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诺浦吧国际存款安全吗??

  摘自《炼狱--17位首脑血溅政坛》
  刘喜峰 曲铁夫 周志兰/编著
  日光下的谋杀
  ——菲律宾反对党领袖阿基诺之死
  数个时后,我就要踏上没有保障,仅凭言念的险阻归途。也许,这就是我一主从事战斗的终结……总有一天,人们对我的牺牲会有评价。那就是我留给你们的唯一遗产。
  ——阿基诺给妻子的诀别信
  死亡之旅
  日中午,一架从台北起飞的台湾航空公司811次民航班机,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国际机场徐徐降落,滑行到8号门。
  旅客们都忙着收拾自己的衣物和手提行李,脸上浮现出平安抵达的喜悦之情。此时,在经济舱14C号座位上一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乘客,提着一只小包站了起来。他走到机舱前面的厕所里,迅速地从小包里取出一件防弹背心,穿在身上,又小心地套上外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拍拍胸脯,对身旁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士笑着说:“这是里根先生经常用的那种东西。”
  他的存在使机舱里充满了一种紧张而又神秘的气氛。新闻记者们不时摆弄着手中的照相器材,而另一些人似乎是他的同伴,但一路上都极力做出互不相识的样子。随着飞机逐渐着陆,他们的脸上露出了紧张不安的神色。
  飞机在机场安全降落。
  通道门与机舱门接通开启了,3名戎装在身的军人出现在门口,他们的目光在乘客中搜寻,最后落在了戴金丝眼镜的人身上。
  中年乘客站起身,他与3名军人打过招呼,弄清他们的来意后,便顺从地跟他们走出机舱。当他们走进通向候机室的廊桥后,没有继续向候机室前进,而是打开廊桥的侧门,沿扶梯走下。然后,一些保安人员很快堵住了机门,机上其他人无法走出飞机。
  正当人们搞不清为什么把人带走而感到莫名其妙时,突然响起清脆的枪声,略微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枪声。在场的旅客和机场人员有如惊弓之鸟,有的四处乱跑,有的趴在飞机舷窗上向外张望。他们看到刚才被带走的那个戴眼镜的旅客,脸朝下倒在跑道上,头和脖子上还不停地冒着鲜血。旁边还有一个人仰面朝天,血肉模糊地躺在他的附近。
  之后,保安人员迅速将第一个人拖进一辆蓝色货车。周围散乱游动的十几个保安人员,都进入战斗状态,一个个俯卧在地,手扣扳机对空鸣枪。
  这就是轰动世界的枪杀贝尼格诺?阿基诺事件。
  贝尼格诺?阿基诺是菲律宾前参议员、反对党领袖、菲律宾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的政敌。在菲律宾政坛上,阿基诺素有“神童”的美誉,因为他曾是菲律宾最年轻的市长、省长和参议员。
  阿基诺日生于菲律宾北部打拉省。阿基诺家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独立战争以前。他的祖父塞维拉诺?阿基诺是菲律宾反抗西班牙殖民主义者时期的一位将军,曾于1897年被投入监狱并被判死刑,后来获免。一年后,他又参加了与美国人的战争。菲律宾人都相信是他的部下执行命令杀死了入侵的美军统帅安东尼?卢纳将军的,因此,塞维拉诺理所当然地被人民看成是一位民族英雄。
  阿基诺的父亲是菲律宾国民议会里的著名议员,母亲曾是菲律宾女子大学校长,做过30多年的教会工作。阿基诺曾不无自豪地说:“阿基诺家族在打拉,有如塔夫脱(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为美国第26任总统)家族在俄亥俄州那样显赫。”
  阿基诺17岁就已成为《马尼拉时报》的记者。1955年他22岁时,便在家乡当选为康塞普西翁市长。1959年当选为打拉省副省长,1963年,阿基诺在选举中以自己的个人表现和威望当选为省长,年仅30岁。
  伍轻的阿基诺才智出众,精神饱满,风度潇洒,气宇轩昂。他在大庭广众中演讲滔滔不绝,很有能力,听众们都久听不厌。他活动能力很强,被人们称为“事业发达的青年”。
  1954年10月,阿基诺同科拉松结为伉俪。
  科拉松?阿基诺,阿基诺爱称她为科丽——日生于马尼拉市,她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的曾祖父名叫许玉寰,原名许尚志,祖籍中国福建同安,1861年移居菲律宾,1896年迁往打拉省,在那里开垦了大片甘蔗种植园和兴办了大型制糖厂。直到19世纪末,许家已是打拉省的大富翁之一。许玉震后与菲律宾女子成婚,并加入天主教,取教名为“何塞”,许玉震的西文名为“何塞?许寰哥第一”。许氏家族几经更改,最后变成“何塞?科胡昂科”,科拉松是这个家族的第四代人。
  科胡昂科家族在打拉省有一片6000多公顷的种植园,雇有数千名园工。科拉松的祖父是个参议员,父亲当过众议员。因此,她从小就生活在浓厚的“政治气氛’冲。
  科拉松有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文静、和蔼和机敏。她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13岁时跟随全家赴美,1953年毕业于纽约圣文森特山学院,获学士学位。回国后又到菲律宾远东大学法律系深造。
  科拉松婚后把全部精力用来操持家务,照料丈夫,可谓“贤妻良母”。她与阿基诺生有五个孩子,一男四女。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她就是以后的菲律宾历史上的第一位女总统。1965年正卫月间,当菲律宾参议院议长马科斯退出自由党而以国民党领袖的身份当选为总统后,阿基诺同马科斯之间发生了政治上的冲突。一年后,阿基诺担任自由党的秘书长,成为马科斯的政敌。
  1967年,阿基诺担任打拉省省长6年之后,参加参议员竞选。结果他是自由党竞选人中惟一的获胜者。但是,因为他年龄还差几天才到35岁,不够法定岁数,马科斯总统领导的国民党以此大做文章,对阿基诺的当选提出非议,参议院选举法官团不得不进行表决,最终证实阿基诺的当选是合法的。
  阿基诺在全国参议院选举中得票仅次于马科斯,名列第二,因此被自由党推荐为总统的可能候选人。但是,在1971年9月间,马科斯指责阿基诺为菲律宾共产党成员,从而阻止阿基诺参加总统竞选。
  到了1973年,马科斯连任两届总统期满,根据菲律宾宪法,他是不能再参加下一届总统竞选了。因此,菲律宾人民都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政坛后起之秀阿基诺身上了。
  但是,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的动荡格局同样影响到了菲律宾。学生们在国会台阶上集会,要求重视学生权利,他们抗议菲律宾和美国卷入无休止的越南战争,他们反对马科斯派军队参加印支战争的决定。对这些,阿基诺都毫不犹豫地给予学生各种支持,他认为,不论是菲律宾人还是美国人都不应该干涉越南内政。
  人们对马科斯的经济政策越来越不满了,特别是对政府成员的贪污腐化更为痛恨。这时,阿基诺也站在人民的立场上。
  日,马科斯为了维持他的统治,匆忙宣布解散议会,在全国实行军管。实施军管法以后,电视台和报刊被接管,罢工、游行被禁止,成千上万的人被保安部队拘留,阿基诺被当做头号政治犯逮捕。在实施8年多的军事管制期间,血腥恐布笼罩菲律宾,全国有6万多人被囚禁,几千人被杀害。
  阿基诺当时被捕的罪名是“策划谋杀、颠覆以及非法拥有武器”。按照军管法,这些罪名只要有一项成立,就足以被判死刑。
  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阿基诺在狱中进行了顽强的斗争,其中一次绝食长达40天之久。1973年8月,阿基诺首次被带到军事法庭受审。不过,他坚决否认该法庭的合法性地位,嘲笑这种做法是“极不公正的”,因而在整个审讯中,阿基诺一直都拒绝抗辩。
  军事法庭经过长达4年的审判之后,判定阿基诺罪名成立。1977年11月,军事法庭宣判阿基诺死刑。他当时在法庭上的反应是:“如果马科斯先生真的认为我有罪的话,我希望明天就被处死。”后来,阿基诺又写了一封信给最高法院的法官。他在信中形容军事法庭对他的所谓审判是“下流而又不道德的”。他还说:“马科斯先生对我的指控是毫无根据的,因此我也是无罪的,不过我宁可被刽子手处决,也不会在这个法庭上为自己辩护的。”
  阿基诺的律师向最高法院上诉,要求暂停执行军事法庭的判决,国际舆论对此反应也极为强烈。迫于当时国内外的压力,马科斯被迫做出让步,下令重新审理此案。1978年,马科斯为了改善自己的形象,宣布重新设立国民议会,阿基诺在狱中宣布竞选临时国民议会议员,几乎击败马科斯夫人伊梅尔达。
  与阿基诺是至交好友的日本国会参议员石原信太郎回忆说,在被马科斯囚禁的4年中的一个晚上,阿基诺在议员会馆见过一位日本商界名人,这位商人对阿基诺非常敬佩,他跟马科斯也有交往。阿基诺告诉石原,他之所以长期遭关押,是由于他自己不愿走出牢门,他要让马科斯尝尝“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滥捕后果。
  马科斯当然也不想让阿基诺轻易死掉,那样他会成为国民心目中的英雄。因此,马科斯非常想找个人能劝阿基诺走出监狱,以便收场。最后,马科斯从科拉松那里获悉,只有日本的石原信太郎议员可能劝说阿基诺。于是马科斯专程派人飞赴日本,邀请石原议员到马尼拉做客,并要石原探视狱中故友阿基诺,见机行事,劝劝他接纳马科斯要释放他的“好意”。
  几经考虑,石原接受了马科斯的邀请。在马尼拉郊外博尼法西奥堡——一座西班牙旧要塞改造成的军事监狱里,石原见到了阿基诺。
  见到囚于潮湿而阴森的地牢中的阿基诺,石原真为老友酸心,但他更为老朋友舍生取义的铮铮铁骨而感动。经过长时间的交谈,石原不仅改变了初衷,反而严肃地对阿基诺说:“我认为你应该留在这里,不管有多大的险恶和苦难,希望你能留在这间斗室,贯彻你的主张。你如果是一个政治家,更应该继续燃烧着希望的火把,让你的同胞有个向心依托的目标;即使死在狱中,也是值得的,我相信你的意志有实现的那天。”
  阿基诺高兴地拉住石原的手臂:“君不远千里而来,结果竟让他大失所望,真是大快人心,哈哈……”
  这之后不久,石原见到马科斯,马科斯再没提阿基诺的事。
  直到石原临走时,马科斯才附到他耳边悄悄地说:“你是不会知道的,阿基诺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共产党的双重间谍,我们有很多重要的证据。”
  1979年12月,阿基诺被准许有三个星期的假期,同他的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和新年。人们都清楚,这是政府对反对党采取和解的一个步骤而已。
  就在他的三周假期刚满不久,阿基诺突然在狱中两度心脏病发作,情况十分危急。马科斯政府当然不愿让他死于狱中,想把他移往军方医院治疗,但阿基诺为防不测,主动要求让他到美国接受心脏手术,否则他宁愿死在狱中。
  1980年5月,马科斯夫人伊梅尔达出面保释阿基诺出狱到美国进行手术治疗,条件是到美后他不准再从事反马科斯的政治活动,手术后仍回到狱中。这时,他已在狱中呆了7年又7个月。
  阿基诺的心脏治疗手术是在美国达拉斯的贝勒大学医疗中心进行的,手术十分成功。待他恢复健康后,他通知马科斯他准备回国,但意外的是,马科斯告知他,“你可以留在国外,想留多久就留多久吧。”
  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这次他接受了政敌的这项建议,总共在美国居住了3年时间。在3年中,他先后接受了哈佛大学国际问题中心和麻省理工学院东南亚研究中心的资助,一面搞学术研究,一面仍发挥他反对党领导人的作用。
  流亡中的阿基诺并没有退出政治舞台。
  1980年,马科斯总统放宽军事管制,恢复了部分政党的活动。同年8月,一些反对党组成了“统一民主反对党”,由前国会议员萨尔瓦多?多伊?劳雷尔任主席,但实际的领袖却是阿基诺。有人就此采访阿基诺,问他为什么要违反他自己与马科斯长达三年的默契,又恢复了对马科斯的攻击?阿基诺理直气壮地回答道,那是与魔鬼达成的协议,因而是可以违反的。
  1981年三月,马科斯总统宣布结束军事管制。4月7日,又通过公民投票再次修改宪法,决定采取法国式议会制,总统由选民直接选出,任期6年。菲律宾国内政局的趋于缓和,使得阿基诺决定回国。最初决定在日他担任麻省理工学院研究院士期满后准备回国事宜。
  4月初,50岁的阿基诺在麻省理工学院应邀出席一次午餐会时,他向在场的人们宣布:“我必须做出选择,是做美国人,还是做菲律宾人。”
  4月底,阿基诺观看了著名影片《甘地传》后,他表示此片给他很大启发,尤其是圣雄甘地那种凭个人胆识为国家民族进行不屈不挠斗争的精神使他深受感动。也正由于这次深刻的感受,使他在个人人生道路上做出了重大的抉择,他要回到祖国去。
  5月初,阿基诺在麻省理工学院参加一个研讨会,他向以色列《国土报》的一位记者说,他过去曾想发动武装起义,推翻马科斯,但后来改变了主意。现在他要和马科斯对话、谈判。“我不想在美国活动,即使再次被捕,我也要回去。”他还说,他担心马科斯一旦死去,军人会接管政权。
  此前关于马科斯身体不好和政权不稳的消息早就广为流传了。在1981年10月马科斯到墨西哥坎昆参加南北最高级会谈后,专程到美国做了一次身体检查。据可靠人士透露,马科斯患有白血病或恶性肾脏病等不治之症。《纽约时报》还登载了一篇新闻分析,指出伊梅尔达在纽约买下了一幢价值400万美元的豪华公寓,人们认为这是这位菲律宾第一夫人为了马科斯死后她能安度残年。
  阿基诺非常清楚,军方是不可能让伊梅尔达继任总统的,如果马科斯真的一命呜呼,军人势必成立革命委员会。因此,他觉得他非常有必要在马科斯去世之前赶回菲律宾,如果能同马科斯心平气和地会谈,也许可以说服马科斯“逐渐还政于民”。
  5月,阿基诺与马科斯夫人伊梅尔达在纽约会面。当阿基诺谈到他欲回国的事情时,伊梅尔达却警告他,让他还是慢点回国,因为菲律宾国内有个暗杀集团准备干掉他。伊梅尔达还明确表示,如果阿基诺现在回国,“连整个军队都无法保护他”。因此,第一夫人认为,为阿基诺的安全着想,有必要把他再关进监狱去。
  伊梅尔达这片好意,事后也公诸报端,这可以算是阿基诺接到的第一个“死亡警告”吧。到6月中旬,阿基诺回国的决心更加坚定,他还向朋友透露,如果他返回菲律宾,将采取甘地式的“非暴力斗争”,以便把民主带回菲律宾。
  这之后不久,他打电报给马科斯,表示“本着国家和谐的精神”,愿意回国;然而马科斯的回电却是“同样本着国家和谐的精神,请继续留在波士顿”。两位菲律宾受人瞩目的大人物这样一来一往,十分有趣,就连阿基诺本人谈到这件事,也笑称:“我们两个人都是伪君子。”
  6月30日,阿基诺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期正式结束,他的护照也已到期。从这一天起,他再呆在美国就等于是非法居留了。但另一方面,菲律宾驻美大使已接到马尼拉的指示,不准给他发新护照。
  在这种情况下,阿基诺不离开美国,就得向美国政府申请政治庇护,他认为这对他的政治形象和威望不利。因此,阿基诺正式开始向各方奔走呼吁,要求回国。然而,我们知道,他越是努力地争取早日回国,就越接近他生命的尾声……
  7月20日,菲律宾副外长卡斯特罗委托菲驻纽约领事馆转交给阿基诺的律师马西达一封长信,信中写道:“菲律宾的保安部队需要更多的时间辨认和消灭阿基诺的敌人,有越来越明显的迹象显示,这些敌人要干掉他。”卡斯特罗在信中还建议,如果阿基诺一定要回国,应延期30天成行。
  这是菲律宾当局向阿基诺发出的第二次“死亡警告”。
  7月22日,菲律宾总统府发表正式文告,宣布菲情报机关最近破获一起企图行刺阿基诺的阴谋,但当局表示,此案尚在调查中,这进一步暗示阿基诺别回国。
  但是,此刻似乎已没什么能阻止阿基诺回国的决定了。7月25日,阿基诺的一位支持者、前参议员迪奥诺在马尼拉问记者说,即使菲律宾政府千方百计要阻挠阿基诺回国,他还是决定,最迟在8月7日一定回国。
  7月30日,阿基诺在波士顿接受法新社记者蒂奥多罗?贝尼诸的采访时说:“听着,如果你问我,菲律宾人对智力和勇气的评价哪个更重要?答案是:勇气!”
  阿基诺接着说:“这就是我必须回国的理由。我要证明,我有足够的勇气顶住政府的压力。你可能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智慧,但假如你缺乏勇气,菲律宾人就不会尊敬你。我知道,回国可能牺牲我的生命,但不管届时发生什么事情,我却都不是失败者。”
  他要团结各种反对势力,在来年5月的选举中与马科斯领导的“新社会运动”争一日之短长(当时菲大选已定于1984年5月正式举行)。
  在采访中,阿基诺对他曾看过的一场菲律宾选手参加的拳击比赛做了回忆,他意味深长地说,“受人爱戴的不是不断躲避袭击的防守者,而是勇往直前的攻击手,就像潘乔?比拉(第二位夺得世界拳击赛轻量级冠军的菲律宾选手),他是在浴血奋战中击倒英国冠军吉米?威尔德才获得殊荣的。当时马尼拉一片欢腾,菲律宾人就是这样热爱无所畏惧的英勇斗士。”言下之意,阿基诺也希望做个英勇斗士。
  8月习日,阿基诺在马萨诸塞州牛顿市寓所接受路透社电话采访时说,他当天将到纽约去,为争取回国做最后的努力。
  8月5日,菲律宾国防部长胡安?彭斯?思里莱打电报给阿基诺,电报称:“我们非常肯定,当你抵达菲律宾时,有人阴谋要刺杀你的。”
  这是菲律宾政府要员对阿基诺的第三次“死亡警告”。然而,主意已定的阿基诺对这些警告置之不理。
  8月13日早晨,阿基诺去教堂做完弥撒后,告别妻子和孩子们,还有他的好友及数名记者,离开牛顿市,前往洛杉矾。
  8月14日,他拿到一份化名为马西亚尔?博尼法西奥的护照,从洛杉矾登机出发,目的地新加坡。
  阿基诺护照上的名字“马西亚尔”影射军事管制法,“博尼法西奥”指阿基诺在菲律宾被囚禁过的地方。
  8月16日,阿基诺抵达新加坡。此行十分安全。
  下飞机后,他立刻驱车北上,通过新柔长堤,进入马来西亚的新山(柔佛马鲁),直驱苏丹王宫,并成为王宫里的座上宾。
  8月17日,阿基诺在当地友人的陪同下,由新山北上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在那里,他会见了东南亚某国的3名政府代表。
  同一天,他订购了一张台湾航空公司由新加坡一香港一马尼拉的单程机票。
  8月18日,阿基诺由吉隆坡南下,经柔佛回到新加坡。从航空公司驻马尼拉分公司的电报中他得知,菲律宾政府已提出不许反对党领袖阿基诺登机回国的要求。但菲政府并不知道他已到新加坡,他们还以为阿基诺会经由旧金山、东京、台北返回菲律宾。
  8月19日,阿基诺与友人一起乘新加坡泛美客机赴香港,然后乘华航828班机飞抵台湾。
  在台北桃园机场降落后,阿基诺一行下榻在台北市郊的圆山大饭店。
  阿基诺等人住在圆山饭店后,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据该饭店一名工作人员说,他是在看了阿基诺遇害的电视新闻后,才知道他原来就是那个住在5楼套房的客人。阿基诺一行住在502房间和514房间,他们足不出户,也没有外人造访,房门上整天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三餐饮食都是由服务员送入房内。
  即使如此,阿基诺等人的踪迹还是被马科斯的党羽嗅到了。
  台北有一家以“正派经营”为宗旨的金融机构,就是所谓的“菲国走廊”,那里的第二号人物就是马科斯在台北的亲信,菲律宾政府正在动用这个机构的力量,四处搜集阿基诺在台北的动态。
  8月20日,亚洲交易中心(台湾)从几位由美国一路追随阿基诺的记者方面得知,阿基诺已在台北。他们立即告知台湾情报单位。情报单位查遍全台各大饭店的住客登记名单,但由于阿基诺使用的是化名,故而一时没有查出来。
  就在这时,菲律宾反对党一位发言人却在马尼拉突然公开了阿基诺的行踪,而且所言十分准确。他说,阿基诺已在19日到达“菲律宾的一个亚洲地方”,并准备依照原定计划,在21日回国。他还说。“阿基诺在21日飞抵马尼拉国际机场。”虽然他拒绝回答当天的10多架飞机中,哪一架上会有阿基诺,总之,阿基诺21日回国的消息一下搅得菲律宾沸腾了。
  就在这一消息被公布后不久,菲律宾武装部队陆军上将费巴?维尔即警告各航空公司,不准阿基诺下飞机,如果阿基诺一飞到菲律宾,将会立刻由原机把他送离国境,另外,菲律宾政府再次通知华航,严防阿基诺登机。华航即电告台北中正机场,要求比平常多加一组人员办理登机手续。
  阿基诺好像开始相信他要被刺的消息了。他在对记者谈话时说,如果有人暗杀他,凶手将是军人。
  阿基诺真的有些预感不妙了。
  8月21日上午7时,他给妻子科拉松打电话。在谈话中,科拉松告诉他菲律宾方面的情况,特别是费巴?维尔上将的警告。阿基诺还只是把最坏的结果定格在一回国就被捕,回博尼法西奥堡上。也许是他没敢再往最坏的结果想……在电话中,他和妻子谈了很多。他说如果科拉松能取得护照,就在回国前带他们三个较大的女儿去欧洲旅行一趟。
  科拉松给丈夫念了一段圣经。阿基诺又同孩子们通了话。
  他哭了,打完电话,他又给每个孩子写了一封告别、致歉、祈祷的信。在此之前,他也给妻子写了一封诀别信:
  最爱的科丽:数小时后,我就要踏上没有保障、仅凭信念的险阻归途。&&&
也许,这就是我一生从事战斗的终结。跟石原信太郎通完电话后,心情感&&&
到踏实多了。从窗口下望那条不知名的小河,微微月光反射着水面涟漪,&&&
往事如烟,让我想起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光。这一生,每当我忧患之时,
  你总在我的身边为我分担苦难。抱歉的是,此去,当你遭遇到伤心事,我&&&
已无法在你身边……我只求你原谅我的自私,因我确信你会宽恕我的,所&&&
以我才有信心踏上这条路……我这一辈子,从来不懂如何去聚财,因此,&&&
未能给孩子们留下什么。我只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那就是把我自己奉&&&
献给国家和国民大众。总有一天,人们对我的牺牲会有评价,那就是我留&&&
给你们的惟一遗产。我虽然不能留给你们有形的财产,但我为你们留下了
  用钱买不到的荣誉……
  想对你说很多话,可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也没有太多的&&& 时间了……
  现在,我只是急着说一句话:“我爱你!”
  你对我终生不渝的爱与奉献,我能回报的竟是那么微少。虽然我从未说出口,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珍贵而不可缺少和替代的,因为有你,我才会有今天……
  明天,如果获得允许,我会在晚上以前打电话给你,如果不能,就请在梦中与我相会。我会特地祈求万能的主,赐我恩宠,因为神从未抛弃过我,希望这次也如此。
  你的丈夫尼诺伊& 上午11时。
  阿基诺顺利登上华航飞往马尼拉的811次班机——死亡之机。他的座位号是14A,14B位坐着他的日裔美籍妹婿、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柏原,14C位坐的是阿基诺的好友、日本记者若宾清,若宾清是自由撰稿人,此次应东京最大报《产经新闻》属下的《产经周刊》特邀,专门采访阿基诺回国之行的。此外,在同一架飞机上的还有日本共同社特派员上田胜男,以及几位美国记者。
  在宽敞的波音767飞机上,阿基诺神采奕奕地发表讲话,回答记者提问。他不时在飞机上走动,同人们握手,谈他预计的欢迎情形他同摄影记者开玩笑道,赶快拍摄,不然几分钟后,可就事过境迁了——谁会知道这话最后竟是真的……
  他又看了一遍准备在机场发表演讲的讲稿。他将对他的同胞说,他回来不是为了反抗,而是寻求一种真正的全国和解。
  他知道也许死刑在等着他,但他仍无所畏惧,他引用圣雄甘地的话说:“无辜者甘愿牺牲,是对专横暴政最有力的答复。这是上帝和人类构思出来的。”他提出警告,个全国范围的反叛预示着将爆发为流血革命,许多菲律宾青年已经意识到,自由不能赐予,只能争取。他要促使全国人民理解,全国的和解和团结只有在正义下才能实现。
  “颠覆是由于经济、社会和政治原因,不可单纯用武力解决。”他说:“颠覆不能用加强镇压来遏制,只能用比较平等地分配财富,较多的民主和较多的自由才能避免。”在飞机上,他还说,他也接到情报,说有一名枪手将在机场开枪射击他,然后这名凶手本人也将被杀。他已根据上述情报,穿上了里根总统常用的那种防弹背心(除非枪手开枪打他的头部,否则他就可以逃过此次劫难)。
  “我不能因为害怕暗杀而不回国,”他说:“人总是要死的,如果我注定要死在暗杀者的枪弹下,就让我这样死吧。”
  “也许马科斯先生的夫人伊梅尔达会亲自到机场迎接我,据我所知,一直威胁不准我登机的菲律宾当局也暗中通知华航允许我上机,我这才顺利通过海关。”
  阿基诺期望他的还乡有热烈气氛和隆重场面。反对派领导人已经要求左派集团合作,左派集团虽然也能召集人数众多的群众游行,但他们不想这样做,他们觉得阿基诺肯定和马科斯达成了默契,他本人还很可能同美国人以及中央情报局也有关系。
  尽管如此,那天仍有3万人在马尼拉国际机场外热烈欢迎阿基诺。其中许多人系着黄色绸带或身着黄色衬衫(因为阿基诺很喜欢一支名为《缚一根黄丝带》的流行歌曲。那是美国著名歌星东尼?奥兰多所唱的,歌词大意是一个囚犯获释后不知能否得到妻子的原谅,便致信妻子说:假如你们要我回来,就在橡树上结根黄色的丝带。阿基诺喜欢这支曲子,因为他唱出了他流亡异国他乡的心境,从此黄色在菲律宾就有了特殊的含义,成为人们示威抗议、寻求民主自由和公正的象征。以致后来凡是大规模集会和重大活动,科拉松总是身穿黄色衣裙出现在人群中,支持她的各党派团体和群众都带着黄色标记,举着黄色旗子。
  阿基诺很想在下机后见到的几个人是:他的母亲奥罗拉?阿基诺、最小的妹妹泰茵、反对派领袖萨尔瓦多?多伊?弗雷尔、弗朗西斯科?索克?罗德里戈和洛伦佐?塔纳吉。
  这些人和其他反对派领袖——一些前国会议员都等在贵宾室。由于军方早已在马尼拉国际机场布置了严密戒备,飞机跑道附近全都封闭,不得有闲人进入,因此他们都无法到达停机坪前。
  贵宾室里,弗雷尔递给阿基诺的母亲等一份要求人身保护权的申请书,请她签了名。他们也预料阿基诺一下机就可能遭到逮捕,因此劳雷尔的法律办公室早已批好了这项准备提交给最高法院的申请。
  飞机临近马尼拉上空。此时,阿基诺还嘱咐柏原:“我们一着陆,勿忘去我家,叫人把东西送到监狱交给我。”然后就是飞机降落、着陆、停机、保安人员登机,带走阿基诺、枪声、血泊……
  阿基诺风暴
  阿基诺死了。
  但当时政府并未及时通知在机场守候着的阿基诺的母亲等一行人。就连与阿基诺同机而来的柏原也不知阿基诺生死如何,他后来听广播才得知阿基诺已经身亡的噩耗,尸体已被送往博尼法西奥军营的军人医院。
  国防部长思里莱来到医院,他按马科斯总统的吩咐,在洛约拉纪念堂由法医比思韦尼多?穆尼奥斯操刀进行解剖,法医报告说,死者是由于“头部被火器创伤、导致脑部碎裂流血”而死亡的。
  那天,远隔重洋的科拉松?阿基诺还在静静地等待丈夫的电话,阿基诺每到一处就先打电话给她。
  但她等到的电话却是她无法相信的。
  凌晨2点钟左右,纽约基奥多新闻通讯社打电话到科拉松寓所。
  “我要同阿基诺夫人讲话。”
  “对不起,她睡了。”阿基诺大女儿鲍尔茵说,“有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我们想证实一下我们刚听到的消息,阿基诺先生被枪杀身亡。我们收到来自日本、美联社和合众社的消息存在矛盾,我们只想从您这里证实一下。”
  鲍尔茵话还未听完,就大叫一声“啊”,她赶紧去叫来母亲。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科拉松的表情比女儿还震惊、痛苦。
  “是的,这是真实的,你们还没听到消息?”
  一片沉默。
  很快,合众社和美联社打来电话,但是科拉松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多希望枪杀不是致命的。
  日本国会议员石原信太郎的电话完全打碎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科拉松和孩子们哭做一团,她们嘴里喃喃祈祷着。
  接下来,科拉松拖着疲惫的身子,带领孩子们回到马尼拉市的家。
  那所位于泰晤士街的普通的房子,屋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阿基诺的遗体己被安置好,但仍然血迹斑斑,脑部有明显的伤痕和一个被子弹打穿的弹眼,他身穿的还是中弹时的那件夹克,尸体没有经过整容。因为他的母亲奥罗拉再三坚持:她要让菲律宾人民看看,那些刽子手是怎样杀害她的儿子的,她要把他们的罪恶暴露给世人。
  门外,数千名哀悼者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入这所不是很大的房子去瞻仰他们敬仰的民族灵魂——阿基诺。
  科拉松望着那些哀悼者,她心里很安慰,也就在此时,她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她将继承丈夫的事业,直至菲律宾实现自由和民主。她在丈夫的遗体前发誓。
  马尼拉红衣大主教海梅?辛到阿基诺家里为他祈祷并向家属慰问,之后,又到圣多明戈大教堂为阿基诺做了弥撒。
  8月25日,在从阿基诺家到教堂长达两公里的街道上,沿途观看或向阿基诺灵柩默哀的人大约有几十万。弥撒仪式后,阿基诺的遗体被庄严地停放在教堂里。
  27日,阿基诺遗体被运回他的故乡打拉省,在那里人们为他做了两昼夜的弥撒和祈祷。
  29日,当45辆运送和护卫遗体的车队又返回马尼拉、途经中吕宋省时,烈日下早有数万人站在公路两旁,他们已等候了好几个钟头,就是为了看一眼阿基诺的灵柩。
  8月31日上午10时,马尼拉红衣大主教海梅?辛在圣多明戈大教堂为阿基诺葬礼做最后一次弥撒。教堂只能容纳3000多人,更多的人前来参加葬礼,圣多明戈大教堂一时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
  科拉松站在教堂半圆形后殿高高的拱顶下,镇定而平静地向丈夫致了悼词:“尼诺伊热爱人民,现在轮到人民爱你了……今天,我希望向所有菲律宾人民表示感谢,你们向我、向我的孩子们还有尼诺伊的妈妈证明,尼诺伊没有白白死去。”
  弥撒之后,阿基诺的遗体由一辆小轮卡车载往马尼拉公墓。扶枢者包括阿基诺的家属以及菲律宾3个反对党的领导人萨尔瓦多?弗雷尔、洛伦索?坦纳达和何塞?迪奥克诺。灵柩覆盖着巨型国旗,四周洒满鲜花和黄色向日葵花。
  马尼拉市万人空巷。
  据统计,约有二三百万人参加了各种吊唁活动。在从圣多明戈大教堂通往马尼拉公墓的30公里路途上,到处都系着黄色或黑色的飘带。送葬队伍顶着烈日,冒着阵雨,挥舞着标语、旗子和黄色彩带,人们举着大幅的阿基诺像,高喊着阿基诺的名字,浪潮般涌向街头。大多数悼念者尾随灵车前进,使送葬行列长达4公里,灵车行驶整整10个小时。
  但葬礼中没有发生意外。人流有秩序而和平地行进着,尽管马尼拉市的军警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晚上9时,阿基诺安息在马尼拉市公墓里的一座小丘下。科拉松流泪目送着他入土,她接过人们交给她的那面覆盖在棺木上的国旗。
  阿基诺之死,在菲律宾政治生活中掀起狂涛巨澜。反对党把阿基诺遇害事件归咎于政府,甚至提出要马科斯总统辞职。事发第二天,马尼拉市学生罢课,政府机关工作人员罢工,全市停电,银行出现提取存款的狂潮,超级市场出现抢购狂潮。
  群众也更加深了对马科斯政府的不满,20多所大专院校的学生集会抗议,首都接连爆发几次不同规模的反政府示威游行。菲律宾第二大城市宿务,5万人集会一致要求马科斯总统和内阁辞职。在阿基诺葬礼之后,这一呼声日渐高涨,庞大的送葬队喊出“要民主,要自由!”的政治口号,愤怒的群众还要求“反对独裁,反对暴政”。他们高叫:“马科斯是杀害阿基诺的凶手。”
  马科斯被这种愤怒的群众呼声震惊了。在他执政的18年中从未出现这种情况。为了缓和紧张局势,马科斯于8月22日在总统府接受记者采访,对他的主要政敌阿基诺被暗杀表示震惊,他断然否认了他与被害人遇刺有关的消息。他说,政府认为这是共产党干的。
  9月10日和11日,马科斯两次释放了290名在押人员,并为另外180名犯人减刑。但是,马科斯的此举并没获得群众的谅解,示威游行此起彼伏。
  9月21日,由菲律宾反对派组织的“为阿基诺伸张正义,为一切人民伸张正义”运动发动了几十万群众示威。一些政界人士借此猛烈抨击马科斯政府的内外政策,示威群众还同军警发生了流血冲突。西方通讯社把阿基诺遇害所引起的这场风波称为“阿基诺风暴”。
  “阿基诺风暴”在菲律宾国内接连持续数月不息。
  在国际上,阿基诺事件也引起强烈反响。一些国家和政府领导人对此纷纷表示遗憾和震惊,他们都希望菲律宾政府加紧调查,尽快弄清事情真相。
  凶手究竟是谁
  在阿基诺悼念活动的同时,各界对阿基诺神秘遇刺的调查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但关于此事的说法却是莫衷一是。官方称,当3名保安人员护送阿基诺下机时,一名身穿机场工作制服的男于突然向阿基诺开枪。凶手是受人雇佣的职业杀手,已被保安人员当场击毙。然而由12个反对党组成的“统一民族主义组织”在8月22日发表抗议声明中对事件提出质疑并要求政府调查。
  有两位日本记者声称他们亲眼目睹了阿基诺被枪杀的现场情况。其中阿基诺的好友若宫清如是说:飞机降落后,3名穿着军服的士兵登机,其中两人夹住阿基诺,一人跟在他后面下机梯,“我清楚地看见阿基诺走下舷梯。”
  “他下去后,我在机上看到带他出去的3名军人中,其中有两人突然掏出手枪,从不到正米的距离对阿基诺开枪。
  在‘砰’的一声枪响中,只见阿基诺向前扑倒,连膝盖都没弯,直挺挺地倒下去,他的头部血流如注。那会儿,周围还没士兵,突然间,“停在机梯旁的一辆货车后门打开,一名男子似乎被推了出来,他还没站稳,就被乱枪打死。接着端枪作势的士兵才围了上来。”
  另一位记者上田胜男的说法更为详细,他说:机舱外传来枪声,他探身向窗外望去,只见刚被身穿制服的军人带出机舱的阿基诺,头部冒血,倒在地上。
  旁边是持枪戒备的士兵。
  惊慌间,停在机旁的深蓝色大型军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蓝衬衫的男子,一名身穿藏青色军服的士兵用莱福枪对准那个男子的腹部连续开枪,那个男子仰面跌倒在地上,士兵又打出一串子弹。
  其后,数名身着藏青色制服的男子围成一圈,这些士兵举枪对准候机大厦和华航班机的窗子,旅客和接机的人们纷纷伏地躲避。士兵又开了几枪,但也没见再伤着谁。他们把阿基诺的尸体搬进军车,然后,军车绝尘而驰,只剩下陌生男子的尸体。
  日本《读卖新闻》根据各方报道,刊出了阿基诺遇刺的五大疑点:
  疑点之一:凶手究竟是谁?菲律宾治安当局说是20岁出头,身穿机场工作人员制服的男子;和阿基诺同机的数名美籍新闻记者,也说是穿蓝色工作人员服装的男人。但是阿基诺好友若宫清则坚持称是上机带走阿基诺的3名穿军装者中的两人。
  疑点之二:如果确是身穿机场工作制服的男子下的手,鉴于当时机场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外交官和新闻记者都不准进入停机坪,何以孤单单一名凶手竟能通过层层警戒线,在如此近距离对前后都有士兵保护的阿基诺的头部开枪呢?
  疑点之三:菲律宾当局宣称,阿基诺仅中一枪,阿基诺家属也证实此说,但根据机上乘客和菲律宾电视台报道,枪声一共响了11次,其次序为一响、三响、又一响,停了一下又是6响。凶手也许中了很多枪。依常情,为了便于事后调查,当时使凶手没有抵抗能力即可,何以非置于死地?
  疑点之四:阿基诺在机上曾向同行的美国广播公司记者柏原表示,在台北曾获得情报,到达马尼拉后可能会遭暗杀,而且暗杀者也会当场被杀。为此,阿基诺还特意穿上防弹衣。问题是谁向他提供如此精确的情报?这人是否了解整个计划呢?
  疑点之五:事前,菲律宾当局曾说被阿基诺杀死的政敌的儿子说他将密谋暗杀阿基诺以报父仇。但是当局既然知道这一消息,为什么事先不防范,却公开宣扬这一情报?
  此外,菲律宾几个反对党也曾在一份联合声明中就阿基诺遇刺的离奇情况提出了如下几点质疑:
  1.凶手是如何通过军警密布的马尼拉机场的安全网,并在距离阿基诺仅46厘米的地方行凶?
  2.凶手如何知道阿基诺会从飞机侧梯下机?而不经由一般乘客使用的通道?
  3.阿基诺身高正.76米,回国那天穿的是5厘米高的高跟鞋,据验尸报告,凶手仅1.65米。阿基诺比凶手高这么多,但他头上的致命枪伤,却是由上而下射击造成的,对这点如何解释?
  4.3名身穿制服的人员在押送阿基诺下机后,其中一人马上不见踪影,这人的下落如何?
  总之,人们对阿基诺之死疑窦丛生,此处再引出的两项疑点:
  人权团体提出的两项疑点:
  1.如果菲律宾政府真的不让他回来,怎么会让他下机,而不是如武装部队陆军上将费巴?维尔事前所说,要让他乘原机离开?
  2.如果真的打算调查这宗谋杀案,为什么涉嫌的凶手会被当场枪杀?而且那些军人还惟恐他不死,特地在他身上又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呢?
  在这段时间里,为了洗刷政府同阿基诺事件有任何牵连的嫌疑,马科斯总统在8月24日下令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对阿基诺遭到暗杀一案进行“彻底调查”,并指示有关部门拨款50万比索,用于搜集各类有益于破案的情报。
  马科斯还命令驻马尼拉国际机场的保安部队全体人员不得离开各自的营房,以便让调查委员会能“自由”调查此案。机场的保卫工作改由一支空军部队负责。不幸的是,这个委员会一开始就难产,5名委员中两名成员拒绝参加调查,委员会主席大法官费尔南多因遭到反对派和律师组织的反对而干不下去。9月12日,该委员会成立3个星期就宣布无限期停止工作。针对新闻界和公民中的各种传闻,8月30日晚,马科斯又授权大马尼拉市卫戍司令普罗斯佩斯?奥利瓦斯少将公布了一个报告。报告说,调查人员经过10天的深入研究和对事实进行核定,已查明凶手是机场那个穿制服的人,他名叫罗兰多?加尔曼?旺达,33岁。原先居住在,冶诗夏省的萨拉戈萨,后来迁至布拉干省的圣米格尔定居。此人是一名雇用枪手,他可能被各种人利用来从事报复性暗杀。
  这一报告的布公,在菲律宾人民中并没引起什么反响,相反倒招致一片嘘声。人们普遍认为加尔曼根本不是杀害阿基诺的凶手,而只是一只“替罪羊”。他们坚信,阿基诺的被杀一定是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调查工作继续开展,但同时也很难开展。首先这个案子本身就十分棘手,况且案子后面可能还隐有什么阴谋。
  目击谋杀的证人实在太少了。
  日,马科斯签署了第1886号总统令,决定撤销原来任命的调查委员会,又成立一个新的调查委员会。10月22日,新的调查委员会由一些民间组织的领导人正式组成。该委员会主席为前上诉法院女法官、67岁的科拉松?胡利亚诺?阿格拉瓦任主席。其他成员有:菲律宾工商会主席丹特?桑托斯,律师界代表卢西亚诺?萨拉萨尔,工会大会总书记埃内斯托?法拉尔?埃雷拉和菲律宾大学和学院联合会执行副主席阿马多?迪松。新的调查委员会在一年时间内进行了大量的周密调查,举行了138次公开和秘密的听证会,出席作证的有193人,搜集到各种证词、证据汇集在一起,高达2万页以上。内部意见的不一致,使得其干日与24日向总统马科斯提出调查报告,其中一个为阿格拉瓦签署,称为少数人报告,而另一个是其他四位委员的一份500页的报告,通常称之为多数人报告。
  两个报告都断定刺杀阿基诺与菲律宾军方有关系,凶手是士兵不是“共产党分子”;都未说明是具体的哪一个士兵所为。另一方面,两个报告也有不同点:阿格拉瓦认为,主管机场保安工作的空军准将卢瑟?库斯托迪奥是整个谋杀过程的策划人中的一个。假如没有他的参与,在国际机场上不可能有这样的阴谋犯罪;同时,阿格拉瓦还认为,当阿基诺走下飞机那一刻,在他身边的6名士兵是最大嫌疑人。可是另外四名委员却以为此事件的主要策划人是菲律宾武装部队参谋长法维安?贝尔,另外还有大马尼拉市的卫戍司令奥利瓦斯与库斯托迪奥等20名军方人员。
  菲律宾国内就这两个报告产生了不同的反应。马斯科总统发表电视讲话,他同意阿格拉瓦的报告,要求特别法庭立即进行审讯。但是阿基诺家属与菲律宾反对派认为阿格拉瓦的报告掩饰了部分重要罪犯。
  法维安?贝尔与奥利瓦斯因此不得不请求合假,总统答应了他们的请求。4天之后,也就是10月24日,英文报《今日公报》上整版地发表了武装部队68名将官的联合声明,他们表示坚决支持贝尔将军,可是国防部长恩里莱也发表声明说,那只是部分军官的私人观点,调查结果必须交由司法机构最后做出判断处理。
  就由谁审理阿基诺事件也产生不同的分歧。总统命令反贪污院来审理。但反对派要求成立一个独立人士所组成的特别法庭来审讯更合适。可是政府拒绝了这一要求。
  外国报刊分析认为,报告的公布,意味着调查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而余下的起诉和审讯工作将会由法庭来进行。
  水落石出
  菲律宾检察院于日组成一个3人特别委员会,对调查委员会提出的报告进行初次调查。两个月后,基本上同意了“多数人报告”。
  菲律宾反贪污廉政法院以暗杀阿基诺罪名逮捕了贝尔和其他25人。
  空军准将库斯托迪奥为首的17人被指控是暗杀事件的主谋,贝尔和奥利瓦斯等8名被指控为从犯,赫米洛?戈苏伊科等人被指控为同犯。
  贝尔追随马斯科30多年,加之二人为同乡,深得马斯科信任。
  法庭于日正式开庭审讯贝尔诸人。人们只见他微笑着走进审判室,显得轻松自在。40分钟后,他匆匆离开了法庭。
  为期长达9个月的审讯,开庭了53次,传了108名证人。
  在108名证人中,有一个名叫雷贝卡?基汉诺的妇女。她与阿基诺乘同一飞机,目睹了阿基诺的被杀。她被吓哭了,她就是“哭泣女郎”。
  哭泣女郎一直不敢露面,害怕出庭作证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甚至危险。日,她才出庭作证。她说她亲眼看见一名士兵朝阿基诺开枪。在5月2日以前有几名证人说基汉诺当时还在舷梯上。“哭泣女郎”证明是军人打死了阿基诺。
  但是,另一个证人“亲吻女郎”(她在飞机上吻过阿基诺)说她亲眼看见是加尔曼在停机坪上打死了阿基诺。她叫佩拉吉姬?伊拉里奥。
  截然不同的结论,可二者都与阿基诺同机同时抵达马尼拉。伊拉里奥由于利用假名字申请出国护照、偷车、携带假支票、伪造外币等,她的证词被廉政法院判决书否定了。
  基汉诺的婶婶说,她在法庭上所说的与在家里说的不一样,基汉诺的嫂嫂说基汉诺1983年回家探亲时说是士兵打死了基汉诺。基汉诺的证词虽有诸多不实可法院并不追究。
  否定了“哭泣女郎”的证词,检察院提出的证词扫清了被告无罪的道路。
  已反贪污法院进行宣判。无数证据表明是加尔曼杀死了阿基诺,加尔曼又被击毙,一名机场值勤士兵“执行职责”击毙了加尔曼。26名嫌疑犯获释。
  人们很难相信法院的判决是公平的,反对派乃至广大人民都对此强烈抗议。
  广大群众认为,法院和检察院从一开始就互相配合,演双簧戏。只是按照“上面”旨意办事。他们对被告袒护,虽然逮捕了26人,可是交由军方监管。理由是监狱已经超员。
  当时6名驻菲律宾的美国士兵说,事件当日菲律宾空军企图截击阿基诺的飞机,菲律宾军方的“不知阿基诺何时抵达”不攻自破。但首席检察官却说他们的证词不足信,也不要他们出庭作证,他们的证词与本案无关。
  负责起诉的副首席检察官曼努埃尔?埃雷拉承认说总统府曾经警告他要适可而止,不要追到底。
  判决宣布后,阿基诺遗孀科拉松曾在记者招待会上讲马科斯是“最大嫌疑犯”。
  马科斯在菲律宾执政已20年了。
  在这期间,他重用自己的家属,网罗亲信,垄断了全国的经济命脉,形成了一个被称为“亲友资产阶级”的特富阶层。这一阶层人数虽只占全国人口的2.5%,却掌握着全国80%的资产。军队和中央到地方的各级政权机构都是为这一阶层服务的。
  然而,日阿基诺被刺事件却成了菲律宾政局发展的转折点,它敲响了马科斯政权的丧钟,人们普遍认为,马科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阿基诺夫人科拉松的领导下,菲律宾国内形成了反对马科斯政权的声势浩大的政治运动。科拉松显然继承了她丈夫的遗志。很快,人们就像崇敬阿基诺那样崇敬她,1985年下半年,马科斯的处境日益不妙。11月26日,马科斯被迫宣布:日举行总统选举。这是战后在菲律宾发生的一场最激烈、惊险的政治斗争。马科斯执政多年,牢牢掌握着国家机器,操纵着全国选举。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
  但出乎马科斯意料的是,争执已久未能一致的反对党候选人问题,突然间以阿基诺夫人在12月11日深夜同统一民族组织主席劳雷尔迅速达成协议,宣布联合起来参加正副总统竞选而获得圆满解决,终于扭转了反对党四分五裂的局面,为打败马科斯铺平了道路。
  日菲律宾举行全国大选,投票结果本应是阿基诺夫人领先。但是在计票过程中,马科斯大做文章,多次作弊,企图强使自己领先。2月15日,马科斯控制下的国民议会悍然宣布他领先150万票,当选为总统。这一结果大大激怒了反对党和支持反对党的菲律宾人民,也引起了国内外的反对。科拉松公开发表声明,不承认马科斯的当选,并宣布自己赢得了“压倒优势的胜利”。2月16日,在马尼拉举行的几十万人参加的群众抗议集会上,她宣布了反对党的“七点非暴力抗议计划”。
  2月22日晚,国防部长恩里莱和武装部队代理参谋长拉莫斯联合发动了兵变,通告与马科斯断绝一切关系,坚决拥护阿基诺夫人。
  在人民的一片指责和唾骂声中,马科斯自感大势已去。2月25日晚,他携同家人仓皇离开菲律宾,逃往夏威夷,从而结束了他对菲律宾长达20年之久的独裁统治。科拉松?阿基诺当上了菲律宾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
  在马科斯出走的一个星期后,菲律宾新组成的人权委员会建议重新审查阿基诺谋杀案。日,菲律宾成立了一个以最高法院前法官康拉多?瓦斯克斯为首的三人特别委员会,重新审理阿基诺——加尔曼双重谋杀案。这个委员会在经过45天的特别调查后,于7月31日宣布,菲律宾反贪污法院过去对涉嫌的前武装部队参谋长贝尔和其他25名嫌疑犯做出无罪的判决无效。9月16日,反贪污法院下令逮捕谋杀阿基诺的全部26名被告。
  日,菲律宾反贪污法院重新开庭审理阿基诺被杀案。在法庭上,菲律宾职业摄影师亚历山大?洛伊纳斯出示了39张大照片和40张幻灯片。这些照片显示,枪杀阿基诺的子弹是从阿基诺背后射来的,子弹穿过他的头部从下巴出来。子弹的轨迹是由上而下的。
  这些证据表明,阿基诺是在走下飞机时被人从他身后高处开枪击毙的。而当时站在阿基诺背后的都是士兵。
  菲律宾首席检察官劳尔?冈萨雷斯说,洛伊纳斯提供的照片实际上推翻了以前的说法,即子弹走向自下而上,碰到头骨后改变方向。洛伊纳斯说,他应阿基诺的母亲奥罗拉和反对党领导人劳雷尔的请求,在阿基诺遇害几小时后拍摄了他的尸体剖检照片。但他过去从未出庭作证,因为他担心有生命危险。
  日,马尼拉特别法庭举行听证会。马尼拉国际机场地勤工人巴塞罗那在7名保卫人员监护下出庭作证:
  日那天,他驾一辆拖车在马尼拉机场停机坪上,眼见阿基诺与3名警卫从飞机上下来。他说:“我看见穿白色服装的人(阿基诺)后面的一名士兵用枪对着他(阿基诺)的后颈开了枪,他向前倒下了。”
  巴塞罗那还作证说,在阿基诺倒下后,他又听到了一声枪响,这一枪可能是打死加尔曼的。巴塞罗那是第一个声称目击刺杀全过程的证人。当被告律师对他进行询问时,他态度坚决,而且还表演了他当时亲眼所见的场面。1987年12月,巴塞罗那已经把情况报告了国家调查局。
  1988年3月初,应邀到菲律宾辨别声音的日本声纹学专家铃木松美博士听了日本TBS电视台记者录下的在马尼拉国际机场暗杀阿基诺现场的录音磁带。经过声音分析,也证实暗杀阿基诺的凶手是卫兵。
  这盘磁带清楚地录下了阿基诺走下飞机的脚步声及卫兵开枪前的说话声。卫兵们用菲律宾国语他加禄语叫道:
  “他在这儿。”
  “让我来!让我来!”
  “开枪!开枪!”
  从磁带中还听出,当阿基诺下到舷梯的第十一阶时,枪响了,就是这颗子弹击中阿基诺的。铃木说,他把磁带中的声音同暗杀事件后录下的卫兵们受审供述时的声音进行比较。通过要求卫兵们重复上述话语。铃木最后断定,喊叫“他在这儿”的人是卫兵头子赫劳斯?卡斯托。
  在阿基诺走下舷梯时,他站在舷梯最上方。叫着“让我来”的人是克拉罗?拉特和阿努尔福?德梅萨。喊叫“开枪”的也是卡斯托。
  重新审理阿基诺事件取得的一系列进展表明,马科斯时代菲律宾反贪污法院关于此案的宣判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谎言。
  还是《马尼拉之窗报》曾经报道的刺杀过程基本符合事实。
  该报称,刺杀阿基诺的计划有个代号,叫做“归国者行动”。其知情者屈指可数,他们中有总统马科斯、武装部队参谋长贝尔、大马尼拉市卫戍司令奥利瓦斯、航空安全部队司令库斯托的奥以及总统夫人伊梅尔达。另外,虽然还有警察局、航空安全部队和武装部队中一些人不同程度地参与了谋杀,但他们事先丝毫不知道此事的细节及其重要性。
  阿基诺回国的当天早上,奥利瓦斯接到贝尔的命令,阿基诺一下机就将他逮捕送往博尼法西奥军事监狱。奥利瓦斯按这一命令做了周密布置,这就给人们造成了政府只是想逮捕阿基诺的假象,混淆视听。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在国际机场这个有重兵把守、易于控制、具有理想的后勤条件的地方一举干掉阿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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