么傍官、傍权?因为只有破产的公司,没有破产的政府。傍上永不破产的政府,国企就如同上了只赚不赔的保险了。譬如上任42天即被双规的漯河市长吕清海,曾经面对神马集团要上马一个年产100万吨、投资20至30亿的化工项目。原集团一位老领导找到吕,私下表达了忧虑与担心:“搞不好,会拖垮整个集团的!”你猜吕清海怎么回答?他的回答让这位老领导大吃一惊:“反正都是国家的票子。拖垮了神马,吃不了这碗饭了,去别的地方还不照样吃饭?”
“不惧风险不怕亏?”你质疑世界上哪有这样的投资人?没错,投资人都想盈利,只是后果可能不盈则亏。假如代理人全权包揽了投资人的一切权利,却不必承担投资失利的一切责任,那么,投资就变成了只负盈不负亏:只要赚了就有好处,亏了却没有坏处,代理人就会不惧风险不怕亏,对不对?那么,谁是只负盈不负亏的代理人呢?用不着猜测,政府与国企明摆着是全民资产与投资的代理人。
之所以说国企的终极产权悬空,是指全民所有的财产与投资,像是个丧父又丧母的孤儿,只能托付给代理人去监护。烹饪公有制的大锅饭,只能靠厨师全权料理。你试想一下,没有店主授权,没有菜谱也没有监厨的,更不受理食客投诉,掌勺人一手遮天地烹制大锅饭,他能怕什么?掌勺人就是郎咸平说的保姆,保姆成了管家后可能反仆为主,就像《水浒》里霸占了女主人,赶走了卢俊义,照单全收他家产的仆人李固一样。
一路走来,国企的负盈不负亏成了历史污点,“吃完了财政吃银行,吃完了银行吃股民”是个久治不愈的顽症。为什么现今亏损的央企越来越少,而亏损的股民却越来越多了?还不是因为国企开始吃股民了?谁能否认,上市国企的盈利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股民的亏损上的:盈利了,它不向出资人分红,亏损了,却要出资人填窟窿。股市上圈钱的募资公司负盈不负亏,投资的股东却负亏不负盈。你看,上市国企的负盈,对应的不正是大多数股民的负亏吗?
其实,国企的负盈不负亏也不是什么新发明,吃财政,吃银行,吃股民地一路走来,免费的霸王餐早都吃惯了,总有纳税人在替它买单。比如,起先是财政赔钱它赚钱。财政赔不起了,把它推给了银行。银行接手过去也是赔多赚少,继续替赚少赔多的国企买单。当国企要拖垮银行时,不保企业但要保银行了。为什么?因为银行是更大、更重要的国企,是控制金融命脉的国企。怎么办?由间接融资改为直接融资吧,把接力棒交给股民吧,由前仆后继的亿万股民接手过去继续替国企买单。股民前仆后继的精神,表现在街头那条大红标语上。看了这张照片,你能不感动吗?
于是,“政府托市,国企圈钱”(吴敬琏语),成了国内股市的主旋律。岂止股市,国内楼市的存在,也是替地方政府圈钱的。“房地产市场的存在,就是为地方政府融资的。”(谢国忠语)既然“国企是政府的亲儿子”(成思危语),谁替儿子买单,就全靠父母来安排。从财政到银行再到股市,无论政府安排谁买单,最终都是纳税人掏钱。为什么?因为你“必须记住,政府的所有支出,都是要靠纳税人买单的”(黑兹利特语)。股市就不说了,财政、银行的钱,也是纳税人的钱。财政、银行为国企买单,实际上是全民间接买单。如今买单的钱不用拐弯了,轮到股民直接来支付了。什么叫变间接融资为直接融资?这就是。总之,国企始终在靠全民替它买单。怎么买?就是如果它盈利,利润与你没有直接关系。如果它亏损,对不起,你得替它填坑,眼下掏钱填坑的就是股民。负盈不负亏是一部新编历史剧,国企只负盈的旧脚本,演成了股民只负亏的新戏码。
前边说到,国企的真正主人、投资人是全民。政府监管国企,像是代理全民监护其儿子的养父母,全民才是国企的亲爹妈。为什么?因为所谓国有资产,只是全民所有资产换了个名称而已。政府与国企之所以负盈不负亏,根源在于公有制有优越性。什么优越性?别人替自己买单的优越性,白吃午餐的优越性。最常见的免费午餐,“就是通过通胀来变相地向全民加税,然而通胀是一种最有害、最恶劣的加税,是对全民的超额榨取”(黑兹利特语)。
市场经济与产权悬空,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谁都不难想象,没有主人的瓜田李下会是一幅什么风景:不等瓜熟,李子还青涩,就已一抢而空了。从发生学上,市场与政府都起源于财产权。假如产权虚空,财产属于全民,那还需要什么市场交易呢?也没有财产纠纷了,更不需要政府裁决了,大家只需要无政府主义,争着抢着去摘瓜、摘李子,行吗?不行!怎么办?只能交予一个守夜人去严密看守。而当官员成为公有财产的唯一守夜人时,“肥水不落外人田”,不受监控的掌勺人私吞大锅饭还奇怪吗?
我们为什么一直装睡叫不醒地要装“天下为公”?因为只有“公有”,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推卸任何个人负责、问责、担责、追责的可能,置资产于无主状态,“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黄宗羲语),让财富成为权柄的囊中之物。这个过程不是推论,而是事实:把原本全民所有的公产,暧昧不明地变成了国有资产,变成政府权力支配的资本,不是事实吗?洛克说,财产不能公有,权力不能私有。这两个不能,指出的正是财产公有必然孳生权力私有的内在逻辑。
总之,归属全民也罢,归属政府也罢,之所以养着国企,父母本是想靠它养老的,对吧?然而这个儿子始终不争气,被娇惯成了个坑爹的。所谓坑爹,就是以全民为衣食父母的国企,不但不回报亲爹妈,也不孝敬养父母。习惯于做假账的国企,赚了钱瞒着父母归自己,赔了钱哭穷找父母。其实,最糟心的还不是父母贴钱给儿子,而是儿子玷污了父母的形象与声誉,有损于政府的公正廉明。对于政府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本应一碗水端平,对国民一视同仁。而“共和国长子”的称呼本身,就与小儿子、干儿子、女婿拉开了距离,对不?由此可见,国企的坑爹,是父母偏心眼、护短护犊子招致的报应。
抓大放小,有进有退,就是典型的政策偏袒。“放小”成了放弃竞争,“抓大”成了扩大垄断。“有进”成了进入垄断,“有退”成了退出竞争。你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差别化、特殊化对待的政策。什么才是一视同仁的国民待遇政策?那就是全放、全退:只要是企业,全部撒手放生,全部靠竞争谋生;而政府要公正廉明,必须全部退出企业经营,放弃特权袒护。然而抓大放小,有进有退则背离了这个非歧视性国民待遇原则与公平竞争规则,所造成有主有次、有强有弱、有亲有疏、有肥有瘦、有厚有薄的权利不公与特权偏袒,不亚于城乡有别、官民有别的权利不公与特权偏袒。国内如今的半吊子市场上,通行着垄断与非垄断两种资源配置,市场与超市场两套规则,自由交易与强迫交易两类价格,供养财政与财政供养两种生存方式,根源在哪儿?根源就在于这个差别化的二元政策所维护的二元制度上,根源就在于特权剥夺了平权,强权制造了弱权。
不知你有过“孩子闯祸,父母赔钱”的经历没有?譬如2008年8月2日,贵州5个山村顽童扔石头玩,砸坏了路过拖车上的4台新宝马。司机坐在地上大哭:“这叫我怎么赔得起吆?”修复费用需要30余万,经过一番交涉,村里只赔了5千:闯祸闯成了谁受损,谁自担。为什么受损者得自担损失?因为山寨没有赔偿能力,负盈不负亏。这个“顽童闯祸,受害人赔钱”的例子,在交通肇事上叫做“肇事人免责,受害人自担损失。”想必开过车的人都见过这种“事故怪圈”——引发事故的司机,连身后出事都不知道就扬长而去了,其实,正是刚才他的急变道、急穿插或急刹车,才导致别人紧急避让撞成一团,撞出大祸。犯错的司机扬长而去,完全免责,这阵子可能还胳膊搭在车窗外吹着口哨呢,哪晓得身后人仰车翻,自己害得别人家破人亡!
这个事故怪圈,就叫做“肇事者不追责,受害者认倒霉”。我敢打赌,当年各家国有银行那2.3万亿呆坏账,主要都是国企的亏欠。上世纪末的那次补窟窿买单,就是一起“肇事者无损,无辜者受害”的灾难赔偿案。当年全国人民为国企偿还欠债时,买的是全单,连个折扣都没给打——年政府给银行注资1.71万亿,剥离出1.4万亿不良资产,用的全是纳税人的钱。用纳税人的钱修补了资产负债表,各家银行才够格戴上商业银行的帽子,上市直接圈钱。
你知道国有银行原本不是商业银行,而是政策银行。你也知道,上海磁浮列车原本不是商业投资,而是政策投资。然而,上海磁浮列车招徕游客时,一直称自己是“世界上第一条投入商业运营的磁浮列车”。商业运营的本质是竞争,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叫什么商业运营?假如上海磁浮列车真的属于商业运营,那么它的赔钱生意,只能叫做商业运营的失败,而不能说是商业运营的成功。有人算过,即便按照旅客仍嫌过高的40元折扣票价计,上海磁浮收回投资也得上百年。赔来赔去,总有赔不起钱的时候。届时,这条所谓的商业运营线,还得被打回到技术实验的政策投资原形吧?与此相似的,就是商业银行。靠政府用纳税人的钱修补了资产负债表,才戴上“商业银行”帽子的4大国有银行,所作所为仍是政策银行,一定要戴上一顶商业银行的帽子干嘛?
同样的道理,没有自由竞争,哪儿来的商业银行?我原本指望国内银行入了世,与跨国银行竞争起来,会大有改进。但跨国银行被落地玻璃隔在门外,国内仍旧是国有银行的一统天下。常登门办事的储户,期望过高的失望也多,想必你我都有同感吧?如今,作为储户你一跨进门,先就碰上推销理财的。银行总想把你没风险的存款,忽悠成有风险的理财品种。你到银行汇款,排队半天却白排了,要么是没带身份证不给你办,要么是没有本行账户不给你办。异地取款收费,跨行查询收费,这管理费那管理费的,你卡上不明不白地常被扣钱。总之,国内银行效率低、服务不佳却收费高、获利丰厚,令任何商业银行都望尘莫及。明明是世界上最具特权与暴利的垄断银行,却化妆成了商业银行。有名无实的商业银行,不是个仿真体、近似值吗?
铁路也是国企病的一株标本。铁路“跨越式发展”留下的后遗症,是故障、腐败、债务与烂尾工程。凡烂尾工程,都是亏损窟窿。谁来补?没有伏笔与悬念,舍我们其谁?最终还得纳税人买单。国企病的病理,在于企业是不完全企业,不是独立的公司实体;市场是不完全市场、不具备真正的营商环境。也因此,索罗斯认为,缺乏公司制度与商业运营的中国市场,不如印度市场让他放心。
索罗斯说:“我什么都不害怕,不害怕赔钱,但我害怕不确定性。”在他眼里,中国市场的不确定性是什么呢?是“比美国更为热闹的‘寡头独占化’的并购狂潮,是超级国有企业成为市场主导力量。”索罗斯害怕的我国市场的不确定性,是“‘寡头独占化’可能导致坏局”。的确,遗传了历史上全盘公有、全盘掌控资源的先天优势,依仗无人能比的政策偏袒,兼有自然垄断、行业垄断和行政垄断的三重叠加垄断,又超常享用着金融信贷资源,一个尾大不掉的超级垄断寡头统治国内市场的格局已经形成了,形成为市场上谁都难以撼动的利益托拉斯,形成为“国中之国”。为什么撼山易,撼垄断寡头难?因为国企傍官、傍权,是最大最强的红顶商人!
斯密界定市场经济有两个基本要件:自由竞争与私有产权。缺了这两个基本要件的企业,不是真正的企业,缺了这两个基本要件的市场,也不是真正的市场。老实说,国企主导的国内市场,顶多算个近似值或仿真体。出于贸易利益,外交上我国总在争取欧美承认我国的市场经济国家地位。但反观内政,不得不承认“我们离真正的市场经济还差200年”(张维迎语)。怎么办?争取成为市场经济国家的努力,是主攻外交,还是主改内政?
我们的经济是建立在特权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权利的基础上,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建立起市场经济的真正的基础。我们仍然是特权大于权利。在一个特权盛行的社会当中,不可能有真正的市场经济。国有企业所拥有的特权本身就是对产权的一种严重的侵害。
——张维迎
为国企辩护的人,用“国企强则国强”的理由,挑战“民富则国强”的逻辑。国企总资产相当于2010年国内GDP的62%,国企确实又富又强了。但如前所述,国内人均收入排位全球100名之后,表明民生是又贫又弱的。《财富》杂志公布的2011年中国企业500强中,以央企为主的国企依然是绝对主流。占据500强收入74%的前100家公司,90%是国企,中石化、中石油和中移动稳居前3。据统计,央企1年的收入是中小民企500强的总和——国企又富又强,民生又贫又弱,国家展现给世界的是一副富强的样子么?恐怕是一副“国富民穷”的样子吧?环顾全球,回眸历史,民富则国强的,比比皆是,而靠垄断企业富强起来的国家,没有一个。企业竞争力不强而经济强大,市场不发达而国家发达的,谁听说过?
国企的实质,仍旧是“政府经济特权与官商利益共同体的垄断”(杨小凯语)。事业单位与国企是党政治理体制的肢体延伸,可以被视为政府的左膀右臂,或影子政府,小政府。陈志武说“政府成了最大的地主和最大的资本家”,靠的就是事业单位与国企的赋敛功能。与政府收税、收费的强制性一样,国企实行的是强迫交易。前边说政府收税一遍,事业单位收费又是一遍;国企强迫交易一遍,卖地卖房又是一遍。为什么经济下滑税费反倒猛增?为什么税费收入会脱离市场荣枯周期而盛开不败?因为事业单位与国企是政府赋敛的两条唧筒。
中东与俄罗斯等依赖油气资源出口的国家,也被称为食租国家。但这些国家依靠资源垄断提升了本国居民福利并降低了税负。国内财政也靠资源垄断食租,但并未降税减费,也没有大幅度提升居民福利。一个萝卜两头切,倘若两头都被政府拿走了,民间不就两头都落空了吗?这不由人不发问:“一个国家,要么是经济以国有为主但社会没有税负,要么是经济以私有为主但社会为政府公共产品交税,而绝对不应该经济以国有为主同时社会税负又很重,因为这导致社会财富与收入过多流向政府,导致国富民穷。如今,经济越来越私有后,国有企业继续存在的理由是什么?是为谁服务,为什么要继续发展?”(陈志武语)
张文魁认为,国企的存在对于国民的意义,已经变成了“它们赚钱的时候与你无关,它们亏本的时候要你输血”,这怎么可以?国企的何去何从,为什么被一再质疑?国企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会弄到与市场格格不入,对民生处处不利的地步?对照普世法则,你不难发现,国企的确不是真正的企业。虽然大都有着现代企业治理结构的外表,但显然不具备现代公司制度的本质特征:
1.&前边说过,国企产权悬空,没有终极产权,也就没有最终的受益主体。尽管原本全民所有的资产被界定为国有资产,但真正的产权人仍旧缺位。国企仍是以行政、事业管理机关为母系统的子系统,享有国有金融、投资机构的近亲哺乳。2009年放出的超10万亿贷款中,80%以上被国企获得,由他们吃了偏饭。
2.&国企没有真正的职业经理人,其经理人都是官员、准官员,是统一调派的“统管干部”,由组织部任免。国企管理的潜规则是“内部人控制”,底层员工的薪酬偏低。我就纳闷了:怎么国企高管给自己上百万、上千万地发年薪,保密就保得那么好?我去找每月只拿两三千元的底层员工,打听他们老总的年薪,收获的全都是“不知道!”
从有限责任,自负盈亏与独立法人三个公司制度的要件看,国企一概缺如。如前所述,国企并不是真正的公司,而是某种仿真体与近似值。其资产负债表、财务损益表等,在本质上很难真实可信。国企靠强迫交易生存,不靠降低成本生存。按理说,“交易成本的节省是企业产生、存在并替代市场的唯一原因和动力”(科斯语)。而国企呢?与现代企业的生存法则恰恰相反:内部人控制的分肥与管理层的裙带风,导致交易成本高企;高成本成了国有企业产生、存在并替代市场的理由和动力,离开高成本它养活不了自己。
占领华尔街的美国抗议者们相信富勒说的,华尔街是一个塞满不洁之鸟的笼子,管理者的所作所为令人厌恶,他们靠榨取同胞的财富来养肥自己。比较之下,腐败丛生的国企管理层,不也是个塞满不洁之鸟的笼子?特权即不受制约的权力,必然孳生贪腐。这其中道理,浅显得如张五常的比喻:“如果你将一个美女,赤裸裸地放在我的床上,要我不想入非非,难乎其难矣!”
霍布斯有“麻雀入屋,无法逃出”的比喻,不是说鸟进笼子,而是假设一只鸟儿从烟囱钻进屋内就逃不出去了——它只知道撞玻璃窗,忘了自己是从烟囱里误入室内的。国企改革为什么总也逃不出体制的桎梏?我们不妨静下心来反省一下,国企是怎么来的,应当往哪里去?
上点年龄的人都知道,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国企,原本是三位一体的,事业单位与国企,都是党政机关的下属。国企原本是政经一体,政企不分的,是集权体制下资源一平二调(平均主义、无偿调拨)的生产组织形式,甚至被编成营、连、排、班过。1997年始,无法在市场竞争中生存的国企,开始退出竞争性领域,在兼并、重组中占据、扩张垄断领域。一路走来,“抓大放小”的重组政策,“3年脱困”的改造政策,“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建立法人治理结构”的产权多元化政策,“有进有退”的布局调整政策等相继出台。这一系列政策的最大成果,就是国企退出了竞争,强化了垄断。“放小”的转制,放生的几十万濒临死亡的中小企业,大多是资不抵债的破产者,是市场竞争中被淘汰的失败者。而“抓大”呢?抓住的却是掌控初级产品、稀缺资源与上游产业,统治市场要素,垄断关键行业的约3万个大型国企。
前边说过,国内最大的收入差距不在民间,而在政府与民间这两端;政府把征税权、收费权让渡给事业单位与国企,因而,事业单位与国企的角色,仍旧是抽取民间财富给政府的两条唧筒。国企的强迫交易,实质是变相收税,变相收费。因此,维护国企王国的实质,是维护其作为政府左膀右臂的这两个特权。国企为什么专捡必需品垄断,专拣刚性需求涨价?因为它被赋予了排他特权,能够把只增不降的成本转嫁给民生,用只涨不跌的收费吃霸王餐。你常看电视新闻能看到吧?上一条刚报道完养老、医保或义务教育的覆盖面,下一条马上为没钱看病、没钱上学或老无所养的人募捐。两条新闻之间,你有没有穿越感?再比如,退休金、低保标准、医保报销比例提高几十上百块钱的报道,你常能听到,公务员、事业单位或国企每月几百上千地涨工资的新闻,你听到过吗?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企改起来还没有现在难度大。为什么?因为那时权力的油水不如市场大。重商主义大潮里,干部曾纷纷下海。改革坐失良机、半途搁浅后,下海的又都纷纷上岸了。为什么?因为市场的油水又不如权力大了。市场上官员唱主角而企业家跑龙套,许小年认为经济就没戏了。改革30年了,大学生又趋之若鹜地争考起公务员来,不是官本位驱动是什么?在市场与官场之间,国企的大半个屁股仍旧坐在官本位上,财大气粗牛皮哄哄的,谁能惹得起呢?不信你批评国企一句试试,人家有10条理由在那儿等着你呢。
所以,国内市场不公平的答案,非常简单:市场盛行垄断,缺少竞争。作为政府的嫡亲长子,大公子,国企继承了超经济、超市场的特权,也继承了政府多年积累的全部财产。国企财产原本是全民所有的公产,通过股份全民化还原产权,物归原主,本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儿——绝大多数国企已有了股份制外壳,把外壳坐实了即可。可是,这个物归原主的产权改革被绕来绕去,“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口号多变,招术迭出”(周为民语)。33年前就开启了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设计蓝图,被尘封了,产权改革被搁置了起来。国企仍被政府牢牢握在手里。而与此同时,“仅仅从减轻、摆脱国家财政负担的目的出发”(同上),医疗、教育、住房这类公共福利却被甩包袱、卸担子似的卸责,由医院、学校凭借政府让渡给它的特权,凭借定价特权与收费特权去“创收”,导致社会福利机构横征暴敛,食利自肥,令大众备受暴利盘剥,深受“看病难、上学难、住房难”这三座大山的重压。
国企走进垄断体制的安排,显然是走入了误区。但国资委官员曾辩解说,早在朱镕基当总理时,就停止了对于国企的财政补贴。断了奶,国企不就市场化了吗?这种辩解,很难说服谁。为什么?因为政府授予的专营特权是比财政补贴更持久、更稳定、更肥厚的生财之道。在土地、住宅、采矿、铁路、烟草、食盐乃至医院、学校等行业实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排他性专营,给予企业以独占鳌头、独霸资源的特权,正是财政断奶、停止补贴、把国企推向市场去创收的交换条件。什么交换条件?“让渡征税权”(卢麒元语)与收费权的条件。原先依赖财政补贴吃奶,像是隔着衣服间接啃纳税人,难免啃不多,吃不饱。而断奶后推进市场去创收,等于打开隔层直接吸食纳税人,反倒吃得更多、吃得更肥了,这不是事实吗?
还有官员辩解说,也不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当年朱总理也不是没想到鼓励竞争。要么,怎么会在石化之外有石油,电信之外有移动,联通之外有铁通,四大银行之外还有个民生银行呢?这么辩解,也说服不了人。为什么?因为同一产权属性、同一特权派生的企业之间,不但构不成竞争,反倒会达成“一荣共荣,一损共损”的联盟。别说两三个寡头会结盟,七八个银行之间,不也结成了暴利联盟吗?所以,垄断是特权的产物,是自由市场与自由企业的天敌。垄断的形成不在于企业表面像不像个公司,而在于它的屁股是坐在官场上,还是坐在市场上?是靠权力挣钱,还是靠竞争挣钱?
国企脚踩权力与市场两只船,左右逢源:一手,靠特权打压同业竞争;另一手,向消费者勒索高价。这一轮国进民退袭来,国企的回马枪甚至杀回了原先已经放开和退出的行业。譬如民营资本被从采油、炼油行业驱赶了出去,被从采煤、采矿行业驱赶了出去。你想到没有,油价、气价、煤价、电价、水价的只涨不降,不正是民企被国企清了场的后果吗?凡是民营企业被驱赶出场的行业,都是垄断价格持续攀升而百姓叫苦不迭的民生必需品,也都是特权独占的核心资源与核心利益所在。
国内垄断比重这么高,垄断的力度这么大,兼有了自然垄断、行业垄断和行政垄断三重垄断,以及宽泛至资源、能源、原材料、交通等几乎所有基础产业,顶端至金融、保险、通讯、科技、网络、信息、医疗、教育、文化、新闻等产业,几乎全是国企主导的领域,满世界哪儿也没有。最适宜自然垄断的土地,在多数国家是私有化的。最适宜行业垄断的邮政、铁路、航空等,在很多国家也是民营的。最适宜行政垄断的武器装备等军工生产,在欧美也一直是民企在竞争。
人人熟知,垄断被列宁定性为“寄生的、腐朽的、垂死的”,理由是垄断产生靠剪息票为生的食利者阶层。但眼下在国内,没人敢这么抨击垄断国企。为什么?因为国企的垄断是有根有据、理直气壮的:文件上赫然写着国企要“主导产权、控制命脉、垄断资源、占领上游、支配关键、掌握要素”。因而,对国企的批评不仅会触碰国企的政治属性,也不符合国企优于民企的价值定性。国企的扩张方兴未艾,已跻身全球企业巨无霸前列,谁敢说人家是“寄生的、腐朽的、垂死的”?但从发生学上寻根觅源,垄断国企还真是那个已没落、已消亡、已退出历史舞台的“计划管制经济”的遗留物。说穿了,国企是前30年失败了的前苏联模式的遗产,是本该与其母体一同退出历史舞台的历史残留物。
本该退出历史舞台的国企杀了个回马枪,硬是横亘在市场化变革半路上,在国内营造出一个权贵加裙带的特权王国。看上去,这个特权王国像不像一座抗击市场化冲击的坚固堡垒,一座市场汪洋大海中的特权孤岛?垄断寡头凭什么能吃霸王餐?凭借其耀眼的政治光环,获取了无人能敌的市场霸权。它们打着抽象的“国家利益”“全民利益”的旗号,拉大旗做虎皮,包着自己吓唬别人,目的不过是维护和扩张自己超经济的特权罢了。
垄断是自由的天敌,是反市场的暴力强制,垄断奉行与自由竞争相反的逻辑。自由竞争的逻辑,不仅是企业不盈则亏,还是企业要盈利就得造福社会;也不仅是每个人不敬业则失业,还是每个人要发财就要造福别人。垄断的逻辑恰恰相反,奉行的是强盗的逻辑,靠掠夺社会发财,靠掠夺别人致富。所以说到底,垄断的本性必然向市场扩权,与民间争利。
占领华尔街运动之所以坚守街头不撤,是因为“把投资者当傻瓜来圈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郭树清语),老百姓觉醒了,不愿“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破除垄断国企“主导产权、控制命脉、垄断资源、占领上游、支配关键、掌握要素”的特权,推进利益包容、产权多元、资源共享、市场准入的开放竞争,国企改革是突破半吊子市场的突破口。物权是政治权力的核心。重启政改,从哪儿改起?还得从紧迫的还财于民、让利于民改起,而不是泛泛空谈。还原国企是全民公产的本来面目,就要把国企产权还给全民,把原本属于公产的国企股份还给13亿人民。这项迫在眉睫的改革的实质,就是让全民当自己财产的主人。
追溯国企资产的源头,既源于原先的全民私产被剥夺归了大堆,也源于63年来全民劳动的日积月累。前苏、东转型时,各国都遵从了起点平等原则,实现了全民持股,“证券私有化”成为重启私有化的起动方式。虽曾有过股权过于分散、有价无市、入市前投机等弊病,但毕竟公平分配了公产,了断了历史悬案。但在中国,全民所有财产一波三折,最后暧昧地变成了国有资产。在历经了“承包”“租赁”“内部持股”“管理层收购”等巧取豪夺之后,国企变成了与民众私产对应的政府资产,变成了仅几千万有内部人身份者才能受益的少数人的饭碗,这怎么行?打破独食、独享体制,就应当把国企公产平分给全民。这个平分并不是全民分钱,也就不是权益之计的刺激消费,而是物归原主的还财于民——把原本属于全民的资产还给全民。怎么还?有的是国际经验可以借鉴。遵从起点公平原则,实现全民持股或持有基金,可操作性有多种选择:陈志武有个设立国民权益基金,每年给13亿人分红的方案,陈清泰有个国资转入社保基金的方案,张维迎则有个股份转让或半卖半送的方案。难度都不在技术性上,难在理论上要正本清源,体制上要拨乱反正,重拾起上世纪八十年代启动改革的初衷与魄力来。
全民财产为什么要物归原主?因为你必须拒绝遗忘,静下心来想一想,起初创立国企的宗旨与诉求是什么?什么是国企的宗旨?难道不是一大二公,天下为公吗?组建国企的初衷是什么?难道不是全民所有,共同富裕吗?30年前改革国企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不是扭亏为盈,做大蛋糕,全民共享吗?国企能不能还公产于民,“直接关系我们政权是否真正为人民服务?”(温家宝语)“社会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全国人民共同富裕,不是两极分化。如果我们的政策导致两极分化,我们就失败了。”(邓小平语)把国企公产还给全民,就是要打这样一场转败为胜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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